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影相随】【原创练笔】寂寞沙洲冷(all猫?慎入!)

回复:387楼
先是小虐,大虐在后面!
顶着锅盖爬下ing......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8-24 22:33:00 +0800 CST  
今日抽疯,多更一回!上菜ing!

入正德门,绕九曲廊,皇家殿阁重楼巍峨,夜色里肃穆华贵一如往昔。
展昭沿着青石方砖铺就的甬道默默前行,一步步走得踏实而从容。
自从听到白芸生亲口承认了入宫盗宝的那一刻起,他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几乎在瞬间便已有了决断。
最初的惊诧恼怒过后,心里到底也有些感动......这个孩子,竟肯为自己而做到如此地步。虽然这般不管不顾的举动也许会带来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但……“谁又没有过年轻过呢?”展昭思忖着,不觉涩然一笑,“真不愧是玉堂的后人,连性子举止都这般神似!如果换了是那只‘白老鼠’,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吧?其实,这世上诸多的礼法规矩又何曾被他放在过眼里?只要他想,怕是还没有他不敢去做的事呢。”
想起那张酷似玉堂的面孔上流露出的倔强负气的表情,展昭叹了口气,凝定的眼眸中微微翻涌起一丝波澜——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以再让芸生出事!

“勤政殿”内,年青的大宋天子赵祯独坐于御书案前,正面对着一堆奏折静静出神。
也许因为殿堂太大的缘故,虽然灯火通明,给人的感觉却仍然有些阴冷。白日的繁华都丽沉寂下来以后,那种金碧辉煌就显得格外刺人眼目,到了夜深人寂的时候,便越发少了种生气。
赵祯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
便在这时,内侍总管常恩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低声禀告道,“陛下,开封府展护卫在殿外求见。”
赵祯一怔,想了想,合上手中的奏折,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看着展昭从夜色里走入大殿的融融灯光之中,不知怎的,赵祯恍惚觉得他身上似带了点决绝的、不顾一切的味道,却在走到自己面前的一刻,又恢复成了那种一贯温文淡定的感觉,只见他神色如常地撩起衣袍下摆,单膝跪下,用清越平和的声音道,“臣展昭,叩见陛下。”顿了一下,又道,“臣此次入宫,是特来向陛下请罪的。”
赵祯微微一惊,“卿家何出此言?”
展昭低头垂目,一向清润的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惭愧之意,“大内日前失窃的贡品‘圣莲丹’,其实已经被臣所服,再查找下去亦不可得,故恳请陛下停止追查,所有罪责,展昭愿一力承担。”
此言一出,赵祯倒真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瞪着他看了许久,才追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臣不敢欺君。”展昭应声答道,却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
赵祯皱眉,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沉吟片刻,才淡淡开口道,“好,你既然承认那‘圣莲丹’已被你服用,那么前日夜入皇宫的窃贼想必你也已经见到过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同你又是什么关系?!”
展昭垂眸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身侧的一双手,却已不知不觉握紧。
赵祯将他的反应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手指在书案上轻叩了两下,突然问道,“展护卫,你这又是想要替谁顶罪?”话一出口,但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略一沉吟,忽有所悟,目光闪动,缓缓道,“能让开封府的展大人为之‘循私’的,怕是非常人可比。”
展昭闻言,抬起头来望着他,灯火的光芒中,他抿紧了唇,眼里的坚持如此分明,有顷,低声恳求道,“陛下!请陛下莫要再追究了,臣愿以性命担保,那人决不会对陛下的安全造成任何威胁!”
赵祯见他竟是少有的执拗,没来由的便是一阵烦躁,面色微沉,“哼”了一声,“展昭,告诉朕,你一心回护的到底是谁?......不肯说么?好,朕可以容你慢慢的想,直到想起来为止。”言罢,抬头向殿外暗处扫了一眼,沉声喝道,“雷泰,你进来。”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8-25 20:58:00 +0800 CST  
七夕贺礼:《寂寞沙洲冷》(番外)之初遇

     夕阳如醉,远山的轮廓渐渐融入了暮色里,微风中隐约有炊烟升起。
        胯下骏马长嘶一声,自发地放慢了速度,马上骑者伸出手来轻抚它汗津津的鬃毛,唇边掠过一丝笑意,自语道,“照夜,跑了一天,你也累了吧?也罢,咱们就在前面的镇子里歇上一晚。”
        一人一马进入小镇的街口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满面惊奇地转头望过来——白衣白马的骑者背对着斜阳,挺拔的身影被勾勒出一道华丽的暗色金边,虽然看不清面目,桀骜不羁的气息却依旧迫人而来。
        白玉堂对诸如此类的“注目礼”早已见怪不怪了,他浑不在意地策马行过街市,终于在一家看起来虽然不够气派,但已算是此地最大的客栈门前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抛给匆忙迎出来的店家,吩咐道,“先帮它冲个澡,再上最好的草料。”
        店家略怔了怔,一脸为难之色,伸手在他面前一拦,急急道,“爷请慢着,不好意思,小店......”
        白玉堂停步,眼神一闪,淡淡道,“怎么,有生意不做?”
        店家陡觉四下里的空气都跟着寒了一寒,忙陪笑道,“大爷莫怪,不是小店拒客,实在是......不得已,”他悄悄向着大堂方向瞄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小人是怕呆会儿若真打起来,大爷跟着吃了亏不是?”
        白玉堂倒被他的一番话勾起了几分好奇心,笑骂道,“装神弄鬼!你家五爷纵横南北,怕过谁来?”口中说着,已迈步向大堂走去。
        店家拦之不及,又被他一身狂傲冷冽的气势震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行到堂前,抬腿,一脚便将两扇紧闭的大门踢得洞开。
        此时天刚擦黑,暮色渐沉,大厅里已燃起灯火,烛光被强风刮得跳了几跳,有些飘怱不定,空气中竟似弥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杀气。
        白玉堂若无所觉,悠然步入,目光扫处,已将厅中情景尽收眼底。
        偌大的厅堂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正中央一张孤零零的木桌被团团围了起来,旁边的四五张桌子摆放得极有学问,看似杂乱无章,却已将所有去路一一封死,每张桌旁都坐了两三个人,看打扮俱是江湖豪客,人人神情冷肃,刀剑虽未出鞘,却已令人感受到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势。
        那张居中的木桌旁只坐了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大的年约十八九岁,小的只有六七岁,两人面前摆放着几个馒头和两盘素菜,似乎正在用餐,闻声一起停箸,侧头向门口处望来。
     ——即便多年以后,白玉堂回忆起两人的初遇,依然不觉微微失神,那人给自己的第一个印象,竟然只是......静与净。
     静如深潭,净若清溪。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身蓝衫,似乎身边的一切都随之淡然起来,明明周围杀机四伏,却愈发衬出他身上那种从容悠远的味道来,尤其是那双静静望向自己的眼睛,犹如浸在溪水中的黑宝石,散发出清亮而温暖的光彩,竟令一向眼高于顶的白玉堂陡然自心底里生出一份亲近之意。
     凭着这份感觉,白玉堂缓步向他走了过去,挡在两人之间的那几张布成某种阵法的桌子在他的眼里恍若并不存在,根本阻挡不了他的脚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来至桌旁坐下,眉梢轻扬,开口问道,“瞧这光景,店家也快被你们给吓跑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指靠不上啦,偏偏爷又饿了,跟你们这桌搭个伙儿,不介意吧?”
