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阀之民国往事

先更这些,晚上再来!!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14:38:23 +0800 CST  
苦逼的我正在备课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19:53:31 +0800 CST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0:09:34 +0800 CST  
第二零一章 操场罚跪

冯天虎一听见樊军长提起骑兵团投敌之事,心中顿时一凉,尽管他原本也并没打算对总司令隐瞒此事,因为这件事动静不小,他知道瞒不住。
他本打算先安排好作战计划,把骑兵团好好的用上,趁着总司令高兴,再慢慢向他禀报的,可是现在,樊军长在这么正式的会议上公然提起此事,且总司令还正在气头上,那叶兴华他们还能有好吗?
果然,总司令震怒,立刻下令逮捕骑兵团全部排级以上军官,捶足顿胸的欲杀之而后快。
冯天虎眼瞅着总司令的卫兵就要去抓人,他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他没时间再去考虑任何得失了,他已经处置过叶兴华等人了,作为一名统帅,他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受到第二次的惩罚,更何况还是无可挽回的惩罚,总司令要是真的把他们毙了,那以后他这兵还怎么带?他还怎么有脸往弟兄们跟前儿站?!
冯天虎猛然起身,拦住了要出门的卫兵,又转向总司令,尽量镇定情绪道:
“总司令,请您息怒。投敌回来的骑兵团是我的部下,知道这件事以后,属下了解了前因后果,他们投敌也是事出有因,属下已经处置过他们,已经杖责过了。
他们也已经知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望总司令宽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他们投敌,也是属下管教不力,属下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还望总司令开恩,念在他们初犯,且又有悔过之心,饶他们不死!”
总司令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很重视自己在西北军中的权威性。虽然他喜欢鹿恒,可是,这件事当着这么多军官的面,要是被鹿恒拦下了,那以后,他作为一方霸主的权威何在?
总司令黑着脸道:“鹿恒,这件事你的责任稍后再论,只是不管怎样,他们这死罪都是免不了的!如果我纵了这件事,那这倒戈之风还如何遏止?!”
冯天虎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他知道,总司令是打定了主意,且在这么多军官面前,总司令说出口的话很难再收回,他心焦如烧,急切之下语气也重了些:
“总司令,叶团长他们既然回来了,那就说明他们心里还是向着西北军的,与其杀了他们,倒不如让他们将功折罪,让他们做先锋部队去攻打信阳!再说现在杀了他们也根本遏止不了倒戈之风,倒是会让处于观望之中的官兵们胆寒,心寒,那军心就更难稳定了!”
“你、你说什么?!……大胆!!”
总司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西北军中,还从来没人敢在他发怒的时候,如此直白的说他的决策是错的。不对,曾经也有过一个,那个人就是鹿岳琦,如今,轮到他的干儿子了。
冯天虎直盯着总司令瞪圆的双眼,依然不肯让步,直挺挺的跪下,平静道:“总司令息怒,属下无意冒犯,只是,属下说的都是实情,还望您息怒,望您三思,饶他们不死吧!”
此时会议室里的其他军官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直视总司令和冯天虎,眼睛都看向别处,可是心却都被这边的对峙紧紧的牵动着,他们都在心里感慨——这个鹿军长平时精的跟猴似的,这会儿怎么傻了呢?为了几个投敌的部下,这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想到了鹿岳琦,冯焕章心里有些感慨,鹿岳琦跟随他多年,他的衷心和耿直冯焕章是清楚的,他的这个义子,虽然平时为人圆滑精明,可是倔起来倒是跟鹿岳琦一模一样。
冯焕章强压了怒火,收敛神色道:“鹿恒,你先起来,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该怎么处理我自有定夺,你也该懂得分寸!”
总司令这已经是给了冯天虎天大的面子了,可是这镶了金边的台阶冯天虎却根本不要,他依然执着的跪着,哀求道:“总司令,叶团长他们罪不至死,求您给他们将功折罪的机会!”
总司令气急败坏道:“你非要如此执着吗?你到底起不起来?!”
“总司令,”冯天虎的倔劲一上来任谁也没办法,他继续跪求道:“这件事都是属下管教不善,属下愿承担一切罪责,求您再给他们一个机会!投敌之事,真正该杀的是手段阴险的敌军,是一去不返的那些投敌者,叶团长他们既然回来了,咱们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你!……”总司令气的浑身颤抖,伸手指着门外怒喝道:“好!你既然愿意跪着,就去外面操场上跪着!你跪到什么时候,他们就活到什么时候!!”
总指挥部大院的门外就是士兵训练的操场,先不说整日在操场上训练的士兵,就是训练的间隙,那也成天不断人,新兵老兵,各色军官都常从这经过,冯天虎要是真的在那跪上一会儿,那这事基本就是西北军人尽皆知的秘密了,一个当红的军长,被总司令操场罚跪,那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樊军长闻听此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把这事报告给总司令,其实是恨那些投敌的人,毕竟他本人也被牵连了,他心里的气愤可想而知,但是,他跟鹿军长向来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如今连累他受此大辱,樊军长也有些懊悔。
他心里其实看得明白,这个鹿军长虽然行事风格大胆独特,可是为人低调,很多时候都会替他人考虑,就像刚才,他还在总司令训斥自己的时候转移了话题,替自己解了围。
这么想着,樊军长终于鼓起勇气起身开口道:“总司令,鹿军长是一时冲动,才会口无遮拦,稍后他还要指挥大战,身体要紧,求总司令开恩,就算是为了我军,饶过鹿军长吧!”
冯焕章闻言却更加气愤,双眸红的吓人,朝着樊军长吼道:“你的意思是我冯焕章只有靠他才有胜仗可打?!放屁!!我就是把他宠坏了!!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既替他求情,那好!你跟他一起,都去操场上跪着思过去!!”
樊军长顿时愣住,木然道:“总司令息怒,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属下是说……”
樊军长的突然求情让冯天虎也很意外,他心里糊涂了,不明白这个樊军长到底是何居心,亲自把人举报了,现在又来求情,他没时间仔细思考,如果操场罚跪能够平息总司令的怒火,能够保住叶兴华他们的性命,那也值了,脸面这东西,自己心里有就行,他从不在意别人给的所谓脸面。
冯天虎打断了樊军长的语结,平静道:“谢总司令宽宥,属下言行失当,这就去操场上跪着思过去。”
说完,他利落的起身,在众军官的注视下,走出了会议室,从容的走到了指挥部院门外,穿过一队队正在训练队列的新兵,一直走到了操场的正中心,目不斜视,也没有半点儿多余的动作,直截了当的跪在了尘埃里。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1:05:13 +0800 CST  
第二零二章 风云突变

此时已近傍晚,天光渐暗,四周还不合时宜的刮起了风,看来这天是要下雨了。
打从冯天虎跪在操场上开始,周围训练的士兵队伍就都渐渐远离操场的中心,一些年轻的新兵还不太熟悉军队里的规则,也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眼朝这边看着,被带队的教官发现了,抬手就是一鞭子,然后就再没人敢偷看了。
可是即便如此,鹿军长被罚跪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自然很快就传到了29军中。
当小海和猴子几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操场时,天阴沉的可怕,已经飘起了小雨,操场上带队训练的教官们都很识时务,草草的练完了就趁早收队走光了,偌大的操场上,就剩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冯天虎像一棵树一样笔直的跪着,仿佛是从那黄土地上长出来的一般。
小海见状憋红了眼眶,这些人里,他跟着军长的时间最久了,他知道,军长为人八面玲珑,从来都是受奖,还从未受过这种责罚。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罚跪,即便是个营团级的军官也要羞愤至极,何况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军长。
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包括他身后的张立军、猴子、大山等人,他们都暗暗的捏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这一身的力气该往何处使。
雨越下越大,天也几乎黑透,虽然看不甚清,可是小海几人知道,军长的衣服一定已经湿透了,他没戴帽子,平时利落的短发已经被密密的雨水打湿,凌乱的贴在了前额上,雨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可是他依然固执的不肯闭眼,用力的直视前方。
小海看的心都要炸了,好像一个火球在胸腔里乱窜,左右也压不住,撞得他五脏俱裂,他忽然转头就跑,张立军一把拽住他急切问道:“你去哪?!”
小海眼睛通红,满脸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咬牙道:“我去求总司令去!”
猴子急忙也拉住了他:“海哥,你冷静点儿,你去了根本连总司令的面都见不到!就算你闯了进去,那总司令还不得更生气?”
小海不管不顾的就要扯开两人拉着他的手,愤懑不已,却也只能压低声音嘶哑喊道:“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军长在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他妈到底该怎么办啊?……”
说完,他终于抑制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呜呜哭了出来,其他几人又怎么会不着急,哪怕是猴子和大山,经过奉天之行,对军长也是打心眼儿里的敬佩,死心塌地的想跟着军长。
冯天虎这个人虽然外表普通,可是骨子里却自带强大的磁场,那些磁场不停的旋转,让靠近他的人都不自觉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正在几人伤心难抑之时,猴子无意的一抬眼,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操场的另一侧朝跪着的军长走去,一直走到了他的身边,也直挺挺的跪在了泥水里。
猴子惊叫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樊军长?!”
几人闻声望去,借着指挥部大院里透出来的灯光终于看清,那个人,确实是樊军长。
小海愣愣的看了几秒,忽然神色一凛,腾的从地上起了身,朝着操场中央走去,张立军等人见了,也明白了小海的心意,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抬腿跟上了小海。
冯天虎静静的跪在雨夜中,虽然他一直睁着眼睛,可是眼中,脑中,心中却全都空无一物,整个世界如此安静,如此混沌,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想看,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了,整个身体都被这黑暗,这大雨,吞噬,融化。
突然,身旁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把他从虚空的世界里拉回了现实,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鹿军长,这件事我是无心的,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不管你信不信……还有,我不是来道歉的,我不认为我汇报总司令有什么错,我、是来陪你的。”
冯天虎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有嘴唇微微翕动:“不必了,也许你是无心,可你确实办了坏事,报告总司令是,现在来这陪我也是。”
樊军长也不看冯天虎,坚定道:“我做事有我的原则,随你怎么评价,我来这罚跪总司令也是下过命令的,我听令行事,没什么好坏之分。”
冯天虎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接连传来几个扑通扑通的闷响,他不用回头,心里也看得见,一定是小海和张立军他们,他终于狠狠的闭了眼,吼道:
“都他妈回去给老子好好呆着!!谁要是再出来,以后就滚出老子的队伍!!”
身后寂静一片,只有大雨的哗哗声,冯天虎的心再也不能平静,沸腾了起来,心里的火和这寒凉的雨水交融在一起,激得他浑身颤抖,他用尽全力嘶吼道:
“你们到底听不听?!!”
冯天虎心里知道,总司令虽没有明说要罚他跪多久,可是,应该不会要了他的命,总司令的怒火总要有个出口,正常来说,这个出口就是叶兴华他们的命,而现在,经过他的努力,这个出口已经被他成功的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心里甚至感谢这场大雨,因为这会让他的样子更惨一些,那总司令的怒火应该会平息的更彻底一些吧,等总司令这火发出去了,事情也许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樊军长和小海他们不顾一切的陪他受罚,这在总司令眼里,问题可就大了,总司令也许会感觉到危险。
手下的将领影响力这么大,哪个统帅会心安呢?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在这明着说,这周围,肯定有总司令的耳目,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总司令的眼睛。
冯天虎的怒吼很快被大雨淹没,身后依旧只有一片雨声,良久,小海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坚定异常:
“军长,除非您现在就毙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走!”
“是!我们都不走!”
身后的嗓音错落掺杂,和大雨混在了一起,可是冯天虎还是能分辨出这里面的每一个声音,虽然他们都在身后,可是,他们的面孔却全都跳到了眼前,冯天虎在心里苦笑——这还真是物以类聚,这些倔驴怎么都凑到我跟前儿了呢?
时间已近深夜,第20军军长程宇泽和他的帐下高参李玉荣在寝室内窃窃私语。
程军长满面愁容,思虑甚重,低声道:“玉荣,你也看见了,鹿军长是鹿司令的义子,立过的大功奇功无数,一向深得总司令的欢心,可是今天,总司令这一翻脸,还真是不认人啊……”
李参谋道:“军长,总司令那脾气您还不清楚吗?他对身边的人向来严苛,说跪就跪,说打就打,前几日15军白军长跟总司令通电话,赶上总司令心情不好,在电话里发了火,竟让白军长在电话那头下跪认错,这事也就只有西北军能干出来了。
属下听说,国民政府还是要开明些的,军官有事都要通过军事法庭审理,平时的环境也是比咱们这宽松多了,待遇又好,洋房车子票子全都配的足足的!”
程军长又想了半天,叹口气道:“可是,这背弃旧主的人,又有谁敢重用呢?”
“军长,”您这就是多虑了,国民政府都讲究新思想,不像咱们这全是封建旧制的那一套,他们都讲什么民主,这主子要是不可心,下面的人一样可以选个新的!”
程军长对国民政府的情况也是知道一些的,他又纠结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拍桌子道:
“也罢!这么多年,我也算对得起总司令!识时务者为俊杰,何成俊说东北少帅已经答应了支持国民政府,就差最后详谈了,这事要是真的,那国民政府可就赢定了!咱们总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明天,你去给何成俊回信吧!”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1:05:39 +0800 CST  
第二零三章 雨夜危机

