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那个傻B》

低情商银X本宝宝土

爱上个情商低的汉子,分分钟被怄死。
(设定是什么?就是一朵浮云啊)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2 17:43:00 +0800 CST  
【01】


二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微寒,工作日街边出来摆摊的小摊贩不多,土方十四郎叼着烟,手里把着方向盘,开了车晃悠悠驶过去。也不要他多费唇舌,那些摊贩们远远的看见了他那辆标志性城管车,手脚麻利,十分熟练的推着车跑了。
他抖了抖眉,虽然不是忧愁的八字,也学他老子歪咧着一边嘴角,痞气十足的笑得特别无聊。嘴里的烟他狠狠吸了一口,腾出一只手来捏住,车子依旧荡悠悠的。边上放学骑着自行车的中学生超了他的车。
他闲闲的踩了油门,甩那中学生一大截,车速又慢慢缓下来,照旧淡着一张俊脸吞云吐雾。
副驾驶位置上的近藤勋斜着眼瞧着右手边车窗上的后视镜,突然推了他一把,“十四,再踩油门啊,那小子追上来了。”
后视镜那名戴眼镜的中学生,也不晓得抽了什么风,狂踩着脚踏赶了上来。土方十四郎掐了烟,冷哼一声,“飙车你还嫩点。”说着,猛踩油门,车子呼啸着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冲刺了一段路。
他年少轻狂的那几年,喜欢跟人飙车,盘山公路也不晓得被他绕了多少圈。那时候光顾着热血,别的也不多想。偷他老子那辆新买的大奔半夜出去浪。回来车子怎么摆的还给他原样摆放回去。他老子粗心,好一阵子都没发现。要不是后来他有一次玩脱了,差点把命甩山沟沟里,他爸还不晓得他的爱车和爱子每晚上都浪出去。
那辆大奔被撞坏了个车前灯,他让他老子狠狠打了一顿,自此收了心,不浪了,高中一毕业就乖乖进警校读了四年。
好不容易毕了业,他爸还要管他工作。
土方十四郎是个根正苗红的官三代,他爷爷是个省长,告了老还了乡到死都特别清廉。他老子差点,混了个局长当,也算顺风顺水。
等他一毕业,他老子就说要把他弄进警局里。他想说,成啊。让他读警校不就是图的这个目的。他老子后来又添了一句,你也不能搞特殊,要从基层做起。这点,土方十四郎没意见,他老子也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可他那时候想的基层,再坏估计给他安排个协警当。没想到他亲爹大手一挥,让他当了个游手好闲的城管。
说实话,到现在他仍然搞不懂他爸脑子怎么想的。把他一个警校高材生弄去当了个小城管。这么坑的爹,也是没谁了。


车子飞速的开出去,前方有测速监控器,他缓下来,没事人一样。
边上的近藤勋提着个心,虚了一身冷汗。叫土方十四郎踩油门也不带这么猛的,幸好这一路没什么人,要是不小心撞了人,他就是帮凶了,搞不好弄个教唆罪。土方十四郎这头倒是财大气粗的,难不成还真浑球跟人说他爸是局长吗?
前方红灯,土方十四郎停车等。嘴里又痒了,还想抽烟。上下唇砸吧几下,趁着红灯低头往口袋里掏烟。
坐在车后座的冲田总悟凑上来,手里夹着条口香糖点了点他的肩膀,“吃这个,你那烟味真是臭得不能忍。”
土方十四郎心想,也好,省下一根烟。于是伸手接过去,刚剥了包装纸,红灯就转了绿。
今天因为天气实在冷,摆摊的小商贩没几个可逮的,他们提早收了工。回了城管局,把车子一撂,各自拍拍屁股走人了。


土方十四郎自己有一辆车,他爸退下来不要的,就是那辆陪着他年少轻狂了两年的大奔。到现在开了近十年,早该报废了。他去年年检,那人愣是跟他说,保养得行,还能再坚持几年。土方十四郎一颗心冷了又往下沉,他一早就想换车了,又不是没钱.可他家老子强硬的不让,不给买,担心他买了新车又去浪。非得开着那辆破车,让他勿忘家耻。
论耍流氓无赖,他拼不过他老子,闹夜不归宿也没让他老子松口。僵持一阵,最终结果还是他败了。
老大奔突突突的开,他当了四年城管,这辆老爷车就开了四年。
下午六点半,土方十四郎开车回家,车子驶进一处中高档小区。前年,他搬出来自己住,不跟他老子住一块,大奔这事他特记仇,还跟他爸怄气。
土方十四郎还小不愣蹬的时候,他母亲就去世了,仿佛知道他长大一定要受他爸委屈似的,给他留了一大笔财产。他母亲是个千金,嫁妆十分可观。说以后这些钱拿一些去用,另一些是给他的老婆本。
十八岁那年,他正式继承了这笔财产。
也不敢乱花,因为是他母亲的遗物的一部分,所以特别谨慎。他目前,只用这些钱的一部分买了现在住的公寓。
至于剩下的那些老婆本......
土方十四郎在地下停车场,甩了车门,坐上电梯,按了数字七。
老婆本啊......他面无表情,电梯的钢制光滑门板上印着他寡冷的五官。事实上,他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冷,基本上很纯情,不经撩。你撩他几下,他一定就当了真。
他长得也不算差,走路上都要被小姑娘眼馋上几眼的,大学的时候联谊,近藤勋都没敢带他去,就怕他这张脸把妹子们的注意力都抢过去。
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女人缘那么差,到现在活了二十八年,撇掉那些朦胧的感觉不说,正经恋爱一次也没谈过。
不像冲田总悟那小子,把了个小学妹,整天出来虐狗。


电梯刚关上门,正要往上升。门突然又开了,有人跟着他后脚也要进来。
土方十四郎正盯着门板上自己的脸出神,那电梯门往两边拉开,正好和那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是个白卷发死鱼眼的男人,穿得特别时尚体面,浑身上下都是牌子。不像他穿得这样简单,可是在土方十四郎眼里,觉得这人穿得太浪了,晃眼。
这人是八层的住户,正好公寓就正对着住他上面,入住的时间跟他同一年。
他其实没多在意这人,现在城里人不比从前,冷漠了许多,住同一栋楼住久了也不一定认识。
他们这个小区的这一栋楼有个老太婆是个大学退休校长,特别会来事。说什么要争当文明小区文明楼,大家一起共建和睦邻里。时不时就动员一到十楼的所有住户出来聚会活动。
土方十四郎最烦这一类的人际交往了。可人家一个老太婆上门来请你,楼道口电梯口到处贴通知,你也不好意思不去。
所以一来二去,这栋楼的住户就算认识的不全,也混了个脸熟。
坂田银时就是他混脸熟的一个,在这住了快三年,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倒是有时在电梯上遇见,会互相点个头。彼此知道得也不多,他就晓得,这个人是住他楼上的。


这一次,土方十四郎照例点个头算打招呼了。男人愣了一下,走进来。
电梯的门关上,停车场是地下二层,他看他抬手按了八楼。他往旁边让了让,他们两人肩并肩站着,打过招呼之后没什么话说,这样多少有点尴尬。
但是土方十四郎手插着裤兜,坚决不说话,老子跟你又不熟,瞎聊什么?
可是显然,男人受不了这阵尴尬。他看到对方映在电梯门上的那张帅脸,似乎有点僵。像酝酿着什么似的,上下嘴唇动了动,突然目不斜视的问他说,“你喜欢爬山吗?”
土方十四郎眼睛斜斜的溜了男人一眼,心下奇怪,出于礼貌,应道,“还成。”
至此,又是一阵沉默。
可是男人仿佛被鼓励,无精打采的五官都神采奕奕了些,憋半天再憋出一句,“我猜也是,上次听你说经常免费爬XX山来的。”
如果说这个突如其来的搭讪,土方十四郎一开始不明白,现在貌似听出了点弦外之意。也是,他有一次在登势那老太婆组织的公寓楼A栋的集体活动上说过,上警校那阵子,常跟近藤他们几个约了去爬山。因为同学里有一个的亲戚在那看门票的,他们自己人进去不要钱。这回这人突然跟他提这一茬,八成是把他当门票使了。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犯得着兜那么大的圈子?老子他妈又不小气。
土方十四郎牵了牵一边嘴角,道,“你要想爬的话,随时的都可以,我一个电话让我那朋友引你去。”
他这边特别豪爽,不就是想省点钱嘛,老子善解人意,替你省了。那边,男人听了,脸色好像更僵。
半天又没说话,眼看着电梯就快升到六楼了。土方十四郎单手插着兜,百无聊赖的,等不到下文,也自觉没趣。想着反正再捱一会儿,等到了七楼,他抬脚跨出去,啥尴尬都没有了。
男人身上有一点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跟他自己身上的烟草香有些异曲同工的感觉。土方十四郎撩着眼皮,从对面那块像镜子似的电梯门板打量男人。忍不住啧啧,这张漫不经心的脸再配上这身打扮,往妹子们跟前一站,那就是一个人形的荷尔蒙。
当然了,他自己本身也是个行走的荷尔蒙。近藤勋就说过,他是个吸睛神器,所以不大喜欢跟他走在一起。可是到底还是矛盾的,警校里的女生不多,近藤勋又说,算了,还是要跟着你的,蹭点眼球。
电梯的指示数字晃过“6”,紧接着就要到“7”了。
土方十四郎收回视线,准备等门开了就走。这时候,男人出其不意的,硬着嗓子开口说。
“爬山,就不能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吗?”
显然,接的是他的上一句话。
然后,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这句话冷不防入了土方十四郎的耳朵,但是还没咀嚼出意思来。身体倒是条件反射的已经走出去了。电梯门又缓缓的阖上,升上八楼。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2 17:45:00 +0800 CST  
土方十四郎站在门口,蒙蒙的,转过身来,看着电梯边上的指示屏上显示,电梯停在八楼就没再动过。可他还是愣愣的。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复杂。现在仔细回味一下,好像男人的口气里还有点小生气。
他从裤兜里掏了支烟,咬在嘴里,还站在电梯门口没有走。又他妈想抽烟了,他半低着头,擦了打火机正要点火。
这时候,电梯的门叮一声,冷不防的开了。
他一时愣住,就着还在点烟的动作,抬了抬眼皮。男人站在电梯里,静静的皱着个眉,也有点懵。显然没猜到他还在那站着没走。
彼此都有点措手不及,这回可真他妈尴尬了。
土方十四郎还是莫名其妙,这个男人今天“惊吓”了他好几次。
“这周日去爬山吧。”男人看着他半商量的说,顿了顿,又郑重的补了句,“只有你和我!”
然后,电梯门重新关上,再重新升上八楼。
土方十四郎一动不动的傻在那,这回确定男人不会再降下电梯来了。
他咬着烟,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两下,也不晓得为什么。整个人在那蒙逼了一阵,最终烟也没点上。
嘴角抿了抿,他心里越想越有点大浪淘沙的感觉。站了一会后,回到自己的公寓。
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谁好呢?
他思拊了一会,最后拨了冲田总悟的手机号码。那头好一阵才接起来,“干什么?回了家还时兴互报平安吗?”
“有人撩我。”土方十四郎把自己往沙发里摔,歪着头,抬高一边肩膀夹着电话,望着天花板幽幽的说。
心里是有点雀跃的,但他不承认。
冲田总悟内心平静,“哦,这样啊,春天了嘛。去交配吧,挂了。”
接着,真挂了电话。
“操!”土方十四郎从沙发上愤起扔了电话,又给软软的倒回去。
外头的天黑沉沉的,初春天仍暗得飞快,公寓的客厅里没有开灯,阳台那里只有一点光映进来。他爬起来,从另一张沙发里捡回手机,又给打了电话。这一次打给山崎退。


