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而去的女人们,长篇原创
曾经那么遥远的大四到了。
我们开始了真正的专业学习。
鉴于我们专业的飞行力学空气动力学现代控制论等的枯燥和晦涩,我就不再进行描述。
主要是,这里的所有课程的课本都被编号并注明秘密机密甚至机密,所以我就要模仿大作家,□□□□□□□(此处省略100万字)
大学最后一次寒假过后,我们的课程事实上变得浅显很多。
这一学期,我们的课程,全部是面对已经投产的装备流程和装备部队的设备的检测监控与保养。
这些,看起来应该是技师的课程,而不该是我们本科工程师的课程。
但是,对于务实的部队,这些却是重要的。
毕业后,被分配到科研所的,和地方参军的学纯设计的大学生相比,我们的设计理念设计能力并没有因为耗费大量时间学习政治好检测设备而显得差;分配到基地好靶场兵工厂的,因为我们学过生产流程和检测等,动手能力显然比地方来的要强得多。
其实,这也是我们整个教育体系的弊病,像地方大学那样,其实是光学些倚天屠龙的高深学问,但面对地上的小虫子却无能为力。
浅显但不敢怠慢的学习结束后,开始毕业实习。
我们专业的实习分成两组,其中一组是去基地,那里后来把杨利伟和翟志刚等送上了太空,是曹振刚牵头-----此时,他已经是我们的区队长。
另外一组,是前往兵工厂,那是兵器工业最为NB的工厂。
在那个时候的打仗片里,人们一说枪好就说汉阳造,这相当于今天的电脑标着Intel inside一样牛,这个工厂就是造汉阳造的,当然,已经被我军迁到了别处。
4月1日,这个后来得知是愚人节的日子,我们到了传说中的C市。
是一首伟人诗词让它牛B闪闪。
出了火车站,据说这座火车站是全国最大的火车站-------当时全亚洲最大的豆腐渣北京西站还没出锅呢,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脏、乱、差。
广场上,一辆军用大巴打着“热烈欢迎K大同学”的红色条幅,我们走了过去。
我们坐稳后,司机拿出一个警灯放到了车顶,拉着警笛,我们顺利穿出C市的城区。
“各位同学,大家辛苦啦。”到了城外的公路上,司机摘下警灯,一位中年军官拿起车上的话筒,这在今天的旅游车上很常见的东西,当时非常不一般,显出这车的高级,“我是828厂军代室办公室主任。”男子说自己姓郭,“在828厂的时间,主要是我为大家服务。大家不要客气,我和马教员就比较熟悉。”马教员是比我们高四届毕业留校的,这次是带队教员,“我也是K大毕业的,1976年是工农兵,是大家的师兄啊。这是我们的陆总代表”
“大家好。”那个陆总代表起来,用当时非常贵族的口音问候我们,“我,说起来也是K大的,73年成立K大前,一部分就在C市,我是那时转到828厂的。”他说,我们K大现在的训练部长就是他在K大一个办公室的。
陆总接着介绍了828厂和所在的X地区。
我之所以说,陆总的口音贵族,就是因为他是X地区的口音,那个著名的“从此站起来了”,就是这个口音。
在X地区,不到30公里方圆,有两个主……席和一个元……帅,方圆100公里内,中委以上高官和上将以上将领有3位数。
“我们828厂,对外叫国营南江机械厂。”陆总说,你可以留意下,只要厂名是国营什么什么厂,不是汽车呀机车呀什么产品名称而是虚的,那八成就是兵工厂。
828厂共6万职工,在它旁边不到5公里的地方还有一个四机部的4900厂,也是军工,小一些有4万多,和这两个厂呈三角形的还是一个兵工厂,是0034厂有5万多。“我们3 家加在一起,职工是15万了,加上家属比X市还大。”陆总说,“按K大安排,你们此次实习首站是我们,然后去4900。都不是外人,导弹部分,全军总装弹我们占到一半的产量吧,4900是生产控制和检测部分的,占70%吧。”
X市离C市大约150公里,但从C市到X市是等级相当高的公路,这在当时,很罕见的。
所以,那100多公里我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X市,从X市开往厂子,本身公路就差,后来又是崎岖的山路,50公里我们走了近两个小时。
但这颠簸的两个小时,却丝毫没有让我们,特别是北方的学员感动辛苦,反而兴奋异常。
我们北方学员,基本上都没有到过江南。所以,在我们的心目中,4月1日,应该是黄色的荒凉的甚至是沙尘的。
像我这样平原出来的,对山的印象除了电影就是那次军事地形课。
但到了X市的上路上,满眼却都是绿色,虽然还是暮春时节,但那绿色已经占据了整个视野的大部分。
这,对于我们是震撼的。
我们感叹大自然,南方大自然的壮美。
到达828厂,已经是黄昏。其实,如果是平原,还不能算黄昏,但这里是四面环山,天黑得早得多。
这时,是刚刚吃过晚饭。
厂外,一片繁华集市的感觉,穿着很乡土的农民,摆着这里的特产槟榔什么的。
进入厂区,更是一派怡然自得,除了手拉手的情侣夫妻,便是遍地的乒乓球台,偶尔有片操场,不是满场的篮球就是飞奔的足球。
说实话,我对这样的情景,第一印象很不好。
这里是偏僻的山区,按当时的通讯等条件,应该是相对闭塞的,可人们这样安居乐业,实在是一种不求进取。
果然,在军代室举行的欢迎晚宴上,前来出席的厂领导和工程技术人员,几乎是各个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你看他们那出息。”一个在我们桌上领酒的军代表,是几年前分配过来的K大学员,他来自C市,“老婆孩子热炕头,献了青春献子孙。你知道吗,高考恢复到今年好几年了吧,全厂一个考入名牌大学的子弟都没有,他们的工程师什么的本身可是超级名牌毕业,还有十几个是吃过洋面包的。”
我们的实习,说得准确些,其实是参观,因为军工的事可不敢让我们练手。
我们到达时,正是一个批次的反坦克导弹战斗部下线,军代室推迟了大约一周时间等着我们到来后验收。
“兵器监造,是咱们军方的职责。”军代室的一个高工负责带我们,“监造的过程,其实是深入到车间一线的。咱们军代室是全军最大。”
确实,以后我们毕业的同学证实了这一点,在军队从武器储备转为技术储备后,军代表全线压缩,一般的军工厂都不再设置,而是一个区域集中设置军代处。
一般,大军区战区所在城市,是设军代局,区域城市设军代处。但C市不是大军区所在地,却设立了军代局,成立时我的同学已经升为局长,我们都叫他全军最牛的局长。
“咱们军代表人多,我们平时就有时间去监造,而不像小厂,由于人少,军代表根本就不介入生产。”那个军代表说,“即使我们监造了生产过程,但验收还是严格按总部的《规范》”他拿了一本厚厚的书说,“一丝不苟,抽查验收。”
这批次的弹是3000枚,按规范抽查33枚。
其中,防潮检验是在厂内实验室进行的。
先是在一个相对湿度不到30%的干燥环境储存3个小时,然后瞬间转入相对湿度98%的潮湿环境。
结果,全部合格。
我们学员不禁鼓掌,厂方人员也是面带喜色。
抗冲击检验,原来已经研制出室内模拟震动仪,但这次为了给我们直观印象,改为实际检测。
就是把弹装上军队装备的解放运输车,在崎岖上路上连续行驶10小时。
虽然我们是坐大巴跟在后面,但10小时下来,也是人人面带菜色。
还好,33枚弹全部符合规范,只有1枚是临界值。
“平时多淘汰战时少流血。”军代表说,“按规范要求,临界值按不合格。”厂方一听忙求情,但军代表态度坚决。“这是做给你们看呢。”我们的那个新来的师兄小声对我们说,“估计这回,厂子要出血了。”
接下来,是温度冲击实验。“我们国家从大兴安岭的北寒带到三亚的热带,无论什么环境都有可能实用装备,所以,这温度冲击非常必要。”军代表说。
温度冲击,就是在零下20°储存3个小时后,当整个弹体完全低温后,瞬间放进50°环境进行检测。
结果,有两枚指标不合格。
如果以前那枚临界的算不合格的话,这批次的弹不合格率达到0.1%,应该判为不合格。
但此次厂方反而没说什么,军代表也没现场宣布。
全部检测用了10天。我们随后参观了厂里各个型号战术导弹的生产线。
20天后,我们结束在828的实习,践行宴会上,我们问那个军代表,“检测的批次是不是判为不合格啦。”
“总部最后还没批复呢。”
“咱们上报的是什么结论。”
“这可是军事机密,不敢透露啊。”军代表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我们带着疑问离开,到了4900。
“我们这里,把关不是从生产才开始。”4900的总军代表,也是K大的老校友,“监控是从进货开始。”
我们被安排全程参加一批三极管的验货。
“这批还正好是你们老乡。”总代表说,“S市无线电二厂的。你们不知道他们供货军工吧。你们S市无线电一厂和电视机厂的元件,都是它供应,但那些基本是我们淘汰下去的。军用品淘汰下去的,在民用中也是一等品。”
验货第一关,是温度冲击。
所有而不是抽查元件全部放到零下20°储存一天,上BT3扫描性能,这一关,大约淘汰10%左右,因为低温下的放大系数会降低。
接着是高温40°储存两天,再上BT3扫,淘汰大约20%,高温下会产生漂移。
然后,放在人造淋雨中连续淋雨20小时,检测后淘汰10%。
最后,是可靠性检测,放到检测线路台中连续开机10天,检测抗疲劳前期可靠性。
在等待抗疲劳实验结果的时候,五一到了。
作为产业工人集中的工厂,那个年代五一甚至比春节都重要,厂里请来专业歌舞表演。
作为军代室的客人,我们发到的票都是厂领导级的前排。
4月30号,晚8点的演出,我们7点就到了礼堂。因为我们享受领导待遇,从后台入场。
不过,我们确实到的早了点,后门也没开,我们就在那等着。
7点10左右,来了几辆中巴车,车上陆续走出妖艳的演员。
虽然没有我们能认出来的大腕,我们还是偷看着花枝招展的演员们。
最后,来了一辆上海轿车,显然级别不一样,我们目光都聚焦过去。
先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好眼熟。
他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车上下来一姑娘,长发披肩,高挑身材,一身苹果绿色的套裙。
鲁红梅!虽然她一身我从未见过的时装,虽然她享受众人注目礼,头昂着,但我,绝对肯定那是鲁红梅。
我心脏简直就停止了,在鲁红梅和那男子走到我身前时,我重重地可喊了一声。
鲁红梅身子颤了一下,转头看我“李红兵!”
这下,在场的人都非常意外,有个演员认识我,或者说我竟然认识这样漂亮的演员。
“鲁红梅。”我不争气地有些结巴。
“谁呀,怎么眼熟啊。”那个男子说。
“你见过,在总院,他和我哥,他是我哥的学生。”
我的同学都看着我,他们不认识不穿军装的鲁红梅,更不知道是队长的妹妹。
“你先进去,我说下话。”鲁红梅对男子说,“我不是快10点的节目吗。”
男子有些不情愿地看看我,走进礼堂。
“你怎么在这啊?”鲁红梅问“太意外了。”
“我们来实习。”我说,“你这是……”
“我这是演出。”鲁红梅边说,边往离开礼堂的方向走,我也跟过去,在一棵大树下我们站住,“我现在在战朋歌舞。”
“你不是转到军艺了吗?”
“是啊,在那挂着,在战朋练习和演出。”鲁红梅看着我说,“你可是胖了。”
“战朋怎么不是下部队慰问什么的吗,怎么来这了?”
“呵呵,现在这叫走穴。”鲁红梅说,“打着战朋的旗号,有补助的。”
“补助?战朋给?”
“什么啊?”鲁红梅说,“走穴就是赚外快,当然是这里给。”
“你现在很明星?”我想,我没见过她演出啊。
“在业内还行,出了两盘带子了,主要是我是民歌通俗唱,独特。”鲁红梅说着眼圈一红,“你爸爸妈妈都好吗?”
“好。”
“真,想他们?”
我不置可否,此时我是故意回避说这个,她却非往上转,我心一痛。
“对不起啊。”
……
“你能理解我是吧”
……
“他说”鲁红梅解释说,“就刚才那男的,他在医院说我嗓子好,帮我找了老师,帮我转学,还帮我出带子。”
……我看着鲁红梅,等待下文,就这,就把我一声不吭地忘了?
“后来,嗯”鲁红梅不自然了,“我怀孕了。”鲁红梅抽泣起来,“他确实是个能人,对我也好,但比我大那么多,我根本没往那上想,他是强的,嗯。”
“你还怕他啊,你爸爸怕他啊?”我压低声音却透着暴怒。
“你不知道。”鲁红梅说,“我是,这事怎么声张,再说,他路子也广这呢。”
“还没王法啦。”
“李红兵,算了,你别说,我对不起你,但我也只能这样了,你就忘了我吧,我会记你和你爸爸妈妈一辈子,还有小妹她们。”
“怎么,上这说悄悄话了?”那男子像开玩笑地找来说。
“是啊,哪说得够啊。”鲁红梅走过去,“到谁的了?”
“你好。”我十分不友好地走过去,紧紧握住那人的手,我看到他的眉头稍微一皱,“我叫李红兵,如果方便请您回避一下,我有些不足外人道的东西要对鲁红梅讲。”
“好,好。”那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我的敌对,笑着走了。
我更是生气,“就这,也叫男人?”我轻蔑地对鲁红梅说,“你当成了宝。”说实话,我当时盼着那人和我吵,那我一定会豪不客气地给他一顿瓦尔特拳。
为了鲁红梅,也为了我。
我觉得他动了我的女人,虽然鲁红梅根本不是我的女人。
“李红兵。”鲁红梅哭起来,“你太幼稚了。你知道他刚才转身后是什么表情吗?是不屑一顾。”
“就这点出息,就敢背对我?”我简直要疯了。
“如果有个三岁的小孩对你挥动拳头,你会怎样?会和他打?人家就是那个意思?”鲁红梅说。
“鲁红梅!”我简直忍无可忍。
“李红兵。”鲁红梅出其不意地抱住我,“我知道,你看不起他,也看不起我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鲁红梅推开我,严肃地对我说,“你斗不过他,我家也不能。”
“他怎么啦,三只眼啊。”我气愤地说,“你回你的S市,像躲臭狗屎一样躲开他,他就是天王老子会怎样你?何况,他能比的上你家?”
“能!”鲁红梅说,“你知道京城四少吗,他是老二。没有他摆不平的。”
“你回你的军医学校,关他P事。”
“但,我喜欢唱歌。”
“回军医学校就不能唱啦?”
“但。”鲁红梅忽然非常羞涩地说,“我离不开他。”
我顿觉天旋地转,“你们结婚了?”
“他有老婆孩子。”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鲁红梅。
这就是我,如果像武卫红那样,被一个小白脸给顶了,也算我输得不冤,毕竟人的审美不同。
如今,我却被一个中年的已婚的坏男人给挤出局。
太惨了吧。
我们开始了真正的专业学习。
鉴于我们专业的飞行力学空气动力学现代控制论等的枯燥和晦涩,我就不再进行描述。
主要是,这里的所有课程的课本都被编号并注明秘密机密甚至机密,所以我就要模仿大作家,□□□□□□□(此处省略100万字)
大学最后一次寒假过后,我们的课程事实上变得浅显很多。
这一学期,我们的课程,全部是面对已经投产的装备流程和装备部队的设备的检测监控与保养。
这些,看起来应该是技师的课程,而不该是我们本科工程师的课程。
但是,对于务实的部队,这些却是重要的。
毕业后,被分配到科研所的,和地方参军的学纯设计的大学生相比,我们的设计理念设计能力并没有因为耗费大量时间学习政治好检测设备而显得差;分配到基地好靶场兵工厂的,因为我们学过生产流程和检测等,动手能力显然比地方来的要强得多。
其实,这也是我们整个教育体系的弊病,像地方大学那样,其实是光学些倚天屠龙的高深学问,但面对地上的小虫子却无能为力。
浅显但不敢怠慢的学习结束后,开始毕业实习。
我们专业的实习分成两组,其中一组是去基地,那里后来把杨利伟和翟志刚等送上了太空,是曹振刚牵头-----此时,他已经是我们的区队长。
另外一组,是前往兵工厂,那是兵器工业最为NB的工厂。
在那个时候的打仗片里,人们一说枪好就说汉阳造,这相当于今天的电脑标着Intel inside一样牛,这个工厂就是造汉阳造的,当然,已经被我军迁到了别处。
4月1日,这个后来得知是愚人节的日子,我们到了传说中的C市。
是一首伟人诗词让它牛B闪闪。
出了火车站,据说这座火车站是全国最大的火车站-------当时全亚洲最大的豆腐渣北京西站还没出锅呢,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脏、乱、差。
广场上,一辆军用大巴打着“热烈欢迎K大同学”的红色条幅,我们走了过去。
我们坐稳后,司机拿出一个警灯放到了车顶,拉着警笛,我们顺利穿出C市的城区。
“各位同学,大家辛苦啦。”到了城外的公路上,司机摘下警灯,一位中年军官拿起车上的话筒,这在今天的旅游车上很常见的东西,当时非常不一般,显出这车的高级,“我是828厂军代室办公室主任。”男子说自己姓郭,“在828厂的时间,主要是我为大家服务。大家不要客气,我和马教员就比较熟悉。”马教员是比我们高四届毕业留校的,这次是带队教员,“我也是K大毕业的,1976年是工农兵,是大家的师兄啊。这是我们的陆总代表”
“大家好。”那个陆总代表起来,用当时非常贵族的口音问候我们,“我,说起来也是K大的,73年成立K大前,一部分就在C市,我是那时转到828厂的。”他说,我们K大现在的训练部长就是他在K大一个办公室的。
陆总接着介绍了828厂和所在的X地区。
我之所以说,陆总的口音贵族,就是因为他是X地区的口音,那个著名的“从此站起来了”,就是这个口音。
在X地区,不到30公里方圆,有两个主……席和一个元……帅,方圆100公里内,中委以上高官和上将以上将领有3位数。
“我们828厂,对外叫国营南江机械厂。”陆总说,你可以留意下,只要厂名是国营什么什么厂,不是汽车呀机车呀什么产品名称而是虚的,那八成就是兵工厂。
828厂共6万职工,在它旁边不到5公里的地方还有一个四机部的4900厂,也是军工,小一些有4万多,和这两个厂呈三角形的还是一个兵工厂,是0034厂有5万多。“我们3 家加在一起,职工是15万了,加上家属比X市还大。”陆总说,“按K大安排,你们此次实习首站是我们,然后去4900。都不是外人,导弹部分,全军总装弹我们占到一半的产量吧,4900是生产控制和检测部分的,占70%吧。”
X市离C市大约150公里,但从C市到X市是等级相当高的公路,这在当时,很罕见的。
所以,那100多公里我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X市,从X市开往厂子,本身公路就差,后来又是崎岖的山路,50公里我们走了近两个小时。
但这颠簸的两个小时,却丝毫没有让我们,特别是北方的学员感动辛苦,反而兴奋异常。
我们北方学员,基本上都没有到过江南。所以,在我们的心目中,4月1日,应该是黄色的荒凉的甚至是沙尘的。
像我这样平原出来的,对山的印象除了电影就是那次军事地形课。
但到了X市的上路上,满眼却都是绿色,虽然还是暮春时节,但那绿色已经占据了整个视野的大部分。
这,对于我们是震撼的。
我们感叹大自然,南方大自然的壮美。
到达828厂,已经是黄昏。其实,如果是平原,还不能算黄昏,但这里是四面环山,天黑得早得多。
这时,是刚刚吃过晚饭。
厂外,一片繁华集市的感觉,穿着很乡土的农民,摆着这里的特产槟榔什么的。
进入厂区,更是一派怡然自得,除了手拉手的情侣夫妻,便是遍地的乒乓球台,偶尔有片操场,不是满场的篮球就是飞奔的足球。
说实话,我对这样的情景,第一印象很不好。
这里是偏僻的山区,按当时的通讯等条件,应该是相对闭塞的,可人们这样安居乐业,实在是一种不求进取。
果然,在军代室举行的欢迎晚宴上,前来出席的厂领导和工程技术人员,几乎是各个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你看他们那出息。”一个在我们桌上领酒的军代表,是几年前分配过来的K大学员,他来自C市,“老婆孩子热炕头,献了青春献子孙。你知道吗,高考恢复到今年好几年了吧,全厂一个考入名牌大学的子弟都没有,他们的工程师什么的本身可是超级名牌毕业,还有十几个是吃过洋面包的。”
我们的实习,说得准确些,其实是参观,因为军工的事可不敢让我们练手。
我们到达时,正是一个批次的反坦克导弹战斗部下线,军代室推迟了大约一周时间等着我们到来后验收。
“兵器监造,是咱们军方的职责。”军代室的一个高工负责带我们,“监造的过程,其实是深入到车间一线的。咱们军代室是全军最大。”
确实,以后我们毕业的同学证实了这一点,在军队从武器储备转为技术储备后,军代表全线压缩,一般的军工厂都不再设置,而是一个区域集中设置军代处。
一般,大军区战区所在城市,是设军代局,区域城市设军代处。但C市不是大军区所在地,却设立了军代局,成立时我的同学已经升为局长,我们都叫他全军最牛的局长。
“咱们军代表人多,我们平时就有时间去监造,而不像小厂,由于人少,军代表根本就不介入生产。”那个军代表说,“即使我们监造了生产过程,但验收还是严格按总部的《规范》”他拿了一本厚厚的书说,“一丝不苟,抽查验收。”
这批次的弹是3000枚,按规范抽查33枚。
其中,防潮检验是在厂内实验室进行的。
先是在一个相对湿度不到30%的干燥环境储存3个小时,然后瞬间转入相对湿度98%的潮湿环境。
结果,全部合格。
我们学员不禁鼓掌,厂方人员也是面带喜色。
抗冲击检验,原来已经研制出室内模拟震动仪,但这次为了给我们直观印象,改为实际检测。
就是把弹装上军队装备的解放运输车,在崎岖上路上连续行驶10小时。
虽然我们是坐大巴跟在后面,但10小时下来,也是人人面带菜色。
还好,33枚弹全部符合规范,只有1枚是临界值。
“平时多淘汰战时少流血。”军代表说,“按规范要求,临界值按不合格。”厂方一听忙求情,但军代表态度坚决。“这是做给你们看呢。”我们的那个新来的师兄小声对我们说,“估计这回,厂子要出血了。”
接下来,是温度冲击实验。“我们国家从大兴安岭的北寒带到三亚的热带,无论什么环境都有可能实用装备,所以,这温度冲击非常必要。”军代表说。
温度冲击,就是在零下20°储存3个小时后,当整个弹体完全低温后,瞬间放进50°环境进行检测。
结果,有两枚指标不合格。
如果以前那枚临界的算不合格的话,这批次的弹不合格率达到0.1%,应该判为不合格。
但此次厂方反而没说什么,军代表也没现场宣布。
全部检测用了10天。我们随后参观了厂里各个型号战术导弹的生产线。
20天后,我们结束在828的实习,践行宴会上,我们问那个军代表,“检测的批次是不是判为不合格啦。”
“总部最后还没批复呢。”
“咱们上报的是什么结论。”
“这可是军事机密,不敢透露啊。”军代表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我们带着疑问离开,到了4900。
“我们这里,把关不是从生产才开始。”4900的总军代表,也是K大的老校友,“监控是从进货开始。”
我们被安排全程参加一批三极管的验货。
“这批还正好是你们老乡。”总代表说,“S市无线电二厂的。你们不知道他们供货军工吧。你们S市无线电一厂和电视机厂的元件,都是它供应,但那些基本是我们淘汰下去的。军用品淘汰下去的,在民用中也是一等品。”
验货第一关,是温度冲击。
所有而不是抽查元件全部放到零下20°储存一天,上BT3扫描性能,这一关,大约淘汰10%左右,因为低温下的放大系数会降低。
接着是高温40°储存两天,再上BT3扫,淘汰大约20%,高温下会产生漂移。
然后,放在人造淋雨中连续淋雨20小时,检测后淘汰10%。
最后,是可靠性检测,放到检测线路台中连续开机10天,检测抗疲劳前期可靠性。
在等待抗疲劳实验结果的时候,五一到了。
作为产业工人集中的工厂,那个年代五一甚至比春节都重要,厂里请来专业歌舞表演。
作为军代室的客人,我们发到的票都是厂领导级的前排。
4月30号,晚8点的演出,我们7点就到了礼堂。因为我们享受领导待遇,从后台入场。
不过,我们确实到的早了点,后门也没开,我们就在那等着。
7点10左右,来了几辆中巴车,车上陆续走出妖艳的演员。
虽然没有我们能认出来的大腕,我们还是偷看着花枝招展的演员们。
最后,来了一辆上海轿车,显然级别不一样,我们目光都聚焦过去。
先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好眼熟。
他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车上下来一姑娘,长发披肩,高挑身材,一身苹果绿色的套裙。
鲁红梅!虽然她一身我从未见过的时装,虽然她享受众人注目礼,头昂着,但我,绝对肯定那是鲁红梅。
我心脏简直就停止了,在鲁红梅和那男子走到我身前时,我重重地可喊了一声。
鲁红梅身子颤了一下,转头看我“李红兵!”
