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花夕阳下

也许是因为温差大,又再在菜窖里储藏一个漫长冬天,积攒了充裕糖分的土豆缩了水份,轮廓缩了一圈儿,蔫蔫的样子,凹的地方冒出浅浅绿芽儿,以前不知道土豆会开白色花,更不知如何下种的,虽然土豆在辽阔的大西北一直是人们熟悉的蔬菜,比如炒土豆丝儿,蒸土豆,在火墙里镶嵌的烤箱里烤土豆吃,似乎那种微微的甜丝丝的味儿,一直伴随一生,但生吃却是第一回,虽甜美却有股生面的味道。
春天的风从青疙瘩的坡地吹来,天蓝的醉人,站在地窝子门前一眼望去,莽莽草原似乎要沸腾起来,握在手里的一个小土豆似乎苏醒了。
种土豆的日子,也是春天来了,感觉风柔和了,料峭之意似乎不减,青疙瘩依旧维持着它的冷峻与铁硬,起起伏伏的黛色逶迤天边,天老地荒的辽阔大戈壁,斯人独享一个即将发芽,蕴酿一场生命历程的小小土豆,那时还叫它马铃薯,洋芋。
往北看去深壑浅沟,连绵的山峰逶迤,与大漠的浩瀚无边无际互享万籁俱静的天地,漫漫边界线,出了国门,是那时的苏修陈兵百万虎视眈眈,备战备荒,时刻不能松懈。
白天的冬阳灿烂无比,夜间月色皎洁清澈,这片和北山相连的丘陵地带,沉睡了。
劳动一天的人们也渐渐进入梦乡,月光从地窝子巴掌大的天窗,投进一些温馨浪漫,伴随起伏的鼾声,半夜时分突然一阵珰珰的敲击犁铧的声音,大家都知道按惯例一定是紧急集合,比如一份号外发下发,果然有最高指示下达,人们裹紧身棉袄,带着大皮帽子皮手套,从地窝子出来集合,几十个职工家属们高呼口号,围绕起伏丘陵山地,绕了几圈又回去继续睡觉了。
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兴奋的睡意全无,躺在木板床上幻想在未来战争中大显身手,那时我最喜欢一本前苏联小说,青年近卫军,柳芭,阿廖沙一个个英雄少年反反复复在脑海里过电影,我有过五年业余体校无线电报务员训练基础,梦想做一个会收发电报会打枪的地下游击队员。
不久场里组织民兵队伍,作为基干民兵,我们要不断参加射击训练,首次实弹射击,我三枪二十八环,老式的二六步枪,后坐力太大,肩膀真的很痛,但是面对三枪中地的遥遥靶纸,心里十分得意。
那时在青疙瘩的日子,白天生产,夜晚站岗值班,挖防空洞,虽然很累,但是精神振奋。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7-12-23 14:46:22 +0800 CST  
北山静谧

一叶小舟是记忆长卷里的书签,翻阅无数遍,总跳出它的影子,是那片迷蒙黛色逶迤?还是地老天荒的异样风情?
青疙瘩是一声摔鞭的口哨,悠悠的飘在大漠上空,夕阳的碎金洒在飘扬的马鬃,一群群奔腾的骏马,打破万籁俱静的天地。
秋收在尾音,一座座麦秸垛静静落在打麦场,扬洒麦粒的农具归了仓,白云凝滞在青疙瘩顶峰上空。
半夜起来捉骆驼,又和几个少年骑着骆驼赶集去,茫茫草原任驰骋,路过凄迷的柳条河,浅浅河滩经结了薄冰,巨大的驼蹄踏进冰冷河水,溅起一片洁白水花,凌空飞跃过了河。驾驭头驼的驰骋需要勇气和冒险,于是出现超越疾驰的轮式拖拉机的惊心画面。
在不能做牧工,也不能当拖拉机手后,自告奋勇的作了四匹大马车的驾驭手,扬鞭的清脆的响声,耳畔疾风呼呼,踏踏的马蹄声打破三星高照的黎明最黑暗时刻。
隆冬的夜风穿透肌肤,皮大衣,棉衣,毛衣,里三层外三层如同薄纸一样,不经一吹。
天光微微,遥远的北山静伏在天边一隅。
那里传说离奇而令人神往,赭红与深褐簇拥了异样的冷峻和神秘,空谷里每一丝声音都引起巨大回声,仿佛外太空的回音。
人烟稀少的久远,光影里是无限扩延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时感到山谷里的每一块石头都呼之欲出,有活灵活现的气息附着,两匹大马车静静等待装满冬窝子羊粪,冻得麻木的手脚毫无感觉,只是机械的挥动铁锹的动作。
驾辕的枣遛马汗水淋淋,警惕的竖起耳朵谛听,似乎四周随时有危险发生,就在马车走出山口的一刹那,突然发生最危险惊马事件。
四匹大马狂奔起来,空谷回响惊天动地隆隆响声,半天烟尘滚滚而来,大大小小的石头在车轮下翻滚,赶车的老班长大喊一声,赶快跳车!
不知何时,我和另一位老工人,被颠簸的大车弹出,重重摔在石头满地的车道上,左右巨石横陈,幸好一块巨石卡住车轴,挡住飞奔的惊恐大马。
满天黄色尘雾慢慢散去,车与人如雕塑般不动了。
急忙跑过去,还好人未伤,只见辕马被大车横梁压住不得脱身 ,大口喘气后,带着一地血色这匹枣遛马摇摇晃晃站起来,又扑通倒地不起。
老班长落泪了,这匹马没救了。
而之前,我曾驾驶同様有这枣遛马驾辕四匹大马的车,运送过秋收的小麦。远离连队百里,又没有通讯工具,骑马跑来回折腾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才得以返程,默默不语一路,在卸了载的另一挂大车上,看日影一寸寸黯淡下去,落日被吸进黑暗里。
唯一的一回邂逅北山,以一场惊马事件结束,那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留下一片走不出去群峰叠嶂。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7-12-27 23:17:49 +0800 CST  
山外有山

