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劳改农场的二十年

海水兰天2009
很敬佩您的记忆,怎么多人、怎么多年,您还记得那么清楚,可见,您是一个有心人,奇才是也。周翠花的爱人是王维钦,我爱人说不是,我俩还争执了半天,最终在您文章里得到证实,她才回忆起来,更佩服您的是您竟然还能记起周两个儿子的名字,周还有一个姑娘。提起石毓成老师,那是真正的楷模,平反回北京后我曾到访过他,可惜,我不知道他辞世的事,您还在追踪着这些人的故事。您提到的“足行天下”,现在河南作协,他曾在"德"上学,父母在这。胡恒会计是个好人,很能干。等等.....久久的回忆。郝登阁案涉及了那么多人,想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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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看见你的来信,令人激动万分,在这茫茫人海中,终于见到一个德农的人了,怎能不高兴。有人说我偏激,我不敢苟同。想想为德令哈农场的开发流的汗,吃的苦。想想那些冤假错案,能不令人反省?农场的老人想已不多了,所以,我以绿洲遗老自命,亦含怀念故人之意。胡恒会计是好人,她从商业部下到德农供应科多年,也吃苦不少。她爱人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的编发者之一,是有功于改革开放的人,令人敬佩。王维钦有三个姑娘,三个儿子。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6 17:36:00 +0800 CST  
百草风茂 回复日期:2009-10-15 10:40:53

不过,如果前辈有兴趣,我的小说《阳光依然灿烂-北美宵小教授流氓学官混世录》可以读一下,描写的是美国大学里的教授和官员们是怎么胡作非为的,跟您的农场不同,但人性不变。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culture/1/316412.shtm================================================

复:又看了几章,深感吾辈老矣。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6 18:23:48 +0800 CST  
终南月明 回复日期:2009-10-16 18:12:13
老先生,请问青海劳改系统有个叫“宋万春”的老人你认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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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6 18:25:33 +0800 CST  
杜唐禄经理
近来看“解放”,发现影片对林彪和江青都做了正确的厉史评价,功是功,过是过,该肯定旳就肯定。这就是历史唯物主义,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实在值得欢迎。
这让我想到了农场付总经理杜唐禄,他从1963年到七十年代初一直是主管工付业的付总经理丌。工作能力很强的他,把农场的工付业搞得有声有色,他作風朴实,平易近人,我们的关系一直可以。可
他是一个不是叛徒的叛徒,一生都在冤案的阴下生活。
他是山西孝义人,三十年代参军,本是中原军区李先念电台台长,1946年中原突围前夕,他们七对夫妇按照中原局、中原军区的突围部署,根据各人的年龄、口音、肤色、长相、文化素养、本人气质、原任 职务等特点确定装扮的身分。或装扮成回乡的夫妻、贩运的商人,或化装国民党军官、国际救济总署的官员、新闻记者、 医生分散突围。经过设在罗山县定远店以西的转移站 长塘埂村。由交通保卫组的人员负责护送转移。转移的路线:通常是经罗山县、新蔡县、 再走界首集,毫县、涡县,或经新蔡走临泉县、太和县到豫皖苏。或经秘密路线,从宣化店、杨万店、涩港店到柳林上火车,或大摇大摆地走公开路线,由汉(口)罗(山)公路到信阳火车站上车。不意他们在途中被俘、开始他们是什么也不承认,只说是回信阳探亲的。后来由于叛徒的指认。他的身份暴露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承认自己是李先念的电台台长。国民党以为逮了一条大渔,敌人又逼要电台密码。为应付,他交出了转移前早已作废的电码。在敌人半疑半信之时,他的老岳父从逃出去的人那里知道了他们的情况。他岳父是大地主,在信阳一带很有影响,便通过关系把他夫妇二人保释出来。他旋即赶回部队,并向组织做了说明和交待,承认身份是不得已,电码是作废了的,部队也无任何损失。事情也就没有人再提。
解放后他先在重庆,后在西安军事通讯学院工作。1952年,1955年只要运动一耒,他就跑不掉,都要他交待叛变投敌的事。仼你如何解释,组织上都有不变之规,只要认定伱是叛徒,伱可是百口没辩。三查五审地审来斗去,仍然下不了定论。没有定论也不怕,你就是有叛徒嫌疑的人,档案袋里记上。从此,杜就此被归入叛嫌之列,从部队转业,不得重用,连降二级(13级降到15级),降格使用。于是,便从西安来到青海,先在诺木洪农场,62年到德令哈农场。
