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鬼故事集】坊间的故事总是那么惊悚?

月光蚀骨



月蚀村
白玉恒、虞青岚、林紫霄三人在本月十五号晚上抵达月蚀村,借宿在村民何伟夫妇家中。
“砰”,铁门被何伟重重地关上了。何伟的妻子也和他一样紧张地关上了屋里所有的窗户。两人气喘吁吁,神色惶恐地躲在窗户下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白玉恒三人不明所以,窗外是一条寂静的青石板路,家家户户和何伟家一样门窗紧闭。似乎每一扇窗户里都有几双惶恐的眼睛在盯着外面。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在寂静的街道上。
寂静、空荡的街道尽头隐约出现了一个瘦小的人影。他个子不高,脚步蹒跚,行动充满稚气。人影走到了何伟家门外用力敲门,见无人开门,又从窗户向屋内张望。何伟夫妇面容紧张,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显得格外害怕。
窗外的人影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全身皮肤红中透紫,他光着脑袋,头顶和背部布满了红线。那些线很长,还渗着血。红线的一头就像扎了根一样,长在男孩的皮肤里:另一头则绵延到了街道的尽头,不知在何处。
男孩的眼中没有眼白,一片漆黑。他看到何伟夫妇后居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虽然口齿模糊,但还是能听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细声音是在喊着“爸爸”和“妈妈”。
李伟夫妇不敢看窗外的男孩,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中,颤栗不止。
忽然间,男孩身上的红线好像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男孩快速消失在幽黑的街道里,但他那凄惨的哭号声却在黑夜中回荡。
终于,何伟夫妇松了一口气,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地上。他们相视一眼,又用怪异地眼神看着白玉恒三人。
三人还未从刚刚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血人咒
白玉恒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漆黑,身上传来酸麻的感觉。他正想起身坐立起来,头却重重地撞到了一块硬板上。白玉恒忍住痛,伸出手向上摸索。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起身,只能躺着。
“青岚,青岚……”白玉恒低声呼唤。
过了一会儿,虞青岚醒了过来,应声道:“玉恒,是你吗?我们在哪儿,怎么这么黑?”
白玉恒说:“不知道,你先别动,我们好像是被装进了箱子里。林紫霄呢,在你旁边吗?”
虞青岚摸了摸旁边:“在,她在我旁边躺着。”虞青岚把林紫霄唤醒了。原来三个人在何伟夫妇家喝过他们的茶,茶里放了东西,何伟夫妇是故意把他们迷晕的。
白玉恒说:“恐怕我们是被装进箱子里活埋了。”
林紫霄大惊:“什么?”
白玉恒淡定地说:“我闻到了一股土腥昧。”
气氛变得沉重,过了一会儿,林紫霄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说过到了月蚀村就告诉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玉恒沉默了片刻:“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解开血人之谜,并且让他不再出现。”
林紫霄问:“血人是什么?”
白玉恒回答:“就是今晚在何伟家看到的那个男孩,他其实是何伟的亲生儿子。但是他出生在月圆之夜,注定会给月蚀村带来灾难,这是月蚀村所有人都信奉的传言。所以,在月圆之夜出生的孩子,长到十岁就会被丢弃在月蚀村鬼佬山下的墓地里。这些孩子会被鬼佬带走,被炼成血人,化掉身上的戾气。但下一个满月之日,血人会在月亮最圆最大的时候暂时摆脱鬼佬的控制,寻找自己的父母。月蚀村的人认为血人是鬼怪,被父母放进屋后就会吃掉父母。所以何伟夫妇才会把门窗锁得那么紧,窗外的男孩最后还是被鬼佬带走了,他身上红线的另一头就掌握在鬼佬手中,据说是在黑暗阴冷的幽冥之境……”
林紫霄说:“鬼佬、血人……太玄乎了,真的还是假的?而且,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白玉恒的语调有些异常:“因为,我就出生在月蚀村的月圆之夜,曾经被父母丢弃。像今晚的那个男孩一样,心中充满恐惧,但仍抱有一丝希望,从而用力敲打自家的房门。但我比他幸运,我的父母为我打开了门,连夜将我送出了月蚀村,送到远房亲戚家寄养。十年后,我侥幸成人,但我的父母回到月蚀村后不久便失踪了。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玉恒语气哽咽,虞青岚和林紫霄都震惊了,不知该说什么。
白玉恒接着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鬼佬、血人,那些孩子是被会用巫术的人利用,施了咒,变成人偶一样的东西被傀儡师控制。他们趁着傀儡师力量最薄弱的时刻逃回家,希望得到父母的解救,却被父母拒之门外,最终变成凶咒的牺牲品。我不能让这个悲剧继续下去,让更多无辜的孩子枉死,所以十年后我重新回到了月蚀村。但我忽略了一点,月圆之日是这里最不吉利的日子,所以我们会被村民当作不祥之人活埋。”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2 15:35:00 +0800 CST  
藕鬼
忽然,棺材外传来了挖掘泥土的声音。
林紫霄兴奋地说:“有人发现我们了。”
果然,十多分钟后,箱子盖“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一个老头出现他们眼前。
三人感恩戴德地向老头道谢,并讲诉了自己来到月蚀村的目的和遭遇。
老头叹了口气:“我曾经也亲手抛弃过自己的孩子,因此痛悔了一生。每到月圆之夜,我都会到这块墓地里忏悔。如果你们真的能解开血人之谜,让月蚀村的村民不再迷信传言,不再抛弃亲生骨肉,我也愿意出一份力。我曾经看到过鬼佬带走孩子,他的真实面貌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能驱百虫,跟着这些虫子就能找到他。”
白玉恒看了看四周,果然听到灌木丛里传来阵阵沙沙声,仔细一看居然是成千上万的各类爬虫正成群结队朝同一个方向移动。
林紫霄低头皱眉:“百虫夜行,有人在召唤百虫。”
白玉恒说:“传说中的鬼佬应该就是傀儡师,我们跟着这些虫子。”
三人跟着虫子来到了一座石桥之上,石桥下原本是一个湖,但此时却是一片千涸。一朵朵鲜红妖艳的荷花随风摇曳,发出阵阵香味。千万只虫子纷纷朝干涸的河床里涌去,汇人荷花之中。
虞青岚诧异:“怎么会这样,刚来到时我记得这湖里蓄满了水,怎么不到半天时间就干成了这样?而且,来的时候并没看见这些荷花。”
林紫霄指着湖中央:“看,那里好像有一座房子!”
果然,在荷花深处的河床上,有一座废弃的房子,孤零零的,与周围环境对比,显得很突兀。房顶和墙壁上爬满了虫子,源源不断地从门窗涌进屋内。
白玉恒激动地说:“召唤百虫的人就在那个房子里。”
虞青岚却有些犹豫:“这些荷花太诡异了,还有湖底的房子,平时湖中有水,里面怎么可能住人?”
“不去看看怎么能知道真相。”林紫霄说罢便一个人先往河床中间走去。白玉恒紧跟其后,虞青岚也只好一同前往。
走在荷花边,耳边时刻传来一些老人、孩子的说话声。风一吹动荷花,就响起女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三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前面晌起了一个老人的呻吟声:“哎哟……我的腿……”这个声音很熟悉,竟是墓地里救了他们的那个老头。
三人循声找去,果然是那老头,他坐在地上,表情痛苦。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正在用尖细的牙齿咬着老人的腿。但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什么男孩,而是一个怪物,他长着男孩的脑袋,身体和四肢却是由一节节又白又嫩的莲藕构成。
老人看到白玉恒后求救:“我不放心你们,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居然被这妖怪咬伤。”
白玉恒二话没说,冲上前去,用脚蹬踹地上的“男孩”,男孩的四肢被踩断,变成了一节节莲藕,钻入土中。
老头痛苦地呻吟:“我的腿……。”
白玉恒背起了老人,老人连连道谢,而后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忽然闻,背上老人的四肢居然变长了,而且越变越粗,最后变成了莲藕,将白玉恒牢牢地缠住,往脚下的淤泥里钻。
虞青岚见势不妙,冲过去拽住白玉恒,使劲掰开困住他的莲藕,白玉恒也拼命挣扎,终于挣开束缚。老头四肢被弄断,发出低哑的嘶鸣声后便迅速遁八泥土中。接着,身边那些荷花纷纷伸展摇晃起来,一个个长着人脑袋,莲藕身体的怪物,张牙舞爪地从淤泥中爬了出来。
三人一路狂奔,向湖中的房子跑去。

傀儡师
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废弃的房子里,那些莲藕妖怪止步门外。
虞青岚喘着气:“墓地里的老头是藕鬼,故意把我们引到河床里,然后对我们下手。”
白玉恒忿忿地说:“又是傀儡师做的好事,藕鬼是傀儡师用莲藕制成的人偶,常常化身成莲藕躲在湖中,把湖上的人拉入淤泥之中。”
三人四处打量了一番,房子中间有一尊凶神恶煞的神像,涌人房中的虫子纷纷爬到神像身上,前仆后继地朝它的鼻子、眼睛、嘴巴里钻。整个房子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白玉恒感觉到背上和头顶一阵麻痒刺痛,一根根红线就像破土而出的野草一样迅速蹿出了他的皮肤,滴着鲜血。只见林紫霄十指翻转,口中默念咒语,红线的另一头就缠绕在了林紫霄的双手上。
“你是傀儡师?”白玉恒惊呼。
林紫霄冷笑:“算你们走运,藕鬼被长老的戾气镇住,不敢进屋。要不然你们就会变成这湖底烂泥里的一堆白骨。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是十年前逃跑的那个血人。”
虞青岚大惊:“紫霄,你……你……”
林紫霄目露凶光:“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傀儡师,守护着月蚀村的长老,也守护着月蚀村。长老的阳寿只有一百年,所以每过一百年,我们傀儡师家族就会集齐一百个血人让长老复活。月蚀村关于鬼佬、血人的传言持续了千年之久,村民一直恪守。这样,长老才能获取儿童炼制血人,有机会还阳,保护着月蚀村的繁荣安定。但你们却偏偏要揭开这个秘密,成心和我作对,我不会放过你们。”
她又冲着白玉恒喊:“还有你,十年前让你侥幸逃脱,害得我父亲因为失职被长老夺去了性命。我发誓要找到你,完成复活仪式。红线的根残留在你的体内,只要傀儡师和你的距离够近,你就会重新被控制。报仇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白玉恒的眼睛里一片漆黑,皮肤也开始变红,他被林紫霄控制了,张牙舞爪地朝虞青岚扑来。
原本胆小笨拙的虞青岚忽然变得行动矫捷,淡定从容地躲过了白玉恒的攻击。林紫霄露出惊讶神态,攻势变得更加凶猛。
虞青岚从容不迫地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着了白玉恒身上的红线。火苗串动,沿着红线蔓延到白玉恒身上和林紫霄的手上。火苗沿着红线钻进了白玉恒的身体里,随着白玉恒的一声惨叫,他眼中的黑色退去,皮肤也恢复了正常。而林紫霄的双手也被点燃,疼得她不停地惨叫。
熄灭了手上的火,林紫霄锐气顿减。她恨恨地说:“你居然会使用无名火破除血人咒?”
虞青岚笑道:“我最喜欢对付你们这些心术不正、滥用巫术的险恶之人。破你的血人咒不过是小菜一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林紫霄奸笑:“束手就擒?日出之前河床就会重新蓄满水,你们就等着葬身湖底吧!”说罢便逃到了神像背后,等白玉恒、虞青岚追过去时,林紫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脱险后的白玉恒看着虞青岚,一脸不可思议:“身怀绝技,藏而不露,你究竟是什么人?”
