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BOLIK LOVERS】拯救小森唯(有轻松有鬼畜,原创妹子)

Cp102 失落的记忆(下)



平安无事地踏入月尾,我们一等人终于迎来了岭帝学院中学部、高校部第XX届体育祭,其实搁咱们三次元现实世界里就叫运动会,简洁明了一目了然,换个叫法就觉得自己高大上很吊了。


要说怜司也真是舍得血本,为了把我的剩余价值榨干在头一天放学的时候他给了我口服外用的药各三瓶,本来还有点腰酸背疼的用完后的第二个傍晚简直就跟刚做完个从呆毛到脚趾的全套马杀鸡一样精神焕发全身来劲,也不知道他这种药成分是不是与某伟氏男子有相似之处。
总而言之靠着这种药我在体育祭当天准时在自己课室报道,在脚尖刚踏进门的一瞬间受到了群众的热烈欢迎,二狗阿或俩高个子二话不说晾衣服一样抬起我两只手把我架进去,柯因给我放椅子,神崎从裤兜里码出十几种运动饮料摆成一八门金锁阵在我面前。讲道理这哪像是一个请了很久假的同学回来上课啊,这声势都快赶上某大美帝国总统加冕仪式了——你说对吧川普。


怜司不动声色地给我塞了一双今年最新款限量版乔丹运动鞋,我也大概清楚这样是办事费一类的,毕竟我是冒着右腿随时又会骨折的危险回来给他比呢。


去体育馆的路上班里其他同学问东问西的,内容也大概离不开我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怜司替我回答说我得了重病进医院躺着去,并且很不友好地表示谁再瞎问自己就让他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开口问问题,他们这才放弃了嘴炮连锁轰炸。
毕竟怜司是少数知根知底的人。他也确实很照顾我。又或者只是觉得在这件事上帮我的价值远高于帮其他人。


到地方以后看了一下周围,无神家两员大将准备运动做得都生风了,逆卷家两员大将热身跑步也是快如闪电。吸血鬼的体力值跟人类比起来就跟开了挂一样,今天前三甲应该是他们四个再加上怜司里选出来的没跑了。


相比较之下,我认识的某位大兄弟还真是丢人啊……




我径直走到了A班集合地找到了琉辉,迎着女生的惊呼没事人一样问道:“老半天不见阿梓了,那小子跑哪去了?”
琉辉一脸无奈地指向了教学楼:“紧张过头,去吐了。”


“……啊,也是常有的事。阿梓报了什么项目?”
“借物竞走。”


“唉我也有报这个。你呢?”
“二人三足。”


“嗨呀这个我也有,是怜司硬拉着我组队的。你跟谁组队啊?”
琉辉瞥了眼在旁边乘凉(?)打呼噜的修:“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也报了这个项目,我们班里人就把我跟那条大懒虫编在一组了。”


要说这原因吧也不是很难理解。
等我换好一身清爽的运动服出来时也正好遇见同样换了运动服的二哥和。我说过的,二哥平时西装风衣什么的穿起倍儿棒,这运动服也不输多少,恰到好处的设计勾勒出了这位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二少健康修长的身体曲线。相比较之下,辉哥的整体风格跟“运动系”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他穿运动服比看泰森穿芭蕾舞裙还要迷之违和,修就只能穿那种遮住肉的修身衣服,这家伙身上就没多少肌肉,穿运动服简直可怕。


当我们站在起跑线的时候,全校,甚至包括初中部的人都站在两边纷纷拿出智能手机准备录像。这就是为什么琉辉和修哥两位被“别有用心”地编在了一组,一个黑色典雅和一个金色奢华,神特么绝配啊,动点心思都能拍个XX智能手机广告了,仿佛跑起来都是带着一阵天赐的香气啊。
只是实际表现就有些强差人意了。在枪声响起瞬间我和怜司就抢到了第一的位置,咱俩什么默契啊,连一二一都不用喊就那么噼里啪啦地跑到了终点,一看都甩了第二名将近一半。再看远点——卧槽,修呢?


当我问及怜司,他就痛苦地捂着眼睛指了过去。我定眼一看,修已经因为绊倒脚而后仰着摔在了地上,而琉辉——而琉辉却双手摆起来使劲地往前跑,仿佛自己右脚拖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轮胎,修的后背在地面上滑行搞得橡胶跑道都是一阵尘土飞扬。
等他们到了终点,琉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修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而当看看琉辉丢垃圾一样把修甩到了一边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现场所有女性瞬间石化。




接下来的项目是往返投篮,简单点来说就是在球场两边的篮筐来回投篮,累计投中十个看总用时。和我一样参加这个项目的是悠真,这小子第一个,一上来就是各种暴力扣篮直至最后一下甚至把地板都给活生生锤烂了,简直就是最终XX十四里战士的那招“地毁人亡”威力缩水版,给全场上了一层恐惧BUFF。
后来无神家也毫无意外地收到了一张学校发来的罚单。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换到了二号篮球场,我以不输悠真的霸气同样左右冲刺,中途有好几次差点左脚蹭到右脚摔个狗啃屎,我几乎整个人都要伏在地最大程度减少空气对我的阻力。
我感觉小腿再次隐隐作痛,但也仅仅只是感觉。
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迈出了那对我来说可能就是下一次扑街的步伐。
这当中并没有好胜心在作祟,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脑子有一刻的空闲,我不想再去想那些会强烈压榨脑细胞缺对我没有任何益处的事情。而在最后,我以零点二一秒的小优势很险地拿到了这个项目的第一名,也算是对这双被我磨得鞋底光滑的限量版一个交代。


一向暴脾气的悠真却并没有因为这次丢人而把锅甩到我头上。他仅仅只是看着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看上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悠真这个一根筋都看得出我心里揣着事儿,我的面部表情得有多苦。




这样想着,我回了一趟体育馆洗把脸,途中遇到附近好几家报社的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什么。踮起脚尖一看,只见那当中一人金发碧眼,姿态风骚,应对各路记者的死亡连环采访却对答自如谈吐清晰,时不时露出一抹如浴春风般的和蔼笑容,又偶尔不着痕迹对着摄像头抛个媚眼,一看便知是娱乐圈中横行霸道的公路老司机。
果不其然的,这家伙后来没赶上五分钟后的体操项目。论柔韧性和身体协调我只虚皓一个,在校众多学生也没有哪位有每天做瑜伽的习惯,稳妥地拿下了第三个项目的第一名。


怜司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恨不得现在就奖我一朵大红花。我告诉怜司说我这个人比较实在,办事从来只收大红票子,而且讲道理的这一朵大红花还不如一根绿豆冰实在。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7-03-01 23:51:00 +0800 CST  
最后一个借物竞走是后半拉的项目,中间休息时间体育场各处摆满了小吃摊,可供学生们在此休息和填饱肚子解解渴什么的。我找了一圈都没瞧见小唯,心正想着妹子该不会是被逮去哪个阴暗角落用以填饱肚子解解渴什么的时候,突然就眼前一黑了。
愣了几秒,我不紧不慢地把那双软软的小手拿下来:“你‘战果’如何?”


“哎嘿嘿。”小唯干笑数声,“完全不行啊,报了一个八百米,差着倒数第二快一个圈了,差点累瘫。”


“那你换短跑啊,随便跳几步应付一下就行了。”反正念书的时候抓我运动会,没有一百米以下距离的田径项目我都装病在家打电动。


“那也不好啊,再说了,既然参加了那当然还是想赢的呀。我短跑肯定不够其他人跑,唉,本来对自己的体力还有一点点自信呢……”说着说着她就一点自信都没了。
毕竟是经过一段又当保姆又当妈的日子,我对小唯的体力其实也挺有信心的,就是这甩成螺旋桨也只能出溜一小段距离的小短腿要了命——你什么时间见过柯基能跑过哈士奇的。




嘿,这刚说完呢逆卷家那红毛哈士奇果不其然拿了四项全能第一名。迎着周围女性朋友迷恋的目光,二丫头没事人一样用自己布满汗水的身体贴到小唯身上,还一边用胜利者的目光打量着我,小唯虽然还想跟这里唯一脑瓜子没短路的我聊天,但为了不惹这位大爷发脾气也只能留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了。


就在我望穿秋水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随即是肩膀、脸蛋一凉,我略有愠怒地回过头,却见是无神家三位哥哥正人手一罐饮料笑嘻嘻地看着我——当然的,琉辉并没有笑嘻嘻,他要笑嘻嘻我这会就得撒丫子逃命去了。


“连着运动几个小时也该累了吧,真拿你们人类没办法呢。”悠真也真够有脸的,他们可是一人一个项目,倒像是那些大牌明星大爷小姐一样没事坐旁边休息轮到自己的时候光出个正脸就可以了,我就跟个死跑龙套似的跑完这个片场还得马上赶下个片场蹭个十三块钱鸡腿盒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不情愿地接过这罐可鼻可悲,禁不住满腔的郁闷仰头一饮而尽。
“额——”一口气喝完一整罐饮料会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懂的。


皓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不顾自己形象的女孩子。”


“我不装至少证明我还拿你们当兄弟,我要是表现出一副很贵族大小姐的模样用一指宽的小茶杯喝可乐,或者是拿着刀叉翘着兰花指吃汉堡的就问你怕不怕。”


“你别说了,好恶心啊。”皓被我一套没有经过大脑处理的歪理给绕进去了。


即便我是故意在说笑的,辉哥也大致看得出当阿梓这个限制器不在时我也索性破罐子破摔。透过他那个平静得如果死水潭一样的眼睛我所见的,不是我想象中那个在撒泼的我,恰恰相反,那是一个郁闷得快要全身长出菌类的我。


“辉哥,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垂头丧气,“记忆这种事,你不逼他确实也恢复不了,但即便你逼着他他也未必能恢复得了。如果阿梓被逼到了那种不选1就只能选0的境地,我怕他又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疯事,大家都肯定不愿意看到那小子因为这屁大点事就苦不堪言吧?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我要负大部分责任,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如果那个早上我把自己死死锁在门里……”


“那家伙,梓他……”辉哥中断了我的忏悔,“总是把所有事情自己埋在心底,就算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我们也没办法察觉。说来也讽刺,他的那种……习惯,我们不仅没办法阻止,甚至还纵容他这样自我伤害。只是,当我们开始明白他是多么痛苦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知道他对夏娃的执念,我们也知道他对你的喜爱,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遭遇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嘛,辉哥也别这么悲观,事情总会好转的……”
我这话音未落就听到广播部那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的空旷声音——“各位同学晚上好,接下来是男女混合借物竞走比赛,请各位参赛选手前往一百米起跑点集合中。重复一次,接下来是……”


我把空罐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说:“如果阿梓跑吐了的话我会给你们打手势——就双手交叉吧。”


“……你多费心了。”
也不知道琉辉是下了多大决心才跟我这么客气。




来到了集合点,我四周看了一下。哦豁,第一道是阿梓,第二道昴,第三道我第四道是二丫头,第五道和第六道分别是咱们熟悉的二狗子与十里。说实在的我没想到十里这个神出鬼没偶尔发发神经的家伙会出席这种曝光率高的活动,还有平时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怎么的老见他揽着条围巾,今天这家伙身上少了条围巾就跟蝙蝠侠少件披风似的。


随着一声枪响,我左右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如同装了推动器的火箭筒一样飞了出去,残影拖成了一条线,仿佛是红白两种颜色的流星,看得围观少女们纷纷许愿——“我将来要跟逆卷X/无神X结婚”,那里面你自己看心情填人名,逆卷二狗子也没问题,你高兴就好。


要说的话这借物竞走速度其实并非最重要的部分,恰恰相反,保存体力才是最根本的,因为你随时有可能要面对那些把你体力消耗干净再消耗你精神力直至把你整疯了的奇葩难题。
虽然我作为第一人称是不可能知道其他人要借什么,不过为了观赏性还是适当地开一下上帝视角——第一个到达出题点的是绫人,他的题目是“完整的女性内衣”,然后我就看着他把小唯拉到了不知哪去了,然后小唯是出来了绫人却不见了。后来忘了听谁说的当时小唯不肯把内衣交出来,绫人偏要,这抢着抢着内衣就撕破了。当然一个怒火中烧的吸血鬼和一个失去了内衣的年轻女性后来发生了什么小故事,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被路过的怜司撞见,搞得怜司连颁奖典礼都缺席了。


