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虽然卡卡西开玩笑似的这么说，佐助却敏感的感受到了其中的重点。
只怕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像自己一样，是真的在帮鼬的。
昨晚两人的谈话中，卡卡西若有似无的透露出对于不能帮鼬翻案的不甘，果然并不是自己多心而已。如今鼬一旦在村子里露面，只怕身为火影的卡卡西立刻就要面对来自木叶高层以及不明真相的群众的压力与质疑吧。
果然目前的一片平静只是假相。
可想而知，当佐助牵着虽然表情严肃但实在长相软糯可爱的鼬哥哥出现在木叶村的时候，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12岁时的鼬虽然很少会出来闲逛，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任务和训练里，但仍有不少人对于他当时的样子有些深刻的印象。至少团子店老板就是对他颇为熟悉的。
佐助牵着鼬的手在木叶街道闲逛，看似放松，不时与鼬交谈几句，实际上却暗地里观察着周围。第一波暗部很快就出现在了佐助的感知范围。大约十分钟过后，暗部成员就增加到了三个小队。佐助不禁冷笑，眼前的这些暗部看风格应该大多是根的人，而属于卡卡西的直属暗部大概就只有一个小队，而且也并没有特别的刻意隐藏气息。大概是已经从卡卡西那得到了命令吧。看似监视，只怕反而是在保护吧。
佐助也只假作不知，不过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于鼬的戒备。
不愧是哥哥啊，12岁时就已经有如此敏感的战斗直觉，甚至在眼睛失明的情况下，也依然觉察到了身边的这些人。
感觉到鼬的手抓的更紧了，战斗似乎也一触即发。佐助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橘黄色的旋风打断了。
“sasuke,你也太不够义气了，要不是听鹿丸说你回村了，你难道都不打算见见老朋友们嘛？”永远健气的鸣人适时的出现打断了紧张的对峙气氛。
“笨蛋吊车尾，”佐助毫不客气的说。

十四.


作为木叶金色闪光四代目火影大人的儿子，战争的英雄，漩涡鸣人如今在火影村的地位甚至不下于卡卡西这位火影大人，他一出现，佐助感觉到周围的暗部瞬间散去很远。
“Sasuke,你...”鸣人正要继续，突然注意到了半隐藏在佐助右后方的鼬，立刻表情一变，刚刚的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表情都不见了，幼年时期常常出现的一脸呆滞的表情浮现。
鸣人半蹲下来，将自己的脸降到跟鼬一样高，端详五秒之后，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佐助旁边鬼鬼祟祟的说“呐呐呐，sasuke，这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说着不待佐助反应，再次蹲下，迅速的伸出手指就要戳戳鼬团子的脸。
如果鸣人戳到了，那明显是骗人的。
宇智波鼬即使看不见，也绝对不是会被这样戳到的。何况他本来就紧绷着，进入了战斗状态。
所以当鸣人的手指停留在距离鼬脸颊1厘米的位置时，佐助丝豪不感到惊讶。
鸣人脖子上的苦无安静的仿佛不是一件杀人的利器一样，却也足够让鸣人停止动作。
鼬的左手仍然握紧了佐助的右手，而右手则轻轻的握着苦无，之所以只是威胁一下，大概是看在鸣人跟佐助讲的话，应该跟佐助是朋友的份儿上。
不过这熟悉的气场让鸣人僵住了。不禁回忆起过去几次和这个人的成年版交手的经历。
“不是吧，sasuke.不会又有人想要挑起战争之类的吧？”看着眼前从各个角度怎么看都是宇智波鼬的少年，鸣人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
“什么战争？”出乎意料，开口的是鼬。
“大概是跟木叶的战争吧”回答的是佐助。
听佐助这么说，鸣人的眉毛几乎纠结到一起去了。鼬也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佐助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想法。他继续牵着鼬，任凭鸣人在旁边一直问东问西，向着他的目的地继续走。
木叶村本不大，路边很快就没有了指指点点的人，他们来到了曾独属于宇智波家族的演习场。
这里实在是偏僻的很，所以在战争中并没有受到任何的7牵连。湖光与森林，静谧而危险。
就连鸣人都不再说话。
以前的佐助，经常坐在湖边发呆，那时候鸣人并不能理解。不过现在，眼前的兄弟两人一起，沐浴在阳光之下，水中倒映着颇为想像的面庞，岁月仿佛没有经过一样。
但是却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鸣人想。

十五.


卡卡西安然的坐在火影的办公桌前，听着眼前的人非常愤怒的表达对于出现在村子的宇智波们的不满，内心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卡卡西感到厌倦。面前的人似乎能说出一万个理由，为什么要让宇智波家的人远离战后好不容易开始平静下来的村子。却只字不提当年鼬的行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为村子带来了什么。
他们更加不会提起，在四战中，这对宇智波兄弟到底做出了怎样的贡献。对宇智波家刻骨的怀疑像丛生的野草一样顽强。
卡卡西觉得，那些怀疑都不是重要的部分，其实他们只是在惧怕罢了。惧怕绝对强大的力量，惧怕可能发生的报复。
这些人，多年未曾上过战场，多年未曾亲历过危险，堪称安逸的生活腐蚀了他们作为忍者本该具有的品质。同伴与英雄，感情与血性，缺失的太严重了。
卡卡西安静的听着。却越发的感觉到作为火影背负的东西是如此的沉重。
终于，坐在对面滔滔不绝的两个人也感觉到了卡卡西的不对劲，停了下来。
终于轮到卡卡西开口。“我坚持为鼬应该得到他应有的待遇，如果根部和你们对此有什么意见，又或者对我作为火影的这个决定有什么意见，我不介意你们任何方式的反对，只要你们真的能做到” 卡卡西声音低沉的可怕，也没有了往日里懒洋洋的腔调，“木叶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我不是三代目大人，你们也不是团藏。”
说完卡卡西没有再管目瞪口呆的两人，起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需要开始行动了。