虞青岚笑道:“我只不过对这些巫术、蛊毒略懂一二,我的目的和你一样:破除血人之谜,让月蚀村不再谈月色变,这里的孩子不再成为无辜的牺牲品。刚开始和你相识纯属偶然,但林紫霄出现后我便发觉她好像是抱着某种目的故意接近你。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就故意掩饰自己的身份,跟着你们来到月蚀村。最后得知你曾中血人咒,林紫霄的目的就是让你成为第一百个血人,为他父亲报仇,让长老还阳。”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2 15:36:00 +0800 CST  
人蛊
虞青岚走到石像背后:“神像是空心的,林紫霄通过神像从其他出口逃跑了。”说罢,她便用力推动神像。神像被移动了,果然,它的底部正好遮住了地面上的一个洞,那些虫子钻进神像体内就是为了进入洞中,通向地底。血腥昧从洞中传来,愈发浓烈。
两人鼓足了勇气,沿着石阶走进地洞,他们看到将近一百个黑色的瓦罐摞在一起,瓦罐上蒙着红布,贴着符,在地上排列出一个奇怪的符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玉恒慢慢伸出手,掀开了其中一个瓦罐上的红布。他朝罐子里看去,只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半天说不出话。
虞青岚焦急地问:“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罐子里有一张脸,光着脑袋、皮肤红中透紫。”
虞青岚听后脊背发凉,白玉恒又接连掀开了几个瓦罐上的红布。
“果然是这样……长老还阳的仪式已经开始,瓦罐里装的都是血人的脑袋。血人无辜惨死,死后鬼魂肯定对害死他们的傀儡师、长老心怀怨恨。怕遭到报复,傀儡师便割下他们的脑袋密封在黑色瓦罐中,摆阵、贴符来镇压怨气。”白玉恒又四处张望了一番。
一口巨大的玄青色瓷缸出现在眼前,各种毒虫前仆后继地爬进瓷缸里。瓷缸中翻滚着黏稠的红褐色液体,里面还上下漂浮着几具无头尸体。但不一会儿,成千上万的爬虫就将那几具尸体啃噬殆尽,连骨头渣都不剩。接着,那些虫子又开始相互蚕食。
看到这个情景,虞青岚一阵反胃。
白玉恒叹息:“剐刚的几具无头尸体就是那些被砍掉脑袋的血人,他们已经被当作了祭品喂食百虫。这些虫子相互蚕食,最后只有最强的才能存活下来,而那只最强的虫子就被称为蛊。”
虞青岚看着玄青瓷缸,表情稍显凝重:“我猜得没错的话,长老就在这口大缸里。他把自己炼成了蛊,非人非鬼,逃脱六道轮回。召唤百虫、利用血人进行还阳,多次死而复生。”
白玉恒难以置信地问:“把自己炼成了蛊?”
虞青岚点头:“没错,通常蛊毒的原料都是百虫。但也有一种至阴至邪的蛊叫做人蛊,炼蛊者将自己装进玄青瓷缸中,炼成非人非鬼的怪妖,逃离生死轮回。”
说话间,玄青瓷缸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声,一个人从红褐色的粘稠血浆中慢慢升起来,悬浮在玄青瓷缸之上。那人因为被药水、血浆浸泡,浑身乌黑发紫。更恐怖的是,他没有四肢,只有一个躯干。”
虞青岚低声说:“他就是人蛊,欲炼此蛊,必断四肢。因为没能集齐一百个血人,他的复活还不完全,能量无法达到最大值,因此无法脱离身下的玄青瓷缸。我们只要联合起来,打败他并非不可能。”
话虽如此,白玉恒还是捏了一把汗。
人蛊“呼哧”一声,从口中喷出无数只蛇虫鼠蚁。虞青岚对白玉恒大喊:“我来对付这些毒物,你想办法砸破那口玄青瓷缸,一旦瓷缸破裂,里面的毒水血浆流失,人蛊便失去了营养供给,不攻自破。”
地洞中没有石头也没有工具,白玉恒只有拿起装着血人脑袋的黑色瓦罐砸向玄青瓷缸,“砰”地一声,瓦罐碎了,人头滚了出来,瓷缸却纹丝未动。他又接连不断地扔了许多个黑色瓦罐。
时间慢慢过去,九十九个瓦罐竟被他全部砸碎了,人头滚落了一地,但玄青瓷缸仍旧没有破损。
虞青岚、白玉恒体力都已经透支了,两人处于劣势,用不了不久,毒物就会将他们包围、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地上散落的九十九颗人头居然动了起来!他们腾空而起,发出“吱吱”的叫声飞向人蛊,撕扯、啃咬。人蛊多次发动反击,喷出的毒物和人头相互撕咬。
最终,人蛊寡不敌众,被咬得体无完肤,耗尽最后力气,跌入了玄青瓷缸中。瓷缸的表面顿时出现了许多裂痕,“哗啦”一声,瓷缸终于碎裂,黏液流了出来。
苟延残喘的人蛊在地上扭动挣扎:“你们放我一马,我将以在月蚀村多年来搜刮的财宝作为交换。而且,我还会炼蛊,金蟾蛊、蜈蚣蛊……什么都会,能帮你们积聚好运,升官发财,荣华富贵李之不尽。”
虞青岚冷笑:“你这个老妖怪,几百年前就该死了,害死了那么多无辜儿童。还想让我们放你一马,让我来送你归西吧!”
说罢,她掏出一颗筷子般长的铁钉将符定在人蛊的天灵盖上。人蛊一声惨叫,瞬间化成了一摊黑水。
白玉恒问:“莫非你用的是破魂钉?”
虞青岚点头:“对,像他这种妖孽,就该用破魂钉让他魂飞魄散。”
白玉恒脸色忽变:“日出之前这里就会被淹没,我们得赶快离开。”
尾声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但房外的藕鬼们也等候多时,摇晃着白嫩的身体,发出刺耳的奸笑声。而且河床里开始变得湿润,湖水正慢慢地开始上涨。
刚刚胜利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虞青岚说:“是林紫霄在作祟,她控制了藕鬼。这些藕鬼藕断丝连,极不容易对付。”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些血人脑袋飞了出来,叫嚣着冲进了莲藕之中。不一会儿,莲藕中便发出了声声惨叫。只见林紫霄被皎得浑身是伤,穿梭翻滚在莲藕之中。那些藕鬼也一时没了控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血人在报复傀儡师。”白玉恒趁此机会拉着虞青岚夺路而逃,穿过河床,湖水已经淹过了脖子。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浑身是伤的林紫霄仰面倒在了湖水中往下沉:“白玉恒,因为有杀父之仇,我不得不对你下毒手。现在,我快死了,我要告诉你,你的父母……”话未说完,林紫霄就闭上了眼。
一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下落,白玉恒咬了咬牙,转身跳入水中,想要将林紫霄救起。就在他抱起林紫霄的瞬间,一根根莲藕破土而出,将白玉恒圈住。林紫霄忽然睁开眼,露出诡异的微笑,伸出柔软的手臂将白玉恒紧紧缠绕,在他耳边邪恶地说:“十年前,为了给父亲报仇,看到你父母路过这石桥时我假装落水。你父亲便跳下来救我,结果被藕鬼拖进了烂泥里。你母亲也跟着跳进了水里,结果和你父亲一样。哈哈,现在轮到你了……”林紫霄要把白玉恒困死在水里,同归于尽。
愤怒与怨恨让白玉恒浑身发抖,他拼命挣扎,却被越箍越紧。紧要关头.一枚铁钉插进了林紫霄的天灵盖,她浑身松软下来,困着白玉恒的莲藕也隐入土中。原来是虞青岚出手相救,用破魂钉杀死了林紫霄。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石桥上,虞青岚靠在白玉恒肩头:“要不是那些孩子围攻人蛊、林紫霄,恐怕我们是无法全身而退的。希望那些孩子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白玉恒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是啊,月蚀村从此不再有鬼佬、血人这些可怕的传说,也不会再有父母抛弃月圆之夜出生的孩子了。”
桥下的湖水已经重新蓄满,傀儡师死后,藕鬼又变回了莲藕,但现在不是出莲藕的季节,那满湖的荷花己不见了踪影。
虞青岚指着湖中央兴奋地说:“你看,潮面上有两朵荷花,居然是长在一根茎上的!”
白玉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刚刚还平静如水的湖面上不知何时盛开了一株并蒂莲。两朵洁白如玉的花朵交相呼应,相偎相依。白玉恒怔怔地出神,好像看到那淡淡的花瓣里有两张若隐若现的熟悉面孔。是他的父母,他们正幸福地依偎在一起,默默注视着自己……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2 15:41:00 +0800 CST  
黑山老妖传说


我是一个在黑山中游荡了十年的野鬼。
生前,我是一名商人,由于祖上的基业颇丰,加上到了我这一代经营得当,所以生意越做越大,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了。
十年前的一天,我带领着商队途径黑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当时正值寒冬季节,天降大雪,所以没能及时返乡,只得在镇上客栈落脚。镇子虽说不大,但客栈却十分宽敞,只是心中烦闷异常。真希望者天杀的风雪早些止住,耽误了行程就不好了。
傍晚时分,我打开了房间的窗子。由于风雪的原因,镇上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远处的荒山已经覆满积雪,幽静而诡异。一时间,我有种想要接近它的冲动。
“反正闲得无事可做,不如出去走走。”心里想着,我便提着灯笼走出客栈,一步一步想远处的荒山挪去。这是我一生中最愚蠢的一次决定,也是最后一次……
直到第二天清晨,仍未见我归来,随从们便急了,四处找寻我的下落。终于,他们在黑山的山腰处找到了我那早已残缺不全的尸体。原来,昨天夜里,我遇到了狼群!随从们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坏了,他们早已无暇顾及我的尸骨,大叫着一哄而散。
由于客死异乡又曝尸荒野,我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一个四处飘荡、孤独的野鬼。而那座引诱我被狼群所噬的黑山自然也就成了我唯一能够容身的家。
十年过去了。整整十年了,我孤独,无助,生前的权势富贵再也享受不到了。白天的黑山人迹罕至,偶尔有赶路的旅人,也只是匆匆而过。道行尚浅的我是没有办法在白天露面的,因为那灼热的阳光会照的我魂飞魄散。但是,每当我在地下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我便会非常兴奋,便会回想起生前的幸福与快乐。到了夜晚,当我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却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因为,黑山上经常有狼群出没,没有人敢在夜间过山,当然,除了我这个不怕死的傻子。真想再看看人的样子,毕竟,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人了。
不知道是上天可怜我还是想惩罚我,在十年后的一天,让我遇见了她。那一天,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地面。而令我倍感吃惊的是,竟然有人在山上盖了间简陋的茅草房!“不会是个傻子吧,敢搬到山上住,不要命了?”我如是想着,不过还是很高兴,毕竟有邻居了,从此不再寂寞了。
我悄悄地靠近这间草房,发现新邻居是父女两人,父亲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个武师之类的人,但是从他的眼中,我看到的满是抑郁与哀伤。而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圆圆红红的小脸蛋显得十分天真可爱。
从那天起,我悄悄地守护着这间草屋,不让山上的狼群走近半步——狼也是怕鬼的。
一天傍晚,见小姑娘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我便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说真的,当时我还真有点紧张,不是因为十年没和人说过话了,而是怕把她吓着。我把头垂得很低,生怕她看到我那张惨白的不属于人类的脸。
“你是鬼吧?”小姑娘抬头望望我,笑了。
“啊?”她这句开门见山的发问顿时把我弄懵了。“你不怕我吗?”见她并不害怕,我就没有否认。
“不怕!”她回答的倒是干脆。
“为什么?”我不禁感到好奇。难道她是个傻子?或者她们父女俩就是传说中专门驱鬼的巫师。
“因为我娘也是鬼,她上两天害病死了。我爹说,人死了都会变成鬼的,娘已经变成鬼了,将来爹爹和我也会变成鬼的,到时候大家都是鬼,有什么可怕的?”她的解释虽说幼稚,却不无道理。
“哦,是这样啊……那么,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了他们父女并非巫师,我不禁松了口气。
“月儿。你呢?”
