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长篇连载)

和政路什字周围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先不说东方红电影院门前人行道长长的铁护栏上坐满了眼睛乱转的男人们,也不说穿着暴露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女人们。单说说道牙子上玩“甩牌”把戏的那个场面就相当有趣。你且看,穿着白衬衣的小伙梳个小分头,蹲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张《法制日报》,报纸正中间扣着一张扑克牌,分头小伙两条小胳膊上下翻飞,左右手各拿一张扑克,标准的京金腔抑扬顿挫:“瞧好了,看好了,两只小猫一只老鼠,押老鼠不押小猫,押老鼠赢钱,押小猫不赢钱,多押多赢,少押少赢,不押不赢……,” 他反复说着,把左右手各拿着的一张红K给围观的人展示了个明明白白,又拿起报纸上的那张红心A也让大家看个清清楚楚,然后将红心A叠在右手红K的后面说道:“押老鼠赢钱、押小猫不赢钱,十元起押、多押不限!”话音一落,“唰 唰 唰”三下把三张扑克并排反扣甩在了报纸上。这时候,围观的人群当中立即有人掏出伍元钱押在中间那张牌上,并大喊“我押这张!”
“伍元不押!”甩牌的小伙说着将那伍元钱拿起来扔到一边去。趁着那人回头捡钱的空儿,甩牌把地上的纸牌迅速换掉,先前那人捡回钱回过头来,掏出一张十元的钱又押在前面已经被置换掉的那张“老鼠”上。这时旁边另一个人飞快地拿出两张十元钱死死押在被换走的那张牌上,甩牌的小伙一看脸色大变,问了二位大哥一声:“定了吗?还换不换了,赌品人品不能反悔!”
“决定了!不反悔,反悔是王八蛋!”
“决定了! 定了,快开牌!”
小伙翻起牌给第一位看,他押的那张牌其实不是老鼠,收走了他的十元钱,这人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伸长脖子又仔细看了两眼确认不是老鼠,挠挠后脑勺,一副很迷惑不解的样子。
甩牌小伙没让众人看另一张押着两张十元钱的那张牌,虎着脸收起了三张牌,赔给第二位二十元钱,继续开始下一轮玩耍。如此这般,反复几次,金额不断的升级、钱不断地往外扔、扑克不断的互换,总是有“半路里杀来出的程咬金银铜铁们”在赢钱。
张瓜知道这是他们在演戏,一伙人不下八九个,各有分工,目的就是盎惑不明真相、贪小便宜的外地人和过路人掏出钱来参与其中,钱一旦出手,百分之百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瓜虽然知道这个猫腻却也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和旁边的大叔大伯们稍微探讨一下猫和老鼠飘忽不定的行踪。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弄掉了一个四十来岁大叔的三百多元,当大叔还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忽听场外大喊一声:“公家来了!”
顷刻间,包括大叔在内所有的人跑的干干净净,还当属输钱大叔跑得最快了。哈哈,哪有什么公家?那是他们一伙的人看赢钱了,不贪心见好就收,抓住人们心理一声吆喝吓跑围观者和真正的参与者,摊子就散了,他们分头散去再聚起来,欢天喜地的分完赃,换个地方继续从头再来。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2:36:39 +0800 CST  
和政路什字周围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先不说东方红电影院门前人行道长长的铁护栏上坐满了眼睛乱转的男人们,也不说穿着暴露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女人们。单说说道牙子上玩“甩牌”把戏的那个场面就相当有趣。你且看,穿着白衬衣的小伙梳个小分头,蹲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张《法制日报》,报纸正中间扣着一张扑克牌,分头小伙两条小胳膊上下翻飞,左右手各拿一张扑克,标准的京金腔抑扬顿挫:“瞧好了,看好了,两只小猫一只老鼠,押老鼠不押小猫,押老鼠赢钱,押小猫不赢钱,多押多赢,少押少赢,不押不赢……,” 他反复说着,把左右手各拿着的一张红K给围观的人展示了个明明白白,又拿起报纸上的那张红心A也让大家看个清清楚楚,然后将红心A叠在右手红K的后面说道:“押老鼠赢钱、押小猫不赢钱,十元起押、多押不限!”话音一落,“唰 唰 唰”三下把三张扑克并排反扣甩在了报纸上。这时候,围观的人群当中立即有人掏出伍元钱押在中间那张牌上,并大喊“我押这张!”
“伍元不押!”甩牌的小伙说着将那伍元钱拿起来扔到一边去。趁着那人回头捡钱的空儿,甩牌把地上的纸牌迅速换掉,先前那人捡回钱回过头来,掏出一张十元的钱又押在前面已经被置换掉的那张“老鼠”上。这时旁边另一个人飞快地拿出两张十元钱死死押在被换走的那张牌上,甩牌的小伙一看脸色大变,问了二位大哥一声:“定了吗?还换不换了,赌品人品不能反悔!”
“决定了!不反悔,反悔是王八蛋!”
“决定了! 定了,快开牌!”
小伙翻起牌给第一位看,他押的那张牌其实不是老鼠,收走了他的十元钱,这人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伸长脖子又仔细看了两眼确认不是老鼠,挠挠后脑勺,一副很迷惑不解的样子。
甩牌小伙没让众人看另一张押着两张十元钱的那张牌,虎着脸收起了三张牌,赔给第二位二十元钱,继续开始下一轮玩耍。如此这般,反复几次,金额不断的升级、钱不断地往外扔、扑克不断的互换,总是有“半路里杀来出的程咬金银铜铁们”在赢钱。
张瓜知道这是他们在演戏,一伙人不下八九个,各有分工,目的就是盎惑不明真相、贪小便宜的外地人和过路人掏出钱来参与其中,钱一旦出手,百分之百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瓜虽然知道这个猫腻却也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和旁边的大叔大伯们稍微探讨一下猫和老鼠飘忽不定的行踪。
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弄掉了一个四十来岁大叔的三百多元,当大叔还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忽听场外大喊一声:“公家来了!”
顷刻间,包括大叔在内所有的人跑的干干净净,还当属输钱大叔跑得最快了。哈哈,哪有什么公家?那是他们一伙的人看赢钱了,不贪心见好就收,抓住人们心理一声吆喝吓跑围观者和真正的参与者,摊子就散了,他们分头散去再聚起来,欢天喜地的分完赃,换个地方继续从头再来。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2:45:58 +0800 CST  
看着大叔撅着屁股一溜烟儿跑得无影无踪,张瓜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几个演双簧的金银铜铁们也笑着散开,演出到此结束。
他正笑得开心不已,“嗵!”后心窝子上被人一记老拳,打得他往前几步,还没来及回头看,一双手又从后面伸出,紧紧捂住了他的眼睛,同时一个不男不女、怪里怪气的声音传来:“张瓜,你猜我是谁!”
张瓜下意识地立马用手去掰后边那人的手,感觉到那是一双小手,很绵软、很光滑,还有一股淡淡地奶香味冲入鼻腔。没费什么劲张瓜就掰开了紧紧扣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双小手,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蒋红红这个冤家在装神弄鬼。
张瓜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揉了揉被她抠得金星乱冒的眼睛,一边诧异的问道:“红红?你这个鬼东西,怎么在这儿?你吓死我了。”
“吓什么吓!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在这儿干什么?快说,我注意你好久了。”蒋红红伸出食指,歪着脑袋、瞪着眼睛一副天真顽皮的样子。
“我?我在等人啊,等我的心上人。”
“等你的心上人,在哪儿?我咋没看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这不是来了吗?”
蒋红红一听张瓜在捉弄她,冲上来一边连捶带掐,一边笑骂道:“你这个破瓜烂瓜,肉烂嘴不烂,谁是你的心上人?我让你油嘴滑舌,我挠死你。”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停!再挠我也挠了。”张瓜说着,手往蒋红红胸脯上假装抓去。
蒋红红一把打掉了张瓜的手骂道:“爪子拿开。”
“你怎么在这里?”
“哼,不告诉你,干嘛要告诉你?”蒋红红说完跑过去买了两根雪糕,跑回来给了张瓜一根,张瓜说我不吃,那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蒋红红说,少废话,不吃也得吃,吃!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2:46:30 +0800 CST  
两人坐在碗口粗的铁栏杆上晃着双腿边吃边说话。张瓜问蒋红红:“你们家不是在剧团家属院住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下午我妈烙了那么多的韭菜盒子,非要打发我给我舅舅送些过来,这不刚在舅舅家吃完饭,看雨停了,出门准备坐车回家呢,一过来就看见你贼头贼脑的在那儿,说!你怎么在这儿?在干什么!”
“啊,我是来看电影的,电影还没开演,得到八点,我就在门口看看热闹。谁贼头贼脑的!好好说话。”
“什么电影值得你跑这么老远来看?你就是贼头贼脑的”
“你舅舅才贼头贼脑的!这不是方便吗?出门走不了几步,坐上电车直接就到了,再说了,前两天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遇上马建军他们那些人多不好,走远些,安全。”
“你真是个肉烂嘴不烂的家伙,我舅舅惹你了?不和你说了。去看你的电影吧,我回家了。”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2:49:35 +0800 CST  
真是咄咄怪事,说违背了当地法规,后面内容发不上来!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3:00:36 +0800 CST  
回复第129楼(作者:@我喜欢猫咪999 于 2014-03-23 19:36)
“有人还高声喊叫服务员,麻烦把这几颗门牙给我们油炸一下。”
烘托出小伙伴对罗建华的憎恨,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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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性,合乎情理。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3:32:06 +0800 CST  
回复第131楼(作者:@我喜欢猫咪999 于 2014-03-23 19:51)
李多强排兵布阵也好,安排工作也好,总是那么思路清晰,用人得当,细致入微!对待顾客态度还分成三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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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霸豪,这个总结很新颖,和那什么伟光正、高大上、白富美、高富帅、土肥圆属同一个思维走向,呵呵。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3:38:57 +0800 CST  
回复第143楼(作者:@血夜孤行55 于 2014-03-24 02:03)
@淼垚焱 2014-03-24 01:20:42
第十六章
晚饭后,一场不期而至的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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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写个这两人的外传给你看,怎么样?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3:44:05 +0800 CST  
“要不我请你看电影吧,看样子你也没啥事。”张瓜看着对面售票处上挂着的电影预告牌子说:“《一个生者对死者的访问》,这电影应该不错,还有十来分钟就开演了,去不去?”张瓜遥望了一眼火车站大厅外面正上方悬挂着的大钟说道。
蒋红红说:“不去了,没给家里说好,我妈会担心的,再说了,这部电影我看过了,是讲一个小偷杀了一个好人,然后死者和活着的人对话的故事,看完心里怪难受的,走吧,别看了,你送我回家吧。”