从杜経理的事情联想开来,我总觉得在过去那个年代,总是把人往坏里想,往死里整。这样的做法的确是太过份了,应该有所改进吧。进而我还联想到那些被俘后迁送回囯的志愿军。
在朝鲜战争中,志愿军有两万多人被俘。被俘最多的是在第五次战役,有1.7万多人被俘,其中仅第60军180师就有5000多人被俘,为此,军长韦杰被撤职。1953年双方交換战俘时,他们中只有6673人愿意返回大陆,有1.4万多人到台湾去了。到台湾去的人的是是非非先不去说。令人痛心的是,在那个人们思想狂热激进的特殊年代里,许多人认为当俘虏就是不坚定,有叛变投敌之嫌。在他们看来,“战俘”这个词与“叛徒”、“特务”之类的名词没有太大区别的。这些九死一生才回到祖国的志愿军战俘受到长达20多年的不公正的对待,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他们的境遇才有所好转。可青春呢?他们的青春已像小鸟儿一样飞走,再也回不来了。他们的苦难得不到补偿,为他们受到的整肃不会有人负责?这20多年的逆境,难道是对他们当年为了回国,在战俘营坚苦斗争的回报?难道不是在他们对祖国的赤子之心上挿刀。我见过一位归国战俘在1979年写的《露水》的小诗:汇不成江河,流不进大海,但我也是水,在太阳下同样闪光。他们是多么喝望理解,多么喝望回到人民的怀抱。
被俘实在说不上是什么事。战争必然要流血和死人,也必然会有人被俘。战争一完结,各自领回自已的人,不就結了,但又有哪个国家会把他们当叛国者来整泥?好像只有中国。志愿军战俘中职务最高的当是180师政治部主任吴成德,他本是可以突围出来的,但他丟舍不下那100多亇伤病员,他主动留下来才被俘。这种心怀实在值得表张。在战俘营他做了坚决斗争,受尽折磨,好不客易才回到祖国。可惜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不是信任,只有怀疑和审查,只有无情的打击和处分。像吴成德这样“交代”一再通不过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继续留在部队的。他被开除党籍和军职,安排去了有“南大荒”之称的辽宁盘锦的大洼农场进行思想改造。在宁左勿右思想的情况下,和吴成德一样被整的是大有人在,在这些人中,他们有的人屈辱地活着,有的人用自己的手结束了生命……,这难道不是时代的悲剧。
这种做法是多么让人寒心呵。而那些到了台湾的人,当他们以台胞的身份再回大陆来时,受到的是尊敬和欢迎。对比之下,坚贞不屈,心怀故国的忠贞之士反而倍受打击,这是一种多么不公平,不公正和令人心碎的事呵。话又说回来,人生岂能无过,孔子说:“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即或有人真的成了你说的“叛徒” ,只要他认识错误,认真改悔,也应该给人有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呵。
組织上既然下不了结论,杜经理却被做为叛徒三十多年。杜经理爱农场,热爱德令哈,他一直在想把德令哈农场建成亿斤场。八十年代初,他还壮心未已,约刘忠和我搭班子回农场大干一场,干出点名堂。我劝他,农场已非昔日农场,条件日差,正在走下坡路,我们即使有心,怕也无能为力。他才无奈地作罢。想干事的时侯不让你干,让你靠边站,把你当敌人整。再回首时,已是“华鬓星星,壮心空万里,人谁许?”老矣,真令人怅然。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7 08:46:52 +0800 CST  
1963年 南干渠上的水磨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7 10:41:12 +0800 CST  
发自青海德令哈农场的邮票和邮戳(海水蓝天2009提供)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7 10:46:55 +0800 CST  
致海水兰天:
谢谢你提供的照片和网址----德令哈201信箱吧。我平日也去看看,确实从中获益不少。也感谢德农朋友们的支持。德农是我们生活和战斗过的热土,终生难忘,让我们永远地怀念她。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7 22:52:47 +0800 CST  
回复正牌丑霸王:
我们这一代人,经过的事确实多,这远非生长在改革后的年轻人可以想象。我确实不曾反党,也不想反党。
一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不反党的人会承认“反党”,没有错误的人会承认错误。我们在会上检讨认错,自己往自己的心上扎刀子。那是环境的逼迫,那是囿于人性的懦弱,那是为求生存而不得已的屈服。其次,令人可悲的是人性。1957年鸣放时,大家的心是一致的,愿望是好的,何错之有?而压力一来,便纷纷反戈一击,为了保护自己,便把矛头指向自已的同学、朋友、甚至亲人。相互攻击,落井下石。像黄**、李**之流,早己丧失了做人的良知,沦为打手,沦为卑劣小人,乱咬人的疯狗就是如此。