那片星空下,墨染一般的大漠辽阔无边,青色闪烁里,马蹄哒哒哒的清脆声,如一幅天然图画,每到静夜浮现眼前。
北山之谜,永恒的主题。
巴里坤草原夹在两地山脉的起伏延绵之间,如从天而降的一块巨大天鹅绒熠熠闪耀,光芒四射,与北山对峙的南山温柔满怀,满坡红松林在阵阵松涛里,浩瀚的无边无际。
站在青疙瘩的地窝子门前,手搭凉篷,眺望四野,清澈的空气洗净五脏六腑,袅袅身影在蓝天下清晰无比,自个儿也感到心旷神怡,大山的起伏重叠与一马平川的大漠风光旖旎而磅礴大气。
盼望的周日了,懒散的一觉睡到天窗投进一缕阳光时分,随意的披了有补丁的旧棉袄去食堂,端起一碗盛了一勺土豆片一个硬的铁青的馍,心思落在思念父母家人是上,旋即又为骑马找马而开心起来。最近的马群在聚在马厩里。
连队的一排平房后,过了地窝子的丘陵,就是马厩,冬天马群从山里撤回,晒干的燕麦草,豌豆,补充军马的营养,唯一的放马班就住在马厩旁,守护且按班添喂草料。
那时似乎一切都不重要,能做个放马人就最荣耀,其实这个小社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学校,医院,机关 ,副业队,汽车连,基建队样样不可缺少,但是,热血青年们一门心思要放马。
骑马如骑龙,老牧工如此忠言不能接受的原因,是大家有一个坚定信念,摔死为革命,不死再上马,理想与军马事业紧紧相系,其余的就顾不得了。
那时巴里坤马以其独特的魅力而闻名全国,在战场毫不逊色于其他种类马匹 ,又有马场自己创新的养育军马技术,能亲临放马第一线,实在是梦寐以求的夙愿。
马群分大马群,小马群,按照马的年龄分别放牧,六人一个班 白天黑夜轮换,卧冰趴雪是经常事,远离连队在荒原,有暴风雪的考验 ,也有野狼袭击的可能性 ,确实艰险。
前后有几个女知青放牧班成立,大约一年后,就清一色的男牧工了。
那段虽然不长的经历,对她们来说终生难忘,从大城市到大草原当一名女牧工,人生角色的转换太大。
人生的精神宝贵财富就是在一次次磨难里积累着,升华着,也许会影响此后的人生历程。
浅痕深痕唯有自知。
距离青疙瘩更北方还有一个连队。据说那里有古代岩壁刻画,寥寥几笔。弯弯羊角,闲在神态似乎跃跃欲试,那里如火星上岩石,地老天荒,四周寸草没有的裸山散发着渴求雨露滋润的气息。
骑马去那里查电线,被几只牧羊犬追赶。惊心动魄的飞马疾驰,帐篷里钻出一个人,大皮帽遮了半脸的牧工喝住了狂吠的狗狗们,晚来一会儿,也许从马背滑下来。那时我被调去当电话员。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7-12-29 13:27:45 +0800 CST  
大雪过后

金秋八月过天山,棋盘似的燕麦田和油菜花把草原装扮的多情美丽,那时,几辆吉尔130大卡车载着我们全部行娤,我们对未来美好憧憬,攀上蜿蜒天山路。
那时也不曾想今后崎岖的人生道路多么艰难,一路欢呼,为仙境似的草原金秋,为天边飞奔的马群。
前后三批知青,从北京,乌鲁木齐招工而来,也为此后离场留下伏笔。此前,陆续有大学生,中专生分配来,一个原以部队复转军人,外来自流人员组成的马场,如火如荼起来。
红卫连集训,挖三米六深的管道,土头土脸的一天收工回来,在大粮仓辽阔的空间集合学习,群情激昂,歌声嘹亮。
珍惜每一个周日,换了干净衣服,步行几十里去南山坡寻找野草莓,蘑菇圈儿,短短三十天之后,分配名单下来。没有争取到最有名连队放马,到了小连队青疙瘩,但那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青葱岁月的灿烂一页。
最有趣的画面在那片濛濛黛色里逶迤,又两个月,小雪节气已过,大雪还未降临,起伏丘陵和地窝子都掩盖在皑皑白雪里,暖和的地窝子里,小煤油灯亮了又灭,好玩的事儿还未尽兴,比如骑牛,据好友说,不好玩,没有鞍具,不如骑马舒适,骑驴呢,怕摔,一旦出事,很惨,有个男知青,第一天到马场,还没过天山,就摔断胳膊,落个驴腿的绰号。
秋收过后,熟悉了扬场,叉草,也骑了老牧工训练过的小毛驴,不过还是摔了。只是后果没那么严重,得得得的驴啼声,穿过干干净净的燕麦田,跟在山一样高耸的麦草秸秆马车后面,一路清风徐徐。
土路颠簸,稀稀拉拉的几棵白杨树,总不见长大,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朵,一直骑到平坦的队部门前,肤色黝黑的指导员已经答应我上拖拉机,但是场里调令下来,要去电话室了。
于是那个大雪后晴空丽日早晨,一架炮车套着一匹大马,我的行李和我挥别青疙瘩。
茫茫大草原浮现眼前,绿意全无,一片无垠的雪白,雪花晶莹,在灿烂阳光下,光芒四射。
赶车人,一个随家人来场的知识青年。平日似乎少见,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哪个班。
青疙瘩是个小连队,在场里也没啥名气,唯一靓丽的名片就是因为叫青疙瘩,因为那片黛色濛濛,浮在海波一样的群山之间起伏丘陵,还有北山冷峻和天边气势恢宏的浮云拱卫着。
有些浪漫也有些寂寞的小连队,除了放马班,一共还有三个班,一个忙大田活,燕麦百亩 需要应季浇水追肥的,另一个班把持几台拖拉机春种秋收的够忙活,平日去场部运个生产生活物资啥的。还有一个班积肥,编筐,扫猪圈多半是年纪大的或者女职工。
热气腾腾的猪圈在寒冬腊月里显出它的优势来,抡起镐头挖猪粪、一会儿就热的大汗淋漓,肥厚的猪粪铲起来堆成山丘 ,用牛拉跑车运到地里,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来年的燕麦一定大丰收。
秋收之后,一场大雪接着一场大雪,天穹清凉,寒风呼呼,没过膝盖的积雪里,一串脚印,一溜儿车辙印痕,去场部报到了,和赶车的男知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说,就你像个城市女孩儿。
难道就因为平日里的衣着还是喜欢干净的习惯?我问为啥,对方笑而不语。
他家大姐二姐人称白牡丹黑牡丹,长得很漂亮,弟弟和他一起随父亲从北京这里,后来在总机电话室亲眼看到他父亲用漆包线缠绕的变压器 才知晓这位老人原来是京城某电影制片厂的灯光师,作为右派份子身份下放到新疆。
他们一家在马场已经生活多年,京味浓浓不改,他被人称作小白,落实政策后回京 ,住在二环一所自家老宅,一个也是京味浓浓的四合院里,那一刻觉得人与院落的相和谐。
再次相逢,聊起以往岁月, 也是唏嘘不已,回眸一望, 所谓坎坷不平无非是多了几道风景,多了些人生体验。
以场部为圆心的日子重放光彩了。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7-12-30 16:49:03 +0800 CST  
锦绣流年

青葱岁月展开新一页。
星罗棋布的燕麦田,油菜花地渐渐进入休眠时节,初冬的苍色漫漫,没有抹去场部的繁华和苍凉。
能感受到天山山脉一侧的浩瀚,南山坡是我们的称呼,它的松树塘的名字,早在历史长河里跃出水面,璀璨而悲壮,也许是宿命,续写着的后人重复着历史的旧痕,深深的铭刻在几百知青的人生卷册里。
或轻或淡,一样的松涛磅礴,一样的明月皎洁,但每人的人生的尾音带了青色闪烁。

拢共一年电话员生活,锦绣流年如繁花点点。
都一个月了,在埋头整理人事档案工作中,并不只啥原因被临时抽调,也许那份请求书的作用,文笔或者一笔潦草钢笔字儿。高中时有个闺蜜练了几年大楷小楷,她父亲一手好字儿,当第一次见到我自成一体的钢笔字,就连连夸道:你这个同学会超过你的字儿。

