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时光能缓,许故人不散

初恋是什么味道?
是晚菊迎风的淡淡幽香?
是柠檬水的酸酸甜甜?
亦或是棉花糖的软软腻腻?
出院后的每个上学日的清晨,陆昀庭都会在我走下楼梯的第一时间映入我的眼帘:斜跨在山地车上,单脚支地,双手撑着车把,头发几乎遮住双眼,口里含着棒棒糖,迷茫地望着远方,在清晨氤氲的雾气中如一幅灰蒙蒙的水墨画。
吉安特的后面多了个新装的座架。他每次都让我坐好后再启动车子,风灌满他的外衣,我悄悄地把脸贴在上面,闻到一种淡淡的洗衣剂的清香。他突然一个急刹车。
“噢!”脸撞到他的背上。
“坐稳!”他抓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间。
虽然没有再说“做我女朋友”之类的话,但彼此心照不宣,心知肚明。陆昀庭以他的厚脸皮无处不在地彰显着我是他女朋友的事实,上学放学如影随形。比如这会儿,他坐在学校食堂的餐桌旁,依旧摆着饭菜不吃只喝可乐,然后含着吸管对我说,“裴洛嘉,你干嘛放着我这样的帅哥不陪,非要陪一个不像男人的男人和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吃饭?”
盛伟军瞪他一眼说:“有本事上厕所你也跟着。”
张大刚不知死活地看着盛伟军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上厕所时不会吓到别人吗?”
盛伟军从上到下扫了张大刚一眼,嗤之以鼻道,“我也很好奇,你上厕所时不会有危险吗?”
“哈哈哈!”我和陆昀庭狂笑。
课间焦荷把作业本从办公室亲自抱过来,由于我行动不便,就吩咐班长穆锋帮我发下去。班长穆锋是个品学兼优高大帅气的大男孩,阳光地冲我一笑,我向他双手合十以表谢意。陆昀庭一节课都黑着脸。
第二次发作业时,陆昀庭幼稚地走到穆锋面前用挑衅的语气说,“我来!”然后大爷一样地站在讲台上说,“念到名字的过来领!”
在大家抱怨的眼神中,我扶着额头祈祷我的脚快点好起来。
初冬的夜空总是很静很蓝,星星也格外的清冷格外的闪亮。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我坐在陆昀庭自行车的后面望着满天的星斗说,“那个最亮的星星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陆昀庭停下来看了一眼星空,转过头对我说,“带你去个地方。”
离开大路,穿过一条窄窄的小巷,再翻过一座小桥,一座凸起的小山便映入眼帘,其实说“山”实在勉强,充其量也就是个土坡。坡上的草已经枯黄,形成一个厚厚的褐黄色的毯,踩在上面软软绵绵。坡顶几株落光了叶子的柳树,在风中摇曳舞动,像蓝色幕布上的皮影。
坐在坡顶仰望星空,没有周围耸立的高楼,空旷的视野下暗蓝的天空显得很低,有如多吉家帐篷的穹顶,而此时穹顶上挂满了水晶。我眨着眼睛看星空,群星浩瀚,无比寂静,仿佛再轻的语言都会把它们惊动。
陆昀庭坐在我身旁,一只温热的手覆在我支在身侧的手面上,我们相视腼腆地笑,心像那跳跃的星一样欢快而闪动·····
楼主 四月清风恰自来  发布于 2018-04-25 16:46:49 +0800 CST  
当第一场冬雪悄然落下的时候,我迎来了我十七岁的生日。
早上起床,刚要出门,裴启明走出来对我说,“嘉嘉,生日快乐!”我一时恍惚的竟不知怎么答。然后钟楚爱也走出来笑着说,“生日快乐,洛嘉!有生日礼物哦。”说着拿出一个方方的盒子塞到我手里,“打开看看。”是一只小巧的粉红色的TCL翻盖手机。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知如何是好。
裴启明向我笑着点点头示意我收下,然后愧疚地说,“今天有几台手术怕是陪不了你,在饭店定了生日宴,请同学和朋友来和你一起过好不好?也谢谢人家这段时间接送你上学。”
“嗯,谢谢爸,谢谢阿姨!”
除了盛伟军、陆昀庭、张大刚外,我还请了刘太莲,我与刘太莲的友谊要从那次“血中送裤”开始。
那天下了课,刘太莲拍拍我的肩膀说,“跟我来。”然后把我带到她们的宿舍,拿出了卫生巾和她所有的裤子。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却在试穿了所有裤子后尴尬无比,每条裤子的腰都肥得往下掉。我俩相视干笑之,最后用一条皮带勉强把一条黑色的宽腿裤穿成裙裤。后来我们就自诩“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没有大人在场,我们这群人自然成了脱了缰的野马,他们撒了欢的把我心爱的一口没吃的蛋糕抹得到处都是。
吃完饭,还处于极端亢奋状态的家伙们提议去“滚石”。
“哎,你们有没有良心,今天可是我生日,去滚石头玩像话吗?”我极不理解地。五秒钟后大家爆笑出声,从此“滚石头”成了我们蹦迪的代名词。
和KTV有所不同,当一扇厚重的玻璃大门打开后,震耳欲聋的音响瞬间冲破了我的耳膜,圆形的旋转的五彩灯闪的人睁不开眼睛,一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像极了照相机按下快门时一个个凌乱的镜头。我站在那瞠目结舌的当儿,除了陆昀庭,那几个已经迫不及待地加入了人群。
陆昀庭拉着我挤过人群,让我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下,然后自己去买来啤酒,饮料。我的脚拆了石膏后,虽然能自由行动,但前脚掌仍不敢用力。我们坐在那看着狂魔乱舞的人群,感觉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因兴奋而跳动不已。
陆昀庭趴在我耳边喊:“要跳吗?”我笑着摇摇头。
“你去吧,我在这看着。”我说。
“什么?”他凑过耳朵,我重复一遍。
他站起身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以流畅的动作,漂亮的姿势,超难的技巧成了小范围的焦点。我想起新生动员会上的一幕,乐不可支。
盛伟军、张大刚、刘太莲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会摇头,一会狂扭,一会乱蹦。我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人如此原始、放纵、自由和野性。
当DJ转为一首慢舞曲时,他们几个才满头大汗地回来喝东西。陆昀庭过来喝了口水,然后拉着我往舞池中央走。
“哎,哎,哎,我不会跳!”我努力挣脱却无济于事。
陆昀庭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事,跟着我扭就行。”
我紧张地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脸红得如刚出锅的小龙虾,身体僵硬得似万年的僵尸。然后在我无数次踩到他的脚,他第N次问我“你是故意的吧”时,推开他回到座位。
都说了我不会!
最后时,大厅里响起了一首振奋全场的曲子,“Left left right right go turn around go go go-----”
大家迅速地把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形成无数个圆圈,上百只“兔子”随着音乐默契而整齐划一地“左左,右右,前进,转弯,前进,前进,前进----”独舞成了几百人一起的狂欢,我们欢快得不亦乐乎。
很多年后,偶尔在大街上听到这首舞曲,我依然会驻足倾听,带着那个时代的烙印,心中有无法言语的热血沸腾。
楼主 四月清风恰自来  发布于 2018-04-25 16:49:17 +0800 CST  

楼主:四月清风恰自来

字数:25585

发表时间:2018-04-18 18:26:5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26 17:07:3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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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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