雨夜总是格外寒凉,哪怕是在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
凌晨一点刚过,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炸雷,听惯了炮声的人对这样的声音很是敏感,尽管冯焕章已经睡着了,可还是被一下子惊醒,他从床上坐起身,转头一看,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飘进来的雨水已经打湿了窗边的椅子。
冯焕章从床上直起了身,一阵冷风正好从窗口吹进,他不禁打了个寒噤,赶紧伸手拿起床边的军装外套披上。
这寒凉的雨夜让他想起自己被囚禁在山西建安村的日子,在那些日子里,每每下雨,破旧的祠堂都四处透风,雨水还会顺着墙壁淌到床上。那样的夜晚,他只能在黑暗中点起一盏昏暗的油灯,虽然这点火完全不够为身体取暖,可是,至少也能让他的心寻见一些光亮。
想起了建安村,他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鹿恒,想起了那个冒死去营救自己的年轻人。
冯焕章第一次见到鹿恒时,就看出了这个小伙子的不一般,他眼光独到,心思深沉,进退有度,早晚非池中之物。今天的事,有些超出了冯焕章的预料,他没想到鹿恒为了给投敌回来的部下求情,竟然以身犯险顶撞自己,可是等他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这事也是符合鹿恒的性格的。
鹿恒虽然表面圆滑,谨慎小心,可是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事,就算天王老子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就像当年他一个无名小辈就敢去山西营救自己,就像他不顾一切只身一人去南京救岳琦。
冯焕章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愣,忽然外面又是一个炸雷,把他凌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掀开被子下床,朝外面喊道:“卫兵!”
“有!”走廊里执勤的卫兵闻声而至,立正敬礼:“总司令,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张队长叫来。”
“是!”
很快,张队长就到了。张队长是跟随总司令多年的勤务队长,主要负责总司令的生活起居以及安保等工作。
“总司令,”张队长进门向冯焕章问好,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开着的窗户,慌忙就去关上了,嘴里埋怨着:“这些人伺候的太不当心了,这大雨天窗户就这么开着,雨夜风凉,您要是着了寒可怎么好?属下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些废物!”
张队长惯会察言观色,也深知总司令的脾气,他关了窗,顺手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总司令,关切道:“您先喝点儿热水,一会儿属下就让人去熬些姜汤送来。”
冯焕章现在的心思却不在那窗子上,他接过热水喝了一口,便吩咐道:“小张,你先去操场看看鹿恒怎么样了?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让他回去吧。”
张队长闻言面露难色,语气很是小心:“总司令,有件事情属下本来要向您汇报的,可是看您睡下了,就没敢打扰。是关于鹿军长的事。”
冯焕章问道:“什么事?”
“总司令,鹿军长去了操场以后,属下按照惯例,也派人在附近暗中看着,一开始都正常,天黑以后,樊军长去了,也在操场跪下了,之后又有几个29军的军官也去那跪下了,再之后,人越来越多,最开始只是29军的人,后来,第五军的也去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冯焕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问之后就急忙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张队长知道自己拦不住,只好急忙拿起总司令的雨伞和风衣跟了出去。
当冯焕章急三火四的赶到操场时,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心里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漆黑的雨夜中,指挥部里的灯光也熄了,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正在张队长着人去点灯时,一道闪电凌空而下,虽然只有一刹那,可是冯焕章和跟着来的卫兵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整个操场上全是跪着的官兵,密集又整齐,以操场中心为原点,向四周扩散开去,连操场以外的道路上都跪满了,他们全都纹丝不动的跪着,在这黑夜中仿若幢幢鬼影。
操场上的灯终于被点亮,张队长第一个回过神来,扯着嗓门通报:“总司令到!——”
冯天虎知道,总司令今夜一定会来。这里的情况已经失控了,他吼过,骂过,可是他控制不了。最后他的身心都麻木了,不知该为自己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
当操场上的灯光亮起时,冯天虎想尽一下最后的努力,他艰难的挪动冰凉麻木的身体,朝着张队长出声的方向,依然笔直的跪着,迎接总司令的到来。
随着他的动作,樊军长紧随其后,也调整了跪着的方向,再接着,就是整个操场上的士兵齐刷刷的跟着转了方向。
这场面不只是壮观,简直就是震撼,冯焕章一改平日里的威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冯天虎的身前,眼含热泪的伸手拉起了一身泥水的冯天虎,握着他冰凉的手,慨然感叹道:
“这事怪我啊!怪我了!……”
冯天虎满面雨水,脸色苍白,惶恐无措道:“总司令,您这么说属下如何当得起,都是属下的错。”
总司令满目心疼的看着冯天虎道:“今天的事,我只是一时的气话,其实我心里,又何尝忍心杀了自己的弟兄?只是,这投敌叛变者,我不得不给其他弟兄们一个交代啊……”
冯天虎闻言又要跪下,愧悔道:“总司令,都是属下不懂事,让您伤心了,属下万死!”
总司令急忙拦住了他,又伸手拉起了旁边的樊军长,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道:“二位都是我们西北军的股肱之臣,你们和众官兵的心意我都懂,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好好调理身体要紧!”
说着,冯焕章又转向操场上黑压压的官兵们,激动喊道:“将士们!你们对两位军长的情谊让我很感动,这也证明了我们西北军是不折不扣的铁军!有了这样的队伍,我们还有何畏惧!中原大战,又何愁不胜!!”
冯天虎又猛然跪下,已经跪伤了的膝盖砸在冰冷的泥水里,痛如刀割,可是他眉眼不眨,炯炯如炬,用尽底气喊道:
“总司令爱兵如子!属下当誓死追随总司令!!”
周围成片的官兵又跟着齐刷刷的跪下,随着吼道:“属下当誓死追随总司令!!”
这场面激荡人心,连冰冷的雨水似乎也沸腾了,灼人皮肤,冯焕章满目热泪,让张队长好好的送两位军长回去休息,然后他自己也在卫兵的陪同下离了操场,操场上的士兵们也都跟着散去。
冯天虎一路上都心绪难平,一直跟张队长说总司令对自己恩重如山,对自己的过失自责不已。跟着他的小海等人却有些冷淡,只关切的扶着冯天虎,并不搭话。
终于到了冯天虎的房间,张队长告辞走了,小海扶着冯天虎进了屋,其他几人都去忙活了,大山去烧热水给军长泡澡驱寒,猴子去熬姜汤,张立军去取外伤药,小海进屋之后就翻出了干净的衣裳,帮着冯天虎换上。
“军长,您感觉怎么样?……我看,总司令这是说的好听!要不是弟兄们都去了,他得叫您在那跪一晚上!”小海一边帮冯天虎换着衣裳,一边抱怨道。
冯天虎自从告别了张队长,脸上就是冷冷的,苍白如纸,嘴唇都是紫色的,听见小海这话,他忽然发作,厉声道:“闭嘴!”
小海吓了一跳,闭嘴不再抱怨了,他见冯天虎的脸色实在吓人,又开口安慰道:“军长,您别担心了,好在这事已经过去了,您一会儿泡个澡好好养着,身体要紧。”
这事过去了?
冯天虎在心里摇头叹息,他知道,现在,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1:06:17 +0800 CST  
第二零四章 君臣离心