厚厚的档案袋堆在桌面,笔尖沙沙,一个袋子拆开,补充新材料,结束了封口,档案属于机密文件,一直心存敬畏,但接触了,也就是自己填写的表格之类,人生刚开始,大多数人都薄薄几页,但也被一些人前途改变而感叹,比如有保送上大学的出国的,却因一场史无前例的特殊时期,而改变方向。
有两份厚厚的叠落起来尺把高的档案,是两名下放的老右派分子。
每一页纸上都密密麻麻,陈述了他们起伏跌宕的人生经历。
大开一次眼界,原来社会如此复杂。

被带到一座有双层大玻璃窗的屋子,明晃晃的阳光,亮的人睁不开眼睛,一台老式电话交换机,密密麻麻吗的电话线和密密麻麻的插孔,一个额头刘海卷曲的女孩子头戴耳机,用及其好听的嗓音在询问来电对方,又麻利的拔线插线。
她是马场子女 ,老电话员了,班长老邢说,小玉,你负责带学了。
熟练操作用了半天,接着记会了每个电话插孔地址,一共五十几门还没有全用。
二天后,我正式与她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轮值了。
电话不多,都是公事,那时一个连队一部手摇座机 ,个人用的极少,电话室旁就是大食堂,打了饭的女知青都端着饭碗到我们这了。
午间最热闹,听了不少八卦,有些大学生技术员也过来,连队办事的认识的老工人,同学都来,似乎成了落脚旅馆。
饭票用的就快了。
周日各连知青来逛,去唯一的服务社买东西,到照相馆,邮局办事儿。医院也忙起来。

最最热闹的现场会在金秋八月盛大出场。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1-02 11:05:46 +0800 CST  
说说养育军马的历史

骑兵在战火弥漫年代里,有辉煌历史,一幅跨越阿尔比斯山圣伯纳隘口的拿破仑,誉为名画,画面上,天空阴沉,拿破仑骑在一匹前蹄扬起的烈马上,红斗篷高高飞扬,挥手前方,洋溢着壮美的英雄气概。在新疆伊吾县屹立一座战功卓著的军马雕塑。
历史记载,清朝就有了甘肃山丹马场,那里有广阔草原,与巴里坤草原风光秀丽一样迷人。
虽说我们马场历史没有山丹悠久,但是在技术人员努力下,培育出独特巴里坤马,在战场上能驮重负,也为骑兵壮大不断输出善于攀爬山地的军马,先后创造了繁殖和成活率百分比很高的记录。
八月金秋,一个盛大现场会召开,民兵骑兵连表演了精彩的骑术,各马场交流养育军马经验,红旗猎猎,山花烂漫,辽阔草原一望无际,远眺四野,金色沙山,红山口水库尽收眼底。
南山坡的松树塘成了留影胜地。
借此机遇,场部第一次有了公共浴池,之前只能借探亲假之际回城去一回浴池。
浴池很简陋,热气腾腾,四面透风,人多了,热水就没了,端着各自脸盆草草收场,一路走来,长发结冰,寒风从领口,袖口钻进,仗着年轻打几个喷嚏,躲过一场感冒。
巴里坤马的英姿在现场会也尽情展示,场长的枣遛马比一般马匹体长,跑起来一点不颠簸,称谓走马,夸张一些讲,如平坦马路驰过的小车,当然坐车与骑马感受不同。
每当老场长来大食堂就餐,就把他的爱骑拴在电话室窗外电杆上,被我们发现,纠缠着要骑马,他老人家有四个儿子,对女孩子就要多些耐心,我被首肯的条件是只要自己能跨上马背。
一匹毛色光滑的大马威风凛凛在眼前,几分胆怯后,紧抓缰绳,一脚踩马蹬,另一只脚使劲蹬地,几乎是跳上去的,还没坐稳,马就开跑了。
场长担心了,在后面大声嘱咐,抓紧缰绳!
也许训练有素,也许因为就是一匹大走马,这匹骏马奔腾起来,感觉几好,稳而平,耳旁飞旋的山峰,屋子, 人影和松林,如画闪过,围绕空地一圈后,它就自己停住了。
自此更加恋者骑马机会,不久和场部马厩的牧工熟识了,老叶和老杨,他们是经验丰富,熟悉每匹马的脾性,会挑出我们可以驾驭的,几十匹马儿如同老朋友,各有名号。
小白嘴儿,金黄毛色,嘴唇雪白,跑的快,但嘴硬,就是拉了缰绳也不见得听指挥。六号马,较稳健,红鬃马闹脾气,会双蹄腾空立起来,至于我们电话班班长的马,圆滚滚的肚子,光滑毛皮,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谁都不选它骑。
老叶安徽人,老杨甘肃人,老兵风格,常年高原生活,留下黝黑肤色和风雨苍桑痕迹。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1-04 09:13:29 +0800 CST  
北山故事很传奇,老杨就讲过,他那夜值班,负责一个大马群,大约百匹,养马人都知道,育马要分群,成年的马匹叫大马群,未成年的是儿马群,如果风平浪静,夜班人可以裹着皮大衣,找个避风地方眯一觉,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要查看情况,野狼出没山窝,或大风暴吹散马群,就要骑马寻找。
美丽夏夜,卧洼地,仰头看漫天繁星,天高地阔的夜景,是大漠风光最神奇时刻,那时可以海阔天空的想象一切。然而冬天的夜晚值班就十分艰苦了,零下三十多度的戈壁荒漠,冰天雪地里呆一夜,对于女知青来说,选择放马的确是一种勇气和意志力的尝试。
那时在马场成立了第一个女子放牧班,六名女知青组成一个新的集体,与男 牧工一样担当放马日常劳动。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1-26 22:29:47 +0800 CST  
风餐露宿,臥雪冰原,一个永久的记忆,无论日子长短,都在她们的人生记忆里刻骨铭心。一次看到女子放牧班给马群烫烙印,飞起的尘土里,奔跑的马儿,极力躲避被甩出去的绳子套住,一边是人的意志,一边是桀骜不驯的反抗,被围得严严实实的马厩里,十几匹骏马围着圆圈飞奔,马蹄哒哒哒哒,震动大地,扬起的半天黄土把所有参与的人,弄的满身尘土,满面灰尘,当一匹马被套住,立即几人按住死拼的马儿,手快的一位立即给马烫了火印,为的是丢失后,好有记号找回来。
羊群也有,只是在羊毛染了颜色,有红有蓝,部位不一。
打了火印的马儿挣脱束缚,一骨碌翻起来,又在马厩里随着群马飞奔起来。
马群的人们住在连队附近,大家轮流做饭,180/200匹马驹子组成马驹子群,为公马驹群和母马驹子群,余者有淘汰马群,大马群,骡子群。
种麦子的时候马群往山上走,在山上,怕马群吃麦子,油菜,草原夹杂在南山和北山之间,带着帐篷随着搬家去南山和北山里。几匹骆驼驮着家用物品,时间大多在四,五,六,七月份。,等秋收九月十月后,就下山了。天冷了尤其入冬后就集中'在队部后面马厩,喂干草垛的麦草。一般燕麦,豌豆给怀孕母马吃。
当帐篷搭在草场上,牧马人就卧或坐在地上看着马群吃草,如果散了就拢住,头马很重要,马群跟着它跑,必须要看住它,马群要散开才能吃草,如果太分散,又看不住,所以控制它们活动范围要适度。
冬天回马厩吃草,旁边屋子人住,有火炉子取暖做饭。
大马群有十几个儿马群,儿马不剪马鬃,样子也帅气,一个儿马,带二十几匹母马,它可以圈住母马。
在公驹子群里挑选最好的做儿马,也是种马,除了儿马,其余的公马都骟了,一般在三岁时,被挑了去做军马,余者在去农村在地里干活儿。
我曾经有一匹小黑马,它二岁左右时进了马场,成立民兵骑兵连,成了我的坐骑,它的样子及其帅气,黑缎子一样闪亮的毛发,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观察,都是一匹上乘的骏马,刚骑上它,被摔过下来几回,虽然已经由老牧马人压过生马的过程,但是它对于想征服它的骑手,都一律排斥,近不得身,就是备马鞍子都围着缰绳直打转,后来我天天喂它燕麦吃,饮水,刷马背,忙了一个多月,有了亲近机会,熟悉了,偶然一天试骑,终于被允准,它果然一匹好马,不甘落后,非争第一,沿着冰雪路面飞奔,冲到前列 ,不达目的绝不停步,能感觉到它的马背还承担不了重负,微微下弯,马鬃飘飘,呼出白雾般粗气,睫毛都结了白霜,一口气飞奔百里多,始终位列最前面。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1-29 20:19:39 +0800 CST  
从城市女孩到牧马人

