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煌说《通鉴》

此事之后,武帝为了方便在外过夜,就在宣曲以南建了十二所(以皇家的标准来说)简陋的行宫,从此经常夜不归宿。

不过,老被百姓们围攻,武帝也觉得麻烦,既然已经建了行宫,索性将阿城以南,盩厔以东,宜春以西,直到南山全划作皇家猎场,名字就叫“上林苑”。至于本来住在这片的百姓,统统拆迁——当然武帝也不算暴君,他还晓得要给补偿款。这件事交给太中大夫吾丘寿王操作,几次汇报下来,武帝对吾丘寿王的操作方案很满意。

然而,旁边的东方朔有话要说了。他劝武帝,上林苑这片地为天下膏腴,封为猎场实在浪费。再说,虽然补偿了百姓,但他们本来住得好好的,又有谁愿意离乡背井呢?还有,打猎毕竟挺危险的,虽然一时很爽快,但万一出事就悔了!

这要换成文帝刘恒或者景帝刘启,东方朔一番话估计就把他劝回去了,但现在老大是武帝。他虽然为此重赏了东方朔,还升了官,但这些怎么看都像是封口费——因为这上林苑最后还是整起来了。

武帝不光是热衷于指挥打猎,他还喜欢亲自上阵,尤其嗜好猎杀狗熊、野猪——看过《权力的游戏》的朋友大概知道,里面的劳勃国王就是被一头野猪拱死的。所以这实在太危险,司马相如就跟着东方朔劝武帝,不要以万乘之尊,以身犯险。那么武帝对此是什么态度呢?

——上善之。

这跟“朕知道了”不就一个意思吗?结果司马相如磨了半天嘴皮子,等于白说。

武帝如此嗜好打猎,倒也不完全是爱玩。武帝即位以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打击外敌、开疆拓土。然而窦太后坚持延续无为而治,武帝是有劲没处使,所以只好先去打猎。要知道,打猎并不是单纯的游戏,它本来就是从军队战阵的训练中演化来的。打猎的时候,得有人负责赶猎物,有人负责围,有人负责追踪,有人负责射杀,这些都是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配合默契的。如果把猎物换成了敌人——这不就是作战吗?所以打猎其实就是一种演习。既然不能真的发动战争,那武帝就只好先用打猎来作为预演。事实证明,早年的这段经历,对将来的武帝确实助益甚大。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16 22:16:58 +0800 CST  
一百四十、二破闽越

建元六年夏五月丁亥,太皇太后窦氏驾崩。自建元改革夭折后,朝廷大权实际上是掌握在窦太后手中的。不过,窦太后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性,她并没有像高后吕雉一样临朝称制,还是给了孙子武帝刘彻一定自由的。比如武帝外出打猎,她就从来不管;五年春时,武帝置五经博士,将《诗》《书》《礼》《乐》《春秋》这五部儒家经典正式提到官方意识形态的高度,窦太后也没有反对。其实,窦太后也晓得,孙子在自己死后,肯定还是会改革的,而且她也未必就不支持;但武帝建元初年的改革确实操之过急,即使没有窦太后,也是会遭到旧势力反扑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由窦太后出面叫停,实际上对武帝的伤害最小。而且,这也给武帝好好上了一课,让他真正体会到了权力的奥秘。

不管如何,现在,武帝头上再也没人压着,终于可以一展拳脚!而且,经过六年的潜心修炼,武帝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

窦太后去世,意味着窦家逐渐要退出权力舞台,按照汉家传统,武帝的外家——王家,将开始手握重权,首当其冲的便是武安侯田蚡。六年夏六月癸巳,丞相柏至侯许昌免职,田蚡终于成为丞相。不过,武帝这个舅舅虽然有些政治水平,但人却太不靠谱。一朝得势,就开始各种骄奢淫逸,比外甥还会享受;奏事时,不达目的不罢休,武帝只好对他言听计从;荐举人当官,起家就是二千石——这可是郡太守一级的官,全国也就一百来人啊!武帝非常恼火,抱怨道:“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官全都让你抢了,那朕还有什么可做的?后来田蚡又找武帝索要考工的官署扩建私宅,武帝彻底火了:“你干脆把武库要去得了!”田蚡见外甥抓狂,这才有所收敛。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17 22:08:19 +0800 CST  
再把视线挪到外边。闽越国自从痛扁了东瓯国,就一直不安分。四年秋时,南越武王赵佗病逝——此君活过了八位皇帝,也是够长寿的——其孙赵胡继位。闽越王郢自觉有机可趁,在六年秋入侵南越。赵胡因为与汉有盟约,不敢随意出手还击,只好上书武帝告急——原来岭南三越名义上都向汉朝称臣,盟约里都有“与邻国出现摩擦时,由汉朝老大哥调解”这一条。这一条在以前汉朝不够强时,也就是说说而已,但今非昔比,三越现在都轻易不敢惹老大哥了,之前东瓯被揍时就是因为这条没敢还手。