然后到的就是咱家亲爱的二狗子,他的题目也是很让人蛋疼——岭帝学院校长原生态头发。
总所周知的,咱们校长是个标准的水煮滑嫩卤蛋头,平时都戴的假发。


第三个到出题点的是昴,我是眼睁睁看着他看了一眼题目就把纸条给撕得只能拿显微镜看清后扬长而去。后来经过我神乎其技的拼图技术终于还原了纸条内容,上书几个大字——本校最有人气的偶像。
也难怪豁。


再然后的是十里,他看了题目后笑眯眯地把纸条收了起来,然后拉着旁边一个草绿色长发刘海遮住一只眼睛的女同学到达了终点,那女孩我记得好像是叫Zero来着,奇怪的是她被一个陌生人这么一拉竟然一脸淡然,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


到了我,我把题目看了一眼就表示要投降。


最后是最慢的阿梓,他拿起了题目认真地看了好几眼,四下看了看,然后很精确地从人群里把看得出想要躲开他视线范围的小唯拔萝卜似的给拔了出来。
阿梓拉着小唯吃力地跑着,本来这俩吉祥物就不以体力见长,还要手拉手一起跑,看得我心里跟排队赶末班车一样急得快爆炸了。最后把心一横,我冲了过去对阿梓说道:“你抱着她。”


阿梓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是照做了,我“嘿”的一下直接把抱着小唯的阿梓给抱了起来然后撒丫子跑。还好,他们都很轻,搬他们比搬砖要轻松。


最后三十米的时候我背对着终点跑,为的是让自己的身体最先触线。




我的夺冠也宣布了我已经圆满完成了我自己的任务。在班里同学的喝彩声中我慢慢把阿梓放下,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保持现状就很好了。你要幸福。”


“等等,你……”
还未等阿梓问我这话什么意思,我闪身躲进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平静,我从未感到如此平静。
可能是因为我无意中看到阿梓的题目内容——你在这个体育场中最喜欢的东西。


后来,皓和悠真在某个阴暗角落把喝着汽水在那休息我翻了出来,这两个好事精追问着我我的题目是什么,是不是俗套的“你最喜欢的人”。
我笑着不说话说不太是,他们看上去颇为失望就走了。


“你明明每时每刻很想要见到对方,但是真正快要见到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六神无主的人”。


这大概也是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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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感觉自己的搞笑细胞都死光了orz……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7-03-01 23:55:00 +0800 CST  
“那我数了。一,二,三——”
我扯着几乎都要黏在地上的小唯一起跳入了水中,在这个已经开始转入金秋的季节,这夜晚的水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剥夺了身上的大部分热力。我一手拉着静止不动如雕像般的小唯,另一只手和双腿艰难地划拉着,朝着仿佛深不见底的湖底潜去。


噗——
突然的,后腰左侧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鲜血像是被滴在水中的墨水一样形成一团雾的形态在眼前升起,我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被偷袭了。
但是为时已晚,始料未及的剧痛让我下意识张口呼吸,呼出去的是所剩无几的氧气,吸进来的就全都是水,然后就是第二口,第三口……
我艰难地回头看去,一条如同荆棘一样挣扎扭曲的东西顺着我腰部上的伤口一直连接到水面上头,并且也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道力量正往上扯着。


倒刺紧咬着伤口周边的肉,就像是钓鱼一样一点一点把我往上拉,钓上去的怕不是一只暴躁鲤鱼王哦。
真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次大概率又是凶多吉少了。
脑子的缺氧导致我开始无法思考,一层一层地逐渐陷入黑暗。
不知过去了多久,本开始麻木的伤口突然又被一阵拉扯,疼得脑神经都开始作痛。而这阵拉扯的撕裂痛楚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地就失去了异物感,就像雷阵雨过头的晴天一样豁然开朗。很快的,一双柔软的小手探索着从我的肩膀一直摸到脸颊,与此同时嘴唇感觉到两瓣冰冷的柔软附了上来,唇齿也被顺势撬开注入新鲜的氧气,慢慢唤醒准备进入睡眠状态的脑细胞,没过多久我的意识也逐渐恢复清晰。


睁开眼睛,我只能看到小唯紧紧闭着的眼眸,睫毛如瓷娃娃那样既长又浓密。
然而没多久,她眉头舒展开来,仿佛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我一样安心地入睡。


我睁大了双眼。
小唯将自己的氧气都给了我。
然而时间不容我多想,我立刻一手就搂住小唯的腰,拼尽全身上下极限的力气往水底游去。


我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痛恨无力的自己,但是恨过了以后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一切都一笔勾销。
妈【】批!!


就在小唯给我的最后一丝氧气也即将消耗殆尽,两人手牵着肩并肩双双打出GG的时候,一抹模糊的银白色光芒出现在黑暗的尽头。我奋力往前游去,就在指尖接触到光芒的那一刻,紧随其后的,新鲜空气如同不要钱一样通过我的口鼻灌入,不断向着脑子和心脏等工作区运输。


我半睁着眼睛摸索着游到岸边,一边咳嗽一边抓着小唯衣领子把她推向地面,自己也双手扒拉着草地上岸。
上岸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小唯衣领连着内衣都解开——可别以为是趁乱耍流氓,急救知识什么的行走江湖还是多会一点是一点。
整个急救工作完成了以后,我在小唯身边焦虑得如同一个等待孩子降临的父亲一样坐立不安。别说找逆卷家的人这种屁事,这种情况下换是个神仙都不敢走开,谁都保不准黑袍哥们在哪还埋伏着呢。他们这群家伙现在进我们学校就跟进自己家后院一样,直叫人心烦。


你千万别出事,你出事了我就要出大事。


终于等来了希望。只见小唯眉头一紧,几下剧烈的咳嗽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顺着她的后背等她将肺里全部积水都咳出来以后,小唯气喘得像是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回来一样,她一边喘息一边紧紧抓住我的袖子,仿佛这能为她带来安全感。


“没事没事,你看,咱俩还活着不是吗?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吃亏的,别怕哈。”我把颤抖的小唯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后脑勺头发,“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咳咳……”
小唯抬起头,她那双漂亮得如同宝石的粉色眼眸眼波流转,晶莹剔透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划过脸颊两旁,鼻子也微微泛红,隐约还能看到一颗摇摇欲坠的大鼻涕泡儿……额,这个有点恶心,不说了。


只是她紧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震惊地根本说不出话。


她说:
“她……死了?还有他们……所有人,都……?”


……


既像是在自言自语。
却又仿佛是向我询问。




下意识把小唯推开,朝她呐喊:
——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并且两条腿不受使唤地想要迈开步子,如同动物在遇到捕食者时候神经反射要逃跑一样。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直白地问你这些,我没有恶意的!”小唯标准的咸鱼抱大腿动作让我哪儿也去不了,“更,更何况……你想被人看到自己浑身湿透吗?”
我被她一番话说得头脑冷静,抓着肩膀坐直了身。就连我自己都用余光扫到被水泡得透明的白衬衫下的衣物颜色轮廓甚至是花纹,跟别说别人了。
小唯松开手,半跪着,不知为何把我抱在怀里。像是想要安慰我。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大腿上血迹斑斑,惊讶道:“这是个What?”
“啊,没什么。”小唯松开怀抱,把双手藏在背后,“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如果你被抓走那就完了……所以……”


我也不多话,抓起她的手就看。
果然……掌心全是新鲜的伤疤,还有不少是被倒刺勾出来的血窟窿。换个正常人已经是痛到没办法用手做任何事,小唯却一直保持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全然看不出她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


“都怪我大意……不用勉强自己,想把我揍一顿就使劲揍吧,这是我活该。”我无比懊悔。
“才没有这种事。没有L小姐的话,我可能已经在那边就被抓住了。”小唯勉强微笑着,双手交叉覆着我腰间的伤口,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而且,L小姐才是,一直在勉强自己的那个……不是吗?”


我的头垂地更低了。内心无比复杂。


【选择】


——“你说的是对的。”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09-13 01:39:00 +0800 CST  
【选择一】


……
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来得漫长。


“你说的是对的。”
我一直以来用来保护自己的,为之自豪的钢铁般的外壳,在小唯的温柔下逐渐裂开,剥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知她是如何窥探到我的过去,然而事已至此,也不想深究。


我一股脑地将这个世界的设定,此行的目的,缠绕着小唯的死亡灾难包括我的下半辈子幸福与她是否得到美好结局息息相关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不带一点点的隐藏,把我所知道一切都全盘托出,发牢骚发了个爽。


得知了自己幸福与否有关我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小唯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问我还能不能找到我口中所说的游戏管理者——GM的那一刻。
就如同她在动画里一举一动总是能解锁新的剧情任务一样,作为游戏主角的她提到GM,GM也适时出现到了我们面前。


“你触碰到了核心,所以我不得不出现。其实我一直都在你们的身边观测着一切,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这是GM给出的说法,我简单总结了一下就是老小子隐身偷窥。


是不是只要我获得“幸福”,L小姐姐就可以解脱了?小唯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是的。GM老贼回答得干净利落。


那你所说的“幸福”,是你们自认为的我应该得到的,还是我真正想要得到的?
那当然是遵从你自身的意志,亦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意志。毕竟我们只能观测而不能干涉,微调可以,翻新禁止。


她深呼吸了一口。
我的幸福就是和L小姐一起回到她的世界生活。


……你说什么?
不仅GM,连我都很惊讶。


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我得到我心中想要的幸福,L小姐就可以解脱了。
小唯扭头,微笑着与我对视。
L小姐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真的没问题吗?在这个世界中的你的亲人,你的爱人,那所有的羁绊,你对他们没有一点留恋吗?


是的,分离是很痛苦的,父亲也好,绫人君也好,大家也好……但是,L小姐一直以来为了保护我而付出了那么多,甚至多次差点连命都丢了。为了她……这些对于我来说,是我必须要做的。


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如果你离开的话那这个世界原有的法则就会崩坏,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就已经不在我们的可控范围内了。即便是这样,你也要离开吗?


……L小姐的世界,对她来说是她的家,我愿意陪她回家。


许久的沉默。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心中所愿……假若你的愿望中带着一丝虚情假意,那么也是无法迎来这种结局的——你还真是一位本心向善的圣女。


GM感叹一番后看向我。
这样的终末你能够接受吗?来自别人善意的馈赠。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无法作答,小唯却反而握住了我的手。
才不是什么善意的馈赠,我只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愿望而已,没有什么是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都解决不了的。不是吗?


……嗯。
我犹豫了,但是很快便坚定了起来。
履行约定。送我们去到我的世界吧,GM。


GM抬手,一阵白光在他的掌心中膨胀,直至将我和小唯完全吞没。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正对着的是自家天花板,再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一米二的大床上。


梦?我疑惑道。
我的记忆都还在,这不是一场梦。我这般告诫自己。


往一旁看去,只见那个可爱却又可怜得让人心疼的金发少女正双手交叉趴在我的窗边,脑袋侧着搁在自己的手臂上。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你醒了?小唯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用脸颊蹭蹭我的手背。


是的,我醒了,你这台词老土得不行。我苦笑。


我比你早起了一点哦,GM先生把我传送到了你家沙发上呢。她轻笑道


是吗,那还不错,至少没让你睡地板——喔对了,忘了说——欢迎你,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就好了,不用太拘谨。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回想起,我还不曾为自己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而感到如此自豪过。


好呀!小唯莞尔一笑,欣然答应。




于是乎,我的世界中闯入了一缕阳光,那光芒并不强烈,却细心的照亮着每一处角落。
紧接着的,我也正式步入了大学生活,其实并没有高中老师们所讲的“只要上了大学你就解脱了”,还是听课做作业的日常。只是大学没人逼着你做,而你不做的话就有可能面临挂科的危险。


与大多数学生不同的,我在住宿和回家之间选择了后者,虽然在学校门口的车站就有直达我家附近的巴士,只不过算上上下班高峰期实际所用的时间也并不短。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样子就可以省去处理额外人际关系,安安心心地和小唯过着平静而惬意的二人生活。
她做的饭很好吃,她会聆听我每天的倒苦水,她会在我连着做好两三个小时课件以后给我泡上一杯好喝的红茶和刚出炉的松饼,帮我捏肩膀捶背以放松身心。回想起我们回来的那一天,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比感激她在那一刻选择了陪伴。


“近期多名女性接连突发急性贫血被送院,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再次提倡广大单身女性尽可能避免夜晚独自出行……”
伴随着这个并不怎么起眼的新闻的放送,迷迷糊糊过去了一个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迎来了大学第一个寒假。


