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花魁道中
□ 3
“……太。”
黄濑猛地睁开眼睛。
“凉太……”
“我在我在我在！”黄濑跌跌撞撞地扑到黑子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疼不疼？啊？要不要喝水？”
黑子艰难地摇了摇头。
“没事，有我在，有我在呢，你会没事的，小玄瑞已经去联系国外的医生了，马上就从屯所赶回来。”
“不要了，要是让天皇知道……你私通外国，那就……又要打仗了。”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黄濑把黑子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我只要小黑子你没事就好，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无所谓。”反正违抗军令和撕毁与公主的婚约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再出格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黑子浑身都在冒冷汗，嘴唇依然呈现紫黑色，模糊的意识游离在昏迷和清醒边缘，眼前全是闪着光的金色泡泡。
“我可能……有点累……”
“等一下，等一下小黑子！再坚持一下！”黄濑恐慌起来，“再坚持一下啊！小黑子！别离开我！”
“死不了，”黑子无力地喃喃着，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往下沉，“就是有些想睡觉……”
“家主大人！”千夏推门而入，“医生来了！”
“快快快快！在这儿在这儿，医生你一定要——诶？”怎么跟想象中的军医有些不大一样？
“大哥，这位是绿间真太郎医生，”酒井走了进来，“熟人的朋友，医术没问题的。”
“熟人？”
“哟~”高尾和成从酒井身后探出头，“我们又见面啦，太阳公公~”
“小玄瑞的同学啊，千夏，待客。”
“是。”
“去屯所的时候正巧碰到和成了，他说他认识一位医科大的毕业生，也是近两年才回国的，两人现在在一起工作。我想要是直接找英国的医生，大哥你跟将军和天皇陛下也不好交代。”
“嗯。”黄濑敷衍地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的动作。
绿间从皮质的医药箱里取出各种各样的药品器械，测体温、量血压，又揭开盖在伤口上的纱布观察伤口的情况。
“昏迷多久了？”
“从下午晡时一直到刚才，你进来之前还跟我说了两句话。”
“箭簇还在吗？”
千夏跑过来递上那两支沾着血的箭矢。绿间看了一会儿，放下箭，在药箱里翻了半天，拿出来一小瓶淡黄色的药液。他给黑子的上臂消了毒，把药吸入注射器：“再晚一会儿，就算是神明也回天乏术了。”
“这是什么？”
“血清，解蛇毒的。虽然不确定具体是哪种毒，水户当地蛇太多了，不过先保住命要紧。”
“蛇毒？搞了半天就是蛇毒？”高尾哑然失笑，“攘夷浪人已经穷到连砒霜、水银都买不起了吗？小真你没搞错吧？”
一屋子的人眼神都像小刀子是的齐刷刷地向高尾投过去，他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幸好不是砒霜和水银……”
绿间缓缓地把血清推入黑子上臂，说：“这种蛇可能比水银还狠一点，听心肺音已经不对劲了，没有血清怕是连今晚都撑不过。”
酒井皱了皱眉：“这才几个时辰啊，发作算快的了。”
“当时把有毒的血清理出来是正确的选择，不过还不够，打了血清一会儿估计还有头晕盗汗的现象，家属要多照看着点。”
黄濑在绿间给打完针后帮黑子把被子重新盖好，又坐回了床边。千夏极有眼色地站起来送客：“家主大人心绪不佳，此时怕是对诸位招待不周，我替家主、夫人对医生您表示感谢。此时天色已晚，路上怕是危险，二位不妨留宿一晚，待夫人有所好转，家主大人定好好答谢诸君。”
“哎？虽然小妹妹你很可爱啦，但是不用了，我们——”
“高尾。”绿间打断了他，对千夏点点头，“那麻烦小姐您了。”
千夏笑了笑：“这边请。”
做了这么久的医生，还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夫人好转之前谁也不许走，若是好了那家主定有重谢，若是庸医害人，夫人要是醒不过来你就给他陪葬！”
医患关系素来是很紧张的啊……
“那和成还有绿间君，我打理完这边的事就去看你们。”
“不用了，”黄濑说，“你们都出去吧。”
“那，我叫真绫过来？大哥你这里没个人手不行的吧。”
“都出去。”
“哦……”
血清见效很快，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黑子的嘴唇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体温虽然还是没有降下来，但已经比刚才好得多了，让黄濑不得不感叹西药的强大效用。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来也有一次高烧不退，正浑身发冷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轻轻碰了碰他，靠近他，然后安静地躺在了他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着他。真的好暖和，软软的抱起来也很舒服，就像一只小太阳一样温暖明亮。
说什么水户的日轮，其实他身上的光芒从来不是只属于自己的，在失去了孝允老师的那天，他好像宇宙角落里的一颗小行星，失去了给予他光芒的人，失去了自己周身的光，陷入了永恒的寒冷和黑暗中。醒着就像昏睡过去一样浑浑噩噩，昏过去之后反而更能感受到钻心刺骨的疼痛。
然后，他重新从宇宙中获得了一缕光芒，暖融融的光芒，同样在永恒的寒冷与黑暗中独自奔跑了几亿光年就只为他而来的光，在他孤寂无趣的人生中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依靠这种温暖，他的生命才得以维继，才能够继续担起身上的担子继续走下去。
“也该学着自己发光啦，”黄濑轻轻地说，“小黑子以后不用再这样拼命地保护一个幼稚、脆弱的家伙了，从各种方面，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我来为你发光，你只需要在家里等着我回来，笑着对我说‘欢迎回家’和‘我爱你’就足够了。”
黑子费力地笑了笑，抬起手，抚上黄濑的脸颊：“我爱你。”
“……太。”
黄濑猛地睁开眼睛。
“凉太……”
“我在我在我在！”黄濑跌跌撞撞地扑到黑子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疼不疼？啊？要不要喝水？”
黑子艰难地摇了摇头。
“没事，有我在，有我在呢，你会没事的，小玄瑞已经去联系国外的医生了，马上就从屯所赶回来。”
“不要了，要是让天皇知道……你私通外国，那就……又要打仗了。”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黄濑把黑子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我只要小黑子你没事就好，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无所谓。”反正违抗军令和撕毁与公主的婚约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再出格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黑子浑身都在冒冷汗，嘴唇依然呈现紫黑色，模糊的意识游离在昏迷和清醒边缘，眼前全是闪着光的金色泡泡。
“我可能……有点累……”
“等一下，等一下小黑子！再坚持一下！”黄濑恐慌起来，“再坚持一下啊！小黑子！别离开我！”