武帝对上回没有打着闽越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终于又能出手了。而且他这回不用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派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令韩安国出会稽击闽越。淮南王刘安听说后,赶紧上书劝阻,无非就是说岭南瘴疠之地,打他们劳民伤财,打下来也没什么用。他还出了个主意,闽越王弟甲之前在他们国内的权力斗争中落败,咱们可以立他们一系为王,以夷制夷。

刘安肯定是有私心的,他可不愿岭南成为朝廷的地盘,否则自己的淮南国就越发孤立了。不过他也不是乱说,毕竟,三年冬时曾发生水灾、饥荒,去年夏五月又发生蝗灾,现在似乎不是用兵之时。不过武帝这回铁了心要打人,遂无视了刘安。

有趣的是,刘安这封上书颇长,但《资治通鉴》却全文收录,也不知道是因为写得好,还是司马光想影射什么……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18 22:09:27 +0800 CST  
但万万没想到,这回闽越又怂了……本来郢是想跟汉朝干一干的,但他弟弟馀善比大哥头脑清醒,意识到这是以卵击石,为自保,就和朝中大臣密谋刺杀了郢,献其首于王恢——这下武帝就颇尴尬了,闽越已经认错,再打下去就是师出无名了。武帝不想食言而肥,只好又撤了……

不过,武帝受刘安的启发,灵机一动,硬说这回闽越搞事,就繇君丑(闽越宗室)没掺和,就立了此君为越繇王——当然,他故意不提馀善献头这茬。此时闽越的话事人是馀善,丑干不过他,于是武帝又立馀善为东越王,两王共治。

这招真是够鸡贼的,这两王真能共治,那才叫见了鬼!这就为之后搞闽越,预先埋下了伏招。

至于南越,赵胡很感激,派太子赵婴齐“入宿卫”,还向使者庄助承诺,自己也将亲自入朝拜见武帝。但庄助复命后,南越大臣们劝大王别去——万一汉朝不放人呢?赵胡想了想,也对,还是算了,于是便称病,只有赵婴齐一个人去了长安。

没想到,赵婴齐这一去,却改变了长安城中一对情侣的人生,乃至南越一国的命运,也就此纠缠其中。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20 21:57:16 +0800 CST  
一百四十一、李广与程不识

建元六年秋,武帝刘彻升了一个人的官,谁呢?——东海郡太守、濮阳县人汲黯。这位有着奇特姓氏的官员,性子十分的直。他还在当谒者时,有次闽越国的两王又打来打去,汲黯被派去查看情况;然而他走到吴郡就返回来了,并对武帝回报:“越人内讧乃寻常事,不足以辱天子之使。”又有一次,河内郡失火,汲黯又被派去视察,回来后说:“河内失火是百姓不慎所致,所幸没伤到什么人;但臣路经河南郡,发现此地闹饥荒,就擅自做主开仓放粮,请陛下治臣矫制之罪。”武帝嘉赏他的所为,赦免其罪。

不过,汲黯虽然性子直,但为政却是当年平阳侯曹参的风格——务大体而不求小节,走的是清静无为的路子。他当东海太守时,由于多病常年不出家门,但岁余后东海反而大治,于是武帝就把他调回朝中,升为主爵都尉,位列九卿。

有人说了,武帝不是要改革吗?怎么反而重用一个“无为派”的人呢?其实武帝还算一个对权力有清醒认识的政治家,他明白,自己搞改革,也需要存在一个刹车,免得步子迈得太大;而汲黯,就是他找到的刹车。

汲黯性子直,表现出来,就是说话直。当时武帝广招四方文学儒者,有次在臣子们面前说,我招这些人想要如何如何。汲黯这无为派早就看着不爽,抓住武帝话头说道:“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这讽刺得太狠了,武帝当时脸就拉下来了,拂袖而去。回到后宫,武帝对近侍们抱怨:“这老汲,也太轴了!真是气死我了!”臣子们也埋怨汲黯太不给皇帝面子,汲黯不以为然——面折庭争,乃臣子之本分;若事事希迎上意,要吾辈何用!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21 21:38:20 +0800 CST  
武帝也就发发牢骚,并没把汲黯如何,反而对其颇为看重。汲黯老生病,严重时连续三月请病假,武帝就屡屡派御医为其看病。最后汲黯病重,武帝派庄助探问,回来后武帝问他,觉得汲黯其人如何?庄助就说,若论一般任职居官,汲黯也不过尔尔;然至其辅少主,守城深坚,招之不来,麾之不去,虽自谓贲、育,亦不能夺之矣。武帝点头叹道,古有社稷之臣,汲黯近之矣!