按照我朝传统里这时候人们也差不多要开始为过年而忙碌了起来,即便是独自生活无依无靠的我也不例外。虽然没什么亲戚可走,但我依然记得曾经在黑巷中没少照顾我的两个人——孤儿院原院长和红灯街的掌权人。前者在芙蕾雅院长去世后以退休之身立刻接管孤儿院,后者则是私底下为我提供了许多薪酬不菲的工作。即便黑巷整个在经历了几次当地官.方的大清洗而变成稍微像是个可以给人住的地方,但是出于某些见不得光的理由,这两个地方都在数次的人为灾难中得以保留了下来。




扛着水果篮子分别拜访过了二位出色的女性以后,本该趁着天黑前马上回家吃饭的我却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大教堂。
尽管当初被火灾破坏的痕迹还没有消失,但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无论什么时候,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我刚来到这黑巷时没有任何差别。
一栋如风中残烛的建筑物,我就这样站在这呆呆地看着它,直至夜幕降临——而这事儿还是路灯亮了以后我才察觉到的。


这个时间应该还有一辆回去的车,不过得快点。
我看了看手表,这样想着的同时也迈开了腿往回赶。


就在车站出现在我视野范围内没多久,就在那一刻,一道黑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起头。


……




与此几乎同时的,守着已经凉了的饭菜的小唯百般无聊地看起了电视,但是也心不在焉地不断换台,一点都没心情看节目。


已经这么晚了,L小姐不会有事吧。小唯嘟囔着。


叮咚——
又不知等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一直都期待听到的门铃声,熟练地把身上裹着的毛毯扔到一边,翻身跳下沙发跑向了门口。


来啦!她热情地招呼着,却忘记那个人平时都会自己开锁进来。


小唯很快地打开了门,而面前站着的人,尽管背着光看不清正脸,但是从体态和身高来看绝对不是应该回来的那个人。
时针指向六点整,公寓走廊的定时照明灯自动启动,照亮了来者的面庞。
小唯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小,她往后倒退了几步,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却没办法完全掩盖住嘴边细碎的尖叫。


——我来接你了。


……




F市两名女性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一个是只有警察局才会存有与她有关资料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位亲朋戚友的少女,一个是没有任何个人资料登录在案的,仿佛是凭空变出来的少女。


第一位女性是在失踪三天后被发现的。尸体在一处工厂的仓库中,全身上下刀伤无数,脖子上一道血痕鉴定为致命伤,生前应该是被残忍虐待后一招毙命。而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十指交叉的,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也停止了呼吸,一枚银色小刀没入了少年的胸口。
有人推测少女在被拐带并且遭人虐杀后,她的男朋友也寻踪找到了这里,可惜也被犯人所杀害,一对苦命情侣双双殒命。


而那个没有任何出生、来历证明的女孩,在失踪后有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失去了音讯,就像是不曾有过这个人一样……




Bad Ending 【幸福的结局?】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09-13 01:46:00 +0800 CST  
https://music.163.com/#/song?id=864489062


以此自勉。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09-13 02:30:00 +0800 CST  
【选择二】

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解释得太详细。从小唯得知自己被父亲出卖,成为祭品新娘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就已经练就了良好的弹性,同时她也清楚,不该知道的东西不会有人突然发好心会告诉她,而自己强行问出来的话多半要倒霉。
毕竟人类就是长记性的生物。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这件事,但是如果什么时候觉得难过的话……可以和我讲讲,我一定会认真听你发牢骚的,就算是一直听到第二天天亮也好。”
这是她给我的答复,也是她从之前几个月的灾厄中一路总结下来的经验。


“……那就好。”
我咧嘴一笑,尝试自己站起来,抽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小唯脸上的慌张表情显而易见,她甚至不问我意见就跑开了,**地里的坑坑洼洼绊了一下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明明谁都不会来。




我忍着疼痛来到湖边,看着倒影中狼狈的自己,脸上是血迹和灰尘,头绳松开而头发凌乱地散在两边。只有像这样直视不堪的自己,我才能更加冷静地思考。


总是位处于舞台中心的你,却从来没放弃过走下舞台,来到观众席的我身边带我前往同样的地方。
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龙套不会变成主演,主演也永远变不回龙套。龙套被平庸所遮蔽,主演遭到他人的期待束缚,终究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你做你的主演就好了,我会在观众席上面为你鼓掌。
这样就好了。


多么可恨啊,这镜中的人。一边摆着丧气脸,一边说着丧气话,就像是被小猫追着咬了就好几条街的战败野狗一样狼狈……




“左搂。”
……
这一刻,心脏传来的剧痛,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分辨出这不是什么心痛的感觉,自胸口穿过的刀尖甚至给我毫无防备就伸出来摸索的手掌来了一下。长刀抽离的一瞬间,血液像是开了盖的果酱一样啪嗒啪嗒地铺洒一地,混杂着更加透明的,另外某些液体。
好像是眼角流出来的。带着些许暖意,却又迅速变得冰冷。
嘴角溢出的腥甜,手背一擦,红得刺眼。


“死在这里倒也是一种解脱——你是这样想的吧。”
这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比印象里的显得更加成熟。
“记忆会变模糊,回忆无法触及。你内心的天空仅剩下一片阴霾,我会为你了结一切。”


“那可真是……谢谢您嘞。”
我努力的撑起身,然后就挨了第二下。同一个配方同一个味道,刀柄卡住伤口,把我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你总是这样,不花点心思把你定住,就会像这样不怕死地爬起来。”


……总是这样?
这个人认识我?


伴随着这个疑问,记忆渐渐浮现出来。很久以前,曾试过有一次也是这样,一个对着我姐姐前姐姐后的小弟被抓,对方想要用他胁迫我放弃黑巷。一排枪械齐齐指着我的脑袋——我十分清楚对方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军火的。寄托了自己百分百信任的老主顾背叛了我。
就在那时候,那人把我死死地压在身下,不让我冲出去半步。
最后在小弟的坟前,我把他痛殴了一顿,然后他带着一身被玩命打出来的伤痕淤青紧紧抱着痛哭不止的我。


眼前的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然后如同照片被火焰一点点蚕食,化作黑色的灰烬。而我的意识也随着眼前画面的消逝,很快地被拖入了一片黑暗。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09-14 02:33:00 +0800 CST  
Cp106 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等同于眼中再也不会有你的倒影

后来是小唯告诉我,当她把其他人浩浩荡荡地领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只剩一口气了。而且按照怜司的说法,如果不是那柄一直插在我身上的剑堵着伤口,大概很早就能把这最后一口气给咽下去。
我没搞懂为什么想要杀我的人没有直接刺穿我的气管,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突然出现给我来一发死刑打成血皮却又要挂口再生吊着一条狗命。但至少这条命保住了——基于小唯作出的巨大牺牲。以至于我醒来时,她还在昏睡。


而那个坚持在医院守在她身边的人,大概也不需要多加赘述。


抢救过来后我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接下来的时间需要静养罢了,虽然医生的建议我住院,但是弥漫在真整个医院角角落落的药味让我十分难受,真的待不下去。后来怜司派使魔把我送回家,而他们所有人都准备一直守到她醒来为止。


独自一人回到空荡荡的大房子,有点不甘心地上下巡了一圈,毫无收获。


原以为他们会搞点什么先回到家里藏起来吓我一跳的之类的……惊喜。
他们总是在我失落的时候为我带来惊喜,不知不觉中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但现在才发现不过是自作多情。




狂睡了一天的我丝毫没有困意,把常服换好就去了趟仓库把做家务的家伙什儿码成一排,开始进行一次久违的大扫除,细致到他们家那几个超难擦干净的水晶灯都被我擦得一尘不染,看上去比之前明亮了不少,还有一些墙角这类死角都用湿纸巾仔细擦洗过。
然而即便是如此认真细心地去完成如此大量的工作,达成目标后并没有感受到预期中的成就感,相反的,只剩下一阵空虚。
瘫坐在无神家的真皮沙发上,用书本盖住眼睛,四肢伸展开来的样子像是一条露出肚皮在岸边晒太阳的海豹。
如此惬意,却还是一点都不觉得困。


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冷静,冷静就会想很多。从我被推下楼梯开始的片段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一声声深情的夏娃,如同在看陌生人一样的双眼,熟悉而又陌生的称谓……让我恼火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拆出来扔垃圾桶里。
啊,不要暴躁,要佛系。佛系人生为我带来快乐。


但还是……不甘心。
明明我付出的不少,明明一直在努力,可得到的还是这样的狗.屁结局。


……


『Lozo桑,欢迎回家。大家,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请问,她……是谁?』




呵……讲道理,有的时候真的不怪我脱口而出只想说一句CNMUA。都说戏剧来源于生活,经历这种反转反转再反转的剧情,也不管你的心脏受得了受不了。


一直躺到太阳下山的,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我把书放回原位,收拾了一下卫生用具准备搬回仓库的时候发现外面在刮大风,不远处的树海被这阵无名妖风吹得仿佛磕了摇头丸。再往更远处眺望过去,一大片笼罩了整个地平线的乌云如藏着千军万马般,擂着军鼓气势汹汹地袭来。


去到客厅打开了无神家几万年都不怎么开的电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非常严重的暴风雨,天气小姐提醒广大居民尽量不要外出,此刻身处医院、学校等公共设施的人也最好在原地呆到暴风雨结束后再离开。
看到这条天气预报的我内心毫无波动。反正有没有暴风雨他们也是准备在医院呆上一天的了,和我又没有关系。
这样想着,我把扫把水桶啥的都揽在怀里,急匆匆地赶往仓库。


空旷的走廊长到仿佛没有尽头,黄昏时刻特有的明亮橘黄色的日光透过玻璃窗铺洒在地面上,看上去整块地板都被涂上了这种鲜艳的颜色。被亮光衬托得更加深沉的影子也同样被投射在脚下,大风搅得那暗影如同火焰一样疯狂舞动。
从没有过像这次这样,觉得这走廊长得仿佛走不完。


不知为何心跳开始加速,脚步也如同被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重,走了才一半出头就已经觉得没有力气走下去了。似乎是有什么无形的重物压在了身上。
我稍微放松了一下肩膀,闭上了双眼。


又有了余力去迈开双腿。眼前一片黑暗,却能清晰地听见比刚才跳的还快的心跳声,同时还感觉到了睁着眼睛所感觉不到的——
隐藏在暗影中的杀气。


顿住了脚步。
缓缓睁开眼睛,有一点不适应明亮。


将卫生用具放在地上,然后很快地顺着走廊往回跑。一路将窗户都锁好,厚重的窗帘拉上以确保没有一丝阳光漏进来,再马不停蹄地迅速返回玄关将大门上五道锁都死死地锁上。
然后是所有房间的窗户,窗帘,包括地下室秘密通道的门,全部都锁起来。
做完这一切的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靠在了冰冷的墙壁边,然而双腿也无力支撑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地往下滑去,瘫坐到地上的同时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发抖。


——他们来杀我了。




虽然不知道这群家伙从哪儿得知我今天一个人守家,但他们行动倒是真的敏捷,这才隔了没多久就找上门来了。
其实他们硬是要闯进来的话也简单,把玻璃窗一砸就完事了。但是不去做无用功的话怕的是自己的心态会先崩掉,这大概也是自欺欺人的一种表现。


勉强把自己拖到厨房,颤颤巍巍地抄起把菜刀,就那样抓着锃亮的武器蜷缩在角落。
哪个瞎子敢进来的,我让他感受一下失去女朋友是什么心情。


玻璃被打破的声音传来。
他们来了。
急促且混乱的脚步声四散开来,很明显是在房子内展开搜索。


这次我只有一个人。
哪怕是带着小唯那个战五渣也会为我带来一丝的安心感。而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像是站在了一个仅刚好容得下两只脚丫的平台,周围就是看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只要身体稍微倾斜一点就会掉下去。
我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是否强大,更不知道我这副身体能不能扛到他们回来而不被打死……回来?