我也曾无罪而绝坠。但人总是隨世道行走的,想过河而没有桥,没有船,你能怎么办?只好顺河而行呵。但在我,还是相信命运,"命中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拿毛主席在六千人大会上引孔子的话来说,就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所以,刚刚龙驭上殡,皇帝娘娘就被抓起来了。怎么说呢,......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好一切伤痕;时间总在前进,水过石头总是会露出来的,历史毕竞是历史,可蒙蔽一时,又怎能永远。
我从没有想过报复。良心上的不安,才是对人的惩罸。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8 18:59:15 +0800 CST  
作者:百草风茂 回复日期:2009-10-19 06:46:20
【良心上的不安,才是对人的惩罸。】--------如果这个人还是人的话。
----------------------------------------------------------- 佩服得很,此言精准,而且一矢中的。人之初,性本善。至于尓后的善或恶,要受环境左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不论是善人还是恶人,总还是人嘛!百草先生且谅之,恶人也要做恶梦的。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19 17:49:05 +0800 CST  
多谢了,多谢网上众先生。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0 08:24:22 +0800 CST  
怀头他拉分场的演变
一、青年农场
怀头他拉农场是1958年交给河南青年的,并改名为怀头他拉青年农场。1958年全省农垦会议决定,要求5年内开荒1000万亩,办农场300个。1958年冬,经省委书记乔峰亲赴河南,经与河南省协商,动员大批男女青年来青海参加移民垦荒工作,在格尔木、马海、小柴旦、果洛达武、冷湖花海子等地办了32个青年农场。盲目大量移民垦荒,结果开了荒地,丢了熟地。比如冷湖的花海子农场没有水源,寸草不生,土地又多沙砾,种什么都长不好,而且积温也不夠,却硬要在这里办农场,搞农业。加之这里交通不便、环境恶劣,生活条件极差。管理还十分混乱,到六零年就大批死人了。
1958年12月到1960年从河南省共移入青年12万人, 1960年播种面积70.96万亩,粮食产量1798.8万斤,亩产只有25.34斤,连下的种籽也收不回来,全部职工口粮和牲畜饲料要国家调运粮食供应,可当年还说这是伟大的胜利。
百年中国,苦难重重。五十多年前,十二万河南青年响应党的号召,满怀激情和理想,高高兴兴地远离家人,远离故乡的来到青海高原办农场。不意造化弄人,理想不仅没有实现,而且许多人把生命永远留在了那片高原上。1958年靠谎言和欺骗,大量年青人从河南来到柴达木,来时讲得天花乱坠,可到了地方,农场还在草创之中,还得自己动手开荒,盖房。上面给下达的生产任务根本完不成,收的粮食还不够下的种子。一场史无前例殃及全国的大灾荒又汹汹而至,没有粮食,也不拨,说是要自给自足。1960年就开始饿死人,可上面还是不管。想逃跑,想回老家。可怀头他拉实在是太荒凉,就只有一条公路。党和政府还给司机下了死命令,谁敢带河南青年就处分谁。为了活命,为了逃出来,有的女青年跪求司机:“你带我走,我就是你的人”。“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因此,才有部分女青年得以活下来。还有的女青年则赶快找对象结婚。在我认识的人中,就有这种情况。如我高中学長代*荣找的就是河南女知青,他那时就正好在怀头他拉青年农场当会计;还有西宁汔车二场的四川师傅陈晓的女的也是河南青年,是不是在路边拾的,不敢忘下断语。再如六零年就有人给我介绍过河南青年刘*兰,我没应承,如果我应承了,她的命运也会改变吧?
在死亡线上挣扎青年农场的青年人,有不少人就冤死在柴达木的荒滩上。为了掩盖真像,为了逃脱罪责,政府只是文过饰非,至今也没有正式向外公布过河南青年农场倒底死了多少人,和餓死人的真相。可我们知道的就是人无隔夜之粮,路有饿死之人。在怀农,一个不到二两的饅头,要卖5元、7元。拿自行车、拿手表和当地老乡換吃的,为了半袋洋竽,一个女孩就可以献出贞操,一个有点权力的保管就可以胡作非为。有的青年为了生存,为了想回老家,就往外逃亡。大路有人卡住,就往南跑,却常常迷失在那茫茫的黄沙之中。怀农在后来的开荒中,拖拉机春耕秋翻时就不时地发现半風乾的河南年轻人的尸骨,每每还会从地里翻出大一些木箱子来。这种大木箱是河南青年从农村老家带来,存放自己的衣物细软的,没想到当他们的灵魂离去后,又会成为肉身的归宿。人死了,农场就会把尸体放在他的箱子里,入土为安。不过,因为草率,埋得太浅,拖拉机一犁,就会翻出来;尸骨暴露、遗物出土。造孽呵。1965年我都看见过这种木乃依,怀农都重新深埋了。据说,河南来青海的青年几乎全军覆没,饿死、冻死、病死、自杀、逃跑的而不知所终,等等。青年们的家里人不干了。河南省知道后,跟青海打官司,活着要人,死了的要尸。结果河南赢了,青海赔钱撤场放人。1962年,青海不得不宣佈全部撤消河南青年农场,河南青年都送回原籍,其中还包含已被招干,保送在二干校学习的人。直至今天,河南省内黄县、濮阳县、原阳县等208名从青海省被精减回河南原籍务农的干部,他们中的几十个还在告劳改局,要求解决工龄,赔偿损失…..。马海农场、柴旦农场撤消后,职工全部调回德农。怀头他拉农场也在62年底移交给德令哈农场,成了总场的一个分场。这就是未经论证,大量移民,盲目开荒的严重结果。

