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百里苗疆 九天一潇

明天更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5-04 08:59:00 +0800 CST  
只有不更文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么多人露面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5-04 20:38:00 +0800 CST  
稍等 刚刚回来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5-05 23:24: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白玉莲是个很决断的女人,她向来讨厌犹豫不决更不许自己心生动摇,可今日,就在这离开的路上,她竟觉一片茫然。她知道自己应该走,且越是痛快越好,可一想那人大有永诀之意的一眼,她心里就不可抑止多了许多烦躁。
对他有情?呵,无稽之谈。
她将心头扰乱的思绪强行压下,脚下生快,下定决心一般离开此地再谋他想,但万没想到她居然在山下出口处看到一队人马,打头那个生得威风,一看就不是个寻常人家。她虽不认得却也隐约觉察到这些人正是为她而来,甚至……甚至他们就是那孙德手下的人。
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想放过自己。
白玉莲掩身丛中,低声蔑笑,笑这官家之言果然不可信,笑那陆小凤终不过是一丘之貉,她便要暗中运气,想用这仅存的内力助自己逃脱出去,只要出去,恢复也不过是时日问题。她伏腰提气只以为能施展轻功出来,却不想竟是浑身乏力,任她再试几回也都是无力而终,她登时诧异不已。
“没用的。”
就在白玉莲愣神之际就听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清冷一声,她猛然回头去看,就见那本坐于银月之下的黑衣人竟现身此处,且正不急不缓走来,那双眼看不真切,像是有着嘲弄,却又像是漠然无情。
“你、你怎么会……”
“他太过心软。”吴风踩步轻盈,丝毫听不出声响来,他慢慢走向白玉莲,边却是答非所问说了这么一句,见她不自觉后退直至再无后路便几不可闻一笑,尔后抬起手来,居然是捏起女人下颌,他一眼扫量,嗤鄙昭昭,“啧,果然很丑,难怪那般遮遮掩掩了。”
说话间那守在山口的石武已然走近前来,不期然见得白玉莲恼羞成怒却无计可施,他似是见怪不怪,只叹息一声去瞧自己这竹马之友,颇有无奈:“你啊,不要总是这么……哎……”
他话说得可谓是十分委婉,素来孤傲的吴风反倒从善如流乖乖听了,松手退身,他眼看她跌落在地,满不在意:“看来花公子的医术的确了得。”
白玉莲倏地抬头,双眸颤动,惶恐失色:“针上有毒?”
石武连连摇头,好心解释说:“算不得毒物,不过是小小的三孑罢了。”
白玉莲顿时复生一股恨意,同时又倍感无力,她竟又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她恨,她恨陆小凤,恨他再次坏自己计划,恨他对另一人满心牵挂,恨他对他有情,恨他对己无意。她更恨花满楼,纵是从未与之谋面,她不止一次在陆小凤嘴里听到他,而每在那时,陆小凤的双眼定然是最富光华的,那份飒爽英姿正是她最为渴求却也永远得不到的。她恨,她恨连云,恨他将自己救起,恨他对自己听之任之,恨他自甘堕落,恨他不开眼竟情衷于她这种人。她更恨自己,明知无望却还抱有希冀,明知无果却不知放弃,自诩果断却情难自禁一再妒忌那人挚友,讥笑连云儿女情长却放纵自己由爱生恨……
“就只有恨么?”石武蹲下身去看她饮恨含泪,看她双目无神唇齿开开合合,模样竟是几近疯狂。
白玉莲没有理会,沉声久久,终了,只撑着身子抬头去看那居高临下的吴风,或不过是掠过他看向山上飘渺一处,她呢喃一问,恰若自语:“他呢?”
吴风当然知道她在问谁,但他对人从不有柔情,更不知温霁是为何物,便依旧含着那份冷笑,直言不讳:“此时怕是早就凉透了罢。”
白玉莲像是没有听到,眼光四散不知在失神想些什么,直愣愣却有几分骇人意味。
石武抬眼以示吴风,竟见这人忽的眉梢起兴,赫然顽劣。不待眨眼功夫,他就见他一指袭去,迅如疾风,那不过刚刚牵动唇角的白玉莲便登时昏厥过去,倒地不起。
“她……”
吴风双眼微挑,盯着那苍白可怖的半残容颜,任她眼角泪珠慢慢渗出落下,只道:“自我了断岂不是便宜了她?”