嗤笑一声。
想什么呢,谁都不会来的啦。




噗——
菜刀上沾染鲜血,一只咸猪手应声落地。


“所以我说了呀,对于敢进来的瞎子,会让他感受一下失去女朋友是什么心情。”
第二下,黑袍哥的喉咙开了瓢,倒下后砰的一声化作一地尘灰。
原来是人偶,怪不得瞎。
幸好是人偶……杀人的罪孽感可以减轻一些。


然而这样子守着也不是办法,我相信人偶的主人已经察觉到我的位置了,一旦打出人海战术的话那这种狭小的空间内我插翅难飞。


我在厨房搜了一圈,拿了一把伸缩水果刀和胡椒粉塞进裙兜里。
这种情况也不奢望一个打十个,而是要将他们的头目抓到。从对方至今为止多次的奇袭行动来看,他们一族当中有能力操控复数战斗人偶的人并不多——诊所战三到五个左右,沙因和萝茵的组合,小唯抓捕行动来了三个。如果说单单只是为了冲我一个人的话应该不会派出超过两个人。
这么想着,逃亡的路上来了俩抓着单手斧的黑袍哥,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强烈的杀意,应该也是人偶。


抓起水果刀直接一下小L飞刀直入黑袍哥一号的喉管,大步流星冲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滑铲顺劈,堪堪躲过二连斩的同时给黑袍哥二号做开喉手术,另一只手也顺理成章地成功回收水果刀,整个过程如同某牌巧克力般丝滑流畅。


当下之急是把我的闪光十字架和蒙德拿回来,虽然这俩“攻关神器”就前期有点用,虽然他们已经被版本削弱了,但只要带着它们还是会有一点点可以依靠的感觉,如同身处于大海中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
尽管很清楚这块浮木并不能把自己带回岸上,也许去找这块浮木的路上就会被淹死。


可以说是毫不意外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黑袍哥在搜索,看起来至少也是十几号人。不过我反正是不管,他们要是敢把悠真的方糖怎么样了我就可以看戏了。
然而就好似命运之神一如既往般地想把我卷入麻烦,千不该万不该往无神梓的房间瞄了一眼。看到黑袍哥三号伫立在他的收藏柜前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冲过去抓着黑袍哥脖领子就给他扔到了墙壁上,拳头对着鼻子就是一记冲拳。
黑袍哥三号往身后一下闪现,我这一拳打在了墙壁上,疼得五指抽抽。他搬起阿梓的收藏柜往我这里就是一下强力投掷。


本来按照我的灵活程度完全可以躲过去,但不知怎么的心心念念的就是阿梓那张可恨却又让人恨不起来的笑脸。


我张开双手直接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下了这一飞行道具,给他放一边后正准备使用一记蛮王冲撞接菜刀流星顺劈的时候才发现——刀剑直指着我的咽喉。


“我一直在通过阴影观察你,想去哪里做什么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黑袍“哥”说话了,听上去是一位刚成年的女性,但是语气似是一个早已在社会摸爬滚打好几年的社会人了,沉稳并且成熟。
“果然,你心理最放不下的还是无神家的末子……为了保护他的一切,甘愿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明明已经被遗忘了,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


“***到底想说什么?”我心想好家伙,这打戏还没热起来就先给我上文戏,你这样乱搞观众怕不是要睡着。
帽子下的黑袍姐似是在苦笑,语气听上去有点劝的意思:“我们的话……我的主人的话,会将您视作最珍贵的宝物——大小姐。”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09-14 02:43:00 +0800 CST  
我们坐上了前往神无町的车,回到地方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这时间点刚好岭帝也快准备上课了。这个点回去也正好让阿尧看看他担心的小唯的情况。
我从他们班的人问到了他们准备上体育,今天刚轮到小唯去搬器材。
我们来到器材室,看到的是身穿着运动服砸着麻花辫,打扮得比平常看上去远要朝气许多的小唯。某种程度上我也算松了口气,我算是成功代替她成为了那个被一群烦人精纠缠的祭品。


啊,这么说起来,又是……


“L小姐!”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被小唯给发现了。她急匆匆地跑到我的身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别人在以后牵起我的手生怕我拔腿就溜,就这样一直把我抓进了器材室里。


“怎么突然换了个发型呀?搞得我差点没认出来,偷偷摸摸瞄了好几眼才确定是你。话说回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要离开神无町?怜司君嘴上不说,私底下为了找你都急疯了。”
我欲言又止了一下,用四个字概括了心中所想:“一言难尽。”


“你就是小森唯?”阿尧突然从我后面绕出来,站到了我和小唯中间。
小唯一脸懵,用寻求答案的眼神看向我,我清了清嗓子说:“这位是我一个老朋友,近段时间一直都在找你。”
“找我?”小唯歪了歪头。


阿尧如绅士般牵起了唯的手,微微一笑。
“对,我一直都在找你——体内埋藏着魔女心脏的女孩儿。”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疼,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定眼一看,阿尧手上拿着的是……电击枪?


“请跟我走吧。如果不希望小楼就这样被杀的话。”
阿尧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裂缝,他伸手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长刀。出鞘,刀锋对准我的脖子血管,凉丝丝的刀气让人有种脖子已经被割开的错觉。
小唯没有叫出声,她一只手捂着嘴用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叫出声,她很清楚如果在这里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可能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果然……”我双手撑地,尽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双腿发软得只能把自己整个力量放在背后墙壁上,“你对小唯太重视了。当我说出我知道小唯所在地的时候,你的态度,你的眼神很明显就变了。我一直都没有完全放下对你的戒备,只是没想到你会选择在这里直接下手——这真的没问题吗老铁,逆卷无神加起来总共十大金刚可都守在这学校呢,可以说是瓮中之鳖。”


“居然还能动,看来是电流还不够强。”阿尧脸上笑容不减,只是多了些许讽刺的意味,“还有我没听错吧,‘没有放下戒备’?不要骗自己了,你只不过是自暴自弃了而已,小楼。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了解你。”
他用脚后跟关上门,顺手从不知哪掏出来的一副手铐拴住了唯的双手,与之连接的铁链末端牵在了自己手中。
“院长死后,为了逃避这一切的你甚至选择了自杀——对,你只是不停地在逃避而已。你憎恨这个夺走了你身边所有人的女孩,于是为了从这种孤单中逃离,你把我带到了这里。”


小唯一脸的惊恐:“你在……说什么?什么自杀?”


阿尧没有理会唯,而是自顾自地说:“从你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你很早就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不对吗?敢在这种呆上老半天都不来一只鸟的地方让我发现魔女心脏的女孩,自己内心有着什么企图你自己还不明白吗——不就是想借着我的手好让这个女孩永远地消失嘛。反正自己也失去了一切,干脆让所有人都在追求的她消失,这样一来自己最重要的人也会愿意回头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胡话想说就说的?!”我怒吼。突然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换谁谁都要生气。


阿尧垂首,苦笑着:“在医院的时候,我也问过你类似的问题——你是不是没办法接受院长死去的事实。当时你的回答和现在一模一样。然而你却一直活在她死去的那个下午,从来就没有真正得到过解脱,在痛苦的走廊中不断轮回。”
“少跟我扯N.M的淡!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拥有与阿尧一样的相貌,也拥有他的记忆,我就是他。”
“你他喵的……!”


他这胡搅蛮缠的劲儿倒是和阿尧一毛一样。


“反倒是,你。”
阿尧语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摄氏度。
“你又是谁呢。体内寄宿着幻妖少女时雨的灵魂,却拥有人类左楼的记忆与人格,现在又自称Lozo这个不存在的人的名字。然而与此同时的,这副身体既不是幻妖也不是人类,而是被各种能让你保持呼吸和行动能力的玩意东拼西凑起来的活着的‘尸体’。”


就像是RPG游戏中触发重要剧情点一样的。随着“尸体”一词被吐露。
脑子一片混乱。


……


『医生,请问……』
『左小姐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放心。你的血救了她一命。』
『是吗……太好了。她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有一件事我没想明白。』
『诶?』
『按照往常的经验,左小姐这个年龄的孩子,这样可怕的出血量再加上被延后到如此地步的治疗……通常,是救不活的。』
『……您的意思是。』
『我是医生,死在手术台上的人见过不少,那当中也不乏一生行善的好人——本来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只是这一次她能够活过来,怕是真的要归功于老天开眼。』


……


这段记忆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现在,是要救……小唯……


“想救她吗。”阿尧突然问了这么一个不着头脑的问题。
我诧异:“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不知上哪捡来的第二把长刀,竟然丝毫没有戒备心得,很随意地扔到了我的脚下,“救她,或是杀了我。你只能选其中一项。”


拿起长刀,沉重得如同铅。


阿尧闭上了双眼,好似完全放下了防备:“这是你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想要救这个女孩的就一刀刺入我的心脏——戳歪了的话不仅魔女心脏持有者会被我带走,而且你也会受重伤,所以不要想着折中砍伤我的腿让我动不了。”
好家伙,这老哥居然猜到我在想什么。我在拿到刀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他那双老寒腿给剁了然后开门溜。
但是被猜到了又怎么样?只要跑得够快,风就追不上我!


我无视了小唯眼里的恳求与她那不着痕迹的摇头的动作,当机立断直接用刀把他的脚捅穿钉在地上,再一个大力士秀胸肌的姿势把他的手拨开到一边,牵过铁链开门就……往外,跑……


门,开不动?
是什么时候被反锁的?!


一丝冰冷爬上了脊背。
这是杀意?


“快逃!”
阿尧只觉得手里的铁链被挣脱开,弄得手掌生疼。回过头看去,小唯用肩膀带动自己全身狠狠撞在了阿尧身上,把他撞得一个趔趄靠倒在墙上,手里的刀划过我的侧发捅穿背后的门。


“少多管闲事。”
对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那让人恼火的平静的笑意,从紧皱的双眉能看出此时正怒火中烧。他抓起铁链往自己怀里狠狠一扯,小唯被带得往他怀里撞。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从未见过唯的脸蛋如此红润,也没见过她头发凌乱,嘴角溢出鲜血的模样。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头顶涌去,我往前走了两步把还戳在对方脚丫上的刀拔起来。
举起了长刀,是奔着把敌人一刀劈成两半去的。


扑哧。
意料之外的刺痛让我顿住。
低头看去,刀身从我的胸口穿了出来,刀尖是红色的,刚染过似的鲜艳。
刀抽出去以后,听到了一些黏糊的什么玩意发出的啪叽啪叽的声音,有点像是果冻被丢在地上。


“所以说你是活着的‘尸体’呀……即便是这样,也只能让你动不了一段时间。”
冰冷的话语。


“不要!!!”
唯绝望的叫喊,在我耳中却越发遥远了起来。




“你总是做着错误的决定。小楼。”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以及……悲哀?就如同看着在地上爬行的即将死去的人。明明躺着等死是最好的,偏偏要选择挣扎。明知道也许哪一天自己也会迎来一样的终焉,却还是用那样悲哀的眼神看着未来的自己。


明明可以安安静静离开。
偏要把自己置身于痛苦当中;
明明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偏要捂着伤口寻求没有救赎的未来。


——我的未来。
——“要保护唯。”
这么一想,精神反射一般就是一刀。
然而此时映入我眼中的不是什么面目可憎的敌人,而是那个,温柔地对着我笑的哥哥。


余光扫到了唯充满惊恐的那双大眼睛,她眼中的我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焦距。


哗——
幻象破碎。


我的最后一击只给他脸上来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紧接着,身体仅有的一丝力气也弃我而去。我重重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中,溅起来的血飞得周边墙壁都被粘上点滴。
以门作为传送的媒介,本来钉在门板上的长刀刀尖通过旁边传送用的洞口冒出来。


“很可惜,你选了最坏的结局。”
那人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失望。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既可以拯救她,也可以拯救我。”
“我内心再清楚不过,不能指望你做出多么好的选择……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毕竟,你只是……”


“……”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
“小森同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老师很担心你呀。”


这个称呼,是小唯他们班里的人吗。


阿尧弹了下舌,低声道:“碍事的家伙一个接一个……算了,虽然比较浪费能量但还是直接带走吧。最后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三天后夜晚八点,神无山上的废弃寺庙。我们将在那里进行魔女心脏的交接,不要忘了。我等着你,小楼。”
他这话末尾带了点仿佛来自虚空的回音,像是在别的次元说话一样。紧接着,三个人挤在一个超小空间时所产生的压迫感消失殆尽,除了敲门声以外啥也听不见。


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咔嚓。
眼前的亮光从一条线被迅速左右拉扯成一大块。
就在我脑子都没来得及处理这一信息的那一刻,尖叫声划破了天际。






——————————


L:我心疼(物理意义上的)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09-16 03:24:00 +0800 CST  
花了好长时间把自己写过的内容理顺了,今晚两连更预告,大概可能微肉
另外希望大家不要叫姐啦,现在习惯了自己最小以后被喊姐总觉得怪怪的,我的内心可还住着一个十五岁的青春少女,希望还是被人能以同辈来称呼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10-10 17:31:00 +0800 CST  
如果不是阿梓压着我怕是要跟触电一样瞬间弹起来,这也让我知道这个孙贼为啥专门挑个难受的侧躺姿势抓我肩膀了!怕我一个跳起来掉头就飞出去!
“你他喵的没少跟皓去混剧组的饭吃啊,这演技都能上《戏精的诞生》了吧?!”我真是又气又好笑,忍不住捶了他胳膊一下。
阿梓也没有啥过激反应,只是继续傻乎乎地笑着,脑袋轻轻靠着我的脑壳。


“我以为是真的。”
“嗯。”
“害得我白担心了好久,害怕你小子以后会不会脑衰退。”
“嗯。”
“你装失忆这事是专门拿我寻开心的?”
“嗯……”他这个嗯的尾音还没结束就反应了过来,匆忙打断,“不是不是,没有捉弄Lozo桑的意思。”


我一副我静静听着你解释的表情。
“起初是因为……真的太痛苦了。”这家伙不免俗地开始介绍自己的心路历程,“我想要得到你的一切,你却总是从我身边离开……然后,开始留下印记,想让你感觉舒服。就算内心深处依旧想要离开,但至少,会不会为了满足欲望而留在我身边呢……但最后发现,越是给予疼痛,Lozo桑就走得越远……”


我翻了翻白眼说:“虽然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过碰上我这种性冷淡的算你小子运气不好。”说实话我挺佩服自己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GANK的情况下依然能满嘴跑火车,嘴皮子动得永远比脑子快两三个频道。
讲道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有纯友谊我是不信的。果不其然,这黑暗中也能看的见阿梓双眼闪烁着血红,目光灼灼,试探着说:“或许,我可以……试试?”