“叫我小黑吧。”我随口编了个名字。毕竟人都死了,生前的一切也应该放下了,包括名字。
“我家以前养的小狗也叫小黑,哈哈!”
“……”
从此,我每天都到院子里和月儿说说话。她告诉我,外面到处都在打仗,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月儿的娘就是在逃难中染病死的。后来,月儿爹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带着月儿到山上避难。他们知道山上有狼,但是月儿爹仗着身强力壮,三五只恶狼还是能对付得了的。每当说起她爹,月儿的脸上都会不自觉得泛起一股骄傲的微笑,但是说到她娘,她总会把头低下,声音变得很小。
在黑山住了十年,我很清楚黑山上狼群的数目,三五只不过是零头罢了。不过我把这些告诉她,只是答应她我会和他爹一起守护这间草屋,守护月儿。月儿仿佛很开心,每次见到我总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有一天,月儿爹听到了我和月儿的谈话,他才知道有我的存在。令我吃惊的是,这个中年汉子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怕我,反而恶狠狠地威胁我:要是胆敢伤害月儿他便打断我的腿。我只有苦笑,都已经做鬼了,哪还有腿了……
白驹过隙,一转眼十年过去了。月儿已由一个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相貌别提多清秀了,简直是倾国倾城——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在这十年中,开始我只是把月儿当做是自己的晚辈;后来,她长大了一些,我又把她当做是我的妹妹;现在,我似乎已经对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而且是那样的难舍难分。我很害怕,不敢承认也无法否认。也许,我已经喜欢上她了。但是,从她的眸子里,我看到的只有尊敬和感激。多少次,我想向她表达这份情感,但是,每一次都把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口。因为,人鬼殊途。有时候,我会对自己说,只要快乐的在一起就行了,能陪她走完这一生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终于有一天,我得知了月儿父女将要离去的消息,是月儿亲口对我说的。外面的战乱平息了,他们父女要去投靠远方的亲戚。我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月儿毕竟是人,不可能像我一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是,这一天来的似乎太早了,我一时手足无措。好在月儿告诉我她会经常回来看我,使我稍稍得到了一些慰藉,也在绝望中有了一丝希望。我会等她,哪怕是一百年我也会等。
月儿走了。
而我,只能选择等待,默默地等待,只为她临别时的那句承诺。时间过去了三年,在这三年中,我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难熬。每时每刻,脑海中都在浮现着她的音容笑貌,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三年中,我的道行增进了一些,作为我埋骨之地的黑山已经不能束缚我的自由了,我随时可以选择离开。但是,万一我离开了月儿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想主动去找她,可天下之大让我去哪里找寻?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选择等待。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3 13:49:00 +0800 CST  
也许是我的痴情感动了上天,这一天,月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那天,我们聊了一夜。原来,他们父女在几百里外的镇上定了居,加上有亲戚照顾,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月儿还告诉我,她和镇上的一个姓沈的青年两情相悦,而且已经定了亲,再过十天就要成亲了。虽然我不是人,但这十年来她一直视我为兄长,她此番来便是告诉我这个喜讯,希望得到我这个做兄长的祝福。
她的这番话仿佛惊雷一般重重地劈在我的身上。我简直伤心透顶,三年的苦苦等待,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我很气愤,原来在她心中,根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月儿啊月儿,难道和你相伴十载的小黑还不如那个和你认识不到三年的沈郎吗?心里想着,我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不断祝福她。
第二天,在太阳升起前,月儿依依不舍的和我告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沉默了良久,一滴泪水划过脸颊。鬼也会流泪吗?不!鬼是没有眼泪的!我突然吼道。刹那间,一个念头涌了上来:不行!我不甘心这样失去她,也不甘心让她成为别人的妻子。我恨,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我恨那个姓沈的男人!我要阻止他们成亲……
于是,我悄悄跟在了月儿身后。白天,我虽然不能露面,但我可以隐藏在地下。月儿的脚步声我再熟悉不过了,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闹市,我也自信不会失去目标。就这样,我找到了月儿的未婚夫,也就那个被她称作沈郎的男人的家。
为了报复,我完全丧失了理智。就在月儿与沈郎成亲的前一天晚上,趁沈郎一个人在房间时,我出现在了他面前。
“啊!——鬼!”他大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呵呵呵……”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恐怖一些,好让他更怕我。
“你是谁?要、要干什么!”他果然一脸的惊恐。
“听着,卑微的人类,想活命的话,就离月儿远点,放弃这门婚事!”
“为什么?”一听到我提起月儿,他竟然镇定下来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和她分开。因为,我爱她!”他的语气是如此坚决,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既然这样……哈哈哈哈哈……你,必须得死!”恼羞成怒的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想要夺回月儿,眼前的男人必须得死!
我咆哮着扑过去,亲手扭断了沈郎的脖子。他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圆睁的双眸显露出哀伤与不屈。到死,他都没有放弃月儿;到死,他都没有向我屈服……
“啊!”月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睁大双眼盯着我,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为了你。”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和我回去吧。你的沈郎已经死了,在这,你已经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我们一起回黑山,做一对人鬼鸳鸯,不好吗?”
“呵呵呵……呵呵……”月儿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绝望。“你认为这可能吗?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黑了,你是一个心肠恶毒的魔鬼!你毁了我的一生,现在,我对你只有恨!”说罢,月儿向着墙角一头撞去,我想阻止,但是太迟了。血泊中,她的双眼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仇恨与绝望……
眼见着心爱的人被自己害死,我的心一下子碎了。我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此,我躲进了黑山,潜心修炼,借此来忘掉从前发生的一切。
五百年过去了,我由鬼修炼成精;又一个五百年过去了,我由精修炼成妖。从此,我自名黑山老妖。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来到山顶的一棵老梨树下坐一会。因为,这课梨树是月儿小时候亲自种下的。我曾经答应过她,等树长大结果了,我每天都会为她摘梨子吃。想起她当时向往的眼神,我的嘴角都会浮起一丝满足的笑。
我时常会对着老树自言自语,轻抚它的树皮。而它,时常会轻摇枝头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日久天长,它已经有了灵性。直到有一天,老树开口说话了,它告诉我,它已经修炼很久了,再过十日就能成精了。我很高兴,并答应它在这十日中为它护法。此后的几天里,老树的枝干上光芒四射,不分昼夜,将整个黑山的照得雪亮。这也许就是树木在成精前特有的征兆吧。住在山脚下的人们看到了这一切,一个个都觉得惊异莫名。
“黑山上的老树要成精了!”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除了晚上无人敢在山上逗留外,白天经常会有很多人围在树的周围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就在第九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这一天,老树发出的光前所未有的亮,因此,聚集在树下的围观者也异常的多。我已有了千年的道行,是可以在白天抛头露面的。于是,我化作一只乌鸦蹲在树枝上,向下注视着一切。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此人凤眼白面,身披龙袍,举止言行都流露出一股王者的霸气。“吾不信,这世上哪来的精怪,待吾砍来!”那人语气十分傲慢。
“不可啊,陛下!此物将欲成精,如若砍伐,恐有不吉。”其身后的谋士忙上前劝阻。
“闪开!孤意已决!就算真有精怪,也奈何不了我曹孟德!”说罢,举剑便砍。
“咔”一剑下去,树皮被砍掉了一大块,紧接着,从树皮的断口处竟喷出鲜红的液体来。在场的人们一个个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老树痛苦地呻吟着,当然,这微弱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得到。
“人类真的如此残忍吗?难道他们连一棵将要成精的老树都不肯放过?”我愤怒了,为了报复这个残暴的国君,我施展法术,在他身上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我要让他突发恶疾,头痛难忍而死!
果然,老者顷刻间便抱着头栽倒在地,其手下人见大事不好只得将他抬下山去,一路上,都能听到那因头痛难忍而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见状,无不大呼小叫地往山下逃去。从此,踏足黑山的人更少了。而在我的保护下,老树也得以成精,幻化为人形。
“你已经是树精了,应该为自己起个名字了。”我告诉它。
“这样啊,那么,我,我就叫姥姥好了。”它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一会是男声,一会又是女音。树木是没有性别的,成了精亦是如此。“这次多谢您出手相救,若不是您从那个老家伙的剑下将我救出,我也不会有今天。”说罢,便屈身跪在我的面前。
我赶紧将它扶起,微微一笑,说道:“你我同属妖魔,理应互助,举手之劳是谈不上谢的。”
此后,我进入冥界继续修炼,借以忘掉一千年前的伤痛。我还把黑山让之于姥姥,纵容它独霸一方。由于先前被人类伤害,姥姥的性格极其古怪,它还收养了一群孤魂野鬼,役使她们去害人。对此,我并不反对,毕竟我对人类也没什么好感。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3 13:51:00 +0800 CST  
姥姥倒是懂得知恩图报,为了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每过十年它都会到冥界探望我一次,献上它手下的一个女鬼给我做妾。它知道我还是忘不了月儿,所以,出于好意,它希望我能够将从前的那份感情寄托在她们身上。它常劝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现在的道行已经连神仙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你完全可以找到比月儿更好的女子。”我却只是摇摇头:“你不会懂的,芳草虽多,月儿却是独一无二的。”
一百年过去了,姥姥先后共献上了十个女鬼给我做妾,虽说她们个个貌如天仙,但我却丝毫没放在眼里。因为,我是黑山老妖,我的心里只有月儿一个。
这一天,姥姥又来了。这已经是第十一次了,说实话,我的确有些厌烦了。本想打发它回去,可是这一次姥姥却显得十分自信,还打包票说如果这次我不满意它愿意废去自己的道行。我倒是很好奇,难道这次这个老树精把天上的仙女抓来了不成?
“小倩,快来见过黑山老妖大人!”姥姥拍了拍手,望着我嘿嘿地笑着。
紧接着,一白裙女子从姥姥身后走了出来。她脸色惨白,神情抑郁,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她低着头,呆呆地站着,一语不发。
刹那间,我仿佛被天雷狠狠地劈了一下,我不禁失声叫道:“月儿!”我明白了,为什么这次姥姥如此的自信,虽然月儿已经投胎转世了无数次,但是魂魄是不会变的。千年以前,姥姥是月儿亲手种下的,它自然认得月儿。
真没想到,一千多年过去了,我竟然能与她再次邂逅。而且,这次她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真是缘分注定!
“月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黑啊!”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黑山老妖大人,我,我叫小倩。”她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因为害怕而发抖。
“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这几十次的轮回真的让你忘掉了一切吗?这样也好,至少你不会恨我了。”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小倩望着我一脸的茫然,显然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姥姥,这次多谢你了,月儿,不,是小倩,我留下了。我们明日就成亲!”我激动得向姥姥道谢。
“没什么,这也许就是你常跟我说的因果吧。你救了我的命,而我了却了你的心愿。”说罢,便要离去。我本想留它喝喜酒,可它却坚持回黑山,还说刚得到消息,有人来山上捣乱。我见留它不住,也不再多言。
冥界。婚礼上。
“黑山老妖,快放了小倩,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一书生模样的青年竟然出现在喜堂上。
“沈郎?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破坏我和月儿的好事!”我大吃一惊,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出现?
“我来只是为了带小倩回去,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带她走!我不是什么沈郎,我的名字叫宁采臣!”他语气坚决地说着,那倔强的眼神和一千多年前的沈郎一模一样。
“就凭你?痴人说梦!哈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今天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我也一样要他有来无回!”