十六.
卡卡西坐在火影办公室的楼顶，默默的对着四代目火影的雕像发呆。就像多年前守护久辛奈的时候那样。
失去琳之后，水门老师就几乎成了自己唯一活着的理由。那个时候，刚刚成为火影不久的老师很忙，却仍然不会忘记在那彻骨的黑暗与冰冷的世界为自己留下暖意。金色闪光的强大与温柔，大概除了久辛奈，最大程度的给予了自己吧。那些温暖仍然不够多，却让自己依赖上，沉迷其中，最后被老师的死亡决然斩断。
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自己深陷在冰冷的过去之中，近乎麻木的在暗部为三代目火影做事。甚至忽略了老师唯一的孩子鸣人，让他在孤独中长大。那一头金色的头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老师还活着，大概鼬也不会遭遇那么惨烈的人生吧。
一抔黄土，六尺之孤。
而自己如今也坐在这个位置，那么又何妨让黑暗的木叶在自己手中终结，留给鸣人一个光明干净的木叶呢。
更何况，木叶欠宇智波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当年一场惨案，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如鲠在喉。
日光之下，卡卡西闭上眼睛，没有人注意到，那双眼睛泛着的红色。血轮眼不由自主的开了眼，昭示着其主人翻腾的内心。
卡卡西突然想到，如果鼬可以复活，那么那个人呢？

十七.


话分两头，宇智波族地的湖边仍然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三个人各怀心事，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湖面仍然波纹不惊，佐助的内心却堪称波涛汹涌，年幼时被哥哥背着走过的这段路，如今自己小心的牵着鼬走了一遍。那时候憧憬着快点长大，憧憬着变成像哥哥一样强大的忍者，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命运弄人，自己如今拥有了当年憧憬的一切，却丢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佐助握着鼬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了些，引的鼬偏头"看"过来。
鸣人这时候也终于恢复了活力，本来对于乐天派的"阳光"少年来说，回忆过去这种格调的事情是不会持续太久的。大概能够安静的思考20秒再说话已经是鸣人的极限了。
"Sasuke,Sasuke,我们来比试吧，这里离演习场那么近，我们也好几年没见了呢。"鸣人不怕死的开始挑战。
如果鹿丸在场的话，一定会叹口气表达麻烦制造机是多么的讲话不经大脑；如果卡卡西在场的话，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默默的感叹自己对徒弟失败的教育；如果小樱在场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百豪一拳打向鸣人。两人之间的较量早已不是当年可以轻易的被卡卡西一手一个分开的程度了，一个忍术出去不移平一座山那还能叫忍术吗？
好在佐助此时完全没有和鸣人打架的兴趣，倒是鼬颇为感兴趣的样子。
佐助敏锐的察觉到鼬表情上细微的变化，不由得微微挑起了一边眉毛，“好啊，比就比”。佐助兴味盎然的回答。
演习场离湖边很近，很快三个人便现在了场地中央。
佐助轻描淡写的说“如果我们在这里比的话，大概整个木叶村都会被夷平吧。”
鸣人一愣，终于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和佐助在这里大战一场，估计明天佐助就会又上了木叶的追杀名单吧。毕竟现在村子里还有很多人不愿接受佐助回归。
佐助有趣的看着鸣人从一米八的气场慢慢的变为幼稚鬼的气场，连金色的头发都似乎蔫蔫的失去了光泽，才好整以暇的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鸣人的头立刻又抬了起来，似乎还可以看到狐狸尾巴在摇。
“这里有十个靶子，就比试手里剑如何？”佐助微微勾起嘴角，不出所料看到鸣人一脸兴奋的点头同意。
“不过，你要先赢了鼬再说。” 佐助终于透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鼬安静的听着他们俩个的对话，在佐助提出让自己先跟鸣人比试的时候无奈的笑了笑。在这里练习手里剑是自己和佐助的一个近似于暗语的存在。佐助这个时候提起来，只怕是故意的想拉近两人间因年龄的变化而产生的陌生感吧。
于是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提议。
鸣人却一脸狐疑的提出了异议，“可是鼬他看不见啊。”
鼬走到场地正中央，默默的用查克拉感知了一下方位，习惯性的闭上了双眼，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起跳，瞬间各个手指间就出现了手里剑，扔出，各个手里剑安定的飞向靶子，在几声叮叮的碰撞声后，全部无一例外的命中红心。
鸣人一脸呆滞，虽然他忍术仙术已经不再是他的弱点，甚至已经很难在遇到对手，但作为木叶忍者学校的吊车尾，他的手里剑一直只能算是勉勉强强。扔一个还成，毕竟螺旋丸扔的多了练习的很熟练。但这种同时扔出许多手里剑并且能命中视觉死角的能力，还是实实在在的惊到他了。
“呐呐呐！鼬尼桑快教教我吧，怎么同时扔这么多手里剑。” 鸣人一脸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佐助一脸黑线，眼前的场景莫名其妙的好熟悉

十八.
很显然,佐助绝对不会让鼬教鸣人手里剑这种事在眼前发生.为此甚至不惜丢出一只手里剑将缠着鼬的鸣人逼退半步.