那个时代的主流政策和革命行动变成这么荒诞凄惨的结局,可对这靠谎言的移民史,当局至今讳莫如深,民间亦少有亿及,怕是实在不愿回忆那些伤心的往事。但是,当权者实在是该对当年的政策反思呵。
二、分场回归
青年农场初建时,为邦助他们熟悉农业,搞好生产,老场还留下一部份领导和技术人员支援青年农场的建设,如许振洪、胡国清、戴福荣就是那樣留在青年农场的。戴福荣是我在眉山中学的同窗,高我一级,1955年到的青海,留在青年农场当会计,还和一个河南女子结婚。许振洪是领导,他可就不顺了。河南青年要夺权,找些莫须有的事,就把他往死里整,还不给饭吃。安金山、张经选都是从老怀农到试验站的。1960年春天,有一天他们找着我,说他们在怀农的老领导被青年整的吃不住,想到站里住几天,我请示李放同意后,安排他们一家三口在大院住了廿十来天。所以,许振洪和我一直都有往来。
怀农交回德令哈后,场长是申士荣,老许当付场长,许*田是政委。几个队的队长分别是胡国清、郝晓岚、朱普生、牛庭玉、芮**。政治科长姓张,河北人。生产科科长是王永学,张智贤是技术员。医生是胡丽君,会计是唐绍琪。有一万多亩地,产量最高的时候达到过近600万斤,可见当年的班子还是很有能耐的。
怀农刚刚交回来时,百废待兴,各方面条件都很差。李汝泌总经理非常重视,经常到怀头他拉分场去。怀头他拉荒地很多,有老劳改农场开的,也有青年农场开的,可是缺水,因为在荒漠中,有水才有地,有地才有人。水到哪里,地到哪里,人才到哪里。所以首先就是抓水。李汝泌带着我,由申士荣、王永学带路,骑着马到山里去找水源,看荒地。还要了修水库的经费,在茶茫公路对面的北山口修水库。为缓解缺水,年年都要派几十个职工到山里去清理河道,扩水归流。所以怀农的生产恢复得很快,迅即成为农场的粮食主产单位。
所以在文化大革命中,尽管有汤**的造反团,周秀珍的八一八和劳改局水利支队王庆喜的造反派把怀农闹了个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但申场长、许振洪的日子还是好过,只是苦了被他们叫做许大马棒的许政委。怀农的武斗在农场是比较出名的,尽管由于劳改单位的特殊性,只在干部工人中进行。可是在水利支队人的搅和下,许*田还是经常挨斗,被打的头青脸肿,苦不堪言。
1978年吧,怀农还出了一件至今也未弄清楚的事,那就是一个干部家属的自杀。怀农场部的一个干部是江苏人,爱人没有工作,在家属队当队长,长相说不上好,只是一般罢了,但事情恰恰发生在她身上。他们有一个男孩。我和他因为工作上的往来,是相当熟的。他是基幹民兵,有一枝步槍,出事时妻子就是用他的步槍自杀的,她坐在床边,用足趾扣动板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是实在不想走的,因为此前的一个夜里,她曾想在场部前的水塘里自杀。都在水里走了一段,可能是不舍得丈夫和小孩,她又回到家里。浑身发冷的她把熟睡的丈夫给冰醒了,可这个粗心的人却未警醒,更未深究,就把这一个警告给忽略了。她真是不舍得走的,临走那天是星期天,她还洗完家里的衣服。
是谁,是什么事逼她走上绝赂,肯定是事出有因。事后议论颇多,最多最有可能的就是场里有权有势的人侮辱了她。案子报了,最后仍然没个结果,老天爷呵,你为什么就不惩治那个坏蛋。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1 07:55:37 +0800 CST  
几张照片

总场场部大院



青海一眼望不到头的笔直公路



昔日场部门口繁华的大街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1 08:07:53 +0800 CST  
补充说明:
以上照片作者,李澳。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1 08:12:12 +0800 CST  
回复:正牌丑霸王 回复日期:2009-10-22 01:14:58

谢谢老先生的回答。从老先生的回答,俺感受到了老先生无比宽广的胸怀。俺还想向老先生请教下面几个问题:
1、你认为这个悲剧的根源是什么?
2、你认为如何才能避免这种悲剧再次发生?
3、怎样的预防措施才是最有效的?
4、即使不能避免,你能给阅读这篇文章的人一点忠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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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答先生的这些问题,在今天,就我而言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我也怕被和诣,我也常发不出东西,说是不能有不当言论和广告语言,而所谓的不当言论和广告语言,范围宽宽,既不好定界,也不知谁才有资格定界?对此,我实在搞不清,怕是版主们有时也会伤脑筋。