不像他和近藤总悟三个,同一个警校毕业的,山崎退混得比他们好。在扫黄组里当了个扫黄小能手,当然,以权谋私这种事免不了的。他们但凡要看点小黄片都从山崎退这里找资源。
“喂......?”电话很快接通,山崎退声音有点虚,还带着喘。
土方十四郎脑补了,尴尬了,靠,这小子不会是在打手枪吧?他当即善解人意的道,“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打过来。”说着就要挂。
那边山崎退显然知道对方把他往脏里想了,喘了口大气,叫道,“乱想什么?我爬楼梯呢!”
他家比较不富裕,住的是老旧公寓,不带电梯,住的六楼,每天爬上爬下的。这通电话,正好赶上他下班回家的点。
“什么事啊?”山崎退拐过楼梯,停在他家门口,腾出手来掏钥匙。大学他们几个同一个宿舍,他是最迁就土方十四郎的。
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了钥匙还没插进钥匙孔里,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黑暗里一只手伸出来,攥住他的手就把他往屋子里带。
山崎退一阵头昏目眩,扑进一个怀里,紧接着又被推到墙上去,一个吻就堵了上来。
土方十四郎耳朵里又是一阵喘,他以为对方还在爬楼梯,也不在意,走到落地窗边,手里捏着窗帘,一揪一揪的。“什么样职业的人,会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他带着点探究性的询问,外面的天已经露出了一颗星。
以往不在意,今天被撩了一下,不得了了。回忆一下每次在电梯里遇到白发男人时,穿着都很时尚。而这种紧跟潮流的时尚,在土方十四郎略微保守的眼里,就是种骚气。
还他妈喷香水?
他家老头子可是说了,汗臭才是男人的一切。
山崎退被吻得目眩神迷,耳朵里哪里还听得进土方十四郎刚才说的话。意识都模糊了,嘴里喃喃了句“牛郎。”电话就被那吻着他的男人抢过去挂断了。
牛郎......没错,是牛郎。
他用他单薄的,所有的积蓄,迷恋着河上万齐。


牛郎.....卖肉的?难怪要包装得漂亮。
土方十四郎一颗心热热的,又给冷却了。不是他职业歧视,关键是他家老子保守得要死。
他这一大把奔三的年纪,好不容易被撩了一次,性别先不管,还真的是破天荒。而且这一次撩拨,貌似自己还被撩出点心动的感觉来了。
这要是让他爸知道他儿子让一个牛郎给撩成功了。不得把他升华成败坏家门、思想堕落、道德沦丧?
土方十四郎咬着嘴唇,勉强叫自己收心。天黑沉沉的,他满脑子尽是,“爬山......只有......我和你......”
我和你......只有我和你吗?嘿嘿。
打了个颤,土方十四郎给自己恶心的,走到客厅的小玻璃桌上,捞了车钥匙。
不行,他要回趟老宅去,让他爸给他洗洗脑子。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2 17:45:00 +0800 CST  
【02】


土方十四郎开着那辆破大奔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没能赶上饭点。
他家老宅说宅有点言过其实了,也就是一间被扩建了的大点的公寓。住的很朴素,但很有阶级感。他爷爷退休后全家都住进了干休所,土方十四郎在那长大的,周围住着的邻居也全都是些享清福的退了休的老干部。
他把大奔停在小区专门的停车区,干休所的公寓楼也就那点大,相挨着的两栋七层楼,邻里街坊彼此都认识。
天都黑了,路上的照明灯幽幽的,土方十四郎紧了紧大衣。他但凡想回家,都摸着黑来,就怕冷不防碰见哪个邻居拉着他话家常,话到最后肯定才是给他介绍姑娘的重点。
他低头快走,爬的是楼梯。他爷爷那会儿分到的是两套紧挨着的公寓,后来干脆打通了,两间公寓并在一起。面积特别可观,他小时候骑着个儿童自行车直接就能在客厅和房间之间进进出出的撒欢。
到了家门口,防盗门和里门都紧闭着,他按了门铃,等一阵没人开,再按,还是没人。
不能啊,他爸上下班可都准时准点,这都快八点了,一个糟老头子能去哪浪?
土方十四郎没耐性,挨着门板,不敢太大声,做贼似的喊,“老头,老头,在家没有?”
他像对接头暗号,来来回回叫了三遍。气死了,难得回趟家,他老子不理他。动手撒气的推了推防盗门,稍稍高了点嗓子,道,“没在家我就走了啊。”
也不拖泥带水,说完转身就走。果然,没走几步,门就开了,他家老头耷拉着八字眉,横着张脸,喊,“回来!小样!”
土方十四郎把下巴一扬,轻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的直接擦着松平片栗虎就进了家门。一进去,脱了大衣随便往玄关处的衣架子上挂,直奔厨房。
他肚子饿,被撩拨之后想七想八很费体力的。松平片栗虎不下厨,他们家一向吃的是保姆煮的饭。这个时间保姆已经回家了。
他开了厨房的冰箱,今天吃的简单,是蛋炒饭,还有小半碗封了保鲜膜。他伸手取出来,自己搁微波炉里热了,又从冰箱拿了最爱的蛋黄酱,大手笔的将那半碗炒饭填平一整碗。


松平片栗虎跟进去,垂眼看着那碗黄糊糊的饭,抖了抖八字眉。他真不太喜欢他儿子的这个嗜好。
真真的,他儿子不管吃什么都要挤点蛋黄酱上去。小时候一度十分狂热的收集蛋黄酱瓶子。他爷爷也跟着瞎闹腾,宠孙子宠得,他这个当爸的都他妈有心理阴影了。家里到处都是蛋黄酱造型的摆件,木雕,铜雕,石雕,布娃娃,墙贴......后来他爷爷还专门让人给定做了个1.5米高的蛋黄酱抱枕。书包,床上四件套也全印着蛋黄酱图案。
最闹心的一次,蛋黄酱生产商印了一批胸前是一瓶蛋黄酱图案且怂得一逼的广告T恤衫,还他妈自以为体贴的弄了亲子装。买一箱赠一套。他那作为忠粉的儿子一定要穿,还高高兴兴的,一穿上就不脱了。他爷爷也跟着穿,爷孙俩在那欢欢喜喜的拍了照留念。小孩子羞耻心就屁点大,后来好些天小土方就穿着这件广告衫去上学。那时上的全日制小学,每天都要穿校服,他又不肯脱只得把校服套外面。大热的天,严严实实的穿两件,回来直接就中暑了。迷迷糊糊的还死活揪着衣角不让脱,比牛还倔。
那阵子,小土方满满被幸福着,松平片栗虎相反的,被磨难了。
有他爷爷在,当爸的不好说,明面上照旧父慈子孝,背地里就扯着他儿子的领子威逼利诱,“戒了,再胡闹就把你那些蛋黄酱宝贝都扔掉。儿子,你这些爱好是小姑娘家的玩意,爸爸给你买坦克模型,买变形金刚。咱别尽整这些娘们的东西,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嗜好,知道不知道?”
结果他儿子对着他横眉怒目,咬着的小嘴吧唧一下松开,嚎着嗓子叫,“酸酸甜甜就是我!我做我自己!”
小样,有恃无恐的跟他杠上了,还上升到原则问题。可只要有他爷爷在,这混世魔王就一天不得降。
直到他爷爷去世,松平片栗虎才开始重整家里的风气。再后来土方国小三年级的时候,有同学来家里玩,看见那死活不让整顿的蛋黄酱主题房间后,很无情的嘲笑了他一番。
小土方很受伤,一酸一怒,表示再也不爱蛋黄酱了。松平很欣慰,以为他儿子开窍了,可没几天那小子照旧睡觉搂着蛋黄酱抱枕亲亲热热继续酸酸甜甜就是我。
只是,这份爱意好歹收敛了点。
到现在,家里的装饰品在土方十四郎16岁前全部清干净了。只是那个1.5米高的蛋黄酱抱枕因为是他爷爷给他定做的,脏了旧了也舍不得扔,一直就搁他房间大衣柜里。长大了,知道抱着个布娃娃蛋黄酱瓶睡觉羞人,克制着,断然的戒了。
不过,那嗜蛋黄酱的狂热劲没能跟着一起戒掉。