“死不了，”黑子无力地喃喃着，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往下沉，“就是有些想睡觉……”
“家主大人！”千夏推门而入，“医生来了！”
“快快快快！在这儿在这儿，医生你一定要——诶？”怎么跟想象中的军医有些不大一样？
“大哥，这位是绿间真太郎医生，”酒井走了进来，“熟人的朋友，医术没问题的。”
“熟人？”
“哟~”高尾和成从酒井身后探出头，“我们又见面啦，太阳公公~”
“小玄瑞的同学啊，千夏，待客。”
“是。”
“去屯所的时候正巧碰到和成了，他说他认识一位医科大的毕业生，也是近两年才回国的，两人现在在一起工作。我想要是直接找英国的医生，大哥你跟将军和天皇陛下也不好交代。”
“嗯。”黄濑敷衍地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的动作。
绿间从皮质的医药箱里取出各种各样的药品器械，测体温、量血压，又揭开盖在伤口上的纱布观察伤口的情况。
“昏迷多久了？”
“从下午晡时一直到刚才，你进来之前还跟我说了两句话。”
“箭簇还在吗？”
千夏跑过来递上那两支沾着血的箭矢。绿间看了一会儿，放下箭，在药箱里翻了半天，拿出来一小瓶淡黄色的药液。他给黑子的上臂消了毒，把药吸入注射器：“再晚一会儿，就算是神明也回天乏术了。”
“这是什么？”
“血清，解蛇毒的。虽然不确定具体是哪种毒，水户当地蛇太多了，不过先保住命要紧。”
“蛇毒？搞了半天就是蛇毒？”高尾哑然失笑，“攘夷浪人已经穷到连砒霜、水银都买不起了吗？小真你没搞错吧？”
一屋子的人眼神都像小刀子是的齐刷刷地向高尾投过去，他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幸好不是砒霜和水银……”
绿间缓缓地把血清推入黑子上臂，说：“这种蛇可能比水银还狠一点，听心肺音已经不对劲了，没有血清怕是连今晚都撑不过。”
酒井皱了皱眉：“这才几个时辰啊，发作算快的了。”
“当时把有毒的血清理出来是正确的选择，不过还不够，打了血清一会儿估计还有头晕盗汗的现象，家属要多照看着点。”
黄濑在绿间给打完针后帮黑子把被子重新盖好，又坐回了床边。千夏极有眼色地站起来送客：“家主大人心绪不佳，此时怕是对诸位招待不周，我替家主、夫人对医生您表示感谢。此时天色已晚，路上怕是危险，二位不妨留宿一晚，待夫人有所好转，家主大人定好好答谢诸君。”
“哎？虽然小妹妹你很可爱啦，但是不用了，我们——”
“高尾。”绿间打断了他，对千夏点点头，“那麻烦小姐您了。”
千夏笑了笑：“这边请。”
做了这么久的医生，还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夫人好转之前谁也不许走，若是好了那家主定有重谢，若是庸医害人，夫人要是醒不过来你就给他陪葬！”
医患关系素来是很紧张的啊……
“那和成还有绿间君，我打理完这边的事就去看你们。”
“不用了，”黄濑说，“你们都出去吧。”
“那，我叫真绫过来？大哥你这里没个人手不行的吧。”
“都出去。”
“哦……”
血清见效很快，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黑子的嘴唇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体温虽然还是没有降下来，但已经比刚才好得多了，让黄濑不得不感叹西药的强大效用。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来也有一次高烧不退，正浑身发冷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轻轻碰了碰他，靠近他，然后安静地躺在了他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着他。真的好暖和，软软的抱起来也很舒服，就像一只小太阳一样温暖明亮。
说什么水户的日轮，其实他身上的光芒从来不是只属于自己的，在失去了孝允老师的那天，他好像宇宙角落里的一颗小行星，失去了给予他光芒的人，失去了自己周身的光，陷入了永恒的寒冷和黑暗中。醒着就像昏睡过去一样浑浑噩噩，昏过去之后反而更能感受到钻心刺骨的疼痛。
然后，他重新从宇宙中获得了一缕光芒，暖融融的光芒，同样在永恒的寒冷与黑暗中独自奔跑了几亿光年就只为他而来的光，在他孤寂无趣的人生中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依靠这种温暖，他的生命才得以维继，才能够继续担起身上的担子继续走下去。
“也该学着自己发光啦，”黄濑轻轻地说，“小黑子以后不用再这样拼命地保护一个幼稚、脆弱的家伙了，从各种方面，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我来为你发光，你只需要在家里等着我回来，笑着对我说‘欢迎回家’和‘我爱你’就足够了。”
黑子费力地笑了笑，抬起手，抚上黄濑的脸颊：“我爱你。”
□ 8
“东西带了吗？”
“带了，”黄濑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千夏拿着在门口等着呢。”
“她也一起去？”
“不，就咱们两个。你没跟你哥说吧？”
佳奈美得意地一笑：“没有，我跟他说亮司大哥找他，他出了大名府就往西城去了。”
“那就好。”
“我说，瞒着你媳妇真的不要紧？”
“不能说，”黄濑瞪了佳奈美一眼，“他知道了要生气的。”
佳奈美耸了耸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你不说，就谁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
“不过今晚我要早点回去，我答应了他今晚要回去陪他吃晚饭。”
佳奈美扫了黄濑一眼，然后嗤嗤笑了起来。
“笑什么？”
“笑你啊，”佳奈美说，“你看你这样子，简直就像婚外情怕被老婆发现的大叔一样。”
“东西带了吗？”
“带了，”黄濑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千夏拿着在门口等着呢。”
“她也一起去？”
“不，就咱们两个。你没跟你哥说吧？”
佳奈美得意地一笑：“没有，我跟他说亮司大哥找他，他出了大名府就往西城去了。”
“那就好。”
“我说，瞒着你媳妇真的不要紧？”
“不能说，”黄濑瞪了佳奈美一眼，“他知道了要生气的。”
佳奈美耸了耸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你不说，就谁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
“不过今晚我要早点回去，我答应了他今晚要回去陪他吃晚饭。”
佳奈美扫了黄濑一眼，然后嗤嗤笑了起来。
“笑什么？”
“笑你啊，”佳奈美说，“你看你这样子，简直就像婚外情怕被老婆发现的大叔一样。”
□ 1
真绫刚从中庭回来，就看见黑子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于是赶紧上前去问：“夫人，您找什么呢？”
“嗯？哦，真绫啊。那个，放在那边柜子上的两只娃娃，你见了吗？”黑子急得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就是那对后藤娃娃，怎么会不见了呢……这儿也没有……我再去那边看看。”
“夫人，夫人！夫人别忙，”真绫偷笑着叫住他，“我是怕您着急，跟您说了，您可千万别跟家主大人说是我告的密。”
黑子一脸疑惑：“啊？”
“您说的可是当初家主大人送您的那对后藤娃娃？今早家主大人走到柜子前面的时候不当心把那只蓝色头发的北政所娃娃给碰掉了，虽然接住了没摔坏，但是侧边还是蹭掉了一块儿，家主知道您有多宝贝那对娃娃，就没敢跟您说，刚才偷偷拿盒子装了出了门，去后藤家找人偶师傅看看能补好不能。大人还特地吩咐我盯着点儿，把这事儿圆过去，别让嘴快的小丫头给说漏了。不过我想，您也不会生气的吧？”