最后,咱们再说说匈奴。当时匈奴又来求和亲,武帝心里有点不想答应,于是先探探臣子们的口风。大行王恢是燕国人,熟习边事,劝武帝,匈奴反复无常,不如勿许,兴兵揍他丫的!韩安国持异议——因为匈奴根基远在千里之外,太难打了!大臣们多附议韩安国,武帝见时机未到,这次就先同意了和亲。

武帝认识到,要彻底解决匈奴,那就必须提高汉军的作战能力。当时汉军中以揍匈奴人著称的有两位将军——驻守云中郡的卫尉李广,与驻守雁门郡的中尉程不识。李广咱们是耳熟能详,其人带兵极其随便——行军随便、扎营随便、文书工作也随便。但李广极其重视侦察,每次斥候都放得远远的,所以从未被匈奴抓到破绽。而程不识则是截然相反的风格,部曲、行伍、营陈、军簿,样样严谨,一丝不苟,也从未被匈奴抓到过破绽。在匈奴人中,其实李广威名更盛;而汉军士兵,也多愿编入李将军麾下,不愿跟随程将军。

对此,其实程不识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论:李广极易与士兵们打成一片,士卒也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虏亦不得犯我。程不识很清楚,李广这种带兵模式,只有拥有李广这样天赋的人才能驾驭,所以很难复制,不可以为常法;自己不是李广这样的军事天才,那就只好以勤补拙,这样至少可立于不败之地。这两种模式也说不上孰优孰劣,实际上在大兵团作战时,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这两种人都有——只有以大量的程不识们组成坚实的后盾,少数的李广们才能放心的在前方疯狂输出。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23 22:31:03 +0800 CST  
卷第十七 汉纪九 大事记

武帝建元元年(前140)
冬,十月,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得广川国人董仲舒。
夏,六月,丞相卫绾免。丙寅,以魏其侯窦婴为丞相,武安侯田蚡为太尉。重用代县人赵绾、兰陵县人王臧,实行改革。

二年(前139)
冬,十月,淮南王刘安来朝,田蚡贪其财物,与其结交。
窦太后中止改革,赵绾、王臧自杀,窦婴、田蚡免职。
窦太后重用万石君石奋一家。
春,三月,乙未,以太常柏至侯许昌为丞相。
平阳长公主家歌女卫子夫入宫,陈皇后逐渐失宠。
武帝刘彻拔擢卫子夫同母弟卫青。
大臣们苛察诸侯王。

三年(前138)
冬,十月,代王刘登、长沙王刘发、中山王刘胜、济川王刘明来朝。刘胜借机诉苦,武帝稍微放宽对诸侯王的限制。
黄河于平原县泛滥。
大饥,人相食。
刘明杀其中傅,被废迁房陵。
闽越国攻东瓯国,东瓯求援,武帝派庄助发会稽郡兵救东瓯,闽越听闻后退兵。东瓯举国内附。
武帝微行出猎,建上林苑,东方朔、司马相如劝谏,武帝仍我行我素。

四年(前137)
夏,六月,旱灾。
南越武王赵佗死,其孙赵胡继位。

五年(前136)
春,置五经博士。
夏,五月,大蝗灾。
秋,八月,广川惠王刘越、清河哀王刘乘皆薨,无后,国除。

六年(前135)
夏,五月,丁亥,窦太后崩。
六月,癸巳,丞相许昌免职;田蚡为丞相。田蚡骄侈。
闽越王郢兴兵击南越国,南越王赵胡求援,武帝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令韩安国出会稽,击闽越。
刘安上书谏阻出兵闽越,武帝不纳。
郢之弟馀善与闽越大臣刺杀郢,献其首于王恢,汉军撤兵。武帝立繇君丑为越繇王,又立馀善为东越王,两王共处。
为答谢汉朝,赵胡派其太子赵婴齐入宿卫。
韩安国为御史大夫。
东海太守濮阳县人汲黯为主爵都尉。
匈奴请和亲,武帝用韩安国议,同意和亲。