感觉到了来自佐助的杀气,鸣人颇为识趣的假装看风景,”今天的天好蓝,啊, 我要去做任务了.” 鸣人几乎一瞬间就消失无踪.


鼬却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开心,忍不住微微露出些笑容,招手让佐助过去.


有了昨晚的经历,佐助这次倒是没有犹豫,走到鼬的面前,却蹲下身去,右手轻捏鼬的左脚踝,不出意外的看到鼬略微吃痛的表情,内心禁不住有些后悔,明知道他看不见,真不该让他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虽然成功的射中了所有的靶心,但是落地时却因为看不见踩到一个不大的石头,虽然鼬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来,但佐助的眼神却是一刻不离的盯着鼬的,所以第一时间就被佐助敏锐的观察到了.


鼬在自己心里永远是无所不能,强大的走在自己前面,留下自己在后面苦苦追赶的样子.却让自己忽略了现在的鼬还是在一切发生之前的那个他,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一些,尽量避免这种受伤的事了.佐助低头,一边检查伤势,一边告诫自己.


然而鼬的脚踝已经开始有些红肿,佐助略有些担忧的问”去医院稍微处理一下吧?”
“不用,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并无大碍.”鼬却并没有特别在意自己受的伤.
不过显然佐助并没有放任鼬的打算. 而是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微微的转身,在鼬疑惑的表情中轻声示意,”上来,我背你回去”.


毫不意外,鼬脸红了.其实脚腕上的伤并不算严重,如果是自己出任务的时候,大概可以完全的被自己无视掉.可是要怎么拒绝佐助呢?俩人之间重逢之后本来就一直弥漫着微妙的气氛.总不好断然拒绝.
木叶战后最引起轰动的新闻,只怕就是多年未归的宇智波佐助,背着酷似宇智波鼬的少年在木叶村堂而皇之的”参观”了一圈了.一时之间,各种流言乍起,颇有些战争中人心惶惶的意味.对于鼬的再次出现,出现了许多种猜测,特别是在根部有意无意的煽动与传播下,一日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人不知道此事.


最感到焦头烂额的,莫过于卡卡西同志了.上至大名下至下忍,似乎只要能见到卡卡西的人都来火影办公室报到了一次.甚至惊动了五代目纲手大人.俩人闭门长谈近一个小时,最后以纲手大人砸破火影办公室木门怒气冲冲的离去结束.


与此相比,旗木宅的气氛却是颇为不同,安宁的近乎虚假. 佐助在鼬的追问下,正讲起自己在外游荡的时光碰到的一些奇闻轶事. 表面的平静之下,却似乎又危机四伏.

十九.


夜晚。

仍旧是一轮明月当空。

旗木宅一片寂静。

卡卡西今晚没有回来，大约是仍在处理今天白天宇智波兄弟引起的骚乱。

宇智波兄弟吃了一顿堪称丰盛的晚饭。当然，不是两个人任何一个做的。其实俩人都多少能够做一些食物，毕竟出任务或者独自在野外时，总要有果腹的本事。不过，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俩人也没必要一定要难为自己的胃口。

大约是卡卡西不在的缘故，俩兄弟单独时反而有些微的尴尬。虽然表面上气氛还不错，但实则两人都在不动声色的试探。鼬对现在的佐助几乎算是一无所知，甚至连长相都没有办法得知。而佐助则是对年幼的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虽然多年前曾经与这样的鼬相处过，不过那时的自己着实年幼，早已不记得相处的许多小细节，也从来不曾看懂鼬的内心。

碗筷是佐助收拾的。虽然鼬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不得不承认，即使不考虑佐助年龄已经大于自己这个现实，单是自己眼盲这件事就已经没有什么立场拒绝佐助的好意了。

如昨夜一样，两人在同一间卧室睡下，似乎丝毫没有想到卡卡西不回来的话似乎可以各自拥有一间卧室这个事实。

黑夜渐沉。

俩人的呼吸声都已逐渐均匀。一切都似乎很平静。

梦里，鼬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宇智波家族终于是不可逆的走向了深渊。而止水和自己徒劳的努力什么都改变不了。

夜晚的山崖旁，止水将眼睛交给了自己，将残酷的命运托付给了自己。即使在梦中，鼬仿佛也看到了止水仅剩的那只血轮眼妖冶的光芒。

这只眼睛，成为了挚友最后的托付。

鼬在凌晨惊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激荡。

黑暗中的另一个呼吸声提醒了他佐助的存在。这让他忍不住心情一缓。不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最起码佐助仍旧好好的活着。

鼬悄悄的起身，他想去院子中透透气。梦中的黑暗无边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与矛盾。

随着门轻轻的关上，佐助睁开了双眼。但是他没有动。知道了鼬在逐渐恢复记忆之后，佐助其实也非常紧张。正在佐助犹豫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鼬的时候，却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对话声。

却是卡卡西“加班”回来了。

二十.


