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而去的女人们,长篇原创


王岚穿着睡衣靠在被子上,我坐在床头的墩子上,下棋。
我俩下的都特臭。
过了一会儿,王岚坐久了觉得难受,就把伸着的腿收回一条,把头支在膝盖上。
我下了个子说,“你……”

热血一下就沸腾了。

王岚竟然没穿内裤,她的腿伸一条收一条,下~身正对这我!
我呆住了。

王岚发现我的异样,一低头,意识到了。
“看什么看”王岚脸更红了。
我装成无意,手放在她小腿上,“王教员,我想搓澡”
“不行,我头太晕,搓不了。”
“那我给你搓”
王岚瞪我一眼。

我的手向上走。

“想什么呢,我这么晕,不用你搓,也”
我的手到了草原。
她躲了躲,“快下棋。”
没受到反抗,我的手顺势到了向往已久的峡谷。
“过分了啊你,干什么呢,下棋”王岚又躲了躲。
受到非抵抗,我另一只手也上去,掀开她的睡衣,“我想看看”

“去去”王岚说,“有什么好看的,长大了你就看到了。”

“我现在就想看”其实,她也没阻止,我也在继续,我两只手都到了峡谷,并仔细看着那天梦里没看到的地方。
这时,我洗澡出来只穿着秋衣秋裤。
我看了会儿,便退下自己的秋裤。

我扑上去。
热流之后,我趴在王岚身上,喘着粗气。
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这让好多人犯错犯罪的事,竟然是重体力。
“别赖着了”过了一会儿,不再喘息的王岚推我。
我翻身下来,可她家的雪白的床单却让我DD上的东西给滴上了。
“不好意思”我慌忙说,“我给你洗”

“醒醒”不知过多久,王岚推我,“把我压麻了。”
我竟然睡着了。
我迷迷糊糊下来,躺王岚身边,又睡了。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头有些疼,沉沉的。
身边空空的。
我下床往楼下走。
转过楼梯,看见王岚正在客厅摆弄瓜子水果。
她一抬头看见了我,慌忙摆手,并向我跑来。
“快上去”王岚把我往楼上推,“成什么样子”。
我没穿衣服。

“你就在卧室呆着,哪也别去”王岚把我摁在床上,“今天,大家要互相串门拜年,有好多人会来,你这样瞎跑可不行。”
我又躺床上,睡了。

是王岚把我摇醒的,“起来啦,还吃饺子吧。”她指着放在梳妆台上的饺子说。
吃完饺子,我又对王岚动手动脚。
“干吗呢?”王岚皱着眉,“大白天的,大门也没关。”
“那我关上去。”我说。
“大年初一,谁家关门呀,你老实呆着。”

下午,王岚又打着哈欠在楼下客厅看电视。
我到卧室隔壁的书房,找来订在一起的去年的《大众电影》看。
到了晚上,王岚老早关了大门,热了几块年糕,草草吃过饭说,“我先洗洗”,洗完后也没用我搓。
我也就胡乱洗了洗。

我们在卧室打“拉火车”。

八点多,王岚说,“你在这睡,我到楼下客房去睡,我困了。”
我支支吾吾说,“还睡一起吧。”
“想什么呢?”王岚训我说,“昨天,我喝多了,没管住你。”
王岚抚摸着我的头说,“你还是个孩子,好奇心强,昨天我酒后无德,对不起你。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后悔的。睡吧。”



我躺在床上,想着和这个女人的桩桩件件。
我的第一次,竟然又给了她,一个比我大20岁和我妈一样大的女人,让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现在,她却凛然正气起来,那她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无心呢还是有意呢?
想着想着,我竟然心生愤恨起来。

叮灵灵,电话忽然响了。
响了好一会儿,王岚也没接,我猜想她是睡的太死了,便下楼叫她。
我一摇醒她,王岚不问青红皂白就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给你脸了不是,我是为你好”她觉得说重了,“你还小,真的,我这是对你好。”

“刚才电话响了老半天,我叫你去接,一会儿估计还会来。
王岚不好意思起来,“你回去睡吧,我穿衣服”
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
王岚慌忙起来。
她竟然一丝不挂。

她抓过被子披上。
我见状回到楼上卧室。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岚说,“咱们上午洗澡吧,昨天头疼的要命,没好好洗。”

她仍然没用我搓澡。
但她没等我冲完就进来说,“你坐浴盆那,我给你好好搓搓吧”
这次,她搓的很慢很轻,“昨晚老黄来的电话,今天下午坐飞机到,你呢洗完澡就回你们队里吧,家里太乱,我要收拾一下。”
我想,这次是真的最后一课了,就故意坚持了好长时间,直到王岚累得有些喘,我才登上山顶。

她没说“你怎么这么复杂,小小年纪”
只是默默地舔了舔流到唇上的体液说,“你冲冲吧。”

我在那里冲的时候,她破天荒站在旁边。“李红兵,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羞愧地低下头说,“是我太流氓了。”
“不是”王岚一边为我洗头,一边说,“你还是个孩子,充其量也就是一好奇,但我什么都懂都经历过。我这是酒后失德。到你大了,你就会恨我的。”
但我实在不明白,她说的道理,因为我只知道是我耍了流氓。
大约在10年后,我和我的恋人发生时,在她宝贵的初夜血染红了我的床单时,我才明白,王岚那时候的对不起。
说实话,那时我未成年,她严格来讲属于犯罪了。
到了和我妻子发生时,看到刺刀见红,我甚至觉得王岚对不起的不止是我。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0 08:04:02 +0800 CST  
欢迎,两位捧场这冷门的帖子。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0 14:28:42 +0800 CST  


初五晚上,按北方的习俗是破五,还是全队包饺子。
正当我们争分夺秒时,走廊的电话响了。
听到铃声,我一激灵,感觉是找我的。
我对王岚干了那事,现在是既想再干,又怕。

“李红兵,电话。”李军喊我。

“喂,谁呀。”我心里想的是既盼又怕的王岚。
“我。”电话那端传来广播的声音,“干吗呢。”
“我正包饺子呢。”我莫名其妙了,也松了口气。
“吃完饭,能有时间来我这吗?”鲁红梅说,“我有道题,说什么也弄不明白?”
“题?”我莫名其妙。
“恩,我正复习呢。”
她复什么习?

“你复什么习?”我一进门就问。
“军队高考啊。”鲁红梅说,“我和你一年参加的高考,就是没考上。今年要参加军队高考。”
“靠自学?”
“是啊。不过,军队高考简单,有你这高材生辅导,我肯定能考上。”
她问的是一道物理题,我一看,是一个力学典型的试题,“呵呵,俺现在主攻电磁学,这力学,俺是业余。”
“拽什么啊,拽。”鲁红梅撇嘴说,“谁不知道你导弹是电子的,中学这点还分什么分啊,高考就考你电磁学啦?”
“术业有专攻嘛,俺不是怕误人子弟嘛。”我说,“不对,是误军医子弟。”一提到她那个军医老妈,我就心有不快。
“这就对了。”鲁红梅拍了拍我肩膀,“小鬼,军医在你走了之后还夸你呢。”
“夸我?”
“啊,说这学员看起来挺老成的。”还没说完,她就咯咯地笑了。

我知道,他是在笑话我长得黑,特贫下中农。
哼,不就是干部子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哪个中学的,高中?”
我这是要臭她,学习成绩不好。
“高一是在车辆厂子弟学校,高二高三是在九中。”鲁红梅不明所以地说。
“九中好像也是区重点啊。”我说,“怎么,这道题你们都没做过,海淀的例题啊。”
那个时候,海淀就像今天的黄冈题。

“你不知道我是落榜生啊。”鲁红梅见我臭她真的不高兴了。
“那不是你的错,是你们老师不行。”我赶紧把话收回来,“你看,我这么笨都让我们老师调教得高考物理得了98分。”
“真啊。”鲁红梅吃惊地盯着我,“天啊,98分,平时测验我也没得过啊。你们高三老师是不是非常厉害啊?”
“我没上过高三。”
“你跳级了?”
“没有。”我说,“我们农村是从我们这一届改成高中三年的,但此前我们早把高中的课程学完了。所以,高二下学期,地区教育局就上报省里,允许我们高二参加高考,落榜接着上高三不算社会青年。”
“那你比我还小呢吧。”
“嘿嘿,我长得不是老成嘛,数马的,而且是马尾巴。腊月的,阳历是67年的。”
“哈,比我小两岁呢。”鲁红梅跳了起来,“快,新兵蛋子,给老兵讲题。”

说实话,鲁红梅的基础真的不敢恭维,那么一道典型的例题,我讲了大半天她才弄明白。
“上次送我来,你不是说你是你们队的宣委每天来送稿件吗,以后还晚上来送,早点,到我这报道,我有问题好问你。”
“来早了,我们的稿件也不全啊。”
“对了,要不你就上我这上晚自习做作业吧。”鲁红梅说,“晚上就我自己在这,特安静,我绝对不会老请教你问题。”
“那是我领你的情还是你领我的情啊。”我说,“给我开个雅座做作业。”
“你领我情呗,给你个当老师学雷锋的机会。”

但是,真的要我去鲁红梅那里单独和她在一起,我还真是犯怵。鲁红梅是和我同年高中毕业,也算年龄相当,这就是孤男寡女了。
所以,开学后,我即使是送稿件,也没去找鲁红梅。

“怎么回事啊,你。”几天后她打电话过来,“这大架子啊,要不要校党委出个文件任命你当我的家教啊?”
“不是。”我支支吾吾地说,“那什么,我怕去了,反而耽误你的复习。嗯,我这人话多。”
“拉倒吧,请不动你是吧。”

第二天,吃完晚饭,我先去图书馆阅览室磨蹭了会儿,然后像地下工作者似的,来到播音室也就是鲁红梅的宿舍。
“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叫你来是看得起你,还三叫五请的。”
“这不来了吗?”我不好意思看鲁红梅,看着别处说。

这时还没出正月,鲁红梅在自己的宿舍穿着便服,十几年后我才知道那叫睡衣。
鲁红梅却很随便:光脚穿双拖鞋,一身粉红色的针织睡衣,上衣的扣子,上边两个都没系,里面的小背心若隐若现的。
要命的是,此时我已经又张了一岁,生理更加成熟,呵呵,审美也从学习成绩向正常人靠拢。
鲁红梅属于俊俏那种类型的,当然,再过了十来年后,我知道那叫妩媚。一双长腿,高挑的身材。
我想不动心,但身体不干啊。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鲁红梅对面,拿出书本,开始做作业。
“你也近视啊。”看到我掏出眼镜戴上,鲁红梅问,“怎么不戴眼镜,平时。”
“你不知道俺是小村庄出身啊。”我说,“我要是戴眼镜,就摘不下了,那在村里还不成里风景名胜啊。”
“就你事多,我怎么见那么多来自农村的学员戴眼镜啊。”
“那是人家自信一定能上大学,出点洋相也没事。我怕考不上大学,回村里种地,还戴一眼镜,那我家地里还不光结眼镜啊。”
“现在都上大学了,你就戴吧。”
“你今天是和我眼镜干上了。”我说。
“你戴上眼镜,让我看看,嗯是不如不戴好看。”鲁红梅笑了,“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不戴眼镜更帅。”

我心里不禁一凛,这丫头倒也不完全是无理取闹,几下就分析出我不戴眼镜的原因了。
确实,就像几年后进了常那委那个木匠,因为放大样眼睛近视,戴个大眼镜,和他那中国特色的农民脸一配,简直是滑稽。
我就是觉得自己长得没有半点斯文相才坚持不戴眼镜。

“哪啊,我照什么镜子啊,我”
“你看脸红了,我揭穿你了吧。”鲁红梅得意地趴在桌子上,用目光找我的目光。
“还不快学习啊。”我有些不自然了,和女孩单独相处一室,这还真让我无所适从。

鲁红梅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拿出书本来。
我们默默地各自学习着。

“你们老家,元宵节都玩什么。”没一会儿,鲁红梅又开始了。
“这也不是很严格。”我说,“小时候,到了过年我们小孩就上街打灯笼,打灯笼时喊口号叫‘提灯笼哟打灯笼哟,十五十六晃火球。’这应该是我们那里是习俗。”
“什么叫晃火球?”
“老辈子我不知道,到我们这时候,不是家家都养猪吗,猪圈的猪食槽都要用炊帚打扫,那炊帚实际上是做饭用淘汰的。晃火球,我们就是把他拿到地里,点燃,然后使劲抡。”我比划着,鲁红梅瞪着眼睛听。
“一抡,炊帚不就出明火了吗,就往高出抛。”我解释说,“不是说,‘年’其实是一种凶猛动物吗,怕火怕响,这也是为了驱赶。”
“肯定特好玩吧。”
“好玩,但我却差点没了命。”
“烧了你了?”
“没有。”我说,“9岁那年,我们去地里晃火球。那块地,原来的自留地。我们那自留地都是自家挖的土井,我们在那晃,忽然,我一下掉进井里了。”
“天啊。”
“挖的井虽然不深,但我只有9岁啊。”我绘声绘色地,“掉下瞬间,我想,完了。”鲁红梅咯咯笑了。
“真的,进了水,我马上就踩水(这也是游泳技术之一,就是人站在水里,用蹬脚保持不沉底。)”我说,“小伙伴们马上都过来了,这晃火球,一般都是小学生来,大家都那么小也没主意,只好呼叫‘救命’。但是,这时村里的鞭炮震天,哪听得到啊。”
“后来呢?”
“后来,我穿的一身棉衣都浸了水,很重,加上我也冻僵了,就不能踩水了,我心一凉,就沉底了。”

“啊!”虽然我现在还活生生的,鲁红梅还是紧张地失声。
“谁知,这不是土井吗,是人挖的,不深,我竟然能露出脑袋。”我站起来,“我就拼命地仰头,就没没了。”
“那也上不来啊。”
“这时,我们上一班的,就是五年级的班长,忽然说,大家都把裤带解开。”
“为什么?”
“我们的裤带,都是用红布,解开后接在一起。把接起来的裤带送下井,我抓住,大家喊一二三往上拉。”
“噢”
“可是,我的手是僵的,刚起来没几公分我就攥不住了。
“啊?“
“班长想了想,就把裤带拴了个活扣,送下来,我把双手都放到扣里,大家一拉,活扣就紧了,把我拉了上来。”
“传奇,传奇。”鲁红梅拍这胸脯说。
我心一动,她拍得自己波涛汹涌。

几年以后,姜昆在春晚上说虎口脱险,听到他说众人把落虎口的青年用腰带拉上来时,我第一感觉就是心动----我想到了和鲁红梅讲述我的脱险经历时,鲁红梅那夸张的拍胸动作。
当然,我一直怀疑,写相声的梁佐认识鲁红梅或者我儿时的伙伴。显然,青工的脱险用的是我从井里脱险的办法。但是,我们农村人的红腰带用来拉人,显然要比城里人的腰带救人现实得多――他们怎么链接起来?而且,虎山显然要比土井深得多。

就在我们离开了学习主题跑题到儿时回忆时,“当当当”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都为之一震,谁呢,会是。

“鲁红梅”敲门人喊了起来。
“我妈妈。”我一听马上紧张了,是那个让人生畏的军医。
鲁红梅小声地说,“快,穿上大衣,躲厕所去。”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0 14:31:29 +0800 CST  


“妈,你怎么来了。”鲁红梅打开门。
“怎么这么半天?”
“我正学习呢。”
俩人走进鲁红梅房间,“明天,晚上回家吃饭。”鲁红梅妈妈说,“明天是正月十五,你哥你姐约好了,明晚回来。”
“干吗晚上啊,中午多好,我可以让罗干事值班。晚上,大十五的,让他替多不好啊。”
“替什么啊,一次半次的没人,没事,啊。”鲁红梅妈妈说,“你看你这桌子,怎么变成乱七八糟的啊。”
我吓了一跳,我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忘记收了。
“我收拾,我收拾。”鲁红梅紧张地把书本收起来。

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话,“妈妈,你回去吧,快该熄灯了。”
“嗯。”
妈妈终于往外走了,走道厕所门口,忽然去推门。
“妈妈!”鲁红梅慌张地挡在厕所门前。
“干吗,你?”
“别进去。”
“怎么了?”
“嗯,下水道堵了。”
“那,你们怎么用?”
“今晚刚堵的,我告诉罗干事叫营房处了。”

妈妈终于开门出去,鲁红梅也随着出去了。
我堵在厕所吓了一身冷汗。

看看表,都九点多了,我赶紧跑到鲁红梅房间收拾书本。
“惊险啊。”鲁红梅回来推门进了厕所,“夷。人呢。”鲁红梅莫名其妙,“跑了?”
我在屋里,忽然产生想法,便躲到门后。鲁红梅进了房间还是叨咕,什么时候跑的,跳窗户?
“没。”见鲁红梅走进来坐到床上,我忽然从门后出来,大声说。
“啊,你吓死我了。”鲁红梅真的被吓得跳了起来。
“死了还能说话?”我笑着说。
“讨厌”鲁红梅的粉拳砸来。
“我赶快走,还得回来送稿件呢。”
“对了,听到了吗”鲁红梅说,“明晚,我回家吃饭,后天是礼拜天,你再过来吧,上午就来,我给你带好吃的来。”
我正要走,鲁红梅又叫住我,说别每次来就敲门,弄得全楼都知道了。
她给了我一把钥匙。


回到队里,教导员正满世界找我呢,“明天是元霄节,下午党团活动,你带几个人去查些谜语什么的,晚上咱们猜灯谜。”

元宵节晚饭后,全队在活动室集合。
这次不是平时那样整队,而是围成圈。

我和李军曹振刚在圈子的中央,我和李军做主持,曹振刚蒙上眼睛敲鼓。
我们进行击鼓传花。

花,其实是个塑料球,里面是谜语,谁拿到就猜谜,猜对了,就到中央击鼓,猜错了就唱个歌或表演个节目。

我宣布完规则,击鼓开始,花在我们区队间传。
见到击鼓的曹振刚摇了一下头,我冲着拿着花的点下头,花被扔到教导员的怀里――这是我们提前预定的。
正乐呵呵地看热闹的教导员,显然准备不足,马上拿起来花,但鼓已经停止。

教导员打开球,里面是一个字迷,“独生子。打一字。”
他略微想了想,说是π。
“不对。”李军说。
“怎么不对,一儿,不就是π嘛。”教导员说。
学员们大都低头在手心,大家都觉得教导员答得对。但是看到我处心积虑地抓了教导员,大家也就不吱声。
“打一字。”李军说,“π是字母,正确答案是兀。”
大家开始起哄,“教导员来一个!”