元光元年(前134)
冬,十一月,从董仲舒之言,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夏,六月,皆罢。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25 22:35:09 +0800 CST  
一百四十二、马邑之谋

卷第十八 汉纪十 世宗孝武皇帝元光二年(前133)~元朔四年(前125)

武帝刘彻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皇帝。越是有野心的皇帝,就越是怕死,于是就越是会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秦始皇。武帝亦不能免俗,于是各路神棍们也就会蜂拥而至。武帝元光二年冬,一个叫李少君的“仙人”进入了武帝的视线。此人本是深泽侯赵脩的门客,无妻无子,辗转于诸侯之间(骗吃骗喝)。此人样貌让人很难看出年纪,因此有人以为他有不死之术,经常周济他钱物——结果其他不知底细者见李少君不治生业而身有余财,愈发觉得此人定是身有异术,于是捐钱者不断增加。

当然,钱也并不是就这么好骗的,这也是因为李少君时不时会露上一手。有次武安侯田蚡请客,李少君去蹭饭;座中有一九十老翁,李少君就说年轻时曾与其祖父一同打猎,还把打猎的时间地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老头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确实跟爷爷去该处打猎,结果一坐尽惊——如此的话这李少君岂不至少得有百岁了!

这种把戏若不知底细,确实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于是武帝也落入其毂中。李少君见到天子后,又忽悠他可以点沙成金,还要入海寻找蓬莱仙人安期生,武帝纷纷照办。不过李少君享了几年福后,竟然病死了……不是说好的是仙人吗,这不也是会死?那么武帝就该醒悟过来了吧?

——然而并没有,武帝说了,李先生并不是病死,而是尸解成仙了!

按说武帝是个聪明人,不应该被这些神棍轻易糊弄;然而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他唯一无法掌控的就是死亡,所以对不老不死之术有所期待也属正常——万一是真的呢?不过,武帝明显是太过沉迷了,现在虽然只是被骗些钱财,但他对神秘事物的这种态度,在四十年后会掀起一场滔天大祸——其祸根在此时就已埋下。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26 22:00:08 +0800 CST  
仙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俗世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话说去年匈奴“求”和亲,武帝不情不愿地“允”了,但心中一直不痛快。而此时,一个报仇的机会来了——雁门郡马邑县土豪聂壹,通过王恢进言,说可以趁现在刚和亲,匈奴警惕性差,引诱匈奴人入马邑,咱们汉军伏兵袭击,围而歼之!这主意挺合武帝胃口,于是被拿到朝堂上讨论。

王恢这主战派自然力挺聂壹,早就该教训教训匈奴了!但又是韩安国带头反对——大家难道忘了白登之围吗?王恢反唇相讥: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要休养生息,现在国力昌盛,只剩下匈奴频繁扰边,搞得边塞疲于奔命,所以到了一揽子解决的时候了!韩安国质疑:不然。若击匈奴,就要深入长驱草原荒漠,补给线怎么办?太凶险了!王恢对此胸有成竹——咱们这次可不是打过去,而是把他们诱进来,来个瓮中捉鳖!

说到这份上,韩安国哑口无言,于是这一回,白登之围六十年后,汉朝终于再一次动了起来,将矛头指向匈奴!

夏六月,武帝以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率车骑、材官三十余万埋伏于马邑旁山谷中。准备停当后,聂壹假装逃亡匈奴,欺骗单于,说自己能杀死马邑县令、丞,里应外合,献城于单于。回马邑后,聂壹取死囚之首级悬于城头,匈奴斥候望见,以为聂壹如约杀掉县令等人,于是单于上钩,率十万骑入武州塞,直指马邑。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28 21:55:11 +0800 CST  
汉军为防走漏风声,事先将马邑周边清场,又放出大批牲畜以做诱饵——然而没想到这反而漏出了破绽。匈奴军行至距马邑百余里时,单于见牲畜漫山遍野,却无人放牧,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心中顿时疑窦丛生。正好附近有一汉军亭障,单于麾军攻破,欲杀其尉史;尉史为保命,吐露了汉军的密谋。单于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扯呼。埋伏的汉军听说匈奴撤退时,为时已晚,追之弗及,只好郁闷撤兵。王恢本来负责截匈奴后路,但此时发现会对上匈奴主力,犹豫之后还是怂了,最终没有出击。