“就凭这个……”说着,从背上解下一把宝剑。“这是燕道士送给我的,可以斩妖除魔!”他倒是很有自信。
“哈哈哈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把破剑也敢来威胁我?恐怕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少废话!”说罢,他举剑想我砍来。我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他便连人带剑一起被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你还是放弃吧,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杀生。”我冷冷地说道。
“不,绝不!除非我把她就出来,否则我绝不离开!”
“为什么?”一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那个悲痛的夜晚。
“因为,我爱她。为了救出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把她的骨灰带到别处去,让她可以投胎做人。我会等她长大,到时候我们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丈夫,有妻子,还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过着男耕女织的平凡的生活,不会被人打扰。我们会渐渐老去,直到死亡。来世,再续前缘……”宁采臣泪流满面,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我感到很无奈,这个人怎么如此倔强?难道一千年的轮回也无法改变一个人吗?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而他似乎也知道死亡的即将到来,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别,别杀他。黑山老妖大人,我求你。”小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只要您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您!”她的眼中噙满泪水,苦苦哀求着。
“如果我现在杀了他,你会恨我吗?”我不禁问道。
“会!”过了很久,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将这个字说了出来,虽然几不可闻,却十分地坚决。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会这样。现在,拿起你的剑,我们一决生死,赢的人将得到小倩!”我放开了掐着宁采臣脖子的手,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
宁采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我,随即他拾起了地上的宝剑。“为了她,我决不放弃!”他跌跌撞撞想我冲了过来,手中的剑寒光闪烁。
小倩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心上人即将惨死的一幕。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滋啦——”我并没有闪躲,而是任凭剑身穿过我的胸膛,同时也刺穿了我的灵魂。
“你,你为什么不躲?”宁采臣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呵呵,还有躲得必要吗?这一剑是我欠你们的。千万别告诉姥姥是你杀的我,它一直很崇拜我,如果它知道我被一个凡人杀了,一定会看不起我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姥姥日后找他报仇。
“月儿……希望你原谅我,原谅一千年前我犯下的错。”望着小倩,我痴痴地说道。
“我原谅你了,月儿原谅你了……”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临死前还能见你最后一面,真好……”说罢,我感觉自己的魂魄在一点点消散,最后,完全消失在冥界无边的黑暗中……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3 13:53:00 +0800 CST  
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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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福在天王镇开药铺,结婚几年,老婆秀玉一直未孕。王天福带着她天南地北地去求医问药,终究无果,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那年秋天,青山道院的道陵天师从门前经过,进屋讨水喝,王天福趁机向他求教。道陵天师“呵呵”一笑,说:“这有何难!”就去随身携带的行囊中翻捡。找了半天,找出一个纸剪的小人,形似二八女子,手擎一支半开的荷花,掩面含羞。道陵天师皱着眉头对王天福说:“也是你命中无子,偏偏就剩下这个尤物了,只怕日后还会生出枝节来!”便将纸人交到王天福手中,细细作了交待。最后又说:“到时若有闪失我自会再来!”王天福半信半疑地将纸人小心收藏起来。
谁知道陵天师走后不久,秀玉就有了身孕,王天福喜出望外。第二年仲夏,女儿出生。王天福见后院池塘里的荷花含苞欲放,就给女儿取名青荷。
谁知这青荷自幼多病,弱柳扶风,十几年过来一路磕绊,但长的却十分妩媚。王天福背后和秀玉说:“我怎么就觉得在哪见过这丫头?”秀玉说:“血脉相连,本来就亲在骨子里!”王天福摇摇头说:“不对!”突然想起当年道陵天师送的那个纸人儿,就说:“青荷根本就是照着那个样子长的!”再去找那纸人,早已没了踪影。
不久,经人牵线,青荷与东乡盐商鲁公道的二公子书渠结成连理。大喜那天,王家正在忙碌,有仆佣来报,说门外有一老丐索要喜钱,给了不走,只说要面见老爷。王天福诸事缠身,正在着急。就说多给几个钱,打发他赶紧走人。仆佣还没走,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丐一路嚷着过来。王天福迎头拦住,说:“今日小女结婚,已有喜钱给过,怎么还来纠缠?”老丐说:“原来是当家的。大祸将至,你竟浑然不知,果真不怕报应?”
王天福一声冷笑,说:“我又没做恶事,能有什么报应?”老丐说:“人生几十年,谁能断得了不时有个一念之差?譬如你开药铺,就能保证都是货真价实,公平买卖?但有偏颇,笔笔在账。日积月累,小恙已至沉疴。你就敢说没有?”王天福面色难堪,沉吟片刻,说:“依你之见,我今日当如何避祸?”老丐说:“这有何难?你只需捐我一半家资,便可尽洗罪孽!”
王天福一时火起,说:“我看你是穷疯了!”就让人将老丐轰了出去。才一转身,觉着手中有什么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只小纸人。再细看,与当年道陵天师所送一模一样。正在疑惑,鞭炮声起,书渠骑着高头大马,带一顶花轿前来接亲。酒席过后,青荷泣别爹娘,上轿随书渠而去。王天福突然想起老丐的事,觉得今天这事蹊跷,一时放心不下,就让在药铺打杂的老秦头随送亲的一起前往东乡,说万一有事也好见机相处。
天近三更,王天福俩口早已睡下,老秦头急急回来叫门,说出大事了。王天福听罢大惊,赶紧起床问话。老秦头喘了一会儿粗气,才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下午轿子出了天王镇不久,天上就下起雨来。一路泥泞,行的自然就慢。到了桃花亭,雨渐渐大了,青荷在轿子里唤书渠过去,大概是内急。书渠让轿夫驻轿,自己引青荷去亭后草丛深处方便。等了好久,才见书渠扶青荷出来。老秦头说,当时就发现青荷衣衫不整,神情怪异。待青荷上轿,书渠催促起程。谁知众轿夫支了半天,花轿竟如落地生根似地不能动弹。轿头把书渠拉到一边,说:“这事蹊跷,定是遇上挡道的鬼魅,赶紧打点才是!”书渠着急,只得去路边杂货店买来纸烛焚烧,又放过一串鞭炮。再让众人起轿,竟轻松如常。不过片刻功夫,已将新娘接到家中。
老秦头说,新人行大礼时,也未见异常,双双便入了洞房。待婚宴开始,一对新人却死活不肯出来。任凭擂门,只是不应。鲁公道一怒之下,叫人用撬棍去撬门。谁知那人走到门边,将橇棍插入门缝,刚一用力,自己反而被撬棍别掉两颗门牙,满嘴流血,顿时呼天抢地大喊救命。老秦头一见不妙,赶紧上前制止。鲁公道只得作罢,开宴招待宾客。
临近子夜时分,待宴散客去,鲁公道放心不下,又着人前去敲门。只听里面说道:“有事便说,只管敲门做什么?”听那说话,竟是女音中夹杂着男腔,分不清是书渠还是青荷。只听里边又说:“就送些吃的东西放在门外,不要再来啰唣!”众人一听,惶恐万分,皆四散而去。老秦头也趁机回来复命。
一直到天亮,王天福再也没睡。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4 13:52:00 +0800 CST  
第二天一早,王家就忙碌起来,准备迎接一对新人回门。时至晌午,就听老秦头说:“来了!来了!”王天福赶紧迎出去,却见书渠面色苍白,目光呆滞,招呼也不应。青荷依旧盖头遮面,不见容颜。王天福正在奇怪,一个执事的婆子见了,说:“哪有新人回门还顶着盖头的?”伸手就要去揭,却被青荷伸出两只纤细的手指,只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婆子的手腕早已折断,一路哀嚎着逃命去了。众人一声惊叫,纷纷让道。青荷引书渠径入旧时闺房,闭门不出。任凭家人喊破嗓子,也不搭理。
再说鲁公道见一对新人举止乖张,只怕到王家再有闪失,便着人跟在后面前来报信。王天福听罢,和老秦头夜里所说一模一样,心中不由疑惧。去问老秦头,说:“看样子怕是中了邪症,该如何是好?”老秦头思忖半晌,说:“先生莫慌,依我所见,这青荷一贯身体羸弱,如今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邪魔侵体,又祸及书渠。先生还记得当年道陵天师进门讨水的事?”王天福说:“怎的不记得?青荷即是天师所赐!”老秦头说:“当年道陵天师留下青荷时就曾说过,日后如有闪失他自当再来。如今这事还须请他来做一个了结才是!”
一经提醒,王天福这才想起,道陵天师当年是说过这话。又想起昨天老丐上门纠缠,索要一半家资。老丐前脚刚走,纸人随即再现,这其间莫不本来就有瓜葛?王天福想了想,让老秦头附耳过来一番交待,命他即刻便去青山道院,请道陵天师前来捉拿妖孽。
老秦头赶到青山道院,道童说天师昨日便去府上,反被轰了出来,怎的今日又来纠缠?老秦头心中有数,道陵天师定是得了易容大术,才幻化成老丐的。便赶紧陪笑脸,只说主人交待,愿将一半家资捐与道院,济贫扶困,广结善缘。道童“扑哧”一笑说:“您且回去,天师已在府上!”