     蓝衫少年目光一闪,抬手虚让了一下,“阁下若是不嫌粗陋,请便。”
     白玉堂瞄了瞄桌上摆放的那些个素菜和馒头,皱了皱眉,伸手自腰间解下一个外形精巧的酒囊,拔开塞子略晃了晃,一股极醇厚的酒香顿时四散开来,他将酒囊向前一递,“有菜无酒,岂不扫兴?来,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蓝衫少年抬眼,正对上白玉堂熠熠生辉的目光,略一沉吟,便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即递还给他,赞道,“好酒,醇而不烈,是陈年的女儿红吧?”
     白玉堂眼神一亮,也跟着喝了一大口,朗声笑道,“看你模样斯文,没想到竟也是个懂酒之人。相逢即是缘分,来,先陪五爷我痛饮几杯!”
     蓝衫少年却缓缓摇了摇头,唇角微扬,淡淡道,“喝酒也要讲个气氛心情。现在这个情形,既无气氛,又没心情,倒不如改日再饮。”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8-26 20:16:00 +0800 CST  
赵祯见他竟是少有的执拗,没来由的便是一阵烦躁,面色微沉,“哼”了一声,“展昭,告诉朕,你一心回护的到底是谁?......不肯说么?好,朕可以容你慢慢的想,直到想起来为止。”言罢,抬头向殿外暗处扫了一眼,沉声喝道,“雷泰,你进来。”
随着话音,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已悄无声息地潜进殿来,在御案前俯下身形,“臣在。”
展昭虽未抬头,却知此人乃是宫中“暗卫”首领之一,平日只听皇帝一人调动,极难得露面,心里不由便是一紧。
只听赵祯吩咐道,“雷泰,你去查查展护卫这几日的行踪,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有什么可疑之处,然后速来回报。”
雷泰一个字也未多问,只低低应了声“是”,转身即去。
殿阁内一时间沉寂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展昭于寒夜料峭中居然急出了一身微汗,才欲开口,头顶处已传来赵祯淡淡的询问,“怎么,展护卫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见展昭依旧无语,赵祯也不着急,随手取过面前的一份奏折,缓缓展开细看起来。
时间在不觉间流逝,转眼已过了小半个时辰,赵祯于翻阅奏折的当儿不时瞟一眼那跪于案前的挺拔身影,眼神竟隐隐有些复杂起来......
犹记得初见他时,是在六年前的耀武楼前。那个穿一身水蓝衣衫的少年,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安静地立于包拯身后,神情悠然自若,清雅得一如江南月色,与自己心目中的江湖人物完全扯不上半分关系,直到......亲眼目睹了他的那一场“剑舞”!
——那样力与美的结合,气韵与意境的交织,由不得人不热血沸腾,心生向往,就如一把乍然出鞘的不世名剑,锋芒流转间,激起了赵祯深藏于心头的那些游侠的遥梦!
于是龙心大悦,金口一开便封他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赐号“御猫”,如此殊荣,令举座皆惊,却只换来那人谢恩时的一句“展昭愿于开封府中协助包大人办案,请陛下成全。”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决。
赵祯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应允了他的请求,所下的旨意中却言明只是将人“暂时借调开封府”。
哪知这一“借调”,就是整整六年,其间赵祯也曾暗加留意,发现展昭年纪虽轻,又是出身江湖,却锋芒内敛,进退有度,连很少夸奖他人的八皇叔亦赞其“纯粹如精金、温润如美玉”。
世事难料,再想不到“御猫”这二字的封号竟然硬生生引来了一群“硕鼠”,而且个个武艺高强,本领奇特,其中又以“锦毛鼠”白玉堂最为出众夺目——那耀眼的笑容,如刃的锋芒,桀骜的性格,简直就和展昭截然相反,恰如磁石的两极般针锋相对,真是想不发生争执也难!
可是任谁又能猜测得到,“猫鼠之争”的结果居然会是......“鼠猫一窝”了呢?
那一段时间里,每到那人于宫中轮值,赵祯批阅奏章的暇时偶一抬眼,总会看到那一袭红衣静静立于门外,侧脸的轮廓清晰挺秀,修长的眉衬着浓密的睫,些微的笑意从他的唇角流露出来,是那种隐隐的会心的微笑,含着就连当事人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愉快......
想到这里,赵祯不由微微摇头叹息,眼神越加深沉——三年前的那场“襄阳之变”,牵连之广,受到伤害的又岂止有数的几人而已?“陷空岛”四鼠心伤白玉堂之死,黯然辞官归里,远离了伤心之地。那一刻,赵祯未加阻拦,却隐隐担心展昭也会跟着这样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决不愿意放他离去!
好在自始至终,展昭也没有开口提出此等要求,或许在他的心目中,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比如说——他的职责。
可是,白玉堂的离去,还是带走了展昭发自内心的那抹笑容。这三年多来,他变得益发沉静,只是那静默当中又似沉淀了太多的东西......
一念至此,赵祯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用手指轻轻捏着眉心,不觉有点儿头疼——在朝中好歹为官多年,这人怎么就始终学不会“求全变通,圆滑处世”之道呢?便似今夜这般执意入宫来替人顶罪,还如此倔强着不肯吐露对方姓名,若是换做了旁人,自己怕是一怒之下,已交由刑部治他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了。
就在这般胡思乱想中,时光飞逝,不觉已近午夜时分。
内侍总管常恩几次入殿,悄然请示是否需要将息,却都被赵祯摇头拒绝了,不由便有几分着急,瞥了展昭一眼,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展护卫,你就别再犟着啦!夜入禁宫盗窃贡品,那可是杀头的罪过,别说那人只是你江湖中的朋友,就算是你的亲兄弟,你也替他兜不住呀!圣上好性儿,没跟你较真,你也别只管惹陛下不高兴呀......”正自念叨着,陡觉身侧微风飒然,瞬间已然多了一人。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8-29 08:37:00 +0800 CST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雷泰跪于案前,沉声开口道,“陛下命臣查的事,臣已尽数查清了。”
赵祯点了点头,故意不看展昭,“好,你说。”
雷泰面无表情,有如背书般地道,“四日前的傍晚,展护卫曾携一个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年入城,将他安置在了‘太白居’的一所偏院中,然后独自回到开封府,此后接连三日不曾迈出府门一步,只在书斋中查阅案卷。今日午后不久,展护卫一人出门至‘太白居’,直等到晚间才见到了那个白衣少年,近一个时辰后,又将那少年带回开封府自己的住处,之后便入宫觐见。”
赵祯微微一震,沉吟片刻,只是问了一句,“你可查知了那白衣少年的身份?”
“是,他叫白芸生,是白玉堂的亲侄。”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静了下来。赵祯默然不语,眼神中变幻着复杂的情绪,半晌才叹了口气,“原来竟是白护卫的侄子!”顿了顿,注目展昭,低声问道,“你一心回护的那个盗宝之人便是他吧?”