知道娃娃没坏没丢，黑子才松了口气，看了看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给真绫说：“屋子就这样放着别收拾了，就说我是找娃娃弄的，你也好跟他圆谎。”
“嘿嘿，谢夫人~”
这时外面起风了，最近几天阴雨连绵，看样子又是要下雨了。黑子看了看天，又问：“你说凉太刚出去的？”
“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已经往回走了。因为是自己偷跑出去的，千夏说连个随从什么的都没带。”
“一个人出去的啊……那带伞了吗？”
“啊？这个……好像没有，当时是千夏送家主出门的，我不大清楚。”
说话间，雨丝就淅淅沥沥地洒了下来，屋檐上开始聚起小水珠，叮咚叮咚地往下滴。
“真绫，去拿把伞来，我们出去走走。”
“用给您备车吗？”
“不用了，”黑子伸出一只手，接了几根雨丝，“就这样撑着伞走走也挺好的，很久没有安安静静地散会儿步了。”
真绫刚从中庭回来，就看见黑子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于是赶紧上前去问：“夫人，您找什么呢？”
“嗯？哦，真绫啊。那个，放在那边柜子上的两只娃娃，你见了吗？”黑子急得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就是那对后藤娃娃，怎么会不见了呢……这儿也没有……我再去那边看看。”
“夫人，夫人！夫人别忙，”真绫偷笑着叫住他，“我是怕您着急，跟您说了，您可千万别跟家主大人说是我告的密。”
黑子一脸疑惑：“啊？”
“您说的可是当初家主大人送您的那对后藤娃娃？今早家主大人走到柜子前面的时候不当心把那只蓝色头发的北政所娃娃给碰掉了，虽然接住了没摔坏，但是侧边还是蹭掉了一块儿，家主知道您有多宝贝那对娃娃，就没敢跟您说，刚才偷偷拿盒子装了出了门，去后藤家找人偶师傅看看能补好不能。大人还特地吩咐我盯着点儿，把这事儿圆过去，别让嘴快的小丫头给说漏了。不过我想，您也不会生气的吧？”
知道娃娃没坏没丢，黑子才松了口气，看了看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给真绫说：“屋子就这样放着别收拾了，就说我是找娃娃弄的，你也好跟他圆谎。”
“嘿嘿，谢夫人~”
这时外面起风了，最近几天阴雨连绵，看样子又是要下雨了。黑子看了看天，又问：“你说凉太刚出去的？”
“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已经往回走了。因为是自己偷跑出去的，千夏说连个随从什么的都没带。”
“一个人出去的啊……那带伞了吗？”
“啊？这个……好像没有，当时是千夏送家主出门的，我不大清楚。”
说话间，雨丝就淅淅沥沥地洒了下来，屋檐上开始聚起小水珠，叮咚叮咚地往下滴。
“真绫，去拿把伞来，我们出去走走。”
“用给您备车吗？”
“不用了，”黑子伸出一只手，接了几根雨丝，“就这样撑着伞走走也挺好的，很久没有安安静静地散会儿步了。”
□ 2
“这么漂亮的娃娃，结果您还给摔坏啦？”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
黄濑捧着刚被修好的北政所娃娃细细地检查了一会儿，理了理它的头发，拿到佳奈美面前：“看，像不像？”
“像啥？”
“我媳妇儿。”
“啧……凑活，就头发和眼睛像而已吧。”
“这丫头真不会说话。”
“我是说他那么好看的人没有这娃娃这么丑嘛！”
“你刚刚还说这娃娃漂亮啊喂！”
“那是相对而言啦，在娃娃里算漂亮的，和夫人一比就丑了——还说我不会说话！”
“好好~你嘴甜~”黄濑笑着用丝绸包起装娃娃的盒子。他很喜欢和佳奈美聊天，因为很轻松，没有那么多累死人的官话套话，没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繁文缛节，时不时就能被这个好玩儿的乡下丫头逗得哈哈大笑。而且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在思想和才学上却一点不输其他人，整个大名府中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像佳奈美这样精通阳明学的人了，他对着个又聪明又好玩儿又漂亮的姑娘是相当有好感。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惦念着佳奈美说过的在大名府憋得快发霉了，借着修娃娃的机会带她溜出来，因为嫌麻烦还专门没告诉她哥哥。
而且黑子的性格比较安静，虽然他也不会觉得闷，但和活泼外向的佳奈美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不一样的新鲜感。
“您怎么把这两只娃娃这么当回事儿啊，就因为他像你媳妇儿？”
“不全是。这对娃娃是我跟他定亲的彩头，我们俩的定情信物，那必须当回事儿的。”
“噫，”佳奈美一脸被恶心到的样子，“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哟。”
“话说回来……佳奈美小姐还没定亲吧？”
“没嘞。想当年我在我们那边也是一枝花呢，不是我吹，说媒的人都踢破门槛啦。可是我哥我哥说他不信媒妁之言，要我自己决定，那群傻狍子我可一个都看不上，要找也得找个凉太哥你这样啊对不对！于是婚事也就拖到这时候了。”
“那就好。”
“啊？”
黄濑撑开从后藤家借来的伞，和佳奈美一起走进雨里：“你们那村子里的种地的确实配不上你——能配得上你的人确实只在大名府里了。”
“……怎么个意思？”佳奈美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
“就是说，”黄濑一本正经地看着佳奈美的眼睛，“嫁到我府里来吧。”
佳奈美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回答，黄濑就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当心！”
黄濑把佳奈美从路的外侧拉进怀里，用伞帮她挡下了路上飞驰而过的马车溅起的雨水，自己却淋了个落汤鸡。
“TNND，谁不长眼睛啊！”佳奈美挣开黄濑，怒气冲冲地冲马车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下雨不知道慢点啊！那么着急你赶着进棺材啊！”
“好了佳奈美，可以了啦。”
“你丫急着去奔丧吗！信不信姑奶奶我揍你到你老娘都不认识你的程度啊！”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再骂他也听不到了，好了啦，我们该回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溅了谁一身泥啊！信不信让你全家都掉脑袋啦！”
黄濑无奈地笑着，连拖带拽地把佳奈美拎走了，留下路人惊异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位路人把雨伞撑得高了一点，露出脸来，笑了笑：“真绫，回去吧。”
“诶？可是，我们不用……”
“我们是来给他们送伞的，既然他们有伞，那也不用麻烦了，回去吧。”
“……是。”
“这么漂亮的娃娃，结果您还给摔坏啦？”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
黄濑捧着刚被修好的北政所娃娃细细地检查了一会儿，理了理它的头发，拿到佳奈美面前：“看，像不像？”
“像啥？”
“我媳妇儿。”
“啧……凑活，就头发和眼睛像而已吧。”
“这丫头真不会说话。”
“我是说他那么好看的人没有这娃娃这么丑嘛！”
“你刚刚还说这娃娃漂亮啊喂！”
“那是相对而言啦，在娃娃里算漂亮的，和夫人一比就丑了——还说我不会说话！”