冯天虎的心里迷茫一片,他木然的被小海几人安置进了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泡完了澡,又被捞出来擦干上药,一边上着药,一边被喂了几碗汤汤水水,他根本不辨味道,眼神空洞,只会机械的吞咽。
几人以为军长一定是受了刺激,在他们眼中,军长一向好强,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心里一时过不来也是正常的。
这样一顿忙下来之后,天都快亮了,外面的雨也停了,这几个人也是跟着冯天虎一起跪了好几个小时,刚才只匆忙的轮着换了湿衣裳,一直没休息过,一个个也是面容疲惫。
冯天虎的精神似乎缓过来点了,让他们都赶紧去休息,几人应了就退出房间,刚走出门口没几步,猴子忽然一拍脑袋:
“海哥,你们先去休息,我叫人给军长准备些吃的,他昨晚就没吃东西!”
小海几人也恍然大悟,确实,刚才只忙活着喂药了,却忘了给军长准备吃的,小海和猴子争抢了一番,最后还是猴子留了下来。
当猴子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进屋时,冯天虎还没睡,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猴子轻声招呼道:“军长,吃点儿东西吧。”便轻手轻脚的走近了床边。
冯天虎的眼睛一动不动,木然答着:“我不饿,先不吃了,你们吃吧。”
猴子的神色有些游移,他把面放到了桌子上,又回身凑近床边低声道:“军长,有件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不说我这心里不踏实。”
“说吧。”
“军长,”猴子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嘴巴几乎凑到了冯天虎的耳朵上:“您觉不觉得总司令的做法有些奇怪?”
冯天虎心里一惊,眼光终于聚焦,转向猴子道:“你说说,哪里奇怪?”
猴子见军长如此反应,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军长心里一定也是担心这个的,他眉头微蹙开口道:
“军长,我虽然跟总司令接触的不多,可是这段时间跟着您,也是见了一些的,再加上军中也多少有些传言,大家都说,总司令对手下大将的打压一向很厉害,忌惮颇深。
要是照着总司令的脾气,今晚这事他应该很生气才对,您想啊,那么多兵去操场跪着,实际这就是无声的抗议,总司令背不住会以为这是您和樊军长不服管教,鼓动下边的人做的。可是总司令非但没发火,还大加赞扬,对您和樊军长恩遇有加,这事是不是很奇怪?属下想不通,所以才向您请教。”
冯天虎静静的听完,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安慰来,这些年他一直苦心教导小海和张立军,尤其是小海,小海人挺机灵,也有胆子,就是脑子不太会转弯,有时还压不住性子,也不肯在读书上用心,说白了,就是没有慧根,管理一个手枪营差不多也就是他的极限了。
他的队伍渐渐壮大,手下没人可不行,如今,他看到了一个好苗子,能够看出总司令别有用心的人也许不止猴子一个,可是,他却是第一时间来跟自己汇报的人。
冯天虎心里安慰,面上终于也缓和了许多,微笑道:“你既然来跟我说了,心里必然有数,要说就都说出来吧。”
猴子谨慎,本来不想自己先下结论的,可是他的心思没能瞒过军长,微红了脸扭捏道:“军长,属下是怕多心说错了,那您不得当我是个长舌妇吗?背后胡乱嚼舌根……”
猴子今年刚20岁,年轻得很,冯天虎见他那副逗人的样子,仿佛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心里涌起别样的情愫,要不是现在他的心情实在低落, 还真的会打趣猴子一番,他依旧淡淡的笑着道:“没事儿,你敞开了说,对错都无妨。”
猴子敛了扭捏的神态,眼神明亮起来:“军长,我是这么想的,总司令定是害怕了,才用了这缓兵之计,先好言安稳了军心,再做打算,属下害怕,总司令以后会对您戒备太强,甚至对您不利。
历朝历代,这大将能臣的,有哪个不受君主挤兑的?又有多少根本都不是死在敌军手里,而是被自己人给玩死了,像明末大将袁崇焕,战无不胜,让清军闻风丧胆,最后却被朱由检凌迟处死,不明就里的老百姓都花钱买他的肉来下酒!
还有抗金名将岳武穆,立志精忠报国却惨死风波亭,这些大将不都是这样吗?军长,这件事您不能不防啊!”
冯天虎对猴子的想法没什么吃惊,倒是对他的一番言论很感兴趣,这番话有理有据,说的透彻到位,他不禁赞道:“你读过的书倒是不少!”
猴子坦然答道:“军长,我其实没读过什么书,也就是识字罢了,我爹是个说书的,我娘死得早,小时候没人照看我,我爹出去说书的时候就把我带在身边,我天天听这些,慢慢也就记下了。”
冯天虎听了默默在心里叹气,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真的不假,猴子善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跟他从小便混迹市井一定有很大的关系。说书人是下九流,书说的好听不一定就能收到钱,还得能识人,会查色,知道怎么讨赏钱才是最关键的。
“你说的我记下了,这件事你跟我说完也就忘了吧,回去之后再别跟任何人提起,还有,你一会儿就去全军传我命令,这件事谁也不许议论总司令半个字,违令者军法从事!”
“是!军长放心,属下明白!”猴子答着,之后又小心问道:“军长,那您打算怎么办啊?”
冯天虎淡然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猴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毕竟年轻,经历也少,还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要多加防备,可是却不知具体要如何去防备。
冯天虎似乎看透了猴子的心思,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开口道:“防备是一定要的,但却不能太过防备,心里绷着一根弦就是了,不能太着痕迹,那样反而更坏事了。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防备,而是隐忍,如果我想在西北军继续待下去,那就只能隐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猴子听得很认真,想了想又问道:“可是,军长,我听传闻说总司令命您做攻打信阳的总指挥,您要是不求功,那还怎么打胜仗呢?”
冯天虎摇头苦笑道:“事到如今,你觉得总司令还会让我做这个总指挥吗?我这一个军的兵就已经逼得他不得不免了我的罚跪,他还能放心把好几个军的兵力都交给我吗?再说,就算总司令还让我做这个总指挥,那我也要请辞的,最多做个不调兵的参谋,这样才能让总司令放心啊……”
猴子听得出军长的无可奈何,他以前听爹说书,就经常替那些蒙冤受屈的大将不平,恨不得他们起兵造反才痛快,而现在,他长大了,从军了,才明白这里面的辛酸和无奈——造反谈何容易,再说,光是被罚跪了就造反,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可是,猴子知道,这其实不是罚跪不罚跪的事,而是君臣离心的事。
猴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军长,无措之下,他回身去桌上又端过了鸡蛋面,递到冯天虎跟前,关切道:“军长,这面搁久了就不好吃了,您还是趁热吃点儿吧!”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1:10:11 +0800 CST  
第二零五章 死穴

冯天虎跟猴子说了会儿话,即使这对现状并没什么改观,可是心里多少也透了点儿气,能吃得下东西了,他接过面碗正吃着,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惊的他差点儿把面碗直接扔出去。
猴子被军长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冯天虎满面惊恐,也不说话,只把面碗往猴子手里一塞,便翻身下床,到办公桌前一顿乱翻,终于翻出了笔和纸,坐下便开始急切的写着什么。
猴子不明就里,可是看着军长的样子,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也不敢再贸然说什么了,只静静的等着,军长如果有事就一定会交待,军长不说话,那就是没到时候吧。
果然,信写完以后,冯天虎强镇定了情绪对猴子道:“你现在马上,马上换了便装悄悄去一趟归德,把这个信送给李月嫦,信送到了就回来,千万别耽搁,也别让任何人瞧见了!”
猴子有些发懵,终于没忍住小心问道:“军长,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冯天虎的手微微颤抖,努力扣好了钢笔的笔帽,抬眼看着猴子道:“我家里的管家是总司令的人,我从没想过我会跟总司令有什么,也就从来没防备过,现在……”
猴子听了也惊的不轻,半张着嘴巴用力的一点头道:“军长您别急,我这就去!您放心!就算拼了命,这事我也一定会办好!”
冯天虎知道现在他自己肯定是出不去的,也只能交给猴子了,他不放心的又嘱咐道:“你跟着我的时间不算久,总司令即便派人盯着也不大可能会盯到你,你从我这回去之后别直接去,先回房呆一会儿,找机会悄悄去后勤那边,那常有出入驻地的车,你看看能不能藏进去,如果实在不行,别硬来,就等天黑了再出去。”
“是!属下明白!”
猴子答着就收好信退了出去,猴子走后不久,叶兴华就来了,昨天他和他的手下被杖责之后,就都被送回了驻地休养,这事大伙也故意瞒着他们,所以昨夜他并不知情,如果昨夜他知道军长被自己连累至此,估计举枪自尽他都能干出来。
叶兴华对着冯天虎又是一顿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冯天虎挂心着家里的事,精神萎顿,强打精神安抚了叶兴华,好歹让他先回去了。
冯焕章昨夜从操场回去之后,心里一直窝着一股火,这一晚上也是辗转反侧,天刚亮,他就叫来了张队长,问道:“昨晚你送鹿恒回去,有什么动静没有?”
张队长如实答道:“回总司令,鹿军长嘴里一直感激您的宽宥,对自己的过失十分懊悔。”
冯焕章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他这是说给你听的!这小子,精着呢!沾上毛就是猴!”
虽然张队长军阶不高,可是冯天虎对他向来很是尊重,张队长对冯天虎的印象也还不错,他不着痕迹的替冯天虎说了话:“鹿军长为人是很精明的,这还不是总司令和鹿司令教导有方,他常年跟着鹿司令,您也一直很疼他。”
冯焕章闻言也有些感慨:“是啊!我原是一直把他当成子侄辈看的,他是岳琦的义子,我待他自然也格外亲厚些。可是,这人心隔肚皮,古代帝王家亲生父子都能反目成仇,就更别说这干儿子了!”
张队长道:“总司令,这鹿军长可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当了军长才几天,那么些军长在他前头呢,他还能折腾到哪里去?”
冯焕章轻叹了一声:“此一时彼一时啊!就是因为他当了军长没几天,就有这么大的能耐,我才不得不防!权力这东西,一旦沾了手,都是希望越来越大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天下常理!”
张队长见劝说无果,他了解总司令的脾气,也不好再劝,只能宽慰总司令道:“总司令,鹿军长再怎么说也不会有问题的,您别忘了,您手上可是握着他的老婆孩子呢!鹿军长一向顾家,这可是他的死穴啊!”
冯焕章听了点头道:“是啊!也多亏当初我多想了一步,我早看出他非池中之物,只怕有一天难以控制,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还真快……小张,北平那边你赶紧联系一下,把人都看紧了,只要他的老婆孩子在那宅子里,他想干什么就都得忍着!还有,这边你也让人盯紧了,别让他发觉了什么,他心思多,再让他把人弄出去了,可就不容易找回来了!”
“是!”
接下来的两天里,总司令再也不提攻打信阳之事,倒是安排人炸了前线的花车,同时,冯焕章也通过探子得到了东北要归顺南京政府的消息,他左思右想,如果东北真的帮了南京政府,那反蒋联军就输定了,保守起见,他也不打算发起大战了,这中原没占到就没占到,以后总还有机会的。他准备保存实力,暗中安排撤军回西北的相关事宜。
猴子成功的溜了出去,把信送给了李月嫦,然后当天半夜就回来了,还有冯天虎带来了另一个炸雷一样的消息——岳家兄妹两天前从张湾镇张垛爷家里逃了出去,李月嫦带人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估计是已经回到蒋军部队了。
冯天虎知道,如今山东战场已经清理完毕,西北军一直向北压进,蒋军最后退无可退,只能拼死打开了晋军的缺口,钟麟所在的陈辞修部已经突围了出去,韩长文部仗着地方熟,还在山东负隅死守。
这陈辞修部已经不在山东了,那钟麟和永羲会去哪呢?
冯天虎想了半天也不敢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钟麟和永羲逃出去以后,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因为山东战场已经肃清,他俩很有可能去追赶突围出去的大部队了。
猴子还报告说,胡亮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正准备归队。李月嫦本来打算回洛阳南陈沟的,但是一看了信,就立刻改主意启程去了北平,就以探亲的名义住进冯天虎家里,这样一来,李月嫦,叶丽莎都在,李月嫦武功高强,叶丽莎精明狠辣,有她俩在,想那王管家也整不出什么风波来。
冯天虎知道,现在还不能把凤欣和孩子接出来,因为那样一来,就会惊了总司令,现在他和总司令之间,还只是猜忌,并没有实际的冲突,如果自己隐忍一段时间,能化解了总司令的猜忌,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要很长,而且,还很艰难。
信任这东西,想要建立不容易,可是想要打破,那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1:13:56 +0800 CST  
第二零六章 找你算账