梦想每个人都有,特别是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当时总后招工,政审,体检,一样不少。名额有限,记得我校仅仅分给五个名额。
参军不得,去军马场就是首选了,老三届是文凭必须,不符合又要去的,写血书表心意,他们或她们用青春热血沸腾,离开大城市,奔赴一个偏远地方。
寒冷是第一考验,京城那时人口没这么密,冬天最冷也要零下十五六度吧,但这里,六月飞雪,八月降霜。
牧马人都有四十斤的冬装负重,我为了争取做牧马人,试穿一回。一年四季毛衣外套不能离身,冬天要加套羊皮军大衣,羊皮帽子,军用皮手套,至今,我还留着一双长过肘部的军用皮手套。
全套上身几十斤重,一手握缰绳,一手把着铁冷的马鞍子,蹬脚,抓住铁环,几次都没能上去,身旁女友帮忙才上了马鞍子。
游牧为生的哈萨克从马背上长大,他们可以骑上光背马,奔驰草原,人仿佛长在马背上了。
姑娘追,叼羊,那些草原的盛装节目,没有从小就在马背上摔打的功夫,是表演不了的。
有幸做了牧马人的女知青,一点不懂养育军马知识,从老牧工一点一滴传授学起来。
学起骑马,没有不摔下来的,马通人性,但是马有个性,有的胆大,有的胆小 有的急性子 有的磨磨蹭蹭,可是自己的坐骑必须是的得心应手的 如同自己的爱车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大草原一望无际,南山,北山仿佛就在近旁,但是路途遥遥,没有马做交通工具就大大缩小活动范围了。
马厩的草料散发着草原的气味,但伴随马粪的气味,就没那么浪漫了,要学会打扫马厩,清理马槽子,要给坐骑刷马毛,最初给我的小黑马胡噜马背,它警惕的睁大美丽的大眼睛,鼻子喷气,绕着拴缰绳的电杆打转儿 ,看到我的友好,慢慢安静下来,我学着老牧工的样子,轻轻抚摸它的额头,腹部,刷几下马鬃,闪动着长长睫毛的它,开始接受我的喂食,临时用了自己脸盆给它盛了燕麦玉米,它低头大口咀嚼起来。
想必牧马班的姑娘们也都是这样一步步与自己的坐骑建立起了,人与马的友谊与合作吧。
放马时,人卧在皮大衣里,坐骑的马缰绳就压在大衣身子下面,可以看书,也可以海阔天空的浮想联翩,坐骑在一旁安静啃草吃,但是如果无意中松开缰绳,那就连坐骑都在不知不觉的寻找嫩草里,离开主人很远了,这是放马人的大忌。
接手一批马儿,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人的心情在天地之间也辽阔浩瀚起来,每个连队有兽医卫生员, 负责马匹健康成长,一些简单育马知识也会逐渐掌握,可是初来时,就闹过不少笑话,有个女知青就把马的生殖器当成了小马的腿,大叫 ,母马生马驹子了 看 马腿都掉出来了。
日子很单调,分值昼夜班,轮流做饭,远离连队,夜晚看星星,白天听风吹,看是也有限,那时文化荒漠,基本没书可看,偶尔有谁回京,悄悄带来几本禁书,比如外国名著,黑与红 ,安娜卡列尼纳等, 也是秘密传递。
但是一种崇高的使命感,让寂寞的心情,沸腾起来,一个口号,不死再上马 摔死为革命!凡是想骑马的,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惊险的事件时有发生,一个女知青被马摔下来后 又被套蹬了,马儿惊恐的飞奔起来 ,拖着她跑了几里地,才停下来,那个女生的后背棉衣被撕裂,后背严重受伤,还好保全了生命。
一个优秀的兽医技术员就被惊马拖到最后失去生命,飞奔的马儿越过沙石,草地,急促间马蹄踩踏,等等不确定都会危机生命的。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1-30 07:42:36 +0800 CST  
数数被摔下马的危境

究竟骑马久了,容易被摔,还是反之。
当我终于争取到一匹坐骑,可爱的小黑马后,我的班长警告我,千万别冒失,万一摔了可不是小事!
后生可畏,竟然心底暗笑他的胆小。
他也是个老兵,安徽人,人胖乎乎的,坐骑也胖乎乎的,似乎有重叠的印记,除了烦他的唠叨,对于班长还是满怀钦佩,他很理解我那时的疯狂想法。即然做不了牧工,就设法寻找骑马机会。
高大明亮的苏式建筑玻璃窗前,屹立一根电杆,就餐的人们就近拴马于此,手里忙着插线接电话饿,眼睛盯着窗外,看到好马,心里就不安,恨不得立即奔去跨马跑一趟,远处是南山坡碧绿的原野,松树林密密的落满山坡,场部役马群安然散落各处,马儿啃着露珠未退的青草。
班长好脾气,他接过耳机,叹口气,去吧,丫头,看准稳当的再骑,要问问人家同意不!