傍晚时分,老秦头赶了回来。道陵天师果然在后院设置祭坛,作法捉鬼。半晌,便听青荷房内有男人呻吟,继而哀嚎,根本就不是书渠的声音。众人正在凝听,忽见大门洞开,青荷披头散发冲了出来,向门前那条湍急的河流狂奔而去。众人阻止不及,早已“扑通”一声投进河中。王天福见了,大呼救人,众人蜂涌上前,纷纷下河寻找。这边王天福赶紧进房去看书渠,人早已僵冷。试着去摸脉搏,死了至少已有两天。
就在这时,老秦头来找,说人是捞上来了,可不是青荷。王天福跟着来到河边一看,身穿青荷嫁衣的竟是一具男尸,不由大惊。再看那人形容似曾相识。围观者中有人看出破绽,说这不是去年被人杀害的牛二吗,就葬在桃花亭的后面,至今还是一件无头案子,怎么尸体反而到了这里?便赶紧报官。
不久案子破了,这牛二竟是被王天福买凶杀害的。
原来这牛二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横行乡里。那年王天福因误卖了药给病家而致人丧命,这事虽被他掩饰过去,却不知怎么被牛二得知,便屡屡上门勒索。王天福开始害怕,也多少有些对付。直到有一天,牛二酒后找上门来,说要娶青荷为妻,待他百年之后,王家财产全部由他继承,并让王天福签字画押,否则就去报官。王天福这才知道事情是躲不过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买人做了他。王天福只是一直不明白,死鬼牛二怎么会出现在青荷的嫁衣里。
第二年秋收,王天福死在狱中。下葬那天,众人正围在墓前焚烧纸烛,就见一女子一路嚎啕而来,哭倒在墓前。有人奇怪,说怎么像是青荷?就在这时,一阵狂风扑地而起,那些燃着的纸钱顿时把女子裹成了一个火人。众人大惊,赶紧灭火救人。待火扑灭,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众人正在惊愕,有眼明的指着天空说:“快看那纸人!”众人抬头去看,一只纸人正摇曳着飞向天外。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4 13:52:00 +0800 CST  
怒晴鸡



同治年间,在河南嵩山的山脚下住着一家农户,这家主人姓曹名华,家中除了妻子钟氏以外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平时曹华在山坡上种地务农,钟氏就在家中操持家务,每天日出而作,日暮而归,生活虽然平平淡淡,一家人倒也过的恬淡闲适。每年到惊蛰前后,他家都能看见少室山的山顶上有两道红光,远远看去,长的约有六七尺,短的四五尺,每日蜿蜒闪烁上下盘旋,如同两条火龙一般,到天亮鸡鸣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这种情形一直要持续到秋天,九月以后这两道红光就不见踪影了,一直要到来年开春惊蛰时分又会出现,如此年年复始,附近居住之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钟氏平日在家中饲养着一群母鸡,所生之蛋可以拿到集市上换点钱贴补家用。除此之外还饲养着一只雄鸡作为种鸡,这只雄鸡身形健壮器宇轩昂,足有十斤之重,和它交配的母鸡所下的蛋没有一个孵化不出来的,曹家夫妇一直都很喜欢它,平时就叫它“老雄”,养了十多年也舍不得杀它。可是这一年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家中饲养的母鸡下了几十个蛋,居然最后只有一个蛋孵出了小鸡,其他的全都坏掉了,曹华大为懊恼,因为这是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所以他一直以为这是不祥的预兆。有一日下午,一个异域商人来到嵩山下,经过曹家的时候,因为口渴难耐于是就敲门进屋讨碗水喝。山里人都是热心好客之人,曹华就给他倒上一碗茶,让客人在院子里坐着喝。正在喝茶的时候,商人忽然看见了正在院中散步的老雄和雏鸡,似乎感到有些诧异,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鸡观察了许久,连茶都顾不上喝了。
曹华见状心中不觉有些纳闷,这鸡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他此刻饥肠辘辘想买一只回去打打牙祭?那也不用看这么长时间啊。正想着却见客商抬起头来对他说道:“不知你愿不愿意把这两只鸡卖给我?”曹华听罢此言心中想道:今年老雄种的蛋坏了那么多,估计是年龄大了不中用,即使留着也无益,要是能卖掉倒也不错。我先看看他给什么价,若是价钱合适的话就成交。于是便随意说道:“你若是肯出重价,我又哪能不卖呢?”客商见他愿卖,不禁脸有欣喜之色,连忙说道:“这一老一雏你要多少钱呢?”曹华道:“五百就够了。”客商一听,马上干脆利落的说:“可以,就按这个价格。”曹华本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听得这客商连价都没还一口气就应下了,心下大为吃惊,再看客商脸上一脸喜悦之色,他心中很是疑惑,莫非这两只鸡是什么宝贝?不成,我得再试他一试。眼看客商从袖中拿出五串钱来,他口中忙道:“且慢,我刚才说的五百是指五百两银子而非五百文铜钱。”此话一出,客商的脸上马上由晴转阴,捉摸不定了。
曹华见状心中有些后悔,生怕自己要价太高吓跑了他,正待对客商说这是开玩笑的,依旧五百文就好,没想到客商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毅然对他道:“既是这样,那也成,只是你不能再反悔,就是这个价了。”曹华一听大喜过望,这两只鸡若要真卖这个价格,那也可算得天价,够自己一家老小过几十年了(清朝中晚期一两银子价值人民币150—220元左右,一两银子大约可以盖两间草房,一年有50两银子就算是一个中等家庭了)。客人又道:“只是我今日身上银钱未够,待我回去取了银子,明日再交付于你。”当下两人说好,客商就起身告辞回去了。曹华进屋把今天的事给钟氏一说,钟氏也大为吃惊,看这客商也不像疯癫之人,怎么会出如此高的价格,莫不是这鸡确实是个什么宝贝自己却没有发现?于是二人马上将鸡抓来放进笼子里,但是左看右看盯到眼花脖酸就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两人无奈只好作罢,心中虽有疑惑,但想的卖了一个好价钱,以后生活无忧,倒也满心欢喜,于是早早熄灯上床,就等明天客商过来,这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5 13:48:00 +0800 CST  
待得第二天老雄打鸣的时候,客商便早早来到了曹家,几句寒暄之后便从怀中拿出五百两银票交给了曹华,曹华收了银票就把两只鸡装进笼子里交给了客商,然后才笑着对客商道:“我当初说五百两银子,本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却答应了。所以我很好奇,不知道你以如此高的价格买来这两只鸡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客人听罢也笑道:“既然蒙你见问,我也不敢不以实相告。最近这几年你们看见没看见少室山顶的两道红光?”曹华一听此言心中大奇,忙对客商道:“见是经常见,就是不知什么缘故,莫非也与此有关?”
客商点头道:“正是如此。这是蜈蚣精所发出的红光,这两个妖孽一父一子,若是再有百年待两精长成,那么附近百里之地,生灵涂炭,一方禽兽,蚕食无遗,到最后如果家畜都不能满足他们的食欲,还会殃及到老弱孩童,到时候连天雷都不能制服它们了,实是此地的一个心腹大患。所庆幸的是现在小的还没长成,老的势孤力薄,尚不敢出来公然肆虐。我四处找寻良久,只有你这两只鸡才能制服它们。这老雄身体健壮,没有什么可忧虑的,唯一担心的就是雏鸡刚刚孵化出来还没长成,若是能够精心饲养,就能让它茁壮成长,丰其毛羽,壮其精力。我听说几十枚蛋就孵化出这一只鸡来,这说明所有的精气都孕育在这一个蛋里,难怪其他的蛋都孵化不出来。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雏鸡就长成了,那时它就可以帮助老雄放手一搏,制服两只蜈蚣精也不是什么难事。”
曹华听得此言大为不解:“昨晚我和老妻两人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两只鸡和别的鸡有什么异样啊。”客人说道:“区别确实很小,普通人是很难看出的。一般的鸡眼睑都是上掩的,唯独这种是下掩的,故此鸡名为怒晴,传说是凤凰遗传的支脉。”说毕他便起身告辞而去了,临别之际对曹华说道来年再来拜访。
转眼一年过去,待得第二年惊蛰刚过,商客果然如约而至,那两只鸡也被装在笼子里带了过来,只见老雄精神矍铄,雄风依旧,小雏鸡也长成了,不仅健硕有力,身形相貌居然也和老雄也不相上下。这次客商直接就住在了主人家中,曹家两口沽酒煮茶自不待说。过得三日的一个黄昏,客商刚刚用完晚饭,忽见少室山顶两道红光乍现,情形如同前几年一般。客商这几日每晚都在潜心观察,此时一见大为欣喜,急忙对曹华道:“妖物又出来了”。说毕便匆匆回屋准备好东西,第二日给两只鸡吃饱喝足,养足气力,待到日暮时分就带着它们上少室山去了。曹华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客商极力阻止道:“你的身体并不能胜妖气,如果中毒生命堪忧,反而连累于我,不能专心降妖”。曹华听罢这才打消了好奇的念头。但是客商一走,曹华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索性也不睡觉,就站在院中留心观察着少室山顶,看看今夜有什么异常。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5 13:48:00 +0800 CST  
二更天后,他又看见少室山上红光两道,如同两股电光一般,或闪或烁,或东或西,或者弯成一个圆圈,或者形成一道直线。曹华正看的专心,忽见两道五尺蓝光从旁边疾驰斜掠而至,瞬间便与红光缠斗在一起。忽明忽暗,忽红忽绿,忽快忽慢,忽高忽低,四道电光或抑或扬,或分或合,或盘旋如雄鹰,或奋激如鱼跃,或少卷而顿舒,或将前而顿却,一时之间眩人心神,光亮悦目煞是好看。突然之间一道红光望天空笔直而去,一道蓝光紧追而至,陡然间红光万丈一落,瞬间不见。曹华心中暗喜,知道有一只蜈蚣精已经被歼灭了,此刻尚余一道红光在左冲右突,只是已被两道蓝光紧紧包围,估计也没有什么作为了。再看得片刻,果然红光逐渐慢了下来,又斗了一盏茶时分,气渐披靡,就像一片败叶被狂风吹落一般掉了下来,就此消失再也不见了。此时东方欲白,曹华心知两只妖物都已经被除掉了,于是在炉上煮好早茶等待客商回来。
过了一个时辰,客商果然回来了。只见他满脸疲惫之色,左手提着鸡笼,右手用树枝拖着什么东西。曹华赶忙迎上前去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大功告成了,所以专门在此等候,给你祝贺”。客人脸上并无喜悦之色,长叹一声道:“两只妖怪虽然除掉了,但是怒晴鸡也都受了重伤,这可如何是好。”曹华这才看到鸡笼里刚长成的雏鸡已经羽毛脱落殆尽,遍体鳞伤,一息仅存,而老雄也毛羽稀疏,精神沮丧。再看客商右手,方知是用树枝把两只蜈蚣的尸体带了回来,大的长约六尺,左边的钳子已经脱落,还有一两只足在蠕蠕而动,尚没有死透,小的长五尺多,双钳都没在了,足也被扯去大半,已经僵直多时了。曹华见此情形不由咋舌不已,于是又问客商道:“这两只妖精的尸体还有用吗”?客商道:“红光外烛,身体内一定有不少的宝珠(类似于狗宝之类,据说妖精的元气炼成的,可参考周迅的《画皮》),可辟百毒,就是这尸体,把皮剥下来做剑鞘,也能值千金啊。”说毕便把鸡交给曹华道:“请你好好照顾它们,它们出力过度,已然快油尽灯枯了,依我看来这雏鸡活不过十天,老雄中毒稍浅,也活不过半年。它们有功于人,希望你能好生安葬。这两只鸡都身有剧毒,千万不能食用,切记切记。”说完又拿出二百两纹银给曹家作为谢意,然后用木匣装了两只蜈蚣精的尸体和曹家夫妇告辞而去。到了客商所说的日子,两只鸡果然先后毙命,曹华谨遵客商的嘱托,将它们一起埋葬了。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5 13:49:00 +0800 CST  
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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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自宋元以来一直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名闻天下,同时也是工商业聚集之地,到明宣德年间,更是发展为海内繁华都会,江南佳丽之地,一时成为士大夫必游的五都之一。这一年的清明前,正是赏春踏青的好时节,来自全国各地的士人学子纷纷来到这里欣赏美景。其中有一个来自湖南长沙的秀才名叫何辉,因为家中经济拮据所以自己也是囊中羞涩,为了省钱就暂时借宿在虎丘山后的花神庙里。此处距离虎丘山有半里多远,所以他不时去山边闲眺,每次都能见到游人如织美女如云,粉白黛绿浓妆淡抹,总能让他大饱眼福。