张瓜乖乖地跟着红红上了公交车,车上人不多他们坐在最后一排。
张瓜问道:“红红你在艺校学的是什么专业,唱歌还是跳舞?”
“什么都学,不分专业,要说有专业嘛,那就是跑龙套专业,春节晚会你看过吧,就是给主要演员伴舞伴唱的那一种,没什么前途。”
“我看你跳舞唱歌都那么好,人长得又这么漂亮,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大明星。”
“我可不想成为什么大明星,只希望以后有个不错的工作和一个真心喜欢我的人就行了。你呢?那天在山上说,不想再去上学了,真要去当兵吗?”
“应该是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出路,当完兵回来有个工作,混碗饭吃,也就这样了,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我们这几人当中也就雷刚以后能考上大学。哦,对了,我看出来了,雷刚对你有意思,怎么样? 我给你俩撮合撮合。”
“说什么呢?看来你不但贼头贼脑的,而且还是个小流氓!人家雷刚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快别胡说了。”
“他老实?眼镜子坏着呢,那是你不了解,我们的馊主意大多是他出的,知道吗?那天去南山唱歌你穿的是红颜色的裤头是不是?那就是雷眼镜子偷偷地看见告诉我的,哈哈。”
蒋红红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使劲掐住一下张瓜的小胳膊骂道:“真不要脸,不和你说了,哼。”说着把圆圆的小脑袋扭向了窗外,随即轻声哼起了一首歌:

第一次偶然相逢烟正蒙蒙雨正蒙蒙
第二次偶然相逢烟又蒙蒙雨又蒙蒙
从此后惊涛骇浪爱也汹汹恨也汹汹
从此后天崩地裂恩也忽忽怨也忽忽
想当初何必相逢烟正蒙蒙雨正蒙蒙
细思量为何相逢烟又蒙蒙雨又蒙蒙
问世间情为何物魂也相从梦也相从
看世间情为何物生也相从死也相从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07:52:57 +0800 CST  
回复第164楼(作者:@诺言永恒倚 于 2014-03-24 15:30)
今天有幸拜读到楼主的文章,实感幸运。文章对各个人物性格刻画鲜明。铁血男儿的铮铮铁骨以及手足情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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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关注,得此评论窈喜不已,还望多提宝贵意见。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18:40:04 +0800 CST  
张瓜从侧面看着蒋红红,粉嫩的脸似乎一掐能出水,况且刚刚下完雨,浓密的眼睫毛上似有若无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儿,鼻翼在微微忽闪,樱唇轻启微合,悦耳的歌声阵阵传来。
这时候,车窗上又落下了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蒋红红停下了歌声,回过头来问道:“张瓜,你说这首歌好听吗?”一扭头却看见张瓜正在痴迷地看着自己,敏感的少女脸腾一下红了,不知为何,自己对这个顽邪的少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啊? 好听!太好听了,从此后惊涛骇浪,爱也汹汹,恨也汹汹,这歌叫什么名字啊,有歌谱吗?”
“这歌名叫《蒙蒙烟雨》,我有磁带,一会儿你在我家楼下等着,我拿给你。”红红假装平静,扭头又望向窗外说道:“这雨下得这么大,可怎么回去啊。”
“有我在,别担心。”
“有你在顶什么用,哦,刚才你是不是偷看我了,还不承认自己老是贼头贼脑的。”红红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左手食指指着张瓜的鼻子,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
张瓜什么也没说,其实什么也不用说,他微微笑着,温情的眼神注视着蒋红红,很自然地抬起手抓住了她的指头,放在齿间,轻轻咬了两下,然后满把抓住那只绵软软的小手,另一只从她的肩后伸过去,把蒋红红紧紧地箍在了怀中,蒋红红一声轻呼伏在他的胸前,脸贴在握着她左手的那只手上,想挣扎却绵软无力,只好抽出手在他的手心轻轻挠着,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了他俩下车的时候。
公交车在雨地里疾驶,夜幕低垂,车已过站,他们谁也没有说要下车,快乐的时光不会为谁而停留,尽管此时张瓜同学多么希望这是一趟没有终点的公交车!
“终点站西站到了……。”这位售票员姐姐长得瘦而高,最大的特点是嘴小,静止状态的时候不超过三公分,声音却很粗狂,她留给张瓜的印象最好,曾经还给自己给过一块唐老鸭泡泡糖。
张瓜站了起来,却迈不开脚了,一条腿已经被蒋红红结实的小身体压麻了,他一点一点的挪着下车去,幸亏离后门近一点,不然要让前门的小嘴姐姐看到了,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张瓜是一个外表非常清秀的少年,尽管他很瘦也不高,但是俊秀标致的外表很受女人青睐,后来娱来圈里不是有一位姓陈的老师很火吗? 他的长相和张瓜倒有七分相象。
红红搀着拖着后腿挪动的张瓜站在路边的屋檐下躲雨,雨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张瓜跺着脚问道:“怎么办? 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总不能就这样站着吧?”
“走,对面有个舞厅,咱们去跳舞吧。”
“等等,让我再跺跺脚,马上就好了,去跳舞? 回去迟了你妈不担心吗?早知道还不如去看电影,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跳舞?舞厅里那么多老流氓,你受得了吗?我们打架那天下午,李媛媛说你不是被几个刚认识的小流氓领走了吗?”
“什么刚认识的小流氓,那是我们学校同学,懒得和你解释,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蒋红红说着在张瓜的麻腿上踹了一脚。
“啊,你轻点,咦?腿好了不麻了,走吧。”张瓜说完飞快地拉着红红过了马路。马路对面是铁路文化宫,一楼是电影院,二楼三楼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四楼就是舞厅。
外面虽然下着雨,但舞厅里的人还是很多,人们在尽情地跳着,忘我地陶醉,那是相对轻松的年代,人们还没有20年后那么多烦恼,一切还没有变得那么面目可憎起来,人们还存有翩翩起舞的勇气和心境。