试你个大鬼头!
我用阿部高和般哲学的眼神暗示他继续说下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分别太久的阿梓果然还是更怕我一不做二不休溜溜球,只能乖乖地继续讲故事:“如果能忘记一切该多好……看着你倒在楼梯的尽头失去意识,整个后脑勺都是血的模样,我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强烈的愿望。”
阿梓在这里停了停,意味深长地看着天花板,有些失了神。
“这祈祷,正如我的过去一样……一切都是空谈。其实那时候确实忘记了很多,但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瞬间。每天入眠后都会不断重复着,在伸出手后,肉体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如同尖叫声一样刺耳……以及,满目猩红。于是,我第一次,从你的身边逃开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阿梓不是没有失忆,只是没有丢得这么彻底。
精神崩成了碎片,自动舍弃不想要的部分。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看到发簪……Lozo桑拼命为我赢来的发簪,那一刻。”


我想起来了,当他看到发簪的时候,之所以会那么痛苦就是因为啥都想起来了。怜司确实也说过强行把记忆搞回来会让阿梓承受相当大的痛苦。


“一切回忆起来的感觉,就像是在看走马灯……”他的眼神无比悲伤,“我这才发现,我们的交往过程是痛苦的。追与逃,伤害,然后逃走,抓到,想要珍惜,却又会再次伤害。一直不断地在这个死循环当中轮回,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一步步走到了现如今这种结局……”
听到“结局”这俩字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过没说话。


“Lozo桑,我爱你。”老小子冷不丁就爆出了一句告白。


我脸上有些发烫,忙道:“你可收起神通吧,我都听腻了。”
“我是认真的。”
“我也他喵是认真的。别搞些有的没的O文明K?”


……




阿梓突然翻了个身,继续咱们第一回合的姿势,说:“这一次,我发现了……忘记一个人很简单,但是想要完全忘记对这个人的感情,是不可能的。明明不在一起是最好的,你就可以不用受到伤害了,我也可以结束这种痛苦。但仅仅只是一件冰冷的死物,就让想逃避的我想起了,至今为止的所有,想起那份想要独自占有你一切的感情,想要将你身边其他人全数毁灭的感情。紧接着,看着浑身是血的你,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靠着氧气筒和营养剂维持生命的你……这份欲望,越发……”


肚皮突然一凉,我这才看到这人开始在撩我衣服。
这下面?好像,是不是,没有穿打底的某些重要衣物来着?!!
“想要你的身体,你的灵魂,想要保护你不受伤害,想要……让你忘记痛苦……”阿梓这会儿说这话都神志不清了。


眼看衣服快要过警戒线,我情急之下指着他身后的空气喊道:“辉哥啊你们怎么来了?!”
我原以为把这尊老佛爷搬出来就能阻止接下来的任何不符合我大天朝国情的发展,阿梓却一脸无所谓的不为所动。他好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说话时有点嘲笑我的语气:“门不是锁了吗。Lozo桑到底在说些什么,嗯?”


他最后说这个拟声词的时候嘴唇都跑我耳边了卧/槽。与此同时已经感觉整个上半身都凉快了,吓得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
我捂什么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


讲道理本来不是在搞心理访谈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某些其他不可名状的我泱泱天朝禁止公开传播的东西了啊!!


内心在呐喊的同时感觉到某个中招无数的部位被抚摸,疼得我到嘴边的所有脏话全部刹车。
“这些伤口……啊……心脏,腹部被刺穿,却还是能活下来。一直以来都独享这样的痛苦,太狡猾了……”


虽然这家伙感叹老子身上战斗痕迹的桥段都算国际惯例了,可是这话放在你耳边一边吹气一边说谁听着都浑身难受啊!更何况我现在某个半球被把握着根本不敢乱动!
我这张贱嘴就不该提什么性冷淡,随口跑了辆火车直接把禁欲了N久的阿梓撩出火来了。所以古话早说了,子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指望“友情”能给你当挡箭牌呢?(孔子:EXM???)
如果不是怕这家伙真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都想喊他先把X蕾斯给买上,然而这就相当于是女方变相允许了这种行为的发生,到时候哪怕是打起官司人家可还占着理的呢。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出门看见这孙贼一秒后绝对马上滚蛋。




“不是我说真的,大家都未成年人对吧,做到这种地步闹起来不好分锅啊。”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自己的贞操保下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处,我现在慌得一批啊,“你想想啊,我这无依无靠的如果干了这事儿导致有了孩子那我们娘俩的物质生活可都指望你了。养一个孩子多贵啊顺产都要好几万,上学估计也是去贵族学院,那群小***名牌攀比意识多严重,再加上各种零嘴玩具谈恋爱的费用啥的供到大学毕业少说一百来万吧,以后还要出去留学少说也要好几百万吧。生个女儿倒还好,生个儿子你还得给他买房买车不然哪来的便宜媳妇儿……哎呀!!”


某个敏感的部位被啃了一下,这越说越没溜儿的话题被强行叫停——能不停吗,舌头都被吓得僵住不敢动。


“Lozo桑的意思……想要孩子?”他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是能气到吐出一口鲜血,我哔哔了这么半天意思就是想清楚别搞事儿,阿梓这无敌活跃的思维拐过搞事儿这一步直接跳到了搞完的结果。他就是那种典型的牌子上写着“小心地(di)滑”放在眼里能理解成“小心地(de)滑”的臭不要脸的。
结果谁想到这家伙还真是很认真地开始思考了:“孩子的话,不太想要……但是,Lozo桑作为女孩子,应该会比较想要?如果真的想要的话,要女孩?如果是男孩,我害怕他会把你抢走……”


你怕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真的要不是我东西半球都惨遭控制了哪怕是要从窗户往外蹦我都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且尽管嘴上和心里都骂骂咧咧的,然而这温度越来越高的脸颊真的是毫不留情地出卖了我很不愿意承认的真实感受。
真是他喵印证了那句老话——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最后还是我作出了让步,一副僵尸躺的样子就任由他乱来了。
“你爱咋咋地吧……只是,医生告诉过我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而已,反复被锤到进医院已经耗尽了我全部体力和耐力。不过……你开心就行了。”
“……嗯?”果不其然,阿梓猛然抬起刚刚还在干事儿的脑袋,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不能剧烈运动我知道,但是,连这样也……不行吗?”
我面如死灰:“理论上来说会让身体血液循环加快,现在我的身体状况可能真的承受不起,严重点的来个血管炸裂脑溢血心肌梗塞啥的可能这辈子就交代在这了。”


“居然,这么严重。”
明白到了事情严重性的阿梓离开了我的东西半球坐到了一边,我直起身默默地把衣服放下以后用各位美术生画素描时要用到的石膏像同款表情盯着他看。
阿梓与我四目相对了半晌脸蛋突然张红,用自己身上毛衣那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脸,颤声道:“怎么办,好丢人……”


虽然没有实践过,但小时候经常和一群男孩子挤在CD店看动作大片的我也大概知道,让男同胞半道儿刹车确实也不太人道就是了……不对哦,这小子说的是好丢人???
我吞了吞口水,用尽吃奶的力气阻止视线往下飘。


完了,出他喵大事了。哎真的,你们这些吸血鬼不是不会自己产血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不断拿头撞枕头,恨不得把自己撞失忆当无事发生算了,但撞了半天除了有些晕乎乎的其他什么都记得特别清晰。我的脑子,当初考试怎么不见得你记忆力这么好?!啊?!!
我的内心声嘶力竭,我的外表一脸淡定——如果能忽略脸上能用来煎鸡蛋的温度的话简直就是个事不关己的路人甲。
我挠头,我揪头发,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一缕一缕的头发往下掉。


阿梓就一副羞涩小男生的抱着肩膀不说话。这老司机怕是不小心把车开进沟里了。


最终,禁受不住如此尴尬中带着小粉色的气氛,我忍不住爆发了:“是不是只要舒服就可以了啊!!!”








————————————




东西半球的具体含义自行体会!我不想年纪轻轻被封禁啊!!!!!!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10-11 01:29:00 +0800 CST  
Cp111 俺们这是青少年节目

这一声呐喊飙出了破锣音,着实把阿梓吓得一跳。他愣了好几秒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维持双手捂着下面半张脸的姿势很不好意思地把目光放到了窗外,用只有我能勉强听清的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不用勉强,我自己可以……”


“自个屁,我们这是青少年节目!”
随着这一声豁出命的喊叫,我眼睛一闭抓着阿梓的肩膀就把他推倒在了病床上,两条腿跨在腰上俨然一副男下女上的姿态。这简洁利落透露着大胆的一系列动作连老司机阿梓都吓破了胆,非常不自在地把我往外推。


“你不是喜欢痛吗,让你舒服就行了对吧?老娘今天他喵的豁出去了。”
我几乎野蛮人一般把阿梓的衣领猛地扯开,一个狮子大开口直接咬在了肩头上——然后把自己牙磕到了。


“啊——!!!”




十分钟后确认好自己两颗门牙没被磕松,我抓着阿梓的肩膀,两人面对面跪坐在床上。
涨红了脸的我见老司机不发车,只能先手说:“我没咬过人,不知往哪下口。”
“没关系的……不想的话,不要勉强自己。”阿梓的脸色同样红润,视线到处乱飘,“用小刀,给自己制造伤口……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


“你别瞎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如果说直到刚才都还算是一时兴起,那这时候,大概也知道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感情,“离开故乡以后,直到遇到你们之前,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我,更别提会有人爱我。曾经愿意爱我的人都离开了人世,是我抛弃了他们。如果那时候没有逃跑,如果那时候没有离开,如果那时候能早点回去,如果那时候能早点赶到,说不定就不会像这样一个人过日子。这一次我不想再亲手放弃,那些值得我所珍视的人,还有愿意爱我的人。”


脑子越来越奇怪了。
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却还是在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说着无意义的话语。
是为了安抚阿梓的情绪?因为对他抱有同情?
又或者只是,对他为了我所做出的的付出,单纯的回报。


然而阿梓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内心的纠结。老司机非常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的脖子,另一手与我的手十指相交。
“那……这里。脖子和肩膀之间,是最软的。”


我的唇慢慢凑近他白至病态的皮肤,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到嗓子眼的感觉,这比我第一次在CD店看动作片还要紧张。


慢慢地张开嘴,牙齿接触到的那一刻就知道咬人也是一种体力活儿,墨迹了半天还没咬进去自己的下颚关节就先酸了。最先勉强挤进肉里的是四颗尖牙,然而这一点点的进度就能让梓颤抖得不已——那得是相当相当得疼。被针管插和被螺丝钉插完全两回事儿。
直到上下两排牙齿都陷进去了才开始有血液溢出来。


