芦苇荡女尸惊魂——凶残惨案拷问人性真谛

前言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古往今来,无数惨案曾拷问过人间真情。下面的故事就是其中的一个,问苍茫大地,何时能杜绝类似惨案重演?
九十年代的某一年夏天,两个渔夫在海边滩涂的芦苇荡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揭露出一件凶杀案。案件的突破口是女尸残留内裤上的一个补丁,确定了死者的身份。现场勘探的刑警机灵一动,尝试向市内所有失踪人口的家属打电话,却不说明被发现尸体所在的准确位置。出乎意料,竟然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这个案件的特别之处,凶残不是主题,悲惨才是。凶手并不是普通人概念里的凶顽之徒,而是一名通过勤劳致富的人。一念之差,妻子被杀,丈夫伏法,留下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和一个遗腹子,从一个富裕之家变成了孤儿之家。其中一个小女孩子,不懂事,天天在村口盼望妈妈,等待妈妈温暖的怀抱,事出意外,失足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其他孩子凄苦长成之后,如何面对父母自相残杀的残酷现实?,从人道主义出发,警方在丈夫安葬妻子以后才逮捕他。但是,法律无情,一切已经难以挽回,徒增唏嘘。
这个故事是以真实案件为线索写成的,其中芦苇荡杀人焚尸,渔夫遇尸,警察打电话试探嫌疑人,内裤上遗留的补丁,饭店卖淫女逼婚,产下遗腹子,以及小女孩孤苦落水而死等主要故事情节,大体上是现实存在的。不过所有的故事情节都是虚构的,因为真实的情况无从了解,只掌握了一些道听途说的资料,文学表达有自已的特别之处。同样本篇小说不是西方流行的那种侦探小说,留下悬念,层层破解,从而引人入胜。本人认为东方传统叙事方式一样好,能让读者以旁观者的身份全面了解案件的发生经过,达到身临其境的效果。
故事在其他栏目曾经连载过,不过那时初次接触网络,对一些应用没有掌握,加之没有草稿,每天临时创作,写一节发一节,无法统筹处理,难免留下许多不足之处,现在予以整理重发。为了让文字通俗活泼,调侃、搞乐穿插其中,希望娱乐的笔调不会减轻读者对案件的思考。
最后尊重声明,本篇故事全是虚构的,希望读者不要对号入座,想入非非。

全篇故事共分十二个章节

第一章:炎热午后少妇丧命,芦苇塘凶手焚尸灭迹

第二章:主谋造谣哄骗亲友,渔人遇尸惊魂破胆

第三章:刑警妙计嫌犯露马脚,顺藤摸瓜找线索

第四章:走访工厂惊煞杀手,讨款摸油老板小三

第五章:杀手逃走跳潮河,孩子失踪到处寻

第六章:小三避祸走新窝,小仙葬礼装神弄鬼

第七章:携手小三回家认亲,派出所里心慌意乱,

第八章:拉拢门卫探风声,后妈与孩子合不拢

第九章:发妻葬礼上多悔恨,孩子知母已归天

第十章:火化场惊魂吐真情,小三落魄去流产

第十一章:知情人通风报信,老奶连夜救嫡孙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2 15:16:23 +0800 CST  
这是一个炎热的中午。朐阳市区街道上车来人往,并不因为酷热和流汗减少了行人。交通银行门口凉爽的台阶上,一对夫妻在交谈。丈夫柳天凉是个包工头,多年在市化肥厂里承包基建项目,精明强干。穿着名牌西装皮鞋,却难以掩盖农村暴富人物永远保留的特征,皮肤黝黑,两眼灵活有神,说话粗声大气。妻子个头娇小,淡颜素装,三十多岁了,虽然经历了多年田间家务的幸苦劳作,仍然保持着眉目清秀的面容。因为进城而穿了新衣,但明眼人一望可知她是农村妇女,举止拘束,一副顺从丈夫的态度。 他们刚从银行提出一笔巨款,柳天凉拎着沉典典的黑皮包。

“武娟,皮包你帮我拎着,吃饭后公司上班了去买车。"柳天凉看一下手表,把沉重的手提包递给她。“我去那边巷口里的厕所方便一下,你等着这儿别走开。”

“银行里面看不到我家那样的空调,却像我们家里一样凉快。”武娟进城少,见识窄,接了包又说,“钱还是你拿着吧。这样多,我拿着不保险。”

“银行门口最安全,别担心。我上厕所不好拿。几分钟,很快就会回来的。”柳天凉又看看手表。

武娟向来顺从惯了,自己毫无主见,加之丈夫以前是乡干部,下海后发了财地位上升。而自已一直没有能为他生个儿子,惹的丈夫几次提出与她离婚,她坚决不答应,她担心四个幼小的女儿受罪,因此更不敢对丈夫有一丝逆意了。几天前丈夫提议带她进城买施工三轮车,顺便带她逛街为她买新衣服,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情,令她感动。一个上午游玩的很快乐,多年没有进城了,特别新奇特别高兴。现在望着丈夫消失进人海里,武娟心里忽的涌显出几分不安。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柳天凉还不回来。太阳已到了头顶,武娟站的腿有些累了,心里惦记着该回家做饭给几个孩子吃,虽然有柳老奶带着,总有些不放心,后悔一个上午来回游逛耽搁了时间。但是不敢自作主张走开,怕丈夫回来找不到她,耽误了事情。又没有电话问,干着急。正在焦躁不安之时,来了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削瘦的脸上两眼炯炯有神,留着披肩的长发,小白脸上笑容可掬,几步外就热情地喊:

“大嫂子,等急了吧?老板 有急事去了。让我带你去我住的后街吃饭,下午再去买车。”

“张小五,你没有去化工厂干活?”见到熟人,武娟很高兴。这个南方小蛮子是柳天凉施工队干活的小头目,长年累月在外混,练就了一口熟练的普通话。去过她家多次,喝酒、帮忙干农活,因此两人见面很亲热。“老板去哪儿呀?让我一个人等的焦急。”

“先去我住的那里和人谈生意呢。你和我去见他,他没时间来带你。”

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几个弯一转,武娟如入雾中,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太阳也奇怪,跑北边天空去了。下车又走了几个偏僻小巷,这一带已没有高楼,只有平房,拆的破破烂烂的,脚下乱转绊脚,不见人踪,偶尔可见一只猫和流浪狗窜奔而去。这一家铁大门还在,像是一家钉子户。门口停着一辆旧的千里马摩托车和一辆人力三轮车。张小五推开铁门,里边一个短发青年迎着,咧嘴笑,露出两个大虎牙。

“老板娘来了,饭做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虎牙小青年王三应着,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请他们进门的声音怪怪的。

堂屋东西已搬空了,只有一张破桌子、破床以及几把铁锨油壶之类工具,还有一个胖青年王四睡在破床上边,两眼发红像酒大,桌子上、地上乱放着空碗、酒瓶之类。武娟不认识这两个大青年,在门外向里面瞧瞧不见丈夫柳天凉,出于女人的本能,她觉得气氛不对,怎么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她下意识的抓紧装有九万元现金的皮包,在门口犹豫,转身想离开。

“大嫂子,进去呀,他们都是我新带来的乡亲,准备去工地上班呢。”张小五强作笑容。

“老板在哪儿?”

“头儿他有急事刚才走了。我们还是进去吃饭吧。 ”

“我不吃饭了,先回家去。”

“嫂子,到门口了,好歹吃顿饭儿,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张小五与王三对对眼神,不由分说,连推带拉把武娟拖进房,两道铁门都关死了。

房里白天都黑呼呼的,一股霉味。张小五急忙收拾桌子,搬凳子,请武娟坐下。又打水请武娟洗脸擦汗,说;“嫂子,放下包,来洗洗脸,天真热呀。”

“包还是我自己提着吧,不用客气。”

“不碍事的。”张小五几乎连抢带夺把包放到破桌上去了。

那两个小青年,一个胖子王四;一个尖虎牙王三,装模作样拿来了几瓶啤酒和罐头。见了桌上的包,把东西一丢就去抢。武娟见了连忙护着,却被两个凶狠推开。她大吃一惊,嚷道:“张小五,怎么回事,他们干嘛呀?’

张小五摆出遗憾的样子,痛惜地说:“嫂子,我们一家人就不隐瞒了。你那黑心的丈夫因为你只生女儿,不养儿子,在外边又找了一个小女人,已怀孕了,查出是个男胎。小女人逼婚,你偏偏死脑筋,给你六十万都不离婚。没法子,只好请你从人间消失掉,今天就请你上路。我们只是听令行事,到了阴间阎王那里,请你只告你那黑心丈夫一个人。”

“你喝醉了胡说的。放我出去,否则我就喊人了。”武娟正色说,她不信这些鬼话。

“喊是没用的,这一片拆迁区除了我们几个活的,其他只有老鼠和蛇,和我们一样都是害虫,没人同情你的。双方合作点吧,都省事。现在外国兴时安乐死,一点都不疼的,包你快快乐乐上西天去了。嫂子,听我的话没错的。”

王三、王四两个堵在门口,像饿狼盯着一只羊。武娟向他们冲去,想夺门而出,却被张小五抓着头发拖回来。家里四个女儿的牵挂,使她拼命一搏,又喊又抓又打。再则,她不相信柳天凉会下狠心害她,结婚十年来,她一个一个为他生了四个女儿,并且还打算为他生,只到生出儿子为止。她如果死了,那些女儿怎么活,大的才八岁,小的才两岁。她要出去问问柳天凉。这时她变的像母老虎,一脚狠踢在张小五的腿档,这家伙大叫一声抱小肚子倒下去了。那胖子王四抱住她的腰要摔倒她,反被她扭转身来,一口咬在头顶,撕下一块头皮。但寡不敌众,武娟被打昏了,嘴里塞了布,绑在床上。

胖子王四手捂头顶喊疼,他怒气冲冲的骂:“他妈的,头儿说她像温顺的绵羊,怎摆布都行。原来这样毒,把老子命门啃坏了。如果我短命,一定要找柳天凉算清这笔账。”

“老弟,我他妈更惨了。”张小五还躺在地上捂住腿档哼哼,“我被她害的断子绝孙了。”

“你们都是无用的笨蛋,看三爷我一板凳就把她打倒了。”尖虎牙王三洋洋得意。

“呸,你他妈的,我疼死了你还笑我。”张小五挣扎爬起来,打开桌上的包,看到大把钱钞,又高兴的笑了,“让我数数,是不是九万块。先付工资后干活。柳天凉真是天下最有良心的老板。”

三个人围在破桌边数钱,六只眼都瞪圆了,就像怕被谁偷去一张似的。全是百元大钞,崭新光洁,甩起来啪啪响。一人三万,分钱时,张小五说尖牙王三欠他赌债三百块,当场扣下。王三气得瞪眼大骂:

“张小五,你瞎了狗眼。这是老子卖良心的钱,你怕过不了三十岁吧?怕老子明天不还你的钱吗?”