当张瓜和蒋红红进去的时候,舞厅里正唱着一首《山楂树》,三步华尔兹。女歌手高举话筒,手套雪白、百褶花裙雪白、原本也雪白的肌肤在镁光灯的映照下有些发青泛紫,倒也增加了几分暖味,舞厅正中央,一对30岁左右的男女非常显眼,男的西装革履、领带飘扬,腰杆笔直、端着架子,转圈绕花、游刃有余;女的腰肢柔软、神情妩媚、顾盼生辉、一步一趋、流星赶月,他们两人配合得当、进退自如,真是珠联璧合,浑然天成。
《山楂树》优美的旋律在舞厅中回荡,张瓜听着兴奋不已,虽然他们也常去舞厅,但都是去胡闹,嬉嬉哈哈从来就没有欣赏过歌手唱歌和正经跳舞,现在他才发现,在这个气氛下倾听歌声原来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傻瓜,叫做《山楂树》,你土不土? 连这么经典的歌都不知道,一会儿到家把磁带一起拿给你。”
当舞台上的女歌手重复唱起第二遍的时候,蒋红红把嘴放在张瓜耳边,轻轻地随着音乐唱了起来: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 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列车飞快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 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当那嘹亮的汽笛声刚刚停息 我就沿着小路向树下走去
轻风吹拂不停在茂密的山楂树下 吹乱了青年钳工和锻工的头发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
歌唱完了,张瓜在迷人的气息下也醉了,晕晕乎乎任凭红红把自己拉到舞池中间来回折腾,一会儿四步、一会儿三步,一会儿又是自由步。
手汗脚汗满头汗,大汗淋漓,三步四步自由步,步步凌乱,最后他是一步没学会,倒是后来一曲轻柔舒缓的《二泉映月》让张瓜感觉不错,随着悠扬的乐曲,张瓜双手搂着蒋红红的小蛮腰,蒋红红双臂吊在他的脖子上,两人耳鬓厮磨、轻摇慢晃,感染着彼此散发出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遇如此夜晚?从此之后,两人就互相住在了对方心里。
中场迪斯科之后,蒋红红催促说咱们赶紧回家吧,这么晚了没给家里打招呼,家里会担心的。
两人坐了一辆招手停很快就到了蒋红红家楼下,蒋红红说,你等等,我上去几分钟就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拿了一把伞和两盘磁带下楼来了,笑盈盈地对张瓜说道:“傻瓜,把伞拿上,说不定你回去的路上雨还会下呢,这是那两首歌的磁带,回去认真听,好好练,过两天用口琴吹给我听。还有,我爸的朋友送来几张音乐会的票,说是王昆领着东方歌舞团来金都演出了,毛阿敏和成方圆都要来,票是后天的,你陪我去看吧。”
“还下什么下,不到两站路,几分钟就到家了,拿把破伞真够费事的,我不拿,你拿回去吧。王昆是谁,和谁一起玩的?我不认识。”张瓜接过磁带一脸无赖地说道。
“拿上,费什么事!王昆是和郭兰英、马玉涛她们一起玩的,你当然不认识,别再耍贫嘴了,赶紧回去吧,记着后天晚上7点整,就在这儿等我,不见不散。再见,我上楼去了,我妈还在家里跳蹦子呢。”蒋红红说完转身噔噔噔上楼去了,没走几步,又噔噔噔跑下来,搂住张瓜的脖子,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唇、面颊上亲了一个遍,然后在额头上又狠狠亲了一下,这才真正的上楼回家去了,楼门口留下一个傻了瓜的站在微微地晚风中凌乱,直到头顶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才回过神来,难道是爱情即将来临,即将来临?张瓜一路走一路问自己。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20:10:52 +0800 CST  
第十七章

次日清晨,张瓜放飞自己的那群鸽子,看着它们象精灵一样在空中来回盘旋,越飞越高、直入云霄。竟有了一番感触,自己以后也许是只折翼的鸽子,无论天空有多么的湛蓝和辽阔,恐怕不会有自己随意翱翔的身影,又想起了昨晚的蒋红红,不禁两行清泪顺面颊倏然而下,流入嘴角而浑然不觉。
昨夜,他睡得很不好,颠三倒四做了许多梦。梦中,一会儿是蒋红红含着笑向他跑来,旋即又转身不见了;一会儿又是爷爷奶奶和自己在小院里吃饭,欢声笑语不断;一会儿是爸爸虎着脸和后娘在大喊大叫,令人沮丧伤神;一会儿又是和李多强几个人在街头忘乎所以的嬉笑打闹。
他还梦到了一辆接一辆的公交车在眼前驶过,一个个钱夹和一张张钞票在眼前晃动,还有一副副锃亮的手铐向自己头上砸来。
乱七八糟地梦境,理不清的千愁万绪,使得他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极度茫然,坐在铁道边高高的台阶上,看鸽群在头顶上盘旋,麻雀们在不远处蹦蹦跳跳,望着两条伸向远方的铁轨,他不知道自已的前路在何方,是坦途还是坎坷?张瓜又一次深深地迷茫,如果真的有来世,他惟愿投胎做一只鸽子或者麻雀,随便找一点吃的,高兴了就在天空中飞一会,不高兴了就在树枝上歇一会,最多是被老鹰、猎隼什么玩儿吃掉罢了,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生命真是何其难啊。