血不好喝,一点都不好喝。腥甜中带着迷之金属味,流鼻血的时候把头一仰起来就能尝到的味道,甚至吞多了喉咙会痛。
我的人生,就像是这血一样糟糕透顶。


随着更多的皮肤被我不怎么尖锐的牙齿强行撕裂,对方痛苦的低吟让这个本来洁白无比的房间充斥着糜/乱的气息,从腰部开始爬上我背部的双手表明其主人沉浸于快乐中的意识逐渐不能自我。
越是这样,苦涩也越是涌上心头。


现实社会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这是自从我踏入这个魔幻现实主义世界开始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因为电脑?电视剧?朋友?学业?一直以来都口口声声说着“把这破事摆平了老子就要回我的现实世界继续过日子去了”,但现在真让我走的话,我还会像一开始一样决断地离开吗。
追求安稳吗。可是,这里不也很安稳?把幻妖这个第三方不定因素铲除了以后,有人愿意爱我,有钱人为我提供衣食住行,生活根本不用担心没钱的问题,除了要提防某个人随时把我吃干抹净以外,一切一切。比起那个冷漠的现实世界。这里,不好吗?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想要和神经病相处,首先你自己就要变成神经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明白他们疯狂的外表下在想些什么。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被生活折磨成了神经病。


神经病有什么不好。
看事情看得越清楚就会越痛苦。周围所有人都沉醉在人体雕像的美丽与惟妙惟肖当中,而你却看到了那人体雕像内部是一具同样美丽的尸体,你无法说出来,只有你沉浸在仅有自己一人的恐惧。


而就在这陷入了思考的不知不觉中,阿梓抱着我躺在床上,像是抱着等身抱枕一样紧紧地把我抱住。我的头被按在胸口前,短发被对方珍惜地轻轻抚摸或者揉弄。尽管没有心跳,尽管所能接触到的皮肤是冰凉的,这拥抱却比活人还让人感到安心。
这种安心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放松以后倦意也很快涌了上来。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10-11 01:34:00 +0800 CST  
哇心态崩了,这么隐晦都被删掉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10-13 04:24:00 +0800 CST  
Cp113 忆

坐着这天降巴士总算是赶在天边最后一丝阳光都被夜幕吞噬殆尽前来到神无山,一下车就看到这里往上没走几步路就是一个废弃的神社,不过寺庙和神社是不同的东西,所以阿尧所说的寺庙应该在更上面的地方?
玛德这小子果然老谋深算,是想开打前先把我累死吗。


沿着长满杂草的石头路不断往上走,渐渐的右边方向便不再是啥都看不见的树林,而是整个神无町。从这个位置俯瞰下去,偌大的城镇变得如同棋盘一般大小,灯光闪烁的神无町上罩着一片无际的星尘幕帘。


天空。


『看呐,星空!这么好的天气还是第一次。』
『亲哥哥啊你可下来吧,摔下去磕傻了就不好了。』
『怕什么,小楼你也坐上来吧,风很凉快,超舒服。』
『……你屁股腾开点位置,我不想把新裤子坐脏了。』


……


『尧哥你刚刚偷看我的牌了吧?!』
『我要是偷看了还能把那对万留着?』
『也对哦——九条!』
『清一色!!』
『……你.大.爷.的!!!』


……


『小楼,看呀,蓝天白云。』
『黑巷居然没下雨,真是少见。』
『活着可真好呢。』
『啊?』
『闭上眼睛的话,不就再也看不到了吗。所有美好的东西,在死去的一瞬间就都结束了,所以趁着还有钱吃饭得好好活着才行呢。』
『你是看《巴黎圣母院》了还是《悲惨世界》?怎么突然都念起诗了。』
『……不,没什么。差不多是橘子吃药的时间了,回去吧。』


……


『我没能救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一起出去吧。』
『已经晚了……小楼。』
『诶?』


……


『你要活下去。』


……
…………


来到了我们的终点。
那个答应等我的人,在等待着。


“你来了。”
“我来了。”
不约而同地发声,仿佛一直陪伴在身边的老朋友。


他手上拿着两把刀,一声招呼不打就把左手那把扔了过来,而我也不知为何早预料到他这个举动,很自然地伸手接了过去。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像是我们俩要生死决斗,反倒像是约出来比划的江湖朋友。
我们之间的默契,话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多么希望是真的。”将太刀拔出剑鞘到一半,我有点无奈地说,“如果你是真的那得有多好。”
“集中精神,小楼。半吊子的杀意是杀不死我的。”他冷道,“如果拖到他们来了,你和那个女孩都会完犊子。”


我强忍着悲痛,扯起嘴角说:“我知道,这一次绝对不会手软。只是……有些遗憾而已,短暂的重逢居然要以这种形式结束。喝工业酒精喝进医院那次都没这么想过。”


“……”


拔刀出鞘。
“能够认识你,大概是我这毫无意义的人生中最有价值的一件事了。哥。”


远方。
歌声回响在伤痛之塔。




叮——
仿佛空气都被劈开的凛冽剑气。
两人依旧是那样的默契,不约而同地动手,速度相差几乎控制在了两秒以内,我们在攻击的同时也是在防御对方的进攻,双刃交接的地方碰撞出一簇一簇的小火花,同步率高达百分之百。


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以后我们已经明白了双方的路数都是差不多的。


“哈!”同时用尽全力一击。
利刃对接,谁也没有手软。
双方僵持,二人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来决一胜负。能够清楚感受到阿尧握剑的姿势让他能更舒服地用出更大的力量,而毫无经验的我只能是使出一股蛮力来与他抗衡——估计他也很烦恼该怎么用更高的技术胜于基础数值比他高的我。


阿尧眼珠子转了转,伸腿撩了我双腿一下,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间控制不住平衡摔倒在地上,他的刀立马借势朝着面门而来。我歪头堪堪躲过,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进行了第二次一模一样的攻击,我腾出左手一下子抓在了刀身上。
刀锋直接划破我的掌心,鲜血顺着手臂流到肩膀。


“玛德!”
武侠电视剧里空手接刀都是假的!根本扛不住这么疼!


我强行扯住刀身使其轨迹偏离我俊秀(?)的面庞。看着阿尧提刀还想进行第三次插秧攻击,我在他成功前一个卷腹运动的姿势用两只脚一下子踹在他心窝上,紧接着咸鱼打挺弹起来,借着旋转的力道一刀柄砸在阿尧脸上,眼可见他的脸颊瞬间紫了一块,嘴角流出了鲜血。


“怎么还照着脸就打的!”阿尧捂着脸气呼呼地说。
“你还有脸说这话的吗?!”我用大拇指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吼道。


愈来愈升高,再更高一点。
远方,连云也触碰不到的伤痛之塔。




骂过后继续第二轮的战斗。这次我冲向阿尧不断抡圆自己手里的刀,也可以称之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会戳到哪里的瞎几.把砍夕阳红刀法。


“破绽太多了!”
阿尧瞄准了我夕阳红刀法轨迹中的弱点,双手持刀作冲锋动作,往前全力一刺直捣我的心窝儿。然而我的脑海里就是知道他想干什么,旁边一个侧身躲过直击心脏的一刀,瞄准他的手臂戳了下去。
不亏是一把绝世好刀,连着他的手臂钉在了地里至少四五厘米的深度。
然后一脚踩在了另一只手掌上,这样他就动不了了。


谁想到胜负还是在一息之间分出来了。
我以为会更加难舍难分。


“我可以不杀你,把小唯还给我吧。”我低着头,平静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的。”阿尧的视线并没有放在我身上,而是看着他视角里的我背后的星空,“明明是错漏百出的攻击方式,我精确地掌握了弱点,结果这一行动反而被你利用了起来……简直就像是读心一样。”
“因为我实在是太了解你了。你这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出手,回避的同时细心观察对方的行动和习惯,趁机对其最脆弱的部分用出致命一击。”


“你对我的了解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废话,小时候我可没少被你打得一边满场跑一边叫爸爸。”


“小时候……回想起来,就跟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不寻常的沉默。


“你还在等什么?我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


“之前你心软了,导致了什么下场自己很清楚,不是吗?”
“……”


“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一个本该死去的人被杀掉,也只不过是变回‘尸体’了而已。”
“……”


“杀了我吧。不然……”他从怀里拿出了什么。
一个遥控器。
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按下了红色按钮。


几乎震破耳膜的巨响就在旁边不远处炸开,霎时间我的视线内一片刺眼的红色。回过头望去,破旧的寺庙笼罩在一片火墙之中,飘起来的焦黑物质还没来得及离开火焰区域就被烧得不剩一粒尘灰。
我愣住了两秒,迈开步子下意识就是冲向寺庙,然而脚踝却被阿尧死死抓住,像是一道枷锁一样让我动弹不得。


“不将我杀掉的话,那个女孩就会死。”
——会死。


“你的天真会把她害死。”
——害死。


“大家都死了。”
——……。


死去的人。
手中的刀,鲜血的触感——以及那火焰般的炽热温度。
看着身下人熟悉的面庞,在我眼中的景象突然变得像是被火焰烧焦了一样,扭曲。
我捂着痛得几乎要裂开的头使劲撞向泥地。有什么东西使劲的想要冲开的大脑。


那是记忆吗?


看着突然痛苦不堪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我,阿尧轻描淡写地把刀拔出来,再顺便扫掉了另一只手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果然还是把所有对自己不友好的记忆都收起来了。那时候对自己的温柔,换来了现在丝毫没有情面可讲的残酷,瞎掉的左眼也好,芙蕾雅死掉的真相也好……。”


举起太刀,瞄准了我的脖子。


“这份力量,将会为你带来真正的宁静……”


他话音未落就愣住了,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肩膀——关节处被武器深深地戳了进去,可以明显感觉到这只手轻微**,开始有些抬不起来。紧接着刀被迅速抽出,自己的脖领子被抓住,被一股力量推着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噗——”强大的冲击力迫使他吐出了血。


视线有些模糊,背对着星尘和月亮的强烈光芒,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但隐隐能感觉到那双失去高光的眼睛闪烁嗜血的红光。
他原本想要抓起武器反抗的手,松开了。
解脱般的笑容爬上了嘴角,慢慢闭上双眼。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坏事,坏到所有人都没办法原谅我的那种。你会怎么办?小楼。』
『我会第一个站出来把你锤成傻子。』


……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然而等待了许久,致命一击始终没有落下。
挣扎着睁开眼皮,业火的尽头是一道娇小的身影。


——居然……这么快就……


“等一下!”急切的呼唤声,“那个人!……尧先生并没有真心想要害我们!!”


我回过头看去,看到的是一个身上有点灰,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毫发无伤的小唯。她有些磕磕碰碰地撞进我的怀里,按住我拿着刀的右手。
“你怎么出来的?不是已经……”


“不是的!”小唯坚定的声音打消了我绝大部分的顾虑,“这期间我一直没放弃过跑出去,但他把我抓到以后只是很正常地带回了地下室,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阿尧这方面的人品我还是信的,哪怕是个复制品……所以这话说出来其实没什么意义。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神情,小唯大概是明白了我心里所想,接着说:“他一直都没有把地下室锁起来哦,完全就是放任我走的样子……这一次爆炸我也吓了一跳。但是当我尝试着开门的时候发现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锁起来,而且……能够离开寺庙的最短路程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除了身上落了点陈年老灰以外一点伤都没有哦。”


……


“多嘴的女人。果然还是应该让你走长一点的路……”还未等我说什么,倒是阿尧开始回应小唯的说辞,“这个赌约是我输了,你们走吧……大概没多久后,他们就回来把我‘回收’掉……”


话还没说完,阿尧的眼神忽然变得凛冽,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第一反应就是把小唯推开。然而与此同时感觉自己被抓住脖领子往地上带,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我脑袋像是皮球一样砸在了地上还来回弹几下。紧接着的是锐气划破空气的声音。
然而预感中的痛苦并没有来临,晕厥感消失后我缓缓睁开眼睛,而且还感觉到有鲜血滴在了自己脸上。
回过头看去,被染红的刀尖横在我的眼前。


抬起视线,阿尧挡在了我的身前,而这被染红的刀尖正是从他的腹部延伸出来的。他的面前,黑袍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一脸的死气。我偏过身看去,黑袍人胸口被利刃所刺穿,整个人定在那里动都不动的,细一看那人已经没气儿了。


阿尧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的脑中浮现出橘子替我挡刀的一幕幕。




能听见的只有风的声音。
远方,歌声回响在伤痛之塔。




————————————


日常刷慕课更新。
部分内容取自《ハンマーソングと痛みの塔》的歌词。
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想到了小楼,她就是那种用悲伤堆积成高塔而下不来的人,那么为她一边歌唱锤子歌,一边敲下装满悲伤的纸箱子的人……。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10-24 00:40:00 +0800 CST  