两个骂着就打起来了,胖子王四乘机一个人抱着大票子笑得跳舞。躺在床上被绑的武娟哼一声,慢慢睁开眼醒了。三个惊得颤抖抖向她看,像担心她得到正义的帮助,能够挣断绑绳,跳起来狠揍他们似的。但武娟很虚弱,嘴里塞满破布,无法说话,眼泪却流的满脸。尖牙王四胡说了:

“她在临死前忏悔吧,大概偷过其他男人。”

“放你妈的狗屁,”张小五的气还没消向王四喝道:“你的心比毒蝎还狠,用板凳砸她那样重,她一定是疼的难受。你快去向她忏悔吧,死后她才不会缠上你。”

“我们放了她吧,怪可怜的。他们夫妻间的事,我们插什么手呢?”王三有些害怕地说。

“你又放狗屁。走到这一步还后悔,已经迟了,老天爷饶了我们,柳天凉不会饶了我们。”

张小五嘴里骂着,走到武娟身边,跪下磕个头,假慈悲地祷告说:“大嫂子,不是我们想害你。我们三个都是是穷光蛋,没有能力挣大钱,打工挣那几个钱,吃苦受罪,不够我们吃喝嫖赌使用。是你那黑心的丈夫柳天凉给我们这个机会。干好了,每人十万元,已经托你带给我们每人三万元。死了你一个,救了我们一窝呀。你那黑心的丈夫,还为你准备了一壶汽油,瞧瞧,放在墙角那儿呢,并且在大浦芦苇荡里为你选好了风水宝地,要让你死后化着青烟到天堂去。我说选个高地吧,下雨不被水淹。他骂我是笨馿,又不是我自选葬身之地,要好干嘛。他找个洼塘,还做了记号,说到你死后一七的时候,他去多烧纸钱,让你在阴间当上大姐大,重新找个好少年。”

胖子王四和尖牙王三也凑上来,一个个色眼迷迷的。听了一会,尖牙王三把张小五推到一边说:“你他妈烧酒灌多了,在这里啰嗦不清。让我再说几句,大嫂好俏靓呀,皮肤又细又白。柳天凉真瞎眼,这样的好老婆不要,又找个婊子小三,你死了真可惜呀。大嫂子,我是光棍,真的爱上你了。”

武娟没有听完,又气得死了过去。

“你这混蛋,竟然说出这样的鬼话。老板知道了扒了你的皮。”张小五把两个都推开,又骂:“快准备三轮车出发,到大浦还有四十里,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你俩磨磨蹭蹭的,想拖到天黑好碰上她的冤鬼吗?”

下午二点多钟,天还闷热,大片乌云从西南涌来,像要下雨。张小五骑着旧摩托车载着王四,骑在前面查看路况。后边王三骑一辆三轮车,车厢里躺着被捆绑着的武娟,戴着口罩盖着毯子,被用打开的雨伞遮挡着头部,已经昏死多时,一动也不动,像个病妇。毯子下面还藏着锨、油壶之类不可告人的东西。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2 15:20:30 +0800 CST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2 16:52:56 +0800 CST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朐阳市还没有进行大规模城市改造,出后街过了和平桥不远,已是郊外景色,路边除了零星小厂和住房外,随处可见盐碱芦苇滩,人烟稀少。丁字路一带更是属于荒凉偏远的郊区,路边只有几家小饭店的矮小房子。与现在开发后的繁荣景色完全不同。当然了,即使现在离开繁华楼群不远,丁字路向北一带许多地方仍然是荒草芦苇的天下,有待开发。
张小五几个在丁子路口没有停留,走过一家修车店的门口继续往北,离开了主干道公路,进入路况很差的土路。周围是盐滩芦苇荡,几十里没有人家,即使大白天也几乎无人来往,不知几千几十万亩。这一带属于未开发的沿海滩涂,漫无边际,大海在远处宽广的临洪河口咆哮。路边零星有一两间小破房,是秋后砍芦苇人的落脚之处,现在埋没在高高的芦苇里。中间另有一些羊肠小道,像迷宫似的,大约是野生动物或捕鱼捞虾者踏出来的。又走了五六里,张小五瞧见土路前后无人,把车拐进芦苇荡里的小道里,道路崎岖,杂草拌脚,进去几百米,不论是三轮车还是摩托车都已无法再走。乌云笼罩了半个天空,太阳时隐时显,一点风也没有。三人累的大汗淋淋、气喘嘘嘘,芦苇荡密密麻麻不透风更热。

“三轮车无法再走,停这里吧,胖子王四在这里看车望风。王三,你把大嫂往里背,快点。”张小五甩着臭汗,去拎汽油壶、铁锨。

“我留下看车,让胖子背,他人壮力气大。”

尖牙王三事到临头害怕了,脸红脖子粗,臭汗如雨,眨巴两眼往后躲。

胖子王四生气了,推他上前,说:“快去,头儿叫谁就是谁背。”

尖牙王三没法,只好驮起受伤昏迷的武娟。脚下没路,杂草绊腿,短芦苇茬扎脚,几次差点被绊倒。他走几步就气喘嘘嘘问:

“五哥,到了没有。”

“早呢。”

“柳天凉瞎了眼,为什么不选近点地方?路都没有,背个人这么重,他妈的想累死我杀人灭口?”尖牙王三汗流夹背,汗水迷糊着眼睛,腌的生疼,又无法腾出手来擦,边走边骂。

“你小子分钱时两眼瞪圆了,怕少分一毛,现在你他妈的又想躲懒。不往里边去,在外边被人发现了,你我都得枪毙。”

尖牙王三咬着牙又挣扎走了几百米,跌跌撞撞的实在受不了啦,不问三七二十一,把昏迷死去的武娟往泥地上一丢,砸倒了一片芦苇。自己也往地上一睡,像死猪一样爬不起来了。张小五见了火冒三丈,上去踢了两脚,骂道:

“你混蛋,怎么把她扔在这里?”

“你背去吧,再驮下去,老子先死啦。”

张小五无奈, 两个一人拽着武娟一条胳膊,合力往芦苇荡深处里拖。低垂的头左颠右晃,竟又把武娟折腾醒了。她虚弱无力反抗,泪流满面。休息时,张小五、尖牙王三才发现她的塞嘴布被颠掉了,正在喃喃自语:“美美和阳阳两人别闹了,把你的妹妹们带好了,秋秋。花花别哭,妈在这里,妈累了,睡一会、、、。”

“她在和谁说话呀?”尖牙王三鬼惊鬼詐,左右张看。

“你他妈胆小如属,她 半死不活的,还能咬你一口吗?快拖,马上到了。”

“妈的,认死干这一回,以后给我金山银山,喊我祖宗,也不来受这洋罪了。”尖牙王三咬牙切齿地说,甩了一把额头上的臭汗。

芦苇丛中出现一个草洼,没有多少芦苇,扔着一块砖头,看样子是从土路附近的房子边捡来的,这是柳天凉做的记号。周围有些水塘,无法通行,是人迹罕见的地方。两个把武娟拖到这里,也倒在地上休息,气喘吁吁臭汗如雨。

他俩瘫坐下休息时,武娟却摇摇晃晃一身泥土跪起来,连咳带喘,用微弱的声音对张小五、王三哀求说:“我有四个小孩,我不能死呀。求你们放了我,我同意离婚,补偿的钱我也不争了。我只要孩子。”

“她同意离婚了,还不要钱,快告诉老板吧。唉,她怪可怜的。”尖牙王三惊喜地说。

“早有这样的觉悟就好了,可惜已经迟了。”张小五狠心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三你快动手,别让大嫂受折磨了。’

尖牙王三刚才被武娟一口啃坏了头皮,像把所有的胆量用光了,现在软瘫瘫不敢动手。张小五咬着牙,拾起柳天凉作记号的砖头,对准跪着的武娟后脑死命砸下去,血和脑浆喷了他一脸。四个孩子的母亲‘哼’一声重重倒了下去,带着对孩子的挂念进了天国。这时,天昏地暗,一个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响,像是头上的苍天发怒了。两个家伙瘫坐在地上,望着武娟的俏丽的脸渐渐失去红润,变成惨白,发呆了半天,他们明白眼前的一切已无法改变,更不是开玩笑,闯下大祸了。

他们慌慌张张在武娟尸体边跪下磕头祷告,向伟大的母亲敬礼一番,之后倒了汽油。

大火夹着浓烟升起,头顶忽的又一个惊雷响,大雨倾盆而至。风卷焚尸的恶臭与黑烟扑向两人,呛得他们喘不出气,暴雨则打的他们睁不开眼。按柳天凉的要求,焚尸后还得挖坑掩埋。这时,张小五第一个受不了啦,他见武娟在火中变成黑炭块,眼和嘴变成恐怖的黑洞,像怒吼着向他索命,吓得他心破胆裂神经崩溃,把油壶往芦苇里一扔,铁锨也丢了,往来路方向拔腿就逃。尖牙王三慌忙跟在后边。暴雨下的天昏地暗,芦苇‘哗哗’发出巨响,像无数人在哭,又像无数人在喊;

“抓住他、抓住他。”

两个人恨不得一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风夹暴雨劈头盖脸,芦苇又抽打不停,几乎看不见脚下的路,他俩东奔西撞像在往外爬。忽的,前边芦苇丛中站起一个黑影,做贼心虚,跑在前的张小五吓得魂飞胆寒,掉头就往回窜。却和后边跟来的尖牙王三撞在一起,双双跌到在泥水里,脸和手都被芦苇茬戳破了。正待束手就擒,那黑影跑来拉起他们,问道:

“这天气真受罪,事情办好了?”