“也不知道在冰箱里搁多久了,也不怕吃了拉肚子。”松平片栗虎绕过厨房吃饭的桌子,往土方十四郎对面一坐,粗着个嗓子,没好气。
“没坏。”土方十四郎捧着碗扒饭,吃得一脸陶醉。就一小碗,扒拉几下就见了底。他本身胃口也不大,尤其晚上更要控制食量。他可讲究了,六分饱,吃多了不行,容易长胖。
吃完了,抬着手背往嘴上一抹,特别糙,人长得那么精致,吃饭却是豪放派的。
这点,松平片栗虎是很提倡的。早十几年因为那满满的少女风蛋黄酱狂热,他一度怕他儿子长成个娘娘腔。所以行为举止上就雕得特别严。
如今,成果不错。
长相随妈,性子随爸。
男人嘛,就该糙点。整得那么精致顶个屁用。
土方十四郎搁了碗,抹了嘴。餐桌上一人占一头,跟他老子大眼瞪小眼。
他得酝酿,这趟回来是要让他爸给洗脑的。可是洗脑也得有个方向,不能洗不到点子上。但是恋爱的小心思没法直接提,他老子一直强调男子汉要自强不息要独立,不许他当他小棉袄。
土方十四郎想了想,决定把这锅给山崎退背。
他正襟危坐,跟他老子说,“爸,山崎你还记得不?他跟牛郎搞同性恋。”
松平片栗虎那会儿等着他儿子先开口,等不及了,打算先吞口口水润润喉,结果这话一进耳,给呛着了。
他一边咳一边把手掌往餐桌上一拍,“胡闹!荒唐!”
他这声怒斥,因为咳嗽就减弱了几分气势。然而,土方十四郎的小心肝还是颤了颤。不妙啊,老头反应那么大。这还是别人家的儿子,要是自己的儿子,估计这口气就喘不上直接翘了。
想想,有点后怕,他爸这道坎如果过不去,他不就成谋杀亲爹的凶手了。
不行,太丧心病狂了。
这脑还没开始洗呢,他老子就让他知道,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了。
他站起来,推开椅子绕过餐桌直走到他爸的座位后面去,抬手拍背,给他顺气。烟蓝眼往下坠,盯着老头发顶上被顺得油亮发光的几根白头发,自我催眠的说。
“老头,我不荒唐,我不胡闹。”
松平一听这话,耷拉着的八字眉的眉尾挑了挑,觉得不对,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他这头刚想盘问,土方十四郎好像预先知道了他的想法。那拍着他脊背顺气的手,突然一掌下去,手太重了点。他一把老骨头给拍的,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随后,就听那混小子哼哼一句,“啊,酸酸甜甜就是我。”
边说着边离开厨房,往自己的房间去。


土方十四郎当晚没回自己公寓,窝他的小房间里住下了。第二天起来,衣服也没得换,内裤还是拿的松平片栗虎没穿过的。
早上保姆买了豆浆油条上来,都是一样双份的。松平提早通知了的。
土方十四郎洗漱完,照照镜子拍拍自己的脸,出了房间。坐餐桌前,拿了自己那份就开始吃。
松平片栗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
他吃完早餐,晃悠悠的在客厅里荡一圈,一眼瞧见客厅桌上一条开了封的万宝路。他蹭过去,伸手装着要抽纸巾擦嘴的样子,想顺走一包。
松平片栗虎抬了抬眼皮,他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哪时那样讲究了,还时兴纸巾擦嘴这种假斯文的。
“别动,自己没钱买啊?”他慢条斯理的,把刚看完的一页报纸翻过去。
土方十四郎继续弯着腰,脸上面无表情,跟没事人一样。刷拉一下抽了纸巾,挑衅似的折了两折,挨嘴上仔仔细细的擦,装女气,翘着个兰花指。知道他老子最讨厌他这样娘们兮兮的,故意做来气他老子。
“老样,一张纸用穷你了?”他把那纸巾往掌心里揉了揉,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头一甩,摇着胯,一扭一扭的出门上班去了。
松平片栗虎一口老血下不来上不去,真他妈要被活活气死。


大清早的,七点半到八点半是上班高峰期。土方十四郎的老爷车突突突突的,排着队等红绿灯。车子前进的速度跟龟似的慢。
他实在等得不耐烦,把身上唯一一根烟掏出来,一会儿就开始吞云吐雾。大概抽了几口,前方的车子终于动了,他发动车子,一突一突的跟上去。
往前大概又行驶了三分多钟,路面宽阔起来,车子散开,不那么挤了。
他嘴里叼着烟,专心开着车,腾不出手,直接咧着个嘴,抽一口烟,再雾蒙蒙的吐出去。
这样突突行了一阵,又是个叫人着急的十字口红绿灯。红灯,还得等。
车子停下来,前面往他这个方向右拐的是个绿灯。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呼啸着,跟他隔着一道绿化带擦过去。
靠!骚气,真他娘的骚气!
土方十四郎只来得及匆匆瞟一眼车牌号。因为开着窗,又有风,嘴里的烟烧得飞快,那红彤彤的火星子都快溅到他唇肉上了。
他呸一声,将烟从车窗口吐出去。
这时,红灯转绿,那辆银灰色大奔老爷车突突突突的继续行驶。
到了城管局,他打了卡,迟到十分钟。人一进办公室,近藤勋就凑上来,问,“怎么这么迟?”
“昨晚回了趟老宅,住那了。上班就绕了远路,还他妈堵车。”土方十四郎抓了抓额前半长的刘海,左右没看见三人行中的其中一个。“总悟那小子怎么没见人?”
近藤勋背靠在椅子上,垂着两只手臂,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花板,嘴里艳羡的说。“打电话来请了假,他那个旗袍小女友今天有个重要的演习考试,他去陪着她。”
土方十四郎没说话,不过随即联想到约他爬山的坂田银时,小心思又蠢蠢欲动了。一屁股自暴自弃的往转椅上坐,交叠着双搁办公桌上,半仰头也跟着盯住白花花的天花板排遣寂寞。
唉......
城管局某间小办公室里,同时的,两声长叹。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3 17:38:00 +0800 CST  
【03】


盖着云片的天上泄了些阳光,白日里光只这一点太阳,看着还是不够暖。
土方十四郎和近藤勋两个人开着那辆城管车,身上换了套浅蓝城管制服,乍一看都挺人模狗样。
这回是近藤勋开车,土方十四郎今天瞧着挺心不在焉的,他不放心让这小子开。
他们才刚上街,土方十四郎已经百无聊赖起来了。窝在车后座,歪着半个身子,捧着个手机玩斗地主。
边玩还边分心跟近藤勋说话,“哎,你说,一个人约你爬山,还强调了只有你们两个,几个意思他?”他是个藏不住的人,屁大点的事都要跟人分享出去。
近藤勋放慢车速,往左拐弯,问,“爬山啊,什么时候?也带上我呗。”
土方十四郎撩起眼皮,横他一眼。这人显然不会找重点,难怪追个女人追了大半年愣是没追上。
“有你什么事儿!瞎掺和什么!”土方十四郎心塞,每回感情热线拨出去,电话那头接听的永远不是知心大姐姐。
街上渐渐热闹起来,今天周四,下午两三点那些个流窜小摊贩已经开始出动了。
爬山就爬山,谁没爬过啊?用得着这么小心眼吗?
近藤勋脸上讪讪的,他也就随口一说,不晓得土方十四郎突然发的什么飙,脚抬起来往他座椅的靠背上踹两脚,斗地主也不玩了,嚷嚷着要下车。
他把车往路边停,车后座嚷着要下车的人却一点要下车的意思也没有,抽风似的两手趴在车窗玻璃上,一双浓蓝的眼睛直勾勾的朝外看。
手机斗地主那边还在等着他出牌,他这头扔了手机不闻不问。
土方十四郎也不是瞎抽抽,只是刚刚眼角不小心瞥到街边一道人影。他小心脏莫名一颤,视线整个追着那影子。第二眼就瞧清楚了,那是住他楼上昨天还撩他来着的坂田银时。
男人插着兜走,脸上漫不经心没什么表情,正好沿着一排欧式风格的咖啡店走过去。今天的这身打扮依旧又帅又骚气。
土方十四郎趴在车窗上,跟街边那些同样看着白发男人的脸红心跳的女生们不一样。他虽然也直愣愣的盯着看,只是眼里带着点不知所以然的怨念。
搞什么?昨天还约他爬山来着,今天就又出来拉客了?不知检点!渣男!
他们俩这还没发生点什么,他已经在脑子里补了一出荡气回肠的山路十八弯了。
脸上恨恨的,抿咬着嘴唇左右磨,埋怨山崎退这群扫黄组是干什么吃的?不行,得报警。
土方十四郎一个行动派的,说风就是雨,立马转身捡回车座上的手机,因为他那里斗地主迟迟不出牌,已经被踢出来了。他冷嗤一声,把举报电话直接打到山崎退那。电话是通了,可是滴了半天没人接。
他一张俊脸往下黑,摔了手机重新趴回车窗玻璃上。眼睛滴溜溜搜了好一阵,才一个转身,已经不见了白发男人。
近藤勋扭着头,一脸跟看疯子似的看了一阵,到底还是没看明白土方十四郎这次抽的哪门子风。