但面对先生的问题,也总得说上几句。我先说说当年实行过的票证,这是现在的年轻朋友不知道或不胜了了的事。在十多、二十多年前我国曾实行普遍的票证制度。粮食、布票定量供应。吃饭要粮票(1953---1993年,人均25至32斤,最低时仅17、8斤),穿衣买布要布票(1953年开始到1983年,一年每人八尺至一丈二)。不是说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粮食,买到衣裳。何况你还不那么有钱。那年代,用来购买基本生活用品的有粮、布、油、煤票等;用来购买日用品的有肥皂、卫生纸、火柴票等;用来购买副食品及其它物品的有鱼、肉、蛋、豆制品票、香烟票、糕点票、烟囱票、白菜票、鞋票、饼干票、糖票、大豆票、盐票、酱油票、手帕票、醋票等上百种;用来购买大件的有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票等。还有一些物资,货源时多时少,有季节性,无法固定时间与数量,便采用一种从1到100连号小票,随时公布,如一些水果等。无论何种票证,都有一条硬性规定,即过期作废,没有商量余地。甚至还有结婚票卷,有了它你才能买得到结婚用品,否则你连喜糖也弄不到。
官方说是计划经济,我则说是失败经济。反观現而今,市面上什么东西买不上。天还是这一片天,地还是这一块地。经济发达了,物资充沛了,哪里还需要票证。究其原因,制度完善了,政策变了。所以话说回来,问题的根源是政策。政策由人制定,人听人指挥;政策制度也要靠人执行,当家人、决策人就十分十分地重要了,否则都是空事。文革中有宪法,可空有宪法又有何用,作为国家主席的刘少奇想回家种二亩田而不得,不是被活活整死?前一段时间是六十年大庆,总结了好多好多的人和事。该肯定的肯定了,该歌颂的歌颂了,那是十分地应该。可是,热闹之后还是要想想,今后的路要如何才能走好,还是应该反省和总结呵。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有的问题至今仍不能解决,不能不说及当年的指导思想。处理文革问题,历史问题时说什么:“宜粗不宜细”,“水落石不出”。不能正视,只盼船过水无痕,那就淡忘了过去。……。解放后中国历次的政治运动最大的问题,就是让人不敢说真话,这也是知识分子的某种软弱性吧。要说还有什么忠告,我的愿望是不说违心话 不做违心事。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2 14:31:58 +0800 CST  
复:狼狈为歼
一语中的,入木三分。既补充了余之不足,又道出了吾未尽之言。谢了。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2 17:43:07 +0800 CST  
八分饯一个姑娘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四川农村条件差,所以有很多姑娘往外跑,跑到青海嫁给职工的也有。而且只要有一个女子先结婚到德令哈,她就会把家乡适合的人也介绍过来,介绍给其它的人。当时这样的事在农场太多了,一封信就可以从四川这些人多地少生活困难的地方叫来一个媳妇,农场人戏称这些女孩是“八分邮票”。所以当时大家开玩笑说:“四川大姑娘只值八分饯”。因为当年的平信邮资就是八分钱,大约是1967年夏天,有人从四川潼南带一个姑娘到怀农二队,介绍给一个看打麦场的人。那女子大约有一米六几,身才高佻,面容姣好。她一到怀农,见那人年龄大,条件并不是信中说的那么好,房子也没有,就坚决不幹,要回老家。
可是又没有回老家的路费,那个人又不愿意再出返乡的饯,便在那里扯皮。二队来了个四川小姑娘的消息迅速传开了,唐绍琪她们见那女子可怜,非常同情她,并告诫她要有阶级斗争观念,像这样留场的就业职工仍然是敌我矛盾,要为自己的今后和孩子着想,不能为此毁了自己的一生。女孩听得似懂非懂,却又不知怎样是好。这天正好吴炳林到二队有事,唐绍琪几个人便热心地要把这个四川女子说给吴炳林做媳妇。吴炳林是北京人,虽然还是干部,卻不知是有什么原因,从北京被下到青海,不受重用,只在供应科当办事员。她虽和弄不清农场的事,但是有一点她听明白了,那个女干部说的老吴是干部,条件也还将就,只是年龄大了二十多。思来想去,只好勉强地答应嫁给吴炳林了。而吴炳林在这远离亲友的荒原上孤独地生活着,早已习惯了。本来嘛,他对婚姻已经没有什么奢望。过去的爱情和婚姻早已从他心中消逝,因此,在老吴习惯的服从之下,姑娘的命运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从就业人员家属变成了干部家属。
因为是唐绍琪、李改霞她们做的媒,加上吴炳林人缘不错,婚礼定在场部的小会议室进行。当时正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按照时髦的做法,场里给他们送了全套的毛泽东选集。那时大家都收入有限,平时同吴炳林有交往的人,都是花个块儿八毛的在场部唯一的小卖部里买些玻璃茶杯、搪瓷面盆、暖壶之类的生活用品送给他。场部还叫几个人给房子裱糊了墙壁、顶棚,还贴上了大红喜字,让那间老吴蜗居多年的小破屋终于有了喜气。那天,吴炳林也被家属们收拾得格外光鲜。脸上的胡子刮干净后,大家惊奇的发现,老吴原来并不老,而且长得还挺富态萧洒呢!加上胸前戴着用皱纹纸做的大红花,拂去历史的沧桑,更显出读书人应有的儒雅和风度,竟然看不出比姑娘大出二十多岁!四川女子被热烈的场面感动着,由着大家安排,当大红花戴到她胸前时,好看的脸上泛出阵阵红晕。她就这样被人摆布着、簇拥着来到了会议室,这里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在高原封闭的环境里,除了搞运动,没有任何活动,更不要说娱乐活动了。文化生活极端贫乏,类似这样的结婚也难得有几回,每个人都不会错过看热闹的。