卡卡西与鹿丸，鸣人，小樱等人开会到深夜才结束。安排好了这几日村子的警戒以及对于根部的监视。
疲惫的坐在火影办公室的椅子上，卡卡西揉了揉额头。鼬的记忆却在此时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脑海。
这记忆的色调如此黯淡，连早已习惯黑暗的卡卡西都忍不住叹息。
这也让卡卡西想起了当年鼬曾经面无表情的询问自己有关朋友的托付是否不能辜负的问题。
自己究竟在当年回答了他什么呢？自己又在当年那场惨剧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在心事里迷了路的卡卡西,脚上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旗木老宅，正巧碰到在院子里发呆的鼬。
天已经有些微亮，满天星辰已经黯淡，忍者的视力太好，让卡卡西没有错过鼬的表情。
和当初问那个问题时的表情很像，却又多了些更复杂的东西。
“早啊，itachi。”虽然知道鼬看不见，卡卡西还是摆出了明朗的表情，摇了摇手。
鼬仍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卡卡西的到来。听到卡卡西打招呼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来卡卡西曾告诉他关于记忆在整理的过程中会被共享给他这件事。
“需要谈谈么？”卡卡西主动发出了邀请。
鼬点了点头。
止水对于鼬来讲，既是朋友，也是伙伴。天才注定孤独，止水的存在是鼬的幸运。不可否认，鼬的世界观直接受到了止水的影响，关于战争，关于木叶，关于家族。但止水也是鼬的不幸，可以说，止水让鼬在这条孤独的路上再无法回头。
不知不觉间，俩人又来到了前一日佐助和卡卡西偶遇的树林中。天已微亮，卡卡西刻意的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看鼬是否跟得上。
虽然看不见，卡卡西也对鼬有足够的信心。
“itachi,还是关于朋友的托付的问题吗”
"不," 出乎意料的,鼬否认了,"那个问题当年你已经回答过了."
"说不定现在的答案又不同了呐,"卡卡西这么多年,最大的改变,大约就是关于朋友的理解了吧.宇智波带土用最残酷却也最直接的方式重塑了卡卡西对于朋友的定义.
"其实,不论你想问的是什么,我都想告诉你,对于当年不明真相的我给你的答案,我曾经很多次感到遗憾."卡卡西继续说道,"如果我知道朋友竟然托付的是这样一件事,我一定不会轻易的告诉你去完成它."
即使在这么多年以后,卡卡西仍然清楚的记得那天见到宇智波家满地的尸体时的那种悲凉感.就像当年幼小的自己,埋入旗木宅时,见到父亲冰凉的尸体一样.
"即便我承认友情真的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恪守承诺也是忍者的本职,但是,亲情也绝对不是能够背弃的."卡卡西难得的认真了起来.

二一.


鼬的表情仍然古井无波,但卡卡西却觉得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大哭一场一样.那种悲伤和压抑的情绪太明显,甚至连躲在不远处树后的佐助都感受到了.
天知道佐助究竟花了多大力气才让自己安静的不发出声音.即使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甚至在鼬说出了我永远爱你这句话之后,佐助仍然有太多想问的,太多想要说的.然而面前的这个他,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天意弄人.
鼬沉默许久,久到卡卡西以为他大概不会开口,"卡卡西桑,"鼬却还是开口了,"你说你可以同时共享我的记忆,那你能不能分辩出,那一晚,我有没有中别天神."
这才鼬迫切的想要知道的问题.
卡卡西和佐助都同时被鼬的这个想法惊到,两个人一个混乱一个愤怒.卡卡西还在努力的分辩自己刚刚看到的梦境,而佐助却似乎已经直接相信鼬提出的这个怀疑了.
思考良久,卡卡西却也有些混乱不清了,别天神不愧是最强的幻术,即使再次像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的仔细辨别,卡卡西也不能确定.
感受到了卡卡西良久的沉默和犹豫,鼬像是放下心来一样."卡卡西前辈也是分辨不清吗?"
其实鼬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止水作为朋友,哥哥的形象将岌岌可危. 而如果是否定的,那么以后的一切,自己将毫无借口的完全负责下去.鼬大概已经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之后的记忆将不会很愉快了.模棱两可的答案,鼬已经不打算继续追问了.
但是佐助并不这么想,佐助对于止水的感情,从小时候起,就一直颇为嫉妒,大约自己想要哥哥陪着玩的时候,十次里有至少五次鼬是约了止水的.年少的佐助对此毫无办法,好像"大人"的世界,小孩子融入不了,然而从来没有小孩子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一点.
哥哥是自己的,而止水抢走了哥哥.幼年的佐助一直这么认为.
而这个抢走了哥哥的人,却如此残酷的将这一切强压给了鼬.
卡卡西敏锐的感受到了来自佐助的愤怒.对于这个自己心目中的问题徒弟,卡卡西既感到头疼,却也感同身受.自己人生的那段最黑暗的时光里,曾有那一抹金色闪光温暖过自己,也因此,卡卡西更想能够将这份温暖传递给佐助.

"呐,itachi,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样想的,但作为火影村的火影,我想告诉你,"卡卡西温柔的笑了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再独自为这个村子受伤的."

卡卡西的语气那样柔和,佐助却想起了那年面对再不斩的时候.
"那不是该由一个人在黑暗中背负的罪孽."卡卡西如是说.