过了一会儿,钱广和雷刚来了,三个人各吃了一碗加肉加蛋的牛肉面之后,推着铁皮车子出摊子。
走在路上,看到张瓜若有所思、蔫不拉叽地样子,钱广问道:“瓜,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跑了几马? 年青人,今后的路还长着呢,悠着点,不要过早的把身体搞垮。”
听到钱广没个正经的又来了,生性爱闹的张瓜自然也来了兴致,他斜了一眼钱广而后不屑地说:“跑什么马,就我张瓜这长相,真枪实弹都来不及,还有跑马的工夫? 你以我和你一样,一天到晚干支着。”
“真枪实弹? 你和谁真枪实弹了? 说,快说,你这个崽娃子现在本事大了,快,说出来让哥听听,听一下你是怎么胡编的。”听到张瓜这么一说,更是性情中人的钱广又岂能淡定。
“编什么编!不信算了,我还不想说呢。”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钱广已经心急火燎了。
雷刚也来了兴致,笑眯眯的说道:“瓜,你就说吧,不要着急慢慢说,我来推车子。”
张瓜腾出手伸了个懒腰道:“那我就说了吧,都是亲亲的兄弟们,说出来大家都高兴一下。”
“就是嘛,别磨蹭了,来,阿诗玛点上,想好了慢慢说。”钱广坏笑着把烟给张瓜点上。
“那我开始说了,只说一遍,你们可听仔细了啊。昨晚不是先下了一会儿雨吗,外面空气好,我就出去走了一会儿,然后坐电车想去和政路夜市吃点东西,在夜市上认识了一个姑娘,长得挺漂亮,打扮的也姿式,眼睛水花花的到处乱看,我忍不住上前一搭话,果然有戏,我请去看了场电影。出来后下大雨,她说她家在师大住,回不去了,我说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她就跟我回来了。那姑娘比我们大一点儿,有个20岁刚出头的样子吧,你们来之前刚走,就这么简单,她把我睡了,听明白了吧。”
“真的吗?长的怎么样?个子有多高?”钱广明显的已经激动了起来。
“皮肤特别白,烫发头、不太长,长得有点象那个山口百惠,碎眉碎眼的,个子和我差不了多少,1米7不到的样子,不过她穿的是高跟鞋。”
“张瓜,真的还是假的,不会是你胡编的吧? 你们那个了吗? 你的童子身是不是破了?”
“童子? 那是去年的事了,过完年我就不是了,早让一个老姐给破了,第一次弄得老子差点给疼死,没弄几下就完了,那个老姐你们不是见过吗? 杨芳梅嘛!”
“杨芳梅!没搞错吧!那个老江湖,比我们大四五岁不止吧!张瓜,你牛!色胆够大,哥心服口服,外加一个佩服!先不说她,一会儿慢慢再说。昨晚你和那姑娘具体一开始是怎么搭上话的?”钱广无法平静,接连追问。
“我穿过夜市的时候,迎面碰见她,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看她穿着白纱裙子一个人慢悠悠地晃,不着不急的样子。我不知道吃些什么又穿回来的时候,迎面再次碰见了她,她好象也没拿定主意吃什么似的,擦肩而过我们不小心撞了一下,她还说了声对不起,普通话真好听,绝对不是京金腔。后来,我又折转回来坐在了凉面摊子上,过了几分钟那姑娘居然也过来吃凉面了,于是就对上眼了,相视一笑,就这样很自然的认识了。是不是躲也躲不开? 注定是要认识的。”
“那后来呢?”雷刚接着问。
“后来我就问她,姐姐你也是一个人吗? 她说是的,过来找朋友玩,朋友恰巧不在,她就一个人随便逛逛。我说要没事的话,姐姐我们去看电影吧,她说电影没意思,要看就看录像好了,听说金都剧院的镭射录像厅放得都是港台新片,非常精彩。于是我们吃完凉面坐车去了金都剧院,看了两部录像,一部武打的没意思,打来打去就是孤儿寻亲复仇的。另一部是枪战片,周润发演的《江湖情》太好看了,完了我还得再看两遍。从录像厅出来后,雨又开始下了,而且很大。那姑娘说她家在师大,看来是回不去了,我只有把她带回家里,回来后,我们还喝了一会儿啤酒呢,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那你们弄了没有?弄了几次?”钱广一直在操心着这件事。
“能不弄吗!弄了两次,我紧张得很,放不开,人家那姑娘倒是挺大方,说我一看就没有什么经验,她手把手地教我、引导我,可我还是紧张,没坚持几下就冒了,真没感觉到这个事情有什么特别舒服、特别美妙的地方,怎么和你以前拿来的那本手抄的《少女之心》上描写的那种感觉和滋味完全对不上,纯粹就是两码事嘛,我除了有种罪恶感和空虚感之外,就是小腿发软,钱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广眉头一皱说:“嗨,我哪知道啊,这么看来你的经验要比我多,我其实还一次都没有过呢!上一回在你家床上,我们的那个同学,你记着没有? 我慌里慌张裤子一脱,刚一爬她身上就缴枪了,弄得床单一踏糊涂,让你们笑话了半年。呵呵,我没有发言权,我绝对没有发言权,雷刚,眼镜子带上看着坏惺惺地,再不要一个人偷着笑了,发表一下你的高见,最近偷看你哥和他对象亲嘴了没有?”
“嘿嘿,我哪里有什么高见,我就今年元旦联欢时候,趁我们班里的班花喝醉了扶她的时候摸了几把,捏了几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喧,你们喧,我听着就行了。我哥单位上给了他一间房子搬走了,10月4号就结婚,还看什么亲嘴的,上回扒窗户上偷着看被发现了,气得我哥两个月没有给过我一分零花钱,说是那钱就当我买门票看录像了,哈哈哈。哦,对了,我们一个同学手里有两盘录像带,叫做什么《大帆船》和《越南女兵》,听说特别给劲,看不看?要看我过两天去借,放假之前他给我提起过。”
“看啊,怎么不看,那两部片子我听人说过猛得很,你明天赶紧去借,不!一会儿摊子支好了你就去,这儿有我和瓜看着,先把带子拿过来再说,录像机包我身上了。”钱广一听马上就有些迫不及待,一旁的张瓜也说:“就是,雷刚你赶紧去借吧,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我们好好学习一下,这门功课我们一定要学好,嘿嘿。”说着冲钱广挤了一下眼睛。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20:38:03 +0800 CST  
先头张瓜给他们讲的那个故事其实并不是他现编的,只不过这故事发生在一个多月以前罢了,他常年在街头和公交车上乱串,家里又只一个人比较方便,这样的故事当然很容易发生了。
据说,当年类似这样的邂逅激情在城市里发生是司空见惯的,少男少女们只要彼此有眼缘、有感觉,在街头、在舞厅、在电影院、在公交车上就能够轻松的相识,简单的交往,没有压力不留痕迹,做什么事情只跟着感觉走,千金难买我愿意,一切中的一切只是年青生命中的一种无怨无悔的经历和尝试罢了。
而今天,人们身边搁着电话,怀里揣着手机,手里提着电脑,手机电脑里还有一大堆社交软件,资讯是何其发达,信息是多么广泛,可是你能轻易做到和一个陌生人在短时间内进行真情交往吗? 事实上,彼此之间常悬着一颗高度戒备的心,我能明白自己无害人之心,但我又如何知道你无害我之意?往往一次真心付出就是一次输不起的赌搏,是人变了还是世道变了,抑或是一切都变了? 既便是有了孔方兄的鼎力相助,恐怕那种意义上的收获也不会让你的内心起波澜、留痕迹。
回顾住昔,我们失去的东西真是很多,房子住得再大又能怎样?人心却越来越小;美味佳肴再丰盛又能怎样?胃口却早已难开;轿车跑得再快又能怎样,你的心一直在原地停留;衣裳再名牌又能怎样?个中皮囊早已经疲惫腐朽。