这下,在场的人都非常意外,有个演员认识我,或者说我竟然认识这样漂亮的演员。
“鲁红梅。”我不争气地有些结巴。
“谁呀,怎么眼熟啊。”那个男子说。
“你见过,在总院,他和我哥,他是我哥的学生。”
我的同学都看着我,他们不认识不穿军装的鲁红梅,更不知道是队长的妹妹。
“你先进去,我说下话。”鲁红梅对男子说,“我不是快10点的节目吗。”
男子有些不情愿地看看我,走进礼堂。
“你怎么在这啊?”鲁红梅问“太意外了。”
“我们来实习。”我说,“你这是……”
“我这是演出。”鲁红梅边说,边往离开礼堂的方向走,我也跟过去,在一棵大树下我们站住,“我现在在战朋歌舞。”
“你不是转到军艺了吗?”
“是啊,在那挂着,在战朋练习和演出。”鲁红梅看着我说,“你可是胖了。”
“战朋怎么不是下部队慰问什么的吗,怎么来这了?”
“呵呵,现在这叫走穴。”鲁红梅说,“打着战朋的旗号,有补助的。”
“补助?战朋给?”
“什么啊?”鲁红梅说,“走穴就是赚外快,当然是这里给。”
“你现在很明星?”我想,我没见过她演出啊。
“在业内还行,出了两盘带子了,主要是我是民歌通俗唱,独特。”鲁红梅说着眼圈一红,“你爸爸妈妈都好吗?”
“好。”
“真,想他们?”
我不置可否,此时我是故意回避说这个,她却非往上转,我心一痛。
“对不起啊。”
……
“你能理解我是吧”
……
“他说”鲁红梅解释说,“就刚才那男的,他在医院说我嗓子好,帮我找了老师,帮我转学,还帮我出带子。”
……我看着鲁红梅,等待下文,就这,就把我一声不吭地忘了?
“后来,嗯”鲁红梅不自然了,“我怀孕了。”鲁红梅抽泣起来,“他确实是个能人,对我也好,但比我大那么多,我根本没往那上想,他是强的,嗯。”
“你还怕他啊,你爸爸怕他啊?”我压低声音却透着暴怒。
“你不知道。”鲁红梅说,“我是,这事怎么声张,再说,他路子也广这呢。”
“还没王法啦。”
“李红兵,算了,你别说,我对不起你,但我也只能这样了,你就忘了我吧,我会记你和你爸爸妈妈一辈子,还有小妹她们。”
“怎么,上这说悄悄话了?”那男子像开玩笑地找来说。
“是啊,哪说得够啊。”鲁红梅走过去,“到谁的了?”
“你好。”我十分不友好地走过去,紧紧握住那人的手,我看到他的眉头稍微一皱,“我叫李红兵,如果方便请您回避一下,我有些不足外人道的东西要对鲁红梅讲。”
“好,好。”那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我的敌对,笑着走了。
我更是生气,“就这,也叫男人?”我轻蔑地对鲁红梅说,“你当成了宝。”说实话,我当时盼着那人和我吵,那我一定会豪不客气地给他一顿瓦尔特拳。
为了鲁红梅,也为了我。
我觉得他动了我的女人,虽然鲁红梅根本不是我的女人。
“李红兵。”鲁红梅哭起来,“你太幼稚了。你知道他刚才转身后是什么表情吗?是不屑一顾。”
“就这点出息,就敢背对我?”我简直要疯了。
“如果有个三岁的小孩对你挥动拳头,你会怎样?会和他打?人家就是那个意思?”鲁红梅说。
“鲁红梅!”我简直忍无可忍。
“李红兵。”鲁红梅出其不意地抱住我,“我知道,你看不起他,也看不起我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鲁红梅推开我,严肃地对我说,“你斗不过他,我家也不能。”
“他怎么啦,三只眼啊。”我气愤地说,“你回你的S市,像躲臭狗屎一样躲开他,他就是天王老子会怎样你?何况,他能比的上你家?”
“能!”鲁红梅说,“你知道京城四少吗,他是老二。没有他摆不平的。”
“你回你的军医学校,关他P事。”
“但,我喜欢唱歌。”
“回军医学校就不能唱啦?”
“但。”鲁红梅忽然非常羞涩地说,“我离不开他。”
我顿觉天旋地转,“你们结婚了?”
“他有老婆孩子。”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鲁红梅。
这就是我,如果像武卫红那样,被一个小白脸给顶了,也算我输得不冤,毕竟人的审美不同。
如今,我却被一个中年的已婚的坏男人给挤出局。
太惨了吧。
但我知道,这是事实。
在和鲁红梅的交往中,无论是不熟悉时的为她穿底裤还是耳鬓厮磨时和她穿泳衣,鲁红梅都不曾出现过刚才那样的羞涩表情。
而表现出羞涩,不正是一个女孩心动的表现吗。
鲁红梅红对我可能动过心,是那种生理上的本能的男女春心。
但他却对那人动了情。
我败了。
我无语。
鲁红梅又过来抱了我说,“李红兵,你是好人,但这是命。”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回忆起来发生过什么,因为,在我的大脑皮层里没有任何痕迹。
从4900回C市时,已经是5月中旬,江南的秀美山川远比一个月前壮丽,但在我的眼里,只有灰蒙蒙的云。
回到学校。
我接到周主任通知,和他一起进京,领取科技进步奖。
我们共同获得全军科技进步三等奖。
全军科技进步三等奖,意味着什么呢?
按总政治部规定,军校学员,毕业时如果所有(而不是平均)考试课程均为优秀以上考查课均通过、获得全军论文和科技进步三等奖以上,那就高定一职。
三等奖,让我获得了高定一职。
高定一职,就是,正常我们毕业一年后定职定级,技术13级(相当于副连职)行政23级,而我一毕业就是技术12级一年后行政23级。
正常来讲,我们技术军官,3年晋升一次,这也就是说,我的同期毕业的同学,要到4年后才能追上我的技术12级。
领奖回来,开始了大学最后一哆嗦,毕业设计。
那一年我整整20岁,但却出奇的成熟,我竟然没淹没在失恋的打击中,反而信奉“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我的毕业设计题目是给定系统的数字仿真,这是一个玄乎套的题目,其实,我们教研室承担了三年后发射的那颗卫星的地面控制的部分程序,我则是分到一个模块。
这其实,是借毕业设计之名,行打工之实。我们大部分学员都分到了相关模块。
毕业设计的完成,就意味着大学四年的结束。
大学的结束,也就意味着部队生活的开始。
毕业分配,成了这时的主题
。一般而言,按照生源配置,分配时尽量实现哪(军区)来哪(军区)去。
但我们这次,来自L军区的孙卫国和李晓达没了。
按常规,一般是从机动生多的B军区向西推,比如河北去山西、山西去陕西、陕西去甘肃,大家动动,但都动的不远。
“不要一时冲动。”队长私下对我说,“嗯,鲁红梅,你们都年轻,嗯,不是谁耍谁,是吧。”
“不是,我真的是真心的,队长。”我坚决地说,“何必大家都动呢,我一个人直接跳去,都各就各位了。这四年,好事全找我,坏事一次也没给我,这也算对你的一个回报吧,也算对李晓达的安慰吧。”
我递交申请,要求顶到李晓达所在L军区,这让所有其他人就都不用动了,我自己去大西北就行了。
望着站台上前来送行的B军区各位弟兄的感激的泪花,望着队长教导员真心激动,我木木地挥手。
我从农村走来,没有异性爱恋却带着万丈豪情。
我向山沟走去,失去所有爱恋也带着灰暗心思。
拜拜了家乡,我不想再看到离我而去的武卫红;
拜拜了北京,我不想再见到耍了我鲁红梅一眼。
当时还是绿色的火车,摇摇摆摆地把我拉出了我呆了4年的S市。
天性不会发愁的我,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偷着乐起来。
高定一级,科技三等奖……
和武卫红的朦朦胧胧,和鲁红梅的耳鬓厮磨……
一切,都是那样的甜蜜。
我是这样的成功。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我一路哼着,就像胡汉三说我又回来一样,我想我会回来,还是这样出众。
我有的不只是聪明才智,我拥有着年轻。
但20年以后,我才明白,其实,我只是拥有年轻而已。
爱情事业,那不是我的成功。
成功的,是无敌的青春。
我坐着硬座经过郑州到达我毕业分配的距西北重镇X市100公里的,国防科工委M号基地。
那时,高考刚刚恢复,经过10年断档,K大的毕业生基本上供不应求,前几届基本上被各大机关近水楼台了,我们这届首次面向兵团(军区)以下单位分配。
所以,可以预见的是,我这样一个获得全军科技进步3等奖的名牌大学生,将会是地处西北的M号基地的骄傲。
情场失利,官场得力。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走进M号基地政治部干部处。
我按人指点找到了负责此事的刘干事,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军官。
刘干事非常诚恳地从办公桌走出来,握着我的手,“欢迎欢迎,小李同志。”
当时我对小李之称很别扭,上学时,教员叫我李红兵,同学叫我老李,这一下成了小的了。
“我非常荣幸”我拘谨且不卑不亢地说,“能够来到大西北M基地。”
“哪里,哪里”刘干事把我摁在沙发上,“基地党委对你的到来非常重视,认为,正值全军正规化现代化建设之机,象你这样获得过全军科技奖的高才生,势必为我基地的现代化建设带来重要契机。”
我忙说着过奖过奖,但心里说,可不吗。
“这样”刘干事站起来,“你呢,先到招待所休息几天,一是等等行李,再者,基地党委正开会,一定抽出时间研究你的安排。”
所谓等行李,就是当年我想往家带电视机说的,如果走快件,行李和人一起到达,那运费将比我的行李还贵。想便宜,那对不起,就要容人家铁老大磨蹭。
我于是住进招待所。
每天,我先到刘干事处打听一下安排结果,结果都是“等等”。
我就回来躺在招待所哼着《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天也新,地也新,春光多明媚”,和“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基地据西北重镇x市仅仅100多公里,但她毕竟是群山环保的山区。
尤其是到了晚上,生活区里,都是穿着军裤和军用衬衣的军人。虽然基地建设得还算过得去,但人们的做派,完全没有k大的教员们那样洋气。
此时,在生活区的门外,有些头戴白羊肚手巾的西北人,要么是卖鸡蛋,要么是在卖石榴。
我不敢相信,过了4年大城市生活的高材生,又要驻扎在山沟。
但想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我就决心忍几年。
大约一个礼拜后,一上班我又来到刘干事处。
“小李同志”刘干事笑容可掬,“经过基地党委认真研究,决定一定要重视你这样的科技人才,让你在基地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为基地正规化现代化建设发挥最大的作用。”
我一连串的“过奖”、“过奖”。
“这样”刘干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你的行李,今天到来了”他把托运单给了我。
“还有”他又从桌上拿起两张纸,“党委决定,先派你到基层分站锻炼锻炼,以使将来发挥更大作用。这是组织关系和人事介绍信,你三天内到m1分站报到。”
我当时就想到亚圣的那句“天将将大任于斯人”的名言,雄赳赳地到火车站取了行李并坐上前去m1分站的火车。
经过近6个小时,共穿过87个山洞隧道,我到达了相对山峦要平整多的m1分站所在地。后来知道,那是一个乡政府的所在地,难怪比沿途都繁华。
找到政治处干部科,接待我的是一30岁左右的王干事。
王干事,基本上把基地刘干事的欢迎词又重新致了一遍。
“分站党委经研究决定,要让你挑起重担。”王干事边说边对照我的介绍信写着什么。
一会儿,他可能写完了,便拿起电话,“接通讯库。”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示意我拿走桌上的东西,“嘿,通讯库,我王干事呀,找史教导员接电话。史教导员……”
他放下电话,“分站党委决定先安排你到基层锻炼锻炼,你就去通讯仓库。我和库教导员联系好了,他们的一个助理员在分站,一会儿来接你,不远,解放卡两个小时多点就到了。”
“咱也看看大学生长什么JB样。”不一会儿,从走廊里传来典型的H省口音。
“你他娘的吵嘛?”王干事皱了下眉,“来,小李,这是通讯库的刘助理。”
“你好”四年的大学生活,我已经貌似温文尔雅,“刘助理,我叫李红兵。”
“你好,你好”刘助理并没去握我已经伸出去的手,他到王干事桌子上拿其“大重九”烟,“我操,真尼吗腐败,抽介烟。”
“你他娘的给我放那儿”王干事显然慢了半拍,刘干事已经把烟装口袋了。
“走”刘助理叫上我,“现在太晚了,不回去了,明天再走,咱们去住下。”
分站的招待所,是一排平房。
前台的服务员,一看就就是山里的,红扑扑的脸。
“闺女,再给我开间房”
“登记一下证件。”服务员看着我说。
“登TMD什么登,挨着我,再开一间。”
刘助理骂过后,服务员真的不要证件了,给我开了一间房。
“你先洗把脸”进了房间,刘助理给我一毛巾,“用我的吧,你的行李让我取回来放车上了。”
我略感不悦,四年的大学生活,我已经不习惯用别人的毛巾,即使回家我也不和家里公用――当然,我借口我有沙眼。
“没关系,我去取吧”我装成客气,“也不费什么事。”
晚上,我们到分站干部招待灶吃饭。
“老钱,也不开车了,咱们来两瓶,给大学生接接风。”刘助理对司机说。
“咱俩喝两瓶,多。”
“不还有大学生呢嘛。”
“刘助理,我不会喝酒。”我慌忙推辞。
“扯什么蛋,不喝酒,不行。”
老钱把酒平均分到三个已经被油腻成半透明的杯子里。
“我真的不行”我捂着杯子。
“算了,你少来点?”老钱征求刘助理的意见。
“二两”
这样,我倒了二两,他们一人四两。
“来大学生,怎么上了半天大学,跑我们这儿来了。”刘助理举杯。
“让我到基层锻炼锻炼。”
“锻炼”刘助理笑了,“锻炼他妈B,你没找人吧。”
我非常不习惯他这言必带生殖器的口头语,没答话。
“一个分站这点破事,还TMD锻炼什么,你找人吧,要不,别他MD想走。大学不白上了吗?我们那,一个看仓库,小学生都富裕。
我没说话。但心理却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没喝一会儿,我们的酒就见了底儿。
“这瓶,咱们得平均了”倒第二瓶时,刘助理说,“别拿JB毛架子,喝喝。”
我大学毕业时,是真的不太能喝酒呢,最多我们宿舍的四个人连五瓶酒也没喝完。
天性不会发愁的我,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偷着乐起来。
高定一级,科技三等奖……
和武卫红的朦朦胧胧,和鲁红梅的耳鬓厮磨……
一切,都是那样的甜蜜。
我是这样的成功。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我一路哼着,就像胡汉三说我又回来一样,我想我会回来,还是这样出众。
我有的不只是聪明才智,我拥有着年轻。
但20年以后,我才明白,其实,我只是拥有年轻而已。
爱情事业,那不是我的成功。
成功的,是无敌的青春。
我坐着硬座经过郑州到达我毕业分配的距西北重镇X市100公里的,国防科工委M号基地。
那时,高考刚刚恢复,经过10年断档,K大的毕业生基本上供不应求,前几届基本上被各大机关近水楼台了,我们这届首次面向兵团(军区)以下单位分配。
所以,可以预见的是,我这样一个获得全军科技进步3等奖的名牌大学生,将会是地处西北的M号基地的骄傲。
情场失利,官场得力。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走进M号基地政治部干部处。
我按人指点找到了负责此事的刘干事,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军官。
刘干事非常诚恳地从办公桌走出来,握着我的手,“欢迎欢迎,小李同志。”
当时我对小李之称很别扭,上学时,教员叫我李红兵,同学叫我老李,这一下成了小的了。
“我非常荣幸”我拘谨且不卑不亢地说,“能够来到大西北M基地。”
“哪里,哪里”刘干事把我摁在沙发上,“基地党委对你的到来非常重视,认为,正值全军正规化现代化建设之机,象你这样获得过全军科技奖的高才生,势必为我基地的现代化建设带来重要契机。”
我忙说着过奖过奖,但心里说,可不吗。
“这样”刘干事站起来,“你呢,先到招待所休息几天,一是等等行李,再者,基地党委正开会,一定抽出时间研究你的安排。”
所谓等行李,就是当年我想往家带电视机说的,如果走快件,行李和人一起到达,那运费将比我的行李还贵。想便宜,那对不起,就要容人家铁老大磨蹭。
我于是住进招待所。
每天,我先到刘干事处打听一下安排结果,结果都是“等等”。
我就回来躺在招待所哼着《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天也新,地也新,春光多明媚”,和“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基地据西北重镇x市仅仅100多公里,但她毕竟是群山环保的山区。
尤其是到了晚上,生活区里,都是穿着军裤和军用衬衣的军人。虽然基地建设得还算过得去,但人们的做派,完全没有k大的教员们那样洋气。
此时,在生活区的门外,有些头戴白羊肚手巾的西北人,要么是卖鸡蛋,要么是在卖石榴。
我不敢相信,过了4年大城市生活的高材生,又要驻扎在山沟。
但想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我就决心忍几年。
大约一个礼拜后,一上班我又来到刘干事处。
“小李同志”刘干事笑容可掬,“经过基地党委认真研究,决定一定要重视你这样的科技人才,让你在基地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为基地正规化现代化建设发挥最大的作用。”
我一连串的“过奖”、“过奖”。
“这样”刘干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你的行李,今天到来了”他把托运单给了我。
“还有”他又从桌上拿起两张纸,“党委决定,先派你到基层分站锻炼锻炼,以使将来发挥更大作用。这是组织关系和人事介绍信,你三天内到m1分站报到。”
我当时就想到亚圣的那句“天将将大任于斯人”的名言,雄赳赳地到火车站取了行李并坐上前去m1分站的火车。
经过近6个小时,共穿过87个山洞隧道,我到达了相对山峦要平整多的m1分站所在地。后来知道,那是一个乡政府的所在地,难怪比沿途都繁华。
找到政治处干部科,接待我的是一30岁左右的王干事。
王干事,基本上把基地刘干事的欢迎词又重新致了一遍。
“分站党委经研究决定,要让你挑起重担。”王干事边说边对照我的介绍信写着什么。
一会儿,他可能写完了,便拿起电话,“接通讯库。”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示意我拿走桌上的东西,“嘿,通讯库,我王干事呀,找史教导员接电话。史教导员……”
他放下电话,“分站党委决定先安排你到基层锻炼锻炼,你就去通讯仓库。我和库教导员联系好了,他们的一个助理员在分站,一会儿来接你,不远,解放卡两个小时多点就到了。”
“咱也看看大学生长什么JB样。”不一会儿,从走廊里传来典型的H省口音。
“你他娘的吵嘛?”王干事皱了下眉,“来,小李,这是通讯库的刘助理。”
“你好”四年的大学生活,我已经貌似温文尔雅,“刘助理,我叫李红兵。”
“你好,你好”刘助理并没去握我已经伸出去的手,他到王干事桌子上拿其“大重九”烟,“我操,真尼吗腐败,抽介烟。”
“你他娘的给我放那儿”王干事显然慢了半拍,刘干事已经把烟装口袋了。
“走”刘助理叫上我,“现在太晚了,不回去了,明天再走,咱们去住下。”
分站的招待所,是一排平房。
前台的服务员,一看就就是山里的,红扑扑的脸。
“闺女,再给我开间房”
“登记一下证件。”服务员看着我说。
“登TMD什么登,挨着我,再开一间。”
刘助理骂过后,服务员真的不要证件了,给我开了一间房。
“你先洗把脸”进了房间,刘助理给我一毛巾,“用我的吧,你的行李让我取回来放车上了。”
我略感不悦,四年的大学生活,我已经不习惯用别人的毛巾,即使回家我也不和家里公用――当然,我借口我有沙眼。
“没关系,我去取吧”我装成客气,“也不费什么事。”
晚上,我们到分站干部招待灶吃饭。
“老钱,也不开车了,咱们来两瓶,给大学生接接风。”刘助理对司机说。
“咱俩喝两瓶,多。”
“不还有大学生呢嘛。”
“刘助理,我不会喝酒。”我慌忙推辞。
“扯什么蛋,不喝酒,不行。”
老钱把酒平均分到三个已经被油腻成半透明的杯子里。
“我真的不行”我捂着杯子。
“算了,你少来点?”老钱征求刘助理的意见。
“二两”
这样,我倒了二两,他们一人四两。
“来大学生,怎么上了半天大学,跑我们这儿来了。”刘助理举杯。
“让我到基层锻炼锻炼。”
“锻炼”刘助理笑了,“锻炼他妈B,你没找人吧。”
我非常不习惯他这言必带生殖器的口头语,没答话。
“一个分站这点破事,还TMD锻炼什么,你找人吧,要不,别他MD想走。大学不白上了吗?我们那,一个看仓库,小学生都富裕。
我没说话。但心理却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没喝一会儿,我们的酒就见了底儿。
“这瓶,咱们得平均了”倒第二瓶时,刘助理说,“别拿JB毛架子,喝喝。”
我大学毕业时,是真的不太能喝酒呢,最多我们宿舍的四个人连五瓶酒也没喝完。
第二瓶,喝酒时我就开始主动了。
“来,刘助理,我敬您一杯”
“您,您个JB,别JB客气了,以后,有事,对了,你哪的人?
“我T地区”
“快快,你先喝一大口,我他MD是s地区的,老乡。
我找服务员要来小的酒杯。
“来,刘助理,我喝三个,你喝一个,算我敬你。”
“老钱,我敬你一杯”我和刘助理喝完马上和司机喝,我知道各单位司机都NB。
“来,老钱,明天还麻烦你呢,我敬你三杯”
“别,我喝多喽”
“那,我先喝为敬。”
第二瓶,基本上没容刘助理和老钱主动。
第三瓶,喝了不到一半,我就已经把通讯库谁NB,谁实在,谁见了女人就迈不开步,谁捞了好处,谁上边有人等基本库情,摸的一清二楚。
我先后两次才分别把刘干事和老钱搀回房间。
看着两个自以为是的SB,以后就和这些这水平的人竞争,我对前途充满信心。
等到我醒的时候,大约有早晨七八点了,刘助理和老钱都不在了。
到他俩吃完饭回来,还给我带回来两个白吉膜夹肉,这是这里的特产,以前我还没见过。
“操他爹的”刘助理说,“想蒙我们大学生呢,昨晚咱们走了,今天找我签单,我一看,他大爷,三瓶酒,想蒙咱一瓶。”
我马上说,“是三瓶呀”
“什么?”刘助理看着我。
“这不嘛。剩了有三两”我把剩下的酒拿出来。
“我操,我说怎么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了呢,喝了三瓶,咱们仨怎么TMD回来的?”