冯焕章准备撤兵回西北,蒋中石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蒋军在豫东战场上吃了大亏,十几架飞机被付之一炬,津浦线上的兵力又被赶进了口袋阵,虽然最后拼死冲了出来,可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因此,蒋中石恨毒了西北军,发誓这次必要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就算下血本也在所不惜。在蒋军战况急转直下之时,确实有谋士建议他向反蒋联军求和,蒋中石有些犹豫不决,这时杨畅卿又来给他打气了:“主xi,您怎么糊涂了啊?求和做什么?这世上只要有人爱官爱钱,那这一切就都好办!”
这话甚合蒋中石的心意,他和杨畅卿密谋一番,最后决定还是要在东北军身上打开缺口,你张汉卿不是不答应吗?那好,你不答应,我就加码,三百万不行就五百万,五百万不行就一千万!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这世上还有人嫌钱多咬手吗?!
张汉卿本来是听进了冯天虎的话,想守在东北,坐收渔利的同时还能防住日本人,可是,待到国民政府这价码上到了一千万外加华北五省的地盘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先不说这一千万,单单这华北五省,那可是北方政权的核心啊!多年以来,华北五省一直是老帅张雨亭的梦寐以求之地,现在,他只要同意支持国民政府,就能完成父亲未尽的宏愿,也能让东北军从此成为国内第一的北方霸主!
不只是张汉卿动心了,整个东北军内部高参几乎都一边倒的要求支持国民政府,这样的条件还不要,那不是二傻子吗?
就这样,张汉卿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巨大的利益诱惑,同意了出兵支援国民政府。
这件事一定下来,蒋中石便又有了底气,这一次,他一定要狠狠收拾这些不听话的地方军阀,这些封疆大吏,仗着手握雄兵,三番四次的起幺蛾子不服管,这下我非得给你们收拾老实了,让你们再跟我起刺儿!
尤其是西北军,冯焕章性格强硬,诡计多端,他的地盘又地处辽阔的大西北,蒋中石平时就是想出兵讨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而现在,西北军全军出洞,都到了中原,这可是收拾他们的天赐良机啊!
蒋中石又跟各高参密谋了一番,最终定下了策略,银弹战略自不必说,这一直是对付西北军的一大利器。而且这次,经过了豫东战场上的失利,他也跟西北军学了一招,那就是冯天虎的口袋战术。
你们西北军不是在山东给我摆了个口袋吗?那好,这次我也学会了,我就在豫西还你一个口袋!而且这个口袋,绝对超出你的期望,给你们西北军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几天的战事例会冯天虎一直准时参加,而且态度温和从容,不卑不亢,看不出半点儿受挫之态。总司令对他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照样笑脸相对,可是冯天虎这个人内心敏感,他一眼就能品出总司令笑容里的刻意和疏离来。
由于之前西北军的大批倒戈,平汉线上的蒋军气势高涨,再加上东北军将要支持南京政府的消息暗中流传,西北军各将领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一时之间人心浮动,虽然表面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冯天虎知道,现在的西北军是暗流涌动,情况危急了。
而且,不止是平汉线,据近段时间的战报,云南和四川境内的一些小军阀被国民政府收买,在背后向桂系发起了进攻,桂系腹背受敌,不得已,只能暂时后撤保存实力。
还有鹿司令指挥的豫东战场,原本是节节胜利的,可是事情坏在了晋军身上,这晋军简直就是猪一样的队友,物资供给上不肯下本钱不说,守个口袋的底也守不住,到底让蒋军逃了出去。
苦守山东的韩长文也看出了晋军的战斗力不行,他在南边布下了坚固的防线防着西北军,只狠打北边的晋军,晋军被揍的受不了了,就向南边的盟友求救,让西北军发起进攻,分散韩长文军团的火力。
鹿司令为了顾全大局,命孙呈新率部对韩长文军团发起猛攻,这仗打的很是艰苦,因为韩长文就是西北军出来的,对西北军的战斗力和作战风格很熟悉,他的防线布置的又十分坚固,孙军长率部多次猛攻,也只能分散韩长文的火力,还是没有拿下韩长文的阵地。
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一旦东北军挥军入关,那晋军肯定就认怂了,晋军一旦撤了,那鹿司令和孙军长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冯天虎综合分析了所有战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西北军如果中原大战失利,那就必须要考虑后路,保证能够顺利安全的撤回西北以待来日。这一点他能想得到,那鹿司令和总司令想必也都能想得到,那……蒋军的人是不是也能想得到呢?!
想及此处,他不禁心里一颤,如果蒋军截断了西北军西撤的路,那西北军就是退无可退了!
可是,根据目前的线报,蒋军在西边并无什么动作,他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机会吗?还是他们另有诡计?
蒋军的阴谋诡计会是什么呢?
冯天虎跟蒋军打交道也算多了,他知道,蒋军的战斗力一般,最擅长的就是撒qian战术,况且杨畅卿曾经亲口跟他说过,他对付西北军的策略就是经济手段。
收买拉拢,诱人倒戈?!
冯天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从自己的椅子里蹿了起来,抬腿就要去见总司令,可是刚走了两步,他又想起来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的话,总司令还肯信吗?闹不好总司令非但不信,还会怀疑他另有所图,再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他正在房间里呆立着,小海敲门而入,从军装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军长,有您的信函,收信人写的是道生,别人极少知道您这个名字,我也是听永羲小姐叫过才知道的……”
冯天虎还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拿过了信,一边拆开一边问道:“信哪来的?”
小海见军长急的不轻,赶忙答道:“哦,今天下午我进城去卖点儿东西,走出驻地有一段了,一个赶车的过来塞给我的,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军长,这是永羲小姐写来的信吗?”
冯天虎打开了信,上面只有简单一行字,跟当初他写给钟麟、永羲的信很像:道生,明晚8点漯河城南顺风客栈见,盼来。钟麟字。
果然是他俩,冯天虎拿着信愣了一瞬便问小海道:“你拿到信之后都做什么了,周围有人看见了吗?”
“我拿到信一看名字,知道是给您的,不敢耽误就直接回来了,那段路僻静,我看了一圈,周围没什么人。”
冯天虎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再别向任何人提起。”
“是,我明白军长。”
小海答着就退出了房间,冯天虎又把信纸和信封都细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异常,就迅速烧掉了。
冯天虎烧了信,又回到椅子里坐下,心里暗自苦笑,没想到这两兄妹竟然跑到漯河来了,他们冒险来找我,是来算账的,还是来报信的呢?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2:40:17 +0800 CST  
第二零八章 懦夫!胆小鬼!!