好不容易得空要来更新一下结果上帖子一看这什么鬼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8-11-27 00:45:00 +0800 CST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喜欢的战队进线下了帖子也回来了!!!!あたし恵まれているわ!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9-11-17 23:44:00 +0800 CST  
【通知】
首先和大家说声好久不见噻。


然后好消息是已经码好了两三章左右,会在这两天陆续放出来。而不出所料的坏消息就是被隐藏的帖子被吐出来以后被吞了非常多的章节,甚至会造成阅读困难,尽管这样对后来的读者来说很难顶但由于本人原来的电脑BOOM了导致阿尧这个角色出来之前的原稿团灭(所以如果各位有写小说的兴趣的话记得活用WPS的云存档功能,楼主吃了个没文化的亏),也由于贴吧并非正宗的小说网所以哪怕把后面幸存的补上也会因为顺序问题导致阅读困难因此不再进行补救。


其次就是一件让人比较悲伤的事情就是楼主对魔恋的兴趣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原因大概是三个吧,第一坑的那段时间实在是三次元繁忙,被时间磨平了棱角也被消磨了热情。第二算是本人性格比较直来直去的问题,相当看不过乙女圈绿茶圣白莲婊+菜狗子亲友抱团取暖+微博等同警/察局这道靓丽的风景线,改变不了也接受不来,不想吐那就只能选择远离,久而久之也就淡漠了。第三就是现在偶尔闲下来会更想玩其他比较有游戏性的游戏比如大概去年开始在坑里耍到现在的最终幻想14和第五人格,让我回去抓着掌机边充电边玩文字游戏说实话还挺难的。并且说实话,跟不上作品后续的剧情和基本没重温老剧情带来的弊端就是削弱了对角色的理解程度,这对于写同人来说是很要命的,一不留神就会OOC。


嘛说到这一点其实应该有不少人猜到我大概是几个意思了,也算是提前打预防针。就目前来看楼主应该是没办法撑到让这篇文顺利完结,原因有吞楼后心态爆炸不想写但更大一部分是因为仔细思考过后发现现在的自己写不出来。楼主写小说更喜欢用剧情衬托人物,哪怕只是一个小章节出现的路人,但是因为同人已经有了定好的人物模板,想在这个基础上拓展剧情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像我这种喜欢热血成长的风格在这个乙女作品中已经属于相当超纲的那种了,写得困难,自己回顾前文也觉得怪别扭的,这种过程真滴痛苦。


当然个人是不会放弃写文的,目前来就有三篇左右大纲,其中两篇有点少女向元素的准备选一个开始动工,也会转到正规点的至少不会把我文给吞了的小说网去连载,出成品的时候应该会在贴内放链接。


最后还是祝各位学业顺利吧!看我文的读者算一下时间应该都是接近中考高考的孩纸了~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9-11-24 23:53:00 +0800 CST  
Cp114 多么希望存在一个愿意善待你的世界

看着躺地上的阿尧,我的心中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非常复杂。
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气势汹汹要搞死我的人,现在在替我挡刀……?而且看上去快凉了?


我抱着小唯,甚至不愿意靠过去。


“唔……啊!”怀里的唯突然猛烈挣扎了起来,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反抗搞得有些懵,刚回过神来就看到她冲到了阿尧身边,用双手紧紧按住他被戳穿的腹部。
看着唯为阿尧按压伤口,看着她脱下外套,用长刀把袖子裁下来想做成救急用的绷带。看着这般努力的她,我全程都保持着一副白/痴般的模样,脑子一片空白,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快来帮忙呀!”
小唯的叫声把我吼醒。
我步子有些飘地走上前,她一边忙活一边说:“帮我把尧先生扶起来,我要给他包扎伤口……弄成这样应该够长了吧……求求你了,不要死……”
被裁成长条的衣物在她手里如同一团面条。


把阿尧扶起来,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机器人在执行命令一样。


恍如隔世。




“不应该放那么多次的……”阿尧的声音虚弱不堪,眼神也有点开始涣散了,“放走的次数太多,这女孩儿都把路记熟了……只要,再晚那么一点点,我就成功了……”
我皱眉道:“啥成功?”


“成功……是呢,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成功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下小唯开始缠布条儿的手,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放弃治疗。
小唯愣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另一手捂着脸,眼里闪着泪光。


“为什么要这样悲伤?明明是我,把小楼砍到要进医院躺几天。明明是我,把你逮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过苦日子;明明是我,在扮演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是在同情我吗?同情我的失败?真是天真到可怕。”


“你们曾经是亲人,你死了的话L小姐会很伤心的。”小唯哽咽道。


“亲人……吗……”阿尧咳嗽了两声,鲜血从嘴角溢出,“我只不过是……复制品。真正的阿尧早就死在了十几年前的火灾了。”
“少他麻的扯淡,这可不是简单的演技可以演出来的。”我出奇冷静,很快提出了质疑。


阿尧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幻妖可以制作拥有实体的‘幻影’,那当中最成功的就是‘零号’——拥有近乎人类的气息,极低的存在感,比肩纯种魔物的战斗能力。而我……我是专门为了对付你而创造出来的,失败作。”
“你的记忆被完全读取后,我被制造了出来,作为‘阿尧’这个生命体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元老院本意是想让熟知你一切的‘阿尧’找出你最脆弱的部分并加以打击,但他们似乎忘了,我是失败作。”
“继承‘阿尧’这一设定的同时,他的经历,他的记忆,他的感情顺理成章地被塞进了我的人格当中成为我所有行动的基础,已经死去的阿尧有多爱小楼,我也会有多爱小楼。于是我一边不得不服从幻妖的命令,一边又万般舍不得真正将小楼置于死地。在二号教学楼火灾的时候,我救了你;在你逃离幻境以后,我没能狠下心真正杀掉你。”


——汝命未尽,汝生且续。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但是长时间下去,被发现二心的我迟早也会被‘回收’。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加懂得小楼,更加熟知她的弱点,却不再对小楼拥有感情的‘成功作’出现。我很焦急,冥思苦想之下,我只能跑到F市躲风头,如同‘阿尧’曾经做过的一样去教堂朝拜。然后就在那里,再一次遇到了小楼……这时候我明白,我已经没办法再躲躲藏藏了。”


听了这话的我震惊不已。原来我们对教堂这一场所的执念是一样的,哪怕现在怀里的这个人只是个复制品。


“于是我决定绕开小楼,对她身边的你下了手,并且也以那种很极端的方式希望能让她收手。但她还是来了,就好像当年独自一人冲进被大火燃烧的教堂那样,义无反顾地来了。也许心里也早已预见会是这样的发展,于是我提前在寺庙内安装炸弹,以你的生命威胁小楼不得不马上动手。”


小唯问道:“所以你经常借口出去,并且没有锁上地下室的门,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熟悉逃出去的路线吗?”


“是啊……只是没想到,你花了这么多心思去记。”他笑道,“小森小姐,我说过的吧——来赌你究竟值不值得被保护。事实证明,你是一个值得被人保护的好女孩儿……即便环境如此恶劣,即便孤立无援,你也从来没有放弃过‘逃出去’。你会自己抓住生的希望,而不是迷茫地等待那些‘一定会来救你的人’的帮助,不是像一个不会自己思考和行动的布娃娃一样等着钻进他们安全的怀抱里……我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吸血鬼,为什么小楼,大家都发自真心地想要守护你。”


“所以弄了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偏要我来动手,你他喵不想干的自己死.一.边.去不就好了吗?!”想到自己这些天来的倒霉经历,我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喊。


阿尧扭过头来看着我,失神的眼中是深沉的悲伤。
“无论哪个世界,都会让你感到痛苦。”他轻声道。
“……喂?!”


“人们永远忽视那隐藏在善良背后的邪恶……盖住苦涩的东西,除去肮脏的部分,然而国家的守护者们却一直无视那不起眼的小生命。无论我们怎么叫喊也好,永远都不会有人看到光芒背后铺下的阴影有多么深邃。”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的话,就能借着回溯的力量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那样的话,说不定你就能在一个更加正常的环境长大,回避那些曾经让你感到痛苦的一切灾祸……说不定,也就不会变成现如今这样……”
他抬起手,抚上我的面庞。


“多么,希望……存在一个,愿意善待你的世界……。”


……


『小楼,看啊!天空多漂亮!』


……
…………


“L小姐,尧先生他……走了。”小唯跪倒在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看着躺地上的阿尧,精神有些恍惚,童年的经历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飞速掠过。当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教堂燃烧熊熊烈火的那一幕之时,思绪被扯回了现实。
我半蹲下来,取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阿尧身上,平静得如同这人只是喝多睡着了一样。
小唯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擦干眼泪问道:“L小姐不会感到悲伤吗?”


“会,只不过不是以哭的形式来表达。”我任由刘海遮住自己的双眼,“他希望在得到解脱和得到力量之中二选一,我的目标就是把你救出来。现在我们都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是死,也是不带着任何遗憾的,这样够了,哭就显得很多余了。如果换作是我嗝儿屁,他也一定会履行自己的目标——得到回溯的强大力量,回到我们的起点,改变令人痛心的未来。”
“不用……替他收尸吗。”
“来了一个黑袍哥意味着即便他没有联系那边的人来把你带走,但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我们没时间替一个死人做有的没的。”
“这么多年的朋友……也会这样吗……”
“正因为是多年的朋友才会这样。他不让你继续治疗就是希望能多省点时间让我们赶紧溜,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会恨死我的。”


最后看了眼“阿尧”,默默牵起小唯的手,说:“走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嗯。”她听上去心不在焉,“我知道了。楼……小姐。”
听到这个称呼,我愣了愣,随即笑着说:“不用楼小姐这么拗口了,以后就直接叫小楼吧。Lozo是我用来掩盖过去的代号,现在是时候要回归到真名。”


“……嗯!”犹豫后的坚定。
握紧了手心。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9-12-15 04:19:00 +0800 CST  
Cp116 终焉之时

在座的所有人,或者说吸血鬼,从未有任何一个曾见过她如今这般六神无主,哪怕是绫人坐在她的身边紧紧握住小手,她的眼神依旧时不时地飘向紧闭的房间,然后既自责又悔恨地垂首咬住自己的嘴唇,空出来的那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低吟。
“小梓,不然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皓说道。倒不是怕阿梓会累倒什么的,只是不想让他在第一时间得知噩耗。


所有人都看到了女孩胸口的大洞,无论哪位神仙出来说这人没凉还有得救他们都不会信。


“我要回去一趟。”
在这种如同全部人死光了一样的寂静下终于熬到开门,从那当中疾步出来的怜司把挂在门口的风衣往身上一套,略微整理了一番后就脚底生风地往外走去。
琉辉拦在了他面前,皱眉道:“等等,到底怎么样了?”
“还没完全咽气,但是再晚一点可能就来不及了——具体情况我的使魔会跟你们说明。先行告辞。”


“等等!”绫人起身喊道,“有东西要搬的话就把我带上,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暴力女就这么没了。”
“我可不放心就你们两个。”琉辉不甘示弱,在他眼里这是完全放手让两个外人插手自己的家事,是不行的。
“我也……”让人惊讶的是最后提出要跟着去逆卷家的竟是阿梓,迎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他说道:“我已经没办法忍受只是坐在这里等着了。请带上我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跟过来。”


看起来情况真的是十分紧急,怜司根本不想动半分口舌之争,任由这仨跟着。
等到四人离开,大夫打扮的使魔伫立在众人面前,开始说明情况。


“开门见山得说,女孩本身并非纯粹活生生的人类。”
“……?”这一颗重磅炸弹一扔出来给所有人都上了一层沉默DEBUFF。


然而使魔并没有太过丰富的感情,驱使他们行动的第一要件就是主人的命令,所以这位使魔老哥也没有管得上去看这群吸血鬼脸上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情况和小森小姐有一点点类似,小森小姐在婴儿时期被做了换心手术,造就了这具流淌着魔王族血液的人类身体。但与此同时的,Lozo小姐情况却更复杂一点——她是作为人类的身体死亡后,完全停止运作的心脏被塞入一件具有强大魔力的物件,就是这个物件使得她全身的器官和细胞被迫强行运转起来。一直以来支撑她‘活着’的并不是什么生命力,而是庞大到可怕的魔力。这些都是从她体内各处器官残留下来的魔力残渣当中得出来的结论,而现在那些失去了魔力流动的器官衰竭的速度比一般人类死亡来的更快。”
“你的意思是,独眼女并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具以魔力为能源而行动的拥有血骨肉的傀儡?”剩下的人里就礼人一个比较肯动脑的,他马上就听出了使魔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小母猫和我们一样不是人类……”皓的脑子也转得够快,只是一想到那人一直以来都以自己人类的身份而感到自豪,有点点遗憾和讽刺罢了。