二二.
鼬回来的时候,佐助早已经像之前一样躺着,呼吸均匀而平缓,仿佛从没醒过.鼬摸索着躺下,心中却仍然思绪翻涌.不过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佐助仍然活着,这大概已经是自己能期望的最好的结局了吧.
鼬忍不住向佐助的方向伸手,不过却在手指离佐助只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停住.佐助睡的太安稳了,这很不寻常.
作为一个忍者,如果有人的手指在你眼前1厘米的距离你还在如此安稳的睡觉,那大约是根本活不长的.
鼬失笑,手却继续往前伸了伸,准确无误的戳到了佐助的额头,"我愚蠢的弟弟啊,装睡都不会"
下一秒,手指却被佐助捉住,紧接着整个人被顺势拉过去.佐助侧过身,用左臂将鼬圈住,嘟囔着抱怨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去,让人怎么放心."
鼬有些愣怔,感觉到了佐助身上传来的寒气,原来他也跟着自己出去吹了很久的冷风.突然想到,自己和卡卡西的对话也不知道被听了多少去,卡卡西只怕是故意不提醒自己佐助也在,很多话,既是要说给自己听,也是要说给佐助的吧.
刚要解释几句,却被佐助先发制人"不用急着向我解释,等你都想起来之后再说."佐助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虽然现在说还有点早,但是我原谅你了."
鼬看不见,所以错过了佐助难得的红红的耳朵.
佐助盯着鼬略显茫然的双眼看了一会儿,用手挡住鼬仿佛仍然在诉说什么的双眼,轻轻的说了句"睡吧."
说来奇怪,鼬真的就在这句话之后安稳的睡着了,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兄弟二人相拥而睡,直到快近中午的时候卡卡西来敲门,才在温和的阳光下悠悠醒来.
又是新的一天.

二三.
由于宇智波兄弟一起睡了个懒觉,这一天的午饭便由卡卡西负责,毫不意外的仍旧是秋刀鱼,这让鼬有些不适,不过却毫不影响佐助吃惊的程度.
不得不说,在佐助眼里,卡卡西是一个超级怕麻烦的人,能用军粮丸解决的问题,是不会自找麻烦的却自己动手做饭的.更何况这秋刀鱼可以算的上是相当美味了,就算是料理店的老板,估计也就这个水平.
大约佐助的惊讶太过明显的写在脸上,卡卡西也有些经不住这探寻的目光.其实卡卡西学做饭的理由很简单,老师每次来自己的单身宿舍都会感慨,这里太没有人气儿了.并且在某一次拜访之后,突然打算在卡卡西整洁的厨房里开伙做饭.为了拯救自己的公寓,卡卡西不得已只好自己亲自上阵,这才保住了这套自己还算满意的公寓.
卡卡西一阵惘然,可惜老师连这两个菜都还没尝过几次,就永远的离开了.
午餐还没吃完,就有暗部出现在窗外,卡卡西听着暗部汇报木叶周边的各种动向,努力忍住打哈欠的冲动.
直到暗部提到早晨在距离木叶不远处发现了大蛇丸的踪迹.
佐助几乎立刻转头看了过来,连鼬也禁不住皱了皱眉.
其实卡卡西听汇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回避宇智波兄弟,一来估计根部和木叶的一些对宇智波家族蠢蠢欲动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动静,二来也希望能和这两个本性都很傲娇高冷的兄弟建立一种信任关系,三来...大约是就算自己避开,佐助也会想办法知道谈话内容.所以卡卡西可以算得上是很大咧咧的共享了一些信息.
只不过连卡卡西都没想到,大蛇丸居然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木叶村周围.这几乎算得上是大摇大摆的给自己贴了个标签,那就是鼬的出现是我在搞鬼.
望着面前空着的原本佐助坐的位置,卡卡西以手支颌,叹了口气,也只能对大蛇丸说一句自求多福了.
不过大约连卡卡西也没想到,太阳甚至都还没有完全落山的傍晚,佐助就会来了,而且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后那个人,有着一头金色的乱发,和一双湛蓝的眼睛.
余晖的映照下,这轮廓是那样的熟悉.
与佐助黑着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木叶的金色闪光大人很是热情的向卡卡西打了个招呼,"卡卡西,你长大了不少嘛!"
一时之间,卡卡西有些说不出话来.