展昭垂眸,脸色在烛火的映衬下似又苍白了几分,一瞬间竟令人不由得生出种想要怜惜呵护的感觉,但是当他抬起眼来的时候,依然是那个坚忍沉静的“展护卫”,只听他终于开口道,“陛下,白芸生年纪尚小,不懂规矩,见臣抱恙,便一心求药,并无意触犯律法。臣亦知夜入禁宫盗宝实为重罪,但那宝物‘圣莲丹’的确已被臣服用,若真论起罪责来,展昭责无旁贷。故恳请陛下开恩赦免于他,如有责罚,展昭愿一体承担,绝无怨言。”
赵祯不语,起身踱开几步,背着灯光,面目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展昭,在你的心目当中,朕便是如此不讲情理的一个人吗?”不待对方回答,他已转过身来,眼中闪出隐隐的恼怒之色,“你既然受了伤,为什么不自己进宫来向朕求药,难道你以为朕会舍不得那颗小小的药丸吗?”
展昭闻言抬头,神情有些愕然,一时不知该当如何作答。
赵祯又沉声道,“白护卫年纪轻轻便为国捐躯,忠义可嘉,那个白芸生既是他的亲侄儿,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不赦之罪,朕也不会当真难为他一个孩子!朕自问不是个昏君,却也容不得半点儿欺瞒......朕平素只当你严谨,却原来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似你这般贸贸然跑来要替他顶罪,又不肯说出真相,难道真当朕是好蒙骗的吗?还是打定主意要以你自己的生死来要挟朕?!” 这几句问话语调虽淡,口气却已极重。
展昭浑身一震,脸上终于现出惶急之色,出声分辩道,“陛下,臣……绝无此意!”
赵祯目光扫过他的脸颊,心里忽地一软,“哼”了一声,微微敛起了怒容,“罢了,传朕旨意,此事到此为止,若有下回,决不轻饶。”
展昭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谢恩,只听赵祯又道:“这个白芸生既然能够入宫盗药,本领想来应该不错,改日带他过来让朕看看,也好给个官阶身份。开封府掌管京城里的重案要案,没几个身手高明的人可不成,别等着一出了什么事情,就光靠你一人去拼命。”
展昭心里一紧,不禁皱眉——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想起卢大嫂的嘱托,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臣代芸生拜谢陛下的美意。只是白芸生是江湖子弟,一向散漫惯了,性子倒像他二叔,只怕不易约束得住,况且白家也只剩下他一脉单传,他叔婶亦不愿他再入官场,请陛下体谅。”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滴水不漏,赵祯倒不好再强行要求,静了片刻,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你倒替他想得周全。也罢,先起来说话吧。”
展昭刚一站起,身体便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旁边的雷泰忍不住伸出手来扶了他一把。
赵祯拧眉,脱口问道,“怎么了?”随即以目示意雷泰,“你且看看。”
雷泰应了声“是”,伸手在展昭腕脉上搭了片刻,沉吟着没有开口。
展昭悄悄向他眨了眨眼,丢过去一个眼风,却还是被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这边的赵祯瞅见了,顿时喝了一声,“大胆!竟敢当着朕的面捣鬼,当朕瞎了吗?”
雷泰浑身一抖,哪里还敢帮忙作弊,急急扬声禀告道,“回皇上的话,展护卫现在身体极为虚弱,想来应是重伤初愈,必须好好将养才是!”
赵祯闻言,顿时冷了眉目,沉吟片刻,开口吩咐道,“常恩,你去找王御医来,就说是朕的意思,叫他好好替展护卫看看,再开几幅药调理调理,需要用什么只管去库里领就是。”又转向展昭道,“你这几日就先留在宫中养伤,伤没好前,哪里也不要想去!”
展昭张口欲言,却被他冷冷地一眼瞪了回去,“别再挑战朕的底线了!难道非得吃了亏才肯学乖么?”顿了顿,稍稍放缓了语气,“西夏使节团很快就要到了,值此多事之秋,带着一身伤病如何为朕办事,倒还要别人替你操心不成?倒不如老老实实把伤养好,这城里的治安还要你多加留意,决不能让使节团的人在京城里出事,以免授人以口实,明白了吗?”
展昭迎上他的目光,有顷,低低应了声“臣明白了。”
赵祯点点头,忽然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侧目看了常恩一眼,眼中颇有些促狭之意,“你记住了,包拯若是来要人,就告诉他展护卫因犯了事,自行来朕这里领罪,已被朕扣在了宫里,至于什么时候放人,那可要视他的表现而定了!”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01 06:12:00 +0800 CST  
白芸生在一片晨曦中醒来,目光茫然地望向四周——从半开的窗户透入的晨光微薄而明亮,鼻端隐约浮动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药香......
“这是哪里?”他一时间有些恍惚,随即便想起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一挺身从床上跃起,还未及站稳,房门开处,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白芸生怔了一怔,看到那瘦削却熟悉的身影,眼中现出惊喜之色,脱口唤道,“四叔!”
蒋平随手关上了门,缓步走到他面前,将他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方点头道:“很好,长本事了?才几天没见,居然就敢夜入皇宫盗宝……好威风呀,连你四叔这张老脸也跟着有光呢!”
白芸生呆住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委屈,眼眶里不由自主便涌上了一阵热气。
蒋平与他对视片刻,目光渐渐缓和下来,低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叫人省点儿心呢?!”
白芸生咬着嘴唇不语,僵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分辩了一句,“我……只是想帮他保住那一身功夫,”顿了顿,又道,“似咱们这般练武之人,谁不是把武功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蒋平微微苦笑,摇头,“那你就大半夜的跑到皇宫里去做贼?……好歹也得先容包大人去向皇上求药呀!”
白芸生侧过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颗药丸如此珍贵,皇帝舍得轻易给人吗?”
蒋平皱眉, “连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皇上舍不得?......我且问你,到底想没想过,万一你盗药失败,岂不救人不成,反而连自己也赔了进去?看你小子生了张聪明面孔,怎么做起事来却这般毛躁?”
白芸生涨红了脸,却依然不服,“四叔,我当时只想着救人要紧,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再说,就凭侄儿这一身的本领,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人拿住了?”
蒋平微微冷笑,不咸不淡的道,“好个目中无人的脾气,倒似足了你二叔。好吧,别人不说,我只问你,若是那夜赶上你展叔在宫里当值,你可有把握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这些个花样?他又是否有那个本事能拿得住你?!”
白芸生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平叹息,“似你这般脾性,叫我们这些个作叔伯的如何放心?你又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以你展叔的为人,这偷来的解药,叫他如何吃得安心?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你小子闯下这天大的祸事,最后这个烂摊子还不是要他去替你去收拾?!”
这几句问话一句赶着一句,逼得白芸生避无可避,偏又无话可驳,呆了半晌,忽然狠狠一跺脚,大声道,“好,算我考虑不周还不成吗?我这就去皇宫跟皇帝把话说清楚了,我自己做下的事,决不叫旁人替我背黑锅!”言罢,抬起脚就走,却被蒋平厉声喝止,“给我站住!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展昭进宫已经两天一夜了,却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再这样没头没脑的闯了去,是想帮他还是想要害他?“
白芸生大吃一惊,呆立片刻,喃喃道,“两天?......四叔,你是说我已经昏睡了两天?!”
蒋平点点头,悻然道,“可不就是整整两天,你当开封府公孙先生的药是那么好吃的?要不是我刚好赶到,你怕是现在还在床上接着睡呢!”