使魔点了点头,说:“说到底,‘生命’的形式本来就是不定的,在座的各位按照人界的医学来看都不能算是生灵,但除了无法自己产出血液导致要通过吸食人类血液维持活动这点来说其实和我们认知中的生灵区别并不大。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座各位若是心脏被取走的话结果也会是传统意义上的‘死亡’,这一点来说都是一样的,Lozo小姐用以维持生命活动的东西也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只是更脆弱,更容易消耗罢了……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是什么东西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支撑她活到这个年龄,而我们能否找到替代品——不过相信怜司大人已经有头绪了,各位在这里静候佳音便可。”




那个被静候佳音的怜司,在自家豪华八个轮刚在家门口停稳就如同飞一般冲进了家门,大长腿甩得运动细胞极强如绫人这种人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更别说被远远落在后面的扛不住几下打的军事和一看就知道平时不怎么运动的小男生。
“那东西我放在了父亲大人曾经用过的书房,你们稍等片刻。”怜司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上楼梯,眼神好一点的能看到他是一跨两三层阶梯上去的。


绫人满头黑线地说:“老爹用过的书房?我印象里那地方乱得不行。”


“逆卷绫人,我有件事想请问一下。”
“哈?”
虽然互相看不过眼,但眼前似乎并不是什么吵架的时候,绫人再怎么不耐烦也不太方便对琉辉发难。


琉辉很直接地说道:“我听说小森曾经试过用银刃刺入自己的心脏并且陷入了死亡状态,那后来是怎么样活过来的?只是个人的一点好奇,如果这涉及到不方便说出来的事情的话你大可选择沉默。”
“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绫人神情有点难堪,但也不至于说不出口,“你们也知道,平胸女体内的是我那老妈的心脏,因为某个契机老妈的灵魂借着平胸女的身体觉醒了,那之后平胸女为了阻止老妈完全复活而选择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老妈因此元气大伤,但是时间拖久了等平胸女自己的灵魂完全消散以后她也是会成功复活的,烦得要死。”
“听起来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琉辉评价道。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全家鸡飞狗跳,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绫人吐槽了一句后继续道,“我们必须得让平胸女的灵魂回归最佳状态,不然的话还是会因为不稳定而被附身的。后来奏人那小子也不知道哪搞来的老妈的骨灰,做成药就让平胸女喝下,她很快就醒过来了,并且在那以来老妈也再没有捣过乱。”
“魔王族都拥有异常强大的魔力,也许这份魔力也存在于骨中,而小森的身体则靠着骨中的魔力恢复了生命力,灵魂也被赋予了新的活力……么。”


死而复生这事情搁哪都神奇,哪怕是魔界也不是你说要复活就能复活的,因此就连爱看书的琉辉一时间也解释不了原理,只能归功到强大的魔力上。
话题刚结束,阿梓神情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有点久了。”
绫人瞅了眼时钟,耸了耸肩道:“这才过去五分钟,别急,怜司那家伙办事还是稳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以为你会一直陪在暴力女身边,这次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
“陪着,吗……抱歉,我已经没有资格陪着她了。”
沉默半晌后阿梓说的这句话却让人感到异常难以置信。


“那个张口闭口全是暴力女的阴沉男居然说出这种话?!!”绫人还以为自己做梦,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没掐醒,那就是真的了。
“发生了什么?”琉辉知道自己弟弟的秉性,虽然看上去是那样自卑,但绝对不会轻易放手,能说出这话的一定是遭到了什么致命打击。
眼前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如此值得信任,只得把那天的事情托盘而出。


事情始末陈述了一遍,阿梓抱着自己的肩膀懊悔地说:“Lozo桑一直以来无论什么事都是自己一肩挑,她如果铁了心不想让别人介入的话是不会这么明显地特意要把我赶走……也许她的内心深处希望我能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然后阻止她……我没能明白过来……如果那时候我注意到了,没让她离开,也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绫人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安慰道:“比起牺牲自己,更害怕你出什么事吧?说句实在话,这里头也就你和平胸女是对那家伙最温柔的了。”
“温柔……吗。”阿梓的头垂地更低了,“这样,都算是温柔吗……?”


……
唠了这么一小会儿嗑可算是把怜司等来了,他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他们走来,说道:“已经让使魔先把东西带回去了,我怕Lozo同学撑不住。”
“所以你在老爹书房里呆这么久都干了些什么啊?”绫人想到刚刚替怜司辩解就觉得自己是有多蠢才会相信这家伙会速战速决。
“在关于幻妖的一份记录里,有一样东西叫做时间刻度。”怜司上来就开始讲课,“这件魔法器具拥有一定范围内时光回溯的力量,范围最大可以具体到一个小国家,一直以来都是被封印起来的宝藏。而用以维持Lozo同学生命的正主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如果是真的话,无神梓,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诶?”阿梓没想到居然点名到了自己头上。


怜司咬着嘴唇,沉声道:“终焉之时……这是我的底牌了。”
“据说是逆卷家所持有的,能够显示世界终结那一刻的怀表。”琉辉接茬。
怜司点了点头,说:“同样是拥有强大魔力的魔法器具……但是,终焉之时也不过是旁观者,而时间刻度则实打实地可以一定程度改变法则,那个魔力的量差了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我稍微算了一下,大概……她的生命最多能延长不到半年。”
“唔……!”


“半年……你是认真的吗?!”冷静如琉辉都不由得提高了音调。
半年,对于永恒不灭的吸血鬼来说,那是多短暂的一瞬间。
在爱上人类的那一刻,吸血鬼也相应做好了接受双方寿命差太久的事实。这其中个别极端的例子,有的吸血鬼会选择将恋人转化为吸血鬼一同度过漫长的一生,有的则会选择在恋人寿命走到尽头之时殉情,前者时间过于久远的爱情终将枯萎,后者双方都要面临亲手杀死爱人的痛苦。禁忌的爱恋最终都不会迎来幸福结局。
而剩下的那些,无非就是在人类的恋人死后,用自己那没有尽头的一生为其悼念。
而现在,本以为至少也有个几十年好活的人,却突然只剩下了不到半年。


这种落差……未免太过残酷。


另外三人都乘车赶回去,只有梓独自慢慢地腿着回去。
大家都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也知道此时此刻他比谁都更不愿意面对这残酷的事实,也就放任他单独行动了。


『咱们回家。』


『害得我白担心了好久。』


『这一次我不想再亲手放弃,那些值得我所珍视的人,还有愿意爱我的人。』


……


『你要蓝天,我就给你蓝天!』




恍惚中,那蓝天与道路的交界处,穿着蓝色卫衣和短裙,束着歪斜单马尾的少女在等待着他。


——你醒了,太好了。
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上一次流泪,似乎已经是很小时候的事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让他没能看清少女的身姿在一阵仿佛信号不稳定的白雪花过后,变成了其他人的模样。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9-12-15 04:34:00 +0800 CST  
Cp117 警告!我们是青少年节目,我们是青少年节目!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围了一圈人,密不透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人塞进棺材里而他们都开始向遗体告别了。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胸口隐隐作痛,被不知道谁按住肩膀往后推又躺了回去,头顶传来不知道谁的声音:“你别勉强自己起来,伤口刚缝合好,万一裂开就麻烦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喵心脏让人给掏了。
……所以我是咋喘过气来的?!
我一下子吓得弹起来,指了指这个又指了指那个,破音道:“你们是人还是鬼?!”


“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好笑哦~。”这荡得能漾出浪花的声音放在什么场合听着都能让人起鸡皮疙瘩,而灵魂应该是不会起鸡皮疙瘩的。
总结起来就是,我还活着!这群人也都……嗯……严格上来说也都算是鬼?不过不是灵体的那种鬼而是摸得着的鬼。
仔细一看这卧室的摆设明显就是无神家里头的,我打扫过那么多次我自己清楚得不行。床头柜上一个托盘里摆着的全是医用具,手术刀镊子棉花什么的,多多少少也都沾了点血液和酒精,看上去是刚刚进行过一场手术。


“你们把我的心脏搞回来了?”
话音刚落,本来刚开始骚动的众人突然又沉寂了下来。
啊……我明白了。


“怜司用终焉之时精炼成魔晶石,塞进了你的胸口里面。”房间的另一头,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修说明了情况,“很幸运的,似乎你的身体并不排斥这东西,血管自然而然地缠了上去开始汲取里面的魔力。”
“不愧我修哥,关键时候还得靠你来三言两句说明情况。”我为这位懒癌难得一见的积极竖起了大拇指,“噢对了,阿梓哪儿去了?不会又搞什么不愿意看着我躺在这半凉不凉的就躲自个儿房间去了吧?”
绫人回应道:“他本来跟着我们一起的,回来的时候说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


“咋回事儿啊,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跟八零后悲情男主人公一样了哦。”感觉到这房子外头有什么动静的我不由分说就跳下床,一边往外走一边穿起了外套,“几位大爷就坐在这别动,我出去接他。”
怜司伸手抓住我,皱眉道:“你才刚做完手术,应该要好好休息。”
我笑着把他的手甩开,牛啤地叉了会儿腰,说:“铁打的左楼钢做的我!哪有这么容易就累垮,连下去走两步都做不到那我可就要去申请残障人士证书了,还能在这跟你们唠呢?再见您嘞!”
“……左楼?”还是心思最细腻的昴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自称。


然而并没时间去重新做自我介绍,我抓着外套一阵小碎步就冲下了楼,推门出去就看到阿梓人已经到了外面大铁门了,就是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怎么的,他走起路来有点迷之趔趄。


“阿梓!欢迎回来!”
别问我为啥这么热情似火了,自己干了啥我还是心里有点B.数的,不主动献殷勤怕的是事后骨头渣子都能给炼出来。


阿梓看到我的那一刻明显愣住了,显然是想不到我这心被掏掉的还能这么活力四射。但是很奇怪的,在确认了我不是回光返照,不会跑一半就突然躺下去凉掉的那一刻,他并没有为我带着重伤还要出来迎接他而露出担忧的神情,反而像是……也不是开心。那种无奈中夹杂着苦涩的笑容我实在看不出是哪儿开心了。
一路小跑到阿梓面前,心里非常有B.数地主动钻进他的怀里,整个演技就很到位了。但是说老实话,也有一大半是真的发自内心愧对他,这一次不辞而别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只怕是要把这小子整疯。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是我更加想不到的。
阿梓伸手抱紧我,没有亲也没有搞奇奇怪怪的东西,就那样静静地抱着。轻轻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索性就任由他爱抱多久就多久了。


薄荷与酒精混合的气息。
闭上眼睛,这味道让我沉迷。


“回去吧,别让大家担心了。”他牵起我的手。
“得了吧,一群没心没肺的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那么担心,我管他们呢。”我把手掌合拢起来。
本该冰冷的手心,却让人有温暖的错觉。




经过这事情以后,动荡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回归了平静。但是从琉辉他们时不时的担忧的神情来看,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我自己预想中那么好。


那一天,在他们准备离开前小唯把我拽到了我的房间,只是她组织了半天语言都憋不出一个字,最终也只是伏在我的怀里不停地哭,哭得眼眶发红,哭得好像我明天就要嗝屁了一样。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柔弱的爱哭鬼,我明白了他们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在瞒着我,小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她在犹豫,而这犹豫带给了她巨大的痛苦,要让一个知道一切的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很难的。


——『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这是小唯最后留下来的话语。
我没有问她缘由,更没有问他们这到底他X的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都不想告诉我,那就让我安安静静地把剩下的好日子过完吧。



在这段日常生活中,阿梓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呆在我的身边,如影随形,生怕少看两眼我就人间蒸发了一般,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他身上的酒精味越来越重,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绷带越来越脏——这可不是什么友好信号。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9-12-15 04:39:00 +0800 CST  
别问,问就是快乐。(送🐴人倒是没听出来)






楼主 梦月の静夏  发布于 2019-12-18 16:52:00 +0800 CST  

楼主:梦月の静夏

字数:88586

发表时间:2014-08-08 04: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06 22:59:38 +0800 CST

评论数:3346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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