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余辉（一言难尽的攻X逆来顺受的受，虐，短篇，纯生）我
01.
戚宝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余辉正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提着的竹篮里，放着刚从菜园子里摘下的新鲜大白菜。
听见屋里传来戚容温柔像是对话的声音，心下一喜，顾不得夸张隆起的肚腹，胎儿入盆顶得胯骨酸疼难受，迈着外八字的步伐像一只笨重的鸭子，左右摇摆的幅度犹如生锈的钟摆，走得却比往日轻快。
他虽然也想赶紧到电话旁，但是怕戚容说他东西乱放，他还是安置好肩上的锄头和大白菜，掂着即将临盆极为壮观的肚腹，忍着走动便会生疼的步伐，走到戚容旁边，先是眼巴巴地瞧着电话，再无比急切地看着戚容一动一动的嘴唇。
“宝呀，妈看天气预报，这边儿天气比你那头冷一点，你回来得多带件衣服，下火车冷，不然要冻着了，啊。”
“哎哟，还给妈买什么东西呀，真是浪费钱。”话虽这么说，可她的心里的喜悦都蔓延到脸上了，余辉见戚容不放电话，只好侧着耳朵听一听电话那头，几乎五个月没见过自己男人的声音，心里十分想念。
可戚容那尖锐的眼神一撇，却像余辉打扰了他们母子说些体己话一样，瞪了他一眼，听筒换了另一边拿着，边挥手让他走开。
余辉低着头尽力不将戚容的嫌弃放在心里，眼巴巴地托着下垂的肚子走到离听筒近些的一侧，撑着腰侧着身子站着,话筒杂音不断，他只能全神贯注地用力听着。
他依稀听见戚宝给妈买了羊绒衫，夸着特别保暖，她以后就不用好几件叠在一起穿来保暖，还说今年公司什么会奖了东西特别好，余辉听得也高兴，怎么开个会还有东西送呢。
“宝，电话费贵，等你回来说，啊。”戚容正要挂电话，余辉急急喊了两声，“妈，妈，我我也想跟哥说两句……”
尽管这一次抢过话筒的速度已经算快，那边却已经传来了嘟嘟声，余辉失落地把话筒复位。
又没接到哥的电话。
五个月都没听到哥的声音了。
每次他们聊的开心就把他忘了。
满满的沮丧写在脸上，小心翼翼地盖上电话布，苍白的薄唇微微嘟起，他小声嘀咕抗议道，“妈，我也想跟哥说会儿话。”
戚容弯腰擦着桌子，不满地说道，“电话费贵，你有什么好说的，都是闲事，他明天回来了你说个够。”
戚宝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余辉正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提着的竹篮里，放着刚从菜园子里摘下的新鲜大白菜。
听见屋里传来戚容温柔像是对话的声音，心下一喜，顾不得夸张隆起的肚腹，胎儿入盆顶得胯骨酸疼难受，迈着外八字的步伐像一只笨重的鸭子，左右摇摆的幅度犹如生锈的钟摆，走得却比往日轻快。
他虽然也想赶紧到电话旁，但是怕戚容说他东西乱放，他还是安置好肩上的锄头和大白菜，掂着即将临盆极为壮观的肚腹，忍着走动便会生疼的步伐，走到戚容旁边，先是眼巴巴地瞧着电话，再无比急切地看着戚容一动一动的嘴唇。
“宝呀，妈看天气预报，这边儿天气比你那头冷一点，你回来得多带件衣服，下火车冷，不然要冻着了，啊。”
“哎哟，还给妈买什么东西呀，真是浪费钱。”话虽这么说，可她的心里的喜悦都蔓延到脸上了，余辉见戚容不放电话，只好侧着耳朵听一听电话那头，几乎五个月没见过自己男人的声音，心里十分想念。
可戚容那尖锐的眼神一撇，却像余辉打扰了他们母子说些体己话一样，瞪了他一眼，听筒换了另一边拿着，边挥手让他走开。
余辉低着头尽力不将戚容的嫌弃放在心里，眼巴巴地托着下垂的肚子走到离听筒近些的一侧，撑着腰侧着身子站着,话筒杂音不断，他只能全神贯注地用力听着。
他依稀听见戚宝给妈买了羊绒衫，夸着特别保暖，她以后就不用好几件叠在一起穿来保暖，还说今年公司什么会奖了东西特别好，余辉听得也高兴，怎么开个会还有东西送呢。
“宝，电话费贵，等你回来说，啊。”戚容正要挂电话，余辉急急喊了两声，“妈，妈，我我也想跟哥说两句……”
尽管这一次抢过话筒的速度已经算快，那边却已经传来了嘟嘟声，余辉失落地把话筒复位。
又没接到哥的电话。
五个月都没听到哥的声音了。
每次他们聊的开心就把他忘了。
满满的沮丧写在脸上，小心翼翼地盖上电话布，苍白的薄唇微微嘟起，他小声嘀咕抗议道，“妈，我也想跟哥说会儿话。”
戚容弯腰擦着桌子，不满地说道，“电话费贵，你有什么好说的，都是闲事，他明天回来了你说个够。”
“哥明天回来呀？”余辉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悦，喜气洋洋地抬头问着，自然而然地接过戚容手上的抹布，倾身费力地擦着桌子。
“是，赶紧打扫卫生，免得回来一看乱糟糟的，整天想东想西，自己手边的事又不做好。”戚容嫌弃道。
余辉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对自己说道，“我都打扫很干净了……嗯……我可以更干净！嗯！”
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闹腾，顶得他肚腹明显凸起，力度大得好像直接在踢桌沿，惊得他一哆嗦，手边慢了会儿，又怕戚容说他干活不利索，咬紧嘴唇生生忍着短暂的疼痛，憋了一通气缓缓放出，轻松了些许，好像不敢相信一样，重复道，“哥真的明天回来呀？”
“是是，所以今天就要赶紧把卫生打扫干净，免得回来还要他做这活儿累了他。”戚容拿着鸡毛掸子清扫着四周的灰尘。
粉尘入鼻，余辉便轻轻咳了两声，吓得孩子们又闹腾起来，在他薄薄的肚皮下活跃地动着，顶得他的胃一阵一阵抽疼，胃部的酸气涌上喉咙，激起阵阵干呕。
“你要是感冒了，可别传染给宝。”
余辉知道，万一感冒了，戚容可能会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出来跟哥说话的，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
他连忙摆手，慌张解释道，“妈，我没感冒没感冒。”
肚腹突然猛疼得厉害，他实在难受得紧，抓着抹布急急找了张凳子坐下，硕大的肚腹垂在腿中央，他温柔地上下安抚着，希望孩子们能安静些，免得被戚容见着他该干活时休息，觉得他成心偷懒。