冯天虎被永羲逼到了床边,钟麟也过来帮着要把他按倒,他双手死死护着自己的肚子,耍起臭无赖来:“嗳,我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见了面就要扒爷们儿的衣裳呢?还有你,堂堂大少爷,正人君子,怎么还给她当帮手,你们俩……嗳嗳!”
钟麟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干脆一下把他扑倒在床上,大叫道:“我今天就要治治你这张嘴!让你再胡说八道!”
永羲看着床上扭成一团的两个男人,简直哭笑不得,她担心这俩人闹起来没轻没重的,跺脚道:“你俩别闹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其实诊过了脉,永羲心里已经确认了,只是为了更细致的了解病情,她才要看看道生的身体情况,现在,道生这么死活拦着不让看,她心里知道,他的肚子上一定也出现了症状。
床上的钟麟还是不肯放开冯天虎,卡着他的脖子气哼哼道:“今天就算你说出花来也不好使!跟你直说了吧,你今天来了就别想走了!我可不会使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要绑你,就是光明正大的绑!!”
“绑我?”冯天虎继续胡搅蛮缠道:“绑我干啥啊?我一没钱二没色的,伱绑了我可就砸手里了,这是赔本买卖啊!”
“老子愿意!!”钟麟一边压住冯天虎,一边转头朝永羲喊道:“快拿绳子来!”
永羲愣了一下就转头去拿绳子了,她知道,道生虽然表面活络,可是骨子里跟大哥一样,其实是个倔驴,不绑起来休想把他带走。冯天虎心知不好,看来这兄妹俩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绑走的,而且早有准备,他趁着钟麟转头的功夫,一股猛劲就反身把钟麟压在了身下。
“你个孙子!”岳钟麟一个不当心就被道生钻了空子,现在是他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了,他恶狠狠的咒骂道:“你大爷的!你放开!!”
冯天虎一脸流氓相:“放开?放你绑我啊?你以为我傻啊?”
岳钟麟挣扎了几下都是徒劳,最后急的红着眼睛吼道:“我绑你,跟你当初绑我都是一样的!你知道,东北军就要入关了!你们想撤回西北也不可能了!河南,就是你们西北军的坟墓!!”
“西北军的坟墓”这话刺激了冯天虎,他不自觉的把岳钟麟压得更狠,语气也变得凌厉:“坟墓?去他妈的坟墓!我知道你们在河南要干什么!再严密的部署也会有疏漏,只要有人活下来,西北军就永远也不会死!!”
“道生!”钟麟满眼急切和悲愤,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人各有志,以前我从来没说过让你弃暗投明的话,可是,事到如今,地方军阀已是穷途末路!这是时代进步的产物,这是天意,不是某个人能改变的了的!!”
“天意?什么叫天意?!老子这辈子还就是不信什么狗屁天意!!”
“你!……”
岳钟麟又急又气挣扎的更厉害,恨不得拿自己的脑袋把对面的冯天虎撞晕带走,永羲见两人越吵越凶,已经不是闹着玩了,她急忙上前拉扯冯天虎,劝道:
“哥,道生,你俩起来,冷静点儿,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清楚,吵架不解决问题的!”
听见永羲的声音,冯天虎也冷静了些,他镇定了情绪,终于松了手,从床上起了身,岳钟麟也一骨碌起来,又要上来扭住冯天虎,却被永羲死命拦住了,叫到:“哥!你别这样!咱们坐下说话!咱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三人终于在会客厅的椅子里坐下,永羲倒了茶来,她见两个男人都是一脸倔驴的表情,憋着气不说话,便开口道:
“你俩也别气了,这天下的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咱们的情分是不会变的!这么多年,咱们经历了风风雨雨,还有什么是比命更要紧的?那些司令也好,大帅也好,他们抢地盘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为什么要把命搭给他们去?”
钟麟根本没听出永羲这话是说给冯天虎听的,不悦道:“永羲,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为了给谁抢地盘,我有我的理想和抱负,我信仰民主,我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党国和人民!”
冯天虎却听出了永羲话里的味道,他是最不想把命搭进这些无谓的争抢里的,可是事到如今,这不是抢不抢地盘的事了,先不说总司令控制着他的老婆孩子,就是对西北军,他苦心付出了多年,这里头的人和事,又岂是能说丢开就丢开的?
他走了,是可以暂时保命,那鹿司令怎么办?胡亮小海和那些弟兄们怎么办?凤欣和孩子怎么办?难道自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陷入险境吗?
这些事他不想跟钟麟、永羲说起,这里的爱恨纠葛有他自己承担就够了!现在,如果想让这两兄妹放弃他,好好说恐怕是说不通的,也只能激怒他们,他宁愿他们嫌弃他,怨恨他,满心失望的弃他而去!
冯天虎终于下了狠心,艰难的打定了主意,他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道:
“永羲小姐说的轻巧,你们俩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底层下人的艰难?我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就这么跟你们走了,那我不是什么都没了?”
钟麟焦急道:“你、你为了当官,为了权势,就连命都不要了吗?!”
冯天虎冷眼看着他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世上哪有唾手可得的富贵?我可不像你们那么命好,对我这种人来说,荣华富贵就是应该拿命换的!”
钟麟不可置信道:“你!你鬼迷心窍了你!”
一旁的永羲却很平静,她静静的看着冯天虎的眼睛,坚定道:“道生,你的这些托辞实在是太滥了,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些,你不是那样的人。”
冯天虎错开目光,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然笑道:“永羲小姐真是高看我了,我其实还就是那样的人。今天既然说到这了,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以后也别拉拉扯扯的拎不清。
这些年咱们的交往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你们跟我做朋友,无非就是在我这个叫花子身上找些优越感,我跟你们这些少爷小姐做朋友,也就是想沾些便宜得点儿好处,咱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这朋友能做就继续做,做不下去就一拍两散,谁也不必太认真。”
这番话气的岳钟麟差点儿背过气去,他控制不住的从椅子里窜起,又拎起了冯天虎的衣领,一双眸子红的吓人:“你他妈的给我再说一遍?!”
冯天虎迎着岳钟麟喷火的目光,依旧一副散漫的样子:“岳大少爷,何必呢?再说几遍也是这么回事,你就这么不敢面对现实么?”
永羲也被他的话伤的不轻,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就是认定了,这些话都不是道生的心里话,她冲上来拉住岳钟麟,朝冯天虎喊道:
“一直不敢面对现实的人其实是你!你以为自己很能耐吗?你以为这么做很伟大吗?我呸!你这个懦夫!胆小鬼!!”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2:41:16 +0800 CST  
第二零九章 你不要睡了我吗?我不怕!

在永羲的咄咄逼视下,冯天虎只觉得心里憋得难受,透不过气来,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混蛋,多么伤人,他在心里狠狠的抽自己的嘴巴,可是面上却依然全力维持着地痞流氓的嘴脸。
他轻蔑的笑了一下,眼中全是玩味和调侃,一步步走近愤怒的永羲,冷冷道:
“永羲小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不就是咱俩的那点儿事么?没什么不敢面对的,我知道你看上我了,你一直想让我睡了你,那好啊!来吧,就现在……”
说完,他竟一下吻住了永羲的双唇!永羲突遭侵犯,愣了一瞬就开始拼命挣扎,可是冯天虎却一把抱住了她,伸手扶住她的后脑让她无从逃脱,钟麟没想到冯天虎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他疯狂的上前扯开了冯天虎,忍无可忍的挥拳打了过去,咆哮道:“你他妈的混蛋啊你!!”
冯天虎被钟麟接连几拳打到墙角,钟麟一只手卡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了墙上,另一只手还要再打,却被永羲扑上来死命的拉住了。永羲焦急的叫到:“别打了哥!道生他还生着病呢!!”
钟麟瞪着冯天虎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犯浑就这么作践永羲吗?啊?!我说没说过,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削死你?!永羲她对你一片真心!她的心意,你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拿来糟蹋!!”
冯天虎缓缓抬手拭了拭嘴角淌出的鲜血,强忍心痛,微笑道:“岳大少爷,我就是这么一个混蛋,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以后你就看好你的宝贝妹妹,要是她再上我跟前儿来晃荡,那出了事可就怪不得我了!”
“你!……”钟麟被气的又要挥拳过去,永羲却死死的扯住了他的手,叫到:“哥!!”
钟麟转头朝永羲喊道:“你给我放开!他不值得你这样!!”
永羲用尽全力往后拽钟麟,决绝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放开他!他是个病人!!”
岳钟麟被这两人气的无语,冯天虎趁着兄妹俩争执,伸手扯开了钟麟压着他的手,撤出了钟麟的包围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告辞了。”
永羲眼瞅着冯天虎就要走到门口了,她不再理会钟麟直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门前,看着冯天虎的眼睛坚决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留下的,那好,我跟你一起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冯天虎一愣,随即狠心的伸手往旁边推永羲,怒道:“你跟着我干啥?!你还看不明白吗?!我是个下贱的流氓!是个混蛋!你跟着我只会吃亏受苦!是没有好结果的!!”
永羲死死的抓住门板不肯让开,钟麟急忙过来扯住冯天虎:“你别动她!!”
冯天虎无奈的一闭眼,举起双手对钟麟道:“我不动她可以,可你能不能看好你的宝贝妹妹,别让她挡着老子的路!”
钟麟还没说话,永羲就冲过来双手抓起冯天华胸前的衣裳,一双大眼睛里噙满泪花,激动道:
“道生,你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是你骗不了我!你也可以激怒所有人,但是你激怒不了我!我们从小相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你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在我心里,你永远也不是流氓,也不是混蛋!跟着你是吃亏还是受苦我都愿意!你不是要睡了我吗?我不怕!在这,还是在大街上,我都无所谓!!”
钟麟在旁不可置信道:“永羲,你疯了吗?!他就是再好,也不值得你这么作践自己!”
永羲转头看着钟麟,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哥!道生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咱俩生他的气不管他!他病的很严重,我要是不跟他去,他会死的!!”
钟麟听得一阵呆愣,他心里其实也不相信道生是个贪恋权势的小人,可是,他见不得永羲受一点儿委屈,所以刚才情急之下就动了手,现在听永羲这么说,他错愕的抬眼看着冯天虎,即使他不懂医术,也能看出冯天虎的面色晦暗,毫无光彩,再加上刚才被他狠打了几拳,脸颊和颧骨处都隐隐泛着青紫,看的他心酸心疼,愧疚不已。
冯天虎心里的堤坝即使再坚固,也总有坍塌的时候。永羲的双手还抓着他的衣裳,把头抵在他的胸前不可抑制的默默抽泣,他看着永羲不停耸动的双肩,终于再也挺不住了,心里的堤坝轰然坍塌。
他缓缓伸手把永羲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永羲,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好好的跟着你哥,我自己会找大夫看病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永羲在他怀里抬起泪眼看着他,满目心疼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上次你就说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你现在……你是个大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钟麟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潮起伏难抑。他也有心中挚爱,怎么会不懂那种牵肠挂肚?正真爱一个人,为她好,即使不能拥有,也会尽全力护她周全。
生在乱世的人本就不易,何苦再自己为难自己?他知道,永羲本就是一心想着道生的,既然自己的感情缥缈无望,那成全了妹妹的心意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终于,他开口道:“道生,永羲怎么选择我都支持她,她想跟着你我不反对,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你回去了,永羲就得跟着你回去,你就算为了永羲考虑,就不能不回去了吗?”
冯天虎闻言吓了一跳,瞠目结舌道:“钟麟你,你怎么也跟她胡闹起来了?她怎么能跟着我呢?你快拦着点儿啊!”
他真恨自己刚才的不坚定,这要是带永羲回去了,那不是害了她吗?他又下了狠心,把永羲从自己怀里拉了出去,推给钟麟道:“你快看好她!我走了!”
冯天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永羲和钟麟都跟着追了出去,冯天虎不顾后面的呼喊跑的飞快,当他跑到一楼大堂时,只听楼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道生!!”
这声音透着绝望,太过凄惨,让他不由得心里一颤,终于停住了狂奔的脚步。他抬头看着二楼,只见永羲的一条腿已经跨出了二楼的围栏,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声音决绝冰冷:
“你要是敢出去一步,我就跳下去!!”
“永羲!!”
“不要!!”
大堂里的冯天虎和正追到楼梯上岳钟麟同时傻了眼,一起大喊着。冯天虎了解永羲的脾气,他要是敢走,那永羲真的会不顾一切的跳下来,他满目哀求的看着楼上的永羲,终于艰难的开口道:
“永羲!你快下来!我、我听你的……”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2:41:46 +0800 CST  
第二零七章 讳疾忌医