人来人往的街上,扛着炮筒单反相机的摄像师一个通过的抬手示意,坂田银时停下来,很快就有发型师上来给他稍稍乱了的发型补点发胶固定。
他今天接的这组街拍不算复杂,简单随性的在街上走,也不需要摆出造型,是相当闲散轻松的工作。
周围有很多视线都有意无意的粘着他。他知道自己长得不赖,要不然也不会找这种光卖个脸卖个身材就能来钱的封面模特的工作。
他总是被人盯着看,或嫉妒或羡慕或爱恋。但他很少主动把视线放在别人身上,一来没兴趣,二来觉得没必要。
只除了一个人。
住他楼下的土方十四郎是个例外。
而这个例外,源于三年前。那时他刚搬来这个小区第一天,晚上回公寓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去。电梯门要关上时,冷不防插进一只手来,硬生生掰开那门,一会儿挤进来一个男人。
黑直发蓝眼睛,五官很英俊,只是带着点迷蒙。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酒臭充斥了整个密闭的电梯。
那人喝了酒醉得七荤八素的,电梯里就他们两个。男人一进来趴在门边往按键上摸索了半天才按了数字7。他往旁边避了避,心想电梯里碰上个酒鬼,真他妈倒霉。
那人按完楼层,转过身,好像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个人。嘿嘿赖笑着,突然晃悠悠的朝他靠近,瞪着个眼,垂着两臂面对面站着,跟他眼瞅眼。
“样儿,长得,得......还挺,帅。”男人大着个舌头,半结巴,满嘴酒味全往他脸上喷。
那张醉着的脸,近了又近。
他不说话,对着个酒疯子装空气。男人好像也没指望他回答,照旧跟个木桩似的,站得笔直,杵他跟前。
那双熏醉的蓝眼从他的眉毛溜到鼻子上。他实在受不了,那一阵紧着一阵的窒息的酒臭味直往他口鼻里吹,简直要吐了。
他屏息抬脚侧一步,往右边站。男人不满的哼哧一声,也往右。他这回往左,男人立刻马上也左跨跟上。铁了心的瞪着双醉眼非要跟他脸对脸。
这他妈神经病啊!他刚想发作。
那边男人比他还要怒火冲天,连着打了三个酒嗝后,爆着嗓子朝他吼,“老......子照镜子呢!你,你他妈一...一个镜子,乱动什么!”
醉醺醺的男人这一嗓子把他吼的一愣一愣的,还没怎么缓过劲来。上升的电梯突然在三楼开了门,门外一拨人吵嚷嚷的涌进来。
男人的背部被撞了一下,整个人颠了颠,蓦地朝前一栽,冷不防的那张酒臭的嘴撞上了他的嘴。
只有一两秒的时间,男人很快自己站稳了。这回歪着个头,左右晃,嘿嘿嘿嘿的在那笑。
那赖样,估计八成不晓得自己刚才对着个男人耍了流氓。
然而,他自己是清醒的,直接傻在那了。
电梯里一下子人多,有些乱,谁也没注意到刚才那个意外的碰嘴。而这波人,浪潮似的拥进来,再猛然在六楼退出去。
电梯门唰的阖上,里头又只剩他们两个。七楼很快到了,可男人还赖在那不走。
他面色僵硬恍惚的推了推他,提醒道,“到了。”
谁晓得他刚一出口,男人咧着的嘴角定在那,愣怔了几秒,眼睛慢慢的惊奇的胀大起来,最后干脆抓着他,脸上奇异的有一种童真的兴奋。
紧接着,他听见男人睁着那双稍微带着惊异的明快浓蓝的眼睛继续对着他胡言乱语。
“咦?我嚓!魔镜,是魔镜啊!魔镜啊,魔镜,你他妈说说,蛋黄灵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有没有?”
他那时候,当真是懵逼在那里。寂寂的方寸大的电梯里,门在七楼,叮一声轻响,开了又阖上。
后来,他怎么说的,又怎么摆脱醉醺醺的男人的,已经不大记得了。
坂田银时只记得,那年那天,那短暂的唇肉相碰的瞬间,他的全身通了电。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4 17:56:00 +0800 CST  
【04】


下午的那场小风波让土方十四郎挺郁闷的,一整个下午都没什么干劲。下班前的半个小时,他老子拉下老脸主动打电话给他,问他今晚回不回家。
老样儿,才回去一晚,就胡思乱想以为他恋家了?才不!心里烦着呢。
土方十四郎那会儿开了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粗声粗气的跟他爸说,“老头,咱不约!”
松平片栗虎也是无故躺枪,偏偏赶上他儿子心情阴天的时候来怀柔。不过土方十四郎会有这样叫人蛋疼的性子,有一半是他爷爷惯的,另一半还得怪他老子雕他雕得太严厉,导致过犹不及。
他这边断然的拒绝,那头气得松平片栗虎直接摔了电话,打算近期都不跟他儿子说话。说到任性,父子都是一个德性。
土方十四郎开着那辆老爷大奔突突突的,脑子都已经有他爸气哄哄砸电话的生动画面感了。
他没心没肺的想,气一气也好,他老子才不会成天板着个严肃脸变面瘫。


他的公寓里虽然有厨房,设施也一应俱全,但是他家的传统就是,吃保姆饭。然而他不请保姆,自己要么在外头吃,要么打包带回家。
今天他心情不爽利,回家路上拐超市里买了一打啤酒和一些下酒菜。
从停车场坐电梯,赶巧了,坂田银时也这时候回来,隔着一段距离,看见男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两塑料袋的东西正站在电梯里。
他快步走上去,示意男人等一等。
土方十四郎早一眼也瞧见了他,装视而不见,抬手就麻利的按了关门键。
傻逼!等着坐下一趟吧你!


坂田银时心里卧槽的,就他妈纳闷了,不晓得对方这是演的哪出戏。好在他腿长,快走几步险险的赶上了。一手隔开即将快闭合的电梯门,侧着身挤进去。
伸手按了八楼,男人面无表情的往后退,退到电梯的角落里,拉长个俊脸,连客套的招呼都不打了。
坂田银时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也确实瞧不出男人心情不好,照旧跟平常一样。但是因为昨天主动约了对方爬山,心思就和平时不一样,免不了对人就特别些。他看了眼男人手上的塑料袋,竭力的寒暄,问说,“还没吃饭?”
怎样!你他妈吃了了不起啊?
土方十四郎用力的剐了男人一眼,抿着个唇不理睬。局促的密闭电梯里,他手里的卤料味道和男人身上的古龙水香味混杂出一股奇异的味道来,算不上臭,但也绝对谈不上好闻。
他们还是肩膀并着肩膀站一起,镜子似的电梯门映着他们俩的影子。土方十四郎瞪着眼,稍稍把脸别向一边。坂田银时大咧咧的,眼睛往男人的影子上瞧。
一阵沉默里,土方十四郎更不爽了,心里气恨,真人就在身边,这个傻逼放着他这个真人不看,反倒去视.奸一个影子?
他这一通气也是莫名其妙,坂田银时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曲折。只觉得男人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暂且瞧不出来。他等着男人回答他刚才的寒暄,可是左等右等,电梯都上了三楼了,男人的小嘴巴嘟嘟的,好像没打算接他话茬。
方寸点大的地方,男人一不说话,气氛就尴尬了。坂田银时也是拼,尽量的找话。
他于是又问,只是这回口气超认真的,“你眼神不好吗?刚才在地下停车场让你等我,你好像没注意到。”
他是严肃的,不带任何贬义,特别实在,真真的,眼睛不好得治,不然以后老了就辛苦了。而且仔细瞧瞧,男人有点青光眼。
土方十四郎的脸色不好看,就这句缺心眼的话,让他的表情跟泼墨似的,黑了一脸。原本打定主意不跟陌生人说话,可是坂田银时真他妈把他的脾气炸出来了。
“眼神不好?呵呵哒,死鱼眼也好意思说我?”他左手提着一打生啤,右手提着一袋子下酒的卤料,牛逼哄哄的抬脚跨出去,直板板往男人跟前站,仰着下巴像要跟人干架,唾沫横飞的直往人脸上喷,“你他娘的傻逼吗?”
土方十四郎挨得很近,因为常年吸烟,所以嘴里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说话的时候,口气就全往坂田银时鼻孔里钻。他们这样面对面,呼吸之间难免要互相吸进去彼此的味道。但是坂田银时不反感,爱屋及乌反倒觉着这股甘涩的味儿挺香。
要不是男人吊着个眼角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然这气氛正好。如果这时候再有一群人涌进来,像三年前那样再撞一次男人的背,他就能再体验一次唇肉相贴浑身通电后麻痹的感觉。
可惜天公不作美,坂田银时想归想,也仅是个美好的愿望。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往上升,土方十四郎摆着张随时要甩膀子干架的脸,那二流子臭痞的神情得他老子真传,虽然不是八字眉,也往下耷拉,造出个八字眉的形状。哼哼着鼻子,嘴都歪了一边。
他这样微微前倾着上身,上凑着脸,威逼着人。满脑子都是热血的想法,干一架,看对方还敢不敢乱说话!
坂田银时却是完全天南地北的想法,离得太近了,妈的,吻他!想吻他!
电梯里,两个大男人一个想打架一个想吻人,可是任由电梯寂寂的升,谁也不动,就在那彼此用力的脸对脸,眼瞪眼。
冷不防的,电梯叮咚一声,开了门。
土方十四郎想是到了七楼了,眼神凶狠的收了收,把头一甩,转身出了电梯。
龟孙子!架都不敢跟老子打!他不屑的啐一口。
坂田银时眼睁睁看着他出了电梯,来不及阻止。电梯门唰啦阖上,继续升。