武帝发动的第三次战争、对匈奴的第一次作战,也以虎头蛇尾的结局告终。

武帝当然恼火,尤其是对王恢——说打的是你,结果真要打你却怂了,难道你就是个嘴炮党!王恢为自己辩解,本来他就是负责切断匈奴粮道的,所以只有三万人;结果不期然对上匈奴主力,根本是寡不敌众。若自己出击,必然损失惨重,不出击反而保住了这三万有生力量。武帝不想听他BB,直接甩给廷尉,廷尉判其当斩。王恢为保命贿赂田蚡,田蚡又去求王太后。王太后就劝武帝,王恢首倡击匈奴,你若杀他,不等于替匈奴报仇吗?武帝对母亲说出了心里话:“正是因为王恢首倡击匈奴,我才发动数十万兵马,结果未发一箭而还,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以后还会有打匈奴的信心吗?若王恢能够出击,就算损失惨重,也定会有所斩获,对天下也能有所交待啊!可是他呢?今不诛恢,无以谢天下。”王恢知道后,羞愧自杀。

之后,匈奴就与汉朝翻脸,又开始不断袭边;但他们对与汉朝交易的需求始终存在,所以两边也没有彻底翻脸,时打时和,以小打为主。

马邑之谋失败了,这让武帝体察到,想将匈奴引到自己的地盘解决掉,技术上实在没法操作,要真正解决匈奴,最终还是得打过去!

至于马邑之谋的源头聂壹,此君虽然在中国历史上名头不显,但他的一个后人对中国人来说可谓家喻户晓——便是以八百破十万,威震逍遥津,使江东小儿不敢夜啼的张辽张文远!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29 21:51:08 +0800 CST  
一百四十三、田窦交恶

黄河是华夏之民的母亲河,不过,这条河在带给人们恩惠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泛滥,带来灾难。中国之所以会产生大一统的思想,治理境内几条大河的客观需求也是一大诱因。比如大禹就是在取得平息洪水的功绩后,才成为天下之共主,从而开创夏朝的。

不过,大禹治水带有传说的性质,毕竟当时的中国还没有走出神的时代。而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明确记载的黄河大泛滥,则发生在武帝元光年间。对地理有些了解的朋友大概知道,现在的黄河是在山东半岛东北向流入渤海,其实在元光三年之前,黄河大概也是这个走向;然而三年春,黄河在下游改道,在顿丘改向东南流入海。这次突然的改道对沿岸的堤防工程造成了极大的压力,结果在夏五月丙子,黄河在濮阳县瓠子再度决口,向南泛入钜野泽,一直泛滥到泗水,再从泗水涌入淮河,最后从淮河入海——这入的已经是黄海了。于是,黄河与淮河之间上千里十六个郡的土地,都成了黄泛区。

洪水泛滥了自然得治,当时武帝刘彻就命汲黯、郑当时征发十万民夫修堤,然而却怎么都补不上这口子。丞相武安侯田蚡见状,就劝武帝,说江河泛滥乃是天意,咱们以人力强塞而不成,可见是逆天而行,不如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算什么主意啊?什么事都看天,要你这宰相何用?其实吧,田蚡这么说,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原来,他家的食邑在鄃县,此时的鄃县已在黄河以北,所以河南再怎么洪水滔天,也碍不着他家的地;但若要恢复故道,搞不好就从自己家过了,那怎么行!于是田大人就因着自己这点私心,就置十六郡百姓于不顾了。

田蚡一出这馊主意,当时大行其道的神棍们迅速跟进,纷纷言道天意不可违。武帝此时正被洪水搞得焦头烂额,结果竟真信了舅舅,把大河扔那不管了——这一扔就是整整二十三年啊!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09-30 21:47:27 +0800 CST  
与汉朝之前的数任丞相相比,这田蚡极不靠谱,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景帝时期,当时魏其侯窦婴为大将军,而田蚡只是个曹郎,每次见到窦婴都可着劲巴结,就如子侄一般。现在变成他田蚡牛B了,大概因为之前的“屈辱”经历,怎么看窦婴怎么不顺眼——就好像他以前拍窦婴马屁,都是窦婴逼得似的。

窦太后已死,窦家失势,窦婴家变得门可罗雀,只有原燕国相颍阴县人灌夫还和他称兄道弟。这灌夫本姓张,其父张孟是颍阴侯灌婴的门客,甚受灌婴重用,遂干脆冒姓灌以拍上司马屁。灌夫好武,七国之乱时颇立了些功劳,大小也算是个名将。不过,灌夫为人好酒任气,自诩为侠客,所以尤其喜欢找那些高官贵戚的茬,而与地方上的豪强们往来频繁,因此在颍川郡颇有势力,横行霸道,官府亦不敢管,以致颍川小儿有歌云:“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此时窦婴失势,而灌夫也早已失去权位,于是两个失意者走到一块,抱团取暖。