第二天天刚黑,冯天虎就叫来了猴子,他跟猴子在房间里闲聊了一会儿,就跟猴子互换了军装,然后又准备了一套便装,就压低帽檐出门了,把猴子留在了他的房间里。
猴子和他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再加上天黑,远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他这样出去,是防备着总司令的人。他溜出驻地以后,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了便装,然后直奔漯河城内而去。
漯河城南的顺风客栈很好找,门脸大而气派,冯天虎见了不禁在心里悄悄的鄙视了一下钟麟,这岳大少行事还是这么高调,偷偷见面就不能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吗?
冯天虎走进了客栈,店伙计迎上来恭敬道:“这位爷,不好意思,今天小店被包场了。”
冯天虎心里明白定是钟麟包的,笑答道:“我是来赴约的,麻烦你通报一下。”
伙计还没说话,就听楼上传来一个明亮的女音:“道生!快上来!”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冯天虎不用看就知道那一定是永羲,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心虚,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失控了,对昏睡中的永羲说了那样的一句话。
冯天虎应了一声,伙计便引着他上了二楼,永羲今天穿了一身水蓝色的旗袍,清丽脱俗好似空谷幽兰,她看着冯天虎渐渐走进,神情从最初的兴奋渐渐变得复杂,待到冯天虎站到她跟前了,她的心跳的厉害,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尴尬之下,她吩咐伙计道:“你下去闭店吧,再别放人进来了。”
伙计应声而去,冯天虎也看出了永羲羞涩和尴尬,他的心其实也慌得厉害,他想找些话来逗逗永羲,打发了这该死的尴尬,可是不知怎的,他那灵光的脑子此时竟停转了,一片空白。最后,他只费力的挤出了几个字:“永羲,你还好吗?”
永羲强稳了心神,抬起长睫看着冯天虎,笑容恬静道:“我很好,你呢?你过得好吗?”
冯天虎看着永羲的笑颜,那两个小酒窝像是会慑人魂魄,一说一笑间,把他的魂都吸了进去,他正呆愣着,几步外的一间房门却忽然被打开了,岳钟麟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对着他怒道:“你他妈的还真敢来啊?!”
说着,岳大少就疾步蹿了过来,一把拉起冯天虎的胳膊,把他拽进了那个房间。永羲赶忙跟上去劝道:“哥!你轻点儿!”
三人一进房间,钟麟就一把薅住了冯天虎的领子,瞪着眼睛恶狠狠道:“你说!你对我跟永羲使了什么下流手段了?!”
冯天虎心里暗自叫苦,看来这岳大少还真是找他算账来了,他只好拿出一副无辜样,委屈道:“我、我什么也没干啊!再说,我就是有下流手段,跟永羲使使也值了,跟你使算怎么回事啊……”
“你还敢抵赖?!在张湾镇,你敢说不是你绑的我俩么?!”
冯天虎一脸吃惊道:“什么?你俩被人绑了?!我说那天我等了一晚上怎么都没见到人呢!是谁干的?!我抽不死他我!”
“你!……”
钟麟被气得语结,他细想了想,这事还真没证据证明就是道生干的,那几个师爷嘴都紧的很,什么也没说,还是永羲跟张垛爷家里的那个小丫头混熟了才有机会逃出来的。
不过即使没证据,他心里也明镜似的,这事就是道生干的无疑,因为那伙绑架他们的人根本不求财,也不求别的,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让他俩走而已。这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道生想保证他俩的安全。
永羲知道钟麟说不过道生,她也知道大哥的脾气,一言不合可能就要动手,她赶忙上前拉开两人,埋怨钟麟道:“哥你这是干啥啊?好不容易见一面,一上来就兴师问罪的,就是道生干的,你还想把他怎么样?他不也是担心咱俩吗?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永羲边说边费力的掰开了钟麟的手,挡在了两人中间,钟麟负气的指着冯天虎道:“你他妈别跟我装!我知道一定是你个孙子做的!别人没那份闲心思!”
冯天虎顺势躲在了永羲身后,委屈吧啦的瘪着嘴道:“真不是我,我找你俩就想着聊聊天叙叙旧,没想到还能出这么档子事,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那可怜样看得钟麟都有些恍惚了,难道真不是他?那还会是谁呢?钟麟一愣神的功夫,永羲转身看着冯天虎坚定道:“我知道是你。”
说完,永羲的脸颊竟泛起几分绯红来,冯天虎一愣,难道,自己跟永羲说的那句话她听见了?一想到那句话,冯天虎脸上的所有伪装都立刻退去,眼神慌乱的低下了头,就像个偷糖吃被抓了现行的孩子一般。
冯天虎刚刚低下头,永羲的眸子却瞬间放大,上前双手捧起了他的脸,直直的盯着他看,眼神里全是担忧和恐惧。冯天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就要向后缩,问道:“永羲,你、你这是怎么了?”
“道生,”永羲急切问道:“你的病是不是复发了?!”
“我、没有啊,一直挺好的啊!”冯天虎不想让永羲担心,选择了说谎。
永羲心里明白是道生不肯对她说实话,也不再问什么,直接拉起冯天虎的手腕开始诊脉,冯天虎怕被永羲诊出来,一边往后缩着手,一边大咧咧道:“真没事,看你这一惊一乍的……”
永羲用力抓住他后撤的手腕,瞪着他道:“你老实点儿!蔡桓公是怎么死的?讳疾忌医!!”
冯天虎无奈只好老实的闭了嘴,钟麟见状也忘了生气,凑过来看着永羲给冯天虎诊脉,永羲仔细的诊了他的两个手腕,又把他拉到床边,要翻开他的衣裳查看腹部。
冯天虎急了,死活拽着自己的衣襟不让看,因为他自己知道,他的肚子上确实又有了肿块,这病上次在家里就复发了,住在叶丽莎家里的时候倒是还好,只在夜间疼过一次,后来,他回了驻地,还没来得及好好找军医看看,就被总司令罚跪了,最要命的是还淋了那么久的雨,从那之后,他的面色就一直不好,疼的次数也频繁了。
这几天他也找军医看了,可是军队里的军医都是西医,对这种症候束手无策,他只好让军医去外面的医馆里给他抓点儿药,吃了两副,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永羲刚见到他时是在走廊里,光线昏暗,看得并不清楚,刚才她面对面一看,就知道不好,她心里又疼又恨,她经历了战场,也知道了道生一直生活的环境是多么的艰苦,她心疼他,可是又免不了怨恨他,恨他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2:43:08 +0800 CST  
话说,冯天虎现在跟女人之间的纠缠有些多,这么安排你们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渣男呢?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2:44:15 +0800 CST  
为了安慰老油拔凉拔凉的心情,加更三章!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0 22:44:43 +0800 CST  
各位好书友们,今天一天培训,中午我来更新!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1 09:31:30 +0800 CST  
我要怎么把它放到前面?还能编辑吗?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1 12:13:50 +0800 CST  
第二一零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冯天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论家世,外貌,人品,他觉得自己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可就是有女人缘,最早是刘凤欣以死相逼留在了他身边,后来叶丽莎追到了他家里,现在永羲又以性命相挟要跟着他走……他不禁在心里苦笑,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现如今他算是体会了!
这三个女人,单单给他哪个他都会视若珍宝,可是这三个加在一起,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三个人都不受到伤害。他甚至偷偷的想了一下,以后,他要是真的连永羲也娶了,那家里该是一副多么“热闹”的景象啊!
永羲在冯天虎妥协之后,才从栏杆上下来,三人就又回到了房间内。钟麟和永羲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试图劝说冯天虎留下,冯天虎之前的伪装都被永羲识破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总司令控制着他家里的情况说了出来,兄妹俩听了大惊,钟麟想了想道:
“道生,你别急,我回去之后就联系家里,让父亲在北平选个可靠的宅子,把你的妻儿都接出来居住。”
冯天虎内心温暖,满目感激道:“谢谢你,钟麟,可是现在还不能这么做,我要是把他们接出来了,那总司令必定怀疑我有心变节,那我的弟兄们就危险了,再说,只要我好好的留在西北军,总司令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而且,我也安排了人手在家里照应了。”
钟麟担忧道:“可是,现在的西北军是危在旦夕了!你不了解情况,具体部署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西北军里会有内应,具体是谁,这是高级机密,我这个级别的军官还了解不到。”
冯天虎知道,以钟麟的脾气秉性,能够把这个消息透漏给他,那真是违背了做人的底线了,他心里的暖流更加汹涌,快要冲出眼眶,他强忍泪意道:
“钟麟,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之前我就想到你们会有这个动作,而且,这个内应是谁,我也有办法知道。”
“你有办法?!”
冯天虎微笑着点头:“是,有办法,只是,如今总司令对我起了戒备心,我不敢贸然说话,但是你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的周全的。”
钟麟还没说话,一旁的永羲忽然不满道:“只顾好你自己吗?那我呢?”
“……永羲,你听话行不行?你就好好的跟着你哥,我保证,保证回去就找大夫好好瞧病,绝不拖延!”
冯天虎一脸郑重的打了保票,可是永羲却根本不买账,噘嘴道:“不行!你是个大骗子!早没信誉了!”
“我……我怎么就成大骗子了?”冯天虎一脸无辜,朝着钟麟使眼色,想让钟麟帮着赶紧劝劝永羲,可是钟麟是个木头,还没等钟麟反应过来,永羲倒是先看出来了,厉声道:
“你跟我哥使什么眼色?你忘了你刚才怎么答应我的了?难不成,你还要反悔?!”
冯天虎一想起永羲刚才要跳楼的样子,连忙摆手求饶:“不敢不敢,不反悔,你说了算……”
永羲一脸得意:“这还差不多!时候不早了,要回去就快走吧!”
“……”
两个男人都一脸无语的表情,钟麟满眼委屈看着永羲道:“你怎么这么急着就要把你亲哥撇了,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永羲上来少女心性了,白了钟麟一眼道:“你又不是病人,老赖着医生干嘛?”
“……”
钟麟被顶的无语,冯天虎也再不敢提反对意见,这事便这么定下来了。三人又说了会儿话,互相嘱咐了一番,便先后离开了顺风客栈。
冯天虎叫了车,带着永羲返回了驻地,此时已经深夜11点多了,猴子还在他的房间等着他,见军长带回了一个漂亮小姐,猴子愣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极有眼色的就要告退了,冯天虎却叫住了他吩咐道:“你去找两床新被子,再烧点热水来。”
“是!”
猴子并不多话,也管得住自己的眼睛,目不斜视的答着,就退出了房间。猴子出去以后,永羲显得很是紧张,她不知怎么想起了道生说的要睡了她的话,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
冯天虎看出了她的不安,赶忙解释道:“那个,永羲,一会儿热水送来我就走,我不在这住,你别怕。”
“我不是怕你。”永羲小声嘟囔着,抬眼看着冯天虎,昏黄的灯光下,梦中人就在眼前,这情景让人不由得面红耳热,永羲的心跳的更厉害了,怀里好像踹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让她怎么都不能平静。
永羲害羞的样子让冯天虎也不自觉地紧张和尴尬,手脚都没地方放了,他在心里大骂自己没出息,想话题想破了脑袋,最后也没想到什么,只愣愣的道:“你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
“哦。”永羲答着,就朝窗边的椅子里走去,可是因为心慌的厉害,一不小心,腿竟磕在了桌角上,她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冯天虎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她,连珠炮似的发问:“磕哪了?没事吧?疼不疼?……”
永羲刚才这下磕的挺重的,靠在冯天虎怀里丝丝哈哈的吸着气道:“腿……好疼……”
冯天虎见状心疼的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
永羲抬眼看着他,不满的嘟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磕了,你还说我!”
“我……”
四目相对,冯天虎看着永羲嘟起的小嘴一时语塞,永羲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本想低下头,可是对面的双眸仿佛有磁力一般,吸着她的目光,让她一寸也挪不开。
他们二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时间静止,万物虚化,永羲的双唇微张着,呼出的温热气息直扑进冯天虎的脑子里,他的呼吸再难平静,永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心里挣扎的厉害,可最终还是颤抖着长睫,缓缓闭上了双眼。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1 12:23:48 +0800 CST  
第二一一章 揪出叛徒(一)