石武本要辩驳几句,但一看吴风神情便又将话吞回了,心道他说的诚然无误,自己当真是太过心软了,她明明是作茧自缚罢了……如此何以成事?何以置身那人左右助其一臂之力?他暗自唏嘘感怀,不觉中便多了分失落,他还不及平稳心境时就感到肩头一沉,更渡来一份炽热。
“走了。”
“啊?啊……”石武见他扭头就走,虽知他性情冷淡却也还是愣了一愣,他高声唤来几个兄弟将白玉莲压上囚车,想了一想,还是抬步追了过去。
“你的掌心过热,是不是身体不适?”
那人未理。
“难不成是你旧伤复发?”
那人不答。
“你等等,不要让我担心!”
那人终于驻足,稍稍侧身,一如常态。
“我没事,还有,你该放信了。”
“……好。”石武终于放心了。
且不说外面如何热闹,那山上屋中,此刻却很是安静,若不是地上连云尸体仍在,定要教人以为今夜不过梦境一场罢了。
孙德见多了宦海沉浮,该是最有耐性的人才对,但面对那一双逍遥人,他突然觉得相候或许是最无趣的了。于是,他便开了口,尤是听到外面几声哨响:“二位果然是人中翘楚,所料丝毫不差啊。”
陆小凤吱呀晃着竹椅,手中把弄那人白扇,观其上凤凰张扬,不掩笑意但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并非事事料定。”他自扇中抬眼,看向孙德,似笑非笑,“我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哦?”
“不过都与我们无关罢了。”
“那陆大侠想不想知道?”
陆小凤忽的坐起身子,他看上去很是兴致索然,眉目间更要生出几分不耐来,他两指轻叩,话说得分明:“我可不想知道你为何取‘吴风’‘石武’之名又每每捉五人而去,不想知道你掳走那么多人究竟做何安置,也不想知道三刀寨的二子是否是你所用之人,更不想知道你为何故意放老骆头一马。”
孙德听他这一个个的不想,不由摸了摸鼻子讪笑连连,嗬,这人哪里是不知不晓不有兴致,全然是心中有数故意嘲弄罢了。
陆小凤摇头晃脑看了一遍说了一通,最后又将眸色定在花满楼身上,复有柔和,自顾说道:“我现在只想回你那座百花楼,喝你亲手酿下的酒。”
花满楼听他方才不满,转瞬间又一副委屈期许,失笑之下却也不觉心有一悸,这人稚子般吐露赤诚,愈发有意,愈发教他生意。
陆小凤犹自念念,窥得眼前人些许失神样态,便贴近瞧他,笑问:“可是想家了?”
花满楼难得显露疲态,竟是点头了。
陆小凤顿时眉开眼笑,捉着这人十指,开始细数江南的好。
孙德本是想事无巨细一一解释的,但这二人好像真的并不感兴趣,他这人最能藏掖,官场本就虚虚实实,决计没有哪个人是将自己的一切公之于众,但他同时又是最想与人畅谈一番的,心中凡尘琐事之多若全无个倾诉之人,他怕是早已被这官场是非扰得不堪言状。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大有一抒己怀与抱负之意,但怎奈何眼前两人旁若无人自得其乐,他便是那落寞的一个了。
“老猴子放了奇花美酒作赔礼,我倒真想去看看了……”
“想必你是意在美酒罢了。”
“诶,有你作陪,那奇花我也是观得的。”
孙德低头盯着自己袖上轻云,长吐口气,像是憋的难受。他回头看了看门外,见有身影晃动,便又绽开笑来,唤道:“小五……小二子!”
那身影闻声一顿,探进脑袋小心张望,见孙德面有遗憾却笑眼招呼便转头又去瞧那二位,窥得那处清闲如初并未在意就更是放心了一般,他两步并一步欢跃而来,话里不无兴奋希冀:“爷,您有什么吩咐?”
孙德一指地上,唉声叹气:“这尸体该弄出去了。”
“……只是这事?”