有一次他下山的时候发现在前面的一群游人中有一个年约二十余岁的素衣女子,不仅身材婀娜多姿,长得也很漂亮,实在是清秀脱俗撩人心扉。何辉一见不由情心大动,目光紧紧盯着女子不放,而这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不仅不以为意,时不时还回头悄悄向他瞟一眼,似乎也是意有所属。何辉一见更是春心荡漾不能自持,不知不觉间紧跟在女子身后来到山下,一直尾随她到河边,眼睁睁的看着女子上了一艘小船飞棹而去才意犹未尽的怏怏而归。
等回到寺中已是月上枝头了,他仍是心神恍惚夜不能寐,无奈之下便挑灯静坐,心中默默回想起女子的神态来。正在此时忽听一阵叩门声响起,朱辉不由心中大奇,此时庙中和尚早已入睡,而他在这里又无亲无友,值此夜深人静之时,不知这门外之人却又是谁。
他起身向外询问是谁,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门外一个娇柔的女子之声说道:“我就是白天和您相遇在虎丘之人。因为感念您的情意,所以才半夜私奔到此来找你,漫漫长夜也不至于让你感到孤寂。”何辉一听心中大喜,正欲上前开门,忽然转念一想:不过是日间的偶尔邂逅,难道就能让这女子做出私奔的事情吗?何况此时夜黑风高,一个良家女子何以敢孤身犯险来到此地,她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种种疑问堆在心头,思来想去只怕此女不是善良之辈,难道她是妖孽不成?想到此处他心中更加害怕,于是便坐在地下不敢说一句话。
女子见他不肯开门,于是又在门外再三向他诉说,情意绵绵听着颇为恻隐动人。何辉在房中却不为所动,无论她说的如何情深意切都是默然静坐,始终不敢答应一句。过了良久,门外的声音终于沉寂下来,他也感到非常疲倦,于是便脱衣登床准备入睡,在床上他心中仍是想着女子所言,不由信疑参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昏昏睡去。没想到眼睛刚刚合上就见白日的那位靓丽女子微笑着走了进来,接着便脱下衣服钻入他怀中,他也迷迷糊糊不知推拒,于是两人水乳交融绸缪倍至。如此一直缠绵到雄鸡三唱他才惊醒过来,眼睛一睁却是怀中空空,愣了半天方知昨晚为南柯一梦,他心中尚且自解到因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吧,所以也不以为意,不料自此以后每天晚上他便会做这个相同的梦,梦中女子夜夜和他云雨调笑,醒来却是无影无踪,这样连续过了十数天,他渐渐感到精神萎靡身体疲惫,整个人也消瘦了下去。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6 14:32:00 +0800 CST  
这一日午后他闲来无事,于是倚着庙门正在向外远眺,忽然有个道士从门口经过,只见这道士身着百结衣,脚穿草鞋,形销骨立貌不惊人,唯独背上背着一口没有剑鞘的宝剑闪着寒光,似乎颇为锋利。道人将何辉扫视了一眼,忽然停下脚步将他细细打量起来。何辉正在疑惑间忽听道人张口问他道:“你是活人吗?为什么阳气如此衰弱?难道是与鬼为邻不成?”何辉一听大惊失色,心中不敢隐瞒,于是将这十数天发生的事情源源本本的给他说了。道人听后微微点头道:“我就说你的阴气为何如此之重,原来是这样啊。”何辉听罢此言知道这道士必是异人,于是急忙躬身向道士出言相请,让他救自己一命。道士正色对他道:“除妖正是我的份内事啊,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出手相救的。”说完便将身后所负之剑解下交给他,并叮嘱他道:“将此剑拿去放在床头上就能将鬼怪除掉。若是晚上听见剑鸣之声就要赶紧用手将其握住,千万不要让他飞出去。”何辉听罢连忙点头不已。
他小心将剑接过来仔细一看,只见这剑的剑柄上还缠着几圈草绳。道人又对他道:“今日晚间你先除妖,我明日再来取剑。”说毕便转身告辞而去了。何辉目送道人远去,急忙返身携剑回到房中,依道士所言将其挂在床头上。到了这天晚上,他早早便合衣而卧,不料双眼刚刚闭上就听见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凄惨的歌声,他心中一凛不由惊醒过来,耳听这歌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道门口了,此时忽见挂在床头的宝剑剑身一动,随即剑柄上缠绕的麻绳瞬间化作一条红线穿窗而出,而与此同时门外女子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正当何辉惊愕万分的时候,又见宝剑发出三寸长的五彩光芒来,明亮耀眼的使人不敢逼视,同时剑身还发出铿锵之声,嗡嗡的叫个不停。何辉见此情形心中更是惊诧无比,一时之间忘了道士的叮嘱没将剑握在手里,此时只听嗖的一声,宝剑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从窗户向外飞了出去,势如闪电迅捷无比。何辉在旁只看的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反应过来宝剑却早已没了踪影。
这天夜里他因为失了宝剑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不知明天道人来取剑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以至于这一夜是翻来覆去不得安眠,煎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第二天一早道人果然前来取剑,却见何辉早早就守在寺庙门口,一见他来便扑通一声跪在面前,口中连连谢罪不已。道人知道宝剑已失,随即叹一口气道:“此剑是战国时期冯先生的剑啊,自出世至今所灭妖魔不可计数,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我才将其借给你用以除鬼灭妖,但是你所遇见的鬼物只需用剑柄的绳子捆绑住就行了,不需要再去将她斩杀掉。”说毕他便站在门外的空地上,口中念咒以手向空中召唤,忽然只见一道电光闪过,宝剑便自天而降竖力着插进了土里。
道人上前用鼻嗅了嗅剑身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剑上秽气逼人啊。此番污了我剑,又要花费一番功夫来炼制了。”于是他便将剑拔起平放在地下,随即张口吐出三尺火焰,如同水银泻地一般瞬间将剑包裹起来,奇怪的是不仅剑柄上的麻绳毫发无损,连剑身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此时道人又将宝剑从火中拿起,放在手掌上磨砺起来。过了一会就见剑刃闪闪发光,如同在磨刀石上新磨的一样锋利。道士于是张口一吸,又将地上的熊熊火焰吸入口中,只余地面一片焦赤之色。
道人将剑缓缓背在身后,转头对何辉道:“我本来和你有缘,所以才来帮助你。现在鬼物虽除但是你的心气却消耗太过,眼看就将散去了。”接着他让何辉找来七张白纸,然后用手指蘸着浓墨在纸上各画了一个圆圈,奇怪的是每张纸上的圆圈大小都不一样,最大的直径有一尺,最小的只有一粒黄豆那么大。待画完之后他对何辉叮嘱道:“先将大圈贴在墙上,每日对着圆圈打坐,将心神收摄在圆圈之内,连着七天心气就满了。若你能够坚持不懈,从大到小将所有的圆圈依法为之,那么效果更加奇妙,到时你就知道了。”说毕便转身飘然而去了。何辉送别道人后回到房中依法为之,到了第四十九天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心地彻明大觉大悟,最后只身出门就此不知所踪了,后来有人据说在黄山的天都峰上见过他,已经成为一个云游的道士了。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6 14:32:00 +0800 CST  
世上无鬼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虽然是科学的年代,但是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的存在,却依然受到人们严重的质疑。
我有一个朋友姓张,由于他人高马大,而且胆量超强,故此认识他的人都称他为「张大胆」。而「张大胆」本身就是学医出身的,所以又是一个绝对主张「人死,就好像灯熄灭一般」的唯物主义论者。因此上只要一听到周围的朋友在谈论着鬼怪的故事,他必定会滔滔不绝地与之辩论,而且非要辩得你俯首称臣,并同意他的言论不可。
某天,我和他提著两瓶陈年绍兴,乘著黄昏时的微曛,在台北近郊的胡适公园里。循寻著公园内的小径,我们来到公园深处。沿途可以看见零零散散的墓地,而根据墓碑上的字迹判断,还依稀可以猜出躺在这下面的,大约都是中研院的老院士以及其家眷的归骨处。
而我和「张大胆」俩人边走边谈,当走到公园深处时见到一个斑驳的凉亭,于是进入里面歇息。这凉亭的斜对面,在一微起的小墩上,便竖著一个斜斜的墓碑。这时「张大胆」忽然是有感而发似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发表他惯有的言论:「有些人活著实在真是没有价值!」从他以轻蔑的口气,并斜眼觑著那座孤坟说著。「看那些院士长年埋在研究室及图书馆,生时既不懂得享受人生的荣华,而死后又得不到一世的虚名,这岂不是白白地度过了一生?」
而我看他那有着六分醉意,但是话又说得不太恭敬,于是赶紧对他使眼色并打圆场说道:「大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生贵在适意,要合乎自己的志愿,不一定非得要飞黄腾达不可,就算默默无名的过完一辈子也很不错,不是吗?而且……」我眨著眼睛示意他。「在这先人埋葬的处所,你应该留点口德的!」张大胆忽然的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瞧您那胆怯的模样,还亏是受过科学洗礼的当代青年呢。两千年前的孔老夫子尚且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您真是比古人还不如啊!」
而就在我们相互的对谈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现在是初秋的季节,但是我却感觉到一阵不自在的寒冷。而张大胆却依然振振有词地说道:「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任何鬼神;如果真有鬼怪,为什么我活了三十来岁,却从来没有遇见呢?说真的,若世间真有小鬼,那么我一定是锺馗,可以把他们生吞活剥!」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7 08:21:00 +0800 CST  
而这时公园里的路灯逐渐的亮起,两旁树梢槎的阴影被风吹掠著,交错地洒入凉亭的桌面,就好像是恶魔由地底伸出爪牙张舞著。看到这情景,由于我晚上与他人另有约会,但是更是因为内心的忐忑不安,于是便催促著张大胆回家。
「呸!回什么家!『人生苦短,为欢几何?』,现在才七点多哪,我还想看看能不能抓到几个鬼聊聊天呢。去!去!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老子今天不回家啦!」看着张大胆那坚持的神情,我也不好拂他的兴,于是便跟他告辞并跚跚离去。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由于我并没有亲眼所见,而是张大胆后来告诉我的:「那天你走后啊,我一个人斟著酒独饮。正纳闷著农历十五的夜晚,为何还看不见月亮,甚至也没有一丁点星光?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温文老者由远处走近,并且亲切地和我打招呼。当时由于觉得一个人喝酒无聊,便邀他一起饮酒聊天。那老者便问道:『天都这么黑了,怎么还不回去,难道不怕遇见鬼?』而我则拍拍胸脯地说:『怕什么怕?白天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更何况这鬼神之说都是那些愚昧的宗教人士编出来的谎言,专门吓唬那些乡夫村妇罢了,难道这你也信?」这时我开始正眼看这温文的老者,从他的脸庞布满老人斑的状态猜想,估计至少得有七十岁吧!