田蚡得势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整窦婴。有一次他碰巧遇到灌夫,灵机一动,就说想去拜访窦婴。灌夫回去告诉窦婴,窦婴夫妇赶紧杀牛买酒,折腾了一宿,准备款待田蚡;哪知第二天直等到中午,也不见田蚡人影。灌夫自觉大失颜面,遂自告奋勇去“请”田蚡。哪知田蚡不过就是想戏弄戏弄这两个人、羞辱他们,遂借口还没起床,拒见灌夫。谁承想,灌夫可是上战场砍过人的,脑子一热,直冲田蚡卧房,愣是把田蚡拽了起来。田蚡也没想到对方这么莽,此时也不好真的翻脸,只好不情不愿地去了窦婴家。

后来,田蚡想要窦婴在城南的田,派门客籍福去“买”——其实就是强买;窦婴听后不悦,你田大人也欺人太甚了吧,不卖!旁边的灌夫也帮腔骂籍福。籍福倒是个好心人,不想让主公和窦婴起嫌隙,就回报田蚡,窦婴说他指着这片地养老,所以等他去世了再卖。田蚡听了倒也没再坚持。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之后,田蚡还是知道了,窦婴与灌夫其实就是不想卖给他——这还了得?窦婴、灌夫,你们算什么东西,区区几顷田,我堂堂丞相,难道竟拿不到吗!

本来,田蚡只是想打压打压窦婴,然而这种种事情加到一起,田蚡的心中,竟起了杀心!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2 22:26:56 +0800 CST  
一百四十四、朝堂对决

灌夫作为“社会大哥”,真要找他的黑材料,不要太多。于是在武帝元光四年,武安侯田蚡向武帝刘彻告灌夫的状,说此人横行乡里,很是嚣张,请审治其罪。武帝当时还不知道这下面的暗流涌动,有些莫名其妙——这种小事干嘛问我?你丞相主持不就结了?然而灌夫也听到了风声,他不知从哪知道了田蚡曾与淮南王刘安过从甚密,亦扬言要告发田蚡,于是田蚡暂时隐忍不发。

同年夏,田蚡娶燕王刘嘉之女为妻,王太后下诏令各列侯宗室皆往庆贺。既有诏,魏其侯窦婴不得不去,他就先叫上灌夫;灌夫本不想去,但窦婴劝他还是得应酬一下,结果还是同去了。在婚宴上,每当田蚡敬酒时,大伙都避席而伏、诚惶诚恐;而窦婴敬酒时,除了他的故交好友还讲究点礼节,余人不过立起身子意思一下而已(即“膝席”)。灌夫看在眼里,又生起了闷气。

轮到灌夫敬酒,田蚡果然也是“膝席”。灌夫怒极,嘻笑道:“田将军今日大喜,何不满饮此杯?”但田蚡推脱不胜酒力。灌夫无从发泄,打圈打到临汝侯灌贤跟前(这位才是正牌的颍阴侯灌婴之后);灌贤正与邻座的程不识耳语,没注意到灌夫,于是灌夫借机发作,大骂道:“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程不识!今日田大人大喜,你们干嘛窃窃私语、效儿女子之态!”灌贤与程不识莫名中枪,相顾愕然——这老灌莫不是吃了枪药?田蚡知道这是在指桑骂槐,脸立刻拉了下来,阴恻恻道:“程不识、李广两将军为东西宫卫尉,你如此侮辱程将军,是不是连李将军也看不起?”灌夫此时以不管不顾,继续大放厥词:“程李算什么东西!”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3 21:51:32 +0800 CST  
这下灌夫莫名其妙地把程不识与李广都得罪了。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借口想溜,田蚡已下定决心要整治他,把他堵了回来;座中的籍福见气氛不妙,又做起和事佬,劝灌夫低头认错,但灌夫牛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干。田蚡冷笑,于是就说今日之宴乃是奉太后之诏,你灌夫却扰乱宴席、侮辱大臣,是为不敬!于是灌夫便被“名正言顺”地抓了起来。然后田蚡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灌夫一族黑材料,将灌家全家收治,皆判为弃市。

——这是要族灭灌夫的节奏!这回田蚡出手快准狠,灌夫一家不是被立刻抓了起来,就是逃之夭夭,结果灌夫准备的田蚡黑材料根本没来得及拿出来……看来田蚡这次是早有准备啊!