“还有何事?”
二子顿时变得极为失落,无可奈何之下他边往里面走着边是念念不平:“又要我做这种事……我虽不如头儿好本事,但怎么着也算是手下有名有号的啊……”他正蹲身做事就见地上忽然影深,该是身后多了一人,他便浑身一惊,只以为被那位爷听了去又要计较一番,但还不等他开口辩解什么就觉肩头被稍稍施力按住,尔后后领传来异样,他眨了眨眼,不敢动了。
身后的的确是孙德,不过他并未理会这人方才自言自语,只一手止住他的动作一手微微抬起,再收回时那两指间赫然多了一片长叶。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在这‘林寨主’身上也发现这么一片,只不过那是片桂花罢了。”


——待续——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5-05 23:44:00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在这‘林寨主’身上也发现这么一片,只不过那是片桂花罢了。”
“是、是啊……”二子不知道他为何突来此问,摸摸脑袋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答了。
孙德自然不在乎他是何反应,只拿眼去瞄陆小凤,见他终于投了目光来更饶有兴致扫量便是高兴了,他回以一笑,满是知足:“好了,这里的事总归是了了,命案告破,凶手伏法,更重要的是山头之事解决且事半功倍,啧啧,你们是不知道我看着那么多精壮年轻人在这山中虚耗劳力是多痛心,散去田里林中不知该有多好,如此苗疆之盛还不计日程功?”他又伸展腰身,仿佛经过一夜苦斗般倦乏,自知多了几句嘴,他终于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不过二位且先放心,我虽有心遣散三刀寨但也是要等明天白日里的,所以今夜二位尽可留宿此地,不然……去我府衙歇息歇息也可。”
陆小凤展笑,露出一对招人的酒靥,很是可爱:“孙大人好意心领了,不过我倒是喜欢这地方,山高林静虫鸣螽跃的,多有意思。”
孙德听他推辞,不惊不恼像是早有意料,他摇了摇头作势遗憾,再抬眼倏时沉稳,凝神看他们良久,终了,他双手作揖,似作大礼:“二位既已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今日一别只待有缘相见了,此次百里苗疆之行但谢二位相助,替朝廷更替这一方百姓。”
陆小凤自顾摆弄衣角,见他忽来的郑重其事便笑抵眉梢,却是假意不解:“我可不记得我做过什么。”
孙德收手立身,举目看花公子淡雅,看陆大侠豁荡,看一双水乳交融,看二个休戚是同,他感慨又不无艳羡,心道这江湖终究是与自己无缘的了。他转念又一想,不日就要回京,那些老对手老朋友怕是早已等不及了罢,一曲宴席或虎视眈眈,嗯,倒是自有乐趣,他一舔唇角不由轻笑出声,对这二人再一番拜别,得见回礼便又侧首唤道:“小五……小二子,回了。”
二子将连云扛起,见孙德餍足而止转身离开就应声跟过去了,经陆小凤二人时客客气气又十分不舍地道了别,他再追出去时兀的又是不满,不知是为肩上沉重还是什么,自顾念念:“我可不如您一身轻松……还有,您就是再喜欢‘无’字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我个‘五子’这种名啊,头儿一定也不喜欢……哎,等等我……”
风声抹去最后尾音,外面只余寂静,或有三两虫声,平添生机倒是不恼人。
陆小凤忽的噗嗤一乐,仰头躺回摇椅之上,轻晃,看上去很高兴。
花满楼拿起茶壶慢悠悠倒了一杯,问他:“你在笑什么?”
“笑这孙大人肆意妄为。”
“哦?”
陆小凤哈哈大笑却不再多作解释,接过茶来一仰而尽不期然又一口吐了出来,呸声连连,他抬头看那含笑不语之人,不失讶色:“嗯?凉的?里面怎么还有细碎残渣?”
花满楼安坐那处,展开扇来悠哉几摇甚是不以为意,反说得云淡风轻:“那你又为何喝了?”