那头土方十四郎拎着两个塑料袋子,站在电梯门口的楼层里,懵逼了,这他妈怎么是六楼?说好的七楼呢?啊?
也不晓得怎么了?明明也没谁按了六楼,他越想越觉得,这人这奔三的老脸丢尽了。
估摸着是有人在底下按了六楼,又等不来电梯,就走了。简直坑人,他这里丢了脸面,谁来负责?
土方十四郎绷着脸,恼死人了!大气一叹,决定走楼梯。
他刚动,电梯门叮一声,突然开了。
坂田银时这头着急的,终于上了八楼,又从八楼降到六楼来。
土方十四郎下意识的转过身,看见白发男人站在电梯里,手阻着门,怕它自动再关上。他自己这张老脸,窘得要死,不晓得该往哪放。这一窘迫,神情自卫似的就更凶恶了。
“进来。”坂田银时蹙眉,不善解人意,没照顾到对方的小情绪,语气半带着命令式。
土方十四郎嘴一绷,誓死不从,可也没走开,反正就杵在那一动不动。坂田银时也是有脾气的,等得不耐烦了,伸手用力把他拉了进去。
土方十四郎矫情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冷冷的,那张脸又臭又长。
把人拉进来后,坂田银时也没放手,捏了捏男人的手腕,还是用的那种不带商量的语气说,“把电话号码给我。”他心里总感觉这人就是匹偶尔要发个疯癫痫一下的野马。约了爬山,如果不捆绑个电话,真他妈怕到时找不到他。
土方十四郎下坠着眼,盯住对方拉扯他手臂的手,想起这人大白天的还没晚上就出去招揽生意了,心里郁闷着的同时着实有点不耻,哼哼着,果然是卖肉的,跟人肢体接触都那么顺手。
他想了很多,想男人好端端的四肢健全为什么要做牛郎?家里穷还是怎样?想多了突然就有些百感交集。一伤感,人就不紧绷了,松懈下来,上剔着沉蓝的眼珠子。男人也看着他,正好四目相对,他的心脏一揪,脱口就交心的跟男人说,“以后别出卖色相了。”
等你年老色衰的时候,拿什么来养活?
他的声音很低,是真的打心眼里提的建议。男人听不听,那是另一回事了,与他无关。
坂田银时不晓得,男人为什么莫名其妙说这些,平面模特这工作说难听点,的确是出卖色相的。可这职业又没什么,况且收入可观。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一个说东一个想西,谁都理不清,到后来干脆就不说话了。
电梯停在八楼,门幽幽的开了。坂田银时抬眼朝门外看了看,抬脚走出电梯,因为还拉着人,顺手就把土方十四郎也带出来了。
走了几步,土方十四郎颤着一颗心,胡思乱想了,脸有点热。他缩了缩被拉着的手,心想不能这样,不能跟着不检点。
他站住,坂田银时感觉被拉着,回过头。
“干嘛?”土方十四郎往回抽手,没抽出来。因为没用力。
“......”坂田银时把眼睛定在他脸上,默默的,一时也迷糊了。
“松手。”土方十四郎黑着脸,又说。
“哦。”坂田银时把手松开了。
这回换土方十四郎傻眼了,他的手还在半空维持着被拉住的姿势,可是腕上的男人的手却松开了。
靠?!让你松你他妈就松了?!不是想把老子带进你公寓里做这样那样的事?
这可他妈尴尬了,土方十四郎脸都僵了,心火燎上来,你他妈没这个意思干嘛拉着老子?哦,老子是你想撩,想撩就能撩的?他奶奶的怄死了。
他僵硬的放下手,转身,一张脸狰狞的像要吃人。
“?”坂田银时也是懵,看着男人走回电梯里,重新想起件顶重要的事,他还没要到电话号码。
“电话......”他追上去,可是电梯门已经闭合了,最后只来得及看到窄小的门缝里,男人半掩在刘海里的那只眼,阴沉沉的,透心的凉。


土方十四郎提着两手满当当的塑料袋子,阴郁的回了自己公寓,化悲愤为食欲。
啪哧开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下酒的卤料塞了满嘴,盘腿坐在客厅沙发前的那张地毯上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人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了。他有时候发个酒疯也很有个性。十二个空啤酒罐整整齐齐的被一字排开。他换个姿势,摇摇晃晃的和那一排啤酒罐排排坐。抬着手臂点着个手指,啤酒罐一个一个的数过去,一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六郎......数到十二郎时,直接跳过去指着自己数十四郎。喊完之后,就自己在那意味不明的嘿嘿笑。
笑了一阵,嘴巴耷拉下去,不开心,实在不开心。他踢蹬了下脚,爬起来往沙发上的上衣里摸出手机。
再坐回地毯上,垂着个头,一颠一颠的给他老子打电话。
电话接通,还没等对方开口,他抢先说,“爸,你猜我刚才干嘛了,数数啊,可他娘的不对,少了个十三郎啊!”
松平片栗虎一听这通不着脑的话,就猜到,他儿子八成是醉酒了。听着那头静静的,应该是在家里。只要人在家,也就没那么担心了。而他又打定主意,这几天都不跟他儿子说话。所以板着脸,一言不发。
电话那头寂寂的,只有滋滋滋滋的电波声,啥都没有。土方十四郎把电话拿离耳朵,看了看,又凑近听了一会儿,疑心手机坏了。
“喂喂喂,怎么回事啊这?老头,说话,老头......草!”他在那捣鼓半天,注意力已经从消失的十三郎转移到一声不吭的手机听筒上了。
火大了,可是意外的没使性子摔电话。整个人醉醺醺的,连着打了好几个酒嗝,半耷拉着眼。突然又嘿嘿笑起来,把手机往怀里一揽,灵光一现,想明白了。
对了,嚓,傻啊?这不就是十三郎吗!
脑子一开窍就好办了,屁股挪了挪往旁边蹭,空出个位置放手机十三郎。振作了精神,重整旗鼓重新数数。
那边电话也没挂掉,松平片栗虎举着话筒完整的听着他儿子一二三四五到十三的数了,顿了顿,再嘿嘿嘿一阵穿耳的嚎笑,接着才总算酸酸甜甜十四郎。他听得一阵鸡皮疙瘩,老脸抽了抽,把儿子教成这样,他娘的败笔啊。
等数完了数,电话那头也静了,出奇的静。松平侧着耳朵细细听了一阵,心想他儿子是不是睡着了,正想挂了电话。突然的,土方十四郎扯着个沙哑的公鸭嗓子乱七八糟的嚎起来。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套马杆的汉子啊雄壮威武......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那一嗓子凄厉似的嘶嚎着,松平片栗虎耳膜发疼,僵直了老腰挺在那。手里的话筒啪嗒一声,脱了手,一路掉到藤编的椅子里。
操蛋!有情况!他那宝贝儿子绝对有情况!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5 18:05:00 +0800 CST  
【06】


周六晚上,土方十四郎洗了澡出来,搁在客厅小茶桌上的手机正好在响。他穿着睡衣边擦头发边走过去,瞟了一眼显示屏,是一串陌生号码。他这人,有个怪癖,陌生来电一般不接,除非这个电话打第二次。
电话震动带铃声的在那响了16声,他垂眼看着,就是不接,心想,接起来估计又是打错的。终于电话铃声停了,一会儿又响,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这回,土方十四郎没有理由不接了,他把擦头发的毛巾往后脖子上搭,弯腰拿起手机。
“喂。”他从来不在电话里跟人说“你好”,这两个字,无论于人于己都显得格外生疏客套。而且容易叫他犯尴尬,万一是熟人打来的,他一旦客客气气的带了句“你好”,免不了要被嘲笑什么时候那么懂礼貌。
电话那边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短暂的一阵呼吸后,问,“是土方十四郎?”
“我是。”土方十四郎的声音很平板,扭头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
“我是坂田。”
那头紧接着道了自己的姓氏,声音特别的低沉,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像是咬着他的耳朵说的。土方十四郎心里一颤,“谁?”
“坂田银时。”这次,电话那头比之前还要沉的报了完整的名字。
而土方十四郎的耳垂肉,像被真的咬了一口,又疼又热,心跳的节奏都乱了。
“你他妈怎么有我电话?”他举着手机站在客厅里,越心跳就越暴躁。
坂田银时勾着嘴角,极轻的笑了笑,仿佛男人别扭的小模样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你不给,我就去找登势要了。”他很理所当然的说道。
基于登势这个退休老太婆构建和谐小区的无聊计划,公寓楼里每个人她都要了联络电话。
土方十四郎抿着唇,把手机换成了听筒模式。他觉得他的耳朵要bo起了。“有事?”他颤着小心脏,声音却是冷的。
坂田银时也不过是找别人打听了他的电话号码,土方十四郎却开始觉得这人为了约他爬山,已经不折手段了。别怪他脑补太多,整日闲得发慌,难免要胡思乱想。反正想一想,愉悦自己又不伤天害理。
电话那头,因为声音放大了,寂静之下听得到电波里呼呼呼呼的风声。男人久久也没有说话,他没耐性,随口问,“你在哪?”
土方十四郎问了,就又后悔了。这个点,作为牛郎的男人还能在哪?对于这种人来说,夜生活才开始呢。他也是嘴贱,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然而,坂田银时这回说话了,还是低低的醉人的声音,出人意料的跟他说,“我在公寓的阳台上吹风。”
“......”土方十四郎也是没想到,他朝自家阳台的方向瞧了一眼。外头很冷,男人这是发的什么神经。他还是有点不相信,抬脚往阳台走去。
他们这的公寓,一间一间样式格局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内部装潢。七楼和八楼的阳台都是上下正对着的。
土方十四郎拉开落地窗,外面立刻一股刺冷的夜风灌进来。屋里有暖气,他刚洗完澡,穿的是单件不厚不薄的睡衣。冷风一吹,他冷不丁缩着肩膀颤了颤。
可他还是走出去,捱着冷,靠在栏杆上探出了上半身,并抬头往上看。八楼的阳台那里,从客厅处泄出了点灯光。可以恍恍惚惚看见白发男人的身影,也站在栏杆边。
土方十四郎挂了电话,喊,“靠!还真在啊,你他娘的有毛病吗?”
坂田银时还在纳闷,怎么那头忽然挂他电话,才听得楼下的喊声。楼层不高,两米多还不到三米,因此挨得也近。他立刻按在栏杆扶手上,俯身往下望。
风冷冷的吹着,底下男人黑夜似的发色歇着浅淡的金色暖光,在风里扑簌簌的飞扬。
可真会撩人。
坂田银时心里一动,低了身,伸着手往下摸。可他这里才刚有个动作,下面的土方十四郎蓦的厉声喊道,“你他妈不要命了!”
他原本有些恍惚,被这一声喊的,回了神,脸上慢慢的勾出一个笑来,整个人半趴在阳台栏杆上,闷闷的道,“碰不着你,妈的,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坂田银时这样,半带着不甘和霸道的话,其实声音不大,还有一半的音量都闷在肺腑里没有发出去。然而就是这样的半吊子,更容易叫人听了呼吸一窒。
风里淡淡的,带来一股酒气。
土方十四郎皱了眉,冷风里哆哆嗦嗦的心理斗争了一会儿,一咬牙,“操”一声伸着脖子道,“站那别动!老子上去。”