果然，戚容见他坐着不动，便开始数落他，说话阴阳怪气的，“一会儿不见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你这么懒以后怎么照顾宝儿？谁生个孩子也没有你娇贵。去，把窗户擦一擦，我不说话你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是吧？”
“哎，好。”余辉乖乖地应了声。
肚腹上下各凸起一块，久久都不曾下去，余辉腰酸背痛地想着，大概是这个姿势孩子们在里面躺着舒服，尽管这样会顶得他有些呼吸不上来，但为了孩子的舒适，他也就认了。
去外面的水井打上一桶水，满头大汗地挑起小腿高的水桶，用力一提，孩子也跟随着桶里摇摇晃晃的水，在他肚子里打起了架，害得他满满一桶水洒了四分之一，他轻轻地拍了拍肚皮，嗔怪道，“乖一点，不然让你们爸爸回来收拾你们。”
这样一来，孩子们的动静小了一些，他摸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怀孕过后就没见过哥，连声音都只听过两次，怎么这招就这么好使呢？
破旧的棉袄肥大地挂在身上，挽起袖子的瞬时手指便被水冻得通红，他“嘶——”了一声快速拧干抹布，护着极为壮观的肚腹爬上高梯，眼神儿总是不好，肚子碰到梯边又是一阵闹腾，浑圆的肚腹突兀地贴着玻璃，他怎么使劲儿都不对，费劲地换了个姿势，两腿跨在窗框上，长腿在两边垂着，窗边抵住了他身前的小山，他想尽了所有办法，使出了浑身解数，侧着身子向外，肚腹悬空贴紧侧边的玻璃，手得直直向前伸着，才清洁得到窗户的另一边。
满脑子都是哥要回来了，他美滋滋地擦干净窗户，尖瘦的下巴高兴地上扬着，想让他回来看见整整洁洁的家，还想着孩子们大概也在这时候出来，这样哥就会在他身边陪着他，他生的时候也许就不会这么怕了。
若是这么不巧，非要等哥走了孩子们才出来……那……哥也是不会请假回来的，又得等一年才能见他了。
按捺住肚腹玩命地鼓动着，逼得他小声轻呼，安抚歇息时抬头，眯着眼望见远方天光晴好，在夹缝中生存的日落渐渐流逝，笼罩着的黄晕映在脸上添了几分柔光，心胸也跟着开朗不少，抑制不住笑意轻轻柔柔地落在小巧的嘴巴上，眉眼弯弯地穿透鳞次栉比的房屋，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就能看见远在千里之外的俊俏容颜。
他喜滋滋地想着，总之，哥要回来了。
窗外蓝天白云寒风吹，屋内望穿秋水等君归。
“是，赶紧打扫卫生，免得回来一看乱糟糟的，整天想东想西，自己手边的事又不做好。”戚容嫌弃道。
余辉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对自己说道，“我都打扫很干净了……嗯……我可以更干净！嗯！”
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闹腾，顶得他肚腹明显凸起，力度大得好像直接在踢桌沿，惊得他一哆嗦，手边慢了会儿，又怕戚容说他干活不利索，咬紧嘴唇生生忍着短暂的疼痛，憋了一通气缓缓放出，轻松了些许，好像不敢相信一样，重复道，“哥真的明天回来呀？”
“是是，所以今天就要赶紧把卫生打扫干净，免得回来还要他做这活儿累了他。”戚容拿着鸡毛掸子清扫着四周的灰尘。
粉尘入鼻，余辉便轻轻咳了两声，吓得孩子们又闹腾起来，在他薄薄的肚皮下活跃地动着，顶得他的胃一阵一阵抽疼，胃部的酸气涌上喉咙，激起阵阵干呕。
“你要是感冒了，可别传染给宝。”
余辉知道，万一感冒了，戚容可能会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出来跟哥说话的，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
他连忙摆手，慌张解释道，“妈，我没感冒没感冒。”
肚腹突然猛疼得厉害，他实在难受得紧，抓着抹布急急找了张凳子坐下，硕大的肚腹垂在腿中央，他温柔地上下安抚着，希望孩子们能安静些，免得被戚容见着他该干活时休息，觉得他成心偷懒。
果然，戚容见他坐着不动，便开始数落他，说话阴阳怪气的，“一会儿不见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你这么懒以后怎么照顾宝儿？谁生个孩子也没有你娇贵。去，把窗户擦一擦，我不说话你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是吧？”
“哎，好。”余辉乖乖地应了声。
肚腹上下各凸起一块，久久都不曾下去，余辉腰酸背痛地想着，大概是这个姿势孩子们在里面躺着舒服，尽管这样会顶得他有些呼吸不上来，但为了孩子的舒适，他也就认了。
去外面的水井打上一桶水，满头大汗地挑起小腿高的水桶，用力一提，孩子也跟随着桶里摇摇晃晃的水，在他肚子里打起了架，害得他满满一桶水洒了四分之一，他轻轻地拍了拍肚皮，嗔怪道，“乖一点，不然让你们爸爸回来收拾你们。”
这样一来，孩子们的动静小了一些，他摸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怀孕过后就没见过哥，连声音都只听过两次，怎么这招就这么好使呢？
破旧的棉袄肥大地挂在身上，挽起袖子的瞬时手指便被水冻得通红，他“嘶——”了一声快速拧干抹布，护着极为壮观的肚腹爬上高梯，眼神儿总是不好，肚子碰到梯边又是一阵闹腾，浑圆的肚腹突兀地贴着玻璃，他怎么使劲儿都不对，费劲地换了个姿势，两腿跨在窗框上，长腿在两边垂着，窗边抵住了他身前的小山，他想尽了所有办法，使出了浑身解数，侧着身子向外，肚腹悬空贴紧侧边的玻璃，手得直直向前伸着，才清洁得到窗户的另一边。
满脑子都是哥要回来了，他美滋滋地擦干净窗户，尖瘦的下巴高兴地上扬着，想让他回来看见整整洁洁的家，还想着孩子们大概也在这时候出来，这样哥就会在他身边陪着他，他生的时候也许就不会这么怕了。
若是这么不巧，非要等哥走了孩子们才出来……那……哥也是不会请假回来的，又得等一年才能见他了。
按捺住肚腹玩命地鼓动着，逼得他小声轻呼，安抚歇息时抬头，眯着眼望见远方天光晴好，在夹缝中生存的日落渐渐流逝，笼罩着的黄晕映在脸上添了几分柔光，心胸也跟着开朗不少，抑制不住笑意轻轻柔柔地落在小巧的嘴巴上，眉眼弯弯地穿透鳞次栉比的房屋，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就能看见远在千里之外的俊俏容颜。
他喜滋滋地想着，总之，哥要回来了。
窗外蓝天白云寒风吹，屋内望穿秋水等君归。
02.