“好好~你嘴甜~”黄濑笑着用丝绸包起装娃娃的盒子。他很喜欢和佳奈美聊天，因为很轻松，没有那么多累死人的官话套话，没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繁文缛节，时不时就能被这个好玩儿的乡下丫头逗得哈哈大笑。而且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在思想和才学上却一点不输其他人，整个大名府中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像佳奈美这样精通阳明学的人了，他对着个又聪明又好玩儿又漂亮的姑娘是相当有好感。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惦念着佳奈美说过的在大名府憋得快发霉了，借着修娃娃的机会带她溜出来，因为嫌麻烦还专门没告诉她哥哥。
而且黑子的性格比较安静，虽然他也不会觉得闷，但和活泼外向的佳奈美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不一样的新鲜感。
“您怎么把这两只娃娃这么当回事儿啊，就因为他像你媳妇儿？”
“不全是。这对娃娃是我跟他定亲的彩头，我们俩的定情信物，那必须当回事儿的。”
“噫，”佳奈美一脸被恶心到的样子，“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哟。”
“话说回来……佳奈美小姐还没定亲吧？”
“没嘞。想当年我在我们那边也是一枝花呢，不是我吹，说媒的人都踢破门槛啦。可是我哥我哥说他不信媒妁之言，要我自己决定，那群傻狍子我可一个都看不上，要找也得找个凉太哥你这样啊对不对！于是婚事也就拖到这时候了。”
“那就好。”
“啊？”
黄濑撑开从后藤家借来的伞，和佳奈美一起走进雨里：“你们那村子里的种地的确实配不上你——能配得上你的人确实只在大名府里了。”
“……怎么个意思？”佳奈美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
“就是说，”黄濑一本正经地看着佳奈美的眼睛，“嫁到我府里来吧。”
佳奈美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回答，黄濑就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当心！”
黄濑把佳奈美从路的外侧拉进怀里，用伞帮她挡下了路上飞驰而过的马车溅起的雨水，自己却淋了个落汤鸡。
“TNND，谁不长眼睛啊！”佳奈美挣开黄濑，怒气冲冲地冲马车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下雨不知道慢点啊！那么着急你赶着进棺材啊！”
“好了佳奈美，可以了啦。”
“你丫急着去奔丧吗！信不信姑奶奶我揍你到你老娘都不认识你的程度啊！”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再骂他也听不到了，好了啦，我们该回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溅了谁一身泥啊！信不信让你全家都掉脑袋啦！”
黄濑无奈地笑着，连拖带拽地把佳奈美拎走了，留下路人惊异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位路人把雨伞撑得高了一点，露出脸来，笑了笑：“真绫，回去吧。”
“诶？可是，我们不用……”
“我们是来给他们送伞的，既然他们有伞，那也不用麻烦了，回去吧。”
“……是。”
□ 3
“呜~~~下雨可真够冷的。”黄濑从浴室走出来，刚洗掉了一身泥巴。
娃娃他一拿回来就交给千夏让她偷偷摆回去了，自己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回房间里去。
一进门，没有想象中的已经准备好了的晚餐和黑子亲手做的寿煎饼，而是满目狼藉，跟过了贼一样。
黑子正背对着门，躺在床上。
黄濑悄悄叫来真绫问这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敢说得太细，只说夫人心情不好，发泄了一下。
“这是睡着了？”
“没有，夫人今天淋了点雨，开始头疼了，还有些发热，绿间医生来看过了，说因为夫人体虚，一定要求夫人回床上休息。”
“怎么搞的，”黄濑皱了皱眉，“我就不再一会儿你们就让他病了？”
“奴婢失职。”
黄濑挥了挥手让真绫先退下，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坐到床边：“睡着了？”
黑子闷闷地说：“没有……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来，转过来让我看看，头疼吗？”
“好多了。”
“真是的，怎么在家还能被雨淋到，小黑子今天出门了？”
“……没有。”
黄濑伸手试了试被窝里的温度，又摸了摸黑子的额头，叫真绫去拿了个灌满热水的汤婆婆来，然后他让黑子把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给他摁着太阳穴：“怎么把家里弄成这样？”
“找不到娃娃了，后藤娃娃。”
“啊……我把他们拿到厢房去了，忘了跟你说。千夏刚才应该已经拿回来了。”
“嗯.”
黑子稍稍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黄濑小心翼翼地瞒着自己弄坏了娃娃的样子也很可爱，他觉得自己或许太容易吃醋了，下雨的时候帮女孩子挡雨天经地义，换作是他也会把佳奈美拉向自己这边的，一个人生闷气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接下来黄濑说的话让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小黑子，那个……”
“什么？”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佳奈美小姐挺可爱的。”
“……嗯。”
“而且她也很聪明，很有见地，人也漂亮，又刚好还没成婚……啊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
“我知道，”黑子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有点累了。”
“啊，抱歉……”果然还是不应该老提起佳奈美啊。
“呜~~~下雨可真够冷的。”黄濑从浴室走出来，刚洗掉了一身泥巴。
娃娃他一拿回来就交给千夏让她偷偷摆回去了，自己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回房间里去。
一进门，没有想象中的已经准备好了的晚餐和黑子亲手做的寿煎饼，而是满目狼藉，跟过了贼一样。
黑子正背对着门，躺在床上。
黄濑悄悄叫来真绫问这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敢说得太细，只说夫人心情不好，发泄了一下。
“这是睡着了？”
“没有，夫人今天淋了点雨，开始头疼了，还有些发热，绿间医生来看过了，说因为夫人体虚，一定要求夫人回床上休息。”
“怎么搞的，”黄濑皱了皱眉，“我就不再一会儿你们就让他病了？”
“奴婢失职。”
黄濑挥了挥手让真绫先退下，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坐到床边：“睡着了？”
黑子闷闷地说：“没有……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来，转过来让我看看，头疼吗？”
“好多了。”
“真是的，怎么在家还能被雨淋到，小黑子今天出门了？”
“……没有。”
黄濑伸手试了试被窝里的温度，又摸了摸黑子的额头，叫真绫去拿了个灌满热水的汤婆婆来，然后他让黑子把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给他摁着太阳穴：“怎么把家里弄成这样？”
“找不到娃娃了，后藤娃娃。”
“啊……我把他们拿到厢房去了，忘了跟你说。千夏刚才应该已经拿回来了。”
“嗯.”