其实这是个两头堵的谜语,教导员要是答兀,我们就说是π。
当然,我们也为队长准备了这样的谜语“一竖一边有一点,打一字”,你猜小和卜都会落网。
但是,从下午,队长就没出现。

教导员只好说,那我就唱个战友之歌吧。
“不行。”李军带头喊,“来个流行的。”因为教导员平时对我们特严肃,所以大家都要看他怎么流行。
几番斗争,教导员只好说,“那来一段打虎上山。”
“好”虽然这是个老京剧唱段,但是是一个经典的难度极高的。

很多年以后,当央视捧出它的所谓原生态歌手阿宝时,我很不以为然。
那其实是男人憋着嗓子唱出的高音,就好比一个水管,你捏细了,水流自然就快了,而不捏细了水流也一样快,那就困难多了。
在这段打虎上山中,是用男人的原音飚出的高音。

“穿林海~夸雪原~”
“好”教导员一开唱,当然满堂彩,即使一般。
“气冲~霄汉~~~~~~~”教导员竟然把an的音在高音区不间隙地拖了足有8拍。
“好”这一次,是由衷的。
教导员文质彬彬,只有170左右的个子,大家平时只看到他马列的一面。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手绝活。
惊奇,震撼。

教导员,实际上是给联欢开了个头。
接下来,无论你是否能答对,基本上都被起哄表演节目。
正在大家起劲儿的时候,熄灯号响了。
“大家接着玩。”教导员站起来说,“咱们楼上楼下都商量了,都不按时就寝,过个痛快的元霄节。”
一阵欢呼后,联欢继续。
我们班的马海被抓了,唱了吕剧,蒙上眼睛敲鼓。当花传到曹振刚时,他大声咳嗽了三声,接着花就抛给了我。
我还来不及反应,鼓停了。
“题目是我出的,我就免了吧。”我说,“得了,我敲鼓吧。”我知道,这就像我弄教导员一样,是大家在拍我的马P。
“不行。”下面起哄,“那就是我。”
“别介啊。”我看了看教导员,“有老教那打虎上山,我哪敢再拔高音啊。”我说,“得了,我来个光阴的故事吧。”

这是当时在大学炙手可热的罗大佑的成名作。
“好”
“等下,我拿把吉它吧。”我从宿舍拿来吉它,基本上是和大家合唱了光阴的故事。
从此,会点乐器的,基本上都不再清唱了。

一直到12点,教导员说太晚了,联欢才算结束。
回到宿舍,各个班基本上又都展开了扑克大战。
凌晨5点,我们实在是支撑不了了,狂欢的大学首个元霄节才结束。
到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我只是睁了下眼,就接着春秋大梦了,反正鲁红梅说给带好吃的了。

快中午我才起床,马上去播音室。
鲁红梅有好吃的啊。

关键是,我已经16岁了,暗恋张秀翠那只是朦胧,和武卫红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和这个女兵,从她怕她妈撞上看,她有意我也有意!而且,部队不允许战士谈恋爱。
刺激。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0 17:50:23 +0800 CST  
我打开播音室的门,故意作了个停顿,看下表是11多了。
我的停顿,其实是给鲁红梅一个时间,以防他有什么不方便,还整理。

但直到我重重地走进鲁红梅的房间门口,也没动静。
我有些奇怪地推开门,还拉着窗帘,一股恶心的酸臭扑面而来。
我很纳闷。走进去,见鲁红梅的床头放着一脸盆。
我走过去,先拉开窗帘。
看清了,差点吐了:脸盆里是呕吐和排泄物,酸臭的来源。
我正纳闷鲁红梅干吗去了,一转脸看见鲁红梅整个人包在被子里。

准是病了。我想,便叫道“鲁红梅,鲁红梅怎么啦。”
被子里的鲁红梅没有任何反应。
我吓坏了,不会是死了吧。
赶紧撩开被子。

更吓了一跳:我虽然只撩开了被子一角,但已经露出了鲁红梅的头和肩膀,她没穿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用手去摸她的头,心中祈祷千万别是冰凉的。
果然不是冰凉的,反而是滚烫的。

发烧,说明还活着啊。
我心里暂时放心了。

“鲁红梅,怎么了。”我惊恐地问。
鲁红梅好像是艰难地睁开眼睛,“李红兵。”
“怎么啦。”我说,“走去医院吧,起床吧。”
见她微微地点头,我也就放心了,转身拿起脸盆去厕所冲刷。
我这样,当然是给他起床穿衣服的机会。
反复冲刷了几遍,我回来却发现,她还躺着。
“鲁红梅,起床,走马上去医院。”
“我没劲。”鲁红梅艰难地说,“扶我起来。”
我连被子一起把鲁红梅扶起来,她没穿衣服啊。
“衣服”鲁红梅有气无力地说,我看到她被子上的毛衣拿了过来,发现只有毛衣没有衬衣,又拽过来军用白衬衣。

如果只是毛衣,我就给她套头穿上,可以回避开她的身体,但衬衣,必须面对啊。
她转下身,“先给我系上。”

我第一次见到女人的BRA,那时候在农村还不戴这个,就穿个现在又回归的肚兜。王岚也没在我面前戴过。
其实那个罩是穿戴着的,鲁红梅让我把她后面的口子扣上,我仔细找了半天才笨拙地扣好。
穿好衬衣和毛衣,我拿过来了球裤给她。
“先,床抽屉里有内裤,拿来。”鲁红梅说,很不自然。
我从抽屉里找出一条军用八一裤头递给鲁红梅。
鲁红梅先在被窝里鼓捣一会儿,说“帮我下,她指着脚下。”
我走过床尾,掀开被子,见到鲁红梅白皙的小腿,膝盖附近是一条天蓝色的内裤。
我手颤抖着把内裤退下来,发现上面蹭了不少排泄物。

“你把毛巾给我洗一下。”
我从暖瓶里倒了点水去厕所不毛巾浸湿递给鲁红梅。
鲁红梅又在被窝里艰难地鼓捣了半天说,“都脏死了。”
毛巾递给我时,上面确实成了黄色。
我从脚下把内裤和秋裤毛裤军裤一一给穿上,鲁红梅自己在被窝提了提,掀开被子双腿下床。
天啊,我是不是一个色狼,在这么人命关天的时候,我却注意到鲁红梅的内裤等都没完全到位。
我看到了鲁红梅那茂密的黑色的毛。

我羞愧地为自己遮羞,去衣架上拿大衣。
即使是在遮羞,那时还是一个刚跨入17的少年,虽然理智上在鄙视自已乘人之危,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偷看。
谁知道,这一回头,却给我造成了伴随终身的遗憾:我回头时,背对着我提裤子的鲁红梅,正好是PP对着我。
那是一个18岁少女的雪白的圆润的丰满的PP。
此前不过半年多的时候,在火车上,当我看到武卫红那露出的半截小腿时,就曾经血脉贲张,而此时,这可是一个几乎是全景的少女的PP。
我会怎样?

我只觉得,肚子里的,因为早晨没吃饭,是昨晚的剩余食物一下都涌了上来。
而且,此后,无论是合理合法地看到我自己LP的PP,还是偷偷摸摸地看到A片中的PP,我都是这样,恶心,呕吐。
因为,在鲁红梅P眼四周,是一片黄色的污渍,甚至还粘着秽物。
那是鲁红梅拉肚子时残留的。
当时看到了黄色的污渍,我立马想到那盆秽物。
肚子能不翻江倒海吗?

就像小时候的一次意外会让人得上伴随终生的入恐高症等病一样,此次的偷窥,让我得了恐P症。
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直到以后多次出现这让人不可思议的呕吐时,我才纳闷,在请教了301医院的一位专家后才明白。

如此销魂的艳遇,最后演变成了这个,这大概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我把鲁红梅用自行车带到急诊室时,急诊室里没人。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我喊了几遍也无人回答,便从桌子上拿起体温计给鲁红梅。
我是有盼又怕她还不能动,让我帮着插体温计。
盼,就不说了,怕的是这里是大庭广众啊。
但鲁红梅很痛快地接过体温计,自己放了进去。
我有些失落,更感谢她会克服困难免我难堪。

当我正惊呼三十九度七的时候,一个军医端着饭进来。
“红梅,怎么啦。”看到瘫坐在椅子上的鲁红梅,军医问。
“发烧了。”我挥动着体温计回答。
军医看了我一眼,马上放下饭换上白大褂,“怎么,感冒了?”军医不理会我,继续问鲁红梅。
“不是。”鲁红梅有气无力地说,“昨晚我在家吃的饭,回宿舍吃了盒冰激凌,半夜就肚子疼,上吐下泄的。”鲁红梅脸不自然地说,“好几次,现在就是浑身没劲,关节疼。”
“噢,可能是急性肠胃炎,烧得厉害吗?”军医拿出听诊器问。
“三十九度七”我慌忙把体温计递过去。
军医看了看体温计,马上说,“那赶快先输上液,退烧再说。”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0 20:18:04 +0800 CST  


军医喊过来一名护士,让她在急诊的抢救室给鲁红梅输液,“再查个血象。”军医看着护士取来药并麻利地操作着,就问鲁红梅“薛主任知道了吗?”
“还没呢。”鲁红梅说。
军医立即就拿起电话,“你好,我是急诊室,让薛主任接下电话吧。”军医打通电话,“薛主任,我是小刘,急诊的。您吃了吗?”
估计是电话那头的薛主任莫名其妙,“是是,那您吃完饭来急诊一下吧,红梅在这儿。”军医说,“不不,就是高烧,根据表述好像是急性肠胃炎,我现在给用了退烧的,都三十九度七了,用的地赛米松,用了点庆大(现在已经禁用,是治疗肠胃炎症的),怕是食物中毒,加了阿托品。”

“怎么搞的。”不到五分钟,鲁红梅的妈妈就来了,我这才知道她就是薛主任,“昨晚还好好。”鲁红梅妈妈进门,身后跟着两个女军人,其中之一就是那天给鲁红梅热敷脚的那个。
“找公务班,问他们是什么不干净啊。”身后的女军人之一说。
“挨人家什么事,咱们都吃了谁也没事啊。”鲁红梅妈妈反驳说。

“你们别吵了。”鲁红梅稍微大声地说,她见到了自己的妈妈,眼泪立即就流下来了,“我都难受这样儿 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啊?”鲁红梅妈妈摸了下鲁红梅的脸,“烫成这样儿。”
“嗯,12点左右,他送来的。”军医指了下我。

我立刻脑袋一大,本来我是想趁他们不注意开溜呢。
鲁红梅妈妈这才看见我,“又是你?”她有些吃惊。
“嗯。”我有些语无伦次,“我去送稿件,碰上了。”
“送稿件?”鲁红梅妈妈皱着眉,“什么时候,开始的。”

“妈妈,是从半夜就开始了,又拉又吐。”鲁红梅偷偷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就浑身没劲儿了,起不来。”
“是不是又吃别的东西了。”鲁红梅妈妈没有追问我是怎么进去屋的,谢天谢地。
“回去,我把我哥给的那盒冰激凌吃了。”
“你看,你看”鲁红梅妈妈回头看着女军人说,“我说不让买,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事,刚吃了那么多肉,哪能吃冰激凌啊。”
“没事,我就回去了。”我看他们转移了目标,赶紧开溜。
“谢谢你啊,两次。”那个热敷的女军医看着我,别有用心地笑了笑说。

我几次想去医院看看,但想到她妈妈的脸,现在又加上女军医的笑,我都没敢成行。
晚上打电话到播音室,总是罗干事“喂”,我赶紧挂断。

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牵挂。
我真的是什么也干不下去。
虽然,我和鲁红梅总共认识不到20天,见面没有几次。


“李红兵电话。”十来天以后的一个中午,我刚躺上床,李军叫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电话旁,“喂。”
“喂什么,喂。”是鲁红梅, “我上班了。”
“全好了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不禁心颤了一下。
这是为什么?

“没事了,对了,晚上你赶快来吧。我”鲁红梅显然迟疑了下,“好多题等你给讲呢。”
“好。”我爽快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迫不及待吗。

晚饭后,我马上就赶去播音室,我刚把门打开,鲁红梅就从屋里出来。
“鲁红梅”
“李红兵”
我俩异口同声喊,然后都不禁脸红了,奔向对方,直到快碰到了才停下来。

“你瘦了。”我边往屋里走,便端详鲁红梅,“都变成两个人了似的。”
此时的鲁红梅,两腮都塌了,眼睛显得更大了,眼窝深陷,眼圈也黑了。
“好汉还禁不住三泡”鲁红梅忽然觉得那有点不雅,“谢谢你啊。”
“谢什么啊谢。”我说,“你得赶快大补啊。”
“我补呢。”鲁红梅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麦乳精。”

“就先别复习了,我说。”我唠叨说,“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就安心养养吧。”
“谢谢啊。”鲁红梅调皮地说,“原来你是我的老师,这下,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
“也是,你。”我说,“你怎么就不起来打个电话呢,给家里给医院,给我也行啊。”
“我哪起来的了啊,真是全身没劲。”鲁红梅忽然脸红了一下,“你真封建。”

“你吃饭还行吧。”我知道她说什么,但感觉自己不怎么仗义,就故意岔开。
“别打岔。”鲁红梅笑着说,“什么封建啊,其实是你自己思想复杂。”
“怎么了。”
“你见过人家医生抢救病人还忌讳这忌讳那的吗”
“人家不是见得多了吗。”
“什么啊,人家那是一心抢救病人,没往歪处想。”

我闹个大红脸,实在是无语。

“谢谢啊。”鲁红梅说,“还知道惦记我。”
“怎么啦我。”
“呵呵,你是不是往这儿打电话了,好几次。”鲁红梅歪着头看我说,“人家罗干事一接你就挂了。他一说我就知道是你。”

“当,当,当。”
我们正起劲呢,传来了敲门声。

我的脸一下白了,但这次我很镇静,小声对鲁红梅说,“你别关上门,你妈一进来,我就从厕所溜。”
鲁红梅点头去开门。

“快来吃小米粥。”果然是鲁红梅妈妈,“你那胃可不能吃食堂的饭啊。”
他们走进屋里,鲁红梅故意把门带上,我赶快溜走。

虽然有鲁红梅妈妈横插一杠子,但我觉得我和鲁红梅的关系觉得是又进一步:在我因为看了哪些秘密觉得惭愧,在她觉得把那都让我看了,就不是外人了。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直到十几年后,我在一个书摊偶然发现真相。

所谓书摊,就是打着旧书的旗号卖D版的书。
我从五元一本的D书里,发现了鲁红梅的书。那是名人出书热时,鲁红梅跟着掺和写的。
名人出书,其实,就是因为当时我们的八卦记者水平还不够,明星们的隐私还曝光不了多少,于是,名人就自己展示。
像英达接受记者采访他,关于他前妻的书时所说,那就是暴露狂。
的确,名人出书始作俑者,就是一九八○年代末,后来的亿万富姐写的,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还记得她新婚和新郎在宾馆里三天三夜疯狂ML;
电视的动物世界大叔的书,我只记得连中字号的电视台都为职称勾心斗角;
而英达前妻的那书,更是厚颜无耻地介绍自己出轨。

鲁红梅的书,也应该不例外吧。
我打开,第一章就是军校初恋,这应该涉及我吧,我想着就仔细看起来。

“我的初恋,是一个黑马王子。”我一看,这还真是我。
第一次见到他,应该确切地说是第一次听到他,是在我们军校的春晚上。他的《那就是我》赢得了满堂彩,当然,也打动了我这18岁少女的春心。
我情不自禁地透过幕布看他,很高,很瘦,很黑。
在我拦他返场时,我故意用手去摸他的手和肩,通常,报幕员只是比划一下。然后,在他退场到后台时,我故意去搭讪。
我发现,我的黑马王子,是一个不解风情毛头小伙子,我的触摸我的搭讪,竟然没让他有任何触动。幸亏,上天,绝对是上天安排我受伤,我才有机会单独和他在一起,搂他,靠他。
有了送我去医院的借口,我便把他叫到我的宿舍,封闭地享受着单独和他在一起的快感。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
正月十五,我回家吃饭,大哥从北京带来了冰激凌。回到宿舍我便吃了,到了半夜开始肚子剧痛,接着是上吐下泄。直到天已经大亮,我才不再折腾,但我知道我发烧了,全身的关节都疼。
我躺在床上,等着我的王子来救我,因为我约了他。我半睡半醒中盼到了他,我期望着他趁机搂我抱我揩我的油,但是,他却选择了去厕所倒秽物来回避。
我知道,我自己长得足够吸引任何男孩,但我的王子却是一个理智得让人产生自卑少年。我让他扣R罩带让他穿内裤让他看见毛和PP,这足够让人产生犯罪的诱惑竟然被他的理智抵挡。
我甚至产生怀疑,和这样一个无趣的人会快乐吗。