原来是胖子王四等在三轮车与摩托车边,虚惊一场,三个像落汤鸡一样逃回市区。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3 16:39:01 +0800 CST  
第二章:主谋造谣哄骗亲友,渔人遇尸惊魂破胆


柳天凉离开武娟后,并没有去厕所,而是打车离开市区,到了市南郊区的饭店小龙宫玩乐去了。曾经的同事宋老板介绍的卖淫女潘小美温柔可爱,令他乐而忘忧。期间打电话给手下最得力的马仔张小五,按既定计划办事。他认为自已雇凶杀妻的方案制定的很完美,作为细心人,各个细节都仔细研究了好几遍,连杀人地点的砖头都准备好了,所以他对张小五去实施很放心。

他一边享受潘小美各种温馨的服务,一边等待张小五打来报告成功的电话。有时想来,武娟的确是个好妻子,对自己百依百顺,可是不生儿子却养那么多的女儿,尽添麻烦。又宁死坚决不离婚,把自己搅得没面子,断子绝孙,被人笑 话。这个小三潘小美肚子争气,怀孕就是男胎,太好了,自己有后。可是她死闹蛮缠要名分,逼他必须在男孩出生前离婚,和她结婚,否则就去流产,女人都不是好玩的鸟。前思后想,只有牺牲黄脸婆,让她从人间消失。按多天来想的妙计,回家讲她身上带着买车巨款,被坏人盯上,打劫钱财拐走了。因为村内已经发生过几起妇女失踪案,有一个是买来的外地媳妇,新婚不到一年,连人带家中巨款不知去向。还有一个与丈夫闹矛盾,半夜跟着拐男人逃去了新疆,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人找灰了心,都不了了之。媳妇不见了,阿美知道结婚有望,当然不会再闹,悄悄生下儿子,到了一年半载,事情过去,再与潘小美结婚,组成幸福的一家。那时有儿子、有女儿,再多也养的起。柳天凉一边想的高兴,一边不时看看时间,按方案,天黑前得回家动员亲戚四处找已烧成灰失踪的武娟,给钱让他们去南京西安等周边大城市找。

外边下雨了,昏天黑地的,电话一直不响,又让柳天凉担心出了差错。

终于,手机响了,柳天凉支开了小三潘小美接电话。张小五报告事情已办妥,一切顺利。这家伙鼻子嗯里嗯气像伤风了,还说海边下了暴雨,他们真是辛苦,好不容易逃回后街住处,耽误了汇报,随后就开始讨要杀人的余款。柳天凉说一七时去烧纸验证后,不会少他们一分钱,挂了电话。看外边,虽然天色昏黑,不过下了一点点小雨而已。心想,这家伙一向有风就是雨,海边气候虽说变化莫测,哪能差别巨大?啰里啰嗦无非想多要几个酒钱。心里此时又有了凄凉之感,没有了成功的喜悦,想到从此几个女儿没了妈,眼睛忽得要掉泪。他匆匆离开小龙宫回家,开始实行下一步隐瞒计划。

柳天凉在家边是能人、俱有广泛影响力。听到大嫂子携巨款失踪,柳老庄的亲戚、朋友、部下都来慰问,询问情况。柳庄他家的楼院里人头簇动,吱吱喳喳一片讨论声。柳天凉一边哄着几个要妈妈的小女儿,一边流泪后悔说:

“我去厕所方便一下,让她拿着钱在银行门口等我。谁知等我出来,人不见了。我以为她也去方便了,就在银行门口等了好久。之后我又到附近商场寻找,四处打听,有人说看见她跟着一个留长头发的青年上了出租车走了,不知去向。早知道这样,买个BB机给她就好了,可是她老说不会用。现在天快黑了,人还不回来。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几个小孩子该怎么办。都怪我让她拿着钱包,被人上眼了。”

“现在坏人多,专门拐卖女人小孩。”邻居杨大婶附和说。她得过柳天凉很多照顾,儿子小马也在他手下干活,向来喜欢顺着柳天凉的口气说话。“听说往人脸上吹口气,人就迷住了,乖乖跟他走了。小兵的媳妇当年就是吃了这个亏,跟人跑往新疆去了。”

柳天凉的同宗兄弟村干部柳天冷,柳天冻赞同杨大婶的见解,连连点头。其他人的看法大致相同,无人看破村里第一号能人柳天凉的谎言。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那些不干好事的坏蛋,抓到全枪毙。”柳天凉的连襟王二跳骂。

柳天凉忍受着连襟王二和众亲友的毒骂,嘴上还句句赞同。又当场掏出大把钱来,安排多个寻人小组,出去找人。他自已也领几个亲戚到城里连夜寻找,大街小巷全找遍,唯独不去大浦芦苇荡一步。

第二天通知武庄岳母那边,老太婆一听就号啕大哭,唠叨是柳天凉害死了女儿武娟,因为武娟回娘家常哭诉,柳天凉打她骂她逼离婚。并且不给钱用,不为她买衣服。上两天回家,武娟洗澡后想换内裤都没有新的,只得借用老妈的。老妈只有老年短裤,屁股上破了个洞,用旧花碎布打个补丁,武娟也不嫌弃穿在身上。没想到那是见的最后一面。老妈不相信柳天凉会一次给武娟几万元钱。娘家亲属一致要求柳天凉报警找人,上报纸、上电视,这些要求柳天凉都答应。心想:烧成灰的人,又埋在海滨芦苇荡里,鸟不拉屎的地方,慢慢找去吧。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3 22:58:26 +0800 CST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4 21:20:33 +0800 CST  
又折腾了十几天,找的不是地方,当然毫无音信,警方只得作为失踪人口处理。闹的最凶的武家亲戚们渐渐泄了气,连武老奶也有点相信武娟真的带着巨款过好日子去了,抛弃了柳天凉这个负心男人,让他一个人带四个天天哭闹的小孩受罪去吧。并且盼望她躲藏一段时间之后,能写信回来,给家里报平安,事情就这样慢慢冷了下去。柳天凉见了,暗暗得意。可是小女儿们哭要妈妈,于是买来许多玩具,并且和蔼可亲地哄道:

“过几天,爸爸给你们找个新妈妈,好漂亮的新妈妈。”

大女儿美美八岁,二女儿阳阳六岁,已经懂事了都不答应,继续哭闹说:“我只要亲妈妈,新妈妈生了小弟,会打我们。”

“妈妈不要你们了,跑到美国享福去了。”

“妈妈想我们,她会回来的。我不要新妈妈。”二女儿阳阳闹的最凶。

柳天梁的玩具没有起到哄骗作用,四个孩子都围上来要妈妈,哭的、喊的、打滚的,闹的天翻地覆。最小的女儿秋秋刚会走路,抱着柳天凉的大腿不放,要他像妈妈那样哄她睡觉,哭闹不休,此时柳天凉才体会到武娟多年来带孩子是多么的辛苦。不免长叹一声,眼泪也流下来,垂头丧气,心里难受。

这些天,几个小孩子由家母柳奶奶照顾,但老人家年纪大了,早晚操劳,忙的有了病。只得雇邻居杨大婶带,比不上亲妈妈细心,有些照顾不周,一个个经常脏脸脏手,衣服一穿好多天,武娟如果能见到,将不知多么心疼。可是柳天凉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把潘小美带回家,帮忙照顾孩子。厂里基建的业务又多,两头忙跑的够呛,头脑冷静下来后,柳天凉开始后悔。

忙里偷闲,柳天凉到龙宫饭店里散散心。潘小美年轻、貌美,知道他的黄脸婆跟人跑了,笑容特别甜,搂着他亲嘴耍娇。饭店老板宋二全力支持她勾搭柳天凉,柳天凉一到,就免除她饭店里的工作。面对美人的笑,柳天凉的烦恼顿时无影无踪,两人到了包间,比夫妻俩还亲热。看到阿美的小肚子一天一天变大,柳天凉很想见儿子一面,看他像不像自己。如果不像自己,是别人的野种,多天的提心吊胆就白忙了,陪了夫人又丢巨款,将惨不忍睹。把脸贴在阿美白嫩肚子上听孩子的心跳,却被小家伙隔着肚皮踢了一脚,他高兴地说;

“他妈的,比我还狠,还没出世就打老子。看样子是我的种。”

“柳老板,我一直守身如玉,把一切都献给了你。现在你们父子俩快见面了,我俩结婚吧。”

“结婚是一定的,不过暂时得等等。你可以先置办一些结婚用品,这是一万块,你拿着买衣服,定婚纱,过两天我带你去买三金。”

潘小美高兴地热吻柳天凉,感到明天将无限幸福。

一场大雨过后,暴涨的河水开始褪去,天气也变的好起来。临洪河上游的网箱养殖户们忙着亡羊补牢,计算损失。却乐坏了沿岸的渔夫,他们发财的时候到了。老张和老赵是太平墩大浦村人,农忙的间隙,两人天天合伙到村周围的沟塘里折腾,捞鱼摸虾做下酒菜。由于近处捕捞太滥,油水不多,他俩决定改变捕捞策略,再到河对岸的大浦芦苇滩里折腾,深入其中无人踏足的荒野之地,抓几个老鳖回家熬汤滋补劳累的身体。

两个借助小船,渡过宽阔的临洪河,进入村对岸的茫茫芦苇荡里,东找西望,搜寻鱼鳖,在一些新添的水塘里发了大财,也惊出不少雨水后滋生的大蚊子和蛇,令人生厌。还有许多刚长大的蛤蟆‘咕呱咕呱’叫个不停,吵的两个老头子头发昏。经过一个芦苇水洼,老张脚下踩到一段又圆又粗的玩艺,以为是大水蛇,惊下一身冷汗。可是按多年的摸鱼经验,又不像,把手伸进水里,竟然摸出了一把尖嘴铁锨,还是新的,顿时大喜过望,连声夸赞:

“早上出门时,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出去一定能发财,真验证了。家里正好缺锨用,老太婆见了,肯定夸我能干。”’

老赵见他得意洋洋,好忌妒,迈开大步抢他前边去了。老张好笑,说:“难道前边还有锨让你捡到不成?告诉你,我不信天,信运气。”

老赵不理他,忽的从水里捞起一件白玩艺,禁不住大笑了:“哈哈,我运气也不错呀,家里缺个壶打柴油,就让我捡了一个。”

两人同时又看见前边水草洼滩边有一段黑呼呼的东西,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里,像一只大鳖刚出水晒太阳。老张大喝道:“我先看见的,谁也不许抢。”老赵不答应说:“你喊它能答应你吗?谁抢到就是谁的。”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5 10:40:39 +0800 CST  
“胡说,我出门前就说捉个鳖回来熬汤喝,心想事成啊。你倒好,说不空手回来就行,乌鸦嘴,打脸了吧。”

两个老渔夫不顾年纪大,一边吵嘴,一边争着往草滩水洼边跑。大水刚褪不久,没干的泥浆滑脚也不管了,芦苇拌脚也不管了。尤其那老张,为了能喝上一口老鳖汤,拼了老命也在所不惜。