而那老者则轻轻摇著头,并伸出他的双手说:『诶!年青人哪,你真是少不更事啊!若世界上真无鬼怪,为何古今中外的书籍及传说,都有零零总总的记载呢?难道你没听说,当人死后埋于土中,毛发和指甲还会持续变长咧……』当时我忽然的注意到那老者瘦骨嶙峋的十指上有著黑黑尖尖的指甲,由于太长的缘故,呈现著微幅卷曲的模样。而应该全秃的头顶,又长著凌乱且纠结的发丝,发丝上还有着些残枝和土屑……但是我当时也没在意,依然的醉兴十足地解释说:『啊!那不过是头皮和指甲细胞的增殖作用,是没有生命意义的!』而那老者则显得相当的不耐烦,以手背擦拭著鼻端又说道:『那死后若没知觉,为何枉死的人听到或触摸到至亲的人时,会突然的七窍流血不止?』而这下我更是得意了!我卖弄著医学上的知识说:『那是因为死者的体液及内分泌,因为振动而外渗罢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我也注意到了那老者的鼻端流下两条长长深黯色的鼻涕,而且不断的往外渗,不过当时,我并不清楚那就是『血』……
忽然,那老者以非常严厉的口气责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相信这世间有鬼的存在?』『当然不信!除非你能拿出证据给我看。』我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为何不信?!』『这能有什么为何?除非我是亲眼见到!』我还是坚持着一惯的主张。『那好,这是你说的。谁说世上无鬼,我就是鬼!』那老者突然的整个脸庞变形,七孔淌血,毛发及舌头并长长外露,并绕著我周遭飞舞著……
刹时间,我给吓得失声大叫,头也不敢回地,一直疯狂的朝著马路方向跑去。而在那下坡的路段,我是一脚踩空,直直从阶梯上翻落,并撞到下巴,甚至连两颗门牙给撞掉了都不知…… 」
毋庸质疑的说,现在的张大胆已经不再那么大胆了。而且从此之后,他不仅对鬼怪之事噤若寒蝉,绝口不提,甚至还得了「精神衰弱」症侯群,一直到现在,还在继续的接受治疗当中……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7 08:23:00 +0800 CST  
鱼姑



朱毅,阿城人,家住阿什河之滨,为人木讷诚实,年近五十,已显老态。世代务农却不事稼穑,春种秋收时节多赖老妻耕作。别人家男耕女织,他家则相反,只是在忙的时候才去地里帮老妻打打下手,更多的时候他把饭菜做好放到锅里就拿起鱼竿直奔河边垂钓去了,所以老妻怨谤之声整日不绝于耳。朱毅酷爱垂钓,可能从小时候第一次钓鱼的时候起他就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当然他还不知道这也是一项体育运动。整日痴迷于垂钓家里的活计自然拿不起来,别人家红砖绿瓦的房子甚至于楼房纷纷拔地而起,而自己家却依然是破败的茅草房。每每想起,朱毅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有时也试着农闲时节出去打工赚钱来改善家里的生活,但是一但远离了鱼竿远离了河水远离了鱼的腥味,那感觉就像百爪挠心,浑身上下奇痒无比。在工地拿出了最大的毅力也只坚守了五天就坚守不下去了,回家,饿不死我就要钓鱼。卷起铺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可把正在喜头的媳妇给震惊住了,媳妇正在高兴呢!这个老东西可出去挣钱了。可是……现在……心酸的媳妇一头扎在炕上哇哇大哭起来。他坐在炕沿上愣了愣神,好像无奈好像委屈的目光游离般地落在了墙角的鱼竿上,就好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打了一针吗啡一样立马就精神起来。他趔趄着拿起鱼竿就要往外走,他媳妇听见动静发疯般抢过鱼竿一下子放在膝盖上就掘折了。
这日又经过媳妇向他一番唇枪两番舌剑唾沫横飞之后,朱毅不堪其扰又自觉理亏就独自一人在河边支起了一个窝棚,找个马车拉上锅碗瓢盆等一切生活用品索性就不回家了,留下伤心绝望的媳妇在家整日以泪洗面。阿什河日夜不停缓缓流淌,就像一条美丽的彩带镶嵌在东北大地上,抚育着两岸人民健康茁壮成长。窝棚建在紧靠河边的一片绿草丛中,离地有一米多高,即防潮,坐在上面又可以观察河面的动静。当把一切收拾妥当把鱼钩甩进河里的一瞬间,朱毅的心就完完全全沉静下来,他感觉这里才是他心灵的归宿,所有的烦躁所有的烦恼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觉得这里就是他的天堂,哪怕鱼不上钩,哪怕水面上鱼漂一动不动,只要那红绿相间的鱼漂停留在水面之上,只要他坐在了岸边的青草之上,对他朱毅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餐风饮露舍家撇业就只为这么点爱好,朱毅也感觉自己是不是中邪了?但是一离开这鱼竿自己就好像没有魂了似的什么也干不下去,唉,真是没办法。饿了就捡点柴禾点着焖点大米饭,渴了有从家里带来的矿泉水,菜不成问题,从河里钓上来的新鲜鱼,窝棚周围整日缭绕着鲜鱼的香气。如果自己愿意走动随便上谁家的地里摘几个茄子辣椒别人看见也不会说什么,如果想吃点野味,随地鸣叫的青蛙抓几个把大腿用油一炸那叫好吃。朱毅感觉自己过的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因为米面油盐带的不多没几天就接近断炊了,如果回家去取又真怕媳妇那张刀子嘴不会饶他。朱毅这回是真的犯难了,夕阳衔山,无数的蜻蜓在窝棚周围盘旋,朱毅真的羡慕起这些蜻蜓来,它们倒是不用回家去取米和面。生火吧,不是还有一点米吗?熬点粥对付一下吧。火生起来了,炊烟在草间慢慢升起,朱毅把那可怜的一点米下到锅中,等米粥的清香弥漫开来,就着咸菜胡乱的吃了一口之后就躺在了窝棚里。
夜幕渐渐四合,天上是一轮大大的圆月,蛙声渐渐隐去,而且今晚并不像每晚那样热,不但不热还很凉的感觉,离立秋还有很长时间而且天也不像要落雨的样子,今晚为什么这样凉呢!朱毅有点纳闷,他睡不着了,坐起来点着了一颗烟,红红的烟头和吸进肚里的烟丝才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河面静悄悄的,窝棚旁边的老榆树筛下斑驳的树影,鬼影瞳瞳,好像起雾了,刚才月光下白亮亮的水面朦朦胧胧起来,河对面的玉米地黑黢黢的神秘莫测,蛙声没有了,静的出奇,静的可怕。忽然,朱毅发现水面有些异样,刚才平静的水面有了波动,在河中心一圈圈的涟漪向四周散开,就好像什么东西向上升起的样子。朱毅屏住了呼吸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只见涟漪越来越大,涟漪发出的中心一点点在升高,同时已经能够听到哗哗的水声,水声越来越大,水面好像被什么吸着向中间聚拢,涟漪变成水花一圈圈荡开一圈圈升起,仿佛是一朵鲜花在开放。当升到一米左右的时候在水花的中心忽然出现一缕黑气,黑气穿过淡淡的夜雾消失在东南方,水花瞬间跌落,水面复归于平静。朱毅吓的站了起来,头撞在窝棚的木梁上又跌坐下来,脸颊已有冷汗渗出,目光呆滞,魂出体外。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8 10:42:00 +0800 CST  
不知过了多久,朱毅摇了摇脑袋才缓了过来。忽然,朱毅好像听到了踩在草上的沙沙的脚步声向这边走了过来,朱毅赶紧把窝棚帘子轻轻放下,只留下一点缝向外张望,随手划拉一个短棍攥在手里。朦胧的月光下,只见寂静的河岸上一个黑影在向这边移动,背上好像背着什么东西,走路很吃力的样子。离窝棚越来越近,朱毅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黑影来到了窝棚跟前站住不动了,一动不动就好象一尊雕塑一般,他似乎在嗅着什么,仿佛能听到鼻息的声音。这下可把朱毅吓坏了,他已经没有了窜出去的力气。这时就听黑影说话了:“老东西,我来了!”朱毅魂飞魄散,当回味过来是老妻的声音时,他一下子瘫倒在窝棚里。那个黑影掀起帘子,朱毅哆哆嗦嗦地划着火柴点上蜡烛,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的老妻:“你这个老东西,吓死我了!黑灯瞎火的你来干啥?”老妻说:“我要不来,你这把老骨头不得饿死。”影影绰绰中他发现老妻的嘴唇有一点疤痕,“你的嘴唇怎么了?”“卡个跟头摔得,”老妻头也不抬在收拾东西。老妻背来大米和面,朱毅高兴了,心里不禁感慨,还是老妻关心我呀!窝棚局促狭小,老妻的到来让窝棚里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这么晚了也不能再撵她走啊,再说刚才那一幕余悸还在,把她留下吧不然这一宿就别睡觉了。老妻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拽过那条薄被就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不容分说就把朱毅压在了身下,他发现老妻身体拔凉,也许是天凉的缘故。朱毅心里一喜,心想这老东西可从来没有主动过,今天看来是真想了,于是也就毫不客气地扒下了她的衣服,一场野战就此开始。
事毕,朱毅呼呼睡去。第二天早上他被碰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他看到老妻消失在灰蒙蒙的雾气里。一转身他又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大天亮了。想到老妻昨夜的光顾他的心里暖暖的,感激之余又觉得有愧于心对不起她,一时间老妻的种种好处自己的种种不是一起涌上心头,就这样思前想后一天就过去了。天渐渐的黑下来,朱毅想昨晚的那一幕不会再发生了吧!他也不敢再去看那水面,他忐忐忑忑的早早就收拾好渔具吃完饭就躺下了,躺下之后那思绪就神飞起来,因为昨夜老妻给他的感受就好像新婚一样,跟在家时的感觉完全不同。看来自己还不老,驾驭一个女人还绰绰有余。这样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梦见老妻又一次披星戴月的赶了过来,两人又是一番大战,累得他又一次呼呼的直喘大气,当他累的精疲力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那一管东西射出去的时候,他兴奋地大叫起来……天又亮了,朱毅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头也来了,感觉自己就像换了一个人,钓起鱼来也就神采飞扬,五把鱼杆看管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哪怕两三个鱼漂同时晃动也能应付过来。他后悔昨天早上没让老妻把鱼篓里的鱼拿回家去。
又是一晚夕阳好,美丽的夕阳把窝棚周围装点成了一幅水墨画,蝴蝶翻飞,阵阵蛙鸣。朱毅怀着喜悦的心情嘴里哼着二人转在柴火边忙碌着,今晚好好喝点,他想。自己今天勤快已经到别人家的地里把茄子辣椒西红柿都弄了回来,鲤鱼炖茄子,糖拌柿子,辣椒蘸酱,把那个小炕桌都摆满了。昨晚的那个梦真美,比前晚上的感觉还好。但愿今晚老妻能来,喝点酒睡一宿,那自己就真是神仙了。长河落日,荡漾的河水把火红的太阳抻拉的忽大忽小忽圆忽扁,岸边的绿草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细细碎碎的风亲吻着草叶忽明忽暗,河水曲折蜿蜒仿佛直通向晚霞之中。朱毅边喝酒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忽然间在河岸的尽头,在彩霞之上,飘飘的下来一个仙女,仙女裙袂飞扬,长发飘飘,在霞光里纤毫毕现,渐渐霞光隐去,清清楚楚一个人向这边走来,轮廓清晰的一个年轻女子。但是很奇怪,怎么这个人越走近就越像自己的老妻呢!渐渐的走近了,渐渐的来到身边,看清楚了果然是自己的老妻,朱毅惊喜无比。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8 10:43:00 +0800 CST  
“你怎么又来了,家里孩子怎么办?”朱毅感觉自己有点像个男人了,说出话来底气渐足。朱毅两口子晚来得子,媳妇将近四十才产下一个男孩,今年还不到十岁,两人奉若珍宝。“我把他送到他大爷家了,你不用惦记,”媳妇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小凳边说。两人边吃边聊,他发现自己的媳妇年轻了许多,细看之下仿佛皱纹都没有了,目光也现出了从未有过的风情,这让他很惊异,也许自己的媳妇以前就这么好吧自己并未注意。此时,已解风情的媳妇居然喝起了酒,沾了酒的女人更加妩媚妖娆,这让朱毅激动不已。两人渐渐的手舞足蹈又蹦又跳,就好像一对年轻的恋人一样忘乎所以地陶醉在晚风中。夜幕完全垂了下来,两人也跳累了也蹦累了,桌子也不捡就相搂相抱地滚到了窝棚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推他,边推边喊他的名字,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一束手电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快起来,你家孩子有病了,真有心,自个在这钓鱼!”来人是他的邻居老刘头。他迷迷瞪瞪的起来,迷迷瞪瞪深一脚浅一脚就跟在老刘头后面往回走,一路上老刘头不停地数落着他:“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不人不鬼的,整天抱着个破鱼竿,家里什么事也不管,你看看人家那日子过的,你再看看你,什嘛东西!”这一骂把朱毅给骂醒了,“孩子,孩子怎么了?他不在他大爷那里吗?”“在他大爷那!你睡蒙了,还是见鬼了?你没回家你怎么知道孩子在他大爷家。”朱毅不敢言语了,他不能把媳妇也在这住的话告诉他,那样这两口子可就都没正事了。跌跌撞撞的来到家已是人去屋空,老刘头的媳妇说他媳妇看着孩子着急,找到村里的一台面包车她们娘俩就打车去了市里医院。怎么办?再也找不到车了,“在家等找吧,估计没什么大病。”老刘头说。老刘头媳妇看见朱毅像根木头似得杵在哪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这孩子还有没有点正事,放着好好日子不过,钓鱼钓的连家都不回了,看把你出息的。你看把你媳妇都操劳成啥样了,你以后可长点心吧!”“走走走,不愿跟这个王八犊子在一起!”老刘头骂骂咧咧地把媳妇从屋里推出来,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朱毅茫然若失地坐在了门槛上,心里沉沉的就像压了一块石头。这鱼自己真是不能再钓了。