读了这些,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在与人的交往中,我们都认为对方是SB,自己都在极力扮演角色糊弄对方,但其实,双方都这样认为,都是戴着面具。
原来,世界就是大家都把对方当成猴耍,而也就都被对方当成了猴耍。
此前,我一直认为,这个高干子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不解风情的傻大姐,自己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欲,并时刻鄙视自己亵渎了鲁红梅的纯洁。
殊不知,她却如此设套。

有了高烧那次深层次的,至少是目光接触,我和王子的关系升华了。他肯定为偷窥我的私秘而讨好我,我为自己的隐私都公开给他而做出亲昵。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几乎每天来我宿舍。我不吱声,他就埋头做作业,我一挑起话头,他就打开话匣子。
当然,我的诱惑逐渐升级: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我穿得越来越少,我能感觉到他馋得咽口水,也看得出他的理智痛苦地挣扎。
我却从中得到满足,难不成我有虐待癖?我故意不戴R罩穿白衬衣,我的还算丰满的咪咪隐约可见,我的R头骄傲地矗立。我盯着他,他的目光就像拴了橡皮筋,移开拉回。
我故意只穿解放大裤头,他不时找机会低头,甚至笨拙地装成掉东西去蹲下去偷窥。
我全身心第体味着我的王子的目光的爱抚。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0 21:50:16 +0800 CST  

上课后,连着几个礼拜我都没到将军楼。
什么叫做贼心虚,我就觉得愧对黄教授,怕他发现。
但过了二月二,我妄想着黄教授会回L军区了,礼拜天便又来到将军楼。
不过,摁过门铃,扬声器里就传来了失望,黄教授问是谁。
进去后,我甚至不敢和黄教授对视。
王岚在客厅的沙发上半躺着看报纸,黄教授收拾餐厅。
这很反常。
我坐在黄餐厅,和黄教授说话,不时瞥几眼王岚,她一直没表示。
“小老乡,你陪王岚坐会儿”黄教授说,并走到王岚对面,“我去买点西红柿和牛肉,书上说西红柿补脑。”
“你看你,老黄,歇着吧,公务班有什么就吃点什么吧,都做了一个礼拜了。”王岚说的温柔之极。
“不行,公务班能有什么呀”
黄教授出去了,我尴尬地走向客厅,“王教员看报纸呐”
“你坐那”王岚指着她旁边的单人沙发说,“考的怎么样?”
“高数96,电磁95,党史占30分得了29,就是英语不行”
“91”王岚说,“这学期课程紧张吗?”
我以为王岚嫌我没来,马上解释,“不怎么紧,只是黄教授在家我没来。”
“嗯”王岚说,“我呢上个月的那个没来,应该是怀孕了。”
王岚看了看我,我有些害羞,我还是个青少年。
“这样呢,老黄就决定不再回L市常驻了,那个项目主体已经好了,有情况他再去。”王岚面无表情地说,“这头呢,他也已经向学校递了报告,这学期不再带研了,完全退下来,专心在家照顾我。”

王岚说,“这样呢,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就叫你,没事就不要再来这儿了,不方便。”
我莫名其妙。
无语。
我悻悻然走出将军楼。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1 11:59:07 +0800 CST  


军队高考来了。
6月30日晚,我意识到这是属于我俩有借口独处的最后机会了。
我给她讲题,讲注意事项,讲催眠的故事。
在她趴在桌子上睡着后,我轻轻地离开。

7月1、2号,是那个年代军队高考的日子。
原来也是我煎熬的日子。
我想知道鲁红梅的高考情况,却找不到借口,更怕他妈妈去看她。
我只是从广播里没了她的声音中知道,他高考后,好像不工作了。
我在煎熬中备战第二个期末复习,每天中饭晚饭后都早早回宿舍,竖着耳朵听电话的铃声,但我失望了。

我们的期末考试,安排在23、24号,7月25号开始放暑假。
23号是期末考试第一天,上午考了两科,中午大家抓紧回宿舍午休。
“叮铃铃”忽然走廊里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
我一下就从床上起来往外跑,电话旁边的李军拿起电话不耐烦地问找谁。

果然是找我的。
当然是鲁红梅,“喂”
“喂什么啊,喂”鲁红梅有些冰冷地说,“我以为你消失了,我高考这么大事,你都不打听打听。”
“我”
“我什么,我。”鲁红梅憋不住乐了,“晚上,今天,来我家吃饭吧。”
“我们期末考试捏。”
“我知道,晚上又不考。”
“不是,我们期末考试,不休息,今天是礼拜六,但正常作息。”
“我知道。”
“那怎么能不在食堂吃饭啊,正课时间。”
“怎么不能啊,你请假就行了。”
“不行吧。”我意识到大家正在午休,都会听我的电话,就用手捂着话筒,小声说,“正课时间,没理由请假啊。”
“没事,我说没事就没事。”
“你妈不在家?”我想到她妈妈就发毛。
“说什么呢?”鲁红梅不高兴了,“就是我妈说让你来的。”
“怎么会呢。”
“今天,我哥哥姐姐都回来,给我庆功。”鲁红梅说,“我的分数下来了,上了专科段。”

“太好了。”
“听我说,我和我妈我爸说,全亏了一位老师辅导得好。我妈就说也叫上你。”
“她是不知道,那人是我。”
“哼,我还没说呢,她就说,是不是那个两次送你去医院的学员啊。”
“她那么烦我。”
“什么啊,她是怕,嗯,没考试前,嗯,那什么影响复习。”
那人心啊,真让人猜不透。
“你家多少栋?”
“将军楼,知道吧。”
“知道啊。” 我觉得奇怪,黄教授是技术4级,住将军楼还可以理解,“你妈是什么主任啊,住军楼。”
“什么我妈,来了你就知道了。”

下午不到5点就考完了。
我回到宿舍,专门洗了洗两天没洗的头,换上了新洗过的绿色衬衣――那个没有制式衬衣的年代,绿色衬衣较之那个土白衬衣显得好些。
我到了将军楼大院,大院门口门卫问我找谁。我说找鲁红梅。
“哪个鲁红梅?”
“薛主任家的鲁红梅。”我虽然还不知道鲁红梅妈妈是什么主任,但认定是因为她她家住在将军楼。
但,是什么主任呢,政治部主任我见过,是男的,如果是副主任就不是校领导了?

门卫打了个电话,通报了我姓名,说填个会客表,进去吧。
进了将军楼大院,第一排其实是平房,这里驻扎的是警卫连的公务班排,除了办公楼里的公务员,其实就些厨师,都是总部认定的登记厨师,现任的校领导,基本每家一对一配备一个厨师。
在公务排的旁边是食堂,大院里的人一日三餐都可以到这里用餐,当然也可以打回去。
原则上,你要在上一顿点好下一顿的饭菜,当然,如果首长临时想吃什么,也会立等可取。
估计,今天鲁红梅家的饭菜就是这里做的。

我找到了第三排第二家小楼,一按门铃,鲁红梅就跑出来,“呵呵,还倒饬倒饬,真精神。”
我脸一红,就跟进去,当然对于黑脸的我,脸红是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鲁红梅妈妈为我们打开的屋门,我连忙喊薛主任,“到家里了,就叫我阿姨吧。”
我红着脸点下头,但没叫,因为我们农村不习惯叫人阿姨。
在家里,一般是婶子、大妈的叫,那是男权的体现吧,就像红楼梦里林之孝家的那样,不会为女是设立称呼。

大厅里,有两男三女。
两个男军人,正在下象棋,没动。
三个女军人正在看电视,都看向我。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这是李红兵。”鲁红梅先介绍我,然后指着一女军人说,“二嫂,你见过的。”这就是那个在医院为鲁红梅热敷的女军人。
“李红兵,快过来,二嫂给你削了个大苹果。”已经是见过我几次的二嫂,显然是在调笑我。
“我不会。”我忙摇手说。
“不会?”二嫂大笑,“这是你大姐,这是大嫂。”二嫂介绍另外两个女军人。“人李红兵,可是咱老疙瘩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那两个女军人和下棋的两个男军人一起看者二嫂。
“可不吗?”二嫂不怀好意地看着鲁红梅说,“咱老疙瘩,要不是李红兵,那此,正月十五那回,就烧死在被窝里了。”
“二嫂!”鲁红梅马上抗议,“谁啊?”
“脸红什么?”二嫂说,“你发高烧,李红兵去投稿,他怎么就知道了?”

大家一听是这,确实也怀疑,但是毕竟都比我俩大,也不好开玩笑了。
“小李啊。”鲁红梅妈妈出来解围,“过来,这是大哥,这是大姐夫。”
我过去和两个下棋的军人打招呼,“比鲁红梅还小呢吧?”大哥说,“不说是鲁红梅的辅导老师吗?”
“哪啊?”我红脸说,“就是给她讲过几道题,她非得乱叫。”
我坐下,看两人下棋。

“奶奶。”一会,一个小男孩破门而入,我一看怎么这么眼熟啊。
“妈。”后边进来个男军人。

天啊。
是我们队长。
也就是说,我们队长是鲁红梅的哥哥。
怪不得他30出头就已经正营了呢。

“队长!”我有些吃惊也很尴尬地喊。
“李红兵?”队长显然也是莫名其妙,“你,怎么找我爸爸家来了。”
“不是我找来的,是请来的。”我为了掩饰尴尬,用了小兵张嘎的台词。

“呵呵。”鲁红梅大笑着,“二哥,我早知道他是你们队的,没告诉他。”
“快坐,快坐,是鲁红梅的客人啊” 队长笑了,连说,“你们怎认识的?对了。他是宣委,每天去送稿。”

我吃惊的心跳还没安稳下来,另一个惊奇又来了。
“那个老师 来了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老远传过来,我听着也耳熟。
这时,进来一老头。
赫然是副政委!

我一下明白了,原来这是将军啊。

到入席时,副政委点名我挨着他,我只好坐在他和鲁红梅妈妈中间。
“老儿子娶媳妇,大事完毕。”老头端起酒杯,“今儿,我是老疙瘩上大学,也大事完毕啦。”副政委说完,一仰脖把一杯酒倒嘴里了。
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席,不敢造次,只能盯着别人,照猫画虎。
在座的,除了队长的儿子和鲁红梅妈妈,包括鲁红梅都把自己的酒给干了。
我也只好抢在大家前先干了。

“酒风看作风”副政委看着我的杯子说,“还行。”
我不住地掩嘴咳嗽。我从来没喝过白酒,更没如此生猛过。
“来,谢谢鲁红梅的老师,第二杯。”副政委又干了。
大家都干了。

第一杯下去,我已经有些发蒙了,所以我端了杯却放下。
“小李,怎么不干啊?”副政委好像是没想到,他先吃了口菜,才扭头发现情况,“你看大家可都干了。”
“您不是说谢谢鲁红梅的老师吗?”我问,“我以为是说我呢”
“就是你啊。”
“是我,大家谢谢我,我又不谢谢我,我还干干吗啊。”

大家都笑了,当然是偷着,看副政委怎么说。
“你这位同志才是呢。”副政委说,“开会的时候,主持说欢迎副政委讲话,啊,大家鼓掌,我就不拍啦。”

唉,什么叫姜是老的辣呀,人一下就把我给憋回去了。我只好又端杯干了。
“快吃菜吧。”鲁红梅妈妈说,“你也是,人孩子不喝酒你就别死乞白赖地劝啦。小李,没事吧。”
“挺好的。”我正了正身子,“喝酒真好。”
“是吧,不喝酒哪行。”副政委自豪地对鲁红梅妈妈说。
“怎么好了,我没看出来。”鲁红梅妈妈看着我,不解地问。
“喝酒,让人头脑清醒。”我说,大家都看我,“主要是让人反应灵敏,感官敏感。”
“什么?”鲁红梅看我不出我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现在,就特别灵敏。”我说,“我现在就觉得出,地球在绕着太阳转呢,真的。”

大家听到我的包袱,都乐了。
“没事,你没事。”副政委说。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事?”鲁红梅妈妈说,“晕就别喝了啊。”
“什么就不喝了。”副政委看了看我,“我一眼就看出他能喝。”
“又来了,你”鲁红梅妈妈说。
“知道吗,小李。”副政委说,“酒桌上的三种人是什么(当时,社会上正在严查 ‘三种人’,那是文革中站错队的人)带药片的红脸蛋的和扎小辫的。”
“我都不是啊。”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很烫。
“你,脸早红了。”副政委说,“是红脸蛋。别以为长得黑就能瞒过我。”

大家有笑了。
我又一次败阵。

“但我真的不会喝。”我无奈地认输。
“什么叫能喝,只有敢不敢,没有能不能。”副政委说,“我第一次喝酒,才11岁。”
“是啊?大人不管啊?”我问。
“就大人让的,当时我们正过草地,搞到点青稞酒,一起分享。”副政委说。
“您,参加过长征?”我说,“11岁,人家要吗?”
“要吗?”他把重音放在了“吗”上,“我是被他们抓去的。”副政委来了劲,“那天我和我表哥正在街上干活呢,红军就把我抓起来了。”
“为什么?”
“我们是,这个。”副政委做了个掏包动作,“我也没家,我表哥比我大6岁,我姑父姑妈都没了,不干这个怎么办?他们抓了我们,正好有饭吃了,也不能光吃饭吧,就参加了。那个老总。”副政委说了个元勋的名字,“就是欠人家钱还不了,杀了人家。”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1 14:03:29 +0800 CST  
“您,11岁,能干什么啊。”
“我给老总牵马。”他说出了一个让人震撼的元勋的名字,“有人搞到酒,老总就把我们身边的人叫去喝,当时我也不敢喝,他就说能不能喝,喝了之后才知道。喝了之后才知道,他的理论是,喝不喝酒是革不革命的标准。”
“这也太不靠谱了。”
“怎么不靠谱,你将来如果要分到部队,当连长,不喝酒,怎么带战士。”
“我们队长不让我们喝的。”我拿出挡箭牌,“我们会餐只能喝啤酒。”
“那是在单位,在家,就要喝。来我教你。”副政委又干了一杯,“喝酒鸟叫声,喝完探照灯。”他把杯子对我亮了亮。

“您,喝酒怎么也得和系主任那级别的喝吧。你们这么大首长,怎么这么多,嗯,听起来像,大白话啊。”
“哼,和他们喝,谁敢说啊。”副政委骄傲地说,“913后,我们机关分来了S市好几个,初级步校高级步校军医学院铁道学院72军83军,还有70分部和平医院什么的,都有,我们经常聚会,那时候才说呢。”
“那你们一群首长,说这个,服务员不那什么啊。”
“我们,你以为会穿军装啊,穿便服,不带车骑车,也不去别处,就中和轩中华饭庄,桥东的山东饭庄。”

我真无法想像平时威风凛凛的首长,穿上便服满口粗话的样子。

我鸟叫声探照灯地喝了酒。
“来,烟酒不分家。”副政委点了根烟也给了我一根。
“我不会抽。”
“直说烟酒不分家,喝酒就得抽烟。”他不由分说,把烟塞我嘴里并点上。
我吸了口又马上吐出。
“你这是糟蹋好烟啊。”副政委说,“哪有这样的。”
“这是好烟?”我看了看,是大重九,“我就知道大中华是好烟。”
“那倒没法和中华比,但也是名烟啊。”
“我听说过大前门恒大。”
“这比那高级多了。”副政委说,“以后一说,我是拿大重九练的抽烟,可就牛大了。你看,把烟吸进去,要吞下去,然后从鼻子出来。”
我也模仿着吞了一口,马上咳嗽起来,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你那是咽,不是吞,要吞到鼻子里,咋能咽肚子里啊,快,喝酒压压。”

那天,我真不知道喝了多少。
是在凌晨醒来的,渴醒的。
但喝的五粮液,我喝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去的程度,醒来就只是渴,头也不痛胃也不难受。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宴请,规格还挺高。
但此次宴会,没给我任何收获,因为在以后的场合,哪些真正的宴席上,不会出现像副政委那样一言九鼎的“酒官”。
而且,以后的日子,从没遇到过像副政委那样劝酒又劝烟的人。

白天,就是最后几门考试,吃了晚饭,大家都回到宿舍打牌。
鲁红梅来电话“考得怎样啊?”
“先别说那个,”我慌张地说,“那天我是是出了大洋相?”
“呵呵,也不算大。”鲁红梅笑了,“爸爸让你打圈,你就打,好家伙,一人一杯,连飞飞(队长的儿子)和萌萌(大姐的女儿)你都喝。”
“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不会吧,看你气定神闲的。”鲁红梅说,“最后,是爸爸,他说,你们挨着,要三个,你说不,爸爸说,差一杯就唱一个歌。”
“什么?我哪会啊。”
“爸爸说,早认出你了,是唱《那就我的》,结果,你自己唱了个《那就是我》,和爸爸合唱了《我们走在大路上》。接着,你和二嫂唱,还和二哥唱,最后和大姐唱。”
“最后,我怎么回的?”
“就自己回的啊,熄灯号了,二哥和你一起走的啊。”

当时,我真的吓了一跳,这酒,竟然让人失去记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票买了吗?”
“明天晚上,买了票了。”
“需要什么东西啊?”