黑子稍稍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黄濑小心翼翼地瞒着自己弄坏了娃娃的样子也很可爱，他觉得自己或许太容易吃醋了，下雨的时候帮女孩子挡雨天经地义，换作是他也会把佳奈美拉向自己这边的，一个人生闷气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接下来黄濑说的话让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小黑子，那个……”
“什么？”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佳奈美小姐挺可爱的。”
“……嗯。”
“而且她也很聪明，很有见地，人也漂亮，又刚好还没成婚……啊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
“我知道，”黑子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有点累了。”
“啊，抱歉……”果然还是不应该老提起佳奈美啊。
□ 9
“那么就是这样——小玄瑞你怎么看？”
“大哥，我……”酒井看了看青了一只眼圈的黄濑，又看了看坐在他旁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的黑子，咽了下口水，指着佳奈美哭丧着脸，“我要是娶了这丫头，会不会比你还惨啊？”
佳奈美“咔吧咔吧”地板着指头：“酒井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啊？我很凶吗？！”
“QAQ大哥我好怕！”
“那么就是这样——小玄瑞你怎么看？”
“大哥，我……”酒井看了看青了一只眼圈的黄濑，又看了看坐在他旁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的黑子，咽了下口水，指着佳奈美哭丧着脸，“我要是娶了这丫头，会不会比你还惨啊？”
佳奈美“咔吧咔吧”地板着指头：“酒井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啊？我很凶吗？！”
“QAQ大哥我好怕！”
十九.燎之方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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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之方扬”出自《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正月》，为先秦时代的汉族诗歌，是一首政治怨刺诗。原句“燎之方扬，宁或灭之？”，意为“大火熊熊烧起时，难道有谁能扑灭?”
那么，最最重要的倒幕运动的部分，终于要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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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之方扬”出自《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正月》，为先秦时代的汉族诗歌，是一首政治怨刺诗。原句“燎之方扬，宁或灭之？”，意为“大火熊熊烧起时，难道有谁能扑灭?”
那么，最最重要的倒幕运动的部分，终于要开始啦。】
□ 1
酒井太太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摊上这么麻烦的儿媳妇。
佳奈美书法很好，女红只是勉强凑活着能看，但是对花道和茶道简直是一窍不通，而且教都教不会，甚至连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什么才艺了。当酒井太太气得骂她“这些你都不会，那你会点什么啊”的时候，佳奈美笑得很灿烂：“我会打架啊~”
佳奈美没说谎，她从小就打遍全村无敌手，是整个村子的“大姐头”。跟着哥哥也多少会一点剑道，来到大名府以后认识了酒井玄瑞，对于手枪之类的热兵器也有了一些了解——但这完全不是尊贵的、大名府内三家之一的酒井家家主夫人该会的东西啊！酒井太太真是被这个回答气了个半死，实在没办法就去大名府找铃木太太评理去了。
铃木太太知道佳奈美难缠，想起当时黑子过门之前无可挑剔的新娘课成绩，自然很得意：“那也没办法啊，是家主大人亲自做的媒呢。不过佳奈美倒是个好丫头，你耐心一点自然是没问题的。”
“家主夫人之前很让您省心吧？”
“那是啊，夫人是名角出身啊，才情教养不是一般的好呢，就是有点可惜……”
酒井太太知道铃木太太在惋惜什么，于是宽慰她道：“不碍事，让我家玄瑞多生几个，给家主大人和夫人抱过去不就完了？哎对了，千叶家的三夫人生了头胎，是大小姐。”
“是吗？那太好了，夫人不是一般的喜欢小孩子呢，哪天我带他瞧瞧去。依我看，佳奈美体相也是能生的，头胎打算生少爷还是小姐？”
“生个姑娘顶好，我们家玄瑞喜欢女儿哟~”
“那第二胎生个少爷就合适了，酒井家少主的位子就有人了。再生个弟弟给哥哥帮忙，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也不错……”
两位太太说着笑着，几乎都已经做好了让酒井夫妇生十七八个的准备了。
可谁也没想到，佳奈美连穿上嫁衣的机会，都没有了。
酒井太太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摊上这么麻烦的儿媳妇。
佳奈美书法很好，女红只是勉强凑活着能看，但是对花道和茶道简直是一窍不通，而且教都教不会，甚至连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什么才艺了。当酒井太太气得骂她“这些你都不会，那你会点什么啊”的时候，佳奈美笑得很灿烂：“我会打架啊~”
佳奈美没说谎，她从小就打遍全村无敌手，是整个村子的“大姐头”。跟着哥哥也多少会一点剑道，来到大名府以后认识了酒井玄瑞，对于手枪之类的热兵器也有了一些了解——但这完全不是尊贵的、大名府内三家之一的酒井家家主夫人该会的东西啊！酒井太太真是被这个回答气了个半死，实在没办法就去大名府找铃木太太评理去了。
铃木太太知道佳奈美难缠，想起当时黑子过门之前无可挑剔的新娘课成绩，自然很得意：“那也没办法啊，是家主大人亲自做的媒呢。不过佳奈美倒是个好丫头，你耐心一点自然是没问题的。”
“家主夫人之前很让您省心吧？”
“那是啊，夫人是名角出身啊，才情教养不是一般的好呢，就是有点可惜……”
酒井太太知道铃木太太在惋惜什么，于是宽慰她道：“不碍事，让我家玄瑞多生几个，给家主大人和夫人抱过去不就完了？哎对了，千叶家的三夫人生了头胎，是大小姐。”
“是吗？那太好了，夫人不是一般的喜欢小孩子呢，哪天我带他瞧瞧去。依我看，佳奈美体相也是能生的，头胎打算生少爷还是小姐？”
“生个姑娘顶好，我们家玄瑞喜欢女儿哟~”
“那第二胎生个少爷就合适了，酒井家少主的位子就有人了。再生个弟弟给哥哥帮忙，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也不错……”
两位太太说着笑着，几乎都已经做好了让酒井夫妇生十七八个的准备了。
可谁也没想到，佳奈美连穿上嫁衣的机会，都没有了。
□ 2
“这些天风声越来越紧了，去安排一下准备宵禁吧，再去查一下军粮的储备，清点弹药库，把军舰港也解禁了吧。”黄濑烦躁地摁着鼻梁两侧，“你们平时贪污军费，数目不大我也懒得管你们。到了现在，再贪就是贪自己的命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行了，下去安排吧。”
“是。”
群臣离开时候，黑子端了茶和点心走了进来。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帮黄濑揉着酸痛的肩膀：“尝尝茶果子。”