余辉比往日早起在地里干完活，下午三四点喝了点戚容煮的稀饭，便跟她一同去火车站，戚宝是晚上八点的火车，他们六点半就到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
将近年关，火车站到处都是人，想找个地方坐都没有，千辛万苦才找了个角落让戚容坐着，她的腿脚不好，久站会腰疼，自己则撑着酸疼的腰笨拙地走到出口的前头紧紧盯着。
戚容坐下后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可得盯紧了，待会帮着他拿行李。”
“哎，妈，你先坐着，我过去等着。”
来来往往的人不经意间擦碰到他的肚子，都引起孩子们对着他的肚皮拳打脚踢，调皮得像要踹穿他的肚子一样，肚皮不自觉一阵一阵发硬，他猛吸了几口气，一手撑在在外围的栏杆上，一手轻轻地护着肚子，见着火车站上的时针缓缓转到八点，都没有看到戚宝的身影。
戚容也忍不住站起来向他走过来，见他一点儿不关心自己的男人，责怪道，“怎么回事，都八点多了，宝儿还没出来，你也不晓得去问一问！”
“妈……你别急，我去问问。”
余辉本就是想撑过这一阵疼痛再去的，没想到又是晚戚容一步，依然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背过身走了几步，才敢轻喘几口气，几个小时一滴水都没喝过，喉咙干得很，他咽着口水润滑后，走了百来米，抓住一个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见他腹大如盆，额上滴着汗珠，以为是在这节骨眼上他要在火车站生了，连忙扶住他，关心道，“这位先生，您可是需要什么帮助？”
余辉忽而疼得断断续续，仍强打精神言辞恳切感谢道，“谢谢，谢谢你，我就是想问问你，T678X5号列车为什么还没到？”
“刚刚晚点了，前两分钟刚到。”工作人员关心道，“要不给你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到了？”余辉恍惚的眼神顿时散发着光芒，惊喜道，“谢谢你，我得过去等着！”
他缓缓转身过走了几步后，已经见着朝思暮想的戚宝，跟戚容站在一块儿，两个人低着头轻声说话，戚宝斜长的剑眉尾部如弯勾，随着他的唇瓣洋溢着团聚的氛围，他撑着站得酸疼的后背，踮起脚向他们招招手，喊了一声，“哥！”
可他们之间隔着重重人海，余辉护着肚子费尽全力靠近他的身边，戚宝一直眉飞色舞地跟戚容聊着天，他再次咽了口水润滑，拔高了音量连连喊了好几声，可他的嗓音穿不透重重音障，到他昼思夜想的戚宝耳边。
戚宝依旧眉飞色舞地在跟戚容说着什么，他们好似遗忘了还有余辉这么个人还在火车站，戚容拿起戚宝的行李，戚宝也起步要走的时候，瘦弱的余辉忍着胯骨的摩擦，疾走到他们后头撑着栏杆，慌忙喊道，“哥！妈！”
余辉比往日早起在地里干完活，下午三四点喝了点戚容煮的稀饭，便跟她一同去火车站，戚宝是晚上八点的火车，他们六点半就到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
将近年关，火车站到处都是人，想找个地方坐都没有，千辛万苦才找了个角落让戚容坐着，她的腿脚不好，久站会腰疼，自己则撑着酸疼的腰笨拙地走到出口的前头紧紧盯着。
戚容坐下后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可得盯紧了，待会帮着他拿行李。”
“哎，妈，你先坐着，我过去等着。”
来来往往的人不经意间擦碰到他的肚子，都引起孩子们对着他的肚皮拳打脚踢，调皮得像要踹穿他的肚子一样，肚皮不自觉一阵一阵发硬，他猛吸了几口气，一手撑在在外围的栏杆上，一手轻轻地护着肚子，见着火车站上的时针缓缓转到八点，都没有看到戚宝的身影。
戚容也忍不住站起来向他走过来，见他一点儿不关心自己的男人，责怪道，“怎么回事，都八点多了，宝儿还没出来，你也不晓得去问一问！”
“妈……你别急，我去问问。”
余辉本就是想撑过这一阵疼痛再去的，没想到又是晚戚容一步，依然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背过身走了几步，才敢轻喘几口气，几个小时一滴水都没喝过，喉咙干得很，他咽着口水润滑后，走了百来米，抓住一个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见他腹大如盆，额上滴着汗珠，以为是在这节骨眼上他要在火车站生了，连忙扶住他，关心道，“这位先生，您可是需要什么帮助？”
余辉忽而疼得断断续续，仍强打精神言辞恳切感谢道，“谢谢，谢谢你，我就是想问问你，T678X5号列车为什么还没到？”
“刚刚晚点了，前两分钟刚到。”工作人员关心道，“要不给你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到了？”余辉恍惚的眼神顿时散发着光芒，惊喜道，“谢谢你，我得过去等着！”
他缓缓转身过走了几步后，已经见着朝思暮想的戚宝，跟戚容站在一块儿，两个人低着头轻声说话，戚宝斜长的剑眉尾部如弯勾，随着他的唇瓣洋溢着团聚的氛围，他撑着站得酸疼的后背，踮起脚向他们招招手，喊了一声，“哥！”
可他们之间隔着重重人海，余辉护着肚子费尽全力靠近他的身边，戚宝一直眉飞色舞地跟戚容聊着天，他再次咽了口水润滑，拔高了音量连连喊了好几声，可他的嗓音穿不透重重音障，到他昼思夜想的戚宝耳边。
戚宝依旧眉飞色舞地在跟戚容说着什么，他们好似遗忘了还有余辉这么个人还在火车站，戚容拿起戚宝的行李，戚宝也起步要走的时候，瘦弱的余辉忍着胯骨的摩擦，疾走到他们后头撑着栏杆，慌忙喊道，“哥！妈！”
戚宝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余辉苍白着一张脸倚着栏杆，反手撑着肚子，委屈地望着他。
瘦了。