陆小凤哑口无言,良久,只摇头摆尾一展自己度量:“也罢,若是你送来的,哪怕是毒药我也喝得。”
花满楼微微蹙眉,虽几不可见但也多少昭示他此刻不满与无奈,倾耳听他无意,他只好摇首轻叹作罢,不再言语。
陆小凤终于站起身来,舒展懒腰适时又一声哈欠:“明日还要赶路,我们早些歇息了罢。”
花满楼一改忧色,清风一笑就如寻常模样,不有二话欣然应下。
今夜已过半,人早该入了梦乡。
山上寒凉,夜风阵阵,树叶顿时窸窣有响。虫声依旧不曾散去,与那悬月一予,似是要和谁人为伴。
“陆小凤,是哪个方才说要歇息的?”
林中忽然走入一人,玉面仙郎俊秀无双,他微微抬首,正对高木之上。
那里,正坐有一蓝衣人,嘴里叼着根细小枝条,面沉似水不知在作何想,他听下面蓦然有声也不觉丝毫惊讶,甚至平添了笑意。
“你果然来了,就知道瞒不过你。”
花满楼长身立于树下,听他若无其事感叹,一时无言。
“上面可还有我一席之地?”
陆小凤忽然听他这一问不禁闷声一笑,他便真的煞有其事估量一番,末了,一吐那柔软长枝,双臂一展说道:“没有。”他又伸手一指,大有戏谑之意,“不过,下面倒有我一席之地。”
话音刚落他就纵身跳了下来,在地上随意寻得干净一处撩袍便坐,他又对那人招手,笑眯眯唤道:“过来。”
花满楼也不在意,于他身旁席地而坐,略一思索,直言便问:“在想林寨主的事?”
陆小凤一愣,仿佛没想到他如此单刀直入,但也不有避讳,犹是在这人面前,于是明明白白答了:“是啊,不由不想,那般豪爽正直的一人竟就这么没了……”
“你在自责?”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林寨主若是怕死,三年前就不会出手了。”
“我当然知道,那人为了自己心中正义做事从来无畏无悔。”
花满楼便笑了:“此时在九泉之下怕是会后悔了。”
陆小凤定睛瞧着眼前人,知他是话里有话,他眸色有动却仍是静默以待。
“后悔错认英雄汉,只以为是个心向九天的豪侠,不想竟也会拘泥一方水土缠身不起。”
陆小凤听闻他几句笑语,说是劝慰又犹自带有几分嘲弄般的鞭笞,大有怒其不争之感喟,待再细看,这人复又眉目稍挑,已然一副打趣样,他终于忍俊不禁,撇去心头最后一丝凉意,却突然想起一事:“我记得我还欠他一顿酒宴。”
花满楼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甚至有心要他计较,他垂眸轻笑对他说道:“那便记一生罢。”
陆小凤听了非但再无消沉,更还险些大笑出声,他将头抵在这人肩上,浑身松快,情难自禁下又伸手将他箍在怀中,唇贴近耳际,笑声低语:“你骂便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听,何苦借林兄之名,他那人是个呆子,正直坦率却独独不会骂人,哪里是你这般伶牙俐齿。”
“我又岂是那种出言不逊之人?”
“哈哈,不是,教我心中如此喜欢之人自然不是。”
他的笑意裹着柔情,花满楼贴耳听着这份灼热,暗叹一声却忽的释怀,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说句夜深安歇就觉腰带那处被翻弄几下,尔后那手又探向衣襟,他将它按下,失笑问道:“你在找什么?”
陆小凤答得理所当然:“那把扇啊。”
“山中冷夜,我何必带扇而来?”
“可惜。”
花满楼不动声色抚平衣带,随口应他:“可惜什么?”
陆小凤毫不掩饰露骨目光,直盯着他,却也不再解释方才那话,只倾身更贴近他,含着暧昧笑问:“你觉得那把扇如何?”
花满楼不避不闪:“哦?你这是何意?”
陆小凤睁大双眼看他真不知其意模样,登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气呼呼瞪他:“真不知?”
花满楼不为所动,淡笑清风:“你这人素来随性,想起一事就是一事,我怎知你要说的是哪个?”
“不知画扇为何?”