摊子支起来以后,钱广忙不迭的催走了雷刚去借录像带。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市场上没几个人在走,偶尔有一两个人出现也是无精打采的。张瓜和钱广无所事事的就那样闲坐着,昏昏欲睡。斜对面卖女士内衣的摊子后面坐着一个25岁左右浓艳的少妇,正在拿着小镜子左照右照、挠首弄姿,看样子也是百无聊赖寂寞异常,她看到对面摊位上两个昏昏沉沉的小帅哥头顶着头打着瞌睡的样子很有意思,于是她把小圆镜放在胳膊肘子下面调整好角度,对着钱广的脸把太阳光反射了过去,钱广很快就感觉到了不舒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白花花什么也看不见,揉了两下眼睛,头一歪又睡过去了。浓艳少妇莞尔一笑,过了一会儿又将钱广照醒,钱广似乎也有点觉察,左右对面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和不同。
索性不睡了,他摇醒了昨晚因为遭遇爱情没有睡好的张瓜,要求话题继续。
他问张瓜道:“今早那姑娘走的时候没说多会儿再来吗?”
“她走之前给我留下一个地址,说要有时间去师大找她玩,她要是再来市里就来找我,没说定,也许不会再来了,等我哪天有心情了就去找她,再说吧。”
“瓜,你真是命犯桃花,艳福不浅啊,再说说你和那个杨芳梅杨大侠是怎么回事吧。”

杨芳梅,社会上的小伙都把她叫做芳梅子,大概有个二十一二岁,长得很漂亮,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美貌天成从来不施粉黛,从15岁开始就和社会上的小伙们瞎混,周围很少有人没有听说过“芳梅子”这个香喷喷的名字,她有两只会说话的眼睛,又黑又亮,显得多情而又迷人,一对小酒窝永远嵌在桃花般的两腮上,经常扎着两条辫子,搭在鼓鼓囊囊的胸前,让人过目难忘。这几年她跟了一拨又一拨人,做过许多人所谓的媳妇,为了爱情还曾和别人拔刀相向,被公家送去华林山审查站里睡过通铺,风流传闻一大堆几箩筐。据说此女为人特别仗义潇洒,有钱就花,尤其在男人面前总是会展现出万般温柔、风骚迷人的姿态来,这在钱广、张瓜这类小伙眼里差那就是个神秘的风尘女侠。
而现在,提起这个风情万种的杨芳梅,张瓜有一种恼火无处发泄,有一种失落无处找寻。“你真要听吗? 去,给我买瓶冰镇啤酒来,再加两根冰棍,我得稳定一下情绪。”张瓜煞有介事的说道。
钱广一听,站起来顺手在张瓜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说:“嘿,这嗑瓜子儿还嗑出一个臭的来,好好好,我去买,你等着。”
钱广从柜台后面出来,对面那个浓艳艳的少妇问他:“兄弟,这两天怎么没见强娃子过来,你是谁啊?”
“哦,强娃子有事去西宁了,我是他的朋友,渴了到前面买几个雪糕去,大姐,你要不要?”
“好啊好啊,兄弟你长得蛮精神嘛,给姐姐带两个五零四雪糕来,要一个奶油的、一个巧克力的,回来给你钱,谢谢哦。”
钱广飞过去一眼仔细看了看她说道:“隔壁邻舍的,有啥客气的,有事您尽管说话,呵呵。”心里在想,看着穿戴打扮,说话的口气,一定是个骚货妖精。不过,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看着挺养眼。过了一会儿,钱广拎着啤酒和雪糕就回来了,对面那少妇要给钱,钱广摆手不要,笑吟吟说道:“就几毛钱,还给什么给,算兄弟请你吧,冲着姐姐长这么漂亮,吃雪糕是给我面子,是不是?
“兄弟,你太会说话了,赶明儿去姐姐家吃饭,姐姐家就在市场后面住,昂!”
“呵呵,改日一定去,你忙啊。”钱广说着钻回了自家的柜台,张瓜取笑道:“怎么,尕嫂子看上你了你了?”
“去你的别胡说,给,赶紧喝吧,咱们边喝边说,说仔细一点儿。”两人打开啤酒相互碰了一下猛灌几口,待酒嗝儿打了出来,张瓜的话匣子随后也就打开里,他目视前方木然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我是很丢人的,咱一个黄花小伙一不小心就让人家轻易给办了,我一直不好意思给人说。”
“没事,我又不是外人,慢慢说吧,我给你保密,来喝酒。”钱广见张瓜来了情绪,不失时机的鼓励了他一下。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21:10:42 +0800 CST  
张瓜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去年腊月里的一个晚上,我已经睡下了,听到有人敲门还喊着我的名字,我开门一看原来是张旭东领着两个姑娘来了,其中一个就是芳梅子。张旭东说晚上没地方去了,到我这儿住一晚,我说那就住呗。我们四个人胡乱聊了一会儿天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儿,他们三人就走了,临出门的时候,芳梅子回头对我说,兄弟,我哪天要是没地方去了,过你这儿来可别忘了给我开门啊,记住我的名字了吗?杨芳梅!
我说记住了,芳梅姐的名声谁不知道,巴不得你天天来。过了几天,她真的来了,买了一大堆好吃的,说是快过年了,你这儿总得有点吃的才好,她在我那儿一共住了三天,白天她出去说是办事,一到晚上就过来,你们几个有天不是也见了吗?前两天也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们躺在床上,听她讲她浪社会的事情,她知道的事情可真多,不愧是个老江湖,光是黄色笑话就讲了几十个,流氓歌曲唱了十几首。她还给我讲了在审查站女犯和女犯之间是怎么相互谈恋爱的,有些派出所的流氓警察是这样沾她们便宜的;她们是怎样在宾馆里放外地客人鸽子的,又是怎样在火车上拎包的;说得特别有意思,在她的嘴里浪社会是一件最浪漫的事情,就算是她爸爸曾经给她剃了一个光头,也没能挡住她对社会和自由的向往,跳着窗户跑了。第三天晚上,她着重给我讲她和男人们上床的经历,第一次有多么的疼,第二次差不多就适应了,直到以后特别的渴望,尤其是在例假完了最为渴望;还说从男人的面相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好色不好色,她说你们当中那个钱广,长了一对桃花眼,一看就是一个色中恶鬼,不信,你们几个往后看,姐姐我见过的多了”
钱广听到这里连忙说:“对,杨芳梅说的对极了,最近以来,我想女人想得头都快想破了,我就是个色鬼。”
“别打岔,你还听不听了?张瓜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好了,不打岔了,你接着说吧。”
“她说着说着,手就伸入了我的裤子,握住我的那个,来回套弄没几下而我就全部射在了她的手上,弄得一塌糊涂,她安慰我说没事没事,男人第一次一般都是这样,给我擦拭干净后,又在我那儿反复摆弄,没一会儿,我那儿又起来了,她握得紧紧地,翻起身来坐在我上把我的小弟弟塞入她的下面,上下晃动,没几下我又射了,她好象有点不高兴的说,你激动什么,忍住一点不行吗? 随后她就睡了不再理我。我的第一次就这样交代了,还落了一个抱怨,你说丢人不丢人!她第二天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来,走的时候还在我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了两个字:没用!”