老赵小两岁,比较年轻,位置又在前,因此跑在老张的前边。距黑大鳖还有几米,他忽的停住脚,看的两眼发直。原来那是一个人形怪物,没衣没毛发,经过火烧水泡的折磨,黑洞洞的眼向他怒瞪着,还张着大嘴,像忍受着巨疼,撕心裂肺地喊他救命呢 。刹那间,老赵从头顶冒出三魂,从脚底溜走六魄,舌头吐出来半天缩不回去。

老张趁机越过老赵,大步扑向心仪的黑老鳖。到看清那玩艺人不人、鬼不鬼,与老鳖 没有半分关系时,只剩两三步远距离了,急忙刹住脚。不料,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竟被人丢下一块砖,老张没有防备,被绊了个趔趄,稀泥浆又滑,两腿一曲向黑怪物跪下来,差点扑在黑怪物身上亲个嘴,庆幸伸出的两只手撑住了泥,才勉强保持住了跪立姿势。近距离进入老张眼帘的是骷髅骇人的恐怖,满嘴满鼻是腐肉恶心欲吐的臭气,蛆虫则在骷髅黑洞洞的眼睛、嘴巴爬进爬出,见此情景,老渔夫魂飞胆裂,嘴里惊叫:

“亲妈呀,亲妈呀。 ”

“即然认亲妈了,就再磕个头吧。”老赵幸灾乐祸地笑了,“我不与你抢了,归你一人了。”

只见老张慌忙眨了十几下眼皮,又连吐几口口水,有点像吓出神经病了。半天爬起来,膝盖、手上全是稀泥,拄着尖嘴铁锨还站不稳。老赵不敢再说笑话了,上前扶住他。老张摆手说:

“我没事。你也眨眨眼、吐口水避避邪吧。这是什么东西呀? ”

两人从刚才惊愕中恢复了理智,定神仔细辩认。还大着胆用尖嘴锨试探性地碰一碰,像怕这黑炭女尸会惊醒咬他们一口似的,又连忙缩回来。他们再也没有捕鱼摸虾的心思了,开始往回溜,老张心有余悸地说:

“这是谁呀?死在这里。还烧成这样,惨,太惨了。 ”

“还是女的呢,她大概受了不少罪。”

两个老渔夫的胆忽然变的比老鼠还小,草丛中跳出个小哈蟆能被吓一跳,窜出一条水蛇,也吓的叫妈,花蚊子爬脸上叮咬,居然不敢打了,怕是女鬼怨魂作怪。没想到,大白天,太阳当空照,两人疑神疑鬼的,受尽折磨。像小女孩被人遗弃荒野似的,两个慌慌张张往河边逃走,偏偏芦苇荡很大,昏头昏脑几次走错了道,受尽折磨。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6 16:24:00 +0800 CST  
到了下午, 大浦这个偏僻的芦苇荡已成为一处热点景区,附近村庄的闲人们不顾道路难行,拥挤前来。一部分人出于好奇,想看看美女被焚尸后会变成啥模样,感叹美女死后更难看;有的人听说出了凶杀案,自作聪明想破案,到了现场却站的远远的,嘴里讨论不休;还有人纯属无聊,来回走动消磨光阴。不过热闹的最大原因是这个景点无人收费,看客们可以自由进出,不用破费一个小钱。不久后,惊动了公安部门,刑侦人员到场勘探取证。当时,观看的群众已把芦苇荡硬踩出一条道,现场被破坏的很严重。

群众远远地围成一圈观看,刑警们却不得不近前近距离面对。先把死尸从水洼塘中轻轻抬出,放在一块裹尸布上。他们虽然戴着口罩、手套,干活时真是够受的。经过火烧水泡,黑炭女尸的面目狞狰,大热天,散发出令人呕吐的恶臭,一般人如果能在死尸边挺过两分钟,保持心理不崩溃就算的上是英雄。不过勘探现场的刑警小汤尽心尽职,绿头苍蝇‘轰轰’乱飞也没有打扰他的视线,刑警队长老李在一旁指导。从头颅被钝物重创看,是他杀,从双手被绑看,此处不是凶案第一现场,属于异地移尸到此焚尸。不过,为什么现场又有凶器砖头呢?在现场恶臭的情况下讨论也真需要勇气,老李和小汤却越讲越多,并且安排其他刑侦人员在案发现场周围搜索,与现场群众交谈寻找破案线索。

首先尸体身份难以确定,从正面观察,不仅面目无法辩认,衣服也烧掉了,没有任何含有身份信息的物证。当把焦尸反转过来,他们惊喜地发现,女尸屁股处居然还残存巴掌大一块衣物没有烧掉,大概是因为她生前身材丰满,屁股圆大,保护下了这块衣物。小汤据此推断说:

“大概焚尸时突降暴雨,将火扑灭了,凶手没能将尸体完全焚烧掉,就离开了现场。”

取下衣物残片时,女尸屁股的肉已腐烂,生前白嫩美丽的地方,现在令人恶心,不但臭烂粘手,还不敢把手指上粘的臭肉往外甩开,怕甩在围观的人群里。老李心细,揭开布层,最里边是内裤残片,上边还补着一块花补丁。仔细观察补丁是花粗布,与当代潮流脱节,死者不像歌厅酒吧从业人员,或色情小姐之类。难道是乞讨、捡破烂的农妇?这些人没财无色的,谁无聊杀她们干嘛呢?还不辞辛劳背尸到这里焚烧,疑点重重啊。老李想了又想,不得其解。他忽的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通知近阶段失踪人员家属来认尸,亲情间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或许能提供有用的死者身份信息。几分钟后,近两个月内失踪人员名单及资料已统计完毕,共有十六人;有三人是学生赌气离家出走,已找到。另有儿童在商场走失,当天就回了家。其他还有四人失踪在案,老李把名单后的家属电话号码翻出,一个一个地打电话通知。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7 15:10:45 +0800 CST  


第三章:刑警妙计嫌犯露马脚,顺藤摸瓜找线索



第一个电话,打给古城街道的刘老大,他的儿媳与儿子打架后失踪。接到电话的刘老大听到噩讯,不悲反乐了,他在电话里‘哈哈’说:

“队长,让我去认尸?别开玩笑了。我的媳妇肯定又躲在了娘家,过几天想孩子,无人去找,她自己就回来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到派出所销案?”

“过几天她还会跑走的,省的我再去报案。”

“开什么玩笑。”

老李摇头,想现在这些市民,有困难时恨不得警察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抬眼就能看到失踪亲属的身影,为他们解忧。到事情过去,马上把忙碌的警察丢到脑后。

第二个电话打给荷花街的蒋池,他的大女儿与人早恋失踪。他老婆接的电话,听到发现了女尸,也不问个清楚年龄是否相符,就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接着就骂男人是死人,还不快去领尸。不问问大浦在什么地方,居然要打出租车去西藏。路上不停地打电话问路,啰嗦不清,半天还没人影。老李又摇头,现在群众工作难做啊。

下一个电话打给一个叫柳天凉的人,他报案称妻子武娟带着巨款失踪。听到大浦发现了被焚女尸,他答应马上去查看。老李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他具体位置,对方也没有问。
放下电话不到一小时,柳天凉骑着崭新的摩托车来到勘探现场。大老板果然高智商、有能力,不是前面普通群众能做到的。他远远看到女尸已无任何武娟活着时的特征,心中有了底,打定主意予以否认,避免谎言被揭穿,杀妻的阴谋暴露。可是看到武娟变得又臭又烂,黑乎乎躺在水洼边的裹尸布上。心里则痛骂张小五混蛋,竟把武娟烧得半生不熟,暴尸荒野喂苍蝇,不按既定计划埋掉,把平时干活偷懒的毛病全带来了,以至于被人发现,造成现在险恶的局面。当然了,自已因为多天来事情太多,加之连续阴雨无法来查看、烧纸,也是疏忽。无论如何,看到昔日的妻子变成这般模样,他心里还是难受的。他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和悲哀,回答老李队长说:

“警官,我的妻子个头很高、笑时有酒窝,很漂亮的。这是谁呀?不像她。”

“仔细再瞧瞧,我们真的希望她不是你失踪的妻子。但是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寻找你失踪妻子的线索。”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28 09:07:18 +0800 CST  
“惨,太惨了。警官,她真的不是我的那口子。”
柳天凉担心警官怀疑,嘴里像周围围观者一样感慨着,一边按照老李的要求,捂着鼻子走近武娟的尸体边察看一番。
他虽然表面保持镇定,心里却想着这是见妻子的最后一面了。毕竟夫妻恩爱十年,得好好再看孩子母亲一眼:她的胸脯,曾经洁白丰满,新婚之夜他爱的痴迷,让他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现在变成黑炭渣两块;下边的腹部,曾经平坦柔软,已为他孕育了四个女儿。现在经过水泡高温日晒,又鼓胀的像怀孕,仿佛死了也要为他再生个儿子。想到这里,柳天凉心里暗暗对死尸说:
“如果你生前肚子争气,早一点为我生个儿子,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而是永远幸福地生活在我的怀抱里。”
忍不住再瞧瞧那武娟曾经美丽的脸,只见黑洞洞的眼眶里有东西在动,像重新生出了白眼珠怒瞪他这个黑心的丈夫。他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几乎跌倒,真是为难时候找警察,他慌乱中抓住老李衣袖嗦嗦发抖。仔细再瞧,原来是几个肥大的蛆虫吃的太饱,在女尸眼眶里正向外探头探脑。

看到这情景,柳天凉深感对不起妻子武娟,害她太惨,还让她死后还受作贱。他担心自已的举动会引起老李的警觉,那只手随之举起敬礼表示道歉,点头哈腰地努力挤出一丝笑,说:
“太吓人了。警官,对不起,我得去别处找找。看下去实在受不了。”
老李当然不好阻拦。
柳天凉挤出围观的人群,迎面走来几个人。原来警察找到了老渔夫老张和老赵,让他俩带了捡的尖嘴锨和油壶来现场,还原捡的位置,老张的女儿翠花提心吊胆的跟在后边。柳天凉一眼就铁锨认出是他买的施工工具,上边有他安排人写了字作标志,油壶则是化工厂里装香蕉水的用品。原来张小五那家伙把作案经费贪污了,却从厂里偷出铁锨和壶使用,这个南方人真是滑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柳天凉心慌意乱,为了掩盖脸上的失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对两个老头子喝道:

“你俩想干嘛?破坏案发现场,罪加一等。”