永羲闭起了眼睛,这暗示再明显不过,经历了腥风血雨的战场,昔日的天真少女已经蜕变了,她真正理解了什么叫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在世人眼中,当兵的多是粗鲁无度,纵情声色犬马,殊不知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军人的生命是多么的卑微无望,一场大战下来,逝去的生命只是战报上的几个冰冷的数字,就像富人家里的存款,多一些少一些而已,如果少的太多了,主人除了感慨一下日子不好过,花钱如流水之外,并无太多的心痛和伤感。
这样的环境,造就了当时军人的普遍心理,有点权力的就努力捞钱,捞不到钱的就及时行乐,反正活一天少一天,死了埋在哪都不知道,成天憋屈着自己干啥啊?那不是太亏了吗?
曾经的永羲憧憬着纯真美好的爱情,那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丽期盼,可是如今,她看透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跟生命比起来,那些情啊爱啊,分享啊嫉妒啊之类的小儿女心思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战火中的生命如此无常,如果有一天她和道生真的有一个人先去了,那岂不是自己永远的遗憾么?与其那样,倒不如先遂了彼此的心愿。
永羲忐忑的等了很久,可是并没有她预想中的亲吻落下来,她终于又睁开了眼睛,冯天虎还在静静的看着她,目光炽热浓烈,像要把她融化一般。
见她睁眼,冯天虎满目温存的开口问道:“永羲,你还记得在长安时,有一次你背书背的烦了,非要我陪你去郊外背书吗?”
永羲一下子没想起来,眨着大眼睛想了半天,冯天虎微笑着继续说道:“你拉着我去了郊外,就像个男孩子一样,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背书,一点儿也没个小姐样儿!背着背着你竟然还睡着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就一直在边上看着你,你睡的口水都淌出来了……”
永羲也想起来了,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娇嗔道:“我这点儿糗事你现在还记得真真儿的,真是小肚鸡肠!那我也要说说你的糗事!”
冯天虎一脸自信道:“我可没什么糗事!我就是个本分的下人,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可不像你,一点儿也不像个大小姐,简直就是个假小子!”
永羲不乐意了,一下从他怀里直起了身,瞪着眼睛道:“假小子怎么了?我乐意!我这是真性情,才不像你,就能装!”
冯天虎嘴硬道:“我哪装了?”
永羲毫不留情道:“你还嘴硬!那时候你明明很想识字的,我说我教你,你偏不干,还说自己不想学,然后偷偷跑去别人家的私塾里听墙根儿去,我都看见了!”
“我……”冯天虎少有的被别人说的红了脸,强撑着辩解道:“我那不是怕耽误你时间吗?”
“哼!少装蒜了!你就是好面子,一个女孩儿教你你嫌丢脸!”
“你、我……”
冯天虎的老底儿被揭的片甲不留,正憋的语无伦次,猴子适时的在外敲门:“军长,水好了。”
冯天虎如逢大赦,赶忙道:“进来吧。”
猴子进门,放下被子和水桶就出去了,冯天虎把两床新被子一铺一盖的拾掇好,又给永羲找了毛巾和香皂,永羲打趣他道:“呀!你这还有香皂呢!是不是准备给女人用的啊?”
冯天虎一脸苦相解释道:“你看我这哪有半点儿女人的影吗?这香皂是军需处给送的,军长以上都有。我一直也没用,一个爷们儿身上整那么香,总觉得怪难受的!我那还挺多,你喜欢的话都给你用吧!”
永羲高兴极了,拍手道:“那太好了!在这里香皂买都买不到呢!”
冯天虎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他安排好了一切,又嘱咐了永羲锁好房门,好好休息,就退出了房间。
永羲就这样在冯天虎的房间里住了下来,冯天虎原来想着先让永羲在这住一晚或者两晚,他再把永羲安排到军官家属的住处去,那里都是女眷,永羲的起居也会方便很多。
可是永羲偏不过去,她在军营里呆惯了,不喜欢跟那些来探亲的官太太们打交道,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她听得心烦。
永羲占了冯天虎的房间,冯天虎只好占了旁边卫兵的休息室,猴子见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军长带回来一个漂亮小姐,然后自己搬了出去,这是图点儿啥呢?
直到永羲列出了长长的一个药材单子让猴子去购买,猴子才知道,原来这个漂亮小姐是个医生。军长的病他也是知道的,疼起来简直能要命,军医来看了,药也吃了,可就是不见效。
小海是认识永羲小姐的,他知道,上次军长的病就是永羲小姐治好的,现在永羲小姐来了,小海、张立军等手枪营的老人都挺高兴,一是军长的病有希望了,二是他们也很喜欢性格开朗的永羲小姐,他们都希望军长和永羲小姐能走到一起。
半个月很快过去,永羲每天早晚帮冯天虎按摩艾灸,并根据病情变化精心配制中药,再加上饮食调整,冯天虎的病情恢复的很快,面色也好了很多。他俩还时不时的吵个架斗个嘴,互相揭揭老底疮疤啥的,永羲的到来让冯天虎觉得,这原本枯燥的军营生活也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在这半个月中,总司令跟冯天虎也算是相安无事,总司令一边应对河南战场,一边暗中布置着回西北的事情。冯天虎一直默默的在心里盘算,该如何不漏痕迹的揪出西北军中的那个内应,他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跟总司令明说,这几天,总司令对他的监视好像没那么严了,这股火刚过去一点儿,这个时候自己再提起叛变之事,只怕会先引火烧了自己。
揪出内应的事既然不能靠总司令,那就只能静待时机了,这个时机,就是东北军正式公布支持南京政府的时候。冯天虎知道,一旦这个消息正式公布,那么叛变之人肯定会觉得自己赌赢了,行动上也会更加的明目张胆起来,那就必然会有很多蛛丝马迹可循。
果然,时间进入了九月,这一天的战事例会上,总司令公布了东北军支持国民政府的正式通电,对于这个消息,总司令不意外,在座的各个军官也都没有多少意外,大家都一言不发的等着总司令的进一步指示。
总司令面沉似水,扫视了在座的众军官,问道:“对于接下来的战事安排,大家都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按照资历,樊军长第一个回了话:“总司令,属下以为,东北军入关不足为惧,咱们也不是没跟东北军交过手,他们的武器装备虽然雄厚,可是战斗力良莠不齐,只要我们精心安排,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总司令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就接着问了下去,众军官也都一一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有的跟樊军长意见一致,主张继续作战,个别几个也主张准备好后路,暂时后撤避其锋芒,这种观点以20军程军长为首,他是第一个提出准备后路的。
冯天虎看的清楚,其实总司令心中早就有谱了,他这么问下去,只是想看看众人的反应,待到冯天虎发言了,他一改平时的大刀阔斧,风格收敛了很多,镇定答道:
“总司令,东北军实力不容小觑,且这个消息一公布,想必晋军,还有国内其他的一些小军阀都会顺势而倒,我们还真是不得不考虑后路了,一旦中原失利,我们就要保证回去西北的路畅通无阻,后路安排好了,即使国内形势再变化,是打是和,我们心里就都有底气了。”
冯天虎这样回答的目的有两点,第一,他必须要跟樊军长的意见相左,经过上次的事,总司令一定会忌惮他俩联手,所以,他不能跟樊军长在一个阵营里。第二,他相信,西北军中的叛徒一定是主和的,他就是要让叛徒对他放松警惕,或者说,最好认为他是可用的帮手,这样,下面的事才好办。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1 12:26:36 +0800 CST  
第二一二章 离间计