关于马群分类,特地打电话过去,给远在昌平的老友,夫妇两个 ,一个曾是马场兽医技术员 一个女子放牧班班长,几个微信来回,技术员说,还有役马群,包括各连拉大车的,拉炮车的,(这些我都在青疙瘩尝试过)。还有供领导干部骑马,大连队几十匹,小连队十几匹。

场长喜欢骑马去连队,所以,他的枣遛马总在电杆旁静静等待主人,起初,他不答应,好坐骑不轻易借人,因为骑手习惯不一样,弄不好长期磨合的心心相印,就被破坏了,正如开车,驾驶员不会乱动别人的爱车。
但我们不,几个女孩子纠缠不易,一身军人威武气概的场长也只好让步,我比别人显得娇气些,排在后面,当自己握住长长缰绳,仰头看那匹水光溜滑的大马,心里先矮了半截,怎么上马呢?我伸直了胳膊才勉强够是那个冷冰冰的马鞍子铁环,情势紧逼,机遇难等,一咬牙,一努力,就跃上马背。
场长担心的说,快骑稳了, 别放缰绳,话音未落,大马已经放开四蹄,哒哒哒的一流小跑起来了。
果然名不虚传的好马,平稳不颠簸,如同乘小车。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1-31 07:53:32 +0800 CST  
蓝天,群山在旋转,云在飘,风呼呼,人在马背,如同天空里飞行,想起一句话,天马行空,那一定是骏马遇到好驭手,人马合一,人的意志在牵动缰绳的上下左右里,被聪明的马儿细心领会,于是心心相系。

役马群里有颠马和走马之分,老牧工会识别,曾经仔细观察,奔跑时的四只马蹄,如何配合,前后左右的顺序,始终也没弄清楚,但是走马的平稳和颠马的颠簸一上马就有体验。
场长的大走马数一数二,余者各有千秋,人们根据它们的毛色,脾性起了名号,比如,通讯员的马,叫小白嘴儿,大约正当年,通体棕黄色毛皮,唯有嘴唇一片纯白色,跑起来也是不争第一不回头的那种,而且口硬。
对于一匹疾驰的马儿,全靠驭手对缰绳的牵动,指挥方向,小白嘴的口硬,即使使大劲儿拉缰绳,它不愿意,也难以掉头,有过一次亲身体验,对小白嘴敬而生畏。
隆冬一日,骑兵连集训 ,因为值班晚到了,马厩好骑的马儿被调走,剩下的老弱跟不上急行军 ,老叶为难的说,如果敢骑,也就剩小白嘴了,它刚随通讯员送信回来,看你身体轻,才舍得让它出去。
帮我急忙备了马鞍子后,老叶担心的去拽着笼头,他再三叮嘱我,要快快上马,否则没等骑稳,它早跑了。
有些骑手就这样闪下来的,脚刚挨着马镫,不等人上去,马就跑开了,此种情况极易发生套蹬事故。
果然我刚迈腿上去,身体还歪在一边,小白嘴呼地一下窜出去了,亏得早有心理准备,一边迅速调整坐姿,一边紧拉缰绳,随它跑出去了。
通往集合地点的大公路,一眼看不到尽头,一次次大雪纷飞,被车辆一压过去,形成了晶莹冰面,马蹄踩上去 要打滑 虽然小白嘴儿定了马掌。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1-31 22:15:40 +0800 CST  
雪后放晴,湛蓝与洁白相吻,天地辽阔。
铁硬的石土路飞奔的小白嘴一点不减速,不一会儿,迎面的寒风与呵气,在我的眉梢睫毛结了厚厚白霜。
蓝天无一丝纤云,红日如一团燃烧的火球 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暖意。耳畔风呼呼。带着雪粒儿的冷风刀子般割的脸生疼。
军用皮手套如一张薄纸,抵不住寒风穿透,快要冻僵的手指,几乎攥不住缰绳,小白嘴不顾不管的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跑去。
比我早出发一个小时的骑兵队伍已到达集合点,远处红松林隐约可见。
从来没有今天疾驰的速度,雪峰松林白茫茫雪原一一闪过身旁,感到在雾里飘飞,天马行空,感觉真切。
但是,我的一只脚已经离蹬。身体歪向一旁。
然,马不停蹄的小白嘴依旧勇往直前。
我明白,若不立即停下,调整姿势 ,极可能套蹬坠马。
听过无数套蹬的故事,每一个都惊心动魄。
拼尽全力,死死拉住缰绳,想让马叉子强制马儿的奔跑,果然 ,小白嘴的犟劲儿发挥的淋漓尽致,勒不住了。
大口喘着粗气的我几乎滑下来,一怒劲儿,翻身下来,找了公路旁深沟避避风。
再看小白嘴,却任性的望着远方,它嘴角滴血,鲜红鲜红 ,落在晶莹冰冻路。
一边灰灰灰的喘着粗气,前蹄使劲儿刨地。
我紧紧马肚带,湿淋淋马背飘着缕缕白气。
帮它捋捋吹乱的鬃毛,真想说,不跑了,一起回家吧。
可不能,决不半途而废,是人的意志,也是马的天性。
它不懂人语,却通人性。
不安的它,原地打转儿,依旧不停的蹄子刨地。
似乎听到同伴的呼唤,仰头长嘶一声。
远山回应。
重复着一次次冒险,继续飞奔向前,人与马在风刀霜影里做一次人与马一起拼搏。紧紧伏在马背,任情飞翔。
终于飞驰到松林边。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2-09 16:00:48 +0800 CST  


枣遛马

究竟骑马久了,容易被摔,还是反之。
当我终于争取到一匹坐骑,可爱的小黑马后,我的班长警告我,千万别冒失,万一摔了可不是小事!
后生可畏,竟然心底暗笑他的胆小。
他也是个老兵,安徽人,人胖乎乎的,坐骑也胖乎乎的,似乎有重叠的印记,除了烦他的唠叨,对于班长还是满怀钦佩,他很理解我那时的疯狂想法。即然做不了牧工,就设法寻找骑马机会。
高大明亮的苏式建筑玻璃窗前,屹立一根电杆,就餐的人们就近拴马于此,手里忙着插线接电话饿,眼睛盯着窗外,看到好马,心里就不安,恨不得立即奔去跨马跑一趟,远处是南山坡碧绿的原野,松树林密密的落满山坡,场部役马群安然散落各处,马儿啃着露珠未退的青草。
班长好脾气,他接过耳机,叹口气,去吧,丫头,看准稳当的再骑,要问问人家同意不!

关于马群分类,特地打电话过去,给远在昌平的老友,夫妇两个 ,一个曾是马场兽医技术员 一个女子放牧班班长,几个微信来回,技术员说,还有役马群,包括各连拉大车的,拉炮车的,(这些我都在青疙瘩尝试过)。还有供领导干部骑马,大连队几十匹,小连队十几匹。

场长喜欢骑马去连队,所以,他的枣遛马总在电杆旁静静等待主人,起初,他不答应,好坐骑不轻易借人,因为骑手习惯不一样,弄不好长期磨合的心心相印,就被破坏了,正如开车,驾驶员不会乱动别人的爱车。
但我们不,几个女孩子纠缠不易,一身军人威武气概的场长也只好让步,我比别人显得娇气些,排在后面,当自己握住长长缰绳,仰头看那匹水光溜滑的大马,心里先矮了半截,怎么上马呢?我伸直了胳膊才勉强够是那个冷冰冰的马鞍子铁环,情势紧逼,机遇难等,一咬牙,一努力,就跃上马背。
场长担心的说,快骑稳了, 别放缰绳,话音未落,大马已经放开四蹄,哒哒哒的一流小跑起来了。
果然名不虚传的好马,平稳不颠簸,如同乘小车。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3-25 10:27:04 +0800 CST  
骏马小白嘴儿