白芸生又羞又恼,偏偏发作不得,一张俊脸阵红阵白,憋了半天,才咬牙迸出了一句,“事到如今,不去宫里看看怎能放心?……最多我答应你决不动(百度)手就是!”
蒋平瞪他一眼,退后几步挡在了门口,“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包大人已经去打听过了,这案子至今还没交到刑部那里,人也只是给扣在了宫中,看来皇上还没拿定主意如何处置,你就别再去添乱了好不好?”
白芸生闻言,两道浓秀的剑眉立了起来,“那依你说该怎么办?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展叔去替我坐(百度)牢吗?!”
蒋平见他急得眼都红了,只得放缓了语气道,“你先别急,相信四叔,我觉得这事儿兴许会有转机,咱们且再等等看,别贸然行动反帮了倒忙才好。”
白芸生虽然焦急,心下也知他所言有理,只得点了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
一整个白天,蒋平都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而白芸生除了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外,就是一言不发地坐在窗台上,怔愣地看着窗外,嘴角紧抿着,脸上的神情除了焦虑,还有些茫然……思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便不由忆起那人的一切——他的宽容、他的温和、他的坚忍,以及他相待自己的这一片苦心......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浑身有如被火燎烤着,恨不能肋生双翼,马上飞进宫墙里去看个究竟!
眼看着天色渐晚,日头缓缓向西方沉下去,也一点点的消磨尽了白芸生的定力,他再也坐不住了,一手撑住窗台,一手已利落地推开了窗扉,侧头向门口处的蒋平叫了声,“四叔,我先去看看,你放心,我不会再闯祸的!”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阵风般卷出了院门。
蒋平拦之不及,大叫一声“芸生,你给我回来!”便也匆匆追了出去。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03 18:35:00 +0800 CST  
斜着眼望楼上的,乃就别笑啦,为了这两个词儿,偶差一点儿发不上文来!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05 07:58:00 +0800 CST  
回胖胖狗:
嘿嘿,不好意思,偶还在写呢......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05 12:14:00 +0800 CST  
好吧好吧,别催啦,被逼出清最后的一点儿存货的某妍!

白芸生只管闷头疾走,刚出府门,冷不防与对面急步行来的一人迎头相遇,差点儿撞了个满怀,好在两人都有功夫,一触即离,各自退后一步。他还未看清楚来人的脸,鼻端已嗅到一股隐约的药香,脱口叫了声“展叔!”情不自禁上前两步,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展昭愕然,只觉他抓住自己腕子的手紧得吓人,一时倒不便挣扎,只得微笑了一下,温颜问道,“芸生,怎么了?”
见到他温和淡定的笑容,白芸生高悬着的心才又落回肚里,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焦躁惶恐都沉淀了下来,方觉出自己的动作有些卤莽了,尴尬地松开手,微微涨红了面孔。
展昭笑望着他,眼神甚是温暖,顿了顿,低声道,“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吧。”言罢,轻轻一抖衣衫下摆,当先迈步进了大门。
白芸生跟着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扯住了前面那人的衣袖,眼光在他身上转了几转,急急问了句,“你……没事吧?”
展昭停住脚步,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年轻,虽然紧绷着一张俊脸,紧张的情绪却清楚地写在了眼睛里,那种孩子般急切而固执的神情倒是叫人有些不忍......
心底划过轻微的悸动,展昭刻意放缓了声音,语气中带出几分安抚的意味来,“我很好,别担心。”
白芸生明显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下,才又讷讷道,“展叔,……其实我……”从不惯向人解释什么,他的语气神情都有些涩涩的不自然。
展昭只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摇摇头,刚想开口,便见蒋平风风火火地自内院跑了出来,看到他俩,猛地停住脚步,眼神亮了起来,扬声叫道,“好家伙,你可算是回来了!”随即狠狠瞪了白芸生一眼,“你要是再不露面,这里可就有人要‘上房揭瓦’啦!”
展昭眉间现出惊喜之色,唤了声“四哥!”
白芸生却只觉脸上一热,讪讪地松开了扯住展昭衣袖的那只手,转过头去“装聋作哑”。
蒋平摇头,表情有点儿啼笑皆非,“我刚去找了包大人,正预备着晚上进宫去给你们两个求情呢,”说到这里,他看向展昭,眼神关切,语气中却带着责备,“展兄弟,不是老哥我说你,芸生年轻,不懂得轻重缓急,可你也不该一味的回护着他,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呀!依我说,这事儿就该禀明了包大人,再一同进宫去解释清楚,皇上是个明理的主儿,就是看在五弟的份儿上也不至于难为他一个半大孩子,何况还有包大人的面子在里面呢,便是要罚,想来也不会太重了。”
展昭点头,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直待他说完,才微笑着开口道,“还是四哥想得周到,是小弟卤莽了。好在官家已经答应了不再追究此事,只是言明‘下不为例’。”
此言一出,白芸生蓦地转过脸来,和蒋平一起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展昭被他两人盯得发毛,又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怎么了,这样……不好么?”
蒋平还未开口,白芸生已抢先问道,“那你这两天又留在皇宫里做什么?”——他这话问得近乎无理,口气中也似带着质疑的味道,展昭听得有些刺耳,不觉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一旁的蒋平已沉声喝道,“芸生,怎么同你展叔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展昭朝他摆了摆手,“算了,他这也是替我担心,”又转向白芸生解释道,“这两天官家留我在宫里养伤,着实吃了不少苦药,我怕府里着急,求了好几次,官家才肯松口放我回来。”
白芸生听罢不语,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瞳,里面隐隐闪过一丝锋芒,隔了好久,才低低“哼”了一声,“原来那个皇帝待展叔你这般与众不同,看来倒是小侄多事了!”
展昭实在搞不懂他这又是堵的哪门子气,不觉有些头疼起来,由此联想起他那位“二叔”也是这般别扭的性子,心里突然狠狠痛了一下,脸色不由黯了下来。
三人相对无语,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蒋平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微微转了转眼珠,向白芸生道,“四叔说你毛躁,你还不服。看看吧,若是你展叔亲自去求药,皇上看来也无不舍之意,反是你自作主张的跑去宫里,倒惹出这些个是非来,害的大伙儿都跟着担心受累。记住,以后做事前先得过过脑子,别一味的逞强好胜!”
这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又是当着展昭的面儿,白芸生平日里何等心高气傲,被人这样教训也算是头一回,顿时煞白了一张脸,又不便回嘴,实在下不来台,只得狠狠跺了跺脚,索性拔脚就走。
展昭一愣,正待唤他,却被蒋平以眼色制止,知道这人心思细密,思虑周详,断不会无的放矢,也就未加阻拦,由得他去了,只是转过头来疑惑地望向蒋平。
直待白芸生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蒋平才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经验太少,遇事容易沉不住气,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随即迎上展昭询问的目光,正了脸色,沉声道,“老弟,四哥可给你带来个不好的消息——花寻逃狱了!”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05 16:02:00 +0800 CST  
爬上来更新,最近太忙,好容易写出一段发上来,请亲们多回帖鼓励呀!


公孙策的书房中。
三人相对而坐,肃容倾听着蒋平细述他重返仁和县的经过,“......待我赶到县衙,便听说前夜有一群黑衣蒙面人大闹死囚(百度)牢,这些家伙功夫诡异,出手狠辣,官差衙役们又哪里是对手,拦之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花寻叫人劫(百度)走了!”