那时我正在怀农驻点,也正好赶上这次热闹。八十年代,老吴退休在西宁南川西路买房定居,我还见过他们,他们的男孩子也十多岁了。
还有一件是工程大队的事,也是有人从四川介绍一个姑娘到工程队,淮备和一个职工结婚。谁知在德令哈镇民政局(当时巴音河属乌兰叫德令哈镇)办理结婚登记时被卡住了,不同意办。民政助理问这个女子:“你知不知道他是职工?”“知道。”“知道你还是愿意和他结婚?”“愿意。“”你是一个团员,那你知道他的情况后,还要决定结婚吗?“姑娘也生气地说”我是团员不错,但有那条法令不准和他结婚?“助理只好換一个话题说:”你这是立场问题。“姑娘寸步不让地顶了回去:”是立场,我是站在邦他改造的立场,难道这也有错?“”你怎么知道他就能改造好。“姑娘尖刻地反问”他如不能改造,还要劳改队做什么?他如果改造不好,政府为什么要还要改造他。“在这个小女子的坚持下,他们终于领到了结婚证。这个政策也真是怪,人谁不会犯错误?即使是犯罪,他被判刑,被监禁,被劳改,也就受到惩罚了。刑满了,就应让他们回归社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可在那时代却不行,刑满了也还得让你留在劳改单位,叫职工。长此以往,形成一种不好的风气,让你有家归不得,回去社会也不容你,岐视你。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3 07:59:07 +0800 CST  
近日见有报道说:武汉一大学女生愿嫁黄世仁为妻,在网上带来一番争议。在我看来,倒也不值得太奇怪。想嫁黃世仁也好,长大要做一个贪官也罢,这只不过是时代价值取向的反应。在我们那个时代,女同志爱解放军,要找有工作的,这是为主。但也有为生活计,愿意嫁到边荒之地,嫁给就业人员。这并不是四川、河南女青年的觉悟、立场有什么问题。活下去,活得好才是她们首先要考虑的。
今日之社会,孔方兄第一,金钱万能。所以才会有三鹿奶粉、钓鱼执法、新楼倒塌、贪官污吏横行。深究开来,而今社会之道德沦失,怪事多多,m大人也不无干系。他一贯主張破,“不破不立。破字当头,立也就在其中了”。破倒是破了,忠孝仁爱破了,礼义廉耻破了。旧的是统统的破了个光,可新的又没有建立起来。想象中的乌托邦只能想,又遥不可及。所以才成就了今天的财神爷当道。长此以往,”新鲜事物”必将推陈出新,你就拭目以待吧。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5 07:46:41 +0800 CST  
复海水蓝天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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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关心,帖子将会往下发,只不过是以谈农场的人和事的为多,怕只有农场人来关注了。农场人关注农场事,自是应当的。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5 09:09:05 +0800 CST  
建尕海分场
在农场建场之初,只有总场附近的六个大队。1958年在尕海大炼钢铁时,才建了七大队。我到农场时,七大队的大队长是陈俊荣,江苏人,也是从部队转业的。初时,尕海地区有钢铁厂,人多也热闹。到1961年以后,只剰下大队上的人,冷清多了。由于交通不便,就是生产科的我们也很少去七大队。
1966年的大丰收,增加了李汝泌场长加紧荒地开发的信心,决心再开垦几万亩,让农场的总产量突破一亿斤。经过反复讨论和准备,在怀头他拉场部南边原来青年农场的撩荒地上新开了约一万亩,在二大队的西干渠北试开了几十亩。与此同时,开发尕海,建一个包括七、八、九大队(后命名为尕海一、二、三、四大队),面积约4万亩的分场。这个工作也在1967年正式启动。后来又在尕海五七干校的地方增建了十大队(尕海四大队)。
在柴达木荒原上,土壤的形成都有自己的独特的规律。通常是在风化作用、重力作用、流水作用和风力作用等动力的共同作用下,形成荒漠带的地貌。越靠近山,沙砾越粗;越接近盐湖边,土粒越细、盐碱越重。大多数呈现从雪山----大山----砾石滩----洪积扇(则大多是可以垦殖的沙土和沙壤土。)----盐碱滩----盐湖的分布。有经验的人一看土上的植物就知道那片土地的价值。大凡只生长卡巴柴、骆驼刺和碱蓬的,大多是荒漠,是沙石,没有开垦价值。只长点灰条,泛起白花花的盐斑的大抵都是硫酸盐盐土,可以在有水,地下水有出路的前提下开垦。什么多不长,泛起的盐斑黃黑黃黑的,则多为碳酸盐盐土或混合盐土,这种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只有那些长着芨芨草、苦豆子什么的荒原才是可以垦殖的土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开发尕海,先得有水。,在盆地没有水就不会有农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要垦殖尕海,首先就要解决水源。