二四.
有些人,就算你在心里思念千万遍,也难以换回现实中的一面.
卡卡西何其有幸,能够与这个人再见. 眼前的他,活生生的,不再是秽土出来的模样.笑起来阳光一样.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仿佛天塌下来,自己又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当水门坐在旗木旧宅的桌子旁时,也是感觉颇为奇怪的,他的记忆里,从白牙之死那天起,卡卡西就再没有回来这里过.不过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在厨房忙碌的卡卡西,即使是木叶的金色闪光大人也有些堂皇.
鼬在听闻晚上卡卡西要下厨之后就带着佐助躲了出去,对秋刀鱼的恐惧让天才宇智波也很难淡定.所以在水门夸张的赞美卡卡西的秋刀鱼,并企图为这条鱼起一个超级华丽酷炫的名字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阻止他.
卡卡西也不会,甚至以前水门每次如此脱线的时候小卡卡西会挂在脸上的嫌弃都没有在今晚出现.卡卡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甘之如饴.也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然而现在最为忐忑不安的正是四代目本人,面前的这个卡卡西,与自己认知中的那个带着面罩倔强骄傲的孩子截然不同,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白牙死后的那个冷淡又骄傲的少年几乎无迹可寻.这其实是当初自己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吧,希望他的世界能多一些温柔与羁绊.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并没有感觉到很开心呢?直觉有的时候是难以言喻的敏锐.
隐藏在笑容背后的不一定是一个温暖的内心,也有可能只是一种伪装的表象.卡卡西已经这么大了,水门有点忧郁的想,自己却仍是这般年岁,看来出了问题的只怕是自己吧.也不知道卡卡西这孩子在自己离去之后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水门内心已然不自觉的想了很远,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在东拉西扯的逗着卡卡西,什么大蛇丸见到自己的时候嚷嚷着又复活错了什么的.卡卡西也开心的听着.
打断着温情的晚餐的是宇智波兄弟.傍晚时还晚霞满天,一顿饭的功夫,却已经是开始下起了雨.鼬和佐助就冒着这雨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卡卡西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鼬的身上,不由得开始有些担忧,照鼬记忆的回复速度来看,今晚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二五
没有任何疑问,水门今天跟卡卡西一起睡.
他没有询问很多问题,关于村子,或者关于其他人.
卡卡西的火影装束,证明了村子的安全.而其他熟悉的人都没有出现,只有他们几个聚集在这里,恰恰说明其他亲近的人,只怕多半已经无幸.他仍然记得,战争马上就会开始.而对战争的残酷, 他从来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只怕问起来,对于谁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所以水门什么都没问,他不想让卡卡西再难过.
临睡之前,鼬也有些微的焦躁,雨声渐大,他翻来覆去许久,也仍然难以入睡.如果鼬能看见,他就会发现,这一晚,佐助甚至没有换上睡袍,他一直在静静的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等待.
已近午夜,鼬终于还是睡着了.听着鼬逐渐平缓均匀的呼吸,佐助坐了起来.屋外仍然下着雨,这细微的声音被雨声掩盖.虽然没有月光,忍者的眼睛却是超乎常人的敏锐的.凝望着鼬逐渐开始皱眉的脸,佐助的心底涌上来的情绪是如此复杂.今晚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也许过了今晚,卡卡西也能勉强算是知情人. 但卡卡西的痛又怎能与佐助的痛一样呢?
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上下像绷紧的弦一样,甚至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佐助也感到一阵难过,当年的自己太弱了,也太小了,轻易的就让鼬三言两语骗住,那么多年,只反反复复的记住了鼬冰冷的面无表情的脸,和低沉的没有情绪的言语,却没有能力看破鼬强撑的表象.
知道真相之后,自己不知多少次遗憾过当年幼稚的自己.而今天,面前的这个年少的鼬,却又要再次经历那段对于他来讲刻骨铭心的杀戮.
佐助轻轻地再次在鼬的身边躺下,将裹着被子的鼬纳入自己的怀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鼬的颤抖,至少他希望这一次自己能在他的身边,陪伴他经历这一切.
而隔壁,水门夜正担忧的看着身边仍在睡梦中的卡卡西,即便卡卡西仍然未醒,水门却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与悲伤.那种情绪仿佛将卡卡西直接拉回到了水门最熟悉的当年,卡卡西失去白牙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冰冷的世界里.这样的卡卡西让人心疼.
当年的自己曾发誓,要保护卡卡西,让他再也不用经历同样的痛.然而今晚,自己刚刚回来的第一晚,就又一次见到了这样的他.
命运总是如此难以捉摸.它从不吝啬的给予亲情,友情,爱情,又从不犹豫的割断这些羁绊.

二六.


鼬一个人在孤独的黑暗中行走,然而,再深的黑暗也无法组拦他在熟悉的家族领地快速穿行.
这里很安静.当然很安静,因为这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是死人.这些人,都在血脉上与自己紧密的联系着,可是,又在想法上与自己完全的背道而驰.
他从小就是个孤独的孩子,不像佐助,很是活泼.这里的绝大部分的族人,都顶着因家族会议而熟悉却没有深交的面孔.然而这世界,血缘号称是最奇妙,最牢不可破,也最强大的联系,固有它的道理.即便这些人甚至从未与鼬说过一句活,他们的鲜血仍然是鼬深重的罪孽.
而眼前这条路尽头的那院子里,有鼬最不想面对的人.夜风清冷,周围安静的可怕.鼬知道,长期监视宇智波家的暗部今夜已经被撤走,所以大概真的只剩下自己孤独的面对彻底的黑暗.
迈进院子,推开门,他的父母在等他.
---------------------------------------------------------------------------------------------------------------
鼬茫然的醒来.他似乎是完全难以做出任何的反应,连眼泪被佐助轻轻的拭去都没有发现.屋外的雷雨声更大了,风声也毫不停歇.院子内早已积了许多水.
鼬猛地起身,拉开门,顶着屋外的狂风骤雨,向记忆中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踉跄而去.佐助没有去阻拦,只是沉默的跟在鼬的身后.他无奈的发现,即便是如今的自己,也仍然像当年一样很不知所措.
旗木旧宅与宇智波族地相距不算远,然而对于看不见的鼬来讲,也绝对不是一项轻松的事.佐助几次想上前,却又犹豫着退了回来.大约是心中万千情绪太过复杂,一时间不知道,一旦自己上前牵住那双手,嘴上却要说些什么.
宇智波老宅很快就到了,说是老宅,其实早已是废墟了.战后佐助也没有重建老宅的想法,一来他已经很少住在木叶,更多的时候都在漂泊路上;二来,也怕睹物思人.他曾经孤零零的住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族地那么些年,那时的他抱持着对鼬彻骨的恨意从而顽强的活下来,如今这恨不见了,甚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又如何敢再住在这里.
是以这里仍旧是一片残垣断壁.唯一能鉴别出祖宅的位置的地方,大约就是当年那堵围着宅子的墙吧.佐助停下脚步,鼬就停在这面墙前,用颤抖的手摸索着.墙上的团扇标志上还保留着那年他扔出的苦无造成的裂痕.