“咱们走回来的”我说,“就是没结账。”
“大学生,你行啊,真挺能喝的。”
我们在童山秃岭中穿行了近三个小时,终于来到一块只有三面环山的平整些的地方。
下了车,刘助理领我先到一排(只有一排)的中间一个房间。
“老教”刘助理也没敲门,推门进去,指着一中年男子说。
那男子抬起头来,“回来了,你就是李红兵吧。”
我一看这派,马上敬礼,“是。”
“我是仓库的教导员,史电有。”
“史教导员好。”
“老刘,去王主任那儿吧。”
王主任是个典型的老广,“欢迎啊。老刘,听老钱说,你俩让小李给灌趴下了?”
“我操,这TM是一人才”刘助理显然不好意思了。
“哪儿啊,他俩喝的多,我喝一点儿。”我慌忙解释。
“老刘,看看准备得怎样了。”
原来,我来仓库是在我到M号基地前就通知了。
基地的刘干事和分站的王干事,声称重用和研究完全是真实的谎言。
这,让我五体投地,撒谎竟然能如此出神入化。
接到我报道的通知后,仓库党委立即意识到是一个聚餐的好机会。
所以,当天中午,便安排接风。
接风是在仓库食堂的小间。
连我9个人:教导员、主任;然后是政治股的安主任;业务股的陈股长、刘助理、牛技术员;勤务连的连长、排长。
这就是仓库的全体干部。
桌上的凉菜早就摆好,除了拌黄瓜拌西红柿,全是呈粉红色的肉制品,猪脚耳朵肝和猪头肉还有羊脚脸。
我当时第一感觉就是想吐。
“今天”王主任端起酒杯,“我们全体干部一起为K大的高材生李红兵,接风洗尘。”
我慌忙站起来。
“来干了前三杯!”
大家都把门前的小酒杯的酒倒进大杯三杯。
“我不能喝”我端着酒杯说,“尤其是快酒。”
“我操,我证明,他真不能喝”刘助理说,“你TMD的不能喝两瓶。”
“小李,别客气了,我们都喝不过你。”政治股安主任说。
于是,我也往大杯子里倒了三小杯,和大家一起干了。
我刚坐下,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两腿一站,喝了不算。”
“小李啊”史教导员看着我,“这可是规矩,你刚站着喝的,不算。”
“小李,补上吧。”王主任也说。
我真是秀才遇到兵。
“得了,别丢人了。”安主任说,“喝不过也别欺负人家没上过场合,老教,主任,让他补一个算了。”
“嗨,嗨,嗨”业务股长摁下安主任的酒瓶,“政治股的耍赖是吧。”
于是政治股主任和业务股长对掐了一会儿。
王主任最后折中,我喝了两杯。
其实我知道这规矩,四海之内莫非王土,哪儿都这样,我只是先麻痹他们。
“我刚出校门”我又站起来,“什么也不会,也不懂,以后还需要”我想着重提一下教导员和主任,但不知道如何排名,便算了,“在坐的各位领导也是老大哥多支持,多帮助。”
“真NM酸。”刘助理说。
“我敬大家一杯。”
“别,别”勤务连连长站起来,“要单独敬,一人一人的。”
“我”,我故做为难状,“我喝不了那么多。”
“别欺负人家大学生。”刘助理站起来,“你M的喝一个让人家喝,1,2,3,……8个,一起喝吧。”
连长又和刘助理掐了起来。
“我提个议吧”教导员说,“一个单位一杯。”
于是,教导员、主任每人一杯,政治股说等会儿,业务股、勤务连,我喝了4杯酒。
“我们内部就不要喝了”安主任看着我说。
我莫名其妙,怎么就成了内部的。
“不行”王主任说,“小李,你要给他当干事,快溜须几杯。”
原来,我被分到政治股。
在安主任的一再讨价还价中,我们喝了3杯。
然后,教导员、主任3杯对我6杯,其他人每人3杯。
39杯酒,扣除不满和洒掉的,大约有1斤1两。
这就是我第一天到我将供职的单位的见面礼。
我走回分配给我的宿舍,倒头便睡着了。
第二天,公务员小向把我叫起时,已经是8点。
我到教导员办公室。
教导员又和我一起到会议室,并叫来王主任和安主任。
他们为我安排了工作,当干事,负责宣、传保、卫图书馆。
有了岗位,我也就随之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在安主任的隔壁,约莫30平米,一架子书刊,一架子的报纸。
门口,挂上了一牌子,上书“宣传保卫(另起一行)图书馆干事”。
不愧为科工委的单位,对图书馆这么重视。
我坐在为我提前准备好的办公桌前,看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空荡荡的,房间,心里。
这就是M基地重视人才的最终结果?
我一个高定大学生,最终就从一个乡村走向了一个山村?
我推开窗子。
视线大约有50米,50米外就是裸露着岩石的山峦,窗前,是仓库的操场。
我们的办公室,是一排平房,共有8间房。
办公房后面,是三间平房,一间厨房一间是食堂还有一间是俗称小灶的招待间。
食堂后面,是一小块空地,空地被分割成几块,那是各家的菜园子。
园子后面,又是一排平房,那是家属院。主任教导员丁主任的家属都随军了,除了他们还有几间,是其他干部志愿兵家属来队时鸳鸯房。
我开始熟悉我的工作了。
翻翻书架上,也就是图书馆的书,基本上是部队下发的毛选什么的,偶尔也有一本《小茂军参军》、《金光大道》类的六七十年代流行的小说。
杂志,当然是《红旗》(求是的前身)、《解放军文艺》和《无线电》。
我翻了翻标明无线电的格子,基本上是崭新的近几年的杂志,不过没我自己的全。
正拾掇呢,小向进来,“李干事,等你吃饭呢。”
小向领我到食堂小间,还是昨天那些人。
今天,是业务股坐东,为我接风。
还是昨天的菜,还是昨天的《金丝猴》烟和西凤酒。
也基本上还是昨天的过程。
我又喝了30几杯,然后有两三个人当场呕吐,然后我回宿舍大睡。
这样的接风,随后又有勤务连,教导员、主任。
最后,是安主任代表我回请大家。
那时候,中国坚持做世界上不多的每周6天8小时工作制国家。
宴请完后,正是礼拜。
“小老乡”礼拜天10点的时候,刘助理把我摇醒,“今儿,嘘,就咱俩,我请你去吃野味。”
这是我见到留助理以来,第一次听他说话不带把儿,也没涉及女性生殖器。
刘助理和我,俩人步行了大约10里地,来到了一个位于山坳里的村子,有七八户人家。
径直走近一个看起来最为气派的院子,“老栓,你TMD弄好了吗。”
从低矮的茅草房里跑出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忙不迭地说,“蒿列尼。”
进了院子,一股浓郁的肉香就扑过来。
进了黑洞洞的屋子,我们被让进里面一间小屋。
炕上有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三双崭新的筷子和分不清什么颜色的碗。
两瓶西凤酒,一盒金丝猴烟也摆在小桌上。
坐下后,一个看不出多大岁数的女人给我们端进一盆,大约洗脸盆大小,“这是昨天刚打的,一只黄羊一只山鸡,我怕城里来的大学生吃不惯,就放了一瓶酱油,从早晨炖到现在了。”
那个叫老栓的人敬了我们三杯酒,刘助理就让他出去了。
“来,刘助理”我双手举杯,“我敬你三杯。”
“好好”刘助理说,“小李,这几天对库里有点认识了没?”
“转了转,不太清楚。”
“我和你说。”刘助理又端起杯冲我一比划,我们喝了,“这几天,我看了看你。”
我倒上酒,“你呢,聪明,有心计,但是。”
他强调了但是。
“你就直接说,我还小呢,全靠你了。”
“你这人,有个致命的缺点。”
“什么?”
“一是,有心计但没狠心。”刘助理说话不耽误喝酒,我们已经喝了小半瓶,“这不行。总理说什么来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要犯就往死里犯他,不然,你就死定了。”
“是,是”其实我很不以为然,战友之间有这种你死我活吗?
“为什么?”刘助理端酒杯,“你喝干,你想啊,咱这儿是营级,你是正连,也就是中层正职的环节干部,那么,下一步,谁进班子呢?你、勤务连、我、还有技术员。”
刘助理端酒杯说,“你别拿猫不当虎斗,这不是你们学校提学生干部,这是真金白银,你一来,我们都受威胁,你大学生,你才20,现在正讲年轻化知识化,你全占了。”
刘助理放下酒杯,“那我们怎么办?就一个办法,下拌子。你还小,太喜形于色,但别人,喜在面恨在心。”
“那我怎么办,我不会。”
“怎么办?就是谁也不能信,跟谁也别说真话,就是我,如果有冲突也不会放过你,知道吗?”
我虽然大夏天的吃着滚烫的炖肉喝着52°的白酒,但后背却发凉。
就这么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就这么几个人,竟然这么险恶。
我和刘助理并没喝完两瓶酒。
但我却酩酊大醉。
我们到晚上偷偷坐着老栓的驴车回了仓库。
周一的凌晨我就被渴醒了。
起来胡乱倒了两杯水吞下去,渴劲没了,头脑也清醒了。
回想和刘助理喝酒,他竟然一句带把的话都没有。
原来,他是在故意粗俗。他大概是在用粗俗去蒙蔽可能潜在的对手吧。
而仅仅因为和我是一个省的老乡,他却推心置腹。
父母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SB军队供我上大学。
那,刘干事,就是在教我干四化。
这个人,我要记一辈子。
当时,我狠狠地想。
天亮后,我按点上班。
过了一会儿,安主任进我办公室,“小李,你今天有事啊?”
“没有啊”我莫名其妙。
“以后,没特殊的事,上班要报到。
“报到?”
“对,你上班后就到我办公室,没事你再回你办公室。
我跟着安主任来到他办公室,他说今天没事。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百无聊赖,我翻了翻《无线电》,全是几个月前的,我都看过。
翻翻《解放军报》,最新的也是一周前的。
不过,这一周,我光喝酒了,这里也收不到电视,我也没收音机,所以,我还是把报纸详细地看起来。
这时,快八一了,报纸上几乎都是这事儿。
看到有一天还刊登了全军八一知识竞赛,我闲的没事,做了做,竟然还有我不会的。
遇到不会的题,上过学的都知道,那就和有泡不到的MM差不多,你会心痒痒,一定去攻克。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把我在学校从图书馆摘下的笔记都翻出来,把竞赛题做完,并煞有介事地寄了出去。
真的做完无聊的题,我才想起自己是宣传保卫图书馆干事。
不干则已,干就干出点样子来,让那帮大老粗使绊子去吧。
连着一周,上班后我都前往安主任的办公室对暗号“今天有什么事?”“没事”
这就是军队,军队的纪律,它可能不用你,但你必须时刻向它点卯报到。
然后我就会自己的办公室练习写宣传报道。
又一个周一时,安主任对我说,你既然来了仓库,分管保卫,那和业务股一起查几次库,熟悉下流程,就手从仓库拉个柜子,放你宿舍用。
第二天,一上班,来到业务股,那次喝酒知道了陈股长陈栋梁也是k大的,中专。牛技术员牛爱国,k大短训的,都和我攀校友。
我和陈股长说明情况,他其实早知道了,立即指着一个胖子说,他是17号的保管员,让他跟你。
那个胖子叫张永生,从柜子里拿了钥匙,让我在领钥匙登记本上签字,“股长说今天去库房拉回一个柜子给你,咱们今天就坐车去”
因为我用车,全都乘车,平时是步行的。
车到了了库区门口,小张下去签了大家的名,把本子给了司机也签了。
我和胖子在导弹库17,18号洞下来,车继续送别人,再回来接我拉柜子。
“进库要双人双钥匙”胖子介绍,刚才领钥匙应该一人领一把,他都领了,“第一道门,这是防原子弹的”他用力开锁拉门,进去打开灯,“这第二道门,是密封的,保持洞里温湿度,叫潜艇门。按规定,咱俩应该一个人开一道。”他在门口的登记本上签字后,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两件皮大衣,“里面又潮又凉,得穿上”,他又打开第二道,让我在第二道门口签字。
我们进入库房。这库房,是在山腹开出来的,目测有六七米高,二十多米宽。他把灯打开,都是罩了铁网的防爆灯。
库房是一垛垛国防绿的箱子,那是反坦克导弹。
向里走了大约200米,摆着一个架子,里面是温湿度记录仪。他在记录仪的记录纸上签字后,把架子旁边的一柜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温湿度记录纸。把纸拿出来,放到了架子里,“咱抬出去,这个给你用。”
“那记录纸不就放乱了吗?”
“没事,那纸三年一作废,没多少,温湿度架就能放下。”
我和胖子把柜子抬洞口,跟来的汽车已经送完其他人等在站台。在仓库,保管队是最基层,保管员则是最底层,人家汽车顺便送了人去库房,当然不管再接回去,他们要自己走回去。
把柜子抬上车,我和胖子就站在车斗里扶着。到了库区门卫,胖子下去,因为往外拉东西,他签字后又拿本过来让我和司机签字。
我看“外运物品”写的是气象资料柜,原因是维修。
从始至终,卫兵都没看我们一眼。
“安顿好柜子啦”我摆好柜子后又到业务股,股长说“到库房一趟有了解了吧,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不过要走着去走着回可没车接车送的待遇”。我心道,堂堂的国防仓库,墙上挂的管理规定倒很严格,可没见人执行啊。双人做到了,但双钥匙只是签了双人的名,一个人拿着。进库区,卫兵不查人,出库区,卫兵连外运物品都不查。
看来,仓库的安全是凭自觉性!
下午,那个短训毕业的牛爱国找到我,说晚上股长叫上几个干部,不包括领导也就是教导员和主任,再给我接风。
“咋又接风?”
“股长77年第一批考试进了k大,是中专,回来就以大学生自居,现在的吴主任,从副主任时就认可他。他现在已经副营了,更显摆自己军校生了。”
下午五点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虽然是八月但位于山里的楼房就没了太阳,牛爱国就来叫我到股长家里。
整个仓库都是在山上掏的山洞,办公楼在山沟的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而在办公楼对面,就建了一栋3层家属楼。
全库干部志愿兵就十多人,符合副营随军的就教导员主任和安主任与陈股长四人。
教导员和主任家都在分部和基地,没随军,但一单元的二楼是他们的,三居室,130平。
二单元的二楼,是安主任和陈股长的,三居室,110平。其余的,就分给长期临时来队的干部,他们不符合随军条件,但家属是农民的,就长期临时来队。
我俩敲开202的门 ,“这么黑啊”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看着我,嗲声嗲气地捂嘴说。
“这是嫂子”牛爱国给我介绍,“小嫂子,这叫李红兵。”
“别看我黑,我放光辉。”我调侃。
“别人能叫,你也叫!你才多大?”女子没接我话,用手锤牛爱国。
“我77毕业的,是你师兄。”队长围着围裙出来和我握手。
“不敢,哪敢攀师兄,你是队首长。”我心说,你一个学轻武器的小中专也敢当我导弹本科的师兄!
“到我这儿来,就论是兄弟。”他说,“叫你俩先过来,就你俩小,今天咱们涮羊肉,过了年老乡给的羊肉,不吃太久了。”
“那个,这大热天的,吃涮锅,行吗?”一般被请客的估计都不不会这么问,但我就要实话实说。
“没问题。”队长这样的人精,当然对我这种不谙事务的人不屑一顾,“叫你们来,是切羊肉。我已经把羊肉拿出来了,稍微化了点,你们切尽量薄。”
看到估计有十来斤羊肉,我很头疼。但是毕竟是给我接风,我又年龄最小,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我和牛爱国拿着四个木工用的刨子,轮流上阵。那个年代,在山沟里,吃涮锅基本都这样手工切。
一直到六点,大家才陆续赶来,一般别人请客都不好太早去,除非特熟的。而从牛爱国的介绍看,大家对这爬虫的队长都有看法。
每个人来了,到客厅一听说都到厨房来表示慰问,“这高材生切羊肉,肯定不一样味啊。”
“来,欢迎我们队伍又壮大一人,老规矩前三杯欢迎!”我和牛爱国端着最后一盘羊肉不来,还没坐稳,队长就致辞。
“我最少先涮一筷子垫个底吧”我看桌上的凉菜都被吃了些,便提出异议。
“不,不,艾河规矩,前三杯不能吃”这次是杨小兵说。
于是,我累了半天,空腹喝了三杯,幸亏是那种小杯子。
“接下来,为了防止最后喝多了人不全,下面我们喝最后三杯酒,庆贺我们高材生。”
空腹喝了六杯大学二两杏花村白酒,大家立马就开始兴奋起来。作为年龄最小来的最晚的我,随便涮了两筷子,开始从队长开始敬酒。
既然是敬酒,一杯根本过不去,每门最少两杯,有的三杯。
最后轮到牛爱国,大家起哄来一梭子,最后我们喝了六杯。
我已经摇晃了,抓住牛爱国说,“昨天去了次洞库,你猜,啥感觉?”
“啥?”
“老牛,你管的洞库是存的啥。”我大着舌头问。
“我管六个口三条洞,两个机步枪,一条是手榴弹。”
我想了一下,“那你可要复查一下手榴弹,我发现,仓库的安全完全靠自觉,要有人有心完全可以拿走库房的东西。”
我和陈股长说明情况,他其实早知道了,立即指着一个胖子说,他是17号的保管员,让他跟你。
那个胖子叫张永生,从柜子里拿了钥匙,让我在领钥匙登记本上签字,“股长说今天去库房拉回一个柜子给你,咱们今天就坐车去”
因为我用车,全都乘车,平时是步行的。
车到了了库区门口,小张下去签了大家的名,把本子给了司机也签了。
我和胖子在导弹库17,18号洞下来,车继续送别人,再回来接我拉柜子。
“进库要双人双钥匙”胖子介绍,刚才领钥匙应该一人领一把,他都领了,“第一道门,这是防原子弹的”他用力开锁拉门,进去打开灯,“这第二道门,是密封的,保持洞里温湿度,叫潜艇门。按规定,咱俩应该一个人开一道。”他在门口的登记本上签字后,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两件皮大衣,“里面又潮又凉,得穿上”,他又打开第二道,让我在第二道门口签字。
我们进入库房。这库房,是在山腹开出来的,目测有六七米高,二十多米宽。他把灯打开,都是罩了铁网的防爆灯。
库房是一垛垛国防绿的箱子,那是反坦克导弹。
向里走了大约200米,摆着一个架子,里面是温湿度记录仪。他在记录仪的记录纸上签字后,把架子旁边的一柜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温湿度记录纸。把纸拿出来,放到了架子里,“咱抬出去,这个给你用。”
“那记录纸不就放乱了吗?”
“没事,那纸三年一作废,没多少,温湿度架就能放下。”
我和胖子把柜子抬洞口,跟来的汽车已经送完其他人等在站台。在仓库,保管队是最基层,保管员则是最底层,人家汽车顺便送了人去库房,当然不管再接回去,他们要自己走回去。
把柜子抬上车,我和胖子就站在车斗里扶着。到了库区门卫,胖子下去,因为往外拉东西,他签字后又拿本过来让我和司机签字。
我看“外运物品”写的是气象资料柜,原因是维修。
从始至终,卫兵都没看我们一眼。
“安顿好柜子啦”我摆好柜子后又到业务股,股长说“到库房一趟有了解了吧,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不过要走着去走着回可没车接车送的待遇”。我心道,堂堂的国防仓库,墙上挂的管理规定倒很严格,可没见人执行啊。双人做到了,但双钥匙只是签了双人的名,一个人拿着。进库区,卫兵不查人,出库区,卫兵连外运物品都不查。
看来,仓库的安全是凭自觉性!
下午,那个短训毕业的牛爱国找到我,说晚上股长叫上几个干部,不包括领导也就是教导员和主任,再给我接风。
“咋又接风?”
“股长77年第一批考试进了k大,是中专,回来就以大学生自居,现在的吴主任,从副主任时就认可他。他现在已经副营了,更显摆自己军校生了。”
下午五点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虽然是八月但位于山里的楼房就没了太阳,牛爱国就来叫我到股长家里。
整个仓库都是在山上掏的山洞,办公楼在山沟的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而在办公楼对面,就建了一栋3层家属楼。
全库干部志愿兵就十多人,符合副营随军的就教导员主任和安主任与陈股长四人。
教导员和主任家都在分部和基地,没随军,但一单元的二楼是他们的,三居室,130平。
二单元的二楼,是安主任和陈股长的,三居室,110平。其余的,就分给长期临时来队的干部,他们不符合随军条件,但家属是农民的,就长期临时来队。
我俩敲开202的门 ,“这么黑啊”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看着我,嗲声嗲气地捂嘴说。
“这是嫂子”牛爱国给我介绍,“小嫂子,这叫李红兵。”
“别看我黑,我放光辉。”我调侃。
“别人能叫,你也叫!你才多大?”女子没接我话,用手锤牛爱国。
“我77毕业的,是你师兄。”队长围着围裙出来和我握手。
“不敢,哪敢攀师兄,你是队首长。”我心说,你一个学轻武器的小中专也敢当我导弹本科的师兄!
“到我这儿来,就论是兄弟。”他说,“叫你俩先过来,就你俩小,今天咱们涮羊肉,过了年老乡给的羊肉,不吃太久了。”
“那个,这大热天的,吃涮锅,行吗?”一般被请客的估计都不不会这么问,但我就要实话实说。
“没问题。”队长这样的人精,当然对我这种不谙事务的人不屑一顾,“叫你们来,是切羊肉。我已经把羊肉拿出来了,稍微化了点,你们切尽量薄。”
看到估计有十来斤羊肉,我很头疼。但是毕竟是给我接风,我又年龄最小,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我和牛爱国拿着四个木工用的刨子,轮流上阵。那个年代,在山沟里,吃涮锅基本都这样手工切。
一直到六点,大家才陆续赶来,一般别人请客都不好太早去,除非特熟的。而从牛爱国的介绍看,大家对这爬虫的队长都有看法。
每个人来了,到客厅一听说都到厨房来表示慰问,“这高材生切羊肉,肯定不一样味啊。”
“来,欢迎我们队伍又壮大一人,老规矩前三杯欢迎!”我和牛爱国端着最后一盘羊肉不来,还没坐稳,队长就致辞。
“我最少先涮一筷子垫个底吧”我看桌上的凉菜都被吃了些,便提出异议。
“不,不,艾河规矩,前三杯不能吃”这次是杨小兵说。
于是,我累了半天,空腹喝了三杯,幸亏是那种小杯子。
“接下来,为了防止最后喝多了人不全,下面我们喝最后三杯酒,庆贺我们高材生。”
空腹喝了六杯大学二两杏花村白酒,大家立马就开始兴奋起来。作为年龄最小来的最晚的我,随便涮了两筷子,开始从队长开始敬酒。
既然是敬酒,一杯根本过不去,每门最少两杯,有的三杯。
最后轮到牛爱国,大家起哄来一梭子,最后我们喝了六杯。
我已经摇晃了,抓住牛爱国说,“昨天去了次洞库,你猜,啥感觉?”
“啥?”