“大抵是个张牙舞爪不知收敛的醉鸡。”
“那是凤凰!”陆小凤便要戳这故意戏耍之人的额头,想了想,不舍下手,认命一般将人抱得更紧,手也在腰间轻轻揉摩,他与之抵额,吐着躁动,“这凤凰再张牙舞爪也是落在你手上了……我可不许你嫌弃……”
花满楼并未言语,只听得自己心口有声,且鼓动愈发之快愈发之响,他暗中平复,却止不住深处泛起的真意。
陆小凤吃吃一笑,满心满眼的知足:“你即使不答我也权当你是应了,毕竟……这木兰记珠也落在我手上了,而我也决计不会嫌弃。”他边是说着边抬起手,五指张开,现出掌心之上的精致串珠。
花满楼自然知道他早已将它摸去,所以并不吃惊。
陆小凤轻抚圆润,观内里浮光寺三字,眼露光华,问:“我怎不知你认得那位大师?”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自然无缘结识大师,但却有幸被大师所识。”
这话说得拗口,偏巧陆小凤立时心领神会,那笑也就高高悬起:“这可是我之前在清河旁所指之意?”他不等花满楼开口回话就又急声添了一句,“莫要搪塞,那时可有依依为证的。”
花满楼听他胜券在握却又不掩惴惴期许,可想他此刻眉宇间九天揽月之姿似水柔情之态,他终于笑出声来,由衷之至。
陆小凤眨了眨眼,佯作不知,他声色中都要带了魅惑:“可要我提醒与你?”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引首而上,唇便轻轻柔柔印在了怀中人的额上,“‘心上人’……”
银月下,一对贴合的身影分外惹眼,渡了朦胧色却又那般自然而然。
花满楼的一句“除此之外还有何意”刚刚不过说出就被陆小凤含了去,一并吞入腹中,舌尖偶有探入,卷着他的一同放肆。他越发纵恣了,小心翼翼扶着他躺倒在地,唇齿片刻不离,待胸前被那人双手抵住他才自情深中稍稍回神,但也并未起身,就在咫尺之间看着耳尖微红的身下人。
陆小凤餍足一笑,又低头一啄花满楼唇角,学他方才所说:“那便是一生罢。”
花满楼五指与他交握,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陆小凤现下不是醉鸡,所以自知收敛,他借交握之手将人拉起,又为他仔细拍了拍身上尘土,却不再放开。
“我们回去?”
“哎,我现在就想回江南去了。”
“那便回去。”
“可不要忘了拿那把扇。”
花满楼一笑,自衣襟内拿出那勾勒有凤凰的扇。
陆小凤哑然:“怎么……”
“许是那时你已心猿意马。”
“……”
“苗疆可还有牵挂?”
“我早就想离开了!”
“那你我回百花楼。”
“哈哈,我迫不及待想看看那老猴子的赔礼了,若是好物就要他再赔几件!”
“你啊……”
虫声识趣,也自顾低落至而沉寂。
人已比肩而去,一切终止,一切又是伊始。


——完——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5-06 00:23:00 +0800 CST  
我是来发番外的
这么多朋友要求看番外,为了答谢众位捧场,我抽出些时间草草写了个番外,文笔或已渣,求指教。
番外不知不觉又写长了,但没有太过亲昵热情的场景,但愿不会让你们失望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7-01 19:43:00 +0800 CST  
六月的天过于善变了些,花满楼听着这久违的江南人声边是牵马慢行,提鼻轻嗅裹在风中的气味,他不觉是含笑而立,心中暗自添了句,就如陆小凤的脸一般。
陆小凤的脸上此时却是只带笑意的,他好像很高兴,所以就连这向来讨厌的阴沉天都变得喜欢起来。他似是心有灵犀,回头看那驻足的翩翩公子,满眼打趣:“怎么?走累了?”