总司令问了一圈众人的意见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抬眼看着冯天虎道:“鹿恒,你留一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冯天虎点头,其他军官渐渐散去。冯天虎几乎能猜出总司令找他什么事,他手里握着西北军百分之八十的骑兵队伍,这种时候,总司令肯定是在打那些骑兵的主意了。
总司令找他正中他的下怀,即使总司令不找他,他也要去找总司令的,而现在,总司令当着众军官的面单独留下了他,这样自然是更好,因为这在叛徒眼中,会显得更真切,更有诱惑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冯天虎随着总司令来到了内室,总司令在椅子里坐下,问道:“我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冯天虎感激道:“让您挂心了,老毛病了,调理了一阵,差不多好全了。”
冯焕章似乎颇有感触:“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落了毛病了?身体可得当心,别仗着年轻就可劲儿造,再像我似的,落了一身的毛病,现在后悔也晚了啊!”
冯天虎笑道:“总司令,您福泽深厚,我哪能跟您比。”
这话冯焕章听了舒坦,笑的也更加和蔼了:“有段时间没跟你说话了,你这嘴还是这么甜啊!行啦!这次叫你来一是问问你的身体,二是我刚才听你的话,是不主张继续打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别是有什么顾虑啊!”
冯天虎的脑子飞速转了转,开口道:“总司令,属下不敢有自身顾虑,若说有顾虑,属下倒是担心鹿司令那边的情况。晋军一直靠不住,一旦东北军入关,鹿司令那边就危险了。”
冯焕章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也担心这个,那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冯天虎道:“总司令,其实东北军入关,我们也不是不能打,只不过要是打的话,属下以为,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打了,现在的战线太长,太过分散,我们人数上又不占优势,这样很容易被敌军找到空子包围,如果敌军把平汉线和津浦线隔开的话,那我们两面就都危险了!”
冯天虎说的正是总司令担心的,他的心不由得又被冯天虎抓紧,这个年轻人的战略眼光确实不错,很有大将风范。这几年冯焕章身边的高参都一个个被挖走,他可用的人越来越少,现在他身边的那些大将,都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他也确实头疼得很。
这个鹿恒,虽然前一阵惊到他了,可是冷静下来想想,鹿恒到底还是年轻,还有岳琦的关系在,再说,自己还握着他的家里人,也不怕他敢造次。
这段时间冯焕章一直刻意冷着鹿恒,鹿恒倒也沉得住气,冷板凳坐的很稳当,并无半点儿怨言,一直谨守本分,跟樊军长也是划清界限,再无交集。冯焕章心里的危机感消减了大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也确实需要鹿恒这样的谋士在身边商量一二。
冯天虎原以为总司令是想把骑兵军团从他手下调走,可是,说了几句话,他就感觉到了总司令的焦虑和无助,也就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在战略安排上的想法,只是,叛徒的事他还是不敢轻易提起,怕揭了总司令的伤疤。
冯焕章道:“你既然说了,肯定是有了些想法的,你就继续说说你的对策吧,来,你坐下说。”
冯天虎道谢落座,恭谨道:“总司令,其实,属下的想法还不甚清晰,所以刚才会上并没有说起,怕有什么疏漏。”
冯焕章急切道:“无妨,你且说说,行不行的,细节之类,咱们可以再讨论。”
“是,”冯天虎点头:“那属下就说说我的浅薄之见。总司令,正如刚才分析的,咱们现在在人数上不占优势,那就得缩短战线,把优势兵力集中到一点上,发起一次总攻,只要这一仗胜了,那必能涨我军士气,灭敌军威风!也能影响整个国内的政治风向。
现在,东北军宣布支持了南京政府,那一些处于观望之中的势力必然会倾向蒋军更多些,这种风向对我们很不利。所以,如果要打,咱们就只能胜不能败!这一仗要是败了,那这中原大战咱们就彻底输了!至于最关键的,就是这次总攻的地点,我现在的想法是在郑州。”
“郑州?为何?”冯焕章问道。
“总司令,这决战地点选在郑州有三方面考虑,第一,郑州一直是鹿司令在坐镇指挥,经过这几个月,已经在当地有了一些根基了,地形,民情等都熟悉了,而且驻地设施相对完善,物资齐全,这后勤相对更有保障一些。
第二,郑州虽然位于平汉线上,但是距离津浦线的交通很方便,通过陇海线就可以直达,这样便于我们两边的兵力快速的向郑州集结,再者,退一万步讲,一旦我们战争失利,撤回西北的交通也很方便。
第三,这个是最关键的,也是我还没想全的一步,郑州背靠山西主干线,这样一来是便于晋军在战事上支援我们,二来,总司令,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一旦我们西北回不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抢了他阎百川的地盘?”
“什么?!”冯焕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诧道:“去抢阎百川的地盘?这、这谈何容易啊?”
“容易倒是不容易,所以我说很大胆嘛!”冯天虎大咧咧的挠了挠头道:“总司令,这些年,晋军一直压我们一头,可您细想想,他们有什么啊?不就仗着地盘富裕些吗?他们手里是有钱,可是他们的战斗力不行啊!我觉得以我们的实力,抢了姓阎的地盘不成问题!再说,我还记着他们的仇呢!当年,他阎百川竟敢把您关在建安村!这种小人之心,也就您度量非凡,为了大局能容得下他!我可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冯焕章听得内心温暖,很有些动容,他眼光闪烁看着冯天虎道:“鹿恒,你是个有心的人,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要想拿下山西,这可不止是兵力的问题,这国内的各派势力都是早就划分好的,我们如果突然对晋军出兵,那就是师出无名,恐怕别的派系会群起而攻之,那时,就算我们拿下了山西,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冯天虎不好意思的点头道:“属下明白,您看的自然是更远的,但是,属下听说国民政府要把华北五省给东北军,这华北五省里可是包含着晋军的地盘啊!那晋军和东北军的摩擦应该是避免不了的,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趁机做点儿什么,使使离间计呢?”
冯焕章眼光一亮:“离间计?”
冯天虎用力的一点头,继续道:“嗯,只要我们成功的挑拨了晋军和东北军的关系,然后,咱们跟东北军达成统一战线,划分好新的势力范围,那国民政府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毕竟,如果咱们和东北军联手的话,国民政府也是头疼的,不敢轻易得罪。”
冯焕章听得很是激动,这么多年,他一直梦想着中原的地盘,照鹿恒的分析,现在还真是个取代晋军的大好机会啊!他抑制不住的从椅子上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走了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头看着冯天虎道:
“好!好一个离间计!那事不宜迟,你尽快把这个事想仔细了!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1 12:30:33 +0800 CST  
第二一三章 揪出叛徒(二)

冯天虎出了总司令的会议室,门口候着的猴子就满面焦急的跟了上来,他见别的军官都走了,可军长却没出来,就一直悬心,生怕总司令又对军长做什么,见军长没事,他才松了口气。
冯天虎带着猴子走出了指挥部大院,吩咐道:“你别跟着我了,现在就去通讯连,给张德顺发个电报,让他现在就整顿队伍,今晚十点,等我的命令,有紧急任务。”
“是!”
猴子答着就朝通讯连去了,冯天虎也不再停留,往29军驻地走去。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一个中尉副官见冯天虎走了,也转身匆匆离去。
20军驻地,程军长办公室内,李参谋长敲门而入:“军长,那边有动静了。”
程军长急忙起身道:“怎么说的?”
李参谋长走近,附在程军长耳边嘀咕了几句,程军长神色紧张的听着,不住点头,最后兴奋道:“好!总司令单独留下鹿恒,果然是关于骑兵军团的!”
“是,军长,不过……您说这里会不会有诈?”
程军长惊道:“有诈?会吗?”
李参谋长沉吟道:“属下觉得,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这个鹿军长一向鬼的很,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怎么会轻易的泄露出来呢?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程军长想了想道:“现如今形势紧迫,他也不是神,他也是人,是人就会着急,就会有疏漏,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如今,国民政府放出消息来,谁要是能灭了骑兵军团,奖金可是一百万!想得到这个消息的人应该不止咱们一伙。这个机会要是错过去了,可就没了。”
骑兵军团的紧急任务,这个消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程军长投蒋之后如果能够一举立功,那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对他以后的仕途也是有莫大的好处。而且程军长知道,现如今的西北军中,投蒋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这个机会如果被别人抢了,那着实可惜。
李参谋长看出军长是打定了主意要铤而走险的,他眼珠转了转道:“是,骑兵军团灭了他们的飞机,还差点儿抓了蒋 ,他们必定恨的牙痒痒,军长,咱们要是能得到这个情报,确实对以后大有裨益。只不过,保险起见,属下觉得咱们还是要这样行事……”
说着,李参谋长又凑近了程军长的耳边,低声的嘀咕起来。
冯天虎刚回到驻地,就见小海急忙迎了过来,满头大汗的焦急道:“军长, 不好啦!永羲小姐生气啦!”
冯天虎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好好的生什么气啊?谁惹她了?”
小海一脸同情的看着冯天虎道:“您、您早上的药是不是忘喝了?永羲小姐说,她天不亮就起来熬药,就怕误了吃药的时辰,结果您根本都不放在心上……”
冯天虎闻言愣愣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懊恼的捶了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光想着开会的事,出门前忘吃药了!”
小海道:“军长,永羲小姐气得不轻,早上饭都没吃!还说要找您算账呢!”
“啊?找我算账……”
冯天虎吓坏了,满面惊恐,他想不出永羲会怎么收拾他,慌乱之中他下意识的想逃跑,急忙对小海道:“先别跟她说我回来了,就说我有紧急军务出门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路,可是一下又想起了什么,这永羲早上就气的没吃饭,要是见不到他的人,那再一天不吃饭可怎么好啊?最后他犹豫了几番,还是硬着头皮对小海道:“算了!我回去看看吧。”
小海见军长一副就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心里憋不住的想笑,可是脸上还是十分沉痛的样子安慰冯天虎道:“军长,那您小心些。”
冯天虎顾不上回答小海,慌忙就往房间跑去,可等他赶到时,却出乎意料,永羲正笑吟吟的在房门口等着他,并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来。冯天虎有些懵了,木然的被永羲让进屋里,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没事吗?”
“我?我有什么事啊?”永羲进了屋,一边准备着艾灸工具一边看着他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做了亏心事儿似的!”
“啊,没啥,就随便问问……”冯天虎纳闷极了,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镇定了情绪,心里却在暗暗琢磨,难道小海那小子是骗我的?可是,我确实忘吃药了啊!
“衣裳脱了,做艾灸。”永羲一门心思在给他治病上,并没深究他的反常。冯天虎嘴里应着,就乖乖的脱了军装外套,解开了衬衫扣子,在床上躺下了,同时关切问道:“永羲,你早饭吃了吗?”
“吃了啊!你没吃吗?”
“……我也吃了。”
冯天虎算是彻底明白了,他是被小海那臭小子给耍了!他脸上依旧对着永羲温柔的笑着,心里却在恶狠狠的咒骂:小海你这个孙子!竟敢骗到我头上来,看我一会儿怎么整死你!
半个多小时后,艾灸和按摩都做完了,永羲继续忙着收拾工具,冯天虎心里惦记着找小海报仇的事,无暇停留,借口有公事就出门了。
他找了一圈,终于看见小海和张立军几人在一颗大树下贼头贼脑的说着什么,然后哈哈大笑,很是开心。冯天虎看了更气了,他用脚后跟想也能猜出这帮小子肯定是在笑话他。
看来他怕永羲小姐这事已经是手枪营里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其实,不止这件事人尽皆知,他怕老婆的事也早就成了这帮小子茶余饭后最开心的八卦话题了,当然,这些事的源头都是从胡亮那传出来的。
小海正在树下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旁边几人听得投入,都是满眼贼光,还不时地笑成一团,正在此时,军长忽然从天而降,几人大惊失色,都装作没看见转头就跑,作鸟兽散。
“都给我回来!”
冯天虎黑着脸一声厉喝,刚跑出没几步的几个人就又都硬着头皮回来了,一个个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垂头耷脑的站在冯天虎的面前。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乐成这样?”冯天虎在几人面前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小海面前:“你说说吧,刚才不是说的挺欢的吗?”
小海脸上却不见了刚才的神采飞扬,心虚道:“没、没说什么,军长,我就是没事给大伙讲讲笑话……”
“讲笑话?”冯天虎眼珠子瞪的老大,怒道:“你把老子的事当笑话讲了?!”
“没没、没说您的事!真不是说您的事……”小海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其他几人也都小心帮腔道:“真不是您的事儿,军长……”
冯天虎见几人的样子,知道他们是打定主意抵赖的,沉默片刻,他忽然笑了,抬头看着天道:
“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你们几个既然闲的有时间说笑话,那还不如加强训练呢!50里整备负重越野训练,2小时内完成,完不成翻倍!”
“啊?!”几人瞬间大惊失色,小海忍不住委屈道:“军长,50里的标准时间不是4个小时吗?这、这两个小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啊!您还是直接罚我们跑150里算了!”
“你小子哪那么多话!服从命令!”
“是!”小海嘴上答着,脸上还是一副委屈吧啦的可怜相,冯天虎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他们,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并不会真的加倍罚。可现在,他忽然来了兴致:
“谁说不可能了?你现在去集合手枪营,咱们就来试试身手,正好这两天呆的浑身难受,我跟你们一起,全体整备负重50里越野训练,两个小时内完成的或者能超过我的,下午都进城喝酒吃肉去!完不成的也去,但只许看不许吃!”




楼主 ty_120801199  发布于 2019-06-11 12:34:13 +0800 CST  

楼主:ty_120801199

字数:945996

发表时间:2019-05-26 08:04:3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8 20:50:5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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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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