“嗯”我迟疑了下,“你爸爸那,全有什么好烟啊,我爸爸抽烟,我买不到好的。”
“明天上午,我给你送去吧。”

鲁红梅给我带的是一盒大重九,两盒石林,一盒牡丹,一盒中华,两盒上海。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这样的被他爸爸抽剩下的烟,在老百姓,根本就买不到。


因为上午到我们县只有一趟火车,所以没买票时,我就写信通知了家里。
虽然是7月下旬,但我还是穿着军装回家,这毕竟是我上学入伍后第一次回家。
衣锦才能还乡嘛。

所以,我的火车一到站,老远妈妈就在候车室里看到我,人群里就我一个军人。
我一出站口,妈妈立即扑上来,搂着我的脖子,亲我的脸,“想妈了吗?大乖头。”
大乖头,是我们那里的方言,相当于普通话里的小宝贝。
我一个近180高的军人,站在人群里本来就很显眼了,被妈妈叫大乖头,就更吸引眼球了。
“妈~”我看到人们看我,躲避着妈妈。

出了候车室,我立即从我的包里拿出给妈妈买的凉鞋。
“我这么老的,哪有穿这个的。”妈妈摩挲着凉鞋,幸福地说,“像人家城里人啊?”
“将来,我挣钱了,就把你接到城里,你现在就先练习练习吧。”

回去的路上,是我驼着妈妈。
到了村里,当然是一路受到瞩目。
三个妹妹,早放了暑假,在大门口接我。
我没进家,就在门口派发礼物:每人一个文具盒,每人一双凉鞋。

一直对我严肃有余的爸爸,破例,在堂屋地迎接我。
“爸,你的好烟。”
爸爸仔细看我拿给他的鲁红梅给烟,“呵,这是托谁买的,县委书记也抽不上啊。”

“真是虎从风龙从雨啊。”第二天,下了大雨刮了大风,妈妈说,“我们乖头就是皇上命。”
当然,首先,我是干活的命。大风加雨,已经长得很高了的玉米,全部倒伏了。

我和全村男女老少一样,到地里去扶起玉米。
虽然我在上大学前,暑假也都是在家。但是,暑假时间,其实农村正处于农闲季节,我还真是从没下地郑重其事地干农活。
这次,一场大风雨给全村男女老少一起派了一样的活。
“这是小兵啊,怎么大老爷们似的了。”“呵,军官下乡劳动啊。”“快发明个机器,能扶棒子。”大家都和我打招呼,我的个子其实就在高二和大一两年长起来的,让部分人都很惊讶。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1 15:41:15 +0800 CST  


扶玉米,说起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丝毫不费力气。但干起来,却会折磨死人。你要不停地猫腰起立,一天下来,腰就酸疼得难受。
要命的是,地里全是蚊子,你要不停地拍打自己,到了晚上还是一身的红包。
还有就是,当时的玉米叶子已经很大,你一不注意,就会划你一个口子。
……
谁知盘中餐啊,真是切身体会啊。
而且,这时的玉米生命力奇迹旺盛,倒了之后如果不马上扶起,那它就在地上生根,你再也扶不起来了。
这样,下雨后的两头,我们顶着骄阳,加班加点连拼两天。
然后,我就义无反顾地趴下了。
估计是中暑加劳累,我发起了高烧。

躺在炕上,我生出无限感慨。就是那么几十道题,就用那三天的时间,人的命运就发生了根本的转变。我一个世代农民的后代,就干了两天活,还不是体力活,竟然就病了。
看来,命运的转变是不可逆转的。

本来计划在暑假去看望老师和同学,因为生病,妈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门了。
大学的暑假又不像中学那样要做作业,我只好每天闷在家里。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因为同龄人此时都已经忙着打工去了,我在整个村子找不到一个玩伴。

“李红兵,小兵,马上到大队部接北京长途。”那天我正在家里翻看初中的作文本,忽然村里的大喇叭喊我。
大队部,其实是人们习惯的称呼,过去的年代,农村实行人民公社,每个村子是一个生产大队,每个生产大队,如果足够大,就再分成生产小队。
我实在不知道北京怎么会给我来长途,除了几个在那上大学的同学,北京和我没半点瓜葛。
而同学,此时,也放假啊。

我莫名其妙地跑到大队部,“喂”
“喂什么,喂。”
竟然是鲁红梅!“你怎么在北京啊,骗我呢吧。”
“我骗你俩钱花啊。”鲁红梅说,“我就不能在北京啊,北京有规定我不能在吗。”
“你去干吗?”

“你在干吗?”鲁红梅问。
“我在家呆着捏。”
“你怎么这么忘本啊,为什么不下地干活啊。“
“现在是农闲,我下地除非是搞破坏。”
“我今天。”听鲁红梅在电话里先问人,今天行吗,得到肯定后对我说,“大约中午,我就到你家了。”
“到我家?”我吃了一大惊,“你到我家干吗?”
“玩呗,还能去干吗?”鲁红梅说。
“你知道我家在哪啊,你就来?”
“我二哥查了。”鲁红梅说了我家的详细地址。
“几点的火车?”
“我大哥开车送我,还有飞飞和萌萌。”鲁红梅说。

下午不到4点,一辆军用吉普车就停在我家门前。
大哥是总部一参谋,他开车来的,“道挺顺的,你们县有B军区一个坦克师,我还真来过。”大哥说,他们吃过中饭就上路,3个小时,就到了。
鲁红梅还有飞飞萌萌萌都下了车,我领着萌萌抱起飞飞,“你们来过农村吗?”
“都没来过,鲁红梅也没有。”大哥从车上拿下一个大包,“想从北京买怕坏了,在你们县城买的,就只有这些东西,今天晚上吃。”
鲁红梅从里拿出一大盒点心和一兜子水果糖块什么的和我一起进屋。
家里只有三妹妹,大妹和二妹都玩去了,爸爸出诊了,妈妈听说鲁红梅来,骑车去最近的一个百货商场买东西。

首先入他们法眼的,是我家的压水井。“你们来,压压,这叫呀水井。”大哥没进屋,直接到井旁边,“小李,给我们接上水。”
接水,就是先往压水机器里注满水,然后开始来回摇动手柄,将井管里的空气排出,水就被压上来了。
我接好水,鲁红梅和两个孩子看到水出来,都觉得神奇,抢着压。
“可凉呢。”妹妹用手掬了点水喝,并向客人介绍。马上,鲁红梅和孩子又都不压了,抢着去用手接水喝。
“你们不能喝。”我劝说,“我们喝惯了凉水,没事,你们喝会拉肚子的。”
但谁还管啊,鲁红梅先带头嘴对着出水口喝,俩孩子更是抢起来。我只好去拿来一个瓢子给他们。

当他们肚子都喝鼓了,我就领着他们到院子前面的菜园子。
看到鲜红的西红柿翠绿的青椒和黄乎乎的黄瓜,鲁红梅和俩孩子恨不能生出三只手。
“叔叔,你们家的黄瓜怎么是黄色的啊?”萌萌看到我们老家的黄瓜和他们市场的完全不同。
“黄瓜,黄瓜,可不是黄色的吗?”我笑着说,“你们那里的黄瓜,其实该绿瓜。”
“就是,就是。”萌萌说,“他们S市的也是绿瓜,就是没有真黄瓜好吃。”

在上大学前,我只见过我们家黄的黄瓜,到了市里才看到绿色的黄瓜。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碧绿的黄瓜会叫黄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正宗黄的就是不好吃。
当然,20年后,当人们什么都崇尚自然的时候,我们家里的黄瓜被称之为旱黄瓜,价钱是普通黄瓜的两三倍,在市里。

“大家都来啦。”妈妈买东西回来,到菜园子找我们。
“大姐好。”大哥看着妈妈喊,并扭头看我。
“这是我妈。”我连忙介绍,“这是大哥。”
“你妈?”鲁红梅和大哥异口同声。
“是啊。”

鲁红梅专门凑近妈妈,“您都大啊,嗯阿姨?”
“闺女是?”妈妈问我。
“鲁红梅。”我介绍说,“我妈妈20岁有的我。”
“您真年轻。”鲁红梅由衷地说。她妈妈已经五十三四岁了,爸爸更是六十三四岁了,“怎么有这么年轻的妈妈啊。”
“这闺女”妈妈不好意思说,“年轻啥啊,都小40了,看这褶子。闺女多大啦。”
“我比李红兵大两岁。”鲁红梅说。

妈妈又去哄两个孩子,但眼睛始终在瞄着鲁红梅,在大家看不到时,对我做鬼脸。
我知道妈妈误会我和鲁红梅的关系了。

正当我们逐一认识菜园子里的蔬菜时,萌萌忽然大喊“爸爸,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我慌忙把她领到了院子外的厕所,其实那就一茅房,极其简陋,在他们来之前我打扫了一遍。
“太脏啦。”萌萌很快就提着裤子出来,“还有虫子。”
大哥和我都有些尴尬,“是的,走到小屋去吧。”我说。我把萌萌领到我住的厢房,给她拿了一个塑料水桶,“还是坐便呢。”
一会儿萌出来,说肚子不疼了,也没大便,但身上痒痒。

大哥拉过来萌萌,发现她脸上有很多红包,忙撩开衣服,后背、大腿等出全是。“不能挠,看破了化脓。”大哥嘱咐,把飞飞拉过来,一看,身上也有,就是少些。
“什么过敏呢,这是。”我们大家都很着急,“鲁红梅,快看看你有没有啊。”大哥不安地说。
“没有。”鲁红梅偷着撩衣服看了看。

我们正一筹莫展呢,爸爸出诊回来了。他看了看萌萌好飞飞,“是水土不服。”
“没事吧。”我们大家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办?”
“事倒是没事。”爸爸说,“就是喝了这儿的水闹的,特别是凉水。你们从家带水了吗?”
“没有啊。”
“那。”爸爸为难地说,“嗯,就只好回去拿些水吧,不能再喝了。”其实,他是想说让他们回家,但没好意思。

“那,”大哥看了看鲁红梅,“我们还是回家吧,哪有那么多水啊。”那个年代,中国还不知道什么是矿泉水和纯净水呢。
“我不回去。”飞飞说,他毕竟小些,痒痒的要命的萌萌则点头。
“那,你就得和姐姐似的了,也长这么多,痒痒死。”大哥吓唬飞飞。
“那你们回去吧,反正我没事。”鲁红梅说。
“你再去仔细看看,你也没出过门,怎么会没事?”
鲁红梅真的到屋里,检查了一遍说,真没事。

最后,飞飞萌萌只好带上从园子里摘的西红柿黄瓜好茄子什么的无奈地坐车走了。

晚饭,妈妈炒了好几个菜,就是不见两个妹妹回来,便叫小妹找她们。
“她们说不回来了。”小妹说,“姐姐说,我哥的新媳妇来了,没处住,她俩去我姥姥家去。”
我和鲁红梅都大红脸。大妹其实也刚14岁,因为我考上大学,她就是家里的最大的孩子所以考虑得就多:家里因为我上大学,就没盖新房,我回来就住厢房,但来来个“新媳妇”就没地儿了。
“快去叫他们回来,用她操心啊。”妈妈说,“我有安置。”
“嗯,小妹,你就说,嗯,鲁红梅姐住哪都成,快叫她们回来吧”鲁红梅也红着脸说。

后来,我在城里安了家,接触到城里人,和农村正好相反。
农村是来了客人就住最好的吃最好的,被子盖新的褥子铺新的。
但如果乡下人到城里做客,一切,反过来。

妈妈的安置,是让爸爸和我住在厢房,她和妹妹们住在一起,鲁红梅一个人住在妈妈他们的屋。
但鲁红梅坚决反对,她说要和妹妹们住在一起。
“那不行。”妈妈说,“老丫头睡觉不老实,一会儿就横过来了,你睡不好。”
“那我住厢房,让李红兵住你们屋吧。”鲁红梅说。
“那哪成啊,厢房又潮又有蚊子。”妈妈最后说,就让爸爸在厢房再搭个铺,妈妈和鲁红梅睡一个屋。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1 16:51:40 +0800 CST  
吃完晚饭,鲁红梅让我带她去转弯,小妹也闹着要去,妈妈说孩子晚上不能出去。
我就带鲁红梅走出村子,因为如果在村里走,太过招摇。
“青纱帐啊甘蔗林。”看到长到半大高的高粱玉米,鲁红梅不禁想起了我们初中学的“著名诗人”郭小川的革命诗歌。
“这就是青纱帐,甘蔗林在南方。”我说。
“我看长得和甘蔗差不多吧。”鲁红梅说,“那也是甜的吧。”
“现在还不甜。”我说,“玉米杆高粱杆,在成熟后,有个别的确实是甜的。我们小时候,学农下地,就偷着吃。”
“偷着吃干嘛?那么多。”
“那是我们农村用来做饭的柴禾,我们这不用煤烧火,就靠这个了。”

一直到现在,除非是农忙季节,我们那里的人也还是用玉米秸秆、麦子秸秆烧火做饭。农忙时,或者夏天太热,则用液化汽。

趁着天还是不很黑,我逐一给鲁红梅介绍庄稼。我们是平原,作物种类很少,只有玉米高粱大豆绿豆红豆。
“怎么没有小麦啊。”鲁红梅问。
“那是春天长的,夏天就收割了。”

“你们农村的星星比我们那多啊。”到天完全黑了,鲁红梅很惊讶我们这里的“伸手不见五指”,在城里,由于路灯什么的,那个时代还没有霓虹灯,从来见不到完全的黑。
“你家的厕所,真的很脏?”
“是的,农村都这样。”
“那我怎么办?”
“也和萌萌一眼吧,到我屋里解手。”
“那多不好。对了,现在这么黑,我到地里去解,你给我站岗啊。”
“这个时候,哪有人啊。”

从此,鲁红梅的小手都是在我的屋里,大手都改到晚上,到地里。

回到家,妈妈早把家里的新被新褥子给鲁红梅预备好。
我和爸爸回厢房睡觉。
“恩,小兵,你妈妈让我问你,这个鲁红梅,是不是你的对象啊?”爸爸支支吾吾半天问。
“不是,真的,是我们队长的妹妹,就想到农村来玩,他这是去她大哥家后心血来潮。”
“你是这样想,但村里可不是,咱们这的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上门,就是确定了。”
“真不是。”
“要真不是,那就不通知你姑姑姨姨舅舅了,要是,不通知咱就亏理了。”
“反正我是这样想的。”我有些心虚。

第二天,我被惊醒,虽然天还很早,但我看到爸爸的铺已经空了。
“你快去睡觉吧,起来干嘛?”是妈妈的声音。
“不用,我平时都这个点起来。”鲁红梅说,“考上学前,我是播音室的,管放号,比学员起床还早。”
“是啊。”妈妈问,“你哥哥是个官吧?”
“他,就是一参谋。”
“哦,那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肯定不会是庄稼人,闺女儿子都是当兵的。”
“他们也都是军人。”
“在哪啊,肯定是大官了吧,那么大岁数了。”
“都是K大的。”

我知道,这是妈妈在盘问鲁红梅,虽然自认为很委婉,但谁都听得出来啊。我就赶紧起来,鲁红梅还要来我屋里解手呢。
鲁红梅见我起来,赶快给我使眼色,我马上去拿桶。
趁鲁红梅解手,我说妈妈,“你老别刨根问底的啦,多不好。”
“你个兔崽子,我还没空说你呢,这么大事也不和我说。”
“我哪知道她要来啊。”

吃完早饭,鲁红梅从厢房拿出来锄,“李红兵,咱们去下地干活吧。”
“干活?”我看了看她,“你知道那是干嘛用的,就干活?”
“这不是锄头吗,当然是除草用了,昨晚我就看到地里有好多草。”
“那也不能现在除啊,知道吗。”
“那干嘛呢”鲁红梅有些不高兴了,“总不能呆在家里吧。”
“我就天天呆在家里。”
鲁红梅不高兴地到院子例转了转回来,高兴地说,“咱们去赶集。”
“赶集?你知道今天是哪的集?”
“我管哪的呢。”
“妈,今是哪的集?”我看鲁红梅不高兴,只好决定带她去,虽然很热。
“今儿是亚虹桥的集。”妈妈说。
“那就去亚虹桥。”鲁红梅高兴了。
“是你自骑还是我带你,咱这离亚虹桥50里地。”
“我骑,你牵。”鲁红梅高兴地说,“累了我就替你会儿,但我可不会牵啊。”
“牵?”我和妈妈异口同声。
“是啊,我自己骑还不跑了,它。”
“你骑什么啊?”
“骑驴啊。”鲁红梅说,“我就看见了驴,你家还有马呢吧。”

“歇菜吧你。”我笑了,妈妈更是憋不住地笑,“那驴是我家干活的,谁骑啊。”
“不骑?我怎么看电影里全是骑驴的呢。”
“那是旧社会吧,现在有自行车,谁还骑驴啊。”
“不骑你养它干嘛。”
“让它拉车。”
“那咱们就坐驴车去。”
“等你到了,集早散了。:
“那咱们就让它拉着到近处玩。”

“对,小兵,你套上车,拉着鲁红梅到地里看看。”妈妈也觉得人家来了就让人家稀罕稀罕。
我哪里会套车啊。爸爸帮我们把车套好,并嘱咐我们,不要到驴前面去牵,要坐在车上赶,“小军,你跟着去,你哥没赶过车。”
大妹叫红军,她正躲在自己的屋里笑呢,听了爸爸的话就出来,“你俩上车,我赶。”
“你也上车。”爸爸说,“你走跟不上。”