花满楼不答,只一声低笑:“的确是想早点回百花楼了。”
“那就回去。”陆小凤双眉一挑便是兴致高涨,他将自己手中牵绳塞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走,“稍后我自会去找你。”
“到时你可不要变成一只落汤鸡啊。”
那高视阔步的身影不停,摆了摆手,全然不在意。
花满楼自然也不在意,只牵着那悠哉的两匹,自顾悠哉去了。
百花楼多日无主但却清雅不减,尤是听得久别之人拾级而上,那满室秀华更要争先献殷勤般,如一点琼浆玉液沾惹,登时摇曳生姿,芊芊作态。
花满楼很满足,煮上一壶清茶,沐风而坐,明是无需那扇,但随手便是不舍扔下,指尖微微勾勒,似是见到了那凤凰恣意腾空而起,他不禁失声一笑,眉目覆情。
当然,凤凰到底没有扶摇直上,相反的,它甚至可能被一场大雨浸湿了羽翼。
楼外落雨密布,打在顶上赫然有声,花满楼取下煮好的茶,不慌不忙倒上两杯,尔后起身,撑开一把青莲伞,迎风雨而去。
大街上满是行色匆匆人,或疾步归去或寻一处避雨佳地,却有一人,满头满脸打湿又一手提盒一手坛酒,偏偏不见丝毫焦急,只迈着轻快的步子摇摇晃晃走着。
“陆小凤。”
那人一抬头,眨了眨眼,忽的开怀大笑,再不见散漫只脚下生快几步跑了过去。
花满楼感受着这人带来的一阵凉风,戏笑:“你果然成了只落汤鸡了。”
陆小凤钻入伞下,也不问他为何而来,竟只是不错眼地看着,盯着,瞧着。
“怎么?”
“我方才一瞬突然想起一句话。”
“哦?”
“愿人间天下,暮云朝雨长相见。”
花满楼先是一怔,然后满是无奈:“你啊……”
陆小凤作势思索,一扬眉,似笑非笑:“我怎么了?难道说错了?”
花满楼含笑不语,忽的执伞倾身,抬手拭去这人额上滴水。
“我们回去罢。”
“好。”
伞外雨幕大有肆虐之嫌,好在二人已近小楼,此时更不过数十步。
陆小凤双手提着东西,也不安分,似玩心大起冒雨奔去又踩三阶而上,然后居高临下,挑眼得意:“你定然是备下了茶水,我快要渴死了。”说罢就风风火火进去了。
当花满楼收伞上得楼来,那人正一手叉腰一手捏着小杯嘬茶,边还四下乱晃,闻声也不抬头,只哎呀一声哀叹,问:“我怎么找不到那两坛子酒?”
“比起那酒,你不妨先将自己收拾收拾如何?”
“嗯?”
陆小凤终于看去,然后恍然大悟,接过帕子草草擦了。
花满楼于桌前坐下,屈指轻弹他买来的那大坛酒,笑道:“你要喝的酒不就在这儿么?”
“那一定是老猴子藏起来了!”
“这你就冤枉他了。”
“哦?”
“他只不过是埋起来了。”
陆小凤哑口无言,但转念一想,这岂不正说明酒是好酒?于是他点了点头,颇是大度一笑:“无妨,我等得。”
花满楼反倒是一声笑:“我却等不得了。”
“哈哈,就知道你饿了。”陆小凤拿过那旁食盒,将里面饭菜取出又一一摆好,末了,拍了拍手,很是满意,“不错,那老板娘从未教我失望。”
花满楼了然,拾筷夹起一个细嚼慢咽,尔后颔首,以作赞赏。
陆小凤登时大笑,举起酒坛灌入壶中又连倒两杯,一杯敬上,却是不怀好意:“这酒可是醉人,当心。”
花满楼提鼻一闻就知详情,但他并未犹豫,痛痛快快接了过来,与他对饮而尽。
“如何?”
“好酒。”
“那便再来一杯。”
“好。”
他二人就这般听雨闲谈闻香对酌,滴雨一声拍打,都似裹着风味沁人心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小凤却喝得越发精神抖擞,他拎起酒坛倒了个底朝天,低头看自己杯中眉眼,轻挑起,又偷偷右转而去。
那处,花满楼微微扶额,阖眼未语。
陆小凤便把弄着手中小杯,晃了一晃,笑问:“难不成你喝醉了?”