他连忙放下行李，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关切道，“天儿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怎么妈没说你也来了？”
“哥，我刚刚连喊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余辉贪恋着围巾上的味道，戚宝见着他的小鼻子缓缓动着，窸窸窣窣地就像个小老鼠，轻轻地摸摸他的头，顺着触及他的手冰凉，九个多月不见，身前隆起的弧度可观，外套敞开拉不上链子，肚腹大得将毛衣撑起密密麻麻的小洞，他只好脱了自己的外套反套到余辉身上，余辉新奇地看着干净的袖子，心里甜滋滋的，顺口道，“哥，这样我没办法给你拿行李了，不方便。”
“成天想着偷懒。”戚容小声地嘀咕着。
余辉想着她又要不高兴了，戚宝难得回来一次，不想让他难做，他只好脱下戚宝给他穿的外套，围巾却舍不得解下，“哥，我们先回家。”
眼见着余辉要挑着最大件的行李拿，戚宝赶紧阻止，道，“你现在肚子大着呢，”知道他不提一样东西绝对不甘心，转手给他一件小的袋子，“你提这个。”
“哥，你下火车累了，还是我来吧。”做惯了农活，余辉的力气比戚宝大，后者如何争也争不过，只好由着他去。余辉只敢偷偷瞄着戚容的脸色变了几变，直到他拎着最大件的行李才有些许满意，戚宝被戚容拉着走在前面，他时不时地见着戚宝回头见他，自己忍着孩子们在里面翻山倒海的疼痛，对他露出往日的笑容。
坐车倒了几转，终于回到家里，戚容热着出发时煮好的饭菜，戚宝和余辉在房间里头安置好他带回来的行李，戚宝向他招招手，拿起一件宝蓝色的毛衣，欣喜道，“小辉，来。”
“哥，怎么啦？”余辉偷着喘息的机会，坐在床沿边歇息，昏昏欲睡的双眼快要闭上，孩子们没有一刻是停止的，近两个月平躺已经睡不着了，侧躺也呼吸不畅，只能坐着睡，但就是顶着胯骨，让他从来没有整眠过，起来时总是腰酸背痛。
“这件给你，好看不？”戚宝蹲下照着他身前比对，正要套到余辉身上试试看，余辉不好意思道，“哥，肚子大了，毛衣要撑坏的。”
戚宝早已注意到他的肚腹，不敢触碰般轻柔地抚摸，肚腹里的小人儿正好在他肚皮上踹了一个小脚印，戚宝笑道，“哎哟，这小孩儿还踢人儿呢，”思索了一番，“你这肚子比别人大不少呀。”
被风吹过的脸红扑扑的，余辉笑道，“哥，这里头有两个呢。”
“怎么没听妈提过？这就两个啦。”戚宝抚摸着他的肚子，疑惑道，“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你不在，地里的活儿这么多吗？等过几年存够钱房子盖好了，我们的田就少耕一些了。”
原来哥不是不想跟他说话，是妈跟他说我在忙呀。
这么想着，余辉的心里也舒服些，道，“不要紧的，都是闲事。”
“我真想给我们小辉在田里安部电话，这样就……”戚宝话没说完，被外头戚容的声音打断，“小辉，过来擦桌子吃饭。”
余辉应了一声，道，“哥，我先去擦桌子，你等我回来收拾，你休息会儿。”
“去吧。”戚宝忍不住拉住他，在他寒凉的嘴唇亲了亲，“真是想死我了。”
余辉笑了笑，像一整罐蜂蜜浇在心里头，散发着甜腻腻的香气。
戚容见他晚了一些出来，斜睨一眼，嘀咕道，“成天就想着偷懒，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先填饱宝儿的肚子再说，他坐了一天的火车，在车上可能什么都没吃，就这样，你还拖拖拉拉的。”
哎，余辉想着，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余辉认命地盯着桌上的菜，都是平时吃不到的，可净是一些戚宝爱吃的肥猪肉，肥滑的鱼淋过一层鱼，冬菇排骨更像是泡在油里的，他忍住频频反胃的姿态，给他们添饭。
挑着青菜吃了几根，平时戚容异常节俭只吃素菜，时日久了反而接受不了油腻，他吃了几口白饭，孩子一踢又顶到胃了，他忍到外头才吐掉，不然戚容又要当面说他浪费粮食。
瘦了。
他连忙放下行李，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关切道，“天儿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怎么妈没说你也来了？”
“哥，我刚刚连喊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余辉贪恋着围巾上的味道，戚宝见着他的小鼻子缓缓动着，窸窸窣窣地就像个小老鼠，轻轻地摸摸他的头，顺着触及他的手冰凉，九个多月不见，身前隆起的弧度可观，外套敞开拉不上链子，肚腹大得将毛衣撑起密密麻麻的小洞，他只好脱了自己的外套反套到余辉身上，余辉新奇地看着干净的袖子，心里甜滋滋的，顺口道，“哥，这样我没办法给你拿行李了，不方便。”
“成天想着偷懒。”戚容小声地嘀咕着。
余辉想着她又要不高兴了，戚宝难得回来一次，不想让他难做，他只好脱下戚宝给他穿的外套，围巾却舍不得解下，“哥，我们先回家。”
眼见着余辉要挑着最大件的行李拿，戚宝赶紧阻止，道，“你现在肚子大着呢，”知道他不提一样东西绝对不甘心，转手给他一件小的袋子，“你提这个。”
“哥，你下火车累了，还是我来吧。”做惯了农活，余辉的力气比戚宝大，后者如何争也争不过，只好由着他去。余辉只敢偷偷瞄着戚容的脸色变了几变，直到他拎着最大件的行李才有些许满意，戚宝被戚容拉着走在前面，他时不时地见着戚宝回头见他，自己忍着孩子们在里面翻山倒海的疼痛，对他露出往日的笑容。
坐车倒了几转，终于回到家里，戚容热着出发时煮好的饭菜，戚宝和余辉在房间里头安置好他带回来的行李，戚宝向他招招手，拿起一件宝蓝色的毛衣，欣喜道，“小辉，来。”
“哥，怎么啦？”余辉偷着喘息的机会，坐在床沿边歇息，昏昏欲睡的双眼快要闭上，孩子们没有一刻是停止的，近两个月平躺已经睡不着了，侧躺也呼吸不畅，只能坐着睡，但就是顶着胯骨，让他从来没有整眠过，起来时总是腰酸背痛。