蓝天,群山在旋转,云在飘,风呼呼,人在马背,如同天空里飞行,想起一句话,天马行空,那一定是骏马遇到好驭手,人马合一,人的意志在牵动缰绳的上下左右里,被聪明的马儿细心领会,于是心心相系。

役马群里有颠马和走马之分,老牧工会识别,曾经仔细观察,奔跑时的四只马蹄,如何配合,前后左右的顺序,始终也没弄清楚,但是走马的平稳和颠马的颠簸一上马就有体验。
场长的大走马数一数二,余者各有千秋,人们根据它们的毛色,脾性起了名号,比如,通讯员的马,叫小白嘴儿,大约正当年,通体棕黄色毛皮,唯有嘴唇一片纯白色,跑起来也是不争第一不回头的那种,而且口硬。
对于一匹疾驰的马儿,全靠驭手对缰绳的牵动,指挥方向,小白嘴的口硬,即使使大劲儿拉缰绳,它不愿意,也难以掉头,有过一次亲身体验,对小白嘴敬而生畏。
隆冬一日,骑兵连集训 ,因为值班晚到了,马厩好骑的马儿被调走,剩下的老弱跟不上急行军 ,老叶为难的说,如果敢骑,也就剩小白嘴了,它刚随通讯员送信回来,看你身体轻,才舍得让它出去。
帮我急忙备了马鞍子后,老叶担心的去拽着笼头,他再三叮嘱我,要快快上马,否则没等骑稳,它早跑了。
有些骑手就这样闪下来的,脚刚挨着马镫,不等人上去,马就跑开了,此种情况极易发生套蹬事故。
果然我刚迈腿上去,身体还歪在一边,小白嘴呼地一下窜出去了,亏得早有心理准备,一边迅速调整坐姿,一边紧拉缰绳,随它跑出去了。
通往集合地点的大公路,一眼看不到尽头,一次次大雪纷飞,被车辆一压过去,形成了晶莹冰面,马蹄踩上去 要打滑 虽然小白嘴儿定了马掌。
雪后放晴,湛蓝与洁白相吻,天地辽阔。
铁硬的石土路飞奔的小白嘴一点不减速,不一会儿,迎面的寒风与呵气,在我的眉梢睫毛结了厚厚白霜。
蓝天无一丝纤云,红日如一团燃烧的火球 却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暖意。耳畔风呼呼。带着雪粒儿的冷风刀子般割的脸生疼。
军用皮手套如一张薄纸,抵不住寒风穿透,快要冻僵的手指,几乎攥不住缰绳,小白嘴不顾不管的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跑去。
比我早出发一个小时的骑兵队伍已到达集合点,远处红松林隐约可见。
从来没有今天疾驰的速度,雪峰松林白茫茫雪原一一闪过身旁,感到在雾里飘飞,天马行空,感觉真切。
但是,我的一只脚已经离蹬。身体歪向一旁。
然,马不停蹄的小白嘴依旧勇往直前。
我明白,若不立即停下,调整姿势 ,极可能套蹬坠马。
听过无数套蹬的故事,每一个都惊心动魄。
拼尽全力,死死拉住缰绳,想让马叉子强制马儿的奔跑,果然 ,小白嘴的犟劲儿发挥的淋漓尽致,勒不住了。
大口喘着粗气的我几乎滑下来,一怒劲儿,翻身下来,找了公路旁深沟避避风。
再看小白嘴,却任性的望着远方,它嘴角滴血,鲜红鲜红 ,落在晶莹冰冻路。
一边灰灰灰的喘着粗气,前蹄使劲儿刨地。
我紧紧马肚带,湿淋淋马背飘着缕缕白气。
帮它捋捋吹乱的鬃毛,真想说,不跑了,一起回家吧。
可不能,决不半途而废,是人的意志,也是马的天性。
它不懂人语,却通人性。
不安的它,原地打转儿,依旧不停的蹄子刨地。
似乎听到同伴的呼唤,仰头长嘶一声。
远山回应。
重复着一次次冒险,继续飞奔向前,人与马在风刀霜影里做一次人与马一起拼搏。紧紧伏在马背,任情飞翔。
终于飞驰到松林边。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3-26 17:01:18 +0800 CST  
如黑色闪电的小黑马

晴空万里 ,跟着老歪去赶马儿。
场部坐骑急需补充,新成立骑兵连,我在其中,终于有了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儿。
天空瓦蓝瓦蓝 几十匹生马,在五六人驱赶下。直奔场部马厩。
任务不轻,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家。
马儿刚从伊犁草原来 千里迢迢 坐了军用货车,一下子来到一望无际大草原,就撒了欢的跑开了。
人们吆喝着,拿着套马绳 直至,时时注意控制跑远的马儿。
几十匹马驹子如同淘气的孩子不服管也不受拘束,四散开来,又拢一起,重复往返,累的人们气喘吁吁。
老歪不亏一号,艺高人胆大,骑在飞奔的马上,一手紧拉缰绳,一只胳膊高高扬起 ,套马绳在半空画了一个优雅美美美的圆弧,稳稳落下,那匹马儿再挣脱也于事无补了。
眼看日头过午,好不易到了自家地盘儿上。
更激励人的人与马的搏击开始了。扬起半天黄土,人吼马嘶,仿佛置身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汗流浃背的老歪套了数次,小黑马在使劲挣扎,不肯就范。
没有马鞍子,又是第一次跨上去马背。压生马的序幕正式拉开。
光溜溜马背,加上马儿疯狂奔跑,虽然围着马厩跑圆圈儿,那也够受,若无黏在马背的技艺,摔下来必然的,一般人都没有这本事,敢于和可以驾驭生马的骑手,寥寥可数。
老歪就是老歪,在无数次与生马的较量里,练就过硬本事。
十几个回合后,单薄的小黑马累了,就在老歪跨马一刹那,明显看到小黑马的背部弯下来。要知道,它刚两岁不到,在人类还是个婴幼儿呢。
马鞍子上背也是一番较量,刚一沾身,它一个尥蹶子,哗啦哗啦,全落了地。
在十几次试试里,老歪气喘吁吁的说,这是匹好马,若你能背了马鞍就等于它接受你了。
我拉着小黑马回家,一边兴奋一边担心。
以后的日子就有了数不清的故事。