那个年代,我们那里还全是土路。所以,大妹就挑好走的路拉着我们绕着村子的地转。
鲁红梅当然是技痒了,一会就要过大妹的树枝,坐在赶车的位置上,“架”“喔”“喝”地赶起来。
因为在四人帮的时候,我看过一电影叫《青松岭》,讲的是大车如何不好赶,结果富农分子依仗赶车这反动权威作威作福。经典的台词是“给我烙几张糖饼”—那个年代,能吃上烙饼已经实属不易,何况是糖饼。
所以,我一直认为几乎没干过农活的我,一定不能胜任这样的高技术含量的活。
但看到鲁红梅能有模有样地赶车,我也就推翻了自己对赶车的崇拜,原来那个年代,所谓体验生活的革命编剧是胡编啊。

应该说,早晨出来时,我们坐在车上还是很惬意的,但转到太阳高照,我们已经是满头大汗。
在大妹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村边的一条小河边,沿着河堤的树荫走。
当离开村子较远了时候,大妹忽然要调头回去。
“为什么?”我和鲁红梅都不解。
“不好。”大妹竟然扭捏地说。
我看看远处,发现原来是那里有人在游泳,“绕过去吧。”我说。
“有人游泳。”这时鲁红梅也发现了,“快看,有人游泳。”
我和大妹都很尴尬。
“走咱们也去。” 鲁红梅说,“嗯,咱没带泳衣。那咱们去看看吧。”
“别去了。”大妹红脸说。
“怎么啦。”
“那些小P孩没穿衣服。”我只好明说。
鲁红梅看着大妹笑了。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1 21:04:59 +0800 CST  
春节啦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1 22:11:13 +0800 CST  

我们回到家里,已经是大中午了。刚吃完午饭,鲁红梅就说,咱们今天下午去赶集。
“大热的天,赶什么集啊。”
“热才去。”鲁红梅说,“咱们去买泳衣。”

在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我们第二天去县城。
我带着大妹,鲁红梅自己骑车。出村不远,鲁红梅就喊颠,只好我带她,大妹自己骑车。
我家离县城30里,也就是15公里,这么远的路,14岁的大妹竟然自己能骑到。
那时,我们的县城还很小。就南北东西两个街道,十字路口处是唯一的一个百货商场。
百货商场里,还真不简单,有泳衣。我一直以为,在我们家乡,只有孩子去游泳,都光着,不会有卖泳衣的呢。
泳衣柜台,只有一种样式的。鲁红梅买了一个她的号,又给我买了一个,“我大妹要多大的?”鲁红梅问售货员。
“我不要。”大妹说,“我们这么大的女的就不游泳了。”
“什么啊,我这么大还游呢。”
“穿那种三角裤衩,我可……”大妹红脸说。
“这怎么了,还是连身的呢,泳池里还有比基尼呢。”
最后,鲁红梅不由分说,给大妹买了一个。“下午咱们就去。”鲁红梅交了钱想走。
“请问,这么高,这么高的号码有吗?“我对服务员说。
“还买啊?”鲁红梅问。
“大妹有了,二妹好老妹没有还行啊?”
“大妹不说,不穿吗?”
“你没当过哥哥,不知道,一个有,那不是馋着别人吗。”
“我真没想到。”鲁红梅又掏钱买,我说我来吧,她说你一边去。
受到我的提示,鲁红梅又跑到文具柜台和食品柜台,给3个妹妹买了书包和好多果脯。

下午,我们套上车,大妹引路走到村子北边的一条小河,那里离村子远,又偏僻,不会有人。
到了地点,果然是杨柳依依河草青青。
我先站岗,鲁红梅和3 个妹妹跑到青纱帐里换上泳衣,然后我也去换上
穿着泳衣,鲁红梅修长的大腿更加显得修长,丰满的胸部喷薄欲出。
3 个妹妹其实还是孩子,但忽然穿上三角裤衩,都觉得怪怪的。“哥,城里人都穿这个啊?”小妹问我,她的泳衣有些大。
“在游泳池才穿。”
“什么叫游泳池啊?”
3个妹妹都不知道,“就是城里没河,自己挖个池子专门游泳。”

我们这里的孩子没有不会游泳的,虽然老妹只有9岁。
我们这里其实是纯内陆,平原,不是江南水乡。但那个时候的最高指示“一定要根治海河。”,就是指的我们那里,我们那里是海河流域,海拔不超过20米,所以基本是十年九涝。村子里的池塘村边的小河,都是长年水波荡漾。

大妹领着她们开始在水里嬉戏。
因为毕竟鲁红梅穿那么少,我有些不好意思,就在旁边自己游,也保护她们。“呵,怎么有这么多鱼啊。”我忽然捉了一条足有七八两大的鲫鱼——现在在城市的菜市场,鲫鱼一般也得有1斤多,其实那不过是激素催的变种,野生的鲫鱼,一般的也就是四五两,能长到七八两,就算相当的大了。
“啊,鱼。”3 个妹妹见怪不怪,但鲁红梅可是没见过,马上游过来,“你怎么捉的?”
“就让我碰上了。”我说,一边找了根结实的水草,把鱼从腮串上,并在岸边用手挖了个坑,捧些水,把鱼放进去,盖上荷叶—这样鱼就不会死。
“你真能啊。”看大我熟练的动作,鲁红梅简直佩服死了,“教我捉鱼吧。”
“男的才能捉。”二妹说,“女的个子矮,不好捉,在坑里我就能,在河里我可不行。”

“我还矮呀。”鲁红梅说。
“就是鲁红梅姐和哥差不多。”小妹说。
“什么啊,女的看着高,她没哥高。”二妹说。

“捉鱼,主要是要找鱼爱呆的地方,比如河岸边草丛从什么的,然后就这样。”我双手做了个合拢的动作,“要稳,碰到了鱼就要狠,不然,鱼就溜了。”
于是,我们有变成了捉鱼。
当然,最后3个妹妹或大或小都摸到了,鲁红梅即使摸到了也让鱼逃走了。
我则是捉了有七八条,但太小的我随手就扔了,只留下大些的4条。

因为我去了偏僻的地方,所以天还没擦黑我就要求回家了。
到家,妈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晚饭,还是炒菜什么的。
“阿姨,李红兵捉了4条鱼,咱们吃这个吧。”
妈妈只好把准备到一半的菜放到地窖里——那时候我们那里还没冰箱。
捞咸菜炖鱼。
到吃饭的时候,就我和鲁红梅吃鱼,“太好吃了。”鲁红梅不停地说,我也是很长时间没吃家乡的野生炖鱼了,很吃了些。
但很快,鲁红梅发现爸爸妈妈吃中午的剩菜,3 个妹妹吃鱼咸菜,“怎么你们舍不得吃啊,这么多,剩下了还好吃啊?”鲁红梅以为大家客气,“再吃,再让李红兵去捉,他可油了。”
“你吃吧。”小妹妹说,“我们这,也就是我哥变成城里人了爱吃鱼,我们都不爱吃,等秋天了,一下连阴天的鱼,就上顿是鱼下顿也是鱼了。”
“真是假的,你们不成了鱼米之乡了?”
“真的,我就是吃,也挑小鱼吃,大鱼没小鱼香。”小妹解释说。
“那,李红兵,明天你就摸小鱼啊。”鲁红梅说。
“呵呵,摸鱼是大鱼好摸,我哥那水平摸小鱼能摸多少啊。”小妹乐了。
“那你们吃小鱼是哪来的?”
“用‘增’搬的?”
“什么叫增?”
“增就叫增啊。”小妹可解释不了。

于是,我只好出面解释,那是一种捕鱼工具,织一块方形的网,然后四个角都系上竹竿,再把竹竿另一端捆在一起,把捆好的一头拴在一个粗木棍上,把木棍的另一头放在岸上,网放在水里,过一段时间,就把网拉是起来,“那网事先先用杀猪的血浸泡过,所以鱼就找来。因为拉网是有动静,而拉网速度很慢,大鱼一般就跑了。”
“那明天咱们就去搬,家里有增吧?”
我看了看爸爸,爸爸说有。
“那我吃好了,先准备去。”鲁红梅站起来。此时,我们家乡还是在炕上吃饭,爸爸妈妈都标准的盘腿而坐,我们几个是不标准的盘腿,鲁红梅却是盘不了,我们就给她一个小板凳,她坐着吃饭,但很不舒服。

由于用“增”搬鱼是在岸上,第二天,3个妹妹都不去了,就我和鲁红梅。
我像个渔夫,坐在那搬。就让鲁红梅在附近游泳,闹动静,好把鱼赶过来。
这次,我们收获很大,搬了差不多有四五斤,全是四五公分的小鱼。

“我吃着小鱼没有大鱼好吃。”鲁红梅说,“咱们能不能找到工具,既捞大鱼又捞小鱼?”
“没有。”我马上就说,怕她又出幺蛾子。
“叔叔,有,是吧?”鲁红梅知道我在搪塞她,就向爸爸求救。
“因为小兵早就不在家了,咱们家没预备抬网,抬网要至少两个人。”爸爸解释说。
“什么是抬网?”鲁红梅自豪地瞪了我一眼。
“抬网,嗯。”我有些不自然,“就是把网织成长方形,在两个短边拴上木棒,然后两个人执着木棒往前走,最后两个人把网抬起来。因为两个人差不多是合围的方式,大鱼小鱼都很难逃。”
“这回有了?”鲁红梅瞪我,“明天咱们就去抬。”
“不行吧,那可需要力气。”
“我力气小吗。”

因为抬网主要是靠合围,3个妹妹也全上阵了,我和鲁红梅抬着网,她们在旁边哄。
这次,真的鱼虾河蟹都有了。

连着折腾了好几天,鲁红梅明显变黑了,劲头也明显变小了。
“你明天就在家歇着,我要去看我舅舅姑姑和姨姨什么的。”
“我和谁呆着啊?”鲁红梅说也要和我去。
“不行,我去了,是他们的外甥侄子,你去了人家就添麻烦了。”
“我也不要求她他们啊,怎么招待你就怎么招待我。”

“鲁红梅啊,就和阿姨在家吧。”妈妈劝鲁红梅,“你去了,身份特殊,是给人家没法招待了。”
鲁红梅本来还想和我争,但妈妈出面了,她只好恨恨地瞪我。

晚上我从舅舅家回来,发现鲁红梅满脸的不高兴,我吓了一跳,“怎么啦?”
“蹲着拉”鲁红梅没好气,“说在家休息,可好,跟你妈妈在家,你们村的人差不多都轮流来了,我又不是大猩猩,来了就使劲看我,还一口一个,嗯。”
“一口一个什么啊?”
“讨厌,你就算计我吧。”
“真是的,怎么啦,说你什么啦。”
“小兵媳妇。”鲁红梅似怪似嗔。
我心里一动。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2 11:56:34 +0800 CST  


我的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我变成了海军。
我们俩基本上是每天泡在水里。到了8月20,已经变成又瘦又黑的鲁红梅说我们一起回S市。
我本来想多在家呆呢,但想到她自己回去会很不安全,我就只好同意了。
走的时候,妈妈爸爸送我们到县城坐火车,我们检票进站,妈妈哭得稀里哗啦,“闺女,以后常来啊。”
把我这儿子倒忘了似的。


“天啊,你是非洲回来的?”鲁红梅妈妈看到宝贝闺女变成那样,眼圈都红了,“玩疯了吧。”
我们回到鲁红梅家,他爸爸妈妈都在。暑假期间,即使是首长,也不是盯班。两人都在家里看报纸呢。“通知书来了吧”鲁红梅问她爸爸。
什么?她通知书没来就出去玩?我很纳闷,而且也很自责,自己竟然从没问过她。

“你还知道啊。”妈妈嗔怪她说,“你不说带飞飞去你大哥家玩吗,干嘛跑人家小李家去了。”
“是大嫂让我带飞飞和萌萌去的,我可是带你宝贝孙子玩去的啊。”
“他俩都回来了,你怎么不回啊。”妈妈不依不饶地说。
“他俩是水土不服。”
“你看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说去人家就去呢。”妈妈看着我批评鲁红梅,“多麻烦啊,人家。”
“还麻烦?”鲁红梅眉飞色舞地说,“我是给他家打工去了。您知道不,我去了光给他家捕鱼了,吃得他家人最后见了鱼就想吐了。”
“不客观了吧。”副政委说,“他家是华北平原,怎么有那么多鱼,是水库?”
“是平原,也不是水库,但却是鱼米之乡啊。”鲁红梅对我说,“是吧。”
“我知道。”妈妈对副政委说,“我下乡时离小李家就100里地,是下洼子,旧社会是10年9涝。什么你捕鱼捕的,那的人整天吃鱼,都不爱吃。”
“我真的捕了不少鱼”鲁红梅被揭穿也不脸红,“我下河摸,一摸就一条,这么大;我还用增搬,一增就这么一兜子;我还用抬网抬。”鲁红梅吹嘘起来。
“是人家小李吧。”妈妈说。
“我也,真的,是吧小李。”
“是。”我真不敢接鲁红梅的话,“对了阿姨,我给您带来点特产。”
“是鱼?”副政委说。
“不是,大热的天鱼还不臭了。”我说着把提包打开,“这是‘搁着’”
“饹馇?”鲁红梅妈妈摸了摸,“也不硬啊。”
“不是饹馇是搁着。”我解释说,“就我们县有的特产。据说,当年慈禧太后去我们县,厨子用它包上肉馅炸着吃,老佛爷说‘真不错,这是什么啊?’随行太监马上说‘请老佛爷赐名’慈禧想了想没想出来就说 ‘搁着吧’等走的时候也忘了,县太爷就追着太监让赐名,太监哪管啊就说‘不是赐名了吗,搁着啊’”
我这一白话,鲁红梅好他爸爸妈妈都很好奇,“那这到底是什么啊。”
“其实,这应该是绿豆皮,我们吃的豆皮是用大豆做的,这用绿豆做的。”我又掏出东西,“这是粉坨”
“这不就是凉粉嘛。”鲁红梅妈妈摸了摸说。
“不是。”我解释说,“比凉粉劲道。和粉条是一个性质。做粉条,就是把湿淀粉用水煮了晾干,做粉坨,就是煮完后立即趁热吧粉条装进一个容器,然后压实,凉了就成这个了,比凉粉好粉条都好吃。

“对了,鲁红梅。“妈妈忽然想起什么,”你去人家,给人带东西了吗?”
“带了,好多呢,是我哥带的。”鲁红梅说,“呵呵,您不知道,他爸爸还是医生呢。”
“医生?”副政委和鲁红梅妈妈异口同声。
“赤脚医生向阳花啊。”鲁红梅说,“他爸爸在村里,那可是大人物啊。”
“这闺女,在人家也这么没大没小的啊?”妈妈嗔怪鲁红梅。
“我可懂事呢,是吧。”鲁红梅说,“他妈妈说让我一人一屋,我就坚决客气,和他妈妈一个屋。对了,李红兵,走上楼,我给你收拾个房间。”
“干嘛?”我问。
“现在还暑假呢,队里还封着呢,你住哪啊。我收拾个房间,你住这啊。”
“不会吧,队里怎么也能住。”我觉得住人家这实在是不好,“对了,我们队长有钥匙吧,给他打电话,我回去住。”
“回去干嘛,我都在你家陪你玩那么多天了,你就不能在这陪我玩啊。”鲁红梅说,“我考上大学了,明天起,得和我的同学告别啊,你陪我去。”
“陪你去行,但不用住这,离得又不远。”

最后,副政委给我们队长打电话,队长说,队里有好几个学员在呢。

“那你帮我去收拾房间。”鲁红梅撅着嘴说,“在你家我还帮你收拾呢。”
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啊,明明是在我家我的卧室,呵呵就是简易点也是卧室啊,每天让她当做厕所。
鲁红梅的房间在二楼,她爸爸妈妈的房间在楼梯东面,她的在西面。
一进屋,我首先觉得,如果鲁红梅在播音室的宿舍像军人宿舍,那这里就加个字,更像。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绿色的被子;一个办公桌,上面摆着几本书。被子叠得也像豆腐块,办公桌也是整洁简单。
一点闺房的样子也没有。
我过去把被子抖乱,鲁红梅急了,“你干嘛?”
“你不是让我帮你收拾吗,重新叠啊。”我说。
“你,你。”鲁红梅随手把手里的包扔向了我,“你给我去卫生间涮墩布,拖地,擦玻璃。”

鲁红梅所谓的和同学老师告别,其实是在向老师同学通报,自己应届没考上,但军校考上了大学。
看得出,她的老师对她隔了一年还来看望很激动。
她的同学,当然是女同学,对她的军医学校不感冒,反而是对我刨根问底。鲁红梅一律说,这是我哥的一学生,学导弹的,我复习得亏了他。


鲁红梅开学后,我们就成了书信联系。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副政委不让鲁红梅搞特殊化,因为她们的一个副校长是副政委的战友。
虽然,每次的信上,我们都写“见字如面”,但是其实万字也抵不上一面。
自从暑假我们耳鬓厮磨了近一个月,思念,或者说是相思,就像“雨后春笋”,膨胀得人简直茶饭不思。

所谓度日如年,好像熬了一个世纪,终于到了国庆节。
而国庆前,我们队接到任务,国庆要到西郊执勤。
这个成为省会多年的城市,一直没有专门的动物园。这座以纺织为支柱的城市,在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中,是首先受益的,纺织业率先进行工资改革。
所以,在蒸蒸日上的城市里,就借国庆东风,建设了新动物园。