展昭急急追问道,“那郭大哥他们......?”
蒋平叹了口气,“郭捕头被那些贼人一剑穿透了左胸,险些要了命去!还好那花寻要利用他带话给你,所以当场就替他点穴止住了血,还说什么‘不过是看在展大人的面子上,才饶了他一命’!”
展昭眸光一闪,静了片刻,沉声问道,“那花寻......要带什么话给我?”
蒋平自怀中取出一块暗青色的布帛递了过来,“这是那恶贼沾了郭捕头的血写的......”
展昭接过细看,面色凝重——那块布巾应是囚衣的一角,边缘裂痕明显,似是被人硬生生扯下,上面草草写了三行大字:
君之所赐
终身不忘
必有回报!
灯光下看来,那些字迹已呈黑紫颜色,还隐隐散发出一股血(百度)腥的气息,再配上那几句张狂狞恶的话语,令人又是厌恶,又是心寒。
展昭默默看着,脑海中似又浮现出花寻那张嚣张中带着恶意笑容的脸......
耳中听得公孙策低声叹道,“展护卫,依学生看来,这花寻竟是摆明了要针(百度)对你,此举倒像是在向你示(百度)威。”
展昭抿紧了唇,抬手缓缓抚平巾上的折痕,脸色似凝冰霜,良久,才极轻地“哼”了一声,“展某只怕他不来找我!”
蒋平闻言皱眉,沉吟着开口道,“那贼子出手狠毒,连害数命,的确该死。但我就琢磨啊,他到底凭借的是什么?......若论武功,他尚不及芸生;若论手段,除了卑鄙无耻,也无甚出奇之处,倒是救他的这些个黑衣蒙面人来去如风,身份极为可疑,叫人不得不防!”
公孙策点头,“不错,当初听展护卫讲他擒拿花寻后半途遇袭的事,我就隐隐有种预感,此事怕是牵连不小,展护卫甚至曾经大胆猜测,那些黑衣杀手与来京的西夏使团有着某种联系,由此看来,那花寻应该也与他们相识,或许这些人才是他敢于如此嚣张的靠山。”
蒋平眼睛一亮,“先生这一说,倒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我这一路赶过来,沿途着意打听了一些消息,看来那夏帝李元昊对他这位叔叔当真不错,此次随行护卫的就有‘一品堂’中最具实力的‘煞血十三鹰’,据说都是从各地网罗来的高手,平日轻易不肯出动的。”
展昭抬眼,目光中闪过一丝锐色,喃喃道,“‘煞血十三鹰’......莫非那花寻亦是其中之一?若是当真如此,这一系列发生的事便都说得通了!”
蒋平点头同意,又道,“我特地赶在了使节团的前面进城,想来他们最迟也不过后天就会到了,此事该当如何应对,还得先拿定个主意。”
公孙策面有忧色,“即便事情真如你我所料,也不可轻举妄动。那花寻若是藏身于西夏使团中,没有真凭实据以前,咱们决不能打草惊蛇。何况值此多事之秋,一旦处理不慎,便会引起时局动荡。依学生看来,还是先将此事禀明了大人,再时刻留意使节团的动向,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展昭与蒋平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点头。
待公孙策起身去见包拯后,展昭沉思片刻,才又开口道,“芸生那里,还得四哥多看着他些。这孩子武功是好的,心思也灵巧,就是脾气骄傲,经验不足。那花寻心计颇深,又是这样‘我在明、人在暗’的情形,若是刻意算计,我怕他会吃亏。”
蒋平苦笑,“似他这样的,功夫越好,倒越不叫人省心。就说这回入宫盗药的事吧,简直就跟老五当初干的如出一辙!我原以为皇上也许不会重罚他,却极有可能也让他入了官府当差,正不知该如何推却才好呢......”
展昭勉强一笑,“小弟明白几位哥哥的心思,自不会让他来趟这浑水。再者,以芸生那样的性子,官场......也不适合他。”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10 18:23:00 +0800 CST  
蒋平察言观色,知他必是又想起了自家五弟,心生不忍,叹道,“你呀,就是为别人想得太多。我虽不知那次大嫂究竟同你说了些什么,但大略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总之,芸生那孩子让你费心了,只待此间事了,我就带他回陷空岛去,省的一天到晚总在你眼前晃悠,老是让你想起过去那些伤心的旧事。”
展昭不语,微微垂眸,掩去眼底那一丝落寞。  
蒋平亦有所感,好一会儿才又叹了口气,“唉,谁叫那孩子越长越像老五呢,别说是你,就连我看着他时,偶尔也容易犯迷糊!”
一阵沉默后,展昭声音很轻地道,“就是因为他太像玉堂了……我总觉得他应该活的更加恣意飞扬,快意洒脱,”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向往之色,“像他这样的少年,本就应该挎剑纵马,结交三五好友,把臂同游江湖,大口喝酒、大声玩笑,骄傲地指点江山,那......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
蒋平直视着他,嘴角的笑有些发苦,微微摇头,正待说些什么,忽见展昭眉峰一轩,陡然低喝了一声,“什么人?”
话音未落,房门开处,现出白芸生欣长高挑的身影,他缓步走入房中,同时朗声应道,“是我。”
屋中二人都是一怔,未及开口,便见他已近得前来,朝着蒋平深施一礼,“四叔,您老教训得对,刚才侄儿已经想清楚了,入宫盗药这事的确是芸生思虑不周,才给诸位叔伯添了麻烦。请您放心,从今往后,侄儿遇事一定三思后行,断不会再莽撞行事了。”
蒋平怔住,欣慰之余,却不知他是否听到了刚才那些有关花寻的话题,心下微有些惊疑,皱眉道,“芸生,你这是……”
白芸生一笑,又转头望定了展昭,眼神深刻,缓慢而清晰地道,“展叔莫怪,小侄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刚巧赶回来道歉,正好听到你的那一段话而已。”顿了顿,敛了笑容,正色道,“我知道展叔是为了我好,可芸生自有想法。‘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到底还得我自己说了算,请展叔成全!”
展昭抬眸,正对上他寒星似的一双眼睛,那眼神深沉得古怪,恰似一支初成年的鹰隼,平静冷厉中深藏着点点炽热的光芒,不知怎的便是一阵心悸,不着痕迹地转开目光,淡淡笑道,“你……算了,由得你罢,你爱怎样便怎样,我们这些个作叔伯的无非都是希望你好。”
白芸生笑了,半扬的嘴角带了些骄傲和坚决,“展叔,我不是孩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很强,别小看了我!”
展昭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依旧沉静温和,有顷才道,“芸生你记住,有些事,并不是只靠口头说说就行的。”
蒋平默默坐在一旁,瞧见白芸生看展昭时的眼神,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太过敏感……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10 18:32:00 +0800 CST  
摸摸胖狗,谢谢乃的鼓励。
望483楼,脸红地小声说:偶还没有开虐呢,真正的大虐在后面!