“这件给你，好看不？”戚宝蹲下照着他身前比对，正要套到余辉身上试试看，余辉不好意思道，“哥，肚子大了，毛衣要撑坏的。”
戚宝早已注意到他的肚腹，不敢触碰般轻柔地抚摸，肚腹里的小人儿正好在他肚皮上踹了一个小脚印，戚宝笑道，“哎哟，这小孩儿还踢人儿呢，”思索了一番，“你这肚子比别人大不少呀。”
被风吹过的脸红扑扑的，余辉笑道，“哥，这里头有两个呢。”
“怎么没听妈提过？这就两个啦。”戚宝抚摸着他的肚子，疑惑道，“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你不在，地里的活儿这么多吗？等过几年存够钱房子盖好了，我们的田就少耕一些了。”
原来哥不是不想跟他说话，是妈跟他说我在忙呀。
这么想着，余辉的心里也舒服些，道，“不要紧的，都是闲事。”
“我真想给我们小辉在田里安部电话，这样就……”戚宝话没说完，被外头戚容的声音打断，“小辉，过来擦桌子吃饭。”
余辉应了一声，道，“哥，我先去擦桌子，你等我回来收拾，你休息会儿。”
“去吧。”戚宝忍不住拉住他，在他寒凉的嘴唇亲了亲，“真是想死我了。”
余辉笑了笑，像一整罐蜂蜜浇在心里头，散发着甜腻腻的香气。
戚容见他晚了一些出来，斜睨一眼，嘀咕道，“成天就想着偷懒，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先填饱宝儿的肚子再说，他坐了一天的火车，在车上可能什么都没吃，就这样，你还拖拖拉拉的。”
哎，余辉想着，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余辉认命地盯着桌上的菜，都是平时吃不到的，可净是一些戚宝爱吃的肥猪肉，肥滑的鱼淋过一层鱼，冬菇排骨更像是泡在油里的，他忍住频频反胃的姿态，给他们添饭。
挑着青菜吃了几根，平时戚容异常节俭只吃素菜，时日久了反而接受不了油腻，他吃了几口白饭，孩子一踢又顶到胃了，他忍到外头才吐掉，不然戚容又要当面说他浪费粮食。
戚宝见他这么久不回来，出去一看才发现他跪在地上，拍着胸口又是呕出来一堆，眼眶红红的像是憋了很久，戚宝也蹲下来，道，“不舒服？”
“没，”余辉缓了一阵才发现身旁蹲了个人，很久没有人这样接近关心他了，“哥， 你吃饱了吗？”
“饱了，倒是你，没怎么吃。”戚宝关心道。
“我下午四点多才吃过，不太饿。”余辉怕他担心，胡诌让他安心。
“哥，我得烧水给妈洗澡了。”余辉一只手掌撑着沙砾起身，戚宝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腰因为要撑起肚子，几近向后折成两半才可平衡，坐了一天火车的疲惫久散不去，他的身影在前头随光明灭。
待他们都洗完澡，余辉裹着破旧的外套，在小凳子上看着火苗，戚宝见他这么久不回卧室，跑到仅有光亮的厨房里，见他双腿得向外撑开八字，硕大的肚腹垂着有一种贴地的错觉，时不时地深呼吸着疏解。
怀着两个孩子很辛苦吧。
他把偷偷藏起黄纸包着的汉堡包伸到他面前，黑瞳深邃地望着他，“晚饭没怎么吃，你去年不是说看见电视里有这个想吃么，哥给你带回来了。”接着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可是坐火车太远了，压在底下，好像扁了。”
“哥……”余辉哽咽着喊着，没想到这么久的话，他还记得。
“来，我们蒸热吃。”戚宝在铁锅里搁着铁架子，放了个盘子，搓搓手蹲在他旁边，“我上次不是带回一个煮水壶吗？怎么还像以前那样烧热水？”
“妈说那个费电，家里就你一个挣钱，不要浪费，那个已经卖给别人了。”
“过几年咱们的生活就好起来了。”
“嗯！”
“能吃啦！”
“哥，好香。”余辉狠狠地吸了一鼻子，“真香。”
“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戚宝想掐掐他的颊边肉逗他，却发现早已深陷下去了，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皮，余辉解开纸包，“好吃的给哥先吃！”
“刚刚我吃了很多了，你吃，就是带回来给小辉吃的。”
余辉先是享受了一番香气，再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好奇问道，“哥，这个黄黄的是什么？”
“他们管这叫芝士。”
“哥，这块肉真好吃，是什么肉呀？”
“是牛肉，有营养，对你和宝宝都好。”
“哥，这黄色的馒头也好吃。”
“哈哈，这叫面包，不是馒头，”
余辉吃到一半，才想起来问道，“哥，这个贵吗？”
戚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你要是喜欢吃，明年回来还给你带。”
“没，”余辉缓了一阵才发现身旁蹲了个人，很久没有人这样接近关心他了，“哥， 你吃饱了吗？”
“饱了，倒是你，没怎么吃。”戚宝关心道。
“我下午四点多才吃过，不太饿。”余辉怕他担心，胡诌让他安心。
“哥，我得烧水给妈洗澡了。”余辉一只手掌撑着沙砾起身，戚宝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腰因为要撑起肚子，几近向后折成两半才可平衡，坐了一天火车的疲惫久散不去，他的身影在前头随光明灭。
待他们都洗完澡，余辉裹着破旧的外套，在小凳子上看着火苗，戚宝见他这么久不回卧室，跑到仅有光亮的厨房里，见他双腿得向外撑开八字，硕大的肚腹垂着有一种贴地的错觉，时不时地深呼吸着疏解。
怀着两个孩子很辛苦吧。
他把偷偷藏起黄纸包着的汉堡包伸到他面前，黑瞳深邃地望着他，“晚饭没怎么吃，你去年不是说看见电视里有这个想吃么，哥给你带回来了。”接着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可是坐火车太远了，压在底下，好像扁了。”
“哥……”余辉哽咽着喊着，没想到这么久的话，他还记得。