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什么比真相更加可怕.

二七
|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就像千鸟一样嘶鸣着.鼬缓缓的仰起头,任由倾盆之雨洗刷过脸庞.


大雨早已彻底的打湿了他们,鼬身上更是只穿了浴袍,在雨中显得更加的单薄.


佐助还站在不远处.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一次见到那一夜的鼬.比起鼬曾经用月读向他展示过这个夜晚,鼬身上的这种绝望和了无生气在今天更加的明显起来.


雨下的很大,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鼬的表情.但佐助知道,鼬在哭.曾经在幼小的他心里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哥哥,在哭.自己甚至根本没有见到他的眼泪,连哭泣,鼬都要选择这样一个雨夜.佐助却无法让自己再站在一旁了,他快步靠近鼬,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有一点粗暴的将鼬裹在中间,然后揽进自己的怀里.


鼬听见佐助在自己的右耳边说,"记得我白天跟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不敢或忘.鼬也从来都不会忘记佐助.


"我原谅你了"佐助轻轻的重复.那些血腥与罪孽带来的痛仿佛减轻了些许,又仿佛没有.鼬知道,有些东西注定要一直背负下去,但佐助的怀里仍然十分的温暖,即使是在如此冰冷的雨夜里.这是自己拼尽全力想去保护的那个人,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是否自己也有权利去贪图这一丝温暖呢?自己本来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却又起了贪念.


"尼酱,"佐助稍微的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以方便自己可以看到鼬的脸庞.这张脸才初具棱角,还仍带着隐藏不去的少年感,眼神却已死般的空洞.怀中的身躯,还如此单薄,却仿佛蕴含了巨大的能量.身高才及自己肩膀,却已经可以扛起大到一个世界的责任.


"你还有我,我还活着."佐助凝视着鼬的双眼."这次,让我陪你一起."

二十八


卡卡西呆坐着,有些不敢去回想刚刚所见的一切.仿佛心底埋藏的那么多黑暗都在这一夜被唤醒,那种一个一个失去所有在乎的人的感觉,被鼬的梦境点燃.


卡卡西摘下面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战争的残酷,大概卡卡西实在是太过有资格说一句了解,但想到鼬为了和平牺牲的一切,却更加的难过.


火影这个位置,孤独而残酷,辛苦而荣耀,但火影的背后,有那么多牺牲与白骨.自己从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到.


水门很早就醒了,他没有出声,发呆的卡卡西便没有注意到.水门注视着卡卡西光洁的侧脸,没带面罩的卡卡西,显得似乎仍然青春年少,自己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似乎从白牙死去之后吧.自己熟悉卡卡西年幼时的长相,却对面前这个似乎已经开始步入中年的卡卡西产生了微妙的情感.不是缘自师徒之间的情谊,也不是缘自任何其他人的托付.而是由衷的,想要去温暖这个孤独而冰冷的灵魂.


"卡卡西,"水门忍不住出声,唤回卡卡西不知道飘散到何处去的思绪."愿意来讲个晚安故事吗?"


卡卡西从深深地黑暗情绪中被水门叫醒,一回头看到那一抹金色的头发,即使在雷雨的夜晚,也闪耀着光芒.


是了,自己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呢.

水门从卡卡西旁边起身,却来到他的对面,单膝跪地,伸手摸了摸卡卡西乱糟糟的银发,然后慢慢的滑到他的脸颊.颇为亲昵的揉了揉.


"愿意跟我讲一讲发生了什么吗?"水门也坐下来,微笑了一下."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忽然之间,水门有些愣住了.他看到卡卡西很努力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如星辰.眼睛弯弯的,连头发都似乎更积极的在克服地心引力向上翘着.


眼角却落下泪来.


"老师,你能回来真好."


一瞬之间,水门感觉到自己内心如同翻起巨浪一般,又好像被一把苦无戳中心脏一样**了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将卡卡西轻轻的揽入怀中.

二十九
佐助原以为,今晚上的鼬就会变成自己更为熟悉的那个仿佛可以竖起铜墙铁壁,将自己阻隔在外的晓之朱雀,却从没想过会看到这样一个情绪外露的鼬.


佐助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了鼬的痛苦.一点儿也不像他曾经在月读里展现出来的那种满不在乎.当年的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编织的谎言?明明那个谎言是如此的错漏百出.


两人在雨中许久,早已经湿透,连发梢都在滴着雨水.佐助抬起手,轻轻的抹去鼬脸上混杂的雨水和泪水.佐助缓缓的微微弯腰,额头轻轻的抵住鼬的,右手悄然的摸向鼬的脖颈处.鼻尖相抵,呼吸相闻,佐助明显感觉到了鼬些微的僵硬与紧张,禁不住露出一个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微笑,轻声说


"哥哥,不论你过去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我都会永远爱你."