“呜……那要小黑子喂我。”
黑子擦了擦手，拿起一只嫩叶金团送进黄濑口中，黄濑咬了一口，抓着黑子的胳膊把他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好吃，最喜欢小黑子做的点心了。”
黑子用手指在黄濑的眼底抹了一下：“都有黑眼圈了，最近辛苦了。”
“小黑子这么关心我啊~”
“……别傻笑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至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黄濑眨了眨眼睛：“在小黑子面前无论有多没用，小黑子都不会嫌弃我，对么？”
“那是当然了。”
“……说实话我很害怕，怕得不得了，”黄濑说，“南部有了叛匪，可能要打仗了。怎么办？老爹也不在，孝允老师也不在，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了，整个藩十几座城池、数以万计的百姓现在都靠我来保护了，说实话，我紧张的要死啊。”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明明还有我在啊，”黑子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穿过黄濑金色的头发，“如果真到了开战的程度，那就去吧，凉太很强，所以不用害怕不用紧张，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赢了以后，回家，我给你做寿煎饼吃。”
“那要是赢不了呢？”
“赢不了就赢不了，大不了不当这个藩主。有家就够了。”
世界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
“不就是打仗吗，我相信你——我的男人是日轮呢，是我的光啊，没有做不到的事的。我答应过你要给你煮一辈子的红豆饭，还有烧豆腐和荞麦面，我一直会陪着你的，所以，”黑子浅浅地笑了，“为了保护我们的家，请不要有那么大的思想负担，尽力去做吧。”
黄濑静静地看着黑子，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好，就做你想吃的。”
“这些天风声越来越紧了，去安排一下准备宵禁吧，再去查一下军粮的储备，清点弹药库，把军舰港也解禁了吧。”黄濑烦躁地摁着鼻梁两侧，“你们平时贪污军费，数目不大我也懒得管你们。到了现在，再贪就是贪自己的命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行了，下去安排吧。”
“是。”
群臣离开时候，黑子端了茶和点心走了进来。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帮黄濑揉着酸痛的肩膀：“尝尝茶果子。”
“呜……那要小黑子喂我。”
黑子擦了擦手，拿起一只嫩叶金团送进黄濑口中，黄濑咬了一口，抓着黑子的胳膊把他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好吃，最喜欢小黑子做的点心了。”
黑子用手指在黄濑的眼底抹了一下：“都有黑眼圈了，最近辛苦了。”
“小黑子这么关心我啊~”
“……别傻笑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至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黄濑眨了眨眼睛：“在小黑子面前无论有多没用，小黑子都不会嫌弃我，对么？”
“那是当然了。”
“……说实话我很害怕，怕得不得了，”黄濑说，“南部有了叛匪，可能要打仗了。怎么办？老爹也不在，孝允老师也不在，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了，整个藩十几座城池、数以万计的百姓现在都靠我来保护了，说实话，我紧张的要死啊。”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明明还有我在啊，”黑子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穿过黄濑金色的头发，“如果真到了开战的程度，那就去吧，凉太很强，所以不用害怕不用紧张，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赢了以后，回家，我给你做寿煎饼吃。”
“那要是赢不了呢？”
“赢不了就赢不了，大不了不当这个藩主。有家就够了。”
世界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
“不就是打仗吗，我相信你——我的男人是日轮呢，是我的光啊，没有做不到的事的。我答应过你要给你煮一辈子的红豆饭，还有烧豆腐和荞麦面，我一直会陪着你的，所以，”黑子浅浅地笑了，“为了保护我们的家，请不要有那么大的思想负担，尽力去做吧。”
黄濑静静地看着黑子，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好，就做你想吃的。”
□ 3
“两个轮子会不会倒？”
“不会，我扶着呢，可稳了。来，小黑子坐上去试试？”
黑子小心翼翼地坐上这块怪模怪样的铁疙瘩，试探性地踩了一下踏板，链条带动前后两个轮子转了起来。只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黑子就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许松手。”
“我不松手。”
“你不许摔到我。”
“不会的~”
“你绝对不许松手啊。”
“绝对不会松手哒，你看，很稳啊~我们再加点速——”
“慢一点慢一点！”
黄濑推着自行车在院子里跑了起来，黑子立刻松开车把紧紧抓住黄濑的胳膊。
“小黑子你这样不怕摔啊？”
“你答应过我了不会摔到我的，否则就是你的错。”
“……好像还很有道理。”黄濑停了下来，笑着摸了摸黑子的头，“往前坐一点，抓紧，我带你转几圈。”
黑子坐在了自行车前面的横杆上，黄濑骑上自行车，从后面抱住他，一踩踏板在庭院里飞驰起来。黑子一面紧张掉下去，一面郁闷这铁疙瘩也硌屁股。不过这自行车确实很好玩儿，两个轮子居然不会倒，还跑得这么快。
“你什么时候会弄这洋人的东西了？”
“这个啊，上次去大使馆看见他们在骑，觉得很好玩儿，试了一下也不难嘛~”
“你说的不难完全不可信。”
两人正同乘一辆自行车，完全沉浸在所谓罗曼蒂克之中的时候，一个家丁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家主大人！家主大人不好了！”
黄濑慢慢停下，放黑子下来：“怎么了？”
“回家主、夫人，那个叫谷梅之助的浪人，从筑前藩来到我藩下关，在功山寺参加了奇兵队，举兵起义了！”
黑子的心骤然一沉，不安地看向黄濑，后者的表情却很淡然，没什么变化。
谷梅之助，黄濑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当初黄濑亲手打昏了这家伙把他装上车，专门让泷把他送到了筑前藩，还亲口交代泷说：“从此以后，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青峰大辉’这个人，车上的人只是我的门客，名字叫谷梅之助。”
现在，他回来了。这里还有他的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凉太……”黑子不安地拉住黄濑的手，黄濑则宽慰地冲他笑了笑，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不碍事，小黑子不用担心。不过，以防万一，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去街上了，永远待在我身边，好吗？虽然打不到主城来，但难免街上会有灾民难民，还有浪人，很危险的。现在先回房间去待着，我一会儿就回去找你。”