把老板的威风发到一半,看到陪伴而来的警察打量自已,又连忙转换成笑脸向警察致敬,仿佛在开玩笑,遮掩过去。渔夫俩都是懊悔,老张禁不住自言自语的唠叨:

“那天拾把锨只说发了个小财,没想到却弄的麻烦上身。老婆子骂我瞎了眼,把凶器往家离拖。现在又有人怀疑我是个的贼。”

“还有不明真相的人骂我俩都是老不死,一大把大岁数了,居然干强奸焚尸的事,真是倒八辈子的楣。一辈子捕鱼杀生的报应。”老赵附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引得围观的人发笑。

老李 从柳天凉种种反常迹中感到他行为可疑,案发偏僻之地,他居然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案发现场,这决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他可能来过现场。下一步,只要能确定死者是失踪的武娟,就能确定他是犯罪嫌疑人。

刑警队长老李到西辛乡武圩村调查情况,当地派出所安排警员小张陪同,两人骑着自行车上路,在村长老王指引下到了柳天凉岳母家。门前的村道上鸡群和闲狗在溜达,院前是个菜园子,青菜豆角绿油油、瓜藤爬到了围墙上。老岳母不到七十岁,一个人坐在房门口理韭菜,嘴里唠叨不清。儿媳妇小芬热情打招呼,把凳子摆到柳树阴下请客人坐,又忙倒茶。还打发男人小武去买酒杀鸡,中午留饭。

拉家常了解武娟失踪前的情况。儿媳小芬叹口气,她拍一下巴掌说:“咋天三姑爷王二打电话来说,到处找不到孩子的小姑,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四个女孩天天在家里要妈妈,柳老奶一个人岁数大了,照应不了。二丫阳阳才六岁,天天到村口等妈妈来家,邻居给块糖拿在手里也舍不得吃,说留给妈妈来家吃,多懂事的小孩,遭罪啊。”

老李很同情。村长摇头叹气,武娟是他看着长大的,富裕的家庭转眼遭遇这样的不幸,长辈真的不愿看到。小芬讲着,擦一把眼泪,又说:

“没妈的孩子没人疼。我就不信,小姑能狠心丢下四个孩子跟外地人跑了。”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30 22:09:37 +0800 CST  
农村妇女淳朴,口无遮拦,能把知道的话对所有的人讲。小芬讲得起劲,又把对小姑爷柳天凉的不满和盘托出。说结婚前几年柳天凉算得上模范丈夫,对武娟情深谊深。可是自从武娟生到三个女儿后,他的脾气变了,开始在外面寻花问柳,还经常打骂武娟,不给钱用,逼她离婚。小武也不怕家丑外扬,在旁边补充一些细节。他对妹夫柳天凉没好感,发财了,他这个舅老爷没沾一点的光,姐姐也没有私房钱帮娘家。
喝了小武家两大碗待客白开水后,警民已亲如一家了。老李拿出女尸内裤残片,请他们辨认一下上边的花补丁。不但老村长不认识,小武小芬也不能断定是谁的。老李恍有所悟,女人的内裤是不见外人的、甚至对丈夫也是秘密呢,辨认工作陷入僵局。

小武见老李大老远跑来,事情没头绪很失望,就说:“让我妈瞧瞧,我们整个村庄的人做的针线,她一看就知是谁的手艺。”

几个人围在武老奶身边,她拿着布残片对阳光仔细打量后,用怪异的目光瞧老李,说:“这是我打的补丁,我还没死呢,谁不安好心烧我的衣服,巴我早死吗?”

“老奶奶,这个补丁确定是你的针线? ”

“我才七十二岁,没老糊涂。四十年前,全家的衣服都是我拿针线做呢,庄上的人都夸我手艺好。”武老奶讲着,脸上竟露出大姑娘才有的得意笑容。

老李一阵高兴,搓着手,像女婿蹲在老岳母腿边似的,指点内裤残片说:“老奶奶好年轻,记性好。你帮我想一想,这是你哪件衣服上的补丁。”

武老奶听了吱吱唔唔露出不好说的样子。小武介绍说老李是市里警察,专为寻找失踪姐姐的,四处奔波,现在要了解一些姐姐失踪前的情况。武老奶不由得又哭骂柳天凉黑心,常打骂其女儿,不给钱用。又哭又骂好久,最后才说失踪前两天武娟回娘家,因为来月信弄脏了内裤,曾借穿了她的旧内裤回家去了。知道了这个情况,小武和小芬明白小姑武娟凶多吉少,变得心事重重,村长和老李劝了好久,特别关照此事要保密,因为案件还在调查阶段,避免打草惊蛇。

为了慎重起见,老李想拿到与残片补丁同样的布,并有武老奶亲手缝的针线。不过开口有点为难,他担心会再一次引起武老奶伤心。正在犹豫,低头一瞧,看见裤脚有个洞,勘探那天钻芦苇荡被芦苇尖根扎破了。妻子说她手艺差补不好难看,今天临行忘了又换上了,他机灵一动地说:

“老太太好手艺,我的裤脚破了,帮我这里缝个补丁吧。”

老年人最爱别人夸能干了,有时像小孩一样爱逞能。立马叫儿子小武到她的房里捧出针线匾,大家一起帮找同颜色的布,老李却找到了与残片补丁相同的布。皆大欢喜,老李把那花布要了一块,收藏起来。

调查进行到午饭时,老李已基本确定大浦被焚烧的女尸就是失踪的武捐,不过他没有向她的家人作出肯定的回答,因为案件还在调查阶段,必须慎重。小武一家热情留饭,农村人纯朴、好客,老李不是第一回领教,因此没有太推辞。小芬到自家菜园拔菜,小武杀鸡,饭桌上警民欢聚一堂。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3-31 17:21:04 +0800 CST  
九十年初的时候,朐阳市还没有进行大规模城市改造,市区及周边存在各类工厂,大而全,小而全,各个城市重复建厂是那个年代计划经济的需要。其中食品、服装、日用品企业等轻工业散布在城市里,方便工人骑自行车就近上班,污染的化工企业则分布在城市边缘,虽说远一点,但是用今天的目光看,污染和噪音仍然影响着市民的生活。后来这些污染企业集中规划,都搬到远离城市的边远开发区去了,方便处理污染问题。城市变成了花园,居民的生活环境大为改善。

大浦女尸焚烧案的社会影响极为恶劣。专案组的调查分为两路,队长老李去乡下调查女尸内裤上的补丁来源, 刑警小汤一个人骑车去化肥厂,寻找铁锨与油壶的来龙去脉。他来到 厂区,距离化肥厂二三百米时,已闻到空气中飘荡的刺鼻味道。厂的正门面向北边的江花路,干净卫生、花草茂盛,但只许小轿车进出。厂东边偏道上的側门才是工人、车、货进出的主通道,水泥路碾的稀烂,白的和黑的尘土寸余厚,无风没脚、有风扬尘起雾。路边天天停着长长的货车队伍,载着满满的化肥、原料,有的进厂,有的出厂。到了这里,即使有洁廦的人也是无可奈何,不得不与噪音和尘土为伴。

化肥厂负责保卫工作的经警队长杨山民是小汤的同学,是经过当地派出所推荐来的。小汤出发前已与他联系过,早已在门边的值班室里守候着小汤,两人见面分外客气。他请小汤进值班室的空调间凉快一会,倒水泡茶,抱歉地说:

“这里的环境够受的。厂里禁止抽烟,喝杯水吧,晚上下班后我请客。”

“无事不登三宝殿,找老同学帮忙查个事。请客就免了。”

几句话就谈到芦苇荡女尸焚烧案上。杨三民和旁边两个经警言之凿凿地说:“柳天凉真是黑心,听说他和龙宫饭店里的一个小婊子搞上了,怀了男孩,一直闹结婚。他那女人是个乡下人,脑筋不开窍,认死不离婚,柳天凉就把她干掉了。这件事厂里的人都知道。”

“你们群众可以这样猜测议论。我们办案得讲证据,不可随便下结论的。”

经警们听了都笑。小汤拿出照片来,请他们帮认一下油壶和锨。

杨山民瞧了说油壶像是厂里的东西,可以确定不是从厂门口流出去的,他们作为门卫,一向忠于职守,绝不容许厂里的物品私自外流。他介绍说,王保管干了三十年的仓库主管,废旧物品一向是由他处理的,进出有底账,能查出是谁经手拿走了这个油壶。不过他有些痰气,如果不配合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杨山民陪同小汤走进用物仓库。进门是一杆磅秤,用于进出物品的计重,门边挨墙边摆放了百十桶罐装饮用水,码三四个高。仓库正厅摆放着一排排一人多高的铁架子,上上下下摆满各类物品;单据、稿纸、工具、塑料桶、铁件等等各种杂物,像开百货公司一样齐全。两人进去时,王保管戴着猪鼻防毒面具,正在慢慢清点着架子上的物品,模样有些滑稽。

见有外人进来,王保管立即警惕起来,望着来人两眼眨吧。小汤带笑询问,刚讲了一句“厂里丢过这样的壶吗?”王保管已两眼瞪圆,像痰气上来了 ,嚷嚷道:

“怎么?调查我,我干了三十年的保管员,从没拿过厂里一根钉、一根草。现在丢了东西都怀疑我,告诉你们,人正不怕影子歪。”

“别误会,随便问问。”

“工作期间,没时间陪你们。请看‘ 墙上贴的字“仓库重地、闲人莫入”。请便吧。

杨山民对他讲明小汤的身份,让他好好配合,可是王保管脾气更糟,冷着脸把他们推出了门。两人只好灰溜溜走出来,杨山民有点不好意思。小汤这时才醒悟,当众向保管询问丢东西的话,犯忌,亮明警察身份问询保管则是犯大忌,如果先让厂领导打个招呼就好了。

杨山民提议到车间附近找柳天凉的工人调查一下,也许他们能提供一些线索。厂区特大,道路井然,花草相间,不过化工品的刺鼻味道永远相伴,冲淡了花香。因为整年有柳天凉带领的农民工维护、修建,厂区内花草相间,不存在破破烂烂的景象。那个年代,国营企业里使用着大量编外的农民工,工资低,没有福利,贡献却很大。小汤深有感触:“能把这味道再整治一下就美了。”

“厂里正在上马新设备,一旦安装完成,废气扰民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他讲着,又指着前边修路的几个农民工说,“他们就是柳天凉的手下,大都是南部地区来的打工者,工资低,能吃苦,柳天凉最爱用了。”

讲着,忽听厂里响起防空警报似的喇叭声,抬头可只远处化学反应车间上空腾起大团黄烟。杨山民大惊,闲情和风度全没了,冲小汤大吼:

“快,快,快快跑。”

小汤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瞧那烟看稀奇,已被杨山民粗暴地拖进旁边的车间小办公室。里边两三个女白领慌忙关窗户,关门,对外来闯入者,不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概不拒绝,还笑着安慰、解惑。干活的几个农民工也奔跑进来,有两个先进来的工人连忙穿上防化服、戴上防毒面具,又开门出去了。这时黄烟已像上雾一样笼罩了外边天空,庆幸门窗封闭很紧,没有泄漏。这种惊心情景,小汤还是第一次见到,很新奇又感慨。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03 16:24:28 +0800 CST  
第四章:走访工厂惊煞杀手,讨款抹油老板小三


忽的,紧闭的门被撞开了,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瘦小青年农民工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冲进门里,佝偻着腰扑在在墙边,双手掐着自已的喉咙咳嗽不止,鼻涕夹着眼泪挂拉尺把长,吞咽了几大口室内清洁空气才缓过神来。抬眼看见经警杨山民,很像一名威严的警察,惊的一跳,又拔腿往门外窜。却与接踵闯进来的一个尖牙青年农民工相撞,措不及防,两人都撞的头昏眼花。尖牙青年狠狠推开长头发青年,一边卡着脖子咳嗽喘息,一边气喘嘘嘘骂道:

“张小五,你他妈的,又想害死老子。”

撞开的门立即有人关上了,漏进来的废气已呛的几个人同时咳嗽。后进来的两个青年则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往地上甩,没有死在外边算是命大。小汤心好,见他们难受,倒了两杯水给他们漱口。惊奇的发现这两人脸上都有戳伤,凭经验判断,像同时跌趴在芦苇茬根上弄花了脸,还有被大火燎伤的痕迹,活像一对难兄难弟。

先进来的农民工领班王二,他是柳天凉的连襟,前一段时间四处找孩子的小姨武娟,近来才回到化肥厂里干活。他向来讨厌张小五几个南方的蛮子,生性刁滑。此时见两人咳的渐渐少了,两眼滴溜溜打量室内的人,忍不住训斥说:“张小五,王三,你两个干活时躲哪窟洞里去了?这时才被熏出来。”

旁边一个中年农民工笑道:“王二哥,他俩的毛病不必提了。近来一到开工时间,就结伙上茅房。蹬在坑上拿张报纸看新闻,直到每个广告都细细看完才出来呢。不但蹲功好,还不嫌里边臭。两人同时变成爱学习的人了。”

任凭他们讥笑,张小五和尖牙王三都不回应,继续抹着鼻涕眼泪咳嗽,半天终于缓过气来。喝了小汤递过来的水,张小五长叹一声,自言自语地小声叽咕说:

“这里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受罪啊。柳天凉黑心,说好办完事就把钱全部结清,已经过了许多天,像忘到脑后去了。”

“钱到手,老子就不干了。柳天凉真不是玩艺,说话不当话,老子卖良心的钱都扣着不给。塞婊子窟洞的钱却应有竟有。”
“要滚快滚,没有人留你两个懒鬼。”王二见两个当众败坏他连襟柳天凉的名声,痰火大发,瞪着两眼嚷嚷。“干活不行就想着要钱。没到年底发什么钱?你给我说说。”
“这些农民工真是烦人,无事就吵。最好让你们一早干到晚,不得休息,才能让人清静。”一个女白领听的不耐烦,她们没有闲着,坐在桌边正在算账。

其他化肥厂工人听惯了农民工讨薪的气话,听了笑笑而已。这时,戴着防毒面具的两名施救工人回来了,取下猪鼻子口罩,脸上汗淋淋的,大口喘气。显然,他们搜索了车间内外的各个角落,见无人中毒落下才回来休息。一个中年施救工人向经警扬山民报告说:

“不知是谁把厂里的镀锌水管、大扳手丢在围墙边的草丛里,差点把我绊一跤。被我捡了回来,放在外边。”

杨山民听了警觉的说:“这是有人想把东西扔到墙外偷走。厂里突然排废气,打乱了他们的算盘。”

王二恨恨地说:“厂里废气迟排一阵就好了,让他们再走远些,来不及逃回,熏死他们。”

小办公室里的人议论这些贼太大胆了,要钱不要命。小汤仔细听着各人的议论,留心观察后逃进来的两人。他们站立不安,不参与讨论,脸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站立的脚却不停地移动,像在极力遮掩心中的不安。于是他故意对杨山民说:

“如果没有搜索人员出去施救,他俩个刚才很危险。”

杨山民听了脸上露出笑意,点头赞同。农民工领班王二则说道:“他俩个尽出洋相,这次还是好的,没出大差错。上两天不知在哪儿梦游,脸被戳的稀烂,全是火燎的水泡,膏子抹的像鬼一样。老天不睁眼,应该把他们的眼全戳瞎。”


周围几个人听了都笑。张小五忽的一反萎糜,把遮眼的长发甩开,眼珠凶狠地瞪着王二,怪声怪气地喝到:“王二,你他妈少说一句不行吗?再多嘴多舌,弄死你像弄死一条狗。”

王二吓了一跳,咂咂嘴不敢再爆料,真是粗人怕恶人。小汤察觉两人说的狠话有些弯弯道道,寓意很深。警报解除后,到了经警值班室。他向杨山民全面了解张小五的个人资料,谢绝了留饭,回到了刑警队。

下午,老李从乡下归来。带回了一些农村土特产:大瓜、豆角,每人都分一些尝尝鲜。他们综合了所有了解到的情况,决定过两天时机成熟,就把张小五带回警局进行讯问。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04 10:28:42 +0800 CST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汤离开化肥厂之后, 工人之间开始流传警察进厂调查盗案的新闻。张小五做贼心虚,决定向柳天凉讨要剩下的杀人报酬,甩掉碍手碍脚的王三、王四,离开是非之地,一个人溜得远远的。可是作为大老板,柳天凉并不长驻化肥厂工地,打电话问,柳天凉像对杀妻后悔了,不愿见他;提起钱的事,柳天凉则发怒,斥责他杀人后躲懒不埋,把武娟烧得半熟丢在荒草里喂苍蝇,以至于被渔夫发现,真是可恨。以前曾去他老家找过一次,只见老太婆带着四个小女孩,哭的哭、闹的闹,要爸要妈,鹿唇不对马嘴无法开口。同时即怕小女孩们抓住他不放,问他为什么杀她们的妈妈;更怕武娟的冤鬼回家看望孩子,见到他乘机报复,要了他的小命。因此远远望两眼,没看到柳天凉的鬼影子就回溜,再也不敢去了。
思前想后,张小五骂自己是混蛋:“讨薪难,讨薪难。柳天凉又奸又滑,当初不该轻信他的许诺,只拿三万定金就动手。”

懊恼之中,张小五头脑忽的开了窍,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难怪杀人前在大浦看地点,柳天凉骂我是蠢馿,没骂错。这些天,摆平了武娟,无人再管他,一定在龙宫婊子那儿乐的屌朝天呢。老子直接到婊子的窟洞里把他抠出来,当面向他要钱。如果他还是耍赖,老子就把他的事向婊子抖出来,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此,张小五按攋不住,借口熏多了废气头疼难受,无法干活,向王二请了假。第二天上午骑了千里马破摩托出发了。过了城区南转盘是城郊结合部,公路两边全是自建的小产权门面房,修车的、卖子种的、收破烂的五花八门,当然饭店最多。柳天凉个人找婊子属于秘密活动,张小五听说过、没来过,他东张西望迷茫了。只得一家一家的找龙宫饭店。偏偏他识字不多,那些土豪的招牌字体写的又不规范,找的张小五两眼发花,小腿跑软,累的够呛。

折腾半天头昏眼花,气得张小五骂道:“活见鬼了。大概柳天凉怕武娟的怨鬼找上门,向他的小婊子索命,叫老板把龙宫招牌改了。”
他不知道实际情况。市南有两个龙宫饭店,哥哥宋大开的叫大龙宫;弟弟宋二开的叫小龙宫,两家相距不远。两个店的特色服务名闻天下,客人之间口口相传,招牌树在人心里,因此只做了一个活动的招牌,按需要拿进拿出,逃避检查。张小五那智力哪能看的透呢。

找来找去,张小五累瘫了,停下摩托车,在一家没有招牌的小饭店门口歇脚。门内坐着一个拉客的女郎,年轻,脸上的化妆很粗糙,如果是本来的面目还能显得漂亮些。不说话像拥有女性的魅力,一开口则显得粗俗不堪。她的工作是在路边向过往的车辆招手,色诱过往的司机以及柳天凉之类的老板、光棍等。她见张小五在门口探头探脑,以为有鱼上钩了,就向他咧嘴笑,还向他连连招手。

女追男隔层纸,发情的母狗向公狗翘尾巴还摇呀摇,公狗立即就会闻着骚味贴上来。张小五是个光棍,算不上色狼却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君子,顿时就把正事忘了个精光,两眼打量那美女,越看越爱,马上打定主意响应她的招唤,进去享乐一番再说。
这小子也不是凡夫,知道进去要花钱,先走到店边墙角根取钱。那天从大浦像落汤鸡一样逃回破落院后,把分的钱再数一数,活见鬼,他和尖牙王三打一架,不但没讨回赌博欠的三百元,还少了五百元,现场唯一的闲人胖子王四赌咒说没偷,还说杀了武娟后忘了烧纸,大概被她的怨魂捏去当路费去了。其他的,寄回家给父母二万元,又还了借债,大吃大喝了几回,仅剩下四千元了。张小五拿出了百把元零钱放在外衣口袋里,四千整钱和身份证等放回了裤腰下的暗袋里,挂在腿裆。在那敏感的地方,高手老贼只能望财兴叹无从下手,外出的农民工都是这样把腿裆当做保险柜使用的,张小五也用这一招。这才放心地向那卖弄风情的姑娘走去。

女郎像半夜拾了香宝卵一样,连忙身笑脸相迎,比多天相离的妻子还温柔。又是问好又是为他弹去衣服上的尘土,恭敬地让进店里。现在是上午十点多钟,一个客也没有,连老板厨师都不见了,整个店里好像就她一个人。请坐泡茶后,女郎带笑轻款款地问:
“大哥,来个特殊服务吧。”
“太好了,一次多少钱呀?”听到极其便宜的价格后,张小五高兴的魂快出窍了,两眼瞧她领口里的风光,又白又嫩,真美呀。
她于是领他进了旁边一个暗室,里边只有一张低矮的美容床,香气却很浓。张小五等不及了,伸开双手就搂可爱的女郎,却被她笑着推开了,说:
“我再叫一个来,来个双飞行吗?”
‘啊,那更妙了。”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05 09:51:34 +0800 CST  
张小五美滋滋听那女郎打电话:“阿妹出去了?阿姐过来,好的好的。”