“来，我们蒸热吃。”戚宝在铁锅里搁着铁架子，放了个盘子，搓搓手蹲在他旁边，“我上次不是带回一个煮水壶吗？怎么还像以前那样烧热水？”
“妈说那个费电，家里就你一个挣钱，不要浪费，那个已经卖给别人了。”
“过几年咱们的生活就好起来了。”
“嗯！”
“能吃啦！”
“哥，好香。”余辉狠狠地吸了一鼻子，“真香。”
“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戚宝想掐掐他的颊边肉逗他，却发现早已深陷下去了，只剩了一层薄薄的皮，余辉解开纸包，“好吃的给哥先吃！”
“刚刚我吃了很多了，你吃，就是带回来给小辉吃的。”
余辉先是享受了一番香气，再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好奇问道，“哥，这个黄黄的是什么？”
“他们管这叫芝士。”
“哥，这块肉真好吃，是什么肉呀？”
“是牛肉，有营养，对你和宝宝都好。”
“哥，这黄色的馒头也好吃。”
“哈哈，这叫面包，不是馒头，”
余辉吃到一半，才想起来问道，“哥，这个贵吗？”
戚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你要是喜欢吃，明年回来还给你带。”
再来一次，余辉1-3txt（含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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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发的时间比写的时间还久，我的心好痛，所以走过路过不回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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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现出一种癫狂状态的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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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等戚宝倒完热水回来，灯还明晃晃地亮着，余辉端坐在床上两手垂在一旁，走进一瞧才发现他已背靠床头歪着头睡着了。他身上依然穿着破旧的外套，袖边还有些棉絮掉落出来，宽松的毛衣看起来便知丝毫没有保暖效果，他连穿了好几件在身上。肚腹高耸顶在胸前，厚重的棉被正好覆盖住藏着两个孩子的小地盘。
戚宝正想叫他躺下来睡着比较舒服，余辉也被开门的动静吵醒，揉揉酸胀的眼睛昏昏沉沉地替他把被子整理好，“哥，我不小心睡着了。”
“怎么坐着都能睡着呢？”戚宝钻入了余辉替他铺好的被窝，正想拉他一起睡，余辉表情却像吃了未熟的酸枣那般，闭着眼睛连眉毛都皱成内八，捂着胸口好半天喘不上气，费尽心思想要隐忍着直冲而上的酸气。
直到再也抑制不住，他抓紧时间顶着肚子从床底拿出痰盂，胃里只给空气腾了位置，戚宝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的后背问道，“吃坏东西了？”
为了不影响戚宝睡觉，余辉早已在一旁备上热水，干呕得头脑发热的余辉，一股脑儿的灌下去才发觉热水已变凉水，这下可惊醒了孩子们，在肚子里头打着架，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觉得孩子们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踹了个遍才消停些，待好受些才回应着顺着他后背的戚宝，“最近两个月总这样，躺着呼吸不上，我只能坐着睡了。哥，这样你会不会睡不好？”
余辉低下头安抚着肚子，戚宝难得回来一趟，其实每时每刻都不想分离，可是担忧着自己坐着睡，他不习惯会睡不好，连忙说道，“哥，要是这样你睡不好，那我现在去厨房搭张行军床，我到那儿睡去，就不会吵你啦。”
戚宝捏捏他的小脸蛋，只捏到一层皮，心疼得不得了，但还是笑着戏谑道，“刚用完我就不要我啦，我当然要跟小辉一块儿了。”
余辉喜出望外，连连竖起三根手指傻乎乎地保证，“哥，你放心，我坐着睡都不会乱动。”
戚宝摸着他的小脑袋，给他背上垫了两个枕头，温声道，“我没关系，你舒坦就成。”说着拉扯着被子躺下，向上望着小辉尖瘦的小巴絮絮叨叨地说道，“刚刚灯也不关就睡了，下回记得关灯睡，不然你烧热水省的那点电费全浪费在这上了，你也心疼嘛。”
余辉笑了笑，殷勤地掏出放在旁边的手电筒解释道，“哥，我这是第一次，我回房间都不用开灯，电筒光就够了，回来躺着就睡了。”
戚宝早年丧父，戚容一个人把戚宝拉扯大，好不容易供到上大学，乡里人嘴碎得说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房子都建不起，戚容一气之下承包了近十亩地，可不巧她前年摔伤了腿，从此这十亩地便踏踏实实地落到了余辉的肩上。
天没亮带着两个冷掉的饭团出门挑粪桶浇肥，日落西山才摘了青菜回家，每天都累得发慌，哪有时间开灯做些自己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刚怀孕那会儿正好赶上水稻播种，水鞋破了个大洞，水泡的脚发白不说，十几只蚂蝗瞅准机会立刻吸住他的小腿，他都不知道是顾小腿上吸血的蚂蝗好，还是手里还没播下的秧苗好，再加上早孕反应严重，头昏脑胀得倒在水里压坏了大片的秧苗，最后是隔壁的见着给抬回去的，在戚容骂骂咧咧的心疼种子钱中醒来，他只郁闷地想着第二天又得重干，腰弯久了很疼啊。