“老牛,你管的洞库是存的啥。”我大着舌头问。
“我管六个口三条洞,两个机步枪,一条是手榴弹。”
我想了一下,“那你可要复查一下手榴弹,我发现,仓库的安全完全靠自觉,要有人有心完全可以拿走库房的东西。”
“就是拿,人家谁那拿那破手榴弹啊,把他们的高炮拿走,那多带劲啊!”队长的老婆嗲嗲地说。
“想拿也拿的动啊,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庞然大物。”股长宠溺的说,“怎么样?你觉得执行安全规定是走过场吧。”
“何止…”这时,牛爱国在下面拧了我一下,我意识到不能随便评论别人的不负责,本来我想说卫兵就是摆设。
“这些大老粗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制度意识”队长说。
最后喝到九点多,大家散伙。我站起来,一个趔趄,牛爱国扶住我,我东倒西歪。
“小李子,住我家吧,你这样让人看到,给人第一印象不好。”股长从牛爱国手里接过我,把我扶到一进门的屋里,“我的客房还没用过呢。”
以后的事情我就断片了,起床号叫醒了我。看着陌生的环境,我努力回忆,也只能想到一队长把我扶床上。
听到有人穿鞋开门,估计是队长去出操,我没好意思动,怕尴尬。
等队长走远,我起来,很急地冲到厕所。
我把马桶盖打开,焦急地掏出那话,“吗呀!”忽然一声惊叫,吓得我急忙转过身,“你?”队长老婆指了下我那话,由于转身,他正对着她!
她用双手去捂眼,“咋不插门!”
我无言以对,我没这习惯啊。
她转身出去,我赶紧解决,实在是憋不住了。
完事,我悄悄出来,想悄悄溜走,太尴尬了,还跑光了。
可一出门,她正双手按着下面扭动呢,估计也憋不住了,“小流氓儿!自己呆着都能硬成那样!”她见我出来迅速抢进入,插上门,“去别人家卫生间,要插门”
我心说,亏你还已婚妇女呢,这是晨勃好不好。也不管她说啥了,蹑手蹑脚下楼……大早起从别人家出来,让人看见,不好。
接着,就要八一了,到节假日,仓库都要封库,主要是要打扫洞口的站台,又都是步行,所以两天也很紧张。
7月31号我跟着去17,18洞库查导弹库。
晚饭的时候,安主任告诉我任何人不准离开营区一步,也不能请假。“出了大事,已经去分部找张副司令一起去基地,政委带勤务连把业务股包括他们股长都看起来了。”
“这么严重?杀人了”我觉得除非人命案,不会这动静吧,横不能是有间谍吧。
“查库发现,少了一枚手榴弹”
“少手榴弹能咋的”
“那玩意不能用来抢劫啥的,但要扔人群里,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部队大门的门卫都配发了子弹,库区大门更是关上了。
人心惶惶中,我们迎来建军60周年。也迎来了M基地一行五人。
“我是仓库教导员史电友,我…”
他还没说完开场白,基地带队的保卫部刑事科科长王殿飞打断他的话,“基本情况吴主任已经说清了,现在有没有新进展?”
“仍然没找到手榴弹,保管队已经把57号库都从新翻了一遍,没有发现。全库都不准离开营区半步,三队所有人都单独关在了招待所。”
“很好。我们四人,就是731事件专案组,现在请吴主任和史政委商量下,派一名同志加入我们,作为联络员。”
吴主任看下政委,政委说,“我们几个沟通了,派李红兵加入。他是仓库保卫干事,刚分配来四五天,没到过出事地点,也和出事的业务股没有任何关系。您看成吗?”
“既然是你们商量过的,行。”
政委让安主任去叫我。
正在宿舍看《鹿鼎记》,听说后勤部专案组找我,我立刻急了,“我都不知道那库房在哪,专案组审我干嘛?”
安主任看看我没说话。
到了会议室,政委说,“李红兵,后勤专案组决定吸纳你加入731事件专案组”
“刚分配来的,从哪?”王科长问我。
“K大”
“大学生?咋不戴眼镜?”
我靠,“我爱做眼保健操”
一下全屋的人都笑了,刚才,大家都压抑。
“好,就你这个眼保健操健将了。我们在哪办公?”王科长看着主任教导员问。
“就在这个会议室吧,左面关着业务股的人员,右面是留大家居住。”
“这里?不好,四通八达的,也影响你们办公。我来看后面是你们的家属楼吧,你们住不过来吧”
“是,一单元给库领导的,一家也没住,那,一单元就全由你们使用吧。”
公务员小谢把一串钥匙给王科长,王科长递给我。
我们进了101。“以后,咱们专案组就在这儿,我住102,李干事,你也住102,方便联络仓库。其他的,对了,我介绍下,这是我们科的杜海南,这是违纪科的周彦正,这是防爆科的孙志刚,你们仨一人一套也行,住一块也行,李干事带他们去吧。”
最后三人看到王科长都和我俩人住一家,他们仨就住进了201。因为是给库领导的房子,每家都放了一张床和一套行李。于是,我打电话…每家都有内线电话给公务员,要他找几个战士过来帮忙把其他家的床,桌行李搬来摆好。
都收拾好了,也到了晚饭时间,王科长要求仓库就把干部食堂的饭打几份过来,也不用陪。
我们聚在101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讨论案情。“李子,你来了以后进过库房吗?”王科长问。
“进过两次”
“那你简单介绍下进库的程序,要细”
我把领钥匙进库区进库房的程序说一,也介绍了双人双钥匙的规定。
“那就是说,不可能一个人单独领两把钥匙,也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进库,也不可能进库没在库区登记。”
“理论上,是。但执行的咋样,难说。”我实事求是地说。
“你进库的时候,执行的咋样?”
“基本,一样没执行。领钥匙是战士,库区门卫登记是一个战士代劳,进库,开门也是领钥匙那个战士。”
大家相视一笑。
“那,从领钥匙到进库到出来,你们有人单独一人吗?”
“没有,至少俩人。”
“吴主任报告说,查库打开弹药箱发现少了,每次进入都要打开多少?”
“这不知道。但我进去时,没打开。当然,当时主要是给我拉柜子。其他人怎么抽查,不知道”
“那个牛,技术员,说是去年毕业分来的,也是K大的,你认识吗?”
“认识。这次他查库开箱不知道是不是我提醒的原因。”
大家都一激灵,“怎么回事?”
“我进库回来发现制度执行太对付,就提醒他手榴弹库小心被有心人偷了。”
“啊!”大家几乎都停止吃饭了,“你预言太准了吧。”
“我是发现,那库房防盗基本靠自觉性,就觉得导弹啊雷达啊高炮啊,哪怕是枪炮弹,人都不好拿走,但枪支手榴弹好拿。但我就认识管手榴弹的牛爱国,就提醒他了。”
“倒也是”
“走,咱俩找一趟你们仓库领导,顺便,把那个发现弹少了的俩人请到咱们这儿。”吃饭后,王科长对对我说。
我们到了会议室,王科长对主任教导员说,把管业务的领导和那个丢弹的股长叫来,我们核实点东西。
陈股长就关在会议室旁边,他第一个进来。“袁我问一下,咱们每次查库都要开箱检查吗?或说抽查,抽查比例是多少?这个,这李红兵也不懂。
“平时查库,我说平时日常啊,就是查下温湿度,卫生,下雨下雪看下漏没漏,刮大风看有没塌方。到重大节日,封库前,一般挑不成整的垛点下数。””
“那,这次开箱检查属于不寻常?”
“也不能这么说,他开箱的是堪用品。”
“堪用品,就是回收回来的,一般不成整箱。”陈股长解释,“其余的箱,都是铅封的,整箱。”
“好,明白了。李红兵,你和陈股长去他那里把他们,对了,这回收的是哪年回收的?”
“1983“”几个领导异口同声,“裁军后””
“那,就把所有1983以后的领钥匙登记本拿来。然后,让库区门卫把1983后的进库区登记交来。”
我和陈股长走了,“吴主任,呆会我让李红兵把发现丢弹的俩人领走,其余人都放了吧,他们还要正常工作。对了,这个李红兵确实不认识仓库其他人吗?”
“有什么问题吗,他?”政委不安地问。
“他提示那个技术员,是他校友开箱检查的。”
“但他自己不可能去的了那个库,他刚来。”政委为我辩解。
“我不是怀疑他拿了!是怀疑他听到了啥风声,他预测太忖了。”
“不会。他来的这几天没接触过其他的人。除了业务股的人。”
“你们回去重点调查他这几天全和谁接触了,过从甚密的就直接带给我。李红兵不会去拿,但他听说了,有可能。这不能让他知道。”
我不知道王科长这样推断,但带牛爱国和那个战士去专案组时,我告诉牛必须说是听我提示才想起开箱的。
“不,我能出卖你!”
“不,必须实话实说,专案组全是破案的,你糊弄不了。我也承认,再说。”
王科长回到专案组,首先提审了那个保管员。
“你是怎样发现丢弹的。”
“是牛技术员发现的。”
“你俩不是在一起吗?”
“当时查完温湿度记录,他说看下堪用品,我就去缓冲间看漏水没?”
“缓冲间?”
“是,您看仓库虽说是山洞,但不是直接用山洞,开了洞,再洞里用钢筋混凝土浇筑一个洞,当库房。在山和洞之间就叫缓冲间。我刚打开缓冲间门,牛技术员就叫我。我过去,他问最近出过手榴弹弹吗。我说没有啊。他说,那就少了一枚,他指着箱子说。我一看,脸都吓白了!库房堪用品就一个批次,六箱,其中五整箱,一个是两层加一枚。这时,只剩下两层,那一枚,没了。”
“不是规定,库房里必须两人以上同行吗,你为什么故意分开?”
“就那么一说。平时,为了节约时间,我们都是单独各查一个温湿度计,也没出过事啊。”
王科长让他上去,我们把牛爱国安排在202,把战士安排在301,“从你们领钥匙到进库区到进库房到发现少弹,你写下过程,要照实写,违反规定了也不准编。”
接着王科长提审牛爱国。“你到仓库多久了?”
“去年毕业来的,一年了。去军校前在这三年不到”
“你日常工作都是干啥?”
“不干啥,就是隔三差五的查库一次或去通风。”
“每次都几个人?”
“绝大多数是我和所查仓库的保管员,两人。库里规定必须两人,以上。”
“查库都查啥?”
“一般是登记温湿度。节假日封库,也查数量。”
“都开箱检查?”
“不,都不开箱。”
“那这次为什么开了!”
牛看我一眼,“是李红兵提示我开的。”
“他为什么提示你?你不觉得奇怪?”
“不奇怪!他说了那话,我也觉得悬。”
“他说啥话了?”
“您让他自己说吧。”
“严肃点,我问你呢。”
“那天喝酒…”
“喝酒?在哪?和谁?”
“在陈股长家,和我们股的。”
“接着”
“他说他进一次库房发现,安全就靠自觉性,一切措施都说是摆设。”
“你回去”他又把和战士的要求对牛说了。
“你们几个喝酒的,有和这案子有牵连的吗?”牛走了王科长问我。
“不知道。”
“你去把那个陈股长叫来。他来后,你在他家等着,我和他单独谈。”
“他老婆在呢,我等他家?我回宿舍等。”
“就让你看着他老婆,看她怎么套你话。”
我把陈股长叫走,自己坐在他家客厅。“小流氓,安啥坏心呢,把陈栋梁支走!”她老婆也不怕热挤我旁边坐下。
我向边上挪了挪,“是专案组叫他。”
“那你留我家干嘛?”她说着用手指点我。
“王科长让我替他看家,怕不安全。”
“你留下我才不安全!”
我不说了,有些暧昧吧。
“怎么扭脸,我脏了你的眼?”
“哪?”
“横!装,看,”指着我支起来的天蓬。
我很不好意思,对这个长相顶多中等偏上的山里女子,我是一点不感兴趣。
但是,这身体啊。
“能帮个忙吗?”
“啥?”
“嗯”她竟然眼圈红了,“那个,嗯,陈栋梁不行,结婚三年了,他一共没进去过十次呢。每次也就两三下。所以,我们一直没孩子!刚你来前,我正弄他呢,等他射了,用注射器给我。
她指了指自己那,“都试过十几次了,还是在我排卵期,都不行。”
我噌的站起来,这是要给我下套!要双簧我?
“你帮我们行吗?”
“是让我弄他出水还让是帮着给你注射?”
“坏。让你占便宜。怀孕了,他还以为是他的呢。”
“呵呵,我上你。正要来真格的,他回来了,你们就拿下我!”
她吃惊地看着我,“我是那样人?再说,我疯了,他走这一会儿我敢?我这有102的钥匙,那是助理员家,他家属没来,空的。”
她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还真不敢反抗,让别人听见还以为咋地了呢。
进了102,我把她甩那,“献血还给补助呢……(那个年代还不是无偿献血),我把几千万孩子给你就白给?”
“那你想要啥?我人都给你了!”
我看看这柴火妞,她已经把自己一丝不挂了,“你,一米六的小个,乒乓球大的滋头,顶多高中文凭吧,白给我,还得倒贴。”
她一听,急了,上来就要挠我,“我,我,多少人流哈喇子呢,你也太损了,说要啥!”
我觉得不能替王科长完成看她的任务了,趁着她光着,我开门就走,“自己想!”
我回到专案组,听着王科长还和陈股长问呢,就回了101自己的房间。
“李子,我已经让你们的领导调查你和谁最近接触过,主要是你的语言太准,你有提前得到被盗消息的嫌疑,你确定没听说说过吧。”
“我来这两天,谁都不认识,怎么听说呢。”
“那你分析分析,什么人拿的可能性大呢。”
“破案我是外行。”
“就是听你这不从破案的立场从你们的立场看。”
“我觉得,从制度那么松却这么多年多没出事看,仓库的技术员保管员卫兵整天接触,熟视无睹了,他们认为那就是仓库的,不能拿。所以,倒是外人,比如老百姓,比如机关的啥的,如果有机会,倒可能性大。”
“你的看法有参考价值,现在咱们把钥匙库区登记都那拿到保护起来了,再去库房,把库房登记拿到,把那个弹药箱子也拿来保护起来。”
第二天,一上班在礼堂召开全体大会,包括军人和家属,王科长借着释放三队人员讲话,说基地首先也不认为拿弹是为了作案,可能出于好奇。但这好奇心太大了,犯法了。所以,这次专案组来,破案不是目的,找到手榴弹才是最终目的。大家,谁拿了,或谁的亲朋拿了,要认识到问题严重性,请交回来。如果不好意思交,那可以选择没人的时间,找没人的地点,把手榴弹扔那儿,最后找到了,此事就了了,不追究。
随后,我们去57号库拿走登记本,拿回手榴弹箱。
专案组几个人几乎是不停地轮流和牛爱国还有战士谈话,也就去提审。
全库几乎每天下午都把可能的藏匿地点搜索一遍,以期望有人扔回手榴弹。
这种情况,我就没什么事了。每天问次仓库有没找到,到点,领炊事班给专案组送饭。
这天,我正在水房打开水,一队长老婆故意搔首弄姿地也来打水。
“恩,你要的。”她给我一个军挎包,我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一看,全是大团结…那时的大额钞票,十元。“今天晚上七点,到二单元是302那是转业的老严的房子。快点啊,过了这几天就要下月了。”
我这才想起那天的事。没想到我的调侃她认真了,以为我要钱。不过,啪一次还得钱,这虽是牛郎的职业,但也不错。
回到专案组,我到我屋里,拿出钱,一数,五千元!那个年代,万元户可是大款啊,五千也太离谱了吧。
晚上,我不忍心欺负一个山里女人,呵呵,虽然我已经打听到一队长老婆是县委副书记的独女,现在在仓库所在的鸭尔贝粮站。一个乡政府所在地能有多少商品粮啊,简直就是白拿工资。
我去了二单元302,又嘲笑了她那旺仔小馒头一番,事后,她为了增加受孕,把枕头垫屁股底下呆着不动。“咱俩钱事两乞,以后不能讹我啊。”
“我讹死你。”
回到专案组王科长正在客厅等我,“串门去了?”
“嗯,去陈股长家了。”
“明天咱俩回基地,去验证提取的手印。他们继续审,并逐个核对钥匙库区库房登记有不符的重点审。”
由于专案组不需要用车,送他们来的车已经回去,当然一个科长想在外地留下一辆车,在基地恐怕也不大可能。
政委听说王科长基地,马上要安排仓库的212去送。王科长婉拒了,他说,坐火车活动空间大,也安全,来的时候走十八盘太吓人。
我们坐上中午十二点的火车,毕竟是白天,上座率有大约三成。为了补卧铺方便,王科长我俩特意穿的军装。
但找到列车长补卧铺时,她没有丝毫高看,这铁路就是钻山洞的战备路,沿途至少七八个国防仓库,还有过去的工程兵铁道兵,她们太见怪不怪了。
“你在这上班也不错,多清净,在别处,哪个车不人山人海。”王科长站着说话不腰疼。
21世纪,大家同学聚会,向往的是农妇山泉有点田,青山绿水种点菜。现在,我们仓库不就是吗。
回基地是下坡,所以二百多公里用了五个多小时,比来时快将近半个小时。我们到时才不到六点,又是夏时制,太阳还高高的。
送王科长他们的车来接的我们。
在童山秃岭中呆了近半个月,看到大基地驻地,我竟然有些激动。
我们先到基地招待所安置我住下,连房间都没进,王科长就领我回他家了。一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七八岁的男孩就喊着爸爸扑过来,王科长问怎么没作业,“妈妈说你回家,我专门等你呢。”
这时正演奏的钢琴也停下来,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出来喊爸爸,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出来向我点头。不用问,我连忙喊嫂子。
“叫叔叔”少妇对俩孩子说。这时,那个后来给中国带来几乎灭顶之灾的一孩化正是最严格的时候,怎么?我不禁看向王科长,“双胞胎。”他解释。
“怎么长得年龄不太一样啊。”我一边往沙发上坐一边小声对王科长说。“运作的,运作的。”
“小李,你多大了?”少妇递个苹果给我问,“19周”,“19就大本毕业了,多大就上学啊!”
“这,其实就因为我农历生日小。我们老家都七岁上学,当时是春来开学,我刚过六周岁生日虚岁也算七岁,加上,那时候的教育方针是,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我小学五年初中和高中都二年。”
“那也是你聪明啊,比别人小,还比别人学习好呢。”
聊了会儿闲天,王科长出去食堂打饭,此前他媳妇做了个红烧肉。
我向边上挪了挪,“是专案组叫他。”
“那你留我家干嘛?”她说着用手指点我。
“王科长让我替他看家,怕不安全。”
“你留下我才不安全!”
我不说了,有些暧昧吧。
“怎么扭脸,我脏了你的眼?”
“哪?”
“横!装,看,”指着我支起来的天蓬。
我很不好意思,对这个长相顶多中等偏上的山里女子,我是一点不感兴趣。
但是,这身体啊。
“能帮个忙吗?”
“啥?”
“嗯”她竟然眼圈红了,“那个,嗯,陈栋梁不行,结婚三年了,他一共没进去过十次呢。每次也就两三下。所以,我们一直没孩子!刚你来前,我正弄他呢,等他射了,用注射器给我。
她指了指自己那,“都试过十几次了,还是在我排卵期,都不行。”
我噌的站起来,这是要给我下套!要双簧我?
“你帮我们行吗?”
“是让我弄他出水还让是帮着给你注射?”
“坏。让你占便宜。怀孕了,他还以为是他的呢。”
“呵呵,我上你。正要来真格的,他回来了,你们就拿下我!”
她吃惊地看着我,“我是那样人?再说,我疯了,他走这一会儿我敢?我这有102的钥匙,那是助理员家,他家属没来,空的。”
她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还真不敢反抗,让别人听见还以为咋地了呢。
进了102,我把她甩那,“献血还给补助呢……(那个年代还不是无偿献血),我把几千万孩子给你就白给?”
“那你想要啥?我人都给你了!”
我看看这柴火妞,她已经把自己一丝不挂了,“你,一米六的小个,乒乓球大的滋头,顶多高中文凭吧,白给我,还得倒贴。”
她一听,急了,上来就要挠我,“我,我,多少人流哈喇子呢,你也太损了,说要啥!”
我觉得不能替王科长完成看她的任务了,趁着她光着,我开门就走,“自己想!”
我回到专案组,听着王科长还和陈股长问呢,就回了101自己的房间。
“李子,我已经让你们的领导调查你和谁最近接触过,主要是你的语言太准,你有提前得到被盗消息的嫌疑,你确定没听说说过吧。”
“我来这两天,谁都不认识,怎么听说呢。”
“那你分析分析,什么人拿的可能性大呢。”
“破案我是外行。”
“就是听你这不从破案的立场从你们的立场看。”
“我觉得,从制度那么松却这么多年多没出事看,仓库的技术员保管员卫兵整天接触,熟视无睹了,他们认为那就是仓库的,不能拿。所以,倒是外人,比如老百姓,比如机关的啥的,如果有机会,倒可能性大。”
“你的看法有参考价值,现在咱们把钥匙库区登记都那拿到保护起来了,再去库房,把库房登记拿到,把那个弹药箱子也拿来保护起来。”
第二天,一上班在礼堂召开全体大会,包括军人和家属,王科长借着释放三队人员讲话,说基地首先也不认为拿弹是为了作案,可能出于好奇。但这好奇心太大了,犯法了。所以,这次专案组来,破案不是目的,找到手榴弹才是最终目的。大家,谁拿了,或谁的亲朋拿了,要认识到问题严重性,请交回来。如果不好意思交,那可以选择没人的时间,找没人的地点,把手榴弹扔那儿,最后找到了,此事就了了,不追究。
随后,我们去57号库拿走登记本,拿回手榴弹箱。
专案组几个人几乎是不停地轮流和牛爱国还有战士谈话,也就去提审。
全库几乎每天下午都把可能的藏匿地点搜索一遍,以期望有人扔回手榴弹。
这种情况,我就没什么事了。每天问次仓库有没找到,到点,领炊事班给专案组送饭。
这天,我正在水房打开水,一队长老婆故意搔首弄姿地也来打水。
“恩,你要的。”她给我一个军挎包,我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一看,全是大团结…那时的大额钞票,十元。“今天晚上七点,到二单元是302那是转业的老严的房子。快点啊,过了这几天就要下月了。”
我这才想起那天的事。没想到我的调侃她认真了,以为我要钱。不过,啪一次还得钱,这虽是牛郎的职业,但也不错。
回到专案组,我到我屋里,拿出钱,一数,五千元!那个年代,万元户可是大款啊,五千也太离谱了吧。
晚上,我不忍心欺负一个山里女人,呵呵,虽然我已经打听到一队长老婆是县委副书记的独女,现在在仓库所在的鸭尔贝粮站。一个乡政府所在地能有多少商品粮啊,简直就是白拿工资。
我去了二单元302,又嘲笑了她那旺仔小馒头一番,事后,她为了增加受孕,把枕头垫屁股底下呆着不动。“咱俩钱事两乞,以后不能讹我啊。”
“我讹死你。”
回到专案组王科长正在客厅等我,“串门去了?”