抱头鼠窜ing。。。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10 21:03:00 +0800 CST  
回复:495楼
要偶带色儿的书?。。。虾米意思?是嫌这文太“清水”乎?挠头,可是俺不会磨豆腐的说,惭愧ing!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12 10:14:00 +0800 CST  
诚如蒋平所言,两日后,西夏使节团到京,随行的千人卫队被安排驻扎在了城郊,主要成员数十人则住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驿馆。
赵祯设宴款待了以夏帝皇叔李继宪为首的使节团,随即便开始了一轮轮的和谈。
西夏来使虽然表面恭敬,实则分毫不让,双方就边境领土和贸易事宜反复磋商,总算是达成了基本协议,只是对于交界处的一个叫做“拒马川”的地方,竟是谁都不肯轻言放手——那处原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只是地势险要,又扼守在出关的必经之路上,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一时间,和谈陷入了僵局。
此间京城内外的防卫便成了头等大事,展昭奉旨协助巡查,每日里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
蒋平看不下去,忍不住了便絮叨他几句,“老弟,且听四哥一句劝,凡事不可强撑,你又不是个铁人,累了乏了,也好歹容自己喘上口气!”
展昭也不愿见他为己操心,遂满口答应下来,只是每每事来,却依旧我行我素。蒋平气得肝疼,索性抱了账本去核查陷空岛在京各处分号的账目,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白芸生在旁看着,虽因为两人全是他的长辈而不便多话,却还是忍不住暗自腹诽,“人都道这御猫温文宽厚,从善如流,却不知竟也有这般执拗呕人的时候!”
其实他最近实在感到有些困惑,总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儿了。比如此刻,他找了个借口不去陪同蒋平查账,却一个人跑到“醉仙楼”来,占据了二楼一个靠窗的座头,面前的酒菜已经放凉了,他却还没怎么动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脚下的大街,神情有点儿恍惚。
酒楼布置得很是雅致,时近初夏,窗口处垂着细竹帘幔,隔帘看着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白芸生只觉心中思绪纷杂,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直到......看到了那个沿街匆匆行来的红色身影!
便在这时,展昭突然停步,微微仰起头,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白芸生一震,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心脏“砰砰”急跳几下,脸上隐隐有些发热。
却见展昭怔怔而立,只是凝视着这个方向出神,眉间竟有几不可觉的缱绻悱恻——白芸生心神稍定,却又开始好奇,对方此刻所想的究竟是何许人?竟然能让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露出如此温暖的神情......
少时,展昭收回目光,静静离去,白芸生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清劲矫健的背影。
恰巧店小二送酒上来,顺着他的视线望了片刻,忍不住叹道,“是展大人!他经常打我们这里路过,却很少有工夫上来坐坐。原本白五爷在时,还能强拉硬拽他上楼来歇歇脚,只可惜......自那以后,展大人就再没登过这楼!”
白芸生心里微微一动,赏了他一小块碎银,随口问道,“那你可知他二人的口味如何?”
店小二笑着谢了赏,点头道,“公子您算是问对了人了,这雅间一直是小的负责伺候的!展大人口味清淡,独爱我们酒楼里的一味‘烩鲜笋’,而白五爷就最喜欢陈年的‘女儿红’,这两样都是每回必点的。”
白芸生默默听着,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13 15:14:00 +0800 CST  
亲们,偶又来更新啦!


近夜时分,展昭才回到了开封府。
他不欲打扰众人休息,便没走正门,而是轻巧地越过了丈高的围墙,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那个小院落中。
刚进院门,就见房间里居然亮着灯,烛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夜色里幻化成了一方颜色温暖的小天地。
展昭呆住,忽然间心慌得手脚一起冰凉——分明知道不可能,却又隐隐存着一丝期盼......
就在他患得患失的目光中,房门开启,一人背光而立,白衣翩翩,俨然有如那人复生了一般!
展昭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蓦地低下头去,半晌方叹了口气,“芸生,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中透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失望和倦意。
白芸生目光一闪,对他的反应只做不见,回身自屋内拿出一个两层的食盒来,来到院中的小石台旁,取出几味菜来摆放停当,最后捧出的是一个精致的小酒坛,然后抬头,冲着展昭一笑,“展叔这些天日忙夜忙,想来不曾好好用饭,”他看了看对方疑惑的神情,口风一转,“所以四叔特地叫芸生去采买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给你送来,还命令小侄必须亲眼看着展叔吃罢,”顿了顿,扫了那小酒坛一眼,“至于这酒,却是小侄自作主张孝敬给你的。”
展昭脸上的神情由疑惑转为释然,笑了笑道,“如此还真是有劳了,替我谢谢蒋四哥。”
白芸生点头,手下不停,很快布好了杯筷,又将两个小小的酒杯斟满,招呼道,“展叔请坐,先喝一杯解解乏吧。”
展昭走到石桌旁坐下,见那几样菜色果然都是平日里自己爱吃的,不由暗叹蒋平心细,随口道,“明日还要当值,这酒就免了吧。芸生,你也坐下来吃些。”
白芸生也不推辞,坐下陪着他尝了几口,便停箸道,“小侄已经用过晚饭了,展叔不必同我客气。这些菜若不吃完,四叔那里芸生却不好交代。”
展昭也的确饿了,侧头朝他笑笑,便专心一意地吃将起来。
白芸生含笑看着他低头吃喝——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展昭侧脸的轮廓,清癯秀拔,身后映着半弯新月,在一片浓郁的夜色里,整个人被勾勒出了一道银边,竟像是通体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华来。
夜风微凉,有草木的清香弥散于四周,一切都在月光下变得不真实起来,这一刻,白芸生只觉心里一片沉静满足,如同中了蛊毒一般,贪婪地只想享受这刻安逸的时光......
展昭觉察到了他的注视,转过脸来,微微笑道,“芸生,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白芸生吃他一问,也觉有些困惑茫然,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岔开话题道,“小侄正在猜想展叔的酒量到底如何呢,只这一小坛‘女儿红’难道就真醉了不成?”
展昭默然,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很久才低声应了一句,“不必猜了,我的酒量还好,只是,”他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掠过一丝黯然,“还是曾经被人灌醉过......”
白芸生看着他苍白清冷的面容,那眉角眼梢间总似有种淡淡的、化解不开的忧郁,不知怎的就是见不得他不开心的样子,沉吟片刻,眼神一亮,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展叔只要喝一杯,我就陪着凑个趣,舞剑吹箫,哪样都成!”
展昭讶然,微微皱眉,“胡闹......你这又是为的什么?”
白芸生缓缓摇头,口气坚决地回答道,“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要你高兴!”
展昭直视着他的眼睛,猛然发现这个初见时的翩翩少年似已迅速长大了许多,眉目间脱去了隐隐的稚气,五官轮廓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深刻,心中一暖,嘴角噙笑,叹息道,“傻孩子,说什么蠢话呢?我的欢喜又何须他人来给?!”
白芸生一怔,却依然固执道,“那就算是我要自寻开心好了,展叔你只需看着就成。”言罢,取过长剑,飞身跃入庭院中,便在月色下舞了起来。
——白衣胜雪,长剑如霜!
夜色温柔,那样美的情景,竟似可将一切都幻化成一场不醒的梦......
展昭默默看着,一向清明淡定的眼神竟也有了一丝恍惚,不觉随手取起酒杯,轻啜了一口,感觉到醇厚馨香的酒液缓缓滑下喉咙,酒入愁肠,牵动心思百转千回,三年来苦苦压抑着思念和痛楚尽数涌上心头,陡觉眼眶一热,忙用力闭上了眼睛!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19 12:13:00 +0800 CST  
龟龟?满头黑线ing!偶自认为速度已经很不错啦,毕竟饭要一口口地吃,这文么,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呀!