花满楼依旧不有回应,只听风声雨声混作一起,寂静得很。良久,他终于身形有动,却不过稍稍直起身子,低语轻叹:“想醉,却是醉不了。”
陆小凤心中一悸,目光不觉迎他而去,此时见眼前人风轻云淡一身清雅却又双颊薄红唇有水色,他忽的觉察这酒的确醉人更还不断骚弄人心,他几不可闻一笑,暗道这人果然是心尖上的了,一抬手一投足一举目一垂眸,于他而言都与那天来的画卷并无二致,吸人魂魄勾人心弦,只愿自己一人得知一人得见,且愿付诸此间一生。
花满楼不过微醺,但当他感到一股热气迎面而来时不由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醉了。
“陆小凤。”
“嗯,我在……”陆小凤此时早已俯身贴前,与之抵额,他低笑一应,带着未吐露完的呢喃含住这人双唇,“我果然是爱极了你……”
花满楼仿佛并不吃惊,任他将自己拥入怀中,任他将自己的舌卷入口中。
陆小凤乐此不疲,直搅得唇齿发麻也不松开,他偷眼楼外,见长暮已至风雨不歇,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夜色也是不错,雨声也变得悦耳了起来。于是,他更是高兴了,握住怀中人腰肢的手也不觉收紧,再一番攻城略地,轻一啄,他餍足退开。
花满楼喘息未定,倾耳又听他吃吃一笑。
陆小凤握住他的手,明是温情似水却如登徒子一般说道:“哈哈,我想我知道刘铮天那几日滋味如何了。”
花满楼先是哑然后又啼笑皆非,他有心驳斥一通却又自知此刻还是不搭他话为好。
陆小凤却不肯放过他,凑到耳旁忽的低声笑问:“酒足饭饱,夜深可要安歇?”他便觉怀中人一阵沉默,按捺不住心中快意,他坏心地拱身贴耳,轻吹一口气又舌尖拭过,衔着耳垂似作舔弄,“你可知今日之安歇是为何意?”
陆小凤兀自沉溺就觉肩头忽的被抵住,那掌心又在上轻拍了几拍,而后竟五指挑逗般掠上,直画出个缠绵黏着的线,惹得他心头骚动,正心猿意马之际,他就见那纤细勾作一指,伴着清风笑意挑起他的下颌。
“陆小凤,在此之前你不妨先去欣赏欣赏那西域奇花如何?”
陆小凤始料未及一愣,继而不情不愿,更有对他煞风情的不满,他气呼呼哼声,却突然捉住这人作弄的指,放到口中用力一咬,盯着上面一圈咬痕,他双眼眯起终于满意了,便起身散闲去了。
“等我回来啊。”
身后,花满楼又倒杯酒,笑而不语。
陆小凤是忿忿不平而归的,若不是外面下着雨,他恐怕都要站在院里破口大骂了。
“这老猴子果然是存心报复!”
“酒埋起来也就罢了,那要养活的花也藏起来做什么!”
“瞧他留的字条,竟笑我不懂品酒!还说什么花开之日才是饮酒之时……”
他犹自嘟嘟囔囔抱怨,听那处沉静不有人声便抬头去瞧,星目微张,他不觉抚眉轻笑。
只残羹一片,那心心念的人呢?
陆小凤倒也不慌不忙,慢悠悠走到桌前,瞥见满杯便毫不犹豫端起一饮而尽,然后餍足咂嘴,大摇大摆往里间去了。
果然,那人身影顿现,且正微醺卧于床头,似闭目养神。
陆小凤轻手蹑脚走了过去,立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良久,他突然伸手出去,掌心便要贴上这人额头,边还自语说道:“果真醉了不成……”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见花满楼忽的睁眼,手中动作更快,一把攫住探向自己额头的手,一声戏笑下又猛然踢腿而来。
“我果然没有猜错。”陆小凤并不吃惊,相反的,他很得意,尤是看到这人手中张开的扇,“啧啧,我送你的信物反倒成了对付我自己的兵器……”
“你该高兴才对。”
“是啊,我很高兴。”
“那我们就该做些高兴的事。”
陆小凤眼前一亮,跃跃欲试,身子更要扑过去一般:“哦?”