“可是你……”
“小黑子，听话，别让我分心去担心你。”
黑子想了一会儿，终究是点了点头。他看了家丁一眼，家丁识趣地别开脸，他就踮起脚尖在黄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我们之前说好的，回来我给你做寿煎饼吃。”
“嗯。”
黑子回到了房间里，龙马矢野在暗处寸步不离，黄濑才放心回到主殿上。内三家的千叶家、酒井家、龙马家已经全部到齐了，等待着他们的日轮升起，发出光芒万丈。
“诸君，”黄濑走上大殿中央，“我们手中的刀，是到了为了将军大人而出鞘的时候了！”
“两个轮子会不会倒？”
“不会，我扶着呢，可稳了。来，小黑子坐上去试试？”
黑子小心翼翼地坐上这块怪模怪样的铁疙瘩，试探性地踩了一下踏板，链条带动前后两个轮子转了起来。只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黑子就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许松手。”
“我不松手。”
“你不许摔到我。”
“不会的~”
“你绝对不许松手啊。”
“绝对不会松手哒，你看，很稳啊~我们再加点速——”
“慢一点慢一点！”
黄濑推着自行车在院子里跑了起来，黑子立刻松开车把紧紧抓住黄濑的胳膊。
“小黑子你这样不怕摔啊？”
“你答应过我了不会摔到我的，否则就是你的错。”
“……好像还很有道理。”黄濑停了下来，笑着摸了摸黑子的头，“往前坐一点，抓紧，我带你转几圈。”
黑子坐在了自行车前面的横杆上，黄濑骑上自行车，从后面抱住他，一踩踏板在庭院里飞驰起来。黑子一面紧张掉下去，一面郁闷这铁疙瘩也硌屁股。不过这自行车确实很好玩儿，两个轮子居然不会倒，还跑得这么快。
“你什么时候会弄这洋人的东西了？”
“这个啊，上次去大使馆看见他们在骑，觉得很好玩儿，试了一下也不难嘛~”
“你说的不难完全不可信。”
两人正同乘一辆自行车，完全沉浸在所谓罗曼蒂克之中的时候，一个家丁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家主大人！家主大人不好了！”
黄濑慢慢停下，放黑子下来：“怎么了？”
“回家主、夫人，那个叫谷梅之助的浪人，从筑前藩来到我藩下关，在功山寺参加了奇兵队，举兵起义了！”
黑子的心骤然一沉，不安地看向黄濑，后者的表情却很淡然，没什么变化。
谷梅之助，黄濑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当初黄濑亲手打昏了这家伙把他装上车，专门让泷把他送到了筑前藩，还亲口交代泷说：“从此以后，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青峰大辉’这个人，车上的人只是我的门客，名字叫谷梅之助。”
现在，他回来了。这里还有他的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凉太……”黑子不安地拉住黄濑的手，黄濑则宽慰地冲他笑了笑，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不碍事，小黑子不用担心。不过，以防万一，最近你还是不要出门去街上了，永远待在我身边，好吗？虽然打不到主城来，但难免街上会有灾民难民，还有浪人，很危险的。现在先回房间去待着，我一会儿就回去找你。”
“可是你……”
“小黑子，听话，别让我分心去担心你。”
黑子想了一会儿，终究是点了点头。他看了家丁一眼，家丁识趣地别开脸，他就踮起脚尖在黄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我们之前说好的，回来我给你做寿煎饼吃。”
“嗯。”
黑子回到了房间里，龙马矢野在暗处寸步不离，黄濑才放心回到主殿上。内三家的千叶家、酒井家、龙马家已经全部到齐了，等待着他们的日轮升起，发出光芒万丈。
“诸君，”黄濑走上大殿中央，“我们手中的刀，是到了为了将军大人而出鞘的时候了！”
□ 4
1865年1月1日，谷梅之助在水户藩下关功山寺起兵。他列举了藩内保守派奸吏的罪恶，呼吁人民群众为国诚心协力，挽救国难。下关举兵受到豪农豪商的热烈支持，他们组织了“庄屋同盟”，发誓要组织农民起义，并给予“奇兵队”以大量财力物力上的帮助。
1865年1月1日，谷梅之助在水户藩下关功山寺起兵。他列举了藩内保守派奸吏的罪恶，呼吁人民群众为国诚心协力，挽救国难。下关举兵受到豪农豪商的热烈支持，他们组织了“庄屋同盟”，发誓要组织农民起义，并给予“奇兵队”以大量财力物力上的帮助。
1865年1月15日，千叶家家主千叶亮司率大名府禁卫第七番队，酒井家家主酒井玄瑞携未婚妻率水户藩新式海军，挥师南下，开往下关，驻扎于水户下关的伊崎会所，与倒幕军展开交战。
□ 5
“高杉晋作的奇兵队你们抗不住的，战局已经很明显了，也许海军还有一些优势，可陆军完全就是死撑了，”谷梅之助吹开杯子里漂浮着的茶梗，“还是放弃吧，为了百姓着想。”
“你们把我们视作叛贼，我们要是不战而降你们也不会放过我吧？”黄濑换上一脸恳切的表情，“还是说，只要我投降了你们就能不让我切腹么？”
“几年不见你怎么越发的不要脸了，这是一个武士该问的问题么？”
“所以嘛，”黄濑不屑地耸了耸肩，“装作站在我的立场上，为了我好，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减少战争开支啊。几年不见，小青峰你居然也转弯抹角起来了。”
谷梅之助——青峰大辉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黄濑，继续喝他的茶：“五月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他们家的道馆一直由我们千叶家打理，地位相当的高了，作为大小姐，小桃子前几次来我府上玩儿还要在街上设步障呢。”
青峰沉默了一会儿，说：“打仗对谁都不好。对五月也是一样。”
“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想如果我们向陛下求情，应该没问题的，我们可以和平解放水户藩，桂小五郎先生也会帮你的，到时候你就带着老婆继续住在你的大名府里，继续过你的日子，那样岂不是更好？”
黄濑笑了笑，摇摇头：“我不是个真正的武士，不像孝允老师，不像小青峰你，也不像我老爹，你们是真正的武士，恪守武士道——而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信仰义无反顾地赴死的人，我也会做出不负责任地抛弃部下投降、一个人苟且偷生这种事情。所以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尚。因为我知道高杉晋作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保守派的。”黄濑加重了语气，手指敲着桌面又强调了一遍，“他最痛恨保守派了，投降对我来说才是死路一条，可我不能死的，我还有我夫人呢。”
青峰气得一拍桌子：“那个马脸又不负责水户的事情！负责你这边的是老子！老子说了能保住你的命就肯定能保住的！”
“怎么保？像丰臣秀吉那样？”黄濑微笑着将身体前倾，看着青峰的眼睛，“我不可能让小黑子像当年的北政所宁宁一样，那对我来说才是最没面子的事情，那才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死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青峰有些失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当年秀吉战败投降了以后是个什么光景，跟随他的人当然都竭尽全力想保住他的性命，可怎么保？那种情况下秀吉只有宁宁，宁宁作为战俘家属低三下四地向德川家老、向天皇写信求情，跪在人家门外忍受着旁人的冷眼和侮辱——那可是北政所大人！曾经多么高贵的北政所！难道我要让我同等高贵的藩主夫人去做一样的事？他得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跪在人家门前，我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像廉价的食盐一样谁都可以向他吐口唾沫，我一直那样珍惜着、那样好好保护起来的小黑子变得谁都可以染指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能力保护他，还要他以这样的代价来求得我的苟活！”黄濑说到激动处，狠狠地一拍桌子，震翻了桌子上的茶杯，“换做是你，你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难道不是比不战而降更大的耻辱吗？！北政所为了秀吉做了那么多，可结果呢？秀吉还是死了，北政所一直被软禁到去世为止——如果我让那种事情发生在小黑子的身上，我会第一个想杀了我自己！”