动物园建在西郊,并决定国庆开业。
而此前的一个元宵节,市里在一公园组织花灯,全城老百姓都涌了去,最后造成踩踏,数人死亡数百人受伤,上了内参。
吸取这个教训,市里在动物园开业的时候,向驻军求助,于是这里的7所军校全部被派了执勤任务。

我们接到通知,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鲁红梅,因为军医学校在新的动物园的斜对面,“你看完阅兵等我,我执勤后,就去找你。”在当地公安进行执勤分工演练后,我又给鲁红梅写信“大约下午3点我就能去你那里,然后咱俩一起回家。”

国庆执勤,我们队被分到停车场维持秩序。
那个时代,停车场是用来停自行车的。汽车,还基本都姓公。
停车场设在离动物园大门大约两站地的地方,动物园8点开门,我们早晨6点就已经就位。
但我们到达时,停车场已经开始有人存车:大家也吸取了花灯的教训,图个早来排队早进。

到了8点,事实上,门前等待的队伍已经排出将近一站地,而大门以东3站地开始设立了警戒线,禁止一切机动车进入,光是坐公交后步行和骑车的人,已经让道路成了“人流”。
很快,停车场已经满了,警方又辟出人行便道停车。
我们执勤,就是要大家按排放车,如果胡乱放,最后没法取车。
即使这样,9点多,自行车已经排到了大门3站地以外的警戒线。
警戒线外,公交车还在不断在运送人来。
本来,只有1路车路过西郊,今天临时抽调了全市所有13路车队的部分车辆,除了1路,其他路车只是在牌子上用红纸贴上写上“1路”。大约平均2分钟就开来一辆,个个是像罐头一样满。
9点半,地方的公安开始封锁警戒线,并循环广播通知:“10点开始,不再放人。”劝诫前来的人后转。

大老远来的人们,当然不走。
随后,警方又宣布市政府决定:此后一个月,动物园全部免门票。
这多少给前来而进不去的人一些安慰。

警戒线被封锁,警方大喇叭一直劝人们回,开来的公交车上,售票员一直在广播“动物园已经停止进人,此后一个月全部免费”。这样,局势总算有了控制。
此时,动物园内,已经不是观赏动物,而是观赏人的后脑勺。
大喇叭一直播放关于此后一个月免费的通知,并通知下午两点准时闭园清场。

在这样多管齐下中,下午4点左右,动物园前的马路,终于只有比较稀少的人流。
我们带队的军务参谋找到地方的公安领导,说我们的学员从早晨6点到现在已经10个小时,只是中午吃了点面包,喝了自己带的军用水壶一壶水,怕是已经吃不消了。
地方人看到场面确实已经得到控制,便准许我们收队。

队长在解放车前整队,准备返回。
我小声说,我已经好鲁红梅约好了,3点去她那里,接她回家---我是考虑到,如果回学校,那出来还要出入证,这次出来值勤,正好可以好鲁红梅一起顺便上街。
“你接她干嘛?”队长说,“她自己不认识路啊。”
“她说去看电影。”我说。
“现在都4点多了,她早该走了吧。”队长看看手表。
“不会,她一定会等我。”我说。

最后队长嘱咐我,街上人多注意点。
我快速到马路对面的军医学校。
我报出了鲁红梅的番号,警卫看我也是当兵的,也没登记就放了行。
进了院里,我发现军医学校和我们K大正好相反,我说的是男女比例。
在我们K大,一个女兵走在路上,会100%回头率,而我在这里也是如此,我的后背都感觉到满是女兵的偷窥目光。
“难道军医全是女的?”我很纳闷,怎么军医学校这么多女生呢。(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军医学校,其实是个护士学校)

我一路备受所瞩目找到了鲁红梅的宿舍,我敲门后,屋里马上说“敲什么,敲?“
“鲁红梅,是我。”我大声说。
“等会儿。”屋里马上传出慌张的声音,不是鲁红梅的。
过了好一会儿,鲁红梅打开门,满脸的苦大仇深,“你来干嘛?”鲁红梅冰冷地问。
“没收到我的信?”我纳闷,鲁红梅已经回信了啊。
“什么信,我只收到一封信说,你3点来,现在几点了?”鲁红梅眼里噙着泪。
“鲁红梅,进来啊,然咱们瞻仰瞻仰啊。”屋里的女兵喊。
鲁红梅只好让开门口把我放进去。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2 13:42:28 +0800 CST  


鲁红梅的宿舍,和我们宿舍基本差不多,只是她们是3张床,住6个人。
其余5个女兵,都穿戴整齐地坐在那里,但看得出是刚收拾的,我向大家点头致意。
“坐吧。”一个女兵说。
“你不走啦?”看我要坐下,鲁红梅拿起了床上的军挎包,没好气地说。
我慌忙站起来,“走走。”
“鲁红梅,太小气了吧,多呆会儿嘛。”女兵嚷。
“那我今天就无私一把,他留下给你们,我自己回家啦。”虽然鲁红梅对我面若寒冰,但对同学还是微笑着,“我再不走,到家就太晚了。”

因为,到走廊里,我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所以我只能跟着鲁红梅走,不敢解释。
“真是一收队就来了。”一出大楼,我马上陪上笑脸解释,“我整站了一天,一结束了还没回去歇着,来你这了,我容易吗我。”
“谁容易啊?”鲁红梅的泪马上就下来了,“中午吃完饭,我就怕你来了,眼睛就死盯着楼下,遛遛地在窗台站了四五个小时,我容易,还不行吗。”
本来,我还想再强词夺理解释,一下心就软了,“都怪我,都怪我。”

鲁红梅也不理我,自己擦着眼泪急走。
此时,我在她们校园还属稀有,也不敢过分亲近,只好在后面跟着,“别哭了,啊。”
出了校门,此时马路上的交通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
但所谓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垃圾有痰,马路上好两边的绿化带里一片狼藉,“当时可真是Man mountain man sea 啊。”我追着鲁红梅讨好说,“人稍微少点了,我们就收队了,都4点多了。”

鲁红梅过了马路,在新动物园边的排椅上坐下来。
我自知理亏,没敢坐。
“你罚站啊?”鲁红梅看了我一眼,憋不住笑了,“不是站了一天了吗,坐。”
“可不是一天。”我坐下,“从早晨5点起床,在卡车上站着来了,到4点多收队,才半天。”
“我也上街看了,根本就是人挤人,看什么动物了啊。”
“看人啊,人也不能算是植物吧。”
“咱们,你说吧,去哪玩会儿吧,还是直接回家。”
“要不,看电影去,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也和队长,嗯你哥请假了。”

于是,我就上了1路车。
此时,1路已经恢复线路,因为这里偏僻,所以车上人并不多。我们要到新中国影院或者一宫下车,所以坐到最后面。
过了两站,上来了4个男子,个个是横着走路的那种。
此时,车上的空座还不少,但他们四处看了看径直走向我们,并在我们后面坐下。
我第一反应,当然我不该以貌取人,但他们满身的酒气加上流气的打扮让我怀疑他们要掏包,所以,我不时用余光扫他们。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子装成去扶座位的背,却玩弄起鲁红梅的头发。由于他只抓了一小绺,鲁红梅并没察觉。
敢动我的女人!“来咱俩换一下。”我起身对鲁红梅说。
“坐好好的换什么啊?”
“没什么,有爪子闲得慌,拿你的头发蹭痒痒。”
鲁红梅没有和我换,而是坐到前面一排。

“说谁呢,小子。”刚才弄头发的那人看全车都看他,用手指推了我一下挑衅说。
“谁动了我说谁呢。”因为他有4 个人,我不是很强硬。
“谁动她头发啦,你别诬赖好人。”那人又推了我一下说。
“你,没动就别管了,我又没指你名。”因为我毕竟穿着军装,他是一个酒鬼,我不好纠缠。

他骂咧咧地说了半天,我只是装没听见,反正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已经进了市区,上来一姑娘,她坐我旁边,就是鲁红梅原来的地方。我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一扫,好家伙,那个人正摸姑娘头发,还不时的用嘴去亲一下。
而且,有了刚才鲁红梅的例子,附近的人都在盯着他,他却一脸得意,大家又都看我。

我是全车里唯一的军人,除了鲁红梅。
“同志,你注意点,要不咱俩换换。”我对姑娘是,“免得有人占便宜。”
姑娘想扭头看我,但一扭头,发现她的长发被后面攥住呢。
姑娘吓得跳了起来。
“傻大兵,被窝里伸脚丫,你算几把手啊。”那人恼羞成怒,用手指又推了我一下。
因为他指明了“大兵”,我觉得就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了,是在侮辱我们解放军。
“你手老实点。”我站起来说。
“嘿,我就不老实了,怎么着你了,你算干嘛滴啊。”

因为典型的敌众我寡,我没再理她。
他和他的伙伴开始一唱一和地数落我,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没再吭声。
他们当然也不敢在动那女的头发了。
随着进入市区,车上人多起来,我很快就把座位让给别人,站起来

“谢谢你啦”我正好站在刚才起来的那姑娘旁边。
“没什么。”我说。
“你还经常去找武卫红吗?”姑娘说。
我纳闷地看了姑娘一眼,刚才因为紧张还真没看她,这一看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我是武卫红的同学。”姑娘说,“那次我领你进去的。”

20多年后,当我陪媳妇痴迷韩剧后,我一直觉得我简直就是韩剧的鼻祖:韩国只有那么几千万人,巧合很正常。但这么狗血的剧情发生在中国,就真狗血了。
但我的经历却巧合的太离谱了吧,认识武卫红,她爸爸是我爸爸的老师;认识了鲁红梅,她爸爸是我们的副政委,她哥哥是我的队长。今天救了一人,竟然也是熟人。
太韩剧了吧。

我正和姑娘说话呢,听着刚才使坏的那几个人说到了,他们站了起来,并挤到我们身旁准备下车。
根据经验,我怕他们下车报复,我让鲁红梅和姑娘都往里站了站,躲他们远些,我自己也把钱包和手表给了鲁红梅。

车停下了,那伙人的第一个故意使劲推了我一下“让开。”
接着,第2个第3个都如法炮制,我想也不过如此。
正在放下心来,那个动手的男子过来,他倒没推我直接走向车门。
他一只脚踏到了车门的台阶时,忽然一转身,从裤腰里抽出一刀子,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下就插进了我的小腹。
剧痛。
我下意识地攥住那人的手,因为他现在两个脚不在一个平面,重心不稳,所以他抽不动手。
接着,我的左手一记直拳,正中他的右眼,他一声惨叫用手去捂。

“关门,开公安局。”我大声喊。
此时男子捂眼的手也腾出来掰我的攥他的那手,我左手死死地又攥住。
鲁红梅见状,过来用军挎包狠砸那人的眼睛,姑娘也用皮包砸他,并大喊“杀人了,快。”

此时,售票员已经把后门关上,外面他的几个同伙敲车门。
“杀人啦。”乘客把车窗打开,几个人向外面大喊。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2 17:17:16 +0800 CST  

此时,虽然动物园的活动结束,但马上就要开始国庆礼花了,所以,公交站有好几个公安在执勤,立即跑过来,同时几个便衣也奔过来。
售票员打开车门,警察一上来就拷上了那男子。
已经疼痛难忍的我,马上要把刀子拔出来。
“别动”一个警察过来,“不能拔。”他过来搀扶我,并对外面喊叫,“叫警车。”
附近的警车立即就开过来,我被扶进去,鲁红梅和姑娘也一左一右进去扶我。
我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醒啦。”醒来后,我刚一睁眼,就听鲁红梅惊呼。“妈妈,醒了。”
我一看,鲁红梅的眼睛红红的,眼圈黑黑的。想问这是哪,却发觉嘴上盖着氧气罩,左手扎着点滴,右手夹着夹子连着监视器,而且,我下身没穿衣服,上身是一个病号服。
“小李”是鲁红梅妈妈。接着,队长喊我,然后副政委也过来,喊我。旁边是我们系主任,还有一警察老头和一穿中山装的老头。

“我渴。”我大声说。
鲁红梅妈妈摘下我的氧气罩,问我“怎么了?‘
“我渴。”
“我倒水去。”鲁红梅马上起来。
“不能。”鲁红梅妈妈说,“刚手术,不能喝水。”她用棉签蘸了点水往我嘴唇上抹了抹。
我没让她再给我戴氧气罩,便对副政委和系主任说,“您来了。”想起来。
“别动。”队长说,“腰上一点也不能吃劲。对了主任,陈书记杨局长,你们回去吧,医生也说了,他已经脱离危险,现在麻醉过去了,也就不用你们在守了。”

在副政委和队长的一直劝说下,那个杨局长和陈书记才说,“李红兵同志,我们一定严惩那几个歹徒。”他们才离开。
“李红兵,现在你的血压什么的基本正常了,我就回去换教导员来。”队长说,“鲁红梅和我妈妈在,就不让队里其他同志来了,免得那什么。”
我点了点头。
“同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开车呢。”队长一说,我才发现,那个姑娘站在一旁。
“谢谢,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在这照顾下吧。”姑娘说,“这都是为了我才闹成这样。对了我叫解军”
“也不是为了你。”鲁红梅冷冷地说,“换谁都这样,你回去吧,怪累的。”
鲁红梅妈妈也劝姑娘回去,姑娘最后对我说,你多保重啊,就走了。

“半夜了吧。”我估摸着时间,问鲁红梅。
“2号了,快中午了。”鲁红梅说。
她告诉我,刀子插到了我的膀胱里,做了缝合手术。

鲁红梅正给我讲着呢,病房门被咣当下撞开,“飞飞,轻点。”飞飞进来,后面跟着二嫂和大姐。
“飞飞,把花献给英雄去。”二嫂抱了一捧鲜花,那个年代,鲜花还非常的不常见,“说,向英雄学习。”
我点头向二嫂、大姐致意。
“妈,鲁红梅,你们去休息会儿吧。”二嫂说,“我替会儿你们。”
“不用,你带飞飞吧。”
“飞飞爸爸说,呆会儿他们教导员就来,不想让他看到你们,你们去休息吧。”二嫂说,并用手掐了掐我的脸,“恩人啊,在床上救了我鲁红梅一命,在色狼手里又救了我们一次。”
“妈妈。你们去我宿舍休息吧,要是不回去。”大姐说。我这才知道大姐是和平医院的。

“小李啊,让我们怎么感谢你啊,不然给我们家当女婿吧。”鲁红梅和妈妈走后二嫂继续开我的玩笑。
“二嫂,开这玩笑,是你们家吃亏。”我坏坏地说。
“找这这么一个英雄女婿,我们吃什么亏啊。”
正说着,教导员来了,他是和政治部宣传处干事一起来的,这干事我倒是很熟悉,李晓达出事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写英雄事迹。
干事寒暄后,主要还是采访我。
我只能说昏迷前的事,当然,看到队长不愿意让教导员知道我和鲁红梅的关系,我就省略了鲁红梅。呵呵,我也知道,救人这事,救熟人和救生人生两个层次。最后,我告诉干事,“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姑娘叫解军,是医学院的”我说了解军的班级。
教导员在干事忙完正事后说,“我派几个学员来照顾你吧。”
“不用了。”大姐抢着说,“我们院长已经给急诊科安排了,特护,卫生员和护士全面照顾,3天后,他伤口高危期后再来人吧,学员们放个假也不容易。”

教导员走后,我对二嫂说,“还是派同学来吧,说不让我自己起床翻身,鲁红梅她娘俩也翻不动我啊,我这么重。”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家属,翻身是个巧劲,科里的护士都经过训练,人一个小姑娘就把你翻了,你的同学就是两个人也不见得行。等高危期过了再说吧,咱们家在这守着你就行了。”大姐坐下来说,“别不好意思啊,二嫂不是说了,你是鲁红梅的恩人。”
“那也,嗯多不方便啊。”我看了看自己,下身光着,盖一床单,接出一尿管,“大姐,你也是医生吧。”
“我是正宗野战外科专业。”大姐拿棉签给我擦了擦嘴唇。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就残废了?”我很沮丧。
“残什么啊?”大姐笑了,“又不是把胳膊腿锯掉了,你残什么啊。”
“我不是,嗯,膀胱被扎了吗。”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尿管,“是不是以后就只能靠这个了,老带着。”
“什么啊。”二嫂笑翻了,“你以为手术是把你的膀胱给割去啦?是给你逢上了,一个礼拜就好了,现在是不能让膀胱充水才下了尿管。”
说实话,听了二嫂的话,我真想亲亲她。看到鲁红梅一家人对我这么好,我以为从今以后我就没了膀胱了,“ 你看我白慌张半天。”其实,我还有半句没说,我以为我就成太监了,因为我的印象中膀胱和JJ是连着的啊。

由于我是院长亲批的特护,所以科里对我那才叫无微不至呢。小护士们果然专业,翻身、擦身什么的,让我很舒服。
因为确实不需要人,在鲁红梅和她妈妈回去后,我也没让同学来。
4号一大早,解军就来了,“还疼吗?”她来个就给我揉肩膀。
“就疼了一天,现在没事了,你没上课?”我说。
“你们那个女兵,不是要上课吗,我怕没人,就请假了。”解军说,“你们学校的干事去我们那采访我了。”
“他就是干那个的。”我说,接着我把大姐交代的不用陪床的话说给解军。
“那也得有人在啊。”
“我们学校会来人的。”我赶快说,因为鲁红梅说了,她每天课外时间都能来陪我。