翌日清晨,展昭早早收拾停当,又向负责护送包大人上朝的王朝等人细心交代了几句,才快步走出了开封府的大门。
正自步下台阶,忽觉有异,回头一望,顿时怔在了当地!
——但见一人白衣飒然,怀抱宝剑,斜斜倚墙而立,就在距离数步之遥的地方静静看着自己。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目似入了鞘的刀,敛起了锋锐之意,眉眼映着初升的朝阳,尽显年轻飞扬的神采......微风拂过,吹得他衣裾轻扬,可以清楚地看见白色袍角处淡淡的暗金线钩绣云纹,精致华美,耀目非常。
见展昭只顾愣神,白芸生倒先笑了,唇角翘起,眉宇间仿佛跳跃着阳光,上前两步,招呼道,“展叔,早。”
展昭以手扶额,微感头疼,有顷,才勉强回他一笑,“芸生,这么早?你不在客栈里好好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芸生对他略带责备的口气似无所觉,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我想好了,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从今天起,我就跟着展叔,也好多学些待人接物、明察暗访的本事。”
——这个要求太过出乎意料,展昭讶异已极,一时间竟不知该当如何拒绝才好。
眼见对方猛然间瞪圆了双眼,一脸的惊疑之色,那神情居然酷似一只戒备得浑身竖起毛来的幼猫!白芸生骇笑之余,不由的便生出了几分戏谑之心,突然向前靠近了一步,贴近了对方的耳畔,压低声音道,“怎么?展叔看不上我这个‘徒儿’吗?”
展昭微微侧头,一直温和的脸容蓦地沉了下来,低低喝了一声,“芸生!”
白芸生一呆,倒也不敢放肆,转了转眼珠,又放软了声音恳求道,“放心,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展叔你就答应了我,好不好?”
展昭却不看他,绷紧成一线的唇里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好。”
白芸生何曾被人如此当面拒绝过,眉梢一挑,便欲发作,好在还存了分理智,话冲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定了定神,才又解释道,“四叔总说我江湖经验太少,动辄怕我吃亏上当,什么事都不敢叫我放手去干,”他抬头盯着展昭,声音里带了点儿委屈,又带了点儿倔强,“连你也是如此……可是经验这东西谁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呀,不让我自己试试看,又哪里来的什么经验?!”
展昭微微有些动容,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白芸生已摸熟了他的性子,赶紧趁热打铁,软硬兼施,“小侄是诚心诚意想要跟着你学些本事,我知道展叔不是那种藏私的人......莫不是当真嫌我资质鲁钝、难堪大用?”
被他那双带着期盼神色分外晶亮的眼睛这样盯着,展昭竟是硬不起心肠,沉吟了很久,才开口道,“要我答应也不难,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不会带你入官府,这也是你几位长辈的意思。”
白芸生目光一闪,顿了顿,不答反问,“这就是你自一入城便开始有意疏远我的原因吗?……就是怕我也跟着进了你们开封府,亦或是担心我又走了二叔的老路?”
——问者无意,却字字诛心!
展昭垂眸不语,眼神如同一面深海,瞬间翻涌起无数波澜,半晌才低声说了句,“应不应在你。不过,若是不同意这个条件,就别再跟着我。”言罢当先转身而去。
白芸生愣了片刻,急急追上,扬声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展昭脚下略停,侧目看向他,而后,缓缓抬起了自己的一只右手。
白芸生何等精乖,马上也扬起右手来,“啪”的一声,两只手掌在半空中重重相击了一下。
展昭似是松了口气,回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接着向前走去。
白芸生微微一震,只觉对方手心的温度似乎还在自己肩头流连,暖暖的,久久不散,正愣神间,却听对方清朗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发什么呆呢?快点跟上来吧。”
两人沿街一路走来,几乎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红衫白衣,并肩而立,相映成辉,一个内敛如温玉含晕,一个外露如宝剑出鞘,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白芸生到底年轻,忍不住便眉眼含笑,有些暗暗自得的意思,展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芸生,其实官府查案拿贼,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刺激有趣,京城虽大,也不是常有大案发生,尤其是那些公文案卷的交割往来甚是繁琐,有时候还枯燥得很。”
白芸生点头,一副很乖觉的样子,“小侄理会得。”
展昭知他不信,也不点破,略一沉吟,脚下已改变了方向。
整整一天,白芸生便跟着展昭穿行于汴梁城的各大府衙之间,先是去往刑部查看档案,午后又往吏部调阅卷宗,每每遇到他不能跟进的地方,便只有在外耐心等候。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对方有意为之,想借此打消自己的热情,好令他知难而退。但他白芸生是何等人物,又岂是如此好打发的?既已下定了决心,断无半途而废之理。
此刻,他独自立身于吏部府衙大门外的树荫里,在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中低头沉思,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远,不知怎的便又转回到了展昭的身上——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长辈,感觉上却是亦师亦友。想起两人间那些淡如春风的相处,平静中带着温煦,就仿佛面对着一片阳光下的海水,那种深邃而温暖的感觉,令人忍不住便想要投身其间,一探深浅……
便在这时,敏感的神经让白芸生在一瞬间察觉到了一丝阴冷的杀气,他猛地绷紧了身体,霍然抬眼望去!
不远处依然只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暮色初起,好些店铺的门口都已早早燃起了灯笼,微凉的晚风拂过树梢,穿梭而过的车声、喧闹繁华的人声不绝于耳,这景象实在太过安祥美好,而刚才的那丝杀气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白芸生却清楚地知道——虽然转瞬即逝,但那带着明显的狠戾和恶意的杀气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23 17:28:00 +0800 CST  
鼓打一更,京城西夏使团居住的驿馆院落中,一间灯光黯淡的房间里隐隐传出模糊的人声。
“啪”的一声,这记耳光的声音在浓黑的夜色中听来格外脆亮。
“大哥……”
“花寻,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大宋的京城,不是关外的戈壁大漠,现如今你又是这样的身份,大白天的就敢偷跑出去,不想活了吗?”
屋内静了片刻,才又响起花寻那略微阴冷的声音,“你放心,小弟自有分寸,绝不会……”
“放屁!分寸?你懂得什么叫作‘分寸’?!咱们这次跟着出来是为了什么?你倒好,一回到中原就跑到那个破县城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下流勾当,干了也就干了,还跟个废物似的叫人捉了去,险些掉了脑袋,真是丢尽了我们‘煞血十三鹰’的脸!要不是看在咱们拜过把子的份上,我就该让你烂死在牢里,再不就去喂了开封府的‘狗头铡’!”
那人嗓音粗豪沙哑,一口气骂将出来,全不给对方留半分情面。
花寻先还忍着,直到听他骂到让自己去喂开封府的铡刀时,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抗辩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展昭!小弟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要不是他跑来横加出手,陷空岛的那几只老鼠早就被我挨个儿收拾了,连那个小白耗子也跑不了!”
那个“大哥”这次却出奇地沉默了,半晌才略带讥讽地问了句,“所以你才在仁和县死牢里给他留下了那句话?你以为展昭会在乎你的威胁?!”