“狗屁耻辱和自尊，那些事情比命重要吗？”青峰也一拍桌子，“红颜祸水！能不能暂时放一放你那可笑的华族的高傲和愚蠢的爱情观？你这样是把你自己和你那么当回事的人一起逼上绝路！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不是华族的问题，小黑子才是我的高傲，我的爱情观也并不愚蠢，小青峰可以做到以家国之业为先，孝允老师和老爹也能做到断绝儿女情长，但我不行，这只是因为我们所看重的事情不同，”黄濑说，“‘龙颈之下三尺逆鳞，触之怒杀人’，小黑子就是我那碰不得的逆鳞罢了。老爹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坚持自己的想法，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这就是我正在做的。”
青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赔上了整座城，赔上了你的命，赔上了你的一切，要是战败，等着你的就只有审判了。那样会更惨。不后悔？”
黄濑笑了笑：“虽千万人，吾往矣。”
“高杉晋作的奇兵队你们抗不住的，战局已经很明显了，也许海军还有一些优势，可陆军完全就是死撑了，”谷梅之助吹开杯子里漂浮着的茶梗，“还是放弃吧，为了百姓着想。”
“你们把我们视作叛贼，我们要是不战而降你们也不会放过我吧？”黄濑换上一脸恳切的表情，“还是说，只要我投降了你们就能不让我切腹么？”
“几年不见你怎么越发的不要脸了，这是一个武士该问的问题么？”
“所以嘛，”黄濑不屑地耸了耸肩，“装作站在我的立场上，为了我好，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减少战争开支啊。几年不见，小青峰你居然也转弯抹角起来了。”
谷梅之助——青峰大辉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黄濑，继续喝他的茶：“五月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他们家的道馆一直由我们千叶家打理，地位相当的高了，作为大小姐，小桃子前几次来我府上玩儿还要在街上设步障呢。”
青峰沉默了一会儿，说：“打仗对谁都不好。对五月也是一样。”
“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想如果我们向陛下求情，应该没问题的，我们可以和平解放水户藩，桂小五郎先生也会帮你的，到时候你就带着老婆继续住在你的大名府里，继续过你的日子，那样岂不是更好？”
黄濑笑了笑，摇摇头：“我不是个真正的武士，不像孝允老师，不像小青峰你，也不像我老爹，你们是真正的武士，恪守武士道——而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信仰义无反顾地赴死的人，我也会做出不负责任地抛弃部下投降、一个人苟且偷生这种事情。所以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尚。因为我知道高杉晋作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保守派的。”黄濑加重了语气，手指敲着桌面又强调了一遍，“他最痛恨保守派了，投降对我来说才是死路一条，可我不能死的，我还有我夫人呢。”
青峰气得一拍桌子：“那个马脸又不负责水户的事情！负责你这边的是老子！老子说了能保住你的命就肯定能保住的！”
“怎么保？像丰臣秀吉那样？”黄濑微笑着将身体前倾，看着青峰的眼睛，“我不可能让小黑子像当年的北政所宁宁一样，那对我来说才是最没面子的事情，那才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死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青峰有些失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当年秀吉战败投降了以后是个什么光景，跟随他的人当然都竭尽全力想保住他的性命，可怎么保？那种情况下秀吉只有宁宁，宁宁作为战俘家属低三下四地向德川家老、向天皇写信求情，跪在人家门外忍受着旁人的冷眼和侮辱——那可是北政所大人！曾经多么高贵的北政所！难道我要让我同等高贵的藩主夫人去做一样的事？他得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跪在人家门前，我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像廉价的食盐一样谁都可以向他吐口唾沫，我一直那样珍惜着、那样好好保护起来的小黑子变得谁都可以染指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能力保护他，还要他以这样的代价来求得我的苟活！”黄濑说到激动处，狠狠地一拍桌子，震翻了桌子上的茶杯，“换做是你，你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难道不是比不战而降更大的耻辱吗？！北政所为了秀吉做了那么多，可结果呢？秀吉还是死了，北政所一直被软禁到去世为止——如果我让那种事情发生在小黑子的身上，我会第一个想杀了我自己！”
“狗屁耻辱和自尊，那些事情比命重要吗？”青峰也一拍桌子，“红颜祸水！能不能暂时放一放你那可笑的华族的高傲和愚蠢的爱情观？你这样是把你自己和你那么当回事的人一起逼上绝路！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不是华族的问题，小黑子才是我的高傲，我的爱情观也并不愚蠢，小青峰可以做到以家国之业为先，孝允老师和老爹也能做到断绝儿女情长，但我不行，这只是因为我们所看重的事情不同，”黄濑说，“‘龙颈之下三尺逆鳞，触之怒杀人’，小黑子就是我那碰不得的逆鳞罢了。老爹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坚持自己的想法，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这就是我正在做的。”
青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赔上了整座城，赔上了你的命，赔上了你的一切，要是战败，等着你的就只有审判了。那样会更惨。不后悔？”
黄濑笑了笑：“虽千万人，吾往矣。”
1865年1月28日，奇兵队下属的力士队发起最后攻势，迅速攻占了下关伊崎会所，夺取了大量军费和武器弹药。藩军惨败，伤亡惨重，下关陷落。
对不起米娜桑！！最近模考有点紧张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码字！小百科今天码不完了，下次一定会补上！
本章节参考了倒幕运动时期著名的征长战役。
下一章完结！！晚安米娜桑！！
本章节参考了倒幕运动时期著名的征长战役。
下一章完结！！晚安米娜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