七天后,我拆了线。
拆线的时候,解军又来了,她是来接我出院的,但科主任说是院长决定把我转入高干病房,而一般的病人就安排出院了。
“英雄就是英雄啊,这待遇。”解军看着带卫生间的高干病房说,“照顾起来也方便了。”
“我都这样了还照顾什么啊。”我对解军说,“没事,你就回去吧,我真没事。我估计,是我们学校安排的,他们肯定让干事来现场些吹嘘我的文章。”
正说着,宣传处的干事真的来了,还有教导员,“这是军报的记者。”他们带了一个年轻的军官进来。
果然,人家医院的病房,成了记者的办公室,他启发着我作了很多采访。


一直到了10月22号,是个礼拜六,我才出院。
队长教导员带车把我接回学校。
一到队里的宿舍楼,远远就看见门口挂这红条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见义勇为英雄李红兵康复归来。我红着脸说,这太夸张了。
进了队里,全队都在活动室,立刻就“雷鸣般的掌声”。
我直接被让到了前排,教导员说,“下面由李红兵介绍先进事迹。”
我就基本按军报记者采访的思路,绘声绘色地介绍了事情经过。

散会后,教导员把我带到他和队长的宿舍,“你讲得很好,这样,我们组织人给你整理了文字材料。”教导员给了我一叠打印的材料,“你回去熟悉熟悉,政治部已经安排,从下礼拜开始,党团活动,你依次到各个系做事迹报告。”
“我算什么英雄啊。”我虚伪地说。
“怎么不是啊。”教导员说,“你的事迹已经被军报长篇报道了,校里给你记二等功一次,本来说下礼拜就开表彰大会,但正好政委去北京了,校长到长沙开会,就安排你到各个系演讲了。

等都我把全校11个系都演讲完,已经快到元旦了,我们进入了又一次的期末复习。
这次的期末复习,大家都带了压力。
因为从这年春节开始,军校和地方接轨,寒假延长到21天,所以学员都可以回家了。如果你哪科考试课挂了,那对不起,将被通知提前返校进行补考。
这在大过年的,是一个大忌讳。

所以,我们此次的期末考试,比任何一次考试都受到重视。
临到考试的时候,训练部给队里下达通知,考虑到我住院耽误了课程,所有考试课都按90分也就是优秀计,除非我考得更好,考察课全部计通过。
这其实让我很失落,因为我经过紧张的复习,对各门功课已经基本胸有成竹。本来,我想在期末考试时,耀武扬威一下:咱可不光是英雄,耽误课成绩却不差,真正的“又红又专”。

“你这是烧包。”鲁红梅来信说,“我也和你回家吧,你伤刚好,也好是个照应啊。”
我一看这个,觉得也太不合适了。
在我们家里,哪有大姑娘去人家过年的,就是没过门的媳妇都不行,何况我们这样不明不白的。
而且,如果鲁红梅回我家,那得给我家的招待工作带来多大的压力啊,暑假她去我都没和妈妈爸爸好好说上话。
但我不能和鲁红梅说,不然我还不死定了。
我是在一个下午的时候去了医院,看了看我的喉咙,我找到了医院外科主任也就是鲁红梅的妈妈。“我喉咙疼,来要了点药,顺便提前给您拜个早年。”我貌似懂事似的说。
“呵,小李可比我们家鲁红梅懂事多了。”鲁红梅妈妈乐开了花说,“也给你父母带好拜年,什么时候回家?”
“我正要征求您的意见呢。”我说,“鲁红梅来信说,要和我回家过年。”
“是吗?她没和我说。”
“我们那,有个例儿,就是一般的姑娘不能在别人家过年。”我说,“我们是农村封建,咱市里不讲那个。”
“你们那里过年,是不是有很多讲究?”
“是啊,还要给长辈磕头,还有给村里人拜年,还要给小孩压岁钱,麻烦死了。”我说,“要不我和鲁红梅过完年再回,但我就不能和家里过年了,我家就我这一个儿子。”
我无奈地说。
“要不,我的意见啊,鲁红梅就别回你家了,大过年的,你家多麻烦啊。”鲁红梅妈妈其实是替自己女儿考虑,却拿出为我考虑的借口,但却中了我的计。
人啊,谁不是觉得自己聪明。其实,早落入人家的圈套呢。
“但我怎么好和鲁红梅说呢,您看。”
“我说,别管了。”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2 20:42:25 +0800 CST  
我自己佩服着自己。穿着崭新的军装回到家里。
这是我第一次春节回家,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

进了家,我第一眼看到在爸爸的卧室显要位置,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我们村显眼的位置,因为村里人看病买药都到爸爸的卧室,在卧室的正墙上,原来是是个相片镜子,现在里面是一个奖状样的喜报。
“哥,送喜报那天可热闹呢。”小妹说。

原来,在我们部队有个传统,立三等功以上的人,都要给家里喜报。
一般,在部队,立三等功,都是有部队寄到家里。
我立的是二等功,学校寄到了县武装部。
公社武装部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二等功啊。这可是公社的光荣。
于是,有一个公社副书记带队,公社专门请了锣鼓队,敲锣打鼓3里地,把喜报送到我家。

我们村这么多年了,参军的人怎么也有一二十个了,但公社敲锣打鼓送喜报,这是第一次。
从锣鼓一进村,村里孩子和妇女就跟着,一直到我家。

爸爸妈妈当然不会让这无上的风光昙花一现了,把用来挂照片的镜子腾出来,专门挂我的喜报。
结果是,没人不到我家看病,那也就没人不看到我的二等功喜报了。

因为喜报上只写“表现突出荣立二等功一次”,大家纷纷问我爸爸立什么功。爸爸其实还真不知道,因为我怕他担心,并没说我受伤的事情,但爸爸一说“不好说。”大家联想到我是学导弹的,村里各种版本的事迹都有了。
最为广为流传的是,我研制了新导弹,就像钱学森。

我到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我们同学大一回来,基本上是正月都去老师家拜年,然后大家轮流去同学家。他们的亲戚都是年前串,您看今天都二十九了,我怎么串啊,要不村里,我就不去拜年了,初一我一天把亲戚串完吧。”我对爸爸说。
“那不行。”爸爸很坚决,“你要是外出做小工,回来不去拜年也没什么,现在是上大学,立功了,不去拜年,人家就会说你瞧不起人家。”

于是,我二十九只在家歇了半天,三十就去亲戚家串。
正月初一,这是农村互相拜年的日子。
一般人就去自己的本家,但我的情况特殊,我是挨家拜年。
基本都是一套话题,就是你学习咋那么好,刚上大学就研究新导弹。
开始,我还解释,后来,只好默认。

正月初二,基本是全国统一的姑娘回娘家。我是家里老大,没有回门的姑娘来,所以,S市的同学商量好了,初二都先来我家。
初二,最先到的是杨国秀,她家在县城边,离我家并不是最近,“我是秘书长啊。”杨国秀放下自行车就对我说,“今天大概来20来人,大家怕你家准备不足,我先过来号饭啊。”
“大过年的,什么都有。”妈妈拉这杨国秀的手往屋里让,“孩子叫什么啊,也在S市,好。”
“二等功!”杨国秀夸张地说,“你不会是上越南了吧?”
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国秀说话,心里想,二十多人,武卫红会来吧,张秀翠也会来吧。
虽然,武卫红已经“始乱终弃”了我。

但是,直到快开饭了,我家的屋里都没处坐了,武卫红也没来。我是真死心了,看来,真和T市的小白脸去了。
“咱们三班的,基本都来了,武卫红回T市了。”杨国秀说,“听说是找的是T市的男朋友。”
应该说,我们在一中其实是呆了两个阶段,初中和高中,但真正交往的,基本都是初中同学。

张秀翠倒是来了,就是多了一个人,也是个小白脸,改革最前沿的G市的,“同学,没见过北方春节,非要跟我来。”张秀翠介绍说。
“同学?”我顿时有些醋意,“还同什么啦?”我端起酒杯,“来敬你一个。”
“不行,真的不行,我一点‘狗’也不能喝。”老G慌张地说。
听到当时已经非常流行的港台腔,大家都笑了,“狗才不能喝啦。”他把酒叫狗,我们就起哄。
“不带这样的啊。”张秀翠端起一杯酒,“李红兵,你敢和我喝吗?”
大家都起哄。
“俗话说,海量不攀东家啊。”我说,“这可是我家,我是东家。”
“没面子啦”张秀翠撇着港腔说。

听到张秀翠故意和老G说一样的口音,一瞬间,我好像是醍醐灌顶,意识到,武卫红也好,张秀翠也好,不过是我朦胧时期的幻想,关键的是人家早已经离我而去。

我释然地喝了两个,“你喝一个就成。”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今天你家明天他家互相串。
到了正月初八,我收到了鲁红梅的信。
“快回来吧,让你开开眼界,什么叫演员。”原来,红楼梦剧组在S市的Z县搭了外景,要鲁红梅他们军医学校的学员充当群众演员,“还每天每人补助5块钱呢,我和我哥说了,他也通过我们系政委找剧组呢,也想让你们去挣外快呢。”

正月初十,我接到队长的电报,真的让我立即归队,拍电视。


拍电视剧这事,说起来是艺术,但那是对导演而言。
事实上,就像血腥的战争对将帅是艺术,对士兵意味着出生入死一样,它对专业主演是艺术,对我们是什么呢?
军医学校和我们都是出了一个学员队,我们是教导员带队。
那个年代,因为圈内人故意显示自己的艺术,把本来是娱乐大众的快餐说成是艺术。
这反映在实际中,就是一部电视据动辄就拍几年。
所以,我们这些群众演员,竟然也被要求提前走场。

我们被拉到拍摄现场,先是听导演讲了几天剧情和拍戏要求,然后从易到难,在拍戏中学拍戏。
我们看到的电视剧,如果不是导演故意显示艺术风格,一般是按故事也就是剧情发展播放,但拍的时候却不是。
我们学习了几天剧情后,估计是主演们还在家里过年,就先从和主演没有对手戏的开始拍摄。

第一场,是最后抄家,我们扮演的家人和军医学校扮演的婆子们,慌慌张张地来回乱跑。
这基本上也就是剧情的背景,但对我们却连续被“cut”—什么是导演,导演就是说开始时不说开始,要说“action”,说停时不说停说“cut”。
“贾府再牛B也不能雇用这么多军人吧。”导演把我们集合在一起说,“走路要随意,不能像走队列。”
但是,正如入学队长所说,军人素质已经溶入了我的骨子里,我们一走路自然不自然就摆臂,就成行成列,两个人以上一起走就会步调一致。
连续被cut几次,导演教我们说,你就想象自己是匪兵,看怎么走。

这下可好了,我们都走得像小流氓了。
经过大约一个礼拜的cut,我们才勉强过了非军人化走路关。

第二场戏,就是可卿出殡的送殡。
这场戏可把我们累惨了,婆子们都是跟在主子的轿子外走,我们却要参加“抬杠”—就是抬死人的棺材。
对活人,一个轿子,前后两个人抬,那叫两抬轿;前后的轿杠各绑上一个杠,由4个人抬,那轿四抬轿;前后轿杠左右轿杠各绑上一个杠,8人抬,那就是我们常说的八抬大轿。
抬的多少,那是身份的象征。
对死人,也一样。
可卿的棺材,是64杠。这就是纯粹的排场了,一个人加口棺材要64个壮汉抬,那叫范儿。
为了不让抬杠的劳力们轻松,首先是杆选用非常粗的硬木,然后是棺罩做得非常之大,64个人抬起来,你踩了我的脚我挡了你道。
这样,我们在被cut了十来天后,主演们过了二月二,上班了。

这才开始我们的正戏,熙凤弄权。也就是凤姐到宁国府主持丧事,当场呵斥婆子那场。
当然,我们男的只是群众中的群众,军医学校的婆子是群众的主演。
其实,所谓和主演对手戏,也就是凤姐查出有人没按时点卯,要进行处罚,那个婆子来了之后连连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说我该死一类的。
这个有台词的群众主演,就是鲁红梅。
因为凤姐的扮演着是四川的小个子,鲁红梅170的身高对她俯首帖耳,衬托出凤姐的威严。
“我该死,我打我打。”鲁红梅按剧情跪在凤姐面前抽自己的嘴巴。
“cut”导演喊停,“你不能说我我的,要说奴才。”
“奴才该死,奴才打奴才打。”凤姐又从头呵斥一遍后,鲁红梅跪地说。
“cut”导演说,“什么叫奴才打,奴才打应该打死我自己打死我自己。”
再来时,鲁红梅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只有她获得了台词的殊荣,所以她的嘴巴是真抽的,谁想要好几次啊。“姑娘,你别真打了,受不了。”虽然凤姐的演员和鲁红梅差不多大,但还是托大叫她姑娘。
正说着呢,众人惊呼,跪着的鲁红梅抬头一看,凤姐身后的房子的立柱倒了下来--------虽然宁荣街是真的搭建了,但那只是外表,看来像是两边的房屋店铺,实际上都是一堵墙。凤姐背后宁国府的房子,也是只有外墙,而且,就是立了柱子,然后挂上布景。
此时,不知是怎么出了问题,柱子倒下来,而柱子在凤姐身后,她根本就不知道。
鲁红梅此时如果向后翻或者跑,那凤姐就被砸个正着。

鲁红梅大喊“快”一个饿虎扑食,把坐在椅子上的凤姐向旁边扑倒。
“干啥子!”凤姐被莫名其妙地推到,有些恼火,但随即明白了。
柱子正砸在鲁红梅的肘部,而此处,正是刚才凤姐坐的地方,在场的人都抽了口凉气。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2 21:51:45 +0800 CST  


“哟!”鲁红梅声嘶力竭地叫唤。
“怎么了”凤姐第一个起来去看鲁红梅,我马上要扑过去看。
但教导员并不知道受伤的是鲁红梅,他立即吧我拽了回来,“咱们不要乱。”

鲁红梅被送往当地的一个解放军后勤医院,我对教导员说,受伤的是队长的妹妹,我去看看,也就跟了去。
这个解放军医院是个主治精神类疾病的专业医院,见到鲁红梅的肘部伤势很重,要求她转院。
但,这个戏,是中字号的电视台拍的,人家导演制片都有中*宣部的尚方宝剑,“这是关系到国家形象的大戏,演员必须立即救治,立即手术。”看到鲁红梅疼得几乎昏迷,制片命令。

本来医院是军队的,根本就不会鸟他们,但一是他们是中字号的,二是鲁红梅的队长亮出了军医学校的招牌,“但我们真的没有骨外科专家啊。”医院软了些,说。
“先手术,我马上回去找和平医院的专家。”鲁红梅的队长说,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在县里打电话到市里还不如人回去快呢,

医院见剧组坚持不转院,也只好先抢救伤员了。
我搭军医学校的车回到市里,马上找到副政委。
副政委一听,这还得了,立即给和平医院政委打电话,要求去骨外专家。
我们又赶回县里,已经是3个多小时后,专家看了伤势,对他们政委说最好回和平医院,这里的条件不行。
“都已经开始手术了,怎么回去?”副政委急了。
和平医院的政委原来是副政委的部下,马上唯唯诺诺地说是。专家看自己的政委都那么听话,就只好强上马了。

权力这东西,其实就算个双刃剑。
如果鲁红梅是个普通患者,那后勤医院就会让她转院了,即使耽搁点时间,其实也不会有太严重的结果。
问题是,她是中字号的剧组演员,是副军长的女儿,后勤医院强行手术,专家强行服从命令。
于是,一直过了一个多月,一般的骨外手术的伤口早已经痊愈了,鲁红梅的伤口竟然没有愈合。
期间,我和队长还有副政委鲁红梅妈妈等基本上是两三天就去看鲁红梅一次,鲁红梅术后被转到了和平医院,但每次去都不见好转。
“要不,去北京301吧,老这样哪行啊。”我对也来看鲁红梅的副政委说,此前,鲁红梅的哥哥姐姐和妈妈都这样建议,但副政委就是不听。
“明天走。”可能觉得我是外人,副政委竟然听了我的劝告。

最后,在剧组的建议下,鲁红梅住进了协和------那是一个普通百姓挂号就要排队一个月的医院,而且电视台专门派了一个年轻的导演负责联络,毕竟这是一个现役军人,在他们那出的事。

那时候,S市和北京间还没有高速,坐火车也需要近五六个小时,所以,我一直是在给鲁红梅写信,并告诉她不要回信。
直到五一,我才第一次去看鲁红梅。
“你来啦。”鲁红梅此时已经基本痊愈,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能出院,我和队长到的时候,她正和电视台那个导演在眉飞色舞。“这是我哥,这是我哥的学员。”鲁红梅给那人介绍,但没给我们介绍那人。
“哥,你来了,坐,先坐,我去安排下饭吧。”那人站起来,对我点头。
“不用,我们自己随便吃点就行。”队长说。
“哥,你别管了,他们在北京饭店是点儿。”鲁红梅说,“哥那的鱼子酱可好了。”
那人走后,鲁红梅并没有很说她的伤,却老是说她去一家唱片公司唱歌的事情,我和队长都不怎么感兴趣。

不说我这个农村子弟,就是高干子弟的队长,也是第一次在北京饭店吃饭,但那个导演却像在街边小吃一样熟悉平常。
所以吃完饭回S的路上,我说,“那导演什么路子啊。”
队长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做声。