急行军,我晚到了。
几十匹马儿奔驰草原的冰野,亮哗哗的雪粒儿迎面扑来,追赶大部队,体力与脾性的较量,果然不凡。
小黑马若黑色闪电。
那时洁白的路面如镜子打滑,前马蹄沾过。未等立稳脚跟,已被后蹄急促催行。
仿佛飘 在半空,任呼呼寒风扑来,不一会儿眼角,眉梢都结了厚厚白霜。
马背微微弯下,感到小黑马的幼小,有些不忍,好在体重不过百。
南山坡松林掠过。北面山峰闪过,路很长,亮晶晶的闪在几十里外尽头。
集合地点在口门子。一处出山的垭口。
紧赶慢赶。
一半路程后,马儿呼呼喘着粗气。觉得它体力不支。拽紧缰绳。欲停。马儿不干,它奋力挣脱控制。马头向前,粗粝的麻绳勒住嘴角,若再使劲儿,恐怕和小白嘴一样会滴血。不忍。又放松缰绳,它借机往前窜出,好马勇往直前,明白主人用意,要追赶队伍,远方有马嘶吼,也许同伴在召唤,飞速如箭,感到几次要滑下马背了。
好不容易停住,紧紧肚带。马儿已经大汗淋漓,在冷冷的风里,很容易得病,又翻身上马,更急促的奔跑开始,一任马儿纵情跑,只要不滑倒摔下来。
一个趔趄,它机敏的控制平稳,接着奔跑,又一个,人在马背闪来闪去。粘在马背说,是最高境界,好在熟悉了小黑马的习性。
还有最后一段距离,口门子郁郁苍苍一片黛色清晰可见,略作调整,小黑马太累了,毕竟是第一次长途行军。
累垮它我会后悔的,天地一片银色,亮的耀眼,空阔原野,就是马和人,气喘吁吁的马儿对着热气腾腾的驭手。
它前蹄刨地。冰花飞溅,它不安的原地打转,激励主人不要停步。突然,它扬起漆黑的马鬃。仰天长嘶一声,在阔野的寂静里格外威武霸气。
马通人性,小黑马多么聪明,上进,与主人一致。
若不是数次请求,本不可参加骑兵连,电话员二十四小时不离岗位,在那个战备紧张的岁月。
最终拗不过,领导批准易,一马一鞍鞯,我拥有了心爱的小黑马。
数月里 每日清晨第一件事 喂它饲料,刷刷马背,接近了。就备上了鞍鞯。接着是骑着出外。
有一个送信任务。自己请缨。三次从马背摔下。因为通讯员把文件包扔给骑在马上的我,冷不防,它呼的一闪,我头朝地栽了下来,小黑马就拖着散乱的鞍子。直奔南山坡马群去,通讯员赶回全部马儿,在马厩里重新用套马绳圈住小黑马,备鞍鞯又上去,一根电线挂住马腿,又是一次险动作,圈马,套马。上马。如是三回,小黑马明白了驭手的更执拗。
终于信马由缰了。
松松拉缰绳,四处看看,天高云淡 风轻日丽,那天很顺利,送信归来,刚好食堂开晚饭。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3-28 07:42:27 +0800 CST  
马通人性的故事


越过海拔二千七百米天山东麓,一览无余的巴里坤草原尽展眼前,女儿国在此有了种种传说。
天山庙,口门子,一连串地名后,南山坡松树塘旁。一个马场巍然屹立几十年。直到它尾音袅袅与大漠上空。
最辉煌的一九七一年,人强马壮,知青返城,风云突变,导致低迷时期。然后归属有变,从部队到地方。
宛若一个人的人生历程,起伏跌宕里多少唏嘘往事。
留痕最深的还是人和马的感情。
动物只是不会人的语言,但它懂意思,尤其在经历一次次惊险之后,真的信了。
场部马厩集中了一批马之精英,它们的飞奔,咆哮,悠闲的在南山坡茂密草丛觅食,它们仰天长啸时的马鬃飘,若永恒的雕塑,那一处心底最柔软处,有它们一席之地,凡养育过马的人们刻骨铭心。
那天很平常,马厩里空气散发着六月草原的清新,我去的早,自报奋勇给附近部队送文件,高烧刚退,班长不放心,执意要我骑他的大青马。一匹肤色奇怪,而又肥胖的中年马。
选它出行的人极少,班长不肯借,别人不肯要,比起小白嘴儿,小黑马,他冷落一旁的日子比驰骋草原的时侯多得多。魁梧,但肚子出奇的大,马镫特制,活蹬。
原地不动只等主人稳妥了,一夹马肚子,才缓缓迈步。我盘腿马背,这样觉得力气可集中于马缰绳。
嫩绿蜿蜒天边,几缕清风迎面,我和大青马晃晃荡荡在一条踏出蹄印的小草路上,这段路不远,大约个把小时即到。
太阳挂在天上,离傍晚的落日处很远,放心晃荡着,一直过了柳条河,看到部队营房。
送过信件。就返回了。
也不牵着缰绳,由它时不时啃路旁青草,
突然一阵头晕。我一下翻到马肚子下面了。
觉得呼呼热气喷来,睁眼一看,一个大大的马脑袋距离我几厘米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马的眼睛,好长的眼睫毛,密密的如丛林,大大的双眼皮很美丽,大青马用鼻子嗅我的脸,似乎问,你怎么了?
我想起来。但不行,一只脚还挂在马蹬上,心里惊出一身冷汗,这就是骑手最忌讳的套蹬坠马。如果不是老马,早就拖出几十米了,后果不堪设想。
使劲往下挣脱,马蹬卡的开了,也许久未抹油,蹬锈了。
多亏班长大青马,马通人性,尤其老马,索性放了缰绳,它也不跑远,就围在我身旁,啃着青草吃。眼见夕阳西下,暮色浮上,我努力骑上马,一次不行,又一次,大青马依然一定不动,非得主人坐稳了,才慢悠悠的哒哒哒的走起来。
夜幕完全落下天色黑了。看不清路在哪儿。老马识途就,就任意吧,哒哒哒的马蹄声温馨入耳,四野有灯光闪烁,前方隐约一条熟悉的小路,我完全放心了。
那时我才懂得班长说大青马的百般好是为啥了。
其它的马。红棕吗是个急性子,无论谁,只要脚沾了蹬,不等人上马。就嗖的窜出去,谁都怕骑它。它摔人最多。还有一匹刚压好的玉石眼,因为主人动作缓慢,久而久之,那马也养成个慢性子,任何时候都跟在其它马后慢慢悠悠走。
优秀的马儿留不住,我的小黑马最后选作种马,去伊犁大草原了。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3-30 22:17:25 +0800 CST  
豌豆花开了


一望无际的绿意流溢天边,那时油菜花黄了。
豌豆花开了,结了沉甸甸的豆粒儿,也是流溢的深深绿色,一片一片的衔接,仿佛是一个约定,都在同一个季节里忘情激吻。
那时马儿进了马厩,花香麦香,挡不住的诱惑,无论牧人如何高高抛出套马绳,它们都一如既往的奔向绿野,想尝个鲜,豌豆是个美食啊。只有怀孕的母马,刚长身体的小马驹,还有公马里的佼佼者,种马,才有资格享受优待。
当晚霞一抹隐入西面山脉,暮色苍茫里,几个人影闪进了豌豆地,采颉如诗,山影,人影,细细嗦嗦的,豌豆荚碰着衣衫的声儿,那时天地间,唯有豌豆在沸水里欢歌,大家围坐一起,嚼着甜甜的豆粒儿,那里有柳条河汇集的冰峰雪水的清冽纯美,有大草原的四季风云如画,马儿的故事拉开绚烂的长卷。
一块陌生而熟悉的地方。
当一部万马奔腾的影片,打开一个美丽草原的世界,心便飞到那里,随着八月金风,人也到了那里,青春年华,流浪的脚步,走在那个梦里的伊甸园。
一首站在草原望北京,跨越五省的陇海路,八千里路的来来往往,人生旅途拉长了缩短了,收获了大漠风尘的莽莽苍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心。
与马为伍的青春岁月,走出这里的人,意志得以锤炼,思想获得升华,于是带着天山雪原的留痕,重返故里,开拓事业。
那一段历史烟云散去了。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4-03 21:18:54 +0800 CST  
喜欢清晨