钱广听完后并不觉得可笑,反而有点莫名的惆怅,他问道:“那照你这么说,《少女之心》上的那些描写都是胡编乱造的了?”
“真不好说,反正那书写的太夸张,我两次的试验下来觉得相差太大,真的是两回事,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张瓜有些胡思乱想了。
“别胡说了,或许是我们还年轻,以后慢慢就好了”钱广安慰了一下他,同时也是给自己宽了一下心。这时候雷刚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说录像带得到下星期才能拿上,被别人借走了,说好下星期二给他,钱广说那只有这样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啊,明天我就借录像机去。
“今晚我们去跳舞吧,怎么样?”钱广问道,说了大半天的女人,他早已经按耐不住,不时瞟一眼斜对面的那个风骚少妇。
“我没意见。”张瓜懒洋洋地说。
“那就走呗,我也放松一下,把吴爱民也喊上吧,小伙子特别爱和我们几个玩,人多热闹些。”雷刚擦着满头大汗说道。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4 21:14:40 +0800 CST  
第十八章

晚饭吃过,几个人早早地来到了位于双城门什字的明珠舞厅,临上楼的时候,张瓜冲着吴爱民一伸手道:“拿来。”吴爱民无奈的从腰后拨出了钢砂枪递到了张瓜手里。
“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空手而来,别老想着惹事,这把枪怎么又到你手里了?”张瓜说着把钢砂枪插进了自己怀里。
吴爱民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伯翔哥临走时候给我的,他说钢砂枪杀伤力不大,送给我玩,我想着出来玩,万一有个事就装上了,张哥你先替我拿着吧,等一会儿出来了再还给我。”
“这个王伯翔每一个动作总是有麻烦,让人不省心”钱广嘟囔道。
“好了,买票赶紧进去吧,早点占据有利地形,钱广你要抓紧,这趟可不能白来。”
舞厅里灯光摇曳,幻影迷离,空荡荡还无一个顾客,只有乐队的哥们摆弄乐器。雷刚几步跑到无处中央,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落地半蹲,抓耳挠腮地学着猴哥的样子喊道:“师傅,这边,这边来。”引着几人坐在了一个视线开阔、极目四周的雅座沙发上。

八十年代末期乃至九十年代中期,这样的舞厅在街头市口随处可见,在里面跳舞的人从十五六岁的少年到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基本都有,不少舞厅分为早、中、晚三场,早场多为中老年专场,那些曾经在五六十年代痴迷过交谊舞的叔叔阿姨们,常年徜佯在这里,乐此不彼,老头们心里明白,再不跳几场这辈子恐怕机会不多了,阿姨们心里更清楚,青春的尾巴上己经没几根黑毛了,得抓紧时间扭几步才能对得起自己。那时候全民麻将运动还没有广泛兴起,卡拉歌舞厅还没OK,跳舞是爱玩人们主要的娱乐活动,曾记否,到中场荡漾,心旌摇曳。
到了下午场和晚场,一般就是年青人的天下了,年青人们在舞厅里除了寻找开心快乐,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接触异性,舞厅的门票也比较廉价,从一二元到五六元不等,有时候舞厅为了吸引顾客,还大量地送出赠卷,有心机的舞厅专门给年轻漂亮的姑娘们送,漂亮姑娘多了,舞厅自然就热闹了起来,热闹起来,打架斗殴和寻衅滋事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舞厅里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乐队架子鼓手“咚咚咚咚”一连串密集的鼓点响起,电吉它、贝司一系列电声乐器紧随其后,四面八方十六彩的射灯开闪烁,一曲欢快的《跟着感觉走》顿时传来,舞厅里已有几对人按捺不住跃入场中翩跹起来,他们当中有男女组合、有男男组合、有女女组合,在这样以年轻人为主,敢在开场就率先入池起舞的人,一般来讲都是舞姿娴熟、体态健美的,你看那舞厅中央有一对美少女,笑靥如花、长发飞扬、衣袂飘然,旋转之中尽显轻盈婀娜,两袭白色连衣裙卷起阵阵香风,隔着老远的钱广似乎己经嗅到,他扭扭身子,碰了一下张瓜,朝舞厅中央努了一下嘴,两人相视一笑,张瓜看到了钱广心向神往之情溢于言表。你再瞧那场边一对小伙,两条身形挺拨健美,舞步轻巧又不失阳刚,顺着舞池四周转圈,眼睛四处乱扫。
开场曲终了,那两位美少女跳完过来恰巧坐在了钱广他们后面的坐位上,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正向这边集结,钱广一看这虽说是近水楼台,恐怕也得先下手了,于是他麻儿利地站起来,立在了两位姑娘的身旁,他早已瞄好了要请其中哪一位起舞。很快,第二支舞曲响起,是那个悠扬缠绵的《甜蜜蜜》,乐曲响起的同时,钱广略一欠身伸出右手停在少女身旁,一双桃花大眼含笑放光,伸手示意请你跳舞。那少女抬头看他一眼,嗯,不错,一个白皙清秀的小伙子,挺精神,眼睛还水花花的。眼帘一垂嘴角一动,便站了起来随钱广步入舞池,同时她的伙伴也被另一个帅小伙请走了,其他人悻悻而归,张瓜几个人没有行动,斜卧在沙发上抽着烟,还要了几听罐装的啤酒来喝。
舞池里,钱广一手扶着姑娘的纤腰,一手捏着姑娘的小手,两人进退自如,配合自然,很正规的四步,这是钱广先前下了大功夫学的,那时候人们跳舞还是蛮正规的,不象几年后舞厅里差不多完全就是身体零距离接触了,那种跳法称之为“找感觉”,其实就是黑灯两步的贴面舞。在当时,如果谁在舞厅里跳一个正规四步,你土得岂止是掉渣了,旁人看去,你简直就是一堆纯净土,只有快节奏的舞曲才是展现你迷人舞姿和健美体态的选择。那时候,从东向西,市内绝大多数舞厅都是如此,直到后来所有舞厅关门歇业后,多少人至今还在深深怀念着那些年一起找过感觉的日子。
舞厅中央,钱广一门心思想和姑娘搭话,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有突破力的话题,本想夸姑娘两句,没想到出口却是一个俗不可耐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却在后来发生的事情上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他这样问道:“姑娘家是哪里的?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
“是吗?我可没见过你,我们是草场街的。”冷冰冰一句就再也没声了,钱广很知趣再搭腔。
曲终人散,钱广回到沙发上坐下,看到了老朋友夏兵带着他的一个伙伴也来了,正在同张瓜他们聊天。
夏兵也在附近街上住,和李多强这些人平时处得相当不错,曾经起过冲突,也曾经并肩一起和别的地方的小伙们干过仗,彼此之间帮忙不少,夏兵在市区的名声完全在李多强等人之上,和社会上老一档有名人物交往甚密,威信很高,市内小伙闻之仰慕,多少有些黑三郎宋公明的意思。
夏兵其人身材中等、相貌普通,敦厚的脸上永远挂着随和的微笑。夏兵之所以名声大,是因为他一贯对朋友义簿云天,对仇敌常怀有仁慈之心,待人热情,处事低调。
但是,夏兵有一个致命弱点,他比一般的金都人更加爱面子。
钱广坐下后亲热地和夏兵打了招呼,连声问好。
夏兵拍着他肩膀:“钱广,正好你来了,我刚给张瓜他们已经说好,下个星期天是我十八岁生日,你们都到我家来喝酒,中午之前就过来,到时候强娃子应该也回来了吧? 完了你们一定把我的话给他带到,一定都要来。”
“没问题,我们一定来,酒菜多准备些,我的要求高,呵呵。”
“那是当然,十八岁的生日我一定要好好操办一下,我家几代单传,我爹妈说了,十八岁就是成人了,一定要重视,你们尽管带着嘴来,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夏兵身体壮,说话底气足,震得钱广耳膜疼。
然而人生无常,瞬息万变,谁又能料到,这是夏兵人生中的最后几句话,夏兵今晚没有能够站着走出这家舞厅的门去,他的生命嘎然停在了十八周岁之前的几天里,永远定格在了今夜。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5 22:45:47 +0800 CST  
夏兵说完后,正好一曲优美的舞曲开始,他站起来走到那两位白裙少女身旁,邀请左边姑娘跳舞,先前和钱广跳的那个已经被别人拽走了。这个姑娘看了他一眼,把脸扭向一旁,漠然的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愿意和他跳,可能是夏兵的外表令她不感兴趣,有些人相互之间天生就是不来电。
不跳就不跳,其实这也没什么,夏兵尴尬地摇了一下头回来坐下了,有些不高兴,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真窝囊啊,一般来说这样想想也就过了。
可是,紧跟在夏兵后面的一个小伙却顺利地请起了那位姑娘,这就让他感觉非常下不来台,他觉得周围的人们会笑话他、小看他,其实不然,可是身在局中谁又能看透。他想这面子还是要挽回来的,舞厅里那么多的熟人都看见了,这面子要是找不回来如何是好!
又是一曲开始,他走到了那姑娘面前,再次邀请她跳一曲,却再次遭到了冷漠地拒绝,他感觉身后有无数眼睛在看着他,要是就这样尴尬的回去,他的脸还往哪儿搁!停顿了一下,他伏下身来,轻声在姑娘耳边说道:“姑娘,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我的朋友们都在后面看着呢。”
姑娘还是一脸冷漠说道:“我不想跳,累了,休息一会儿。”
夏兵当然不死心,伸出手拽了拽姑娘的胳膊说:“走吧,给个面子。”
谁知那姑娘一声超高分贝的尖叫:“别拽我,我不想跳,你这人咋这样!”
夏兵瞬间石化,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偏偏在这个时候,先前那个请姑娘跳了舞小伙又从他身后闪了出来,手一伸,那姑娘立即站了起来,旁如无人的从夏兵身边走过,欲随小伙进入舞池。
夏兵再也按捺不住一腔怒火,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姑娘的后腰,姑娘“哎呦”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见她翻身爬起来,一点也不甘示弱,冲过来把夏兵撕扯住,连哭带喊在夏兵脸上划出几道指甲印,火辣辣的疼痛和恼羞成怒使夏兵失去了理智,三下五除二再次把姑娘打倒在地,姑娘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面目全非。钱广几个人一看赶紧冲上前来把夏兵紧紧拉住,忙不迭劝道:“算了算了,别和一个姑娘家见劲,消消气,消消气。” 张瓜还过去帮着那姑娘的伙伴把她扶了起来,仔细一看那姑娘嘴也肿了、脸也青了、鼻子在流血,额头上还有一个黑乎乎的脚印子,这夏兵下手还真狠。
看着两个姑娘气冲冲摔门而去,夏兵怒气已消,转而对钱广他们笑呵呵说道:“没事,我们继续玩我们的,刚才实在有些冲动,怂丫头撅人不带装假,扫你们兴了,不好意思,来,喝酒,这事过了。”说完坐在沙发上抓起啤酒和大家相碰。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5 23:14:02 +0800 CST  
舞厅里恢复了正常秩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钱广依旧在满场子找漂亮姑娘跳舞;张瓜和雷刚嘻嘻哈哈,随着快节奏的舞曲在舞池里捣乱;吴爱民叼着烟,斜卧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舞池里的人们;夏兵无心再跳舞,一直和他的朋友在喝酒聊天。直到中场迪斯科的时候,大家才站了起来到舞池中央,几十个少男少女组成了一个方队,随着《荷东》的舞曲,跳起了当时正在火热流行的集体迪斯科“三十六步”。
舞曲节奏震撼鲜明,众人动作整齐划一。青春的舞步热烈奔放,一群生命之花正在怒放的少年勾勒出了一幅壮阔的画卷,画卷洋溢着迷人的笑容,散发出青春的气息,豪情在五光十色的夜晚四处弥漫。