花寻呆了一呆,随即切齿道,“不是威胁,总有一天,我定会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你要叫谁知道你的厉害?”毫无预兆的,屋里突然又多出了一个人的声音来,带着些关外的口音,低沉邪异,却又仿佛暗藏着一种强悍的力量。
一刹那的静寂之后,“大哥”和花寻异口同声地叫了声“主公!”,语气竟是异常恭谨。
那人“哼”了一声,随口问道,“花寻,你这两天心神不定的,就是在琢磨着报仇的事儿?”
花寻一惊,急急应道,“属下决计不敢误了主公的大事。”
那人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你要报仇,那也随你,只别忘了你的职责就行,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眼光在花寻脸上一转,却已令对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花寻熟知自己这位“主公”的心机手段,此刻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主公,那仁和县的事,实在是个意外,若非展昭中途插手,属下原本可以……”
那人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展昭?大宋皇帝的‘御猫’?”
“就是他!”
那人似乎动了心思,饶有兴味地问道,“就是因为这个人,你才报仇不成,反吃了大亏?”
花寻虽然心存不忿,还是不敢撒谎,低低地应了声“是。”
那人闻言,忽然就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大笑,那声音似在他宽阔的胸腔里回响,给人一种奇异的震荡感,“有趣!太有趣了!这个‘御猫’,我一定要找机会亲自见识一下!”
屋中安静了片刻,才又响起那个“大哥”小心翼翼的声音,“主公,这里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行事还应小心谨慎些才好。”
那人冷笑了一声,低声斥道,“罗嗦,此事我自有主张!”
随即房中灯火一暗,便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26 11:02:00 +0800 CST  
回复:582楼
谢谢亲的好意,心领啦!
按我的思路写下去的结果......叹气,很可能会被板砖pai飞呀,要不要去买个头盔或者锅盖啥的?彷徨ing!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26 19:39:00 +0800 CST  
第三天的午后,包拯被皇上召去议事犹自未归,开封府余下的诸人正聚在偏厅中用饭。刚刚拿起碗筷,守在府衙大门口的一名衙役已匆匆赶了进来,递上一张大红色的拜帖,低声禀告道,“几位大人,府门外来了七八个人,自称是西夏使团的,说是专程来拜会展大人。”
展昭一怔,与身旁的公孙策交换了一个眼神,伸手接过那张拜帖,展开来扫了一眼,皱眉道,“副使穆伦......不认识。他来找我做什么?”
坐在他右侧的白芸生探头过来也跟着瞧瞧,“嗤”地笑了一声,“光看这笔字,写得张牙舞爪的,肯定来意不善!”
展昭不置可否,立起身形道,“先生,我去看看。”
公孙策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小心。”
留在府中的张龙赵虎也跟着起身,却被展昭抬手止住,只说了句“不必”,便迈步出了厅门。
白芸生叫了声“等等我!”一把抓起桌上的宝剑,纵身追了出去。
两人刚来至前厅门口,便见对面一行七八个人已昂然而入,都是正当年的汉子,身形高大,眉目粗犷,一色的劲装,显然平日里训练有素,进得院来,不待吩咐,已自行站成一个半圆,遥遥将展白二人圈在当中,回手按刀,默然肃立。
为首的是个身形魁梧的黄脸汉子,相貌平平,一脸络腮胡须,正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们,虽然其貌不扬,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极为彪悍凛冽的霸气。
展昭停步抬眸,迎上那人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于悄无声息中已交战了数合。
气机牵引之下,白芸生陡然觉察出了一股带有强烈侵略性的气息,想也没想,已跨前一步,侧身挡在了展昭的前面。
那人鹰一样的眼神中缓缓掠过了一丝玩味的神情,目光自两人脸上扫过,锋锐犹如一记刀光,随即开口自我介绍道,“本人穆伦,是西夏使团的副使。早就听闻宋帝有只‘御猫儿’,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刚巧有空,所以特来登门拜会。”口气张狂傲慢,竟充满了挑惹之意。
展昭笑了笑,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凝定自若,不动声色地抬手,将白芸生拦于身后,目光在那围成半圈的六七个汉子身上一转,淡淡道,“的确很巧,展某也久闻西夏一品堂中‘煞血十三鹰’的大名,只是不知今日来访的却是其中几位?诸位来京的这一路上,可还到过其他哪些地方?”语气虽然温文有礼,言辞却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两人话锋撞击过后,是一阵极短的死寂。
有顷,穆伦猛地大笑起来,“展护卫在怀疑什么?……当真不愧是开封府教出来的人,把我等也当成犯人来审问了吗?”明明笑着,眼底却漾出一道残酷兴奋的寒光,话锋一转,“既然双方都已相互闻名,不如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来比划比划,也好分出个高低上下?!”虽是问话,却隐隐透出种不容置辩的强横来。
见对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欺上门来,白芸生哪里还按捺得住,眉梢一挑,一个“好”字便要冲口而出。
展昭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微微侧头,只将余光向他扫了一眼——仅仅只是余光,已如月射寒江,明彻慑人,顿时便把芸生将要出口的话堵在了喉间,而后,他抬眼面对了穆伦,清晰而从容地道,“大宋律例,官员不得私斗,请恕展某不能奉陪。”
听到这样的回答,穆伦一双锐利的鹰目微微眯了起来,威胁之意呼之欲出,静静看了对方许久,才低声追问了一句,“没的商量?”
展昭仿佛对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毫无所觉,淡然应道,“没的商量。” 语气依旧温文,却多了一份决绝。
穆伦点头,唇边慢慢浮起一丝奇异的笑意……
变故就在刹那间发生——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28 18: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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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就在刹那间发生——
众人陡然听得耳边一声轻响,竟是利刃出鞘的声音,紧跟着眼前霍然亮起了一片眩目耀眼的青光,凛冽的寒意激得人瞬间汗毛直竖,当意识到这青光的来源竟然是一把雪亮的弯刀时,它距离展昭的头顶只剩下了不足两尺的距离!
及时架住了那柄弯刀的,是白芸生手中的长剑。
刀剑在半空中交击,几欲刺破耳膜的声响尖锐而清晰,凌厉的杀气映得人眉眼皆碧。
白芸生怒极,厉声喝道,“一言不合,便出手偷袭,阁下算是哪门子好汉?!”
穆伦“哈哈”大笑,面不改色地退后一步,“唰”地收刀回鞘,“你这小子身手不错,可惜,我要与之比试的对手却不是你!”言罢转向展昭,目光中充满了轻慢挑衅之意,却正与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相遇——那人一直静静地盯着自己,唇角紧抿,清澈的双目如蒙了层凛冽的寒霜。
觉察到对方眼眸中含而不露的怒意,穆伦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双眉一轩,扬声问道,“怎么样,见识了本人的刀法以后,你可肯改变主意了?”
展昭摇了摇头,淡然道,“你的刀法的确不错,只是对不住,展某的主意不会轻易改变。”随即拱手,礼数周全,态度却极为冷淡,“贵使若再无其他的事情,还是请回吧,恕不远送。”
转身欲去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穆伦有些发狠的声音,“好,展昭,你给我记住今天的这个约定。我想要做的事,还从没有人能够说个‘不’字,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楼主 爱猫的砚妍  发布于 2009-09-29 20:16:00 +0800 CST  

楼主:爱猫的砚妍

字数:334873

发表时间:2009-06-20 21: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07 11:54: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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