没有十分钟,快步走进来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妇人,肚子隆起,大约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脸上已有妊娠斑,但是面容姣好的确是个美人。张小五见了,大吃一惊,心里说:

“乖乖,怀孕了还出来卖,肚里不知是谁的种呢。这不是三个陪老子一个吗,双飞变成群飞了。”

当然,气氛是愉快的。两个妇人笑迷迷把张小五按坐在美容床上了,用眼神互相推让一番。最后,那个孕妇有点不满的撇撇嘴,站在张小五面前,褪下裤子两手提着,露出隆起的肚子,像请产科医生检查似的。这时,张小五的魂真的像丢了一样,把自己没洗的手去摸那肚皮,又按又捏,四处探索。年轻的女郎则去解开他的裤带,手在他的腿档那儿掏来掏去的,张小五想看她在干什么,孕妇见了,提裤的手连忙往下褪一些,暴露更多的春光,把他的目光吸引回来。 张小五兴致盎然,注意力全集中在孕妇肚下三寸的地方,忙的手慌脚乱。正在得蜀望陇,想学产科医生对孕妇来个指诊。不料,年轻女郎忽然对他的腿档失去兴趣,站了起来。孕妇也像被摸烦了,推开张小五的手,娇声娇气地说:

“大哥,你去洗洗手再来吧,要讲卫生呀。”

“好,好呀。”张小五看着自己的脏手,感到惭愧,人家妇科医生检查是必须戴手套的,自已却是光手上阵,至少要干净才好,嘴上连忙答应。

张小五乐颠颠跑到饭厅脸盆边洗手,却见门外出现两个便衣男人向门里张望,那神态像警察来抓嫖。气氛顿时紧张了,孕妇慌忙去打招呼、拦驾。年轻女郎手忙脚乱的对张小五说:

“大哥,不好了,快避一避。”

“啊,往哪躲呀?”张小五命案在身,胆小如鼠,想从后门溜走。

“等一等,让你摸了半天,得给点钱吧。”年轻女郎拦住他说。

“行,行。要多少?”张小五慌忙问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碎钱。

“给十块钱吧。”

听到仅要十块钱,张小五觉得真便宜。女郎叫他大方方从前门走,别怕。两个便衣果然没阻拦,张小五骑了破摩托一溜烟逃走了。脱离了险境,张小五对女郎佩服的五体投地,又美滋滋地想:

“才十块钱就摸玩了一个孕妇,真划算啊。在大街上向美女胸部多望两眼,得挨她男友一顿痛揍。”

想到此,感到手指细滑还带着孕妇的体香,仿佛她肚里的娃就是他的种。心里一激动,下边就来了尿意。张小五停了摩托,钻进路边树丛里,解开裤子,手一伸,先摸到了钱袋,感到轻了不少,慌忙掏出查点,空空如也,那四千元钱飞走了,只剩下身份证和两三张百元零钱,大概那女郎还有些良心,留点给他加油吃饭。张小五这一惊非同小可,尿都吓回去了。他忽然醒悟,大骂:

“他妈的,什么双飞?是玩双簧偷老子的血汗钱啊。”

他把钱袋翻来翻去又看了几遍,有点不相信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把钱袋里剩下的几百块钱装了回去,越想越气,又骂道:

“四千块都偷去了,还好意思又要十块钱。最毒妇人心,老子和你没完。”

张小五头气得头发昏,怒发冲冠。本来出门向老板讨工钱的,现在倒好,老板没见着,身上的钱却没了,成了真正的穷光蛋。他越想越气,带着尿回到没有招牌的饭店里。哪有什么便衣抓嫖,全是在演戏。女人们已消失了,张小五在店里边寻找,一个陌生胖大男人问:

“吃饭还是住店啊?”

“我找偷钱的女混蛋。”

“店里没有女人,你快滚,别想在我的店里撒野。”

那男人警惕起来,站起来把张小五往外轰。这男人就是老板宋二,光着头,带粗金链子,像个大痞子。见张小五瘦小个头,又是远方外地口音,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却不知张小五杀过人,已变得冷血,更兼被骗的钱包空空,狂怒使他的恶性大爆发。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互揍对方耳光。开始宋二依仗人高马大,占点上风,几个回合后,张小五越打越勇,捞到板凳就砸板凳,抓到茶壶就摔茶壶,没头没脸像雨点一样往宋二头上打去,打得宋二头破血流无处躲藏,店里也砸个底朝天。张小五一边施暴一边大叫大嚷:

“快把偷钱女人交出来,老子要她烧成熟肉喂苍蝇。”

宋二怕了,忙向大龙宫打电话求救。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06 09:51:15 +0800 CST  
张小五扭着变形 吓人的脸,挥拳持刀大打出手,真是一人拼命,十人难挡,把小龙宫饭店砸的稀巴烂。宋二是个地头蛇,平时依仗哥哥宋大的势力,只能欺负老实人,遇到张小五之类的硬茬子原形毕露。正在无法招架,大龙宫有人骑摩托车过来了,乃是大老板柳天凉,他刚才到大龙宫看潘小美,还没进店,就被老友宋大请来解救。这时,已听到远方的警笛声,原来有邻居热心帮忙报了警。柳天凉看见店里被打砸的一片狼藉,宋二那个大痞子被打的无处躲藏,再瞧行凶的人,却是他的杀手张小五在发飙,倒吸一口凉气,慌忙大喝一声:

“张小五,快住手。你不想活了。”

比张天师烧符还灵,再凶的狗也认得主子。张小五见是柳天凉老板大驾光临,严厉训斥他,吓了一跳。连忙停止行凶,低头垂手聆听教诲,嘴里不敢有一句怨言和争辩。听到快跟他离开的话,连忙骑上他的千里马破摩托车。宋二惨了,两只熊猫眼肿成两道缝,拐着腿,跑出店跪在柳天凉的车前哭诉说:

“老大,我好惨啊。”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误会了,警察来了别乱说。所有的损失都是我的,双倍补偿。”

他两赶在警车到达之前溜了。
在大龙宫院里停下摩托车,柳天凉招呼张小五走进一间气派的客房。只见刚才那个孕妇笑脸迎接,问寒问暖。柳天凉上前拉住她的小嫩手,像夫妻一样亲热。张小五在后面看见,倒吸一口冷气,两眼发楞。孕妇潘小美见张小五满脸是打斗流出的臭汗,红着脸,那些戳伤的疤更难看了,一笑了之,像不认识他。热情招呼他们坐下享受空调的凉爽,吃西瓜。张小五真配服潘小美精湛的演技,感慨婊子个个都能当演员。心里想:难怪有人说女人都有两张脸,一张在明处、一张在暗处,分别待人。他不敢对柳天凉说出刚才玩弄了潘小美,更不敢对他说她当时两手都在提裤子,没有偷拿他腿档里的钱,毕竟小命比那四千元更重要。柳天凉不知道刚才差点戴上了绿帽子,心有余悸,对张小五说:

“你几乎闯出祸来,打架会拘留的。我早点来就好了,宋二这一次吃了大亏。”

张小五在心里附和说:“如果你早来一步,我就惨了。我先扒了潘小美的裤子,然后你扒了我的皮。”

这边代理宋大经营的梁老板热情款待,还说宋大老板来电话说已送宋二老板去医院就医了,警察登记备案后走了。这时,柳天凉才问张小五何事大动肝火。张小五吞吞吐吐说:

“路过那店,渴了,进去喝口茶。把、把我钱骗了。”

“胡说,你一定进去摸毛了。被掏了多少钱?”

“四千。”张小五说到此,结结巴巴的,偷眼看孕妇潘小美,刚才摸了她,现在她却像是局外人在一边看笑话,依偎在柳天凉身边秀恩爱。他也大了胆,说,“掏去太多了吧,得还些给我。”

“算了算了,被小姐掏了,就是前世欠她风流债,这辈子偿还而已。别去丢人了。”

“听说老二被打的好惨。”阿美说着,下边的话像对张小五说的,“那点钱,不知够不够付医疗费的?”

“那草包,吃女人软饭行,真动手,我这老五能杀了他,像杀只狗。”柳天凉越讲越得意,几乎把杀妻的事讲露陷。

张小五到这时才明白,原来自己和柳大老板的小三潘小美前世有风流债。何况前次杀了他的发妻,现在又玩了他的小三,柳大老板还心甘情愿支付他十万元,自已才丢了四千元算得了什么?想到此,张小五心理上总算有点平衡。只对那个年轻女郎还有梗蒂,此时面对潘小美也不好再提那钱的事。但柳天凉何等聪明,想这小子尽闯祸,再闹出点事引起警察注意,把他拘留,这家伙就会把他杀妻的事败露了,得给钱打发他滚回远方老家去,就说:

“欠你的工钱三两天内给齐,你离家好久了,回家看看去吧。”

“老板,我听你的,再不敢闯祸了。”

果然,柳天凉很快支付了剩下的雇凶钱,命令三人滚得越远越好。在逃走前,张小五不死心,几次去小龙宫找那偷钱的女郎,都失望而归。又悄悄去找潘小美,让她看在前世有缘的份上,退回点钱做路费,说真的,只怕这一别,又得来世再见面了。潘小美心里好笑,因为与她有缘的男人太多了,才不在乎他这个烂痞子呢。因此说道;

“什么四千块,她仅给我十块钱,说你只给这点钱。我被你摸了半天,吃了大亏,你应当再补偿些给我才对呢。”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07 21:11:38 +0800 CST  
第五章:杀手逃走跳潮河,孩子失踪四处寻


逃走前,张小五把柳天凉支付的钱大都汇回家孝敬父母,身上仅留了一万元,预备一路上吃吃玩玩。吃一亏长一智,他没有把钱放在腿档保险袋里,而是放在上衣口袋里,时不时用手摸一下,心里踏实许多,他转而相信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光棍行李不多,一床旧被子和几件衣服,装进了一个蛇皮袋里,捆扎在破摩托后座上,其他的破烂都丢了。胖子王四、尖牙王三分别开溜去了。张小五骑着千里马破摩托车先到火车站瞧瞧,只见乘客拥挤,警察好像已知道他这个杀人嫌疑犯要逃走,警惕地在车站周围巡逻着,旁边的长途客车站也是如此防卫严密。他这张大疤瘦猴脸特征太明显了,张小五不敢进站乘车出逃。思前想后,把牙一咬,说:

“骑我的千里马出城再说,大不了花些油钱,辛苦点骑车回家。”

他骑的千里马破摩托车,没手续、没牌照。可是往南往西都有检查站,警察盯的紧,查车被拦,罚款扣车都是小事,近来见了警察心里就发慌,一不留神杀人之事败露就玩完了。张小五决定往大浦方向走,那边通向大海,没有检查站。估计武娟的怨魂大白天不敢出来,人怕死鬼怕恶,他是恶人怕警察却从不怕鬼。绕一圈从小道出了城市,进入农村地区,安全就有了保障。

因为不用去化肥厂做工,早上睡了懒觉。起床后向房主交出房子,啰嗦好久,再卖掉作案用过的三轮车,到车站折腾一番,上午十点,才调转摩托车去大浦。

便宜没好货,这辆号称千里马的破摩托真不够朋友,哥们逃命它来毛病,一时车胎软气、一时油门熄火,走走停停。张小五不时得下车修理一番,红日高照火辣辣的天气里,他心急手忙累下浑身臭汗,还弄得两手沾满黑机油。快十一点半才到大浦丁字路,这里有三个方向的出路:一条土路进入芦苇滩通向大海,东西走向的国道,向东可以上高速出境或回城区,向西则去远方。叉路口有几处农家小饭店、个体修车铺、烟酒小店。逃到这里,张小五又渴又饿,停下破摩托车车,走进一家号称‘盛情大饭店’的小饭店。

大浦有的是海味特产。张小五点了红烧带鱼,凉拌海蜇,豆芽烧牛肉,外加两瓶啤酒,尽情吃喝个痛快。像是享受人生最后午餐似的,他细细品尝了一个小时,才付账走出小饭店。骑车准备继续逃走,只见对面饭店出来一个年轻女郎,向过往行人、车辆招手,拉客的姿态笑容特别美。暖饱思淫,他留了神多看了一眼,发觉有点眼熟,他忽然认出了,她就是那个在小龙宫骗他玩双飞的女贼,心中火起暗暗骂道:

“害人的狐狸精,原来躲在这里,让老子几次扑空。这回你逃不了啦。”

在小龙宫找人多次碰壁,这回张小五学乖了。如果冒冒失失猛扑过去,她往店里一躲,有人护着她还是难办。大浦是他整治女人的福地,前次已经杀了一个女人,这回还要重拳教训一个女人,一回生,两回熟,老手办事应当远离鲁莽。张小五机灵一动,装出讨厌酷热阳光的模样,把手遮在眼上,挡住被芦苇戳烂的瘦猴脸,向狐狸精走去。几辆车都没有理睬女郎的召唤,呼啸而去。一个老头子骑车停下问个路,差点被她拖进店里。这女郎的动作太急,把老头子吓的屁滚尿流挣脱了。因为几个客都逃了,拉客女见有人遮着脸上钩,要瞎着眼往火坑里跳,她大喜过望,一把逮住,再不放手, 娇滴滴地说:

“大哥好帅呀,进来吃饭吧。特色服务包你满意呢。”

“别拉,别拽。我的眼被沙脒了,帮我吹吹好吗?”

“好呀,让我瞧瞧。”

那女郎要做生意,不知道是冤家对头找上门来,看见张小五一身新衣服,口袋又鼓鼓的,以为油水不少。热情地贴近他的身边为他服务,动手扒他的眼皮。却见此人满脸是戳伤的疤,嘴里喷着酒气,两只怪眼对她圆瞪着,一副令人可怕的模样。仔细一瞧,瘦猴脸有点面熟,她惊恐中刚倒吸一口凉气。已被张小五伸手揪住长长的秀发,把她的头压低夹在腿档里。他知道要回被偷的钱是不可能的,两只铁拳在那女郎的后背屁股上像擂鼓一样痛打,打的女郎跪在地上哭喊:

“妈呀,救命啊。”

“既然你喜欢男人的腿档,今天让你呆个够。”

女郎头上又挨了两重拳后,她不再挣扎,软瘫的跪不住了。张小五松开腿,女郎撅着屁股栽在地上,头脸又挨狂踢。眼见美貌破碎、娇面开花。

过路人都看的痴呆了,店里跑出个老板,哪里喝得住,见打的凶,伸手来拉架。张小五还没打够,飞起一脚把老板踢跑,从血泊里拖起女郎喝道:

“把我的钱还来,饶你狗命。”

“我没掏你的钱。我们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

“小龙宫,玩双簧的是不是你?”

“哥啊,钱都最交给了老板宋二去了,我才得二百块呀。”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08 13:36:40 +0800 CST  
拉客女鼻涕、眼泪流淌满面,哭诉是替人打工的,分点了一点辛苦费。张小五气出了,冷静下来,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太简单了,停下了挥舞的拳脚。他想打死了她,无人给钱,不如留点力气好继续跑路,这时,饭店里几个人大喊大叫冲过来,有的拿炒菜的勺子;有的拿擀面杖、锅铲。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小五拔腿就跑,跳上他那辆千里马破摩托,却敲不响火,名不符实的家伙真害人啊。只听那几个店伙计大喊大叫:

‘酒鬼打阿红啦,抓住他。”

张小五见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积极响应,知道解释已来不及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否则挨一顿饱打不算什么,被扭送到派出所,一切就都玩完了。他跳下破摩托才逃两步,一个胖厨师拦住去路,举起炒菜的勺子就打。张小五看到自已赤手空拳,难敌对方的顺手兵器,恨恨地想道:

“砸死武娟的砖头带在口袋里就好了,那是我的杀人利器,给他一下,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本领。”

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去摸口袋,祈盼齐天大圣显灵助他一把,已把那块砖头从芦苇荡里捏来,变小藏在他的口袋里。手探去真的摸到一个块状物,大喜,掏出一瞧:原来是一叠万元大钞,顾不得了,抽出一半砸去,啊,有功效,砸的胖厨师两眼圆瞪,张口结舌定住了脚。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10 10:01:57 +0800 CST  
张小五乘机从胖厨师举起的勺子下溜走,不过还有好几个热心抓凶的人,拿着家伙挡在前边。抽一张单纸片砸他们,效果同样不错,每个挨砸的人都慌忙两手合掌,像念佛感恩。此计甚好,可惜围堵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张小五恨的打自己的嘴巴,骂道:

“你是在逃命,还是在做慈善呀?”

沿着大路逃命将是一场全民马拉松赛跑,张小五两条腿不可能跑过几十条腿。他为了摆脱围追堵截,另辟捷径冲下公路,逃进了大浦芦苇滩的小道里。却见追逐的人对钻芦苇荡更是情有独钟,人数不见少反而增多了,像围猎野兔似的紧追不舍。没想到,用大把的钱开道恰得其反,反而引来更多人。张小五真急了,回身摆手喊:

“回去吧,不用远送了。我的钱已经都送给你们了。”

那个发了财的胖厨师笑了回应:“等一等别跑,我拿了你很多的钱,好想被你狠揍一顿。”

“感谢你发钱,我们大伙儿送你一程。”一个大嗓门的村民喊。

张小五奇怪,市郊的村民为什么这样齐心?喜欢打抱不平。难道他们都与婊子阿红前世有缘?今生爱戴她,像爱戴苍蝇老师那样热血沸腾。他惊恐万分,没有心情再和村民们耍嘴,有点后悔把阿红打得太重了,激起了民愤。

穿过一片芦苇滩,张小五浑身臭汗,跑的气喘嘘嘘,眼前突然开朗,迎面吹来凉爽的风,只见一条几百米宽的大河拦住了他的去路。著名的临洪河,从山区婉转流到这近海边的河道,已不再清澈,混合着海水,潮来潮去显的浑浊。看着眼前河水宽阔的景象,张小五才明白为什么那帮追兵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还大声说笑,是看着他逃向绝路,不怕他飞过去。

人生地不熟的玩砸了,更像是武娟的冤魂报仇,把他引上了绝路。张小五想回头钻空子溜,只见那帮追兵正穿越近前的芦苇荡,成扇型包围圈,有说有笑地走来。胖厨师走在中间,指手划脚地向村民传授发财之道:对打人的酒鬼举起炒菜勺子,大笔的钞票会从天上掉下来,听的人笑声不绝。张小五自言自语地说:

“落到他们厨师手里,必将成为菜案上的鱼肉,惨惨惨。中午吃海鲜,下午就得洗海水澡?我姓张的不信命也得认命了。”

张小五是南方人,在大江大河边长大,尾追的村民不知道他有一身好水性,还是不紧不慢地围上来,要来个瓮里捉鳖。张小五打定主意,跑到河水边。涨潮水满,河边烂泥滩消失了,不怕陷在泥里,但求下河后不要褪潮。张小五可不敢去老龙宫游一遭,龙宫里的女人碰不起啊。

看到张小五毫不犹疑地跳下河,追赶的人都吃一惊。那胖厨师惋惜,不能在阿红面前摆功了。那店老板疑惑地说:

“这小子是个亡命之徒,这样宽的河都敢跳进去,淹死了下海喂大鱼。”

“老板,以前说这样话可以,现在不行了,就怕有麻烦。”一个长年纪的村民说。

有些胆小的人悄悄地溜走了。店老板和胖子厨师几个盯着河面,只见张小五像一名游泳健将,用狗刨式‘扑通、扑通’游往对岸,心放下了,又不愿眼睁睁看着他逃掉,但是,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敢跳下河去追。遥望对岸,有两个渔夫提着渔网走向河边,想趁涨潮大捞一笔。于是,他们一边跳着拼命摆手,一边像大叫馿一样对渔夫吼叫:

“抓住他、抓住他。”

河对岸两个人,一个是曾向女尸下跪叫‘亲妈’的老张,自从那天被警察找去笔录后,他就成了大浦村的名人,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笑了多天。另一个是他的好友兼冤家老赵,这家伙没下跪,有了吹牛的本钱,天天在老张面前卖弄自己是大胆英雄。两人自从遇到女尸后多天不敢出门,今天特意挑了个好日子开腥下网,先烧了许多纸钱给女鬼,请她快转世去吧,别在大浦芦苇荡里吓好人了。
楼主 海州书生  发布于 2020-04-11 10:59:02 +0800 CST  

楼主:海州书生

字数:113489

发表时间:2020-03-22 23:16: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8 13:10:45 +0800 CST

评论数:238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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