突然,从舞厅大门外冲进来几个人,个个手提长刀,直冲夏兵而去。说得迟那时快,三把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招呼在了夏兵身上。
“唰唰唰……!”瞬间的工夫,夏兵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吭就倒在了血泊里!头上、身上、大腿上鲜血直往外喷,等钱广几个人反应过来,拨开人群冲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转身飞快的消失,追下楼去,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前后就二三分钟的工夫。
他们急急忙忙折转回来再看夏兵,夏兵整个人卧在血泊里,脸色苍白,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满身是血,尤其是大腿上的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
张瓜抽出钢砂枪悄悄递给吴爱民,暗示他快紧回家去,然后脱下自己的上衣扎住夏兵流血的大腿,血却依然不止。几个人把他扶在他朋友的背上,赶紧下楼往医院送,舞厅经理也跟在了后面,下楼过马路拦住一辆招手停,叫司机开快些一路不要停,向着最近的金医二院方向飞速驶去。
招手停一秒钟也没有耽搁,飞驰到了二院门口,大家七手八脚把夏兵抬到了急症中心,推入了急救室,大夫医护人员们跑进跑出的忙乎了起来,从他们进出的神情来看,情况已经是十分糟糕了。
走廊里,钱广几个人的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上,虽然说事情和他们毫不相干,但是谁愿意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鲜活的生命就此离去,谁又愿意在心里留下一处抹不去的心魔症结。
短短四十多分钟的等待,感觉象是历经了几天几夜,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大夫护士垂头丧气走了出来,一个四十来多的中年男大夫看向这边,他们赶紧迎上去,大夫是一看几个半大小伙子,疑惑地问道:“你们谁是家属?”
钱广赶忙回答道:“家属还没来,我们碰巧遇到他被人打伤,给送过来的。”
“赶紧联系家属吧,人已经不行了,你们和他认识是不是?家属能不能联系上?”钱广立即朝几个人脸上看了看,张瓜冲他肯定的点了点头,钱广会意,马上对大夫说道:“认识认识,我们马上联系 。”
“那就赶紧去,不要耽误了,人命关天,你们留下个人!不要全走完了。”大夫说完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办公室去了。
钱广对夏兵的那个朋友说道:“这位朋友,看来事情大了,这样吧,咱俩留在这儿看着,让他们两个去夏兵家里通知他爸妈。”
那朋友六神早已无主,只有点头再点头。
“张瓜,你和雷刚抓紧时间跑一趟,去了先不要给他家里说具体的情况,就说夏兵让人给打了,让叔叔阿姨赶紧过来,千万不能耽误,能有多快就跑多快。雷刚,完了你就回家去,不要再过来。” 钱广说着把衬衣脱了下来给了张瓜,还好,素来喜欢干净的钱广贴身还穿着一件二指背心,倒不至于赤裸了上身,张瓜的衬衣还在急救室里,不过那早已是一件血衣了。张瓜穿好衣服,和雷刚两个匆忙出门而去,钱广和那朋友呆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谁也没有心思说话,在焦急的等待中长久的沉默。

送夏兵进了急救室以后,舞厅经理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报案,他给警察描述的比较详细,说人估计是不行了。
当他从门外带着警察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张瓜和雷刚出门,舞厅经理对同来的几位警察说道:“就是这几个小伙子帮忙把人送到医院来的。”领头的警察问道:“你们干嘛去? 别走啊,留下个知道情况的人,一会儿到所里做个笔录。”
张瓜答道:“我们去给他家里人通知一下,里边留下人着呢。”
领头的民警听了后道:“小王,你开摩托把他们送一下,快点儿,别耽误。”随后和舞厅经理风风火火地进了急症中心的大门。
急症中心办公室里,值班大夫拿着电活向上级领导汇报,说是有一位砍伤严重的青年男性因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已经死亡,请领导指示!