花满楼一笑,甩手将扇掷了出去,尔后轻身踩步,流云飞袖一展,端的赏心悦目。
陆小凤那对惹眼的酒靥更深了,眼中饱覆柔情,他扫衣提身应对的却是不遗余力,甚可说寸步不让咄咄逼人。他见他要转身接扇便一个运气快他半步,尔后一脚踢去,将那扇又高高抛起,但当他自己伸手去捉时却又被那人袭来的拳掌逼退,也是难以得手,如此往来,那扇只在空中打着转儿,每次都是险险被擒然后打飞更远。
陆小凤看着应对自如又乐此不疲的花满楼,再一扫眼他身后床榻,不由挑眼,计上心来。他摇身退却仅剩的那点守势,两指迅猛只做攻态,加之拳脚大有一举擒拿之意。
但,花家七公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落于下风的?
花满楼侧耳听他带劲风而来,微勾唇角,比之方才更有兴致了,他直面迎上,边是见招拆招边是听扇落方向。
他二人就这在酣畅淋漓的切磋中追逐那把凤凰扇,明是一等一的似要上天入地的身手,可这满室却如无声对决般且一丝不乱。
陆小凤暗自一笑,得几分满足便忽的一掌将扇击飞直奔帐幔而去,尔后在那人快步接住之时趁其不备举手便夺,那人何等的聪慧,一个转身避开又猛然反手,执着墨香的扇使利剑一般,陆小凤两指顿出,夹住了那扇止住了那刺来的动作。
两下了歇,又是胜负难分。
陆小凤两指慢慢曲起,换做五指一握猛然将人拉到近前,嗅着他呼出的热气,挑眉戏笑:“如何,尽兴了?这次可又是不分胜负啊。”
花满楼不闪不避,抽出扇,却是说道:“这扇在我的手里。”
“哦?”陆小凤落空的五指也不收回,攀上眼前人腰间,不安分抚弄,“我们几时说过以这扇为目的了?”
花满楼像是不曾察觉,扇点在他的肩头,笑问:“那便不要了?”
陆小凤看着他作势要扔竟是全然不在乎,哪里有什么慌张,哪里有什么无奈,只一个嬉皮笑脸不改,他甚至一把抓过,毫不犹豫帮他扔到了窗前一角,颇是豁达说道:“此时有你,什么扔不得?”说完他却又惊呼一声,忙添了句,“啊,性命不可扔,我可是还要留着命跟你双宿双飞的......”
花满楼再一次喟叹,当真低估了这人无赖本事,做事果真是随了性子,此时又听他越发说得放浪,无可奈何下也不觉被他这番热忱搅了池水。
陆小凤就听眼前人轻笑出声,然后再近前一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投怀送抱一般,他心口顿时躁动不止,情难自禁下双手收紧将他牢牢锁在了怀中。
“也罢,这次就算你赢。”
“嗯?”
“我便在床上赢了你就好。”说话间陆小凤忽然一个转身颠倒,将怀中的花满楼压在身后床榻之上,他稍稍抬身,长指掠过身下人微乱的青丝,得意扬扬,“你意下如何?”
花满楼倒不觉这变故唐突,他似是见怪不怪了,这人说得张扬轻浮动作却是温谨柔情,这等事上他素来是不自在的,但只因是他,一切莫名令人心安。
“都交予我罢。”陆小凤与他十指相缠,见他面色柔和,更是不掩心中炽热,他低头去吻他的额头,继而鼻尖,然后蹭到耳垂,魅惑呢喃,“此时天地,只你我一双......陆小凤的一切也都交给你了......”
花满楼慢慢闭上了眼,许久,睁眼清明,应下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陆小凤急切地吞入腹中了,双唇随着指尖划过,小心翼翼诉诸衷肠却又恨不得濡湿他整个身子。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温润似水,两下交融却浑然一体天成画作,细雨知趣,只余淅淅沥沥,清风识体,只渡满室安怡。偶一低语,或一轻吟,惹得花香作余熏,面红耳热缠绵一番便悄然散去。
“你定然不知我此时心中欢喜......”
“你定然不知我一眼便认定了你......”
“花满楼,碧落黄泉,我只愿随你。”
帐内叠影,好一对逍遥快活人。
夜,或方才开始。


——完——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7-01 20:01:00 +0800 CST  






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7-01 21:1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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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天一潇  发布于 2018-07-06 22:10:00 +0800 CST  

楼主:九天一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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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7-23 03: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08 22:25: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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