所以尕海分场的开荒实际上是从瓷砖水渠的修建开始的。巴音河年平均流量为9.91亿方水(立方米/秒),平均流量大约10多个水,仅能勉勉强强地够总场附近的大队用。要分个几寸(零点几方)水给尕海尚属勉强,但要让这点点水从巴音河渠首经过近30公里的荒滩流到尕海,水早就被土吸干了,哪里还有水来种庄稼。经过场长和水利组陈彦昭、陈福祥,生产科武元西和七大队同志的反復研究和测量,决定从巴音河渠首对面修一条防渗渠引水到尕海,因为只有做好渠道的防渗透,才能够把水以最小的损失输送到尕海。至于用什么材料来防渗,也是反復地讨论和试验,考虑过水泥板、粘土、沙浆水泥护坡和陶瓷板。水泥当时既没有敞开供应,而且要从五百公里以外的西宁运来。运力和成本都不是农场能承受得起的,而其它材料的效果也不理想,只有陶瓷才是合适的。农场自己的旺尕秀煤矿有煤,还有适于烧制陶瓷砖的粘土,所以场部就要煤矿的甄旭场长负责烧瓷砖。由于缺少修窑、制砖技术,也是折腾了好几个月才把合格的砖烧出来。于是一条前无古人的陶瓷砖防渗渠道在1967年建成输水,尕海的开发就正式上马了。防渗渠的设计流量并不大,但因陶瓷砖既防渗又没有什么磨擦,那个水可流得真快呵。建渠之初,就曾有过老乡的牛、骆驼掉进去,因为水流快和在瓷上无法站起来,而被冲走和冲死的事。羊儿更不在话下。这樣的事就发生过好几次。
在尕海开发垦殖工作中,我也有幸参与。那是1968年秋,我从盐改组回到生产科后,一时没有什么事。当时王权才负责筹建九大队,就拉我给他邦忙。开始是负责从总场这边找麦草、楊树杆。从供销科拉化肥、竹簾和粮食,从戈壁拉芦苇等等。拉这些材料去是建地窝子。建大队之初,王权才共带领了3个干部,60几个职工,任务是造田。可没有房子,没有帳篷,大家都只有挖地窝子住。我们找了一个大漥地,在大漥地的周围挖出一个个约3*3米的无顶洞,在顶上横着搭上杨树干、在铺上芦苇或竹,在其上撒上麦草、撒上干土,就可以在洞里住人。我和王权才就住在一个洞里,一住就是几个月。直到工程大队把房子修好,王权才他们才得以住上房子,我就回场部了。

住在地洞子时,还出过这樣一件事。地洞都没有门,我们和职工都是在洞口挂上一幅布或者麻袋片就算作门了。一圈几十个洞,白天还好找,晚上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串门,走到人家的地方去了。那年冬天,有一位河南的职工家属来九大队探亲,也住在这樣的窝子洞里。你说怎么办,现实条件就那樣,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实在是无奈呵。那时正值冬灌,职工有时还要加夜班。有一天的后半夜,一个职工趁她男人在浇水,就溜到她住的洞子,意图不轨。好在刚来时,王权才就提醒过,说条件差,而职工里又渔龙混杂,良莠不齐。要她白天不要走的太远,晚上睡觉要警觉。她一发现不对就大声呼救,才把那个人给吓跑了。
尕海十大队是原来的耕作队,队长是孟瑞荣,后改建五七干校,一年后再扩建为十大队,它和八大队的土比较好,以灰漠土、棕漠土为主,但土地肥力均不高。它们紧邻到旺尕秀的公路,出入还算方便。九大队在最东南边,地近尕海,土质粘,盐碱重,搞生产的难度最大。所以盐改组看上它,在这里进行竖井排灌改良盐碱地的试验,取得了令全国瞩目的好成绩,这些经验至今还不时见诸报刊,被业内应用。王权才先在九大队任大队长,后又当过尕海的场长。
这里,我摘录了一个人的记述:八大队是德令哈农场的一个小分队,父亲生前曾在这里呆了30多年。确切地说父亲生前是个劳改犯,历史不容避讳,对于慈祥的父亲来说,这段经历完全是命运对他的捉弄。因为家庭地主成分,大学毕业的父亲在土改那年成了时代的悲剧角色,还好,他到青海劳改后,很快就适应了严酷的气候。当我懂得“劳改犯”这三个字包含着多少屈辱和辛酸时,父亲已经在德令哈度过了30个年头。这30年中,只有10年才属于父亲的刑期。父亲新生出了监狱的大门,就一直没在离开过德令哈。你绝对无法想像,一个25岁的年轻人在戈壁滩上,倍受煎熬了30年的痛苦。这些都是我从父亲的那张判决书里了解到的。那张手刻的油印判决书因时间太久,边缘折叠或者打开的次数太多,破损不堪。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5 18:46:59 +0800 CST  
建尕海分场
在农场建场之初,只有总场附近的六个大队。1958年在尕海大炼钢铁时,才建了七大队。我到农场时,七大队的大队长是陈俊荣,江苏人,也是从部队转业的。初时,尕海地区有钢铁厂,人多也热闹。到1961年以后,只剰下大队上的人,冷清多了。由于交通不便,就是生产科的我们也很少去七大队。
1966年的大丰收,增加了李汝泌场长加紧荒地开发的信心,决心再开垦几万亩,让农场的总产量突破一亿斤。经过反复讨论和准备,在怀头他拉场部南边原来青年农场的撩荒地上新开了约一万亩,在二大队的西干渠北试开了几十亩。与此同时,开发尕海,建一个包括七、八、九大队(后命名为尕海一、二、三、四大队),面积约4万亩的分场。这个工作也在1967年正式启动。后来又在尕海五七干校的地方增建了十大队(尕海四大队)。