窦婴见情况急转直下,他也是个讲义气的,遂不顾其妻劝阻,执意为灌夫辩护,对武帝说他不过是耍酒疯,打几板子罚点钱也就罢了。武帝也觉得有理,但也不能无视自己的舅舅,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于是武帝灵机一动,让窦婴明日朝会廷辩此事,让与此事无关的外人来评评理。

然而,武帝实在想得简单了,此时,这件事的性质已经悄悄起了变化……

第二天上朝,窦婴力陈灌夫乃是无心之过,田蚡避开此事,甩出灌夫一家的黑材料。窦婴见已无法洗白灌夫,转而攻击田蚡。田蚡反诘:“我是有罪,我是贪财,但我只不过是喜欢声色犬马罢了;而你窦婴和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桀壮士密谋谈论,你们都在密谋些什么!”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4 22:06:13 +0800 CST  
这一下石破天惊,一顶“谋反”的大帽子就扣到了窦、灌二人头上。旁边的大臣们都面面相觑,我们最开始讨论的是什么?怎么突然变成谋反大罪了?

到了这地步,虽然起因很小,但田、窦两人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已经不是仅仅在代表自己一家,而是在代表新老两家外戚,甚至在代表激进与保守两派势力!所以两人之间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武帝也没想到事情竟演变成两大势力的对决——在他心中,最理想的不是只有一派,而是两派共存,达到平衡——所以这并不在他的预期中,于是只好踢皮球给大臣们,问他们对此事怎么看?

大臣们也是郁闷,上个朝而已,怎么突然面临站队的生死局面,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啊!但事情已到这一地步,也由不得他们不表态了。

政治斗争就是如此,有时候一件事看起来闹得沸沸扬扬,着实热闹,但最后不了了之;有时候看起来是件小事,最后却成了生死之争,其实关键就是其中有没有一个“利”字。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5 22:03:48 +0800 CST  
一百四十五、遗诏之谜

本来只是魏其侯窦婴与武安侯田蚡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大家站队了,对此毫无思想准备的朝臣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表态。
汲黯作为坚定的无为派,第一个出来顶窦婴。御史大夫韩安国则极其滑头,他先是说窦婴力持灌夫只是使酒任性,说得有理;而田蚡攻击灌夫横行乡里,也是证据确凿,只好请皇上圣裁!武帝刘彻听他白活了半天,最后才反应过来这老韩又把皮球踢给了自己,不过韩安国从表面上看也没说错话,武帝也就只好先忍了。

轮到内史郑当时,老郑这倒霉孩子平常都是抓抓治水什么的,是个技术官员,哪有韩安国这么多弯弯绕。他先是支持窦婴,但一看到田蚡瞪向自己,又改口说还是田蚡占理。武帝再也忍不住了,拍案骂道:“好你个郑当时!你平常议论此二人长短,不是说得挺来劲的吗,怎么今天如此反复无常?族了你哟!”可怜的老郑,哪晓得旁个听而已,差点被皇帝砍了,吓得赶紧磕头赔罪。其他大臣一看,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武帝见这帮人掰扯不清,不耐烦地连喊“退朝”,拂袖而去。

出得殿门,田蚡堵住韩安国,骂道:“窦婴不过一老秃翁,你干嘛要首鼠两端!(此为“首鼠两端”的出处)”韩安国因为他们这点破事站了一上午,正一肚子气呢,斜眼愁了田蚡一眼,冷笑道:“窦婴攻击你,你就该当场免冠谢罪,这样皇帝必然认为你是冤枉的,窦婴也会自惭形秽。结果呢?你和窦婴互相攻讦,朝堂辩论竟成了泼妇骂街!身为丞相如此不识大体,你让皇上今后怎么看你?”田蚡听后才反应过来,连拍脑门,直呼后悔。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6 22:19:16 +0800 CST  
视线再转到武帝这边。武帝下朝后去见王太后,早有太监把之前的情况禀报给了太后。于是王太后逼儿子一定要把窦婴抓起来——我还在呢,他们就敢这么欺负我弟弟;要是我死了,我们王家还有活路吗!武帝拗不过母亲,最后只好授意御史,以“对答不实、欺谩君上”之罪将窦婴先关到都司空处;灌夫一族自然也维持原判。

结果,灌夫没捞出来,窦婴也进去了。按说这下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窦婴竟还有最后的法宝——他竟拿出一份先帝的遗诏出来!按照这份遗诏的说法,此乃景帝刘启临死前秘密下给窦婴的,准其“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这下不得了,有这份遗诏在手,且不说王太后,就连武帝自己也轻易动不得窦婴了。