他说完,快步回了屋子,外套也来不及披,开了公寓门直接就坐电梯上了八楼。
他是瞧明白了,坂田银时喝了酒,撒酒疯呢。他怕再多耽误一会儿,男人酒劲再上来,脑子一抽,指不定就一头往楼下栽下去了。
到了男人公寓前,他直接抬手拍门板敲门。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屋子里颠颠的一阵脚步声,然后是转动门把的声音。接着门开了,冷不防一个黑影侵迫上来。土方十四郎的手臂被拽着往公寓里带。
门嘭的关上,他的背抵着门板。耳朵里有一阵痒着人的热气。他又被咬耳朵了,因为男人轻笑着说,“真上来了?”
不然呢?老子怕你一头栽下去,真摔死了,良心过不去。
土方十四郎冷着脸,满肚子的抱怨还没来得及在唇齿里过滤成语言。那边坂田银时半坠着猩红的眼珠子,定定的停在那绷紧的样式性感的唇上。
他在等着它动,动一下他就立刻马上低头去吻它。
那边,土方十四郎不知道白发男人的盘算,照旧寒着脸,要骂人了,张着个嘴。然后,被吻了。
坂田银时轻轻的压下来,只是一个试探性的吻,舌头微微的撬开黑发男人一点唇尖,唇肉上也没怎么感觉到湿润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土方十四郎却整个人惊呆在那,脊背挺得僵直,愣怔怔就知道胀着那双蓝眼。显然是受了惊吓,先是一阵傻,毛还没炸起来呢。
坂田银时越看越觉得这小模样抓心。可是不能更近一步了,太过贪婪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离开了黑发男人,对方还是愣,没反应,一双手垂下来,和脊背一样,直愣愣的贴着门板。而他返身回房间里,拿了一件厚外套动手给男人披上。
土方十四郎瞪着眼,呆呆的由坂田银时折腾。过了一会儿,耳朵又被咬了,恍恍惚惚听见坂田银时说,“亲也亲到了,回去吧。”
“哦。”他从喉咙里应了声,白发男人拢了拢他肩上的外套,开了门将他送出去。
他像是六神无主的,机械的抬脚,虚飘飘的回了自己的公寓。


屋子里的暖气熏着人,他披着男人的外套,渐渐的觉得身上热。走到客厅沙发边,要坐下的时候,那件带着古龙水香味的外套簌的从肩背上滑落。
土方十四郎也不管,在沙发上出神的坐了一会儿,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瞪胀的眼睛终于上下眨了眨,才反应过来。
嚓!老子他妈的被吻了!
他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疑心是梦。可是沙发上那件外套在那摆着,铁证如山。
土方十四郎抬起手背下意识就要擦嘴,可是半道中又给放下来了。细细回味了很久,才把舌头探出来舔了舔自己的上下唇肉。
妈的,耍流氓谁不会?
他得意的狞笑起来,男人喜欢他,早晚是他的,没跑了。


约好爬山的当日,变了天,淅淅沥沥的下起大雨。坂田银时打来电话,取消了这次约会,改约下次。言语间很自然,也没有提起昨晚,好像安全忘了昨夜醉酒后做了什么。
土方十四郎说真的,有点小失望,心想这个便宜不能被白占。电话才挂,已经盘算着等有机会把便宜占回去。
因为外头的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这样阴寒的天,土方十四郎软趴趴的,温饱思懒,什么也不想干,决定一整天都窝在家里腐烂。
到房间里抱了一条毛毯子,舒舒服服的窝进沙发里,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掏手机玩消灭星星。
这种东西不玩不会想,一玩起来就容易叫人上瘾。土方十四郎半躺在沙发里,嘴里叼着烟,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上上下下的划,三颗星满连过四关。正好要挑战五连冠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冷不丁给吓一跳,手一抖没拿稳,手机啪的砸脸上去,烟头被一压,歪了烫着他的脸颊。
“操!”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吐了烟支,手赶紧去扫自己的脸。那边门铃还在响个不停,他黑着脸,耐着爆脾气去开门。
谁他奶奶的这么扫兴,晦气!
门开了,外面来访的是坂田银时。
土方十四郎谁都想过,就是没料到会是他头顶上的那个八楼。一时反应不过,愣在那。
坂田银时的视线在黑发男人的脸上不着痕迹的舔了舔,最后定在对方右脸颊上红红的一点,动作很自然的把手抬起来伸出去,拇指挨着那一点红印擦了擦,问,“怎么?这个时侯已经有蚊子了?”
土方十四郎很敏感,被一碰,小心脏受不了。嚓,这人耍流氓也他妈耍得太熟练了。
追根究底,还不都是牛郎这个职业病给招的。
土方十四郎想想就觉得浑身不爽,后退了一步,粗声问,“什么事?爬山不是取消了?”
坂田银时抽回手,还是一点尴尬的神色也没有,淡淡的笑着说,“是这样的,我现在有事要外出,你能把昨晚给你披着的那件外套还我吗?”
他是来要回衣服的,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土方十四郎郁闷了,那件衣服他挂在自己房间的衣橱里,还想多留几天没打算那么早还。可是人都已经上门来要了,他总不能霸着不给人。
他拉下脸,没好气的说,“在这等着,我去拿。”
男人没说话,那张欠揍的脸向着他,五官懒洋洋的。
土方十四郎从鼻孔里轻哼一声,转过身进了房间。等他拐进去了,坂田银时嘴角闲闲噙着的笑,晃悠悠的带起一点坏。
房间里,土方十四郎打开衣橱取下衣架上的外套,低头嗅了嗅,这阵古龙水气味太霸道,整个衣橱里的衣服都沾染上了这股淡淡的古龙水香。
他甩了衣橱的门,脾气终于上来了,梗着嗓子骂道,“操!坂田银时你他奶奶的就没有别的外套可穿了?”
“不巧,其他的都拿去送洗了,就留这一件。”坂田银时没在玄关处等,土方十四郎一转身,他后脚就跟进去。他很客气的说着,走上去,抓住自己的外套从男人手里抽回来。
抽到只剩袖子的时候,土方十四郎忽然用力抓住,跟他拉扯几下。他皱了下眉,“我赶时间。”
“哦,那赶紧滚吧。”土方十四郎蓦地松开手,眉目冷冷的。脾气一上来,就是他亲爸他都可以毫不留情的甩脸子。
可是坂田银时不是他身边的谁,坂田银时只是坂田银时。
所以,白发男人拿着衣服,转身走了,末了还十分好习惯的随手为他关了公寓门。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8 18:12:00 +0800 CST  
【07】


那天之后,连着好几天,坂田银时都没有再联系土方十四郎。当然,土方十四郎这种傲性子的人也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也是作,心里尽管叨逼叨着,操蛋的累爱了不爱了要命了爱了个傻逼。身体却是诚实的,每天时不时就掏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未读短信。
然而,都快一个礼拜过去了,坂田银时依旧一个表示也没有。一次在电梯间碰上,那时候男人低头看手机,好像在给谁发短信,等到了停车场出了电梯都没注意到他。
土方十四郎气炸了,不过他憋着。他老子还是谁曾经说过,在爱情里,不在乎的那一个才是强者。
迈出电梯的那一刻,他冷淡淡的把头抬起来,和坂田银时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当天晚上,土方十四郎出去浪了。