可是一想到戚宝会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那点疼痛便都算不得什么，现在戚宝睡在他旁边，开心得就跟做梦一样。
等戚宝倒完热水回来，灯还明晃晃地亮着，余辉端坐在床上两手垂在一旁，走进一瞧才发现他已背靠床头歪着头睡着了。他身上依然穿着破旧的外套，袖边还有些棉絮掉落出来，宽松的毛衣看起来便知丝毫没有保暖效果，他连穿了好几件在身上。肚腹高耸顶在胸前，厚重的棉被正好覆盖住藏着两个孩子的小地盘。
戚宝正想叫他躺下来睡着比较舒服，余辉也被开门的动静吵醒，揉揉酸胀的眼睛昏昏沉沉地替他把被子整理好，“哥，我不小心睡着了。”
“怎么坐着都能睡着呢？”戚宝钻入了余辉替他铺好的被窝，正想拉他一起睡，余辉表情却像吃了未熟的酸枣那般，闭着眼睛连眉毛都皱成内八，捂着胸口好半天喘不上气，费尽心思想要隐忍着直冲而上的酸气。
直到再也抑制不住，他抓紧时间顶着肚子从床底拿出痰盂，胃里只给空气腾了位置，戚宝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的后背问道，“吃坏东西了？”
为了不影响戚宝睡觉，余辉早已在一旁备上热水，干呕得头脑发热的余辉，一股脑儿的灌下去才发觉热水已变凉水，这下可惊醒了孩子们，在肚子里头打着架，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觉得孩子们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踹了个遍才消停些，待好受些才回应着顺着他后背的戚宝，“最近两个月总这样，躺着呼吸不上，我只能坐着睡了。哥，这样你会不会睡不好？”
余辉低下头安抚着肚子，戚宝难得回来一趟，其实每时每刻都不想分离，可是担忧着自己坐着睡，他不习惯会睡不好，连忙说道，“哥，要是这样你睡不好，那我现在去厨房搭张行军床，我到那儿睡去，就不会吵你啦。”
戚宝捏捏他的小脸蛋，只捏到一层皮，心疼得不得了，但还是笑着戏谑道，“刚用完我就不要我啦，我当然要跟小辉一块儿了。”
余辉喜出望外，连连竖起三根手指傻乎乎地保证，“哥，你放心，我坐着睡都不会乱动。”
戚宝摸着他的小脑袋，给他背上垫了两个枕头，温声道，“我没关系，你舒坦就成。”说着拉扯着被子躺下，向上望着小辉尖瘦的小巴絮絮叨叨地说道，“刚刚灯也不关就睡了，下回记得关灯睡，不然你烧热水省的那点电费全浪费在这上了，你也心疼嘛。”
余辉笑了笑，殷勤地掏出放在旁边的手电筒解释道，“哥，我这是第一次，我回房间都不用开灯，电筒光就够了，回来躺着就睡了。”
戚宝早年丧父，戚容一个人把戚宝拉扯大，好不容易供到上大学，乡里人嘴碎得说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房子都建不起，戚容一气之下承包了近十亩地，可不巧她前年摔伤了腿，从此这十亩地便踏踏实实地落到了余辉的肩上。
天没亮带着两个冷掉的饭团出门挑粪桶浇肥，日落西山才摘了青菜回家，每天都累得发慌，哪有时间开灯做些自己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刚怀孕那会儿正好赶上水稻播种，水鞋破了个大洞，水泡的脚发白不说，十几只蚂蝗瞅准机会立刻吸住他的小腿，他都不知道是顾小腿上吸血的蚂蝗好，还是手里还没播下的秧苗好，再加上早孕反应严重，头昏脑胀得倒在水里压坏了大片的秧苗，最后是隔壁的见着给抬回去的，在戚容骂骂咧咧的心疼种子钱中醒来，他只郁闷地想着第二天又得重干，腰弯久了很疼啊。
可是一想到戚宝会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那点疼痛便都算不得什么，现在戚宝睡在他旁边，开心得就跟做梦一样。
本来赶了一天火车回来只想睡觉的戚宝，不过是多看了两眼余辉，瞧着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心里一动，便一个打挺起来亲了他的深陷的醉人，淡淡的香皂味迎入鼻息，心道不成，他赶紧关灯盖好被子躺好，道，“哥今天回来还有点累，想睡了。”
余辉乖巧地替他盖好被子，戚宝没两分钟就打起了呼噜，农村的夜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甚至隔壁戚容的呼噜声都传了过来，他听了一会儿，咬紧牙关忍着孩子们的折腾，方才戚宝说话的时候没停歇过，余辉心里想着，是孩子们想爸爸了。
他不知不觉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睡去，睡着睡着便习惯性地喘不上气，他套着外套直接走出房间到外头喘气，换了好几个姿势，撑着墙弯着腰，踢得他下坠的肚腹成不规则的凸起，他猜着这到底是孩子的头还是脚呢。
每天夜里都要重复几次，忍着忍着便天亮了。
他捂着酸疼的腰进房间时，窸窸窣窣地吸着气，总觉得身体里留不住一丝氧气，全贡献给孩子们了。戚宝依然在打着呼噜，余辉掀开被子坐着时，心里想着，幸好他是入睡便不容易吵醒的习性，否则吵醒了他该多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戚宝在的缘故，他醒过几次以后睡得特别好，等他真的醒来时，戚宝那边的被子已经叠好放在一边，他心里一慌，拖鞋都没穿稳就跑出去，戚容在厨房掰着豆角，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起得这么晚，宝儿刚回来又得去地里干活了，他在外面赚钱这么辛苦，你就不能让他歇会儿？”
余辉心里很难过，他也不是故意的，是戚宝把闹钟按掉了吗？
他托着比昨晚下坠得更厉害的肚子，准备换上布鞋，道，“那我现在去，换他回来。”