在柴达木荒原上,土壤的形成都有自己的独特的规律。通常是在风化作用、重力作用、流水作用和风力作用等动力的共同作用下,形成荒漠带的地貌。越靠近山,沙砾越粗;越接近盐湖边,土粒越细、盐碱越重。大多数呈现从雪山----大山----砾石滩----洪积扇(则大多是可以垦殖的沙土和沙壤土。)----盐碱滩----盐湖的分布。有经验的人一看土上的植物就知道那片土地的价值。大凡只生长卡巴柴、骆驼刺和碱蓬的,大多是荒漠,是沙石,没有开垦价值。只长点灰条,泛起白花花的盐斑的大抵都是硫酸盐盐土,可以在有水,地下水有出路的前提下开垦。什么多不长,泛起的盐斑黃黑黃黑的,则多为碳酸盐盐土或混合盐土,这种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只有那些长着芨芨草、苦豆子什么的荒原才是可以垦殖的土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开发尕海,先得有水。,在盆地没有水就不会有农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要垦殖尕海,首先就要解决水源。所以尕海分场的开荒实际上是从瓷砖水渠的修建开始的。巴音河年平均流量为9.91亿方水(立方米/秒),平均流量大约10多个水,仅能勉勉强强地够总场附近的大队用。要分个几寸(零点几方)水给尕海尚属勉强,但要让这点点水从巴音河渠首经过近30公里的荒滩流到尕海,水早就被土吸干了,哪里还有水来种庄稼。经过场长和水利组陈彦昭、陈福祥,生产科武元西和七大队同志的反復研究和测量,决定从巴音河渠首对面修一条防渗渠引水到尕海,因为只有做好渠道的防渗透,才能够把水以最小的损失输送到尕海。至于用什么材料来防渗,也是反復地讨论和试验,考虑过水泥板、粘土、沙浆水泥护坡和陶瓷板。水泥当时既没有敞开供应,而且要从五百公里以外的西宁运来。运力和成本都不是农场能承受得起的,而其它材料的效果也不理想,只有陶瓷才是合适的。农场自己的旺尕秀煤矿有煤,还有适于烧制陶瓷砖的粘土,所以场部就要煤矿的甄旭场长负责烧瓷砖。由于缺少修窑、制砖技术,也是折腾了好几个月才把合格的砖烧出来。于是一条前无古人的陶瓷砖防渗渠道在1967年建成输水,尕海的开发就正式上马了。防渗渠的设计流量并不大,但因陶瓷砖既防渗又没有什么磨擦,那个水可流得真快呵。建渠之初,就曾有过老乡的牛、骆驼掉进去,因为水流快和在瓷上无法站起来,而被冲走和冲死的事。羊儿更不在话下。这樣的事就发生过好几次。
在尕海开发垦殖工作中,我也有幸参与。那是1968年秋,我从盐改组回到生产科后,一时没有什么事。当时王权才负责筹建九大队,就拉我给他邦忙。开始是负责从总场这边找麦草、楊树杆。从供销科拉化肥、竹簾和粮食,从戈壁拉芦苇等等。拉这些材料去是建地窝子。建大队之初,王权才共带领了3个干部,60几个职工,任务是造田。可没有房子,没有帳篷,大家都只有挖地窝子住。我们找了一个大漥地,在大漥地的周围挖出一个个约3*3米的无顶洞,在顶上横着搭上杨树干、在铺上芦苇或竹,在其上撒上麦草、撒上干土,就可以在洞里住人。我和王权才就住在一个洞里,一住就是几个月。直到工程大队把房子修好,王权才他们才得以住上房子,我就回场部了。

住在地洞子时,还出过这樣一件事。地洞都没有门,我们和职工都是在洞口挂上一幅布或者麻袋片就算作门了。一圈几十个洞,白天还好找,晚上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串门,走到人家的地方去了。那年冬天,有一位河南的职工家属来九大队探亲,也住在这樣的窝子洞里。你说怎么办,现实条件就那樣,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实在是无奈呵。那时正值冬灌,职工有时还要加夜班。有一天的后半夜,一个职工趁她男人在浇水,就溜到她住的洞子,意图不轨。好在刚来时,王权才就提醒过,说条件差,而职工里又渔龙混杂,良莠不齐。要她白天不要走的太远,晚上睡觉要警觉。她一发现不对就大声呼救,才把那个人给吓跑了。
尕海十大队是原来的耕作队,队长是孟瑞荣,后改建五七干校,一年后再扩建为十大队,它和八大队的土比较好,以灰漠土、棕漠土为主,但土地肥力均不高。它们紧邻到旺尕秀的公路,出入还算方便。九大队在最东南边,地近尕海,土质粘,盐碱重,搞生产的难度最大。所以盐改组看上它,在这里进行竖井排灌改良盐碱地的试验,取得了令全国瞩目的好成绩,这些经验至今还不时见诸报刊,被业内应用。王权才先在九大队任大队长,后又当过尕海的场长。
这里,我摘录了一个人的记述:八大队是德令哈农场的一个小分队,父亲生前曾在这里呆了30多年。确切地说父亲生前是个劳改犯,历史不容避讳,对于慈祥的父亲来说,这段经历完全是命运对他的捉弄。因为家庭地主成分,大学毕业的父亲在土改那年成了时代的悲剧角色,还好,他到青海劳改后,很快就适应了严酷的气候。当我懂得“劳改犯”这三个字包含着多少屈辱和辛酸时,父亲已经在德令哈度过了30个年头。这30年中,只有10年才属于父亲的刑期。父亲新生出了监狱的大门,就一直没在离开过德令哈。你绝对无法想像,一个25岁的年轻人在戈壁滩上,倍受煎熬了30年的痛苦。这些都是我从父亲的那张判决书里了解到的。那张手刻的油印判决书因时间太久,边缘折叠或者打开的次数太多,破损不堪。

楼主 绿洲遗老  发布于 2009-10-25 18:48:26 +0800 CST  

楼主:绿洲遗老

字数:137690

发表时间:2009-08-31 23:1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13 13:50: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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