他约了山崎退吃大排档,自己先去了,兜里自备了蛋黄酱。晚上八点,街上虽然冷,仍旧有很多人。要去的那家大排档远近闻名,土方十四郎来得晚,店里面都客满了,只能坐外面。就在街边上,只简单搭了个小帐篷,挡不了多少风。
他把黑大衣的领子立起来,点了一箱啤酒,一盘烤鱼。正巧那头山崎退打电话过来了,问他在哪个帐篷里。他挂了电话,出去接。
坐在帐篷里,裹得不严实,冷风从脚踝处嗖嗖的往上灌。他们吃了一阵,山崎退最后实在捱不住,起身去叫了一碗热乎的牛肉汤。回来的时候,土方十四郎又一口气灌完了一罐啤酒。他打个哆嗦,心想不会冷吗?
土方十四郎见山崎退回来了,朝他撩起眼皮,豪迈的推过来一罐啤酒,道,“喝!”
山崎退看着那罐啤酒,还没开始喝,胃就已经生疼了。磨蹭几步才把屁股重新挨回红色的塑料凳上。不敢坐太远,也不敢坐太近,就不远不近和土方十四郎隔了一块凳子的距离。要知道,土方十四郎喝醉酒,迷糊起来,打人没轻没重可真他很疼的。他上回被冷不防踹了一下屁股,心理已经留下阴影了。
土方十四郎看山崎退那瓶啤酒搁桌上一直没动过,他歪着身挨近过去,动手亲自替他开了。又坐正回去,拿起一瓶啤酒,食指一勾,也给自己开了一罐。
桌上点的这些菜,他吃得没滋没味,就啤酒还算对付些。他爱面子,嘴里不明说,其实是心里觉得寂寞,忍不住又想跟人分享心事了。
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土方十四郎等着这些液体冷冷的穿肠过,手上的啤酒罐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幽幽道,“山崎,你爱过嗝.......没有?”他说着,半道中打了个酒嗝。
因为这个酒嗝,使这句话显得囫囵吞枣的。山崎退听成了“你爱过哥没有”。他心里一惊,冷汗扑簌簌的就下来了。脸上不敢表现得太僵,然而心中十分震撼。古人有句老话叫伴啥如伴虎,要把这句话往土方十四郎身上套一点都不违和。山崎退心想,他要是跟了他,还不得每天来一场家庭暴力啊。都说打是亲骂是爱,敢情土方十四郎这些年老是欺负他就因为这小子他妈的爱我?!
这样的爱意,山崎退不接受,况且他心里有人了。所以,他挺了挺胸,脸上威武不屈,语气却弱弱的说,“爱过,爱过。兄弟之爱嘛...但咱,咱俩...真不适合。”他悠着,不敢把话说得太绝,总不能给出来吃一顿大排档就死在这,自己要给自己留活口。
他这头边说着,手边悄悄背到身后去,抓着手机,准备着一旦对方撒酒疯要来强的时候,好随时求救。
那头,土方十四郎因为心里愁,所以千杯不醉。整个人精神着,山崎退的话也是叫他听得云里雾里。问他爱过没有,结果这厮跟他说不适合?他愣了愣,盯着山崎退。那厮明显一吓,僵僵的如坐针毡。
“你脑子被驴踢了,谁他妈要跟你处对象。”土方十四郎抖着二郎腿,想象了他跟山崎退搂搂抱抱的画面,不行了,冲击性太大,眼要瞎了。
“听错话听错话了,哈哈哈哈哈。”山崎退讪讪的虚惊一场,老尴尬了。在那打哈哈,笑得太不和谐了。然而面上已经不紧绷了,松了口气。敢情你不爱我,那我就放心了。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听近藤勋说,土方十四郎这几天怨妇脸很严重。
他们哥几个都知道上周有人约土方十四郎爬山,可是因为下雨没去成,就不开心了好几天。他们就知道有个“有人”,也不知道这个“有人”长的什么样?是不是也是一个嘴巴一个pi眼。
然而看男人春心荡成这样,八成是野百合也有春天,心里对“有人”有那么点小九九了。
所以,山崎退试探着,拿起啤酒,装模做样的抿了一小口,问说,“你是不是恋......”后头的“爱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土方十四郎搁桌上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了。
他被打了岔,收了口也没打算往下说,倒把注意力都放到手机上去了。因为那手机就在边上不远,山崎退朝亮起来的屏幕扫了一眼。是一条短信,而来件人上备注的称呼是“傻逼”。
“......”他看着这个备注,“傻逼”这个也太伤人了,不晓得该作何反应。却又突然很想知道,他们哥们几个,土方十四郎都是怎么给备注的?


山崎退这边还要多瞅几眼,那边土方十四郎本来不想理睬这条短信的,但是山崎退明显好奇宝宝,眼巴巴的往手机上瞧。他像被窥探了隐私似的,一把抢过桌上的手机。待看不看的,解个屏幕锁解了好久,才开了短信看。
今天是周五,过了明天就是周六了,离那天正好又快一个礼拜。
坂田银时发来的短信说,周日还按约好的去爬山。
土方十四郎这几天患得患失,被恋爱了的人情绪波动很大。本来也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傻逼了,爱咋咋地。然而,他这人一向风风火火,一会儿说风就是雨,一会儿光打雷不下雨。这会儿,坂田银时一条短信,就又安抚了他的小心脏,让他死灰复燃野火烧不尽了。
他板着脸,磨磨蹭蹭把手机收进兜里,一会儿又给拿出来放桌上。
山崎退是谁?是善解人意的山崎退,是贴心小棉袄山崎退。这几年的基友情谊也不是白培养的。土方十四郎在那“我比划你猜我在想啥”,山崎退一眼就瞧出来了,他于是说,“人家来短信了,你就快回吧,万一人有急事呢?”
土方十四郎装模作样的表示,不过一条无关紧要的信息,不用理。山崎退再三劝几句。他才没办法,拿起手机,回了个意味深长、言简意赅,既不过分热脸又不过分疏离,总之就是很娇嗔客气的一个“嗯”字。
然后,他把手机放下,这回可以爽了心的喝酒了。


山崎退在一边看着,抿了一小口啤酒,给激冷得一身鸡皮疙瘩。心想,可算有个好脸色了,什么时候放他回家钻被窝?
天色冷得要死,尤其夜里,风呼呼的往皮肉里刺进去。山崎退已经萌生退意了,打算借着这个势头急流勇退的当口。
桌上,那该死的手机又震动了。
瞧一眼,还是那“傻逼”发来的。
土方十四郎这次蛮坦诚的,直接就拿起来看了。嘴角虽然没笑意,眼神却没那么冷锐了。
“这几天忙。”所以冷落了你,对不起。后面那句,虽然短信的内容里没有,然而土方十四郎已经自行给添补上去了。
“哦。”忙你妹的。土方十四郎动动手指,发出去。
那头很快又回,“下次还去爬山吧?”像是没话故意找话说的,并且技巧太拙。
土方十四郎盯着屏幕,面无表情,倏地拿起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口。怄死了,这山还他妈没爬吧?就想着下次爬了?这傻逼对爬山是有多执着?爬山爬山,爬你妹的山!花样约会多了去了,你个傻逼就他娘的不能撸点别的?
他狠狠攥着手机,半晌把满腹的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能不爬山吗?”
“爬山不好吗?能看风景能运动。XX乐园倒也挺好的,就是门票贵了。”那边隔了一会儿,这样回他。
土方十四郎要他妈砸手机了,老子才给你跪了!一个大老爷们,那点七八十元的门票花穷你了?


边边上的山崎退显然被淡化成空气了,土方十四郎埋头在那哒哒哒哒的打字,跟那个“傻逼”隔空聊起来了。只是这脸色越看越不对劲,太黑了。
他这边估摸着走不了了,默默的掏了手机,给河上万齐发了条短信说今晚要晚点回去。
河上万齐没有回信,当然他也不去指望。只是还把手机拿在手中,等了一阵才放回口袋里。
苦笑着,心里在这样冷的夜,慢慢滋生出一股惨淡。而他还没有回味过来,边上的土方十四郎打了个酒嗝,冷不丁抓住他的手腕,问他说,“你说,两个人第一次约会,对方就开始舍不得花钱了,这他奶奶的不会是个抠逼吧?”
山崎退内心里想安静的悲个春伤个秋,那边土方十四郎不允许,手腕都给抓出五道红杠了。显然是气极了,一股暴戾没处撒,捞着他的手当牺牲品了。
他赶紧小抬起屁股,倾着身抓过对面搁着的蛋黄酱,往男人碗里挤了一大坨,“别激动,吃口蛋黄酱平复一下。”
土方十四郎冷冷的横了他一眼,松开了手,不过没去动那蛋黄酱。
“说不定,人家只是想省钱,存个小金库将来好养你。”山崎退揉着手腕,疼得脸直抽抽,嘴上还是不敢怠慢,随即安慰说。
“长得人模狗样的,妈的,我看就是个抠逼!”土方十四郎重重的放下手机,不回了,没意思。
“日久见人心嘛,你们不是还没开始处嘛。不能一开始就一竿子把人打死吧。”山崎退循循善诱。其实,他自己就是个受害者。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悲哀的想。看,你一开始不也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脾气这么臭,王子病我就不说了,还他妈总是打压我。虽然你脾气坏,对待朋友又差,可我还不是一样对你好啊。
土方十四郎没说话,沉着脸,他心里还是有诸多顾虑的。只是不敢去细想。目前暂且安心的享受这种患得患失的恋爱感觉。说实话,这是他活着的这二十八年里,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不能就这么囫囵吞枣的交代在爱情的沼泽里面。
他爸从小教育他,要独立自主,能自己做的事就不依赖别人。等他长大,就成了要强的性子。生存法则他老子灌输了他很多。恋爱法则却一次都没有。
遇到喜欢的人该怎么相处?这是一道复杂的自由解答题。他脑子里没有头绪。
最后,土方十四郎幽幽的吐了口气,嘲嘲的勾着嘴角,“什么是恋爱?”
旁边,山崎退也有点怅然。红色的小帐篷里,他们各自挺直了胸膛坐在红色的塑料椅上。桌上零散的摆了好几个空的啤酒罐。冷风从缝隙里往里面吹,刺刺的一丝丝渗进五脏六腑里。
山崎退觉得冷,望着桌上的残羹冷炙,静默了很久后,酸惨的苦笑着说。
“爱情啊,爱情就是,你吃饭我洗碗,你享受我挣钱,就算是这样我也甘愿。”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19 17:48:00 +0800 CST  
【08】