“你去，你去他都干完回来了吧，今天年三十，他让你帮忙准备做饭，奇怪了，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是不是你这样跟他说的，就是不想去地里，不去房子哪里建得起来，你想宝儿一辈子被人瞧不起啊。”
这话入到余辉耳朵里，鞋也不穿了，本来肚子就一阵阵的疼，听得她这么说话更是一口气出不来，但想到戚容的身体，还是隐藏了满满地不悦，小声道，“妈，我也是戚家的，我怎么就想他一辈子被人瞧不起，这不也是瞧不起我吗？我这就去换他回来。”
“得了得了，少来做好人。”戚容扔给他一筐包好的饺子状的食物，“你去炸些他爱吃的油角。”
油角是戚宝过年最爱吃的小食，余辉麻利地洗漱完毕，便开始炸油角，锅灶安装得太低，满满的一过油滋滋的响，他一个一个地扔进去，他一米八的个子弯腰实在太累，怀孕后便不太做饭，再加上戚容喜欢吃食物的原汁原味——没味道，他做的食物戚容更是一点都不沾，为了照顾她的口味，只能被迫吃不放任何调味料的食物。
可戚宝回来就不一样了，戚宝的口味戚容永远不会忘记，于是他趁着戚容不注意，往嘴里塞了一个放凉的油角，想品尝许久不曾接触的味道，刚偷偷地放进嘴里，厨房门口就传来一阵声响，吓得他背过身使劲儿嚼，皮是凉的，可芝麻馅儿是烫的，烫得他差点往外吐。
不知道是不是也吓到孩子了，肚腹也一阵阵地抽疼，孩子们的动静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了，他缓了好一阵都没缓过劲儿来，戚宝从厨房进去见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上前去一瞧，他嘴边的芝麻粒儿还没来得及擦掉，笑道，“厨房里有只小老鼠偷吃哦。”
“哥……”余辉见来的人是他，浑身松懈下来，肚腹疼得更清晰了，像是同时被打了好几百拳，打得他反胃，喉间呕出黑乎乎的东西，戚宝赶紧用手接着，“这是咋的了？”
“肚子……有点疼，以前……都没这么疼。”
余辉闭着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睁开眼便见着放到自己眼前的花儿，那是十几朵菜花和野花拾掇成一束，黄色跟紫红的颜色搭配起来竟也不意外，戚宝放大的笑脸就在自己眼前，余辉扶着腰起身，开心道，“这是……送我的呀？”
“可不是，除了你还有谁，肚子还疼不？”
“谢谢哥……不……不疼了……”余辉开心地回应着，忍住一次又一次的疼痛，猜想着孩子们应该不会这么早出来的，今天可是年三十，他可得有一阵忙。
“全挤在厨房干嘛呢？宝儿，你刚回来，休息去，这里有我跟小辉就可以了。”
“成。”戚宝捏起一个油角放嘴里，“你们一起做的油角最好吃了。”
等戚宝走出去后，余辉炸完一盘油角，戚容吩咐他要开始烧水杀鸡了，他捏住鸡的喉咙割了喉，放血的时候鸡还在扑腾，他肚子疼得紧绷着，手一抖鸡就扔到地上，鸡也是争气，硬是抡出一条血路。
戚容见状皱紧了眉头，锅铲往旁边重重一放，低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宝儿回来他帮你干完了，你就可以偷懒了，我们家不比富贵人家，你过来不是做少爷的，杀个鸡都不情不愿的，这年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
余辉看着肚腹特别凸起的右边，一次一次地撞得他难受，害怕地问道，“妈，我觉得肚子有点疼……疼得我都……”
戚容不耐烦道，“你离生还有些日子呢，这会儿就想偷懒了，你肚子疼，我还腿疼全身疼呢，疼不用做啊？那谁都躺着吃就好了。”
余辉话说一半被堵住了嘴，也没了说话的力气。戚容到底是有经验的，她说还没到时候，应该就没到时候吧，可怎么这么疼啊。
他只能拼命忍着疼痛，拎起鸡放到盆里，舀出热水烫了他的皮毛，拔毛的时候疼得想掉眼泪，可明天就是新年，他不能落泪，落泪不吉利，会给家里带来霉运。
“肚子……有点疼，以前……都没这么疼。”
余辉闭着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睁开眼便见着放到自己眼前的花儿，那是十几朵菜花和野花拾掇成一束，黄色跟紫红的颜色搭配起来竟也不意外，戚宝放大的笑脸就在自己眼前，余辉扶着腰起身，开心道，“这是……送我的呀？”
“可不是，除了你还有谁，肚子还疼不？”
“谢谢哥……不……不疼了……”余辉开心地回应着，忍住一次又一次的疼痛，猜想着孩子们应该不会这么早出来的，今天可是年三十，他可得有一阵忙。
“全挤在厨房干嘛呢？宝儿，你刚回来，休息去，这里有我跟小辉就可以了。”
“成。”戚宝捏起一个油角放嘴里，“你们一起做的油角最好吃了。”
等戚宝走出去后，余辉炸完一盘油角，戚容吩咐他要开始烧水杀鸡了，他捏住鸡的喉咙割了喉，放血的时候鸡还在扑腾，他肚子疼得紧绷着，手一抖鸡就扔到地上，鸡也是争气，硬是抡出一条血路。
戚容见状皱紧了眉头，锅铲往旁边重重一放，低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宝儿回来他帮你干完了，你就可以偷懒了，我们家不比富贵人家，你过来不是做少爷的，杀个鸡都不情不愿的，这年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
余辉看着肚腹特别凸起的右边，一次一次地撞得他难受，害怕地问道，“妈，我觉得肚子有点疼……疼得我都……”
戚容不耐烦道，“你离生还有些日子呢，这会儿就想偷懒了，你肚子疼，我还腿疼全身疼呢，疼不用做啊？那谁都躺着吃就好了。”
余辉话说一半被堵住了嘴，也没了说话的力气。戚容到底是有经验的，她说还没到时候，应该就没到时候吧，可怎么这么疼啊。
他只能拼命忍着疼痛，拎起鸡放到盆里，舀出热水烫了他的皮毛，拔毛的时候疼得想掉眼泪，可明天就是新年，他不能落泪，落泪不吉利，会给家里带来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