“嗯,去陈股长家了。”
“明天咱俩回基地,去验证提取的手印。他们继续审,并逐个核对钥匙库区库房登记有不符的重点审。”
由于专案组不需要用车,送他们来的车已经回去,当然一个科长想在外地留下一辆车,在基地恐怕也不大可能。
政委听说王科长基地,马上要安排仓库的212去送。王科长婉拒了,他说,坐火车活动空间大,也安全,来的时候走十八盘太吓人。
我们坐上中午十二点的火车,毕竟是白天,上座率有大约三成。为了补卧铺方便,王科长我俩特意穿的军装。
但找到列车长补卧铺时,她没有丝毫高看,这铁路就是钻山洞的战备路,沿途至少七八个国防仓库,还有过去的工程兵铁道兵,她们太见怪不怪了。
“你在这上班也不错,多清净,在别处,哪个车不人山人海。”王科长站着说话不腰疼。
21世纪,大家同学聚会,向往的是农妇山泉有点田,青山绿水种点菜。现在,我们仓库不就是吗。
回基地是下坡,所以二百多公里用了五个多小时,比来时快将近半个小时。我们到时才不到六点,又是夏时制,太阳还高高的。
送王科长他们的车来接的我们。
在童山秃岭中呆了近半个月,看到大基地驻地,我竟然有些激动。
我们先到基地招待所安置我住下,连房间都没进,王科长就领我回他家了。一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七八岁的男孩就喊着爸爸扑过来,王科长问怎么没作业,“妈妈说你回家,我专门等你呢。”
这时正演奏的钢琴也停下来,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出来喊爸爸,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出来向我点头。不用问,我连忙喊嫂子。
“叫叔叔”少妇对俩孩子说。这时,那个后来给中国带来几乎灭顶之灾的一孩化正是最严格的时候,怎么?我不禁看向王科长,“双胞胎。”他解释。
“怎么长得年龄不太一样啊。”我一边往沙发上坐一边小声对王科长说。“运作的,运作的。”
“小李,你多大了?”少妇递个苹果给我问,“19周”,“19就大本毕业了,多大就上学啊!”
“这,其实就因为我农历生日小。我们老家都七岁上学,当时是春来开学,我刚过六周岁生日虚岁也算七岁,加上,那时候的教育方针是,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我小学五年初中和高中都二年。”
“那也是你聪明啊,比别人小,还比别人学习好呢。”
聊了会儿闲天,王科长出去食堂打饭,此前他媳妇做了个红烧肉。
第二天王科长把指纹送到技术科,结果,所有指纹对此,涉案的箱子上只有牛爱国指纹。
“我说不相干的更可能拿吧。”得知结果,我知道牛爱国很不利,就为他开脱。
“回去得上点手段了。”王科长显然不这样认为。
回到仓库,专案组开始对牛爱国进行疲劳提审,就是歇马不歇人,专案组人员轮番提审,牛爱国不歇。
果然。不到三天,牛爱国虚弱地承认是他拿的。
因为我和牛爱国的关系,我被要求回避。
牛爱国招了后,专案组把他转移到102的卫生间,从警卫连调来八个战士,轮番在里面看着他。
专案组把审问材料整理好后,和主任政委一起又提审牛爱国,主要问他手榴弹的藏匿地点。
看到主任政委,牛爱国马上嚎啕大哭,说是禁不住轮番提审才屈打成招。
他一翻供,专案组就只能从新开始。但除了疲劳提审,其他手段也都不敢用在军官身上。
在牛爱国来回招供翻供中,专案组已经十分失去了耐性。主任政委轮番给他做工作,他却也不对抗。
最后,专案组几乎失去信心了,和主任政委商量,不然就零口供定案吧。
我心情比较郁闷,来到这个仓库,他是我不多的朋友之一。
但我也无能为力,虽然我内心也祈求是其他非业务的人作案,但看来牛爱国嫌疑最大。
甚至,我想到把全库手纹拿到基地对此,但牛爱国没提出,我也不敢提啊。
这天,我到食堂告诉炊事班送饭,他们在前面抬着保温桶拿着几个小保温桶,大的是汤小的里面装的是菜饭。
我正低头跟着慢慢走着,一个人捅了我一下,“李干事,也买饭去啦”
我一看,是一队长媳妇,“是,给大家买去了。”
“去下我家,陈栋梁去保定出差了。”她小声说。
“你没记性啊!”我急了,“不说好银货两讫吗,不去。”我气愤地小声说。
“正事!好事!关于案子。”她登着我说,“李干事再见。拜拜。”
听说和案子有关,我立刻来劲,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为了牛爱国我哪怕再牺牲一次色相。
吃完饭,我回到自己房间,然后悄悄来到一队长家。
“先慰安一下你?”她说,“我这倒贴的。”
“别得便宜卖乖了,我是童男,可是。”
“放屁,那天你没沾上我的血啊,那说明我是处!”
“呵呵,他进去好几次了,你处?”
“进去个屁,每次都两三下,估计就在门口。恭喜你,要当爹了,这个月没来,估计怀上了。”
“我喜啥,你不是注射他的吗也,没准谁的呢。”
“你的,他那个手动注射,成不了。对了,你们把牛爱国屈打成招了吧。”
“是他们,我不介入。”
“告诉你一个立功的消息。”
“能立功的消息,你早告诉陈股长了,舍得给我。”
“切,他,那么能爬不用。我爸说了,他最高升个仓库主任,不能让他往高了,去了基地就会控制不了。不说这个,昨天我去家里,二连(勤务连)的方红旗送我,我爸留他吃饭,他喝了酒和我爸说,他老乡,机械排的寇军拿那手榴弹回老家炸鱼了。”
“真的?”我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逗你玩干嘛。”
我坐下,抓住她的双肩,她不习惯地挣扎了,“那你为啥不去告诉专案组或者主任教导员。”
“我能去吗?方红旗那么说,说明二连的老乡都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没人说,是知道如果手榴弹找不回来,那寇军就会坐牢。”
“找回?不是炸鱼了吗?”
“他不会用,探亲回家时,拿出来显摆,炸鱼时拉了弦就扔,没炸。现在,他回家捞去了。”
回到专案组 ,我和王科长说,我听人说二连一战士回家了是捞手榴弹去了。
王科长立刻问我听谁说的,谁回家了。
我说打水时听人说,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真假。
王科长立即找主任,主任一查就知道是寇回家了,“你们不是规定连营区都不准出,怎么批准战士回家,把连长叫来。”
连长来了,王科长一瞪眼,他就交代了,“您开会说只要把手榴弹交出来就不追究,寇军就找我请假回家,说他妈病了,我觉得不对,一诈他,他就交代了。他今年四月去仓库倒垛,他是叉车手,看见一箱好像铅封不严,就借口修车,拿了一枚手榴弹。五一回家,拿着炸鱼,但没爆炸,他回去到炸鱼那去捞,捞回来交上去。我也不想我们连出事,就悄悄放他走了。”
“交回去就没事?你也信,这一个多月,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分部基地三天两头催,王科长不追究,我也放不过他!”主任气得乱颤,这次事件,估计他的主任就当到头了。
“你,知情不报,也算包庇罪!”政委点着连长的头。
王科长没再给俩库头机会说,“现在还没到秋后算账的时候。这样,政委和连长,你带着仓库的212,领两个战士,马上去那个回家的战士家里。对外必须保密,尤其对那个战士的老乡啥的。到那,你们先把他控制起来,看是否找到。找到了,你们立马回来。没找到,或是打长途,或是拍电报,通知我。我们专案组马上回去,我找防爆科和工兵科做准备。我认为,那弹既然是扔黄河里了,不会待在原地,他找到的希望不大。我带工兵和防爆兵去。主任就留守,李红兵也留下,重点看着这弹药箱。”
他们走后,我完全宅在102房间,一是寸步不离弹药箱。
五天后,王科长给我打电话,打到102房间,估计有查岗的意思。“马上库里就把弹药箱送回库房了,你也撤吧。先去我的房间,在床头柜有一个快枪套,走的时候忘了。你拿着,方便时,给我送到基地来。”
不一会儿,业务处长带人来取弹药箱。
我一看,快十点半了,就拿着快枪套找到主任,说王科长让我送去。人家说方便时,那是客气。
“他没去山西?”吴主任有些欢喜。
“不知道,他来电话说,让我送基地。”
主任脸衰了下来,“送到基地保卫处?”
手榴弹的事,基本告一段落了。
但那天,吴主任亲自来我办公室,“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仓库,今年和近年来的主要工作。”
我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
他从政治思想到业务工作,从从严治军到计划生育,介绍了近半个小时,看了看表,“时间来不及了。去基地,刘副政委见你。”
我们都莫名其妙,基地,刘副政委,要见我干吗?手榴弹找到了?
吴主任分析,可能是政委了解基层工作,让我汇报时一定不能乱讲。
我们开车出来有一个多小时,被对面来的一辆212吉普拦下。司机下车,从车212中下来一人,我们司机慌忙敬礼,“阎主任好。”
我也赶忙下车敬礼。
“你是李红兵,小李吧”那人慈爱可亲地说,“来上我的车。”
我们的解放车被他打发回去了
“小李啊”阎主任和我并排坐在后排座上,“怎么样,到通讯库很艰苦吧。”
这样一位首长级的人用这样的态度来和我说话,我简直就要感动的掉泪了,如果不是刘助理和我说过我被分配的经过。
我没有吱声,我已经不相信这样人。
“吃苦就对了,这正是分站党委的初衷,”阎主任说,“你这样一个高才生,分站坚决要重用,只是,考虑到你是学生学员,一帆风顺,又是大城市来的,所以才决定给你出点难题,以后好压更重的担子。”
说实话,我如果不了解内情,那简直就要感激涕零了。
我仍然没有理会,因为我知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阎主任看我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感激或感谢,就有些尴尬地从包里掏出一叠纸,“我是分站政治部主任,你就叫我阎主任好了。”
“阎主任好。”
“是这样,基地刘副政委找你谈话,我们通过几渠道也没能知道谈什么工作。”阎主任清了清嗓子,“所以,只能,让你了解一下分站全面工作了。”
“首先,分站非常重视科技人才。象你这样的高才生,我们就将重点提拔使用。嗯,你现在到仓库锻炼是暂时的。”
然后,他又和教导员一样,把分站的工作大致向我“汇报”了一下,“你到基地呢,要七八个小时,路上你就熟悉一下这些材料,也好向刘副政委汇报。”
212把我和阎主任直接拉到分站食堂,阎主任陪我吃饭。
我们坐在食堂吃饭时,我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偷偷看,不明白阎主任所陪的是何方神圣。
阎主任是分站党委成员,属于首长级的。
饭后,212又把我送到火车站,阎主任买站台票把我送上车,“一定要好好熟悉材料,并向刘副政委重点汇报对你这样的人才的重视。”
我微笑着和阎副主任告别.
心里说,我要是听你的,才怪呢。那
可不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吗。
到了基地已经下午七点多。
我到基地机关大楼,此时已经下班。我给警卫说明是分站接到刘副政委的通知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警卫给政治部值班室打了电话,值班人员联系上刘副政委的秘书。秘书让政治部给我在招待所安排住宿,说明天上班再来,刘副政委正开会。
我到了招待所,赶紧打水洗了洗头和脚――四年大学生活,我养成了每天洗脚的科学习惯,而坐完车后,如果不洗头,我就会难受。
然后,我就走出招待所,想四处逛一逛。
此时,已经快8点了。
基地的营区里,很热闹。或是穿便服的夫妻两人手牵手或是肩并肩,或是一家三口嬉笑着玩耍着。
看到这些,我的眼睛模糊了,委屈来了个突然袭击。
就在十几天前,我从繁华城市C市来到基地,当我看到饭后人们也花前月下悠闲散步时,我是那样的不屑:生活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山沟里,竟然也怡然自得。
十几天后。在仓库,看惯了几个从农村随军来的家属一到饭后就摆弄自己房前的蔬菜,再看到这里的男女军官卿卿我我,竟然觉得浪漫的很,觉得基地大院繁华的很。
世界没有变化,变化的是我的心。
或者确切地说,是我的审美阀值。
这就是上了四年大学的结果?
这就是一个获得全军科学进步奖的大学生的归宿?
按刘助理的说法,答案是肯定的。
学了四年的导弹,泡了四年的图书馆的我,一直在憧憬自己的未来。
但看来,结果就是象现在的刘助理,兢兢业业的勾心斗角地工作,力争提成副营职,这样就可以让家属随军,将来孩子也就是吃商品粮。
想到随军,我眼前便是那几个随军来仓库的家属。
跃了龙门之后,在我有了男人的冲动时,我就会幻想或说YY,对象,不是张瑜(主演《庐山恋》)就是陈冲(主演《小花》),最差也是头戴船型帽的国民党女特务。
想到将来也要从老家找一个“随军家属”,我浑身生出冷意。
我冷得一机灵。
这时,甬道旁已经亮起昏暗的路灯。刚才散步的人们,大多已经回家。
我坐在假山上,看着正逐渐侵蚀而来的夜色,感觉黑暗也涌入我的心中。
我步履沉重地走回招待所。
“在仓库答的?”刘副政委将信将疑,“竞赛的题,你全会?没查资料?”
由于刚刚走出校门,我对作弊十分敏感,所以我以为他在怀疑我作弊,我立即从沙发起来立正说,“这种竞赛,是开卷,允许查资料。”
“是啊,你在仓库上哪儿去查呀,你门那个仓库不会有这种资料吧。”
“噢”我松了口气,“我自己有资料。”
我知道,自我表现的机会来了,“我不是农村来的吗,一到大学图书馆觉得什么都新奇便到记下来,4年下来,除了科研那两个学期,每学期我都摘这么厚一大本儿的笔记。”我比划着。
“是个有心人。”刘副政委果然很满意,“但是,小李,我不客气地说啦,全军那么多院校、科研院所什么的,你的笔记摘的再多也不如人家图书馆的资料全吧,怎么就让你进了前6了呢。
“怎么说呢,首长”我说,“不错,是有很多人占据着资料丰富的图书馆,而且,那些大学教授呀研究员啦,也比我懂的多。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屑参加这种竞赛。还别说他们,我在校时也从没参加这样的竞赛。参加的,绝大部分是象我这样的基层的指战员。”---那时候不叫官兵叫指战员。
“有道理。”刘副政委略有失望地点头,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昨天我给在总政的战友打电话问了问,这次参加答题的确实很少,所以,前一阵总政下发了这份文件。”
他喝了口茶,并想站起来添水。
我马上提着暖瓶走过去,给他往保温杯里续水
“那儿有杯子,你也喝水”
“谢谢首长,不用。”
“不用什么,说半天话呢,”刘副政委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茶叶筒,“来,自己沏茶。”
我慌忙接过茶,给自己沏了一杯,放在那儿。
喝了几口茶,刘副政委拿着文件念道,“建议各军区、各军兵种、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国防科工委在活动完成时,要对此次活动中获奖的个人和集体给予奖励。”
他放下文件,“总政这么重视,我估计科工委,得给咱们基地组织奖吧,大概年终给个先进团工委什么的,对你这个2等奖,至少会是个三等功。”
“不用,不用”我心里一阵狂喜。
“不是用不用的,这是对上级精神的贯彻的问题。”刘副政委问,“你高定成12级是什么时候?”
“毕业时,7月。”
“那要等明年下半年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想,你们的功一立,基地的先进一拿,各单位也就重视起来了。”刘副政委说,“要是人家都参与进来,明年,你怎么办,还行吗?”
我当时脑子以光速运转起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向这么大的首长介绍自己。
“首长,我想,怎么说呢?”我在想是说能拿下,还是说够呛。说能,如果拿不下怎么办;说没准,那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办?
“直说。”
“好吧,那份文件下发有段时间了吧?”
“差不多,两周了。”
“但是,首长,您一直也没去研究它是吧,为什么您现在找来了”我解释说,“是咱们获奖了。同样,重视这个文件,还是那些获奖的单位,而没获奖的照样不会当回事。”
“也对。”刘副政委一下来了精神,“这么说明年,你说的那些教授什么的还不会参加?”
我当时就想抽自己个大嘴巴,我这样说不是让他认为我不过是矮子里头拔将军吗。“首长,即使他们参加,咱们也不怕。”
“你有这把握?”他饶有兴趣。
“答这题吧,主要是综合知识。院校的教授啊研究员啊,他们呢,专业没的说,但那知识是科技上的。而这竞赛呢,理工农医文史哲音体美,什么都包括。他们就是参加,咱也不怕,还。”
“对,对”刘副政委象吃了摇头丸,“你是自己摘抄的资料,怎么着也有印象,别人现去查,肯定不行。”
“小李”刘副政委忽然公事公办地说,“我今天找你谈心,代表我个人意见,不代表组织。”
“是,首长”
“我个人有个不成熟的设想,找你来探讨一下。”
“首长客气了。”
“咱们基地团工委的工作呢,一直搞的不错。”刘副政委又喝了口茶,“但是,总体讲,一直找不到更进一步的突破口。今年,由总政在《解放军报》上对我们进行表彰,这是对基地工作的极大的肯定和鞭策。如果,年底科工委再评我们个先进,那就是说基地的团的工作已经跃上了新的台阶。”
他打着官腔,我也就不明所以,但我想,他应该不会是表示感谢吧,虽然他的新的高度、新的台阶,完全是因为我的获奖。
“所以,我有个想法,我们基地团的工作,应该以此次竞赛为契机,对竞赛工作常抓不懈。”刘副政委挺了挺腰板儿,“我个人认为,参加这样的知识竞赛,是抓好团工委工作促进基地团的建设的一种事半功倍并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心里说,也就是沽名钓誉的捷径。
“所以,小李,你看,如果我们从基地和基层单位选拔几个人,常年抽调,脱产进行这种知识竞赛的攻关,你认为,我们取得优异成绩的胜算,有几成?”
我不是傻子,尤其是在机遇面前,这不明摆着要抽我到基地吗,虽然十几天前我还是对这里那么不屑,但于荒凉的鸭尔贝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何况,这里是基地机关。
“希望很大!首长!”我激动起来立正。
“好,我就喜欢年轻人这种拼劲儿。”刘副政委往椅背上一靠,“小李,我这个想法还要和政治部的王主任沟通,你不要向他人透露。”
“是”
“好,大老远把你找来,挺辛苦吧,今天就到这儿,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是”我立正敬礼,但一想到要坐十来个小时的火车,我又把刚才沏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喜欢喝,那茶?”刘副政委问,“茶怎么样?”
“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以前一直喝花茶。”我拍马P说,“这茶喝完后,嘴里牙膛上还有香,好像是沾在牙上了味。”
“嚯,你挺懂茶嘛。这是我战友从四川捎来的,蒙顶甘露。”刘副政委说,“小李,你把那筒,前几天刚打开的,拿去喝吧。”
“不,不。”我慌忙回答,“谢谢首长。”
“你不要还谢什么呀,拿去吧,我那还有几筒呢。”
刘副政委走过来,把茶叶塞给我。
我是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回招待所收拾东西的。
昨天晚上,我还在这里黯淡伤心,今天却已经柳暗花明。
什么叫绝处逢生?
坐上回仓库的火车,我把能想到的喜歌都唱了几遍。
我十分小心地把刘副政委给的茶叶桶包裹好。
这将是我的资本。
虽然大诗人普希金说:臭虫藏在王后的头发里/炫耀自己的高贵。但我就是要到处去炫耀,虽然臭虫不是贵族,但毕竟在臭虫里算是高贵的臭虫。
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我到达仓库时,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
操场上战士们正在进行投篮骑驴游戏。
办公室门口,一群人正围团,不是主任就是教导员在和人下象棋。
家属院里,几个家属正在一起品尝黄瓜西红柿。
这是我们仓库最平凡最常见的傍晚。
昨天,想起这情景,我还是厌恶,今天却觉得质朴。
由于刚刚走出校门,我对作弊十分敏感,所以我以为他在怀疑我作弊,我立即从沙发起来立正说,“这种竞赛,是开卷,允许查资料。”
“是啊,你在仓库上哪儿去查呀,你门那个仓库不会有这种资料吧。”
“噢”我松了口气,“我自己有资料。”
我知道,自我表现的机会来了,“我不是农村来的吗,一到大学图书馆觉得什么都新奇便到记下来,4年下来,除了科研那两个学期,每学期我都摘这么厚一大本儿的笔记。”我比划着。
“是个有心人。”刘副政委果然很满意,“但是,小李,我不客气地说啦,全军那么多院校、科研院所什么的,你的笔记摘的再多也不如人家图书馆的资料全吧,怎么就让你进了前6了呢。
“怎么说呢,首长”我说,“不错,是有很多人占据着资料丰富的图书馆,而且,那些大学教授呀研究员啦,也比我懂的多。但是,这些人,根本就不屑参加这种竞赛。还别说他们,我在校时也从没参加这样的竞赛。参加的,绝大部分是象我这样的基层的指战员。”---那时候不叫官兵叫指战员。
“有道理。”刘副政委略有失望地点头,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昨天我给在总政的战友打电话问了问,这次参加答题的确实很少,所以,前一阵总政下发了这份文件。”
他喝了口茶,并想站起来添水。
我马上提着暖瓶走过去,给他往保温杯里续水
“那儿有杯子,你也喝水”
“谢谢首长,不用。”
“不用什么,说半天话呢,”刘副政委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茶叶筒,“来,自己沏茶。”
我慌忙接过茶,给自己沏了一杯,放在那儿。
喝了几口茶,刘副政委拿着文件念道,“建议各军区、各军兵种、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国防科工委在活动完成时,要对此次活动中获奖的个人和集体给予奖励。”
他放下文件,“总政这么重视,我估计科工委,得给咱们基地组织奖吧,大概年终给个先进团工委什么的,对你这个2等奖,至少会是个三等功。”
“不用,不用”我心里一阵狂喜。
“不是用不用的,这是对上级精神的贯彻的问题。”刘副政委问,“你高定成12级是什么时候?”
“毕业时,7月。”
“那要等明年下半年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想,你们的功一立,基地的先进一拿,各单位也就重视起来了。”刘副政委说,“要是人家都参与进来,明年,你怎么办,还行吗?”
我当时脑子以光速运转起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向这么大的首长介绍自己。
“首长,我想,怎么说呢?”我在想是说能拿下,还是说够呛。说能,如果拿不下怎么办;说没准,那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办?
“直说。”
“好吧,那份文件下发有段时间了吧?”
“差不多,两周了。”
“但是,首长,您一直也没去研究它是吧,为什么您现在找来了”我解释说,“是咱们获奖了。同样,重视这个文件,还是那些获奖的单位,而没获奖的照样不会当回事。”
“也对。”刘副政委一下来了精神,“这么说明年,你说的那些教授什么的还不会参加?”
我当时就想抽自己个大嘴巴,我这样说不是让他认为我不过是矮子里头拔将军吗。“首长,即使他们参加,咱们也不怕。”
“你有这把握?”他饶有兴趣。
“答这题吧,主要是综合知识。院校的教授啊研究员啊,他们呢,专业没的说,但那知识是科技上的。而这竞赛呢,理工农医文史哲音体美,什么都包括。他们就是参加,咱也不怕,还。”
“对,对”刘副政委象吃了摇头丸,“你是自己摘抄的资料,怎么着也有印象,别人现去查,肯定不行。”
“小李”刘副政委忽然公事公办地说,“我今天找你谈心,代表我个人意见,不代表组织。”
“是,首长”
“我个人有个不成熟的设想,找你来探讨一下。”
“首长客气了。”
“咱们基地团工委的工作呢,一直搞的不错。”刘副政委又喝了口茶,“但是,总体讲,一直找不到更进一步的突破口。今年,由总政在《解放军报》上对我们进行表彰,这是对基地工作的极大的肯定和鞭策。如果,年底科工委再评我们个先进,那就是说基地的团的工作已经跃上了新的台阶。”
他打着官腔,我也就不明所以,但我想,他应该不会是表示感谢吧,虽然他的新的高度、新的台阶,完全是因为我的获奖。
“所以,我有个想法,我们基地团的工作,应该以此次竞赛为契机,对竞赛工作常抓不懈。”刘副政委挺了挺腰板儿,“我个人认为,参加这样的知识竞赛,是抓好团工委工作促进基地团的建设的一种事半功倍并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心里说,也就是沽名钓誉的捷径。
“所以,小李,你看,如果我们从基地和基层单位选拔几个人,常年抽调,脱产进行这种知识竞赛的攻关,你认为,我们取得优异成绩的胜算,有几成?”