正当值班大夫不断点头说是的时候,两位警察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舞厅经理还有钱广和夏兵的朋友,领头警察一边出示证件,一边象征性地和大夫握了一下手道:“同志,我们刚刚接到这位同志的报案,说是有人被打伤了,听他说伤情比较严重,我们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人现在怎么样了?请你如实向我们做一下介绍。”
值班大夫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到警察手里说道:“正准备和你们联系,人已经死了,你们看看这个情况说明吧。”
领头警察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给手下吩咐道:“通知分局刑警队吧,人已经死了。”
说完转身出来询问钱广,听说人是你们送过来的,给我详细说一说过程,一会儿分局的同志过来,你们得配合一下做个笔录。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6 00:13:18 +0800 CST  
很快,分局刑警队以及治安队的警察都来了,张瓜带着夏兵的父母也来了,接下来一切事情在警察们的安排下逐步展开,悲痛欲绝的夏兵父母叫人不忍再提,场面实在令人肝肠寸断。
警察分别对舞厅经理还有钱广几人询问了笔录,并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取证。
根据钱广提供的那白裙少女可能在草场街住的这个唯一的线索,警察们连夜展开了排查抓捕。
后来听说,当夜就将那个姑娘和其中两个凶手缉拿归案,刺穿沙斌大腿动脉的那个小伙却闻风而逃,直到15年后因为实在不堪忍受亡命天涯、躲躲藏藏的生活回来投案自首,此案才得以真正的尘埃落定。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那个被夏兵暴打的少女从舞厅出去后,找到了她对象,哭诉了自己的冤枉,对象一看心爱的人儿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自是怒火中烧,再加上对象本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于是招呼了两个伙伴火速赶了过来,经姑娘在舞厅门外悄悄指认了夏兵后,三人冲进舞厅将夏兵挥刀一顿猛砍,本来只想是替对象出一口恶气,却没料到失手弄出了人命。
后来,姑娘的对象被判死刑吃了枪子,年仅二十一岁;另一个刀手被判十八年;姑娘本人也判了十年。当时如果那三人知道他们要来砍得是夏兵,断然是不敢来的,只可惜他们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其人,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件小事,却毁掉了几个家庭的幸福生活,搭上了两条年轻的生命,葬送了几个人的大好前程!你说他们死的冤不冤?冤!值不值?不值!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或许这就是时代的必然,他们不以理智去思考问题,他们只有简单的思维,以为与人斗才是自身价值的体现,只有暴力才能使自己活得有尊严,因此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回头想想,当年这种风气的弥漫,说到底其实还是价值观有所断代而产生的恶果!

折腾了大半夜,张瓜和钱广疲惫不堪的回来躺下,两人沉默无语没有声气,出了这样的事情谁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两人都睡不着,张瓜在想,如果今天他们不去那家舞厅跳舞,或许这件事情就不会出,因为夏兵看不到他们就不会过来打招呼,不过来打招呼他就看不见那两个姑娘,即便是看到了,如果自己几个不在,他就不会过分的在乎面子,以他的豁达呵呵一笑了事。想到这里,他想起了蒋红红,她那么爱跳舞,万一以后出个类似的事情自己如何面对?睡不着,干脆下床出去到铁路边坐一会吧。
钱广在想,怎么会这样?想去担个草却遇上了这个事!
夏兵那敦厚的笑一直在他眼前浮现,第一次见到夏兵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是前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和同学去人民剧院看电影,在剧院大厅里碰见了夏兵,当时那个面目和善的胖小伙穿了一身将官呢,与自己擦肩而过,他觉得这小伙子的气质与众不同,看上去很亲切的样子,在脑海里自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后来听说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夏兵,说实话,自己多多少少是有些仰慕的。再后来,去年夏天的时候,城里的几伙人结成同盟、合力围剿“东北军”的几次恶斗中,他们与夏兵结识,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共同作战中,所有人唯夏兵马首是瞻,每次都是夏兵领人打先锋,夏兵在雁滩桥头光着膀子、扬起马刀,跑在最前、高声断喝弟兄们冲锋时的那一幕,是钱广终生难忘的记忆片段。
夏兵的离去冷清了城区少年混子们在街头啸聚的热闹景象,当年夏兵在市中心是一面旗帜,旗帜倒了,主心骨没了,人也就渐渐散了。
钱广不曾想到,多年以后,当夏兵一案的遗凶投案自首时,自己做为办案单位的主官大队长,头脑一时冲动,情绪一阵激动,拔出枪顶在那人太阳穴上怒吼了无数遍:当时老子就在现场,你杀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那人从此以后就精神疑似分裂,至今仍在不断地治疗当中。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6 01:30:09 +0800 CST  
第十九章

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的张瓜被人提溜着耳朵从梦中叫醒,他睁眼一看,原来是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蒋红红正对着自己哇哇大叫:“你这头猪,还在睡觉!我都等你半个多小时了,气死我了,快起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说着一把掀掉了张瓜苫在肚子上小被子,原来是蒋红红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实在等不住就自己找了过来。
昨夜,张瓜和钱广在铁道边坐了很久,夏兵的事情让他俩难以平静,毕竟长这么大,亲眼目睹熟悉的人死于非命、血淋淋的离开人世,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仿佛一夜之间饱经了沧桑,而变得成熟了起来,两人相约互勉,以后遇事一定要三思而行,有些事情能忍则忍,不能因为小事情而葬送了前程。
可是,在其后的日子里,钱广做到了今晚的相约互勉,而张瓜却没有做到,所以两人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张瓜在蒋红红的连掐带挠下总算清醒了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床头那座破旧的三五牌闹钟惊呼道:“啊!八点都过了,我怎么睡得这么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还想着下午就能醒过来,昨晚忙晕了。”
“昨晚干嘛去了?老实给我交代。”蒋红红举着指头、瞪着眼睛、歪着脑袋,这是她的招牌动作,一脸嗔怒的神情大声问张瓜。
“昨晚发生了大事情,夏兵让人打死了!”
蒋红红听罢一声惊呼,掐住张瓜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真的吗? 你别吓人,快说快说,怎么回事?”
张瓜把事情的经过给蒋红红讲述了一遍,蒋红红听后愣了半天才出声道:“太可怕了,上次见到夏兵这才一个星期不到,人就不在了?不行,我得去他家里看看,安慰一下夏莉。”夏莉是夏兵的妹妹,和蒋红红同是艺校学员,两人在一个宿舍。
“今天就别去了,他们家肯定乱成了一锅粥,等过两天大家一起去吧。”
“那好吧。”蒋红红顺从地答应了一声,随即又尖叫道:“那你还磨蹭什么?演唱会己经开始了,快走!”
惊得张瓜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匆匆擦了把脸,两人象风一样往剧院赶去,还好,剧院离家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
歌舞表演己经开始,舞台上身材火爆的姑娘们在热舞,大腿晃乱了双眼,白衣墨镜的男歌手甩着长发,手握落地麦克在狂吼,歌声震聋了耳朵。
长长的站台 哦漫长的等待
长长的列车 载走我短暂的爱
喧嚣的站台 哦寂寞的等待
只有出发的爱 没有我归来的爱
孤独的站台 寂寞的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 永远在等待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6 02:37:29 +0800 CST  
回复第203楼(作者:@诺言永恒倚 于 2014-03-26 11:16)
顺便多嘴一句,楼主常于深夜里发文,虽然非常期待更新,但更要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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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朋友关心。
楼主 淼垚焱  发布于 2014-03-26 15:30:53 +0800 CST  

楼主:淼垚焱

字数:822595

发表时间:2014-03-10 08: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1-10 17:21:06 +0800 CST

评论数:1339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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