看到鲁红梅已经基本行动自如,我再写信时,并没有嘱咐她不要回信。
但是,鲁红梅,还是基本上没回信。

眼看暑假到了,想到去年暑假鲁红梅还和我一起摸鱼,我有些伤感。
怕她也这样想,就写信对她说,“暑假,今年就不回家了,我到北京去陪你,你的胳膊刚刚好,不要太大意啊。”
这次鲁红梅回信了,马上,“你不用来看我了,我已经出院了,马上就去广州,参加一场演出,主要的是商谈出磁带的事情。”
什么?出院?演出?
再给鲁红梅写信,信被标上查无此人退回。

我弄不明白鲁红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那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被退回,我就不知道如何找她了。
我试图从队长的表现上看出蛛丝马迹,但却很失望。
与去年耳鬓厮磨的快乐暑假相反,大学的第二个暑假,在我的大脑里基本上没留下任何信息。

我像庄子那样,一直追问自己,鲁红梅是我的梦幻,还是我梦幻出了鲁红梅呢。


“是这样。”入学后队长第一次找我单独谈话,是大三开学后的第一个礼拜一的中午,他把我叫到他的宿舍,“年轻人呢,嗯,什么可能都是,嗯不确定的。”
我知道他想说鲁红梅,便不置可否。
“鲁红梅,现在已经从军医学校转学到军艺。”队长说。
“军校还能转学?”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当然以后的岁月里,连小学都没上完的跳水的伏明霞都能进清华,但这时,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也就是在那挂个名。”队长的眼睛根本不敢看我,“她现在,签约了广州的唱片公司,正在录制自己的磁带,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算来,鲁红梅已经是我的第三个情人,第一个算是张秀翠,还没开花,就谢了,那是我的朦胧的单相思;第二个是武卫红,刚被她挑起来,就被甩了;这第三个,又是被无缘无故地甩掉了。
虽然和王岚已经有了肉体的交往,但我一直不认为她是我的情人。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为自己盘点。
此时,我已经步入18岁,刚要成人,却遭此横祸。
张秀翠时懵然无知,属于有贼胆但还没贼心;武卫红时,朦朦胧胧是有贼心了但没贼胆;到了鲁红梅,总算是贼心贼胆都有了,可,现在,贼没了。
唉,难道我就是这个命吗。
算了,既然贼没了,那我就把搞对象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吧。

此时,我开始了大三。前两年,是公共基础课,有新的但和高中衔接比较紧密,和专业联系不太紧。现在,大三,开始专业基础,就是和专业衔接了。
于是,前两年,我在做完作业后,就把时间用在图书馆的课外阅读。从此以后,业余,我就用在专业上了。

从大三开始,凭借书证,可以进入电子实验室和微机机房。
应该说,那时候,正是第三次浪潮甚嚣尘上的时候,微机相当的热,我们从大二开始已经学习了Basic和Fotran语言,大三开始进入Dbase的学习,但我却对这不感兴趣,主要是那个时候,比尔盖茨还没成事,我们还要面对着黑乎乎的屏幕敲那些英语的语言---看来我是有了先见之明,现在,我们只要对这屏幕拖动鼠标就行了。
而电子实验室,却是我们以前视为高技术的地方。大二的时候,我们的模拟线路实验,就是自己动手,组装了一台袖珍收音机。
当自己的收音机真的开始播音的瞬间,我甚至差点就射了J,激动的。

于是,我下午就去了电子实验室,押下10元钱,领了一套收音机元件。
那是S市无线电一厂生产的白鹤牌收音机的全套元器件,我们上实验课的时候,则是用的杂牌。
我用了大约3天时间,终于焊的收音机出了节目,交给现场教员,“你是第一次?”教员问我。
我有些发毛,“不是啊,实验课组装过一次。”我怕出什么问题,毕竟押了我10块钱。
“你这焊点,可要多练啊,什么专业的?”教员问。
“导弹。”
“导弹,拿烙铁的机会倒不多,但也不能焊这样儿吧。”教员收下收音机,给我11块钱。
“教员,多找了我一块。”我递回多出的钱。
“啊,那是手工补助。”教员解释说,“就相当于你组装好了我们回收。”
“那,我还能领吗?”我觉得,这可是捡芝麻换香油—全是赚的,练习了技术又挣了钱,虽然只有一块。
“可以啊,随意。”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3 08:11:36 +0800 CST  
我于是开始了组装收音机。
从开始的三天一台,不到两个礼拜,我甚至可以一天三个。
“嗯,还真像那么回事,焊点基本上是小、圆、亮。”教员说,“你领套电视吧。”
“那得押多少钱啊?”当时,至少我们家还没有电视,市场价格大约在三四百,黑白的14吋。
“不用押金,你只要押上借书证就行了,出了问题再具体追究,学员哪有那么多钱啊。”

第一台电视,那是S市出的宇宙牌。
那个时候,全国的电视厂家还不超过二三十家,像今天如日中天的海尔长虹创维海信什么的,还在娘胎中,但S市却已经有了,名气还不小。---当然,就像率先打入奥运会的维力饮料后来被做没了一样,现在的宇宙电视机厂已经被房地产开发成了小区,S市是典型的起大早赶晚集的能手。
我整整用了一个礼拜,把所有线路焊好,所有配件装完。然后,我仔细对照线路图检查了好几遍。
但真的拿起插头要通电时,我还是不敢,好几百块啊。
我拿了一个5分钱硬币,由它来决定。
结果,硬币让我插电。
插电的瞬间,我封闭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但是,那空台噪波的声音,就像人间弦乐传入我的耳朵,我兴奋极了。
小心地睁开眼睛,荧光屏上,是美丽的噪波点。
成功了。
我小心地转动高频头调节钮,很快,中央台就出来了。图像稍微有些扭曲,我调了调高压好行偏转,一切OK。

我去交电视的时候,教员说,一次成功还真的不多见。
在领到20块钱的组装费后,我开始了组装电视的旅程。

20元,相当于我两个月的津贴费。
这是一个怎样的诱惑啊。
我开始鼓动班上的曹振刚杜大奎和其他所有人,结果我们班就有4个人加入了组装行列。
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当然我也是最为老道的。
在我们大家基本上都能达到一两天就能组装一台无故障机子时,我们组成了合作组:曹振刚负责所有三极管和小集成块,杜大奎负责所有二极管和电容,孙志东负责所有电阻和线圈,我负责最后的总装。

这样的合作,使每个人的工作都是专业的,效率大大地提高。
其实这就是当时在西方已经很流行的生产线的原理。
在这样先进的模式下,我们轻松地每天两台组装。
,除了礼拜天实验室休息,礼拜六党团活动外,也就是每礼拜我们有五天时间组装10台电视。
这有200元的收入,每人50元。
我们成了校园里先富起来的部分了,因为,三个月的时间,期末考试前,我们每人领到了600多块补助。
600!这绝对是先富起来啊。当时,一个正连级的月工资是62元,这相当于10个连长的工资。这10个连长,今天工资是四五万。


按规定,期末复习期间,实验室不再开放。
“教员,如果我不交回电视,要花多少钱?”我问教员,因为我家里还没有电视,我想过年回家带回一台。
“干嘛,坏了?”
“没有,我家还没有,我想自己留一个。”我说。
“哦,自己要。”教员想了想,“这电视,我们交回去,是250,那你也交250吧。”
250,这比当时市场的价格便宜了100多,40%啊。
“嗨,怎么是二百五啊。就加上我的20块算270吧,那,我这台就自己要了。”
“你怎么拿家去啊?”教员问。
“我回去时办托运。”
“不行吧,这不属于行李,得走慢件,可轻易办不了。”
“电视广告不老说代办托运吗,我花钱找个代办的。“
“那,还不和买现成的差不多了。”教员说,“要不,你把它用被褥包起来,找人和你抬着,自己带回去吧,不知道混过混不过。”我们的铁老大,当时候相当NB,不但违禁品不让带,不是行李可能都不让上车。
“估计,应该没事,我穿军装。”

一台14吋的电视,我自己肯定是带不动的。
我决定去医学院,我想找马福他们,让他们放假等我两天一起走,好帮我。或者,就让他们给我带回去。
礼拜天,我特意要了出入证,申请了4个小时去医学院。
我这是第二次到医学院了,想起三年前那雄心勃勃的第一次,我不禁有些伤感。

武卫红不知道怎样了?我正一边想着一边往马福的宿舍走,“李红兵”有女子忽然叫我。
我抬头一看,呵呵,基本上是路上的人,无论男女都看看我。
我穿着军装。
20多年后,空政拍的《卫生队的故事》里,佟掌柜的扮演的半老徐娘在和如花似玉的殷桃演的女兵比回头率时获胜,原因是她穿着军装上的街。
这个编剧,非常深入生活,因为,在满眼时装里,军装确实拥有很高的关注度。
喊我的是解军,她就是偷看男军官时发现是我。一蹦一跳地跑来,“干嘛啊,找武卫红?”她到我面前问,“伤没事了吧。”我出院后没再见过。
“呵呵,我先回答什么?”我笑了,“首先,我不是找武卫红的,其次我的伤好了。”
“找谁啊,我带你去?”
“不用,找马福。”我说,“我想让他帮我带回家一台电视。”
“电视?你怎么在这儿买啊?”
“不是,是我自己攒的,不是便宜吗。”
“啊,你还会攒电视啊。”
“攒不好瞎攒。”
“那怎么带啊,那么大?”
“他们说要伪装成行李,俩人抬。”
“你以为列车员是傻子啊?”解军笑了起来。
“那怎么办啊,按行李托运不行,走慢件也不行。”
“嗯,你不是T地区的吗,让我哥对机会给你捎去吧。”
“你哥?”我不解“他是开火车的?”
“开火车?”解军又笑弯腰“还开飞机呢。”
“开飞机不行,我们那没机场。”
“我哥今年复员,正等分配呢,现在帮一厂当司机,经常去T市送货,给你送到家不就得了。”鲁红梅说。
“那,嗯,多不好意思啊。”
“对了,走和我回家。”解军忽然脸一红,“嗯,回我家,我正要走呢,问问我哥,什么时候去。”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3 10:49:03 +0800 CST  

虽然我再三推辞,还是被强留下吃饭。
所谓吃饭,在中国其实是喝酒的意思。我说不能喝,老头说当兵的哪有不喝酒的,不由分说打开一瓶古井贡。
老太太特利索,从楼后市场买了鸡和牛肉自己炸了个花生米让我俩先喝,她在厨房一会炒了好几个菜。
“阿姨,您可别炒了,这么多。”我客气地说。
“马上就得。”老太太端上个糖醋萝卜,“这个解酒。”
更神奇的是,我们喝完酒,她竟然端上来了饺子,还是现包的。
“您包饺子怎么这么快啊?”我真的震撼了。
“我妈妈自己干的。”解军说,“人家擀皮,是两只手。”

与第一次回家过年相比,我大学的第二次回家过年显得热闹了许多。那是因为,基本上全村都知道我会攒电视,而且价钱要低很多。
这次回家的拜年的时候,话题还是很统一,就像去年全问军功章,这次都问好攒吗。
结果,开学时,至少有五六十户人家给爸爸送钱,要让我攒电视。
“真的不行。”我基本上是挨个解释,“这是从学校教学实验室匀出来的,而且也正好有车,给您攒了,怎么往回运啊?”

寒假回来,开学基本所有课本都扣着“秘密”。
专业学习开始了。
由于在上学期动手实验挣了不少,我非常功利地认为,“书中自有黄金屋”对我们工科而言,就是科研。

这学期的军事应知课(即不考试也不考察)是陆军战术。

对于这种军事课,我们工科学生一般是用来看课外书和睡觉。
但我却认真地记着笔记。
我坚信易卜生的“社会犹如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有掌舵的准备。” 尤其是武卫红和鲁红梅都没把握住后,我觉得“事不过三”。
我要在这种无聊的课程里寻找科研的契机。

在战术课上,教员讲了战机的概念。
在79年的侵越战争中,我军迅速推进越南腹地数百公里。遇到战争以来最为险峻的关隘,真正的一夫当关。
越方在关隘修筑了密集的坚固的碉堡,我前锋团组织了数次冲锋全部有去无回。

现在已经官至顶级委员的龙,当时是前锋团团长。
龙看到,越方的碉堡用人工、地炮、火箭弹均不奏效,便用奇兵,命令防空部队支援先头部队,用防空的高射炮平瞄打碉堡。

防空部队抵达后,半个小时竟然没有开火,龙便急了。
防空部队报告说,高炮的火力控制系统要自检。

龙命令,“5分钟之内听不到炮声,我撤了你们班子的职。”
于是,防空部队只好不等自检完便为了乌纱开火。
没有火控系统,准头,当然没有。
期间发起冲锋的三个侦察连全部阵亡。

龙红了眼,“谁炸开一个碉堡,晋升一职。”
这时,配属防空部队的导弹连长请命,“首长,我们可以用反坦克和防空导弹,就是代价太高。”
“导弹?代价高?多少钱?”
“大约万元左右(当时,一斤猪肉7毛9)”
“混蛋,一万元算什么,给我打。”
仍然是近半个小时不见动静。
原因还是导弹的控制和弹头均要检测。
这时,几乎全团所有侦察兵全部覆灭在碉堡前,一个侦察连的战斗力相当于普通的3个步兵连。

在龙几乎用手枪的逼迫下,反坦克导弹发射出去。
结果,几乎是发发命中――攻击行进中坦克的导弹,用来打碉堡,导弹几乎100%从30公分见方的碉堡的观察孔打进去。
当然,参战部队所有配备的导弹全部急送前线。

“这种被我军命名为HJ的反坦克导弹,是苏军50年代研制的,问世30多年,是第一次用于打碉堡”教员说,“从这个战斗中,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两条,一是出奇兵,这里的奇兵就是高射炮平瞄和反坦克导弹打碉堡,没有龙的奇兵,很难想像我军如何突破关隘挺进梁山;其次是,贻误战机,在决定平瞄到导弹发射的近一个小时时间里,我军共向敌阵地发起十余次冲锋,但均无功无返,战斗减员为此次自卫还击战之最。”

军事战术学教员总结出了那次战斗的军事理论。
我却得出了自己的心得。
首先是,被写入军事教科书的战例中只有龙,他因出奇兵用导弹打碉堡而将被写入世界军事教科书,并因此从当时的正团职一直升到今天的顶级委员。其中,从正团升副师时,因为小学文化水平被硬框框划下,但军委钦点。
这说明,出人头地要靠本事。
一定要长本事。

再有,其实,想出HJ打碉堡的是那位连长,但就象人们会说张治中打了台儿庄战斗,而不会说是真正在前敌指挥部的人。
但是,由于龙当时的许诺是一个碉堡升一职,那个连长被战地升为团副参谋长,随后,一直和龙一起提升。
这还是说明,要有本事,要在自己的专业内有本事。

所以,上完战术课,我去课本里查找那次战斗中居功至伟导弹控制系统时,简直是一种摇钱树的崇拜。


我迫不及待地在教员讲授前先自行研究这些课程。
到了随后的《单兵导弹质量监控》上,我真正做到了是“带着问题听课”
控制系统均为模拟电路控制,检测仪当然也是。
模拟电子中的运算放大器,存在着零漂移,就是接电初期其性能是不确定地漂移,必须暖机,这是电子管模拟运算电路无法克服的。尤其是我们沿用的苏联的装备系统,还基本是电子管,那这种飘移就更为严重。
这对于火力控制系统,比如雷达、指挥仪,他们本身是战斗武器的一部分,只能耐心等待烧机。
而对于导弹质量监控,事实上需要烧的不是弹本身,主要是检测部分。这就好比医院急诊给病人排X光,时间长不是因为病人,而是因为机器。这就有加快的可能。
当时从苏联50年代延续下来的检测仪,本身就是电子管,而且也是采集控制系统的控制信号波形进行评判。
当时,正是“第三次浪潮”甚嚣尘上的时候,信息化的根本其实就是微电子的数字化电路。那对于数据采集,则正是当时兴起的微电子芯片,比如单片机,最为拿手的。
问题是,原来所采集的信号波形只能是模拟采集,而单片机所能采集的是数字信号。
我详细地,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分析控制系统的控制信号,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数模转换的信号。
我在经过其实并不太复杂的设计和论证之后,我真的拿出了自己的数字数学模型。
所谓数学模型,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它还没有具体的实际意义,但却是战略意义。举个例子吧,摩托车最大的问题是噪音和排废气。我要解决这个问题,改造消音器改良发动机等,都属于在原来的数学模型下。但如果我采用电动,就是动力驱动系统的数学模型变了。但给出数学模型,也就是提出电动并不能让车走起来,但他改变了大方向。
我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了自控教研室周主任,他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后认真起来,“思路很好,思路很好。”
我设计的毕竟是原理电路,而在实际应用中,会有很多我还不懂的干扰。但关键是,我的设计思路是全新的。
接下来,周主任在我的设计基础上,完善了数学模型,并将模型分解成模块。也就是给出电动如何驱动方案。

于是,我一个大三的学员和正教授周主任“合作”,完善了模型,并设计了电路和模型机。

8月1日,周主任组织了军内有关专家对我们的改进样机进行了技术鉴定。
作为全军业内一等一的权威,周主任平时都是给别人鉴定,他的意见非常重量。所以,给他的成果做鉴定,那个专家不灶王爷上天,光说好的。
鉴定就是一走过场。这就好像你去审计局去审计,别说查得出查不出了,你敢查吗?
通过鉴定,周主任能申报全军科学技术进步奖了。
楼主 ty_德高望不重  发布于 2018-02-13 14:06:51 +0800 CST  

楼主:ty_德高望不重

字数:466506

发表时间:2018-01-27 06:27:38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14 11:53: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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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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