我不是傻子,尤其是在机遇面前,这不明摆着要抽我到基地吗,虽然十几天前我还是对这里那么不屑,但于荒凉的鸭尔贝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何况,这里是基地机关。
“希望很大!首长!”我激动起来立正。
“好,我就喜欢年轻人这种拼劲儿。”刘副政委往椅背上一靠,“小李,我这个想法还要和政治部的王主任沟通,你不要向他人透露。”
“是”
“好,大老远把你找来,挺辛苦吧,今天就到这儿,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是”我立正敬礼,但一想到要坐十来个小时的火车,我又把刚才沏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喜欢喝,那茶?”刘副政委问,“茶怎么样?”
“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以前一直喝花茶。”我拍马P说,“这茶喝完后,嘴里牙膛上还有香,好像是沾在牙上了味。”
“嚯,你挺懂茶嘛。这是我战友从四川捎来的,蒙顶甘露。”刘副政委说,“小李,你把那筒,前几天刚打开的,拿去喝吧。”
“不,不。”我慌忙回答,“谢谢首长。”
“你不要还谢什么呀,拿去吧,我那还有几筒呢。”
刘副政委走过来,把茶叶塞给我。
我是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回招待所收拾东西的。
昨天晚上,我还在这里黯淡伤心,今天却已经柳暗花明。
什么叫绝处逢生?
坐上回仓库的火车,我把能想到的喜歌都唱了几遍。
我十分小心地把刘副政委给的茶叶桶包裹好。
这将是我的资本。
虽然大诗人普希金说:臭虫藏在王后的头发里/炫耀自己的高贵。但我就是要到处去炫耀,虽然臭虫不是贵族,但毕竟在臭虫里算是高贵的臭虫。
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我到达仓库时,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
操场上战士们正在进行投篮骑驴游戏。
办公室门口,一群人正围团,不是主任就是教导员在和人下象棋。
家属院里,几个家属正在一起品尝黄瓜西红柿。
这是我们仓库最平凡最常见的傍晚。
昨天,想起这情景,我还是厌恶,今天却觉得质朴。
“小李回来了。”站在人群外圈的主任看见我。
“是,主任好。”
人群已经散开,教导员站起来,“怎么样,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老刘,快让炊事班准备饭,小李,走先到会议室,分站问了好几次了。”教导员极其亲热地拉着我说。
教导员、主任和安主任和我走进会议室。
“怎么样,是了解咱们仓库的情况还是询问你们大学生的分配?”主任问我。
“都没有,咱们白准备了。”
主任教导员脸色稍微一变,“那问什么了,这么急。”
“切,全是分站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没什么事。”我从提包里掏出报纸,“我获得个全军二等奖。”
“二等奖?”他们几乎同时拿报纸。看了是知识竞赛说,“就这?”
“就这。”
教导员和主任对了下眼色,说“你回去洗把脸去吃饭吧。”
我还没回到自己宿舍,就听教导员打电话,“阎主任,我是小史……”
我回到宿舍,公务员已经给我打来了热水。我洗了头,便到食堂。刘助理正在操作间,“你到我屋等会儿。”
一会儿,刘助理端了一盘子猪蹄一盘子牛肉和一小盘花生进来“来,先垫补垫补”他从床下拿出半瓶西凤。
我先从军裤口袋里掏出一条石林烟,“刘助理,这是我在基地买的?”
“赫,你咋这有门子,能买到石林?”那个时候,红塔、玉溪还没走上前台,当然让周久耕栽了的至尊95还没问世,石林已经是至尊了。
“议价的。”那个时候,正是中国经济体制双轨制的初期。就是价格分国家指导的平价和市场需求的议价。
对于一个物资匮乏的国家,所谓双轨制,就是供不应求的东西,有门子的特权族花低价,老百姓花高价。
正是这个双轨制,使得当时的高干子弟和有权阶层完成了原始积累。比如,一吨钢材,平价是1000元,但你买不到,议价是4000元。权利阶层,就是靠批个条子,从中牟利3000元
“你看你,我这儿还能缺那个,你花这钱干吗呢?”在部队,像刘助理这样的军需助理,正好掌握着吃喝拉撒,所以烟酒对他肯定不缺。
“刘助理,我觉得大老远的遇到老乡太有缘了。而且,你这么照顾我。”
“得,得得,别酸了。我照顾你还不该啊,就咱两个h省的。对了,刘副政委找你干吗?你真按他们教你的那样说的?”
“刘助理,喜事。”我给他满了杯酒自己也倒上,“大喜事,刘副政委说,估计年底科工委会给我立三等功。”
“给你!”刘助理大吃一惊,“为什么?”
我把知识竞赛获奖的事和刘助理学了一遍,“刘助理,刘副政委问我知道三等功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你正连的命令是什么时候的?”
“刘副政委也问这,是7月8号。”
“这就意味着,明年十一你就提副营了。兵团以上单位的三等功,任现职满一年就可提前晋级。”
我更是大吃一惊,明年十一,我的同学们刚刚定副连。
就是这么一个竞赛,让我又领先一步
这时候我首先想起了,机会是为有准备着预备的。
“你这一提,就把分站那帮SB弄住了。”刘助理眉开眼笑,“你想,这么给基地作脸的事情,是你办的,整个基地有谁能让基地在《解放军报》上受表彰啊,谁能让基地在科工委当先进呀?刘副政委,那可不是凡人,是那个开国元勋的秘书,他找过谁谈心呀。让分站那帮SB坐蜡去吧,把你分到这么一破地儿。”
“你是教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吗?我故意向刘副政委说我在鸭尔贝,他都没听说过。”我也很兴奋。
“这两天,SB都坐不住了,电话一个接一个,你和教导员他们怎么说?”刘助理问,“仓库还没干对不起你的事。”
“我告诉他们是获奖的事,但他们好像不太相信。”
“就是,谁信呀,其他的事不跟他们说,尤其是分站,肯定会找你,就TMD不说,让他们傻着急。”
“刘助理”我眉飞色舞,“刘副政委还真不是为这找我,有一件事,他不让我和别人说。”
我向刘助理说了刘副政委要成立脱产攻关小组的事。
“这,才是最大的好事。”刘助理说,“这样你就直接去基地了
“但是我怕,万一明年取不上名次,怎么办?”
“没事,明年你取上最好,那后年大后年什么的还得办。你想啊,这是多好的一机会,就靠一个象你这样的高材生,基地就跟着出大名,这是捷径中的捷径啊。”刘干事分析,“如果取不上也没事,你今年不是玩儿似的就取上了吗,明年,你也不用一头扎进去,要和那个丁干事和政治部的领导拉关系,取上取不上,让他们把你调过去。”
“可是,我怎么就和人家拉上关系了呢?”我说,“在那儿整天搞竞赛,也没什么机会呀。”
“没事你就找刘副政委去汇报,别人也不知道你去干吗了,就会认为你和他关系不赖。”
“对了,临走刘副政委给了我一筒茶叶,我觉得这是蒙人的好道具吧。”我把刘副政委给我茶叶的经过学了一遍。
“齐活。”刘助理拍这大腿说,“这是什么呀,就是你和留副政委关系好的铁证。分站现在最怕什么,最怕你是刘副政委的关系,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助理说,“等分站找你,你故意躲躲闪闪,就说有人托刘副政委给你捎点茶叶,刘副政委还打开了尝尝,他们保准摸不着头脑。
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我俩只喝了半瓶酒就不喝了。
有了刘助理支招,我更是踌躇满志。
应该说,此前,我是一个阳光的青年军人。只是到了基地,他们耍我玩我,一下吧我变成了愤世嫉俗的有些阴暗的人。
第二天,我到安主任办公室,他说,“没事还休息一下吧,下午分站的张司令员和阎主任来咱们这,明天不是八一了吗。”
中午刚过,张司令和阎主任就坐着上海轿车到了。
他们到勤务连和岗哨慰问了一下,就回到仓库机关。
我正在我的办公室兼宿舍写八一的联欢会会标,他们一行进来。
教导员和主任还没介绍,阎主任过来拉住正敬礼的我的手,“来小李,介绍一下,这是分站张司令员。张司令,这是咱分站今年新分来的K大的高材生,李红兵。”
由于手被阎主任拉着,我只好点头说,“首长好!”
张司令点着头,看了看我还没写完的会标,“好字,好字。”
由于我在学校时就是系军人委员会(相当于地方的系学生会)宣传部副长,所以,用排笔写会标是常事。
张司令并没有客套,他走进来,坐在我的床上。
我心中十分反感――我自己就从来不穿外套坐床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尘土太脏。
“小李”张司令装出平易近人,“北京人?”
“不是”阎主任立即说,“他是h省T地区的人。”
“噢,说话可带着北京口音,怎么,常在北京?”
我当时就分析这SB的意思,估计是在套我的话,看是否和刘副政委甚至那个开国元勋有联系。
“没有。”我迅速作出决定,这事不用也不能撒谎,“我打小儿就在我们庄长大。”
“噢,那可能是我们这些西北人听北京附近的口音都一样吧。”张司令说,“看年龄,还不大吗,都大学毕业了?”
“刚19岁多,还不足20岁呢。”阎主任抢着说。
“后生可畏,我18岁刚入伍,听说你都是正连了。”
这时,公务员端着一托盘茶杯进来。
“小李,听说,基地刘副政委找你谈心了?”
“是的,也不能算谈心,就是闲扯了会儿。”我知道,首长找人闲扯更说明关系不一般。
“那是首长平易近人”阎主任说,“其实,他是在了解情况。你们全说了些什么呀。”
“就说了说我是不是适应什么的。”
“我不是说了吗。”阎主任显示先见之明,“你来这,是锻炼,一定说能适应。”
“也不是。”我不卑不亢,“我根本就没回答,他就说,我一远房亲戚给我捎来点茶叶,托他。”
“茶叶!”张司令阎政委和我们教导员主任安主任几乎异口同声。
太出乎意料了。能让刘副政委捎东西的得是什么人啊。
大家将信将疑之机,还是张司令反应快,“什么好茶叶,大老远的把你叫去,肯定特别高级吧。”
“我也没喝过,我打开包装让刘副政委尝了尝,他说是蒙顶甘露,挺好。”
为了证明,我故意对公务员说,“小张,把这些茶先放一边,让领导们尝尝刘副政委捎来的茶怎么样,我也不懂。”
“好,咱也开开眼界。”张司令点头。
我从柜子里拿出茶叶筒――昨天从刘助理那里回来,我把包在筒外面的塑料袋解开了。
我把茶叶筒递给张司令。
“好茶!”张司令显然不是没见过世面,“快给大家沏一杯,绝对是蒙顶茶,这半斤就得100多。”
大家一起变色,那时,我这样的正连职,一个月才69块。这半斤就相当于我两个月的工资。按可比价,今天正连约4000,这茶叶就合8000元一斤了。相当于是明前特级了。
“是,主任好。”
人群已经散开,教导员站起来,“怎么样,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老刘,快让炊事班准备饭,小李,走先到会议室,分站问了好几次了。”教导员极其亲热地拉着我说。
教导员、主任和安主任和我走进会议室。
“怎么样,是了解咱们仓库的情况还是询问你们大学生的分配?”主任问我。
“都没有,咱们白准备了。”
主任教导员脸色稍微一变,“那问什么了,这么急。”
“切,全是分站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没什么事。”我从提包里掏出报纸,“我获得个全军二等奖。”
“二等奖?”他们几乎同时拿报纸。看了是知识竞赛说,“就这?”
“就这。”
教导员和主任对了下眼色,说“你回去洗把脸去吃饭吧。”
我还没回到自己宿舍,就听教导员打电话,“阎主任,我是小史……”
我回到宿舍,公务员已经给我打来了热水。我洗了头,便到食堂。刘助理正在操作间,“你到我屋等会儿。”
一会儿,刘助理端了一盘子猪蹄一盘子牛肉和一小盘花生进来“来,先垫补垫补”他从床下拿出半瓶西凤。
我先从军裤口袋里掏出一条石林烟,“刘助理,这是我在基地买的?”
“赫,你咋这有门子,能买到石林?”那个时候,红塔、玉溪还没走上前台,当然让周久耕栽了的至尊95还没问世,石林已经是至尊了。
“议价的。”那个时候,正是中国经济体制双轨制的初期。就是价格分国家指导的平价和市场需求的议价。
对于一个物资匮乏的国家,所谓双轨制,就是供不应求的东西,有门子的特权族花低价,老百姓花高价。
正是这个双轨制,使得当时的高干子弟和有权阶层完成了原始积累。比如,一吨钢材,平价是1000元,但你买不到,议价是4000元。权利阶层,就是靠批个条子,从中牟利3000元
“你看你,我这儿还能缺那个,你花这钱干吗呢?”在部队,像刘助理这样的军需助理,正好掌握着吃喝拉撒,所以烟酒对他肯定不缺。
“刘助理,我觉得大老远的遇到老乡太有缘了。而且,你这么照顾我。”
“得,得得,别酸了。我照顾你还不该啊,就咱两个h省的。对了,刘副政委找你干吗?你真按他们教你的那样说的?”
“刘助理,喜事。”我给他满了杯酒自己也倒上,“大喜事,刘副政委说,估计年底科工委会给我立三等功。”
“给你!”刘助理大吃一惊,“为什么?”
我把知识竞赛获奖的事和刘助理学了一遍,“刘助理,刘副政委问我知道三等功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你正连的命令是什么时候的?”
“刘副政委也问这,是7月8号。”
“这就意味着,明年十一你就提副营了。兵团以上单位的三等功,任现职满一年就可提前晋级。”
我更是大吃一惊,明年十一,我的同学们刚刚定副连。
就是这么一个竞赛,让我又领先一步
这时候我首先想起了,机会是为有准备着预备的。
“你这一提,就把分站那帮SB弄住了。”刘助理眉开眼笑,“你想,这么给基地作脸的事情,是你办的,整个基地有谁能让基地在《解放军报》上受表彰啊,谁能让基地在科工委当先进呀?刘副政委,那可不是凡人,是那个开国元勋的秘书,他找过谁谈心呀。让分站那帮SB坐蜡去吧,把你分到这么一破地儿。”
“你是教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吗?我故意向刘副政委说我在鸭尔贝,他都没听说过。”我也很兴奋。
“这两天,SB都坐不住了,电话一个接一个,你和教导员他们怎么说?”刘助理问,“仓库还没干对不起你的事。”
“我告诉他们是获奖的事,但他们好像不太相信。”
“就是,谁信呀,其他的事不跟他们说,尤其是分站,肯定会找你,就TMD不说,让他们傻着急。”
“刘助理”我眉飞色舞,“刘副政委还真不是为这找我,有一件事,他不让我和别人说。”
我向刘助理说了刘副政委要成立脱产攻关小组的事。
“这,才是最大的好事。”刘助理说,“这样你就直接去基地了
“但是我怕,万一明年取不上名次,怎么办?”
“没事,明年你取上最好,那后年大后年什么的还得办。你想啊,这是多好的一机会,就靠一个象你这样的高材生,基地就跟着出大名,这是捷径中的捷径啊。”刘干事分析,“如果取不上也没事,你今年不是玩儿似的就取上了吗,明年,你也不用一头扎进去,要和那个丁干事和政治部的领导拉关系,取上取不上,让他们把你调过去。”
“可是,我怎么就和人家拉上关系了呢?”我说,“在那儿整天搞竞赛,也没什么机会呀。”
“没事你就找刘副政委去汇报,别人也不知道你去干吗了,就会认为你和他关系不赖。”
“对了,临走刘副政委给了我一筒茶叶,我觉得这是蒙人的好道具吧。”我把刘副政委给我茶叶的经过学了一遍。
“齐活。”刘助理拍这大腿说,“这是什么呀,就是你和留副政委关系好的铁证。分站现在最怕什么,最怕你是刘副政委的关系,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助理说,“等分站找你,你故意躲躲闪闪,就说有人托刘副政委给你捎点茶叶,刘副政委还打开了尝尝,他们保准摸不着头脑。
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我俩只喝了半瓶酒就不喝了。
有了刘助理支招,我更是踌躇满志。
应该说,此前,我是一个阳光的青年军人。只是到了基地,他们耍我玩我,一下吧我变成了愤世嫉俗的有些阴暗的人。
第二天,我到安主任办公室,他说,“没事还休息一下吧,下午分站的张司令员和阎主任来咱们这,明天不是八一了吗。”
中午刚过,张司令和阎主任就坐着上海轿车到了。
他们到勤务连和岗哨慰问了一下,就回到仓库机关。
我正在我的办公室兼宿舍写八一的联欢会会标,他们一行进来。
教导员和主任还没介绍,阎主任过来拉住正敬礼的我的手,“来小李,介绍一下,这是分站张司令员。张司令,这是咱分站今年新分来的K大的高材生,李红兵。”
由于手被阎主任拉着,我只好点头说,“首长好!”
张司令点着头,看了看我还没写完的会标,“好字,好字。”
由于我在学校时就是系军人委员会(相当于地方的系学生会)宣传部副长,所以,用排笔写会标是常事。
张司令并没有客套,他走进来,坐在我的床上。
我心中十分反感――我自己就从来不穿外套坐床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尘土太脏。
“小李”张司令装出平易近人,“北京人?”
“不是”阎主任立即说,“他是h省T地区的人。”
“噢,说话可带着北京口音,怎么,常在北京?”
我当时就分析这SB的意思,估计是在套我的话,看是否和刘副政委甚至那个开国元勋有联系。
“没有。”我迅速作出决定,这事不用也不能撒谎,“我打小儿就在我们庄长大。”
“噢,那可能是我们这些西北人听北京附近的口音都一样吧。”张司令说,“看年龄,还不大吗,都大学毕业了?”
“刚19岁多,还不足20岁呢。”阎主任抢着说。
“后生可畏,我18岁刚入伍,听说你都是正连了。”
这时,公务员端着一托盘茶杯进来。
“小李,听说,基地刘副政委找你谈心了?”
“是的,也不能算谈心,就是闲扯了会儿。”我知道,首长找人闲扯更说明关系不一般。
“那是首长平易近人”阎主任说,“其实,他是在了解情况。你们全说了些什么呀。”
“就说了说我是不是适应什么的。”
“我不是说了吗。”阎主任显示先见之明,“你来这,是锻炼,一定说能适应。”
“也不是。”我不卑不亢,“我根本就没回答,他就说,我一远房亲戚给我捎来点茶叶,托他。”
“茶叶!”张司令阎政委和我们教导员主任安主任几乎异口同声。
太出乎意料了。能让刘副政委捎东西的得是什么人啊。
大家将信将疑之机,还是张司令反应快,“什么好茶叶,大老远的把你叫去,肯定特别高级吧。”
“我也没喝过,我打开包装让刘副政委尝了尝,他说是蒙顶甘露,挺好。”
为了证明,我故意对公务员说,“小张,把这些茶先放一边,让领导们尝尝刘副政委捎来的茶怎么样,我也不懂。”
“好,咱也开开眼界。”张司令点头。
我从柜子里拿出茶叶筒――昨天从刘助理那里回来,我把包在筒外面的塑料袋解开了。
我把茶叶筒递给张司令。
“好茶!”张司令显然不是没见过世面,“快给大家沏一杯,绝对是蒙顶茶,这半斤就得100多。”
大家一起变色,那时,我这样的正连职,一个月才69块。这半斤就相当于我两个月的工资。按可比价,今天正连约4000,这茶叶就合8000元一斤了。相当于是明前特级了。
我不知道刘助理教我的这一招,让司令和阎主任害怕到什么程度。
他们草菅人命,而这个命却是大首长的亲信。
至少有好几分钟的沉默。
大家不知道如何化解尴尬。
“怎么样。”还是司令老奸巨猾,“小李,在这里能坚持吗?这么艰苦。”
“有什么不能?”我看了看教导员和主任,“我们领导连家都安这儿了,我一个农村子弟,有什么能不能的。”
我是在挑拨教导员主任和张司令的关系。
“好,好。”张司令有些不自然,“我们就怕你坚持不了,要那样,你锻炼的时间就要缩短了哟。”
NMD,我心里骂这个滑头。锻什么炼,分明就是想发配我。
接下来,张司令和阎主任极尽和蔼可亲之能是,在我的宿舍嘘寒问暖,直到刘助理来叫吃饭。
教导员和主任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求我陪他们去吃饭。
我坚决拒绝。我必须拿出架子。“教导员,您对我是110%,我不会忘,但咱们私下再喝,首长在,我名不正言不顺。”
晚上,在食堂,勤务连组织了八一晚会。
由于分站领导莅临,全体指战员及其家属不许请假,全部参加。
我作为宣传干事,自然主持晚会。
晚会,也就还是常见的,教导员和主任安主任和家属分别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这几人小合唱,那几个三句半。
当节目快差不多的时候,一直陪司令看节目的教导员上台,“同志们(呵呵)据我所知。咱们分站有一个出色的歌手,他唱的特别棒,而且,现在还在咱们仓库锻炼,让他来一段怎么样?”
“好”战士们虽然不知道说谁,但教导员发话,当然异口同声。
“那,李干事,来吧。”教导员把话筒给我。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一出。
“谢谢,谢谢。”我慌忙解释,“我唱的真的不好,深山老林的,怕招来狼。”
“大家欢迎欢迎!”教导员站起来拉歌,“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快快快。”台下战士一起鼓掌。
我只好回到宿舍拿来吉他。
“那就献丑了。”我说,“招来了狼,可别说我故意危害首长安全。”
“云雾满山飘/海水绕海礁/人都说咱岛儿小/远离大陆在前哨/风大浪又高/啊,啊,啊啊/自从那天上了岛/我就把你爱心上/陡峭的山峰/汹涌的海浪/啊,故乡,亲爱的故乡/你可知道战士的心愿/这儿正是我们愿意守卫的地方。”
这首抒情歌曲,所描述的环境,和我们仓库十分相似。歌中假借战士的口,说出了统治者的心愿。
把我们这些花了数万元培养的大学生分配到这样的“远离大陆在前哨”的不毛之地,却说“这儿正是我们愿意守卫的地方。”
有了这样的基础,有了这样的共鸣,我几乎是哽咽着唱完这首革命歌曲。
台下,几十名指战员也在高声和唱。
就象20年后,周杰伦唱“快快使用双截棍”台下几千人“吼吼哈嘻。”
“谢谢”我想下台时,台下自发地高喊,“再来一个。”
接下来我几次返场。
先后唱了《军港之夜》、《小白杨》、《骏马奔驰保边疆》。
“下面,我和大家最后合唱一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整台晚会,既是我的个唱,也成了大合唱。
“挤奶的姑娘朝我招手笑。”……大家重复着这句产生的歧义中包含暧昧、色情的歌词,暧昧地笑着,暧昧地在这远离女人的地方YY着…………
八一放假一天
2号早饭过后,我照例到安主任办公室领命。
“你自己安排吧。”安主任说,“张司令不是说了,你只是来这儿锻炼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我不屑的说,“那好听的听腻了,我来这锻炼?还以为分站有多好呢吧,不过比这儿级别高点,还不是荒郊野岭。我就看上仓库了,多好啊,人少事少。”
我们正在那说着,教导员推门进来,“小李,快,去准备准备,基地政治部要抽调你,马上走。”
我倒是不吃惊,不慌不忙地回宿舍,拿了洗漱用具,主要是拿上我那6本笔记。
教导员跟我进来,“小李,见了刘副政委一定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呀?”