佐助仿佛终于放下了些什么,从秽土转生的鼬消散于眼前开始就一直挂在心上的这句话,想不到时隔多年,自己竟然等到了这个机会将这句话同样奉还.他温柔的注视着鼬吃惊的微微睁大的双眼,内心从未如此欢快起来.即使今晚注定会给鼬留下伤痛,佐助却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有信心过,这一次,自己一定可以给鼬一个温暖的路.


他牵住鼬的左手,引导着鼬进入了深埋地下的宇智波族地.那块冰冷的石头仿佛在嘲笑宇智波的后人们一样,仍旧伫立在那里,然而这世界上仅剩的两个宇智波却终于摆脱了宿命.


佐助点燃了火把,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


而旁边的鼬却仿佛受到了轻微的惊吓一样, 转脸朝向火把的方向.


佐助注意到了鼬的些微反常,"Itachi?"佐助微微疑惑.


就在火把燃起的瞬间,鼬不只感受到了热度,更加看到了眼前的一片黑暗转换为柔和的亮光,虽然仍然看不清东西,却已经能看到光影的转换,更在光影的转换间,看到了佐助的轮廓.


鼬的眼神跟随着佐助走过来的身影,有一种微妙的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与幸福感.


佐助慢慢的靠近,欣喜的看到鼬的目光没有丝毫差错的跟随自己,双目不再没有焦点.


鼬抬起手,准确的戳中了佐助的额头"又见面了,sasuke."声音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沉郁,而是带上了一点欢快.


佐助没有像小时候被戳中的时候那样稍显气急败坏,待鼬将手指收回的时候却是迅速的探身,在鼬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迅速的拉开距离.面无表情的回答.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哎呀又翻页了 开心~~十一跑出去玩过头了,让大家久等了 LOL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佐助和鼬并肩坐在旗木老宅的屋顶,卡卡西和水门则是安静的相拥睡着.


雨早已停了,连昨夜淋湿的衣服都被佐助用忍术烘干,鼬披着佐助的披风,两个人靠的很近,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也许是怕打扰了卡卡西和水门的安眠,又或许,两个人只是这么并肩坐着,就已经足够.有时候，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直到卡卡西在强大的生物钟的催促下醒来，旗木宅才再次充满了生气。


每次卡卡西感觉到尴尬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东拉西扯一番。尤其是在醒来发现自己蜷缩在小了自己十多岁的老师的怀里时。更有甚者，他还一大清早就发现了宇智波兄弟俩竟然破天荒的起的更早，而且碰巧就蹲在他的房间屋顶。


其实他们蹲在屋顶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然而卡卡西看到佐助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昨晚被自己摘掉的面具。果然，老师的出现让自己方寸大乱，连面罩都忘记了。


卡卡西的确很是英俊，佐助心里想。同时也暗自开心自己成为第七班第一个见过卡卡西的脸的人。


秘密这种东西，杀伤力是极大的。尽管在实力说话的忍者世界里长相似乎无关紧要，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好的事物或者人总是能更多的一点换取人们的怜爱的眼光。


鼬对于佐助突如其来的好心情感到一丝不解,他还在享受着久违的光线带来的暖意.模模糊糊中看到了卡卡西.然后佐助的心情就变得极好了.


莫名的,鼬有一点点嫉妒卡卡西.


然后他听到卡卡西的询问,"Itachi,愿意来聊一聊吗?"还没等鼬想好要怎么回答,佐助就抢先一步拒绝了"不必了,卡卡西,木叶欠我们的东西,早已难以说清了.又何必浪费时间."言语之间,对木叶的恨清晰的表露出来.


这让卡卡西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头.仿佛过去那么多年那么多人对于佐助的挽回和努力全部都重新归零.其中,最为此感到惋惜的只怕就是自己.卡卡西从多年以前就知道木叶村的黑暗一面,长久以来的暗部生活更是在很大程度上摧毁了木叶村的光明形象,唯一能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现在就站在餐厅里,正在忙碌着准备早饭,虽然很显然的,他的早餐应该是不很美味,但毕竟这个人只要存在,就能让他轻易的压制住内心的黑暗.


然而显然此刻,鼬的存在却与四代相反,点燃起了佐助内心黑暗的部分.那正是卡卡西最不愿意看到的.


"佐助,"卡卡西不认同的看着面前的这位黑发的少年,"你要知道,这是揭开过去真相最好的机会了."从前鼬的死亡让一切死无对证,而木叶也屈服在顾问的威压之下.如今,鼬活着,卡卡西做了火影,将过去的一切公诸于众,卡卡西有自信能够控制得住局面.


"真相?"佐助嗤之以鼻,"真相有什么用,真相不就是木叶让我哥哥杀掉了宇智波满门上下上百口人吗?这种真相,对于鼬,对于我,如今有什么意义."


卡卡西有些无言,他当然明白佐助的感受,就像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亲手杀了琳的真实原因一样,他也不在乎大家对此的看法,无论怎样,是自己亲手结束了那个少女的生命,那痛苦如影随形那么多年,别人知不知道琳其实是自杀,有什么意义呢?


苦痛不会因此而减轻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