天快亮的时候,喇叭声响,面包车回来了,车上走下活蹦乱跳的孩子。邻居们围上来问长问短,“孩子就是胃肠感冒,没什么事。”他媳妇向周围的邻居们感激地说。“那可挺好,你们家朱毅回来了吗?”“不管他,就当他死在外面了。我们娘俩过得更好!”他媳妇恨恨的声音。“嫂子,我大哥不回来哪天我去陪你,保管你不寂寞,”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嘴上积点德吧!孩子在跟前呢。”另外一个女人训斥那个男人。不能再躲在屋里了,朱毅磨磨蹭蹭低着头两眼向上斜着走了出来,来到了院子里,那样子就好像犯了错的孩子。大家伙忽然发现朱毅就好像发现一个怪物似的纷纷围拢来,还未等大家伙开口,朱毅媳妇已经抄起一把扫帚劈头盖脑冲他砸了下来,猝不及防,他被结结实实砸在了脑袋上,一个趔趄就歪倒在地。这时大家才缓过味来,有几个女人把他媳妇抱住了,有几个男人过来好像要查看他的伤势。他媳妇扔下扫帚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好像满腹的委屈满腹的凄凉都能够被这哭声带走似的。几个男人边把朱毅推搡进屋里边数落他,也没有人管他脸上的鲜血,任鲜血在脸上直流。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8 10:43:00 +0800 CST  
“咱俩离婚吧!这样你就能一心一意钓鱼了,我们娘俩也图个清静。”在人们散去之后已经恢复平静的媳妇说。朱毅一颗接着一颗吸着烟不言语,他觉得媳妇跟昨晚判若两人,这让他很是转不过弯来。“你倒是放个屁呀?”他媳妇催促道。“那,那,那你也看到了,在那挺好的,”他嘟哝着说,依然沉醉在昨晚的美好里。“我看着个屁,我看见什么了。嗯,我看见什么了?你说呀。”他媳妇站了起来,一步就凑近了他,她大嘴冲他哇哇着,他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河东之狮。“你昨晚还跟我跳舞了呢!”被逼急了的朱毅无路可退,他觉得这个女人提了裤子就不认账,非得让自己把老底诌出来,真是可气,他愤愤不平。“什么,我跟你跳舞,”他媳妇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诧不已,“我哪辈子学会跳舞了,我怎么不知道。想不到你还会跳舞,不简单哪,出息了,啊!”同时他媳妇把手伸向了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烧糊涂了呢?你是见鬼了吧!”最后几个字可把朱毅给震蒙了,同时也把自己给吓懵了,他感觉自己的后脊梁骨嗖嗖直冒凉气。这时他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媳妇,眼前的媳妇才是自己真正的媳妇,因为过度操劳将近五十的脸上已是沟壑纵横,眼睛浑浊,只是在生气的时候比如现在才能放出点亮光来。而昨晚的那位只是有一个虚虚的轮廓像自己的媳妇而已,确切地说是自己媳妇二十年前的样子,而二十年前自己的媳妇也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风情吧!再说眼前的媳妇嘴唇上也没有疤痕。这时邻居老刘头媳妇来了,她听见了吵架声就过来把他媳妇拽走了:“侄媳妇,消消气,走,先到我那屋呆一会。”到门口又扭头冲朱毅扔下一句:“好好想想,长点心吧,没心没肺。”
空旷的草房仿佛要塌了一样在压迫着他,自己难道真的遇见鬼了。朱毅反反复复的回忆着,回忆来回忆去回忆出来的全都是那种快乐,只是偶尔想到那冒水泡的河面,但是一瞬间那种巨大的快乐就又占了上风,而且这种快乐渐渐地把那种凉气压了下去,凉气没有了就又浮想联翩起来。左思右想,前思后想,朱毅情难自抑情不自己,看来自己钓鱼扔不下现在又添新病了。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朱毅得出结论。前院是走不了了,大街上全是人,没准正在议论他,看看已近中午,朱毅烦躁不已,他现在也说不清是因为钓鱼了还是因为那个女……反正豁出去了。后窗正对着一片苞米地,朱毅一个高就窜了出来,穿过苞米地一路向北再穿过几片黄豆地之后之后就来到了河边。看到了丰盈的河水他的心激动起来,自己的窝棚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此时自己的窝棚在他眼里就是安乐窝就是销魂窟,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到窝棚里还激动的心怦怦直跳,他也没心思再钓鱼了,坐在窝棚里望着河面一个劲的发呆,又是害怕又是期待,说不清的感觉。
又期待又害怕的夜晚终于来临了,这回知道对方是有来头的,朱毅早早的吃完饭就把自己窝在了窝棚里,身边还不忘藏在草下一把菜刀,看来弄不好这种快乐是要命的,也就自己这个胆,换一个人都不行。夜渐渐的深了,只有蛙鸣,没有风吹也没有草动,而且很闷热的样子,蚊子在耳边嗡嗡地叫,浑身的臭汗弥漫了整个窝棚。实在受不了了,他把帘子挑了起来。已是下玄月,朦朦胧胧的河面上静悄悄,窝棚旁边的老榆树也是出奇的安静,他不错眼珠的盯着河面,好像那个女……人是从河里出来似的,他害怕了,而且越来越怕,凉气又从脊梁骨冒了出来,不行,这也太吓人了。当他决定要回家的时候他已经走不了了,只见平静的河面上又一点点的向上涌起,越涌越高,涌到一人高的时候一团黑气在水柱上盘旋,眼见越旋越快,越旋越快,呼的一下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窝棚口扑来,瞬间的窒息朱毅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借着微弱的晨光他完全恢复了意识的同时也看清了那张风情的脸。他吓得退到了窝棚里面,“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恩人,我是来报恩的。”那个风情的脸说,此时他怎么也感受不到风情了,“报恩,报什么恩?”他怯怯地问。“我是千年修炼刚刚成型的泥鳅精,你记不记得前年你曾经在别手里放生了一条泥鳅,那条泥鳅就是我。”朱毅想起来了,那是在前年,也是在这条河上,一个人钓上来一条两尺多长有擀面杖粗细的大泥鳅,那个泥鳅在鱼筐里看到他直冲他点头,似在哀求于他,而且有眼泪淌出,他看到觉得于心不忍就花了五百元钱买了下来,要知道伍佰元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那是给孩子交学费的,结果半路出来钓鱼就揣在了身上。放到河里的时候那条鱼在河面上久久徘徊游动不愿离去,似有感激不尽之意。当时朱毅就觉得这条鱼有灵性,冲着它挥了挥手,那条鱼才恋恋不舍的游走了。想不到她竟是一条修炼了近千年的鱼精。“既然把事情挑明了,那我们感情的缘分也就尽了。我本想把人世间的所有快乐都送与你,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但是现在我做不到了,我会用别的方式来报答你。你就叫我鱼姑好了。”鱼姑说完来到了窝棚外面。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8 10:44:00 +0800 CST  
这时晨光已经透彻寰宇,河面上飘荡着淡淡的雾气,青草上的露珠闪闪发亮,远近高低参差不齐的庄稼湛清碧绿,青翠欲滴。鱼姑站在河岸,此时她已经幻化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发髻高挑,面颊白中透红,嘴唇上有一处小小的疤痕。她的纤纤玉指向河中一指,平静的河面渐渐涌起,越涌越高,越涌越高,最后形成一个直径一米多粗三米多高的水柱,河水往复循环到柱顶就如同花瓣一样张开,河水清澈,晶莹剔透,那张开的柱顶就像一朵水做的莲花,莲花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切,那就是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在晨光的照射下幻化出千万条七色的瑰丽的彩虹,彩虹律动,交相辉映。鱼姑轻轻飘飘的站在了莲花上面,粉红色的裙袂随风飘飘:“恩人,在七月二十八日那天省城有一场业余垂钓大赛,你去参加,我暗中助你,必有收获,切记!”朱毅站在岸边,不住地向鱼姑挥手告别,水柱越来越低,水莲花越来越低,鱼姑一点点的没入河中不见了。
得到这个喜讯,朱毅赶紧收拾渔具兴冲冲的回到家里,媳妇又理又睬地冲他吼道:“你给我滚,永远也别回来。”朱毅低声下气地哄道:“老婆,过两天我去参加比赛,保证能给你挣回钱来,如果挣不回来,你要怎样就怎样。”“谁听你的鬼话!你要在这个家里呆,就把鱼竿全给我烧了。要不你就给我滚。”“好,老婆,如果到二十八号我拿不回钱来,我就再也不钓鱼了。”“行,我就信你一回。”这回可下要到朱毅的承诺了,他知道朱毅说话算数,他拿不回钱他就没脸再钓鱼了,所以赶紧答应,他可不指望他钓鱼能挣回钱来。“那你那天好好给我准备准备?”“行。”
业余垂钓比赛设在阿什河中游的一段开阔河面举行,赛事三天,一等奖一名奖金二十万,以下五万三万一万不等。开赛当天锣鼓喧天热闹异常,省内各地高手云集,高手们的座驾逦迤四五里地之长。就只有朱毅是骑了一辆自行车去的。头一天战绩平平,与其他高手相差无几,第二天依旧难分伯仲,朱毅心里有点着急。第三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凌乱着水面。一开赛,他心里默默祈祷但不觉却说出声来:“鱼姑助我,鱼姑助我。”旁边伞下的人问他你嘀咕什么呢,他也不理睬,嘴里依旧振振有词的盯着河面。河水轻泛波澜,波澜静止,其它水面雨点纷乱,而自己眼前有一米直径的地方却水平如镜,在镜中他清晰地看到鱼姑在里面向他招手,他欣喜若狂,示意自己钓的不多,鱼姑在水里点了点头,慢慢的隐去了,水面又被雨点凌乱了。旁边的人看到他向河里又点头又摆手的不知是何用意,私下里议论纷纷。这之后朱毅真是有如神助,一条条又肥又大的鱼被钓了上来,其他选手只有目瞪口呆的份了,规定时间一到,朱毅已是稳操胜券。
当朱毅把二十万奖金放到那间土房的炕上的时候,他媳妇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她哪见过这么些钱哪?左邻右舍也羡慕得不得了,看朱毅的时候眼光也不再是斜斜的。媳妇做出了第一项决定,翻盖新房,也扬眉吐气一下。第二天省城的报纸登出朱毅夺得全省业余垂钓大赛冠军的消息,附之以小道消息,说朱毅在钓鱼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那鱼就一条条往上咬钩。之后是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传到村里那就神乎其神了,说是朱毅跟阿什河的河神是拜把兄弟,有人活灵活现地证明说有一天晚上看到他跟河神在水面上行走。阿什河有河神的消息不胫而走,朱毅名扬全省垂钓界。
新房落成了,当朱毅一家三口欢天喜地搬进新房的时候,又一个问题来了,他媳妇执意不再让他钓鱼,因为过去的日子太可怕了,那种男人无能的伤痛曾经让她痛苦万分。坐在窗明几净的家里,朱毅一颗接一颗的吸着烟,不让自己钓鱼,不是要自己命吗?盖房子这一段时间自己已经瘾的够呛。乔迁之喜,媳妇炒了几个菜,一家三口围在桌旁吃了起来。朱毅想起了鱼姑,举起了酒杯向空中默默的祝福,一阵清风从窗外飘来,在桌上盘旋一圈又从窗口飘出,朱毅目送那缕清风飘出窗外,心中充满感激。他媳妇看着他怪异的举动心里直嘀咕。
巨大的喜悦让朱毅喝多了,他躺在炕上睡着了。他梦见鱼姑来向他作别:“恩人,我走了,我去找白素贞姐妹学习仙术。我知道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生都报答不完,我还会回来的。”“是白蛇传里的白素贞吗?”“正是,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我?”“你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残酷,但是当我的一个个兄弟姐妹被你们钓上去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只求你以后不要再钓鱼了,答应我,行吗?”望着鱼姑恳请的神情,朱毅下定决心:“行,我答应你,你放心。”“谢谢,谢谢。”朱毅醒了,耳畔还回荡着鱼姑甜甜的声音。






[完]

楼主 安安_ss  发布于 2013-07-08 10:44:00 +0800 CST  

楼主:安安_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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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3-04-21 00: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1 09:00: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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