“刚才一上班,刘副政委的秘书打来电话,问你是不是回来了,他说刘副政委并没叫你回来。”
“怎么可能啊,他和我说的‘先回去吧’我才回来的。”
“秘书说,是让你回招待所等。算了别争辩了,你一定要解释,因为秘书说,你们仓库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啊,首长找的人回去了,你们最起码得和首长汇报个平安吧。你看,你回来还真没说。”
仓库的解放开车把我拉出去不到40分钟,迎面开来张司令的上海。
司机下车把我让到车里,说要开车送我。
开车不到下午6点,我们就到了基地。
我赶忙去刘副政委那儿,但2楼的警卫打完电话后,丁干事出来说,首长让你直接找政治部报到。
上次来,刘副政委直接见我,那是他的想法想通过我了解,属于私事范畴。
这次来,估计是已经研究过了,是公事。按规矩,我这个级别,刘副政委是不会直接布置的,指示要一级一级传达。
刘助理还说让我经常找刘副政委呢,刚离开,人家就公事公办,不理我了。
我来到4楼的政治部。
一名自称是周干事的人出来把我领进去。
进了挂着团工委牌子的办公室,“这是团工委朱书记。”
这个朱书记和我象征性地握了握手,“小周,你安排小李住下吧。”
周干事把我安排在招待所的高干楼。
高干楼,就用于接待副军职以上,也就是授衔后少将以上的首长的。由于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将军总来基地,所以,他平时就相当于一般宾馆的高间。
高干楼位于招待所院子里,是一座单独的三层小楼。
我被安排在顶层,是个套间。外间大约30多平米,办公家具一应俱全,里间是一带卫生间的卧室。
这在高干楼里也算中高档了。
可见,刘副政委对他的下级,把要开展的工作说得很重要。
我首先是泡了个热水澡――我在K大时基本养成了每天洗澡的习惯。虽然,大多时候只是在洗漱室内擦擦身子,但我以为那是高贵的象征。
到了仓库,由于是盛夏,根本就不烧洗澡水,我也就每天用冰冷的山涧水擦身子。
第二天一上班,我由周干事领到了朱书记办公室,“小李啊,这次抽你来,主要是咱们要成立一个攻关小组,这个小组在全基地选拔人。”
看到他传达上级领导的指示,我心里很是好笑。他这个级别,也就是和我充下大瓣蒜,岂不知,这事情我是始作俑者。包括他们政治部主任,一党委成员,也是在我之后知道的。
朱书记特意走过来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这足见他们也十分重视了。“咱们决定把选拔和国庆结合起来。组织一次智力竞赛,你是K大的高材生,又在全军获得二等奖,所以,决定由你负责此次竞赛的命题,形式和内容都要尽量向全军八一竞赛靠拢。”
朱书记对我和周干事接着说,“时间呢比较紧张,8月中旬拿出初选题目,然后,9月中旬完成决赛的笔试,30号进行现场比赛。书籍、资料,能从基地图书室找的就在那找,没有的就去X市去买。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我看了看周干事,周干事看了看我,“小李要没事,咱就去你那里准备吧。”
到了高干楼,周干事告诉我,为了比赛的正规,这两个月我就封闭在高干楼,招待所不会在顶层安排客人,我呢也就不要回仓库了。
这就说明,这个比赛是非常正规,出题的就像高考命题,封闭。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周干事到图书室借资料。
然后,我们到X市购书。
在新华书店,我挑了一大堆《十万个为什么》、《百科全书》等书籍之后,周干事说,“再挑点,你没事自己看的书。”
于是,我赶紧行动,那时候,对书籍的渴望基本上和对异性的渴望有的一拼,但苦于囊中羞涩,只能望书兴叹。
我首先选了《数字仿真》这是我科研方向的书籍,然后是《彩色电视机原理》《录像机原理》和《晶体管手册》等专业民用书,然后,当时正是第三次浪潮,我有拿了《BASIC》《FORTRAN》《dBASE》等计算机语言,最后不好意思地又挑了些《红楼梦》《战争与和平》《飘》《十日谈》等。
我忐忑不安地把书拿到款台,因为实在太多了,怕周干事不允许。
可看到周干事的书,我自愧不如。
他拿的都是当时还不太常见的精装书,《鲁讯全集》《资治通鉴》之流。
如果说我给单位买书时自己是往酒里搀水,那他就是往水里搀酒。
老祖宗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我这挖社会主义墙脚的行为,真没有后天培训,应该是天生的。显然,老祖宗在骗人
三次竞赛题目,看起来挺神秘。其实,也很简单,两个月的时间实在太长。
我的生活,进入了无组织无纪律的自由状态。
于是,我每早晨去和基地的子弟们打会儿篮球,晚饭后到操场踢会儿足球。后来我成为基地篮球队和足球队的主力,这是后话。
正课时间,按部就班地跟着中央电视台学习《FOLLOW ME》,因为我的英语是能看能写,没有听力和口语,而follow me,则是口语为主,我的英语也就突飞猛进了。
当这种快活似神仙的生活让我自鸣得意时,每天夜深人静,我心里便飘来莫名的惆怅。
这就是我?
一个月前,我还在为自己鸿鹄之志踌躇满志呢。
这是1980年代初,大学生还被称作天之骄子。我们军队大约有近500万人,这500万中,有本科学历的不过千分之几。在这千分之几中,能得到全军科技进步三等奖的呢,恐怕是万分之几了。
毕业时,我作为原籍在B军区的尖子生,本来完全回B军区或总部。我缺选择了K工委的基层。
现在,我搞上了与专业与进步奖都沾不上边的,可以说是下九流的知识竞赛。
这个不沾边的东西,让我捞到第一笔外快,图书;这个不沾边的东西,把我从兔子不拉屎的深山来到不深的山。
就在这个军级单位,离西北城市还有100多公里的山沟里,我竟然自鸣得意。
其实,人的血统从来都像我一样,随行就市。
人是志向,品味也是。
在失落的时候,我通过留校的同学和绝大部分同学都联系上了。他们要么在科研单位,要么在赫赫有名的兵工厂,要么在军区机关,要么在军的要害部门。听到我在基地,大部分是很客气地说,不错。
但我听出了轻蔑,听出了幸灾乐祸。
我知道,这是居高临下的。
四年前,曹振刚等也是这样居高临下,但我充满信心。那时候,我知道是此前的不公平的生活环境造成了他们的高我的下。但是,邓大人给了我们面对同一张考卷的机会,让我与他们有了同样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我们实际不在同一起跑线,他们在直道上,我在弯道上。但我可以通过自己把他们吹牛跳舞的时间用在图书馆,追上他们。
应该说,最后的冲刺,我超过了所有人。
今天,我们又不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我没有看到机会,因为,我的终点与他们不能同日而语。
论学问,我只能看到基地甚至仓库那有限的资料,和城市的图书馆没法比,和科研单位没法比;
论官场,我最大上司是军级。
论环境,我的机关在山沟。
20年后,当我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呼吸着汽车尾气,吃着残留农药的饭菜,我很怀念在仓库每天吃自己种的绿色蔬菜和清新的空气。
我才明白,我对分配的不满,不在它的环境好坏,是否城市,而是在我学非所用。
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屈尊的高材生,他们的轻视。竟然在我人还没到,他们就预谋好了把我分到与专业八杆子打不着的山沟。中间所谓讨论研究,其实是在等我托运的行李。
此前,我也是十分地爱国,男排胜利我也高呼团结起来振兴中华。女排夺冠,我更是兴奋异常。
但部队的分配,我不禁要问自己,他爱你吗。
答案是否定的。
热脸贴到冷臀部,我心里装满仇恨的种子。
当我20年来怎么也生不出爱国情时,我才明白。
无组织无纪律的日子一直到9月30日。
此前,经过三轮选拔,最后有15名同志获得决赛资格,在这天9月30日晚上进行现场决赛,前5将入选基地选手。
晚上,满面红光的团工委朱书记和周干事来到我的房间。
“非常成功!”朱书记说,“今天的竞赛,司令员和政委都去了,非常满意。小李,你功劳大大的,现在就放假了,你可以回仓库看看,只要3号下午赶回来就行。”
我看着语无伦次的朱书记说,“回仓库干吗?我在那里一共呆了俩礼拜,还不如在这里时间长呢,我就原地休息吧,也免得误事。”
30日下午开始,基地也和全国一样,沉浸在大庆的喜悦之中。
在这个叫做人民共和国的国家,这年的大庆,是人民第一次真正的庆祝。
圣人说,食色性也。连让我们面红耳热的色都排在食后面,足见食饱后的快感有多高。
吃饱了的人民,恰巧赶上苏联和东德两大体育强国不参加,有幸参加奥运会并拿了成色不足的15块金牌。
在这花如海歌如潮的大庆中,我在房间扎扎实实地看了三天电视。
与全国人民兴高采烈格格不入的是,我无精打采。
4号一上班,朱书记和周干事就来我这里。
我们把位于二楼的会议室打开,服务员们摆好了水果。
一会儿,刘副政委和政治部胡主任后面跟着各自的秘书和另外5人鱼贯进入会议室。
“今天”朱书记主持会议,“M号基地学科学用科学攻关小组正式成立了。”
“下面我介绍一下,这是基地副政委这是政治部胡主任。这个小组,是在基地党委的关怀下,在刘副政委和胡主任具体指导下成立的,组长刘副政委,常务副组长胡主任,我出任副组长,周干事任秘书长。”朱书记宣布了五脏俱全的攻关小组领导,他示意我走到他的座位旁。
“下面,我介绍一下,这位是K大的高材生,全军首届知识竞赛二等奖获得者,李红兵李干事。”这时,同来的五名军人把目光一起射向我。
此次选拔,一直是周干事在主持,而我从没露过面。
“大家,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人才,选拔的题目均出自李干事之手。所以,经研究决定,由李红兵同志任攻关小组辅导员。”
接下来胡主任和刘副政委先后就成立小组的意义作了讲话,讲话后,两位首长退场。
“下面,我具体布置一下小组的安排”周干事在首长退场后说,“对了,李干事,我介绍一下,这五人,都是此次选拔中的前10名的选手,在排除了科研一线试验一线的人员后,最后择优选定的,李干事和牛干事是来自m2、m6分站政治部的干事,曹工和张工是来自m4、m9分站的工程师,小红来自基地通讯连。
“我宣布分组吧,李干事和牛干事负责天文地理文史哲的模拟题目,曹工和张工负责科学技术方面,李辅导员和小红负责军事和音体美。”周干事说,“下面,咱们就去招待所正楼,那里是咱们小组的办公地点。”
由于这个公关小组一下有6个人,还要常住。所以,不可能仍然用高干楼,在招待所正楼,也是楼顶西头,专门腾出4个高间,作为我们的办公室兼宿舍。
李干事和牛干事、曹工和张工分别在一间,我和周干事一间,小红是女兵自己一间。
王莽卑谦未篡时。
当我们在各自的房间安置好,就来到我和周干事房间集中,周干事讲了几点注意事项说,“下面,李干事具体布置咱们攻关小组的业务工作”时,我没有拿大。
“诸位。”在学校的时候,我倒是经常讲话,那时候我是学生干部,和大家都熟悉,讲话是直接上来就讲。现在面对陌生人,我总要有个抬头吧,说“同志们”好像有点不好。
我刚说完这个抬头,连周干事在内的人都大笑起来。
我的脸通红。
在部队,很少有这种称呼。
“各位领导好。”因为所选出的5人除了那个女兵可能比我小外,别人都比我大,而且人家也是各自分站的干部,“我也和大家一样吧,在游泳中学游泳吧,我想,咱们就按照竞赛特别是全军竞赛时的比赛内容,各自找资料搜集题目,两个礼拜一集中汇总,一个月左右进行一次模拟,周干事,您说呢。”
周干事是基地的干事,所以,攻关小组只能是兼职,他随后就回基地办公室了。
我成了这个小组事实上的领导。
我和周干事一间屋子,也就相当于我住了个单间。
正往写字台上摆出题时买的参考书时,有人敲门进来。
是和我一个组的小红,“李干事,您忙上啦,我干吗呀,您下个指示吧。”
由于鲁红梅也是女兵,我对女兵有一种抵触心理,至少是没有好感。
“啊,是小红啊。”怎么说也是一个组的了,我仔细看了一下她。
“您这是干吗呀。”小红的脸竟然腾的红了,“怎么这样看我?”
“oh,sorry,sorry。”我觉得失态了,忙掩饰,“我刚才一直没看清,往后是朝夕相处了,要看清啊。不然在外边见了,我就认不出了。我的眼睛近视,左眼不到0.5。”
“咯咯”小红笑了,“是吗?知道的您是近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怎么那什么迷迷的呢。”
“所以,刚才我才没看清你嘛,我要看清楚就得眯上眼,对女同志不礼貌。”我的心不禁有痛,类似伤疤被揭。
“您自己也知道啊?”小红说,“那你怎么不戴眼镜呢,近
视成那样儿了,都。”
“我们学校医院眼科医生告诉我们,这是假性近视,工作后能恢复,如果戴眼镜了,眼球就变形了,一般就恢复不了了。”我解释说,并认真地看她一眼。
应该说,她和鲁红梅是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鲁红梅更透出高干子弟那种做作,长的也很耀眼。小红却看起来很平民,长的算不上婀娜。
“来,您看个清楚。”小红脸红着站我跟前,“您别眯眼行吗,我不舒服。”
我的脸腾的红了。
我首先是闻到了一海鸥洗发膏的香味还有就是淡淡的茉莉香皂的香味。(那时候,这是最高级的洗浴用品了。)
这两种香味的混合,估计是相当于今天的哥,我有了反应。
“怎么样,看清了吗?,您”小红示威地又往我跟前凑了凑。
这时是10月份,按规定,已经开始着夏装。回到房间,大家都脱了外衣。小红穿着白衬衣。
那个年代,尤其在军营,一般女兵衬衣里只穿一件紧身背心,而不戴如今地方女性普遍的BRA。所以,那时,在军营,尤其是春夏之交、夏秋之交,你在军营里见到穿夏装的女兵,很多人―――如果她足够大,胸前都有两粒凸出。(呵呵,这在今天叫露点,但那时候人们普遍不去戴)
小红165的身高,又在我的跟前,那我一下看到的,除了她衬衣的球型突出外,两个葡萄粒样的凸出也清晰可见。
要命的是,由于角度的合适,她又没戴什么,R沟也是高清晰!
“你”我的喉咙有些干,“长的真精神。”
“哼,乡下人进城,没见过精神姑娘吧。”
如你所知,那个年代,如果你当面象现在一样恭维姑娘“你真漂亮”,那结果是,一句“流氓”还很可能加上一记耳光。
所以,我说精神的意思,就是在恭维她漂亮。虽然,她严格来讲,没有鲁红梅那种让人一看就心动的长相(20年后,我知道,那叫性感)。
20多年后翻书时看到当时的照片,照片中的小红,我怎么看也于漂亮不沾边―――浓浓的眉毛,美女绝对不会有浓眉;圆圆的脸,圆脸就不会成为美女。
“真的。”我红着脸,不好意思总解眼馋,只是不时的瞄一眼。
小红也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想不想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样儿?”她调皮的说。
“我自己,我早知道。”为了掩饰自己的流氓行为,我开始分散注意力。
“你自己说说,长什么样儿。”
“我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公认,就差三点就进世界美男子前三了,只好排世界第四美男子。”
“咯咯”小红笑弯腰,“说说,前三名是谁呀。”
“三L”
“三L?”
“第一,斯大L。”
“斯大L?”小红笑着说,“别说,还真算个美男子。第二呢?”
“第二,希特L。”
“哈哈”小红又笑得捂肚子,“希特L!嗯,不过,长得还真是可以。第三呢。”
“第三,周恩L。”
“嗯,绝对美男子。”
“那,你比他们差哪三点啊?”
“掌握精神。”我当然要打马虎眼了。
“不行,您必须说,差那三点儿。”
“第一,如果再白一点儿。”
“呵呵,再白一点,不行吧。”她调皮地歪头打量我黝黑的脸。
“一点就够了,现在大家还叫我外训系的小白脸儿呢。”
“小白脸?”小红故意盯着我,大笑,“外训系?”
“是啊”我一本正经的说,“这点还真不是夸张。我们外训系,知道吗,主要是培训坦桑尼亚刚果等非洲友人的。”
“哈哈哈哈。”小红看我煞有介事地抖出这个大包袱,竟然一头扑到我的床上,打着滚大笑。
也太不淑女了,我想,大概是北京顺义山区来的吧。
她坐到沙发上,“打水了吗,您,把我嗓子笑疼了,我想喝点儿水。”那时候,招待所里,还不是服务员给送水,是自己去水房打。
“打了,刚”我把暖瓶拿来,“你喝茶吗,我这儿有。”
“什么好茶,让咱开开眼。”
我把刘副政委给的茶拿出来,她往两个茶杯里放了点儿。
把其中一杯推给我,她端起茶杯,看了看,又闻了闻,抿了一口,“呵,高级呀您,蒙顶!”
我当时大吃一惊,在刘副政委给我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蒙顶,可这丫头片子竟然能尝出来,“识货,蒙顶甘露。”
“作孽呀您。”小红笑了,“等会儿。”
她起身出去,我不明所以。
一会儿,小红拿着两个Tan果汁(呵呵,那时号称美国宇航局饮料)的瓶子进来,“喝绿茶,而且,这大概是明前绿,要用玻璃杯。”
她把茶几上的茶盘腾空,将玻璃杯放茶几上,将两小撮茶叶放到杯子里,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提起暖瓶,然后将暖瓶上下来回动着把杯子倒满。“这,教叫凤凰三点头,是一种礼貌。”
“你,当兵前不会是卖茶叶的吧。”我想不通这个没一点大家闺秀样儿的丫头,怎么对茶叶这么在行。
“差不哩儿吧。”小红摇头晃脑地说,“对了,快说,另外两点儿呢。”
“喝茶,喝茶”我打马虎眼。
“茶当然要喝。”她坐沙发上端起杯子,“好茶。你看,根儿根儿朝上。另外两点呢。”
“掌握精神吧。”
“不行,快说,不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第二点,腰板再直一点。”
“就是,怎么年纪轻轻的,驼着个背呀,您。”
“你想啊,我中考的时候161大学入学175,现在180,长这快能适应吗?”
“别强调客观,第三?”
“第三,儿话音再少一点儿。”
“也不多呀您。”
“是,和你比我简直就没儿化音了,可在S市,我简直就是儿化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基本属实噢。”小红拿腔拿调地说,“不是同学们说的吧。”
“不是他们说的,我有病呀,自己说。”
“您自己肯定要隐瞒了,嗯,我估计是您丈母娘总结的吧。”
我脸一红,“哪儿能啊。”
“怎么不能啊,丈母娘舍不得?”
“可不嘛,再说,丈母娘现在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学习上。”
“学习?学什么?”
“学a、o、e、y、u和小兔子乖乖。”
“呵呵,您怎么这么不尊重啊。”
“她一个中班小朋友,我凭什么尊重她呀,我。”
“您……”小红听出我的打镲,虚张声势地举起拳头。
“我上哪儿找媳妇去呀?”我有些认真的说,“我们大学根本不招女生!”
“你们K大不是搞技术的吗?干吗不招女学员?”小红将信将疑,“那基地的女技术员和工程师是哪儿毕业的?”
“我也对不招女生有意见啊,可他们不听不是。”
“那,你中学不会也没女生吧。”
“我们那里,中学的男女同学,都不说话。”
此时,小红坐在沙发上,我站着端着茶杯。
我求之不得地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刚才犯贫,其实我也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为自己看到的东西做掩饰。
坐下后,我又拘束起来。
我盯了一会儿杯子,还是禁不住去看小红。
可是,我的目光正好和她的撞了个正着。就象我们俩身体真的撞上了似的,我俩脸都不好意思地红了。
我深深地埋下了头。
“您怎么和大姑娘似的,低头想什么呢,您?”小红先打破尴尬。
“没……”我支吾着,抬头看她,眼睛不敢去迎她的目光,只好盯别处。
可这更要命,我还是被吸引似的看她的脖子和胸……
“你,战士怎么穿自备的衬衣啊?”那时,军队规定,只有干部能穿自备的衬衣,战士要穿部队发的,我的眼睛落在她穿白衬衣上,半是掩饰半是没话找话。
“谁穿了?”小红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衬衣,“您眼神真不行,这不是部队发的吗,您不也穿着呢吗?”
“你们女战士发漂白的衬衣?”我扯了扯自己的衬衣,“我们男的发这种,粗布的。”
“谁是漂白的呀,和您那一样。”小红说,“我这一发下来也是黄了吧几的,洗成这样儿了。”
“会洗成那样儿?”我借机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衣袖。
瞬间,我们俩都和中电似的,都把手往回收了收。
“勤洗就行了。”小红说,“你把衬衣淫湿了,然后打上肥皂,别放水,烧几个小时,再漂洗,两次就这么白了。”
“我可不会。”我在把他往陷阱里带,想让她说:我给您洗吧。
“那您这就去卫生间把衬衣换下来……”小红果然这样说。
我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淫湿了,我告诉您怎么打,您把肥皂打上,到晚上再漂洗,两次,保准您倍儿白。”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这小红会这么狡诈,不上钩。
我非常失望,但没办法,我只好去换下衬衣,小红回房间拿了块肥皂,“从领儿开始,然后是袖口儿、前襟,打上吧。”
小红把肥皂递给我,我接肥皂时,装成不小心,故意用手指碰了她一下。
只是轻轻的一点儿,但我的感觉舒服极了,关键是她好像没注意到。
我一边打着肥皂,一边把我的想法和小红说了,“咱的音、体、美和军事吧,军事的资料估计图书馆就有,其它的够呛。”
“那怎么办?”