夜色褪去的清冷犹存,一件薄衫飘在晨曦中。
匆匆脚印渐渐密集,谋生与生活的剪影。预留散养鸡蛋的那家还需十五钟步行,就在弯弯的街巷里穿行,叫,里和坊的普通人家,睡眼惺忪的半开窗扇,悬在晾衣杆的万国旗,晨醒了,清明小假第三日,放晴而寒意阵阵的日子。
店铺密密,闲适随地,沪上人家拎了水乡特产,从黎明破晓之时,小巧的鸡蛋差不多犹如鸽子蛋大小,一对年过而立的夫妇,说早晨五点就从嘉定过来啦,蔬菜带着露珠,有几日没来,媳妇生了孩子,城乡之别,天地之差。昨日聚会,丁克夫妇的朋友那种闲散诗意,接过一把香芹,那手粗糙的手指滑过田陌的泥痕。
社会阶层的浮游里,公平在虚幻里飘摇,喜欢在晨色里看一种忙碌,金字塔的地基庞大无比,每一粒尘埃都有七彩阳光的折射。
用忙碌与希望作一束人生的亮色,马路对面也是一家店铺,卖菜男子手不停忙生意,话不住忙倾诉,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操的白面心,卖的白菜价。他给自己菜贩子生活作一首打油诗。俗文化的源泉来自泥土与麦香。
银杏叶哗哗哗的在头顶,路两旁的树叶随风飘扬,蓝色工衣的清洁工已经清扫半条街,早餐的小店宛若飘着香气的花丛,引得一堆堆人头涌动,反衬另一半的静谧美好。
过了拱桥,迎面小枫树叶尖儿露红,人造小瀑布水花飞溅,铁门里的一叶青围起一道绿色屏障,一半是晨曦里的收获,一半是日子的开始。
翠竹,假山。几只黄色的流浪猫从洞里钻出,金鱼在湖里,蝌蚪浮岸畔。
三天光影,一日白雾茫茫,次日半晴半阴,今日阳光灿灿。
三扇大铁门对着一条沸腾的小街,人间浮世绘,每日上映一场场千姿百态。
晨色清晰,黄昏模糊,夜色在星光里无比灿烂。
当思绪万千飘在梦影里 ,现实的光怪陆离就化作一个长长的街影,如同十维世界里的叠加,解刨着人生要义的点点滴滴。
纷争,炫耀,狂想,贪欲,人类的恶性不谛在自我毁灭,当一轮新的太阳升起,一切美好的在万道金光里升腾。
那一朵娇嫩的花蕊托出一个绚烂花世界,抹去四月雨纷纷的阴郁的沉重,小街亮了天色。
晨光真美。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4-07 10:45:46 +0800 CST  
一片松林郁郁葱葱

山有木,有水,就灵动起来,仿佛长发飘飘的美人,随碧水流转婀娜。
马场选址,很有历史内涵,最早在中蒙边境不远的伊吾县,听老Z说那里还有个地名老淖湖,后来在俗称女儿国的巴里坤县城,又后来安营扎寨松树塘,也就是这片松林郁郁葱葱,雪水潺潺溪流的地方。
松实为红松,松果落地,百年之久无人翻动,就形成厚厚一层覆盖,踩下去松软舒适,那时成对恋人,不在花前月下,而是在长风呼啸,松涛阵阵的松树塘山坡。
一座分隔山南山北的天山山脉,很自然的围成一道天然屏障,东西延绵千里之外,最高住海拔二千多米,雪线上下移动,峰顶终年积雪不化。
坡地绿草如茵,鸟鸣,鹿跑,金秋斑斓山花摇曳多姿,实实在在是个浪漫之地。
许多年后,重返的人们抚摸一块塘边巨石唏嘘不已,那里有无数流连的脚印,见证了不凡的历史风云。
其实早在清朝就有诗人描绘此处绝景清人洪亮吉游该地后作《松树塘万松歌》:"千峰万峰同一峰,峰尽削立无蒙茸。千松万松同一松,千悉直上无回容。…好奇狂客忽至此,大笑一呼忘九死。看峰前行马蹄驶,欲到青松尽头止。"
古代的这里曾经设驿站,建烽火台。汉司马任尚,唐代姜行本曾在这里立下赫赫战功,附近有碑为证。
那年路过,在弯弯山道尽头,见一残碑,横卧河滩乱石间,模糊辨认出字迹,不免为这条从哈密重镇出发,跨越十几年的盘山路,直通松树塘,而感慨,其惊险,其魅力,日渐清晰流畅。
现在的松树塘每到旅游旺季,彩旗和着游云,三五成群的恋人在松林间流连徘徊,,草坪上"骑士"们纵马狂奔,山林中不乏登山者的身影,一座座哈萨克毡房中传出阵阵悠扬的歌声……面对雄奇瑰丽的神工鬼斧的大自然美景,放飞豪迈激情。
松树塘于五十年代末固定为伊吾军马场所在地,最初饲养的黄臀赤鹿,极富经济价值和旅游观赏价值。之后漫长岁月为国防培育优良军马和种马,开垦油菜燕麦田陌。吸引一批大学生,知青为之贡献出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
近几年来,国家体委利用这里优越的冰雪气候资源和理想的坡度条件,在松树塘西北侧修建了高山滑雪和滑冰场。白雪皑皑的冬季,松树塘流驰着冰雪健儿们的雄姿。
时过境迁,然而重返成为曾经的梦想添了些许苍桑痕迹。
马场的旧址依然如故的大概模样里,似乎能寻出旧迹斑驳,断垣残壁在夕阳里愈加凝重,重新打开历史的尘封,一段段故事情节若历历在目。
一批又一批的前仆后继者,在大漠清风里,永恒着松树塘的绿翠,涛声……。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4-11 07:54:18 +0800 CST  
描出一幅浮世绘

那山那草原,白云蓝天,雪峰流溪,残梦依稀里,人的影子一个个走出来,马场最鼎盛时,聚集千人以上,最早的创业者是部队复转军人,之后,自动流入的,那时称盲流,三年困难时期,从关内到新疆找白馍,偶然流落此地的。还有老乡串老乡来的,七十年代末,上山下乡,大批大中专学生和老三届到来,形成一个人才济济的大好局面。
若按照籍贯分 河南河北,四川山东,甘肃人居多。知青主要是北京和乌鲁木齐的。地域差异,造化弄人,关于一些人物的传说构成了马场人特色,请听我慢慢道来。

楼主 雁度秋色  发布于 2018-04-14 22:27:36 +0800 CST  

楼主:雁度秋色

字数:100863

发表时间:2017-08-31 04:23:2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16 13:37:10 +0800 CST

评论数:19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