武帝自己都不知道父亲还留下这份遗诏,自然非常重视,赶紧到尚书去查——原来在很久以前,人们就认识到像这种重要文件不能只留一份,当时的尚书就是存留副本的。然而,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查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这份诏书的副本,也就是说这是伪诏!这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本来窦婴的“欺谩”之罪到顶了也就判个流放,这伪造诏书可是大不敬,是要夷三族的!现在武帝就是想放水也不行了。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7 21:54:26 +0800 CST  
这个遗诏事件颇为可疑,无非有以下几种可能: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窦婴伪造的,但窦婴又不是个傻子,为什么要使出这种一眼就会被看穿的手段,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份副本,被人抢先毁掉了!最大的嫌疑者自然是田蚡,但当时尚书的档案库就是个保密要害部位,田蚡即使以丞相之尊,若无皇帝旨意,也是很难随意进出的,更遑论夹带出诏书甚至销毁。如果真是他干的,就必须还有一个比他能量更大的帮手——那就只有王太后了。所以电视剧《汉武大帝》里就采用了这种解释处理剧情。
不过嘛,其实还有一种更让人不寒而栗的可能——那就是诏书确实是真的,而副本确实也是不存在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景帝坑了窦婴。一方面他用这份遗诏,让窦婴以为自己有个保险,从而毫无顾忌地和王家杠,以制衡王家;而另一方面,若两家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就牺牲窦家。若真是如此,这景帝心机之深、手段之无情,实在令人胆寒。

当然,以上都只是猜测,事实到底如何,已湮没在历史中。不管怎样,窦婴全家都被抓了起来。武帝元光四年冬十二月晦,窦婴、灌夫两家上百口人,被尽数处决,田蚡终于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8 22:15:00 +0800 CST  
真的吗?

最初不过就是几亩地的嫌隙,田蚡也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最多把灌夫弄死、窦婴搞臭就行了,结果越到后来越是骑虎难下,最后硬是死了一百多口人。田蚡是有毛病,但还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所以之后对此一直深感不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外甥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田蚡开始精神恍惚,总觉得看到了窦婴和灌夫的冤魂来找自己索命。很快,田蚡就疯了,身体也垮了,当年春三月乙卯病死于家中——此时距窦、灌灭族,不到三个月。

这场风波就此平息,到底谁才算赢家呢?

其实武帝本来就不想杀窦婴,所以对咄咄逼人的舅舅非常不满,对此事念念不忘。多年以后,淮南王刘安谋反事败被诛,武帝那时才知道当年田蚡曾和刘安眉来眼去,就说道:“使武安侯在者,族矣!”

新老两代外戚的对决,竟是以这种近乎两败俱伤的结局告终,这倒是没让人想到的。所以武帝的母家势力并不怎么强,这在汉朝还是挺特殊的。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09 22:08:37 +0800 CST  
一百四十六、发现贵州的吃货侠

秦始皇时焚书,加之秦末的战争动乱,春秋战国之时的书籍十不存一,武帝刘彻想要捧儒家,首先遇到的难题,就是书太少,连带得读书人太少。此时,汉朝宗室中倒是出了两位藏书家。一个就是淮南王刘安,不过他的兴趣比较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有,他后来主编的《淮南子》就是套百科全书。另一个是武帝的哥哥,河间王刘德。此人倒是比较专一,专攻儒家。

刘德喜好收集儒家经典,为此还不惜周游全国。作为藩王,刘德不愿掺和进政治,以免受猜忌,因此得以把精力全投入到儒家经典的收集与整理中。他还经常献书于朝廷,因此还挺受武帝欢迎。儒学能够恢复,刘德功不可没,后来班固评价他:“修学好古,实事求是”——这就是“实事求是”一词的由来。

以上只是顺便说说成语的由来,本回的主题,其实是一个“吃货”。

说到中国的西南,人们首先想到的大概就是现在的云南、贵州两省。我们已经知道,福建和两广到武帝前期还不是中国的地盘,那么云贵呢?其实在战国时期,贵州的部分地区已经被楚国吞并,被设为黔中郡,贵州的简称“黔”即由此来。虽然如此,其实黔中郡大部分的地盘是现在的湘西,贵州的大部、以及云南全境到此时尚未进入帝国的视线中。

那他们到底怎么就变成中国的地盘了呢?
楼主 剑魔烨煌  发布于 2017-10-11 21:42:42 +0800 CST  

楼主:剑魔烨煌

字数:694684

发表时间:2016-10-10 03: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04 21:4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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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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