“我和周干事商量商量吧,看是买还是借。”
我把想买书的事和周干事说了。周干事说,他的一个战友调到电讯学院了,可以先去他们的图书馆那儿去借,没有了,只好买了。
第二天,我和小红坐上去X市的火车,周干事联系好了,我俩去电讯学院几天,挑些参考书回来
这趟火车是北京开往成都的。基地这一站是个小站,它也停。
挤进车门,立即就知道总设计师的伟大正确了,我说的是计划生育政策。
在车厢连接处人已经满到无立足之地。
“往车厢里走,往车厢里走,里面多的是地儿呢。”来自北京的列车员边推搡着人群边吆喝着。
但人们显然是充耳不闻。
我的个子高,看到车厢里确实比连接处松快,便和小红随着列车员挤到车厢。
一进车厢,我立码明白了司马光“路边李子”的理论,虽然他违反了逻辑学原理。
车厢里一种人味热烈的扑面而来。
小时候,听西游记,老是不明白妖精说“有生人味”,这回明白了。同时,心抽了一下:那次和武卫红到永定门车站,也是这味儿也是这样想到。可惜,物是人非了。
汗味、烟味和各种香型的脚味,混合在一起,这就是人味。
那时候,普通的火车硬座车厢,定员是116人,这时,不包括车厢连接处的人们,车厢里至少有180人。
当然,这个统计数字是我目测的,我们往相对人少的车厢中部挤时,我知道我的目测的官僚了。
在每个座位下面,还都有人躺着。
躺着的和坐着的人们,大部分都把鞋子脱下了。(这是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人们坐火车时都喜欢脱鞋呢?当时有一个新华社内参说,在一次火车脱轨事件中,逃生出来的人绝大多数是赤脚。而现在很多的高客汽车上,都写有不准脱鞋的提示)
由于当时已经是10月份,靠窗坐的人不允许把窗完全打开,车窗只开了个小缝。
人味,就是由此产生的。
小红好几次用手捂嘴,我看出她是要呕吐,只是穿着军装不好表现出娇滴滴的。
在一连串的“借光”、“劳驾”的求饶下,我们完成了从车门到车厢中央的长征。
找座位靠是不可能了,又没有可抓的东西,我们只好面对面互相依靠。
当然,绝对不会摔倒――没有可供摔倒的空地。
当基本就位后,问题来了。
当然,问题是从意识里来了。
10月初,我上身穿了一件背心外面直接就是军装,下身直接穿条军裤――当然还有内裤。
估计小红,也和我差不多。
穿这么点儿衣服,我们却基本上是李响和米卢一样零距离而且使劲帖在一起。
最明显的是我的上腹部,那里和小红的胸部帖着,一种从未有经历过的柔软和弹性的挤压让我全身僵直。
当然包括DD。
我僵直着,眩晕着。
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失态。
我将臀部向后撤了撤,因为DD已经明显感觉到正顶在小红的小腹部。
列车一启动,小红全身扑向我。
我享受着软绵绵的弹性的同时,慌忙向后撤我的臀部。
但已经晚了,小红已经感觉到自己被硬邦邦的东西顶了一下。
她慌乱中把拄在我腹部的手挡向她的腹部。
这下,更坏了,本已经移开一点儿距离,她的手正好补上,我的DD又一次顶在她的手上。
我们都慌乱地往后撤。
但只能是臀部艰难地往后,有限的距离。
车平稳后,小红站直了身子。
我因为被小红摸了一下,DD威风凛凛,还要保持姿势。
被挤就很辛苦了,再保持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我环顾四周,想分散注意力。
小红仰头和我说话,噪杂中我根本听不到,便侧头把耳朵帖到她的嘴边。
她呼出的气吹进我的耳朵,痒痒的酥酥的。
刚有些好转的情绪立马又澎湃起来。
“您为什么选这趟车啊,挤死了”小红贴着我的耳朵大声说。
“谁知道啊,我觉得哪趟不一样啊,这次还真没坐过。”我把嘴凑到她的耳朵前,“要不下站咱下吧,看有没有汽车。”
“别介呀,您。”小红把嘴努力凑向我的耳朵,“挤会儿吧,您,仨小时就到了。”
我当时算是体会到又爱又恨了。
爱,一个花季少女的弹性柔软紧帖着我。
恨,这姿势让我几乎虚脱。
3个多小时炼狱般的旅程,我腿脚麻木的下了火车。
本来从基地到X市只需两个小时多一点,可是那个年代,火车如果不晚点,就会让人觉得要地震一样的反常。
所以走出火车站,大钟指针已经快12点了。
“这点儿,到人家那里也该下班了。”我懊恼的说,“咱们在哪儿歇会儿,我实在是累死了。”
“先吃饭吧。”小红说,“X市的羊肉泡馍是特色,咱俩吃点儿吧。”
在转了几个饭店后,我实在是快坚持不住了。
那时候,到了饭点儿,饭店都和医院挂号似的,排队,等座。
“咱们往电讯学院那边去,他们在郊区,估计人少吧。”小红说,“要我说,就在街头的小摊儿吃点儿算了”
“不行。你看,汽车一过,灰尘不全进饭里了。”
我们倒了一次车后,到了电讯学院站。
这里的人烟稀多了。
见到有一个从外面看窗明几净,规模也不大的饭店,我们走进去。
里面竟然还有空座,我们象离弦的箭一样奔了过去。
服务员倒也勤快,我俩坐下不到半小时,就过来了,“二位解放军吃点什么?”
我早就侦察好了,玻璃窗上写着两个没听说过的菜,“来一份儿”我不知道论什么单位,就说了份儿,“扯凉羊,一份儿面粉肉。”
“什么?”服务员有些莫名其妙,问我“你要什么”
由于x市是6朝古都,文化积淀极深,我马上意识到,可能是念错了,于是我指着窗户从右向左念“一份羊扯凉,一份肉粉面”
小姐看着我指的字,捂着肚子笑道,“哈哈,那是竖着写的,扯面、凉粉、羊肉。”
我和小红都红了脸,狂笑不已。
窗上的字是:
扯凉羊
面粉肉
上下间距比左右间距还大,谁想的到呢。
一直到吃完扯面和凉粉出来,小红还是忍不住笑,“扯凉羊,呵呵。”
我们在扯凉羊的调剂下,没太感到时间就到了上班的点。
接下来在电讯学院住了3天,选了有四五十本书。
有了参考资料,我们的工作其实十分轻松。
从x市回来,睡了一天赖觉。
然后,早晨起床后我想还和出题时一样,换上运动背心短裤去打篮球。
刚从房间出来,小红也从她的房间出来,“李干事,走跑步去。”
“你去吧。” 看得出她是在屋内竖耳朵听我出来后才出来的,他想和我一起跑。虽然我内心向往和小红在一起,但跑步时众目睽睽,也不能说话,“我和人家约好了,去打球。”
“打什么球啊,出一身汗,走跑步去。”小红坚持着。
“走跑步去。”攻关小组的其他人也都出来了,“走吧,小红,李干事打球,咱们去跑。”
“对,你们去吧。”我借机说,本来就是我俩一组,加上和她那样的接触,我怕引起人们的八卦---部队不允许干部战士间谈恋爱。
小红满面春风的和他们走了,临下楼梯回头看我,脸阴的像暴风雨前夕。
我想小红不高兴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尊心受到打击还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虽然有了和鲁红梅的不愉快经历,我不想自己再陷入和女兵的纠缠,但毕竟这是将和我合作的人。所以,打球回来匆忙洗漱便去敲她的门,一起去吃早饭。一直以来,她都等我叫去吃饭。
可今天,她没反应。
我进了饭堂,小红正和牛工他们有说有笑地吃着。
我拿了点油条鸡蛋走过去,其他人都招呼坐,小红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们早回来啦。”我对大家说,最后目光落在小红脸上。
小红充耳不闻,继续和牛工原来的话题。
我尴尬地吃完了早餐。
吃了早饭,有人敲我的门,要是小红,敲完门就推门进来了,所以我以为是别人,就去开门,“请进”
可门口确实站着的是小红,“咋这客气呀?今天”我知道她还在为早晨的跑步呕气,“进来吧。”
“李干事,”小红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今天我干什么工作,您安排吧。”
“今天开始,咱们就正式攻关了,”看着站着的小红,我说,“坐呀,咱们也分一下工,你负责美术和音乐吧,我着重在体育和军事吧。”
“我一小战士,可挑不起一摊儿,给您抄抄写写吧。”小红还是公事公办地说,“那,您就先找吧,有需要誊写的,您就通知我吧。”
小红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别走啊,那怎么成”我有些着急,“咱俩一组的,怎么能分开,办公。”
“别介呀,我一小战士,怎和您能一起呢?”小红停下来,“再说,我也耽误您的正事儿啊,您不正好不愿意和我在一块儿吗”
“说什么呢,你。”我说,“愿意和你在一块儿,我。”
我说完,我们俩脸都红了。
说不愿意在一快是一个意思,但反过来,说愿意在一块儿,就有歧义了,而且,比较常用的是所产生的歧义。
“你坐那儿。”我打破尴尬说,“咱俩也商量商量怎么准备,好。”
“您还用的着和我商量,我说的话算干吗地呀。”小红有些哭腔,不过她还是坐沙发上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努力都是白搭,只有围魏救赵。
于是我把参考书找出来,包括我的6本笔记,故意不去坐另外一个沙发而是弯腰给她讲怎么准备。
小红是个聪明的女孩儿,不然她也不会在选拔中胜出了,很快就理解了我的布置,“那我回去了”。
“别啦,就在这吧,显得咱们不团结了,要不。”
“我回去拿本儿和笔呀,要不光看呐。”
她取了本和笔敲门进来,把参考书和本笔放那,盯着我。
“吃完晚饭,咱们一起跑步去吧。”我说。
“少来啦”小红撇嘴,“谁刚吃完饭去跑步呀。”
“那干吗呢,你。”
“我都是回来看电视,看书。”
“那,我就去踢球了,你又不出去。”
“哼!”小红瞪我,“虚伪吧,您。巴不得我不出去呢吧。”
“哪儿啊,是你不出去我才决定去踢球的。”
“那,您就不会教育教育我呀,吃完饭要活动活动,饭后百步走活到99,您巴不得我不去呢吧。”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儿来吵架。她明知道道理,非让我劝。“那好,咱们就别跑步了,出去溜弯儿吧。”
从此,我们就过上了黎叔说的“有组织无纪律”的生活。
攻关,其实和高考复习一样,每天要准备,但不能光准备。
我们早起6人一起跑步,晚饭后我和小红一起溜弯儿。
正课时间,其实一天也就学习二三小时,然后,他们四个正好一起打扑克,特殊情况,比如有人有事,就叫我或小红顶替。
我和小红,就俩人,只能下棋。象棋、军旗和跳棋我都是上大学才学,而小红早就会,所以,一般我都下不过。
围棋,我也是上大学时学的,但是,由于特别用心,正赶上当时有聂卫平力挑日本棋坛的东风,所以我的水平,算是业余高手。
小红的性格就是下棋找高手,所以,我俩最常玩的就是围棋。
和小红下围棋,我经常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怖。
虽然我的水平比她高些,但是,围棋讲的是势。每当她落后时,她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无产者,不讲棋理,不计死活,非拼得个鱼死网破。
人们说,棋如其人,但在棋盘下,小红绝对是个温柔的女孩。
我很不解。
眼看就到年底了,小红开始频繁在晚饭后回连队,说连队有活动。
12月30号,周干事来了,说大家元旦可以休息几天,3号前赶回来就行。
31号,从各分站来的4个人都赶回去了。
我照旧没有去仓库,“我和仓库的人还不如和你熟悉呢。”小红问起时我说。
“咱们这几天去哪儿玩吧”小红说,“不过,今天下午我就得回连队,晚上回来。”
晚上,招待所食堂加了几个菜,我就自己,接了好几杯啤酒(现在称为扎),喝到了差不多8点多,琢磨着小红该回来了我才回房间。
事实上,小红没回来,那整个半层楼就我自己。
我放了水,泡在浴盆中,微微的酒意袭来,无边的寂寞和莫名其妙的伤感也就随着酒涌了上来。
大学里流传,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小红虽然不能说是貂蝉但也绝对不算丑。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确实非常愉快,我也知道她也同样的幸福。
问题是,内务条令规定,战士不准谈恋爱,所以我们谁也没明说这是恋爱。
这两个月里,我们每天并肩而坐,基本上除了睡觉,分秒不离。我好几次都按电影电视的情节,设计我们无意中的接触、拥抱哪怕是碰一下也好,但是,现实的情节,从不象电影中那样。
我刷牙是从大学开始的,第一次被小红看到刷牙,就被她笑话了一顿。
我刷牙是横向来回刷,小红说那样会破坏牙齿,要上下纵向刷。
我把满是牙膏的牙刷给她,“怎么刷?”
我企盼着她大大方方地,亲自为我刷牙示范,可她却没接我的牙刷,回去拿来自己的,并做给我看。
洗脸时,我一般是淫了毛巾擦。小红看见说,要顺便擦次耳廓,我把毛巾给了小红说,“怎么擦?”幻想着她给我擦。
她接过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耳朵,说就这样,笨。
坐在写字台上看参考书,我几次都故意在问问题时把手或肘放到她的胸前,以便她无意中碰一下,可她每次都有意控制。
…………
我一边为自己没能创造出机会恨自己,一边支着耳朵听走廊里的动静,直到我已经感觉到水发凉,小红也没回来。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竟而和衣躺在床上,这是从没有过的,我嫌外套脏,是昨天等小红是睡着了。
我梳了梳头,去敲小红的门,她还是没回来。
我已经进入20岁。
可20岁的第一天,自己就这样孤独。
我想给家里写信,可是写了几次都把信纸揉了扔进垃圾桶。
找出无线电、电子世界、体坛周报、足球等根本不知所云,看解放军文艺、昆仑也是一看就想骂娘。
早晨饭我给睡误了,中午饭我也根本没胃口去吃。
听到小红的脚步声时,天已经擦黑儿。
我心里一真狂跳。
但我坐那没动。
小红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来敲我的门,按习惯,她敲完就去转锁,可没开开。
“李干事”小红使劲敲了敲门,我不为所动。
“去哪儿了?有哪儿可去呀?”小红捣鼓着去问楼层服务员。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服务员说,没看见我出去,服务员拿着哗啦哗啦响的钥匙盘走过来。
我把门反锁上。
“在呢,里边反锁的。”服务员说。
小红用劲敲起来。
我把门打开,“有事啊?”
“你嘛呢?”小红推开门,我只给她开了个缝儿。
“需要报告吗?”我阴阳怪气的说。
小红没理会我,坐沙发上,“累死了,有水吗?”
“不知道”
“昨天晚上基地文艺汇演,完了,我们连里又联欢。”小红讨好我说,“太晚了招待所肯定关门了,我就住连里了。”
“住到现在?”
“没,昨天说好了,今天我们北京的几个老乡去爬华山了,这不一回来我就来这儿了。”
12月30号,周干事来了,说大家元旦可以休息几天,3号前赶回来就行。
31号,从各分站来的4个人都赶回去了。
我照旧没有去仓库,“我和仓库的人还不如和你熟悉呢。”小红问起时我说。
“咱们这几天去哪儿玩吧”小红说,“不过,今天下午我就得回连队,晚上回来。”
晚上,招待所食堂加了几个菜,我就自己,接了好几杯啤酒(现在称为扎),喝到了差不多8点多,琢磨着小红该回来了我才回房间。
事实上,小红没回来,那整个半层楼就我自己。
我放了水,泡在浴盆中,微微的酒意袭来,无边的寂寞和莫名其妙的伤感也就随着酒涌了上来。
大学里流传,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小红虽然不能说是貂蝉但也绝对不算丑。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确实非常愉快,我也知道她也同样的幸福。
问题是,内务条令规定,战士不准谈恋爱,所以我们谁也没明说这是恋爱。
这两个月里,我们每天并肩而坐,基本上除了睡觉,分秒不离。我好几次都按电影电视的情节,设计我们无意中的接触、拥抱哪怕是碰一下也好,但是,现实的情节,从不象电影中那样。
我刷牙是从大学开始的,第一次被小红看到刷牙,就被她笑话了一顿。
我刷牙是横向来回刷,小红说那样会破坏牙齿,要上下纵向刷。
我把满是牙膏的牙刷给她,“怎么刷?”
我企盼着她大大方方地,亲自为我刷牙示范,可她却没接我的牙刷,回去拿来自己的,并做给我看。
洗脸时,我一般是淫了毛巾擦。小红看见说,要顺便擦次耳廓,我把毛巾给了小红说,“怎么擦?”幻想着她给我擦。
她接过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耳朵,说就这样,笨。
坐在写字台上看参考书,我几次都故意在问问题时把手或肘放到她的胸前,以便她无意中碰一下,可她每次都有意控制。
…………
我一边为自己没能创造出机会恨自己,一边支着耳朵听走廊里的动静,直到我已经感觉到水发凉,小红也没回来。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竟而和衣躺在床上,这是从没有过的,我嫌外套脏,是昨天等小红是睡着了。
我梳了梳头,去敲小红的门,她还是没回来。
我已经进入20岁。
可20岁的第一天,自己就这样孤独。
我想给家里写信,可是写了几次都把信纸揉了扔进垃圾桶。
找出无线电、电子世界、体坛周报、足球等根本不知所云,看解放军文艺、昆仑也是一看就想骂娘。
早晨饭我给睡误了,中午饭我也根本没胃口去吃。
听到小红的脚步声时,天已经擦黑儿。
我心里一真狂跳。
但我坐那没动。
小红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来敲我的门,按习惯,她敲完就去转锁,可没开开。
“李干事”小红使劲敲了敲门,我不为所动。
“去哪儿了?有哪儿可去呀?”小红捣鼓着去问楼层服务员。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服务员说,没看见我出去,服务员拿着哗啦哗啦响的钥匙盘走过来。
我把门反锁上。
“在呢,里边反锁的。”服务员说。
小红用劲敲起来。
我把门打开,“有事啊?”
“你嘛呢?”小红推开门,我只给她开了个缝儿。
“需要报告吗?”我阴阳怪气的说。
小红没理会我,坐沙发上,“累死了,有水吗?”
“不知道”
“昨天晚上基地文艺汇演,完了,我们连里又联欢。”小红讨好我说,“太晚了招待所肯定关门了,我就住连里了。”
“住到现在?”
“没,昨天说好了,今天我们北京的几个老乡去爬华山了,这不一回来我就来这儿了。”
“你接着玩儿去吧,着急回来干吗?”我说。
“李红兵。”小红突然变脸,以前从没直呼过我的名字,“你有点过啊,我这儿一劲儿的给你解释,你还阴阳怪气的,还是男子汉吗?你。”
我心想,这整个一以攻代守啊,我在这儿一个人闷了一天了,你回来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得了。
“你急什么急呀”我也提高了分贝,“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我怎么不男子汉了?哭着喊着求你回来就是男子汉了?你声都不吱就一天多不回来我没事人儿似的就男子汉了?你爬华山也让四医大给营救下来我不闻不问就男子汉了?(那时,军队正学习四医大旅游时营救被困游客的事迹)”
“我不紧着和你解释呢吗?”小红理不直气不太壮,“我想通知你,不是没法儿吗。”
“没法儿?”我撇嘴,“你就是参加联欢,昨晚,就不能抽个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去华山前就不能来个电话?”
“我联欢也心不在焉登山也心不在焉,为什么?还不是觉得你在这儿就一人,可我也得有机会呀打电话。”
“切,你还想着我,谢谢谢谢哈,我谁呀,也能劳你想着。”
“你,你,爱谁谁,好心当成凉肝肺!”
小红噙着泪摔门出去。
我自己在房间里踢了踢床摔了摔枕头,也就冷静了些,毕竟小红是个战士,我是个男子汉。
“你吃了吗?”我敲了敲小红的门,“我有点饿了,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由于放假,招待所也是两顿饭,饭点已过。
小红也就就坡下驴,打开门,“您自己去吃吧,我们回来前就吃了,带的面包火腿。”怕我以为是和我呕气她接着解释,“我这儿空儿洗下澡,脏死了。”
由于小红要洗澡,我就在外面的小饭店里磨磨蹭蹭的吃了好半天的饭。
刚进房间,小红就跟进来,“把您的茶叶沏上,咱们今天守守第一天的夜吧。”
“别介啦,你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爬了半天山,早点休息吧,要不还上火给病了。”
“没事儿”小红坐我床上,“累了我就躺会儿。”
“那万一周干事来了或者他们谁今天就回来,碰上了多什么呀。我没事儿,真的。”
“谁说你有事儿了。”小红眼睛还红红的,“这样吧,走去我房间。”
“您刚才怎么没在招待所吃饭?气的都不吃了。”小红觉得,这事不好不了了之,一定要说开了。
“哼,你想,好歹我也是和你一组吧,你要是在华山上困住,我不也担责任啊。”
“切,您知道我去华山啊?”
“我能掐会算。”
“我也会,我就知道你是男子汉,不会和我这一小女子生气,呵呵。”
“你知道就行。”
“我什么都知道。”小红小声的说了句。
我装成没听见,但心里扑通扑通的。
我们不咸不淡的说着话,一会儿,小红就开始眼皮打架,不到8点她就半躺着睡着了。
我脸红心跳的把她半盖的被子给盖好,回自己的房间看电视。
很多年以后,我都认为我们是不打不成交,从那次争吵后,我们的关系好像近了一大截。
但是,我所企盼的像电影中常出现的情景却从未发生,虽然我还是抓住一切机会创造“机会”。
元旦过后,按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人们就开始“思年”了,工作的热情和效率都随着离年的距离的缩短而缩水。
腊月十五那天,我接到家里的信,信上说我一叔伯三姐正月初六出嫁。
我和朱主席请假,他说,由于我有法定的探亲假,我关系所在的仓库可以报销路费,所以我要去仓库去请假。
我就回了仓库,并领了我毕业以后从没领过的工资,6个月近400块钱。
把工资领来后,我开始践行自己的梦想和诺言。
我很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等挣到钱,先孝敬奶奶,可是她在我上大学的时候离开了我们。
然后我孝敬老爸老妈,然后就照顾妹妹们。
我给爸爸买了两瓶西凤酒一条金丝猴烟,给妈妈买了条马海毛的围巾和皮鞋,给妹妹买了花色新颖的羽绒服。
“李红兵。”小红突然变脸,以前从没直呼过我的名字,“你有点过啊,我这儿一劲儿的给你解释,你还阴阳怪气的,还是男子汉吗?你。”
我心想,这整个一以攻代守啊,我在这儿一个人闷了一天了,你回来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得了。
“你急什么急呀”我也提高了分贝,“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我怎么不男子汉了?哭着喊着求你回来就是男子汉了?你声都不吱就一天多不回来我没事人儿似的就男子汉了?你爬华山也让四医大给营救下来我不闻不问就男子汉了?(那时,军队正学习四医大旅游时营救被困游客的事迹)”
“我不紧着和你解释呢吗?”小红理不直气不太壮,“我想通知你,不是没法儿吗。”
“没法儿?”我撇嘴,“你就是参加联欢,昨晚,就不能抽个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去华山前就不能来个电话?”
“我联欢也心不在焉登山也心不在焉,为什么?还不是觉得你在这儿就一人,可我也得有机会呀打电话。”
“切,你还想着我,谢谢谢谢哈,我谁呀,也能劳你想着。”
“你,你,爱谁谁,好心当成凉肝肺!”
小红噙着泪摔门出去。
我自己在房间里踢了踢床摔了摔枕头,也就冷静了些,毕竟小红是个战士,我是个男子汉。
“你吃了吗?”我敲了敲小红的门,“我有点饿了,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由于放假,招待所也是两顿饭,饭点已过。
小红也就就坡下驴,打开门,“您自己去吃吧,我们回来前就吃了,带的面包火腿。”怕我以为是和我呕气她接着解释,“我这儿空儿洗下澡,脏死了。”
由于小红要洗澡,我就在外面的小饭店里磨磨蹭蹭的吃了好半天的饭。
刚进房间,小红就跟进来,“把您的茶叶沏上,咱们今天守守第一天的夜吧。”
“别介啦,你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爬了半天山,早点休息吧,要不还上火给病了。”
“没事儿”小红坐我床上,“累了我就躺会儿。”
“那万一周干事来了或者他们谁今天就回来,碰上了多什么呀。我没事儿,真的。”
“谁说你有事儿了。”小红眼睛还红红的,“这样吧,走去我房间。”
“您刚才怎么没在招待所吃饭?气的都不吃了。”小红觉得,这事不好不了了之,一定要说开了。
“哼,你想,好歹我也是和你一组吧,你要是在华山上困住,我不也担责任啊。”
“切,您知道我去华山啊?”
“我能掐会算。”
“我也会,我就知道你是男子汉,不会和我这一小女子生气,呵呵。”
“你知道就行。”
“我什么都知道。”小红小声的说了句。
我装成没听见,但心里扑通扑通的。
我们不咸不淡的说着话,一会儿,小红就开始眼皮打架,不到8点她就半躺着睡着了。
我脸红心跳的把她半盖的被子给盖好,回自己的房间看电视。
很多年以后,我都认为我们是不打不成交,从那次争吵后,我们的关系好像近了一大截。
但是,我所企盼的像电影中常出现的情景却从未发生,虽然我还是抓住一切机会创造“机会”。
元旦过后,按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人们就开始“思年”了,工作的热情和效率都随着离年的距离的缩短而缩水。
腊月十五那天,我接到家里的信,信上说我一叔伯三姐正月初六出嫁。
我和朱主席请假,他说,由于我有法定的探亲假,我关系所在的仓库可以报销路费,所以我要去仓库去请假。
我就回了仓库,并领了我毕业以后从没领过的工资,6个月近400块钱。
把工资领来后,我开始践行自己的梦想和诺言。
我很小的时候就下定决心,等挣到钱,先孝敬奶奶,可是她在我上大学的时候离开了我们。
然后我孝敬老爸老妈,然后就照顾妹妹们。
我给爸爸买了两瓶西凤酒一条金丝猴烟,给妈妈买了条马海毛的围巾和皮鞋,给妹妹买了花色新颖的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