因为在恋爱里突然的忧愁起来,所以后来土方十四郎和山崎退把那一箱啤酒全都狠狠的灌下肚了。两个人闹到夜里快十二点,才离开大排档。虽然也没怎么醉,不过步伐还是有点颠。
山崎退原本是想直接就在大排档这分道扬镳,可是土方十四郎不答应,非要送他回家。两人在大马路边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会儿,后来连土方十四郎都觉得他矫情了,手臂往山崎退脖子上一勒,简单粗暴的直接将人拖进他那辆破大奔里。
然后那车突突突的往山崎退住的公寓小区去了。他们这样知法犯法酒后驾驶实在不应当,还好这一路上没有交警在抓,大奔最终晃悠悠且安全的停在小区公寓楼楼下。
山崎退道了谢推门要下车,土方十四郎特别会磨叽,拉住人又给拽回车里,还要跟人推心置腹几句。
他说,“山崎,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山崎退心头一跳,这丫的又要给他整什么幺蛾子?就听土方十四郎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后见了我爸你躲远点。”
“为啥?”山崎退心想,你爸是局长啊,是我顶头上司,我见了他绕道走会不会太没礼貌了。万一把他老人家得罪了,收了我饭碗,我吃啥?
那头,土方十四郎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想了一会儿,又把人拉过来哥俩好的跟人抱了抱,才慢悠悠的道,“我跟我家老头造谣说,你跟一个牛郎搞同xing恋,他好像给当真了。”
土方十四郎这人说得挺没心没肺的,山崎退一霎那里瞪大了眼,紧绷绷的僵着身体。但他很快自嘲的松懈下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笑了笑,嘴里很苦。那一刻,很想对着这个人把他和河上万齐的事坦白出去。然而他好像除了微微的酸惨的咧着嘴角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车内的光线灰暗,一大片阴影歇在山崎退面目上,因此土方十四郎没有瞧出来对方的惆怅。最后,山崎退抬手往土方十四郎左肩上力道不大的砸了一拳,佯装生气的骂道,“操,哥们几个就你最会坑我。”
土方十四郎嘿嘿的谄笑两声,伸着双臂侧了半个身又要跟人抱抱,山崎退一脸嫌弃的推开他,手脚麻利的下车逃了。那边土方十四郎锲而不舍,满身酒臭味的也从车内钻出来,追击的动作更敏捷,长手长脚的一把扯住山崎退的大衣后领子。无赖一样耍流氓从后头抬着胳膊就把人的脖子给勾住了。
山崎退那边被猛然勒住脖子,喘不上来气,要窒息了。他扒住土方十四郎的手臂直翻白眼。一会儿土方十四郎放下手臂,这回更过分,拦胸就抱了他满怀。满嘴胡言乱语,“爱你,我就抱抱你,亲亲小山崎。”
山崎退叹了口气,认命了,男人这次撒酒疯玩的是流氓设定。他站着不动,半垂着眼睛,愣磕磕的笑了一下。他其实,真的,在这样冷的夜,需要并渴求一个拥抱。
黑发男人就算是歪打正着,也叫他有种涕泪的酸楚。
土方十四郎抱了他一会儿,就松开了,抬手拍拍他的脑袋,熏醉的突然没头没脑的跟他说,“老子的初吻是白兰地味道的。”
坂田银时吻土方十四郎的那晚,喝了酒,而且喝的确实是白兰地。然而,土方十四郎还是说错了,他的初吻,并不是在那一晚,而是三年前。
路灯暗淡的小区楼下,山崎退笑了笑,有些羡慕的说,“真好。”
土方十四郎没说什么,只是仍旧抬着手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头,像一种安抚,又像一种捉弄。
最后,山崎退深吸了口气,他说,“困了。”因为喝了酒,天又冷,嗓子就哑哽得不行。
“去吧。”土方十四郎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大手一挥,给他特赦。
山崎退突然觉得他俩这样挺逗,哈哈笑着,头也不回拔腿一路颠颠的跑上了楼。
天上的星没有几颗,也冷得要死。土方十四郎却好像不觉得,笔直的在山崎退的楼下站了一会儿。直到山崎退公寓里的灯亮起来,他抬手烦躁的扒了扒刘海,仿佛恨铁不成钢的啐道。
“妈的,山崎,你他妈就一傻子!”
不是他歪打正着,而是出于偶然。山崎退的那点屁事,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20 17:43:00 +0800 CST  
【08 下】


土方十四郎又在山崎退的公寓楼下站了一会儿,等终于知觉到冷了,他才紧了紧衣领子钻回车里。
开车回到自己公寓已经是凌晨快一点了。
他回了屋子,突然烦躁得想抽烟。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根,才抽几口又觉得无味,少了点刺激。他于是开了落地窗,走出去,背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继续抽。
夜里的风不大,但是嘴角上那一点烟支燃烧的红仍然烧得很旺。在纯黑的幕布下,这一点红,又尖锐又张扬,艳得格外有存在感。
土方十四郎掏出手机,坠着眼珠看了一眼。那之后坂田银时又断断续续的发了几条短信过来,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他动着拇指,一条条的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男人说,“爬山那天,我还要带个人去。”
不是同他商量或者询问的语气,是自顾自的就这样决定了,完全没有事先问过他的意思。
右手边突然来了一阵风,土方十四郎半长的刘海全都被撩起来,他没有表情,嘴角冷冷的。想起山崎退的心甘情愿,他抿紧唇,决定引以为鉴。
夜风刺骨的刮着,他将嘴边的烟夹在手上,收了手机,倾靠在栏杆上,蓦地哑着嗓子冲他头顶上的阳台厉声的喊。
“坂田银时,你他妈的是不是喜欢老子?”


暧昧和试探这种东西,是灰暗且轻飘的,没有实感上的重量,像一个约定俗成又容易被原谅的恶意。暧昧来暧昧去,到最后不是修成正果,就是不得善终了。
而土方十四郎的这一喊,也不是平白无故喊出去的。坂田银时在阳台上,因为他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古龙水香。
他其实讨厌这种气味,这味道有一种兽性,在彼此暧昧的情况下,更是渐变成了一种xing的暗示,暗示着交/配。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仅只是夜的冷黑。让土方十四郎猛然间生出了一股子精致的感伤。他漠然而坚决的,要让自己像山崎退那样弥足身陷之前,给自己来个了断。
冲破这一层朦胧的试探,是坦白从宽还是就此罢手,他和坂田银时都有决定权。


他那句话问出去之后,刺冷的黑里,寂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土方十四郎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搭在阳台栏杆上的手指间还夹着烟,那点红是一张小嘴,一点点的吃掉了烟支的一截。
坂田银时也靠在自己公寓的阳台栏杆上,坠着眼沉沉的往下看。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土方十四郎搭在栏杆的半边手。他盯着那烟支上的红,问说:“你想要哪种喜欢?或者说,你能接受哪种喜欢?”他把手机换到脸颊的另一边,猩红的眼睛深了又深,继续说,“我要对你做的,可不仅仅只是小儿科的亲吻、牵手。我想要更热烈的拥抱,zuo爱和抚摸。你如果都可以接受的话,那么,我是爱你的,疯狂的爱着。”
深黑的夜色,事实上隐藏不了什么。所以坂田银时露骨且带有侵略性的言语,透过手机的电波也透过空气的传播,攻城略地的占领过去。因此,土方十四郎的两只耳朵麻麻痒痒的。
他们都是幸运的,我爱的人,也爱我。
而这样的言语,与其说是爱的选择,倒不如说更像一个爱的挑衅。
是同样的爱我?还是退却呢?
仿佛被激将了似的,这无疑是十分对症下药的聪明做法,对于土方十四郎这种暴烈性子的人来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你能接受我上你下,那么我也是爱你的,疯了似的爱着。”楼下和电话里头,男人的声音随即同时响起来,同样的不甘示弱。
坂田银时“呵”的短促的一声笑,有些意味不明,只是咧高嘴角不说话,任由楼底下的土方十四郎抓心挠肝。
当暧昧的这一层膜被捅破,也许朦胧的恋情就没那么多的秘艳可爱了。但是谁说得准呢?坂田银时只要想到黑发男人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即便是愚蠢的,也能叫他心中的笑意牵扯到嘴角上去。


阳台下的另一个阳台里,土方十四郎抬起手极其不耐烦的抽了一口烟。对方的沉默无异于一种煎熬。煎他的心,熬他的耐性。
土方十四郎最终败了,不安于等待。他将快要燃尽的烟头抛出去扔下楼。那红艳的一点,坠落,坠落,不断的坠落,直到埋进黑里再也看不见了。
他仰着脖,后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往外倾身。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一旦粗心大意,他就会像那根烟支。
寒风继续撩着他的黑色刘海,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因此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土方十四郎睁着那双影沉沉的浓蓝眼睛,用近乎粗暴的口吻吼道,“敢还是不敢,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
脖子梗着,因此喉咙也梗了,连着他的声音也跟着紧绷绷的。像一条橡皮筋,被扯到最大限度,失了弹性。
坂田银时没有动,他还是原先的动作,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移动过。但是因为土方十四郎的大胆,他那原本只能看到男人半边手掌的视野里,突然的闯进了男人xiong部以上的小半截身体。当然,最直观且最具有冲击性的,是那张冷淡但尤其英俊的脸。
于是,坂田银时的心脏,被狠狠的握了一下。感官上,是一种揪心的喜悦的疼痛。他的故意的使坏,很快被提着心的担忧所取代。
真是怕,怕男人一个得意忘形或是不谨慎,坠下楼去,叫他平白捱了三年,到最后爱得前功尽弃。


在土方十四郎的耐性快被磨光的时候,坂田银时皱着眉,态度强硬且严厉的道。“站好了,回到屋里去!”
土方十四郎震了震,冷风随着那句话从领口钻进身体里去。他打个哆嗦,嘴里仿佛不高兴的嗫嚅几句,最终磨磨蹭蹭的离开阳台,回到客厅里。
今天不太冷,他觉得。
虽然进了客厅,但是脚步没有停,土方十四郎一直走到玄关去。面无表情的,嘴里始终小声的絮絮叨叨个没停。
“他更爱我,我更爱他......他更爱我,我更爱他......我更爱他,他更爱我。”
然后他伸手开了门,坂田银时刚刚在他家公寓门口站定。
他把“他更爱我”这个占卜的最终结果含在喉咙口,最后无声的咽下肚去。像吞了一块糖,十分粘稠浓甜。
但他,抽惯了苦涩的烟,这口糖,一时之间甜得叫他不习惯。


坂田银时没想到土方十四郎心有灵犀的在同一时刻就把门打开了。他惊异的愣怔了一会儿,笑起来。
凌晨一点多,满脑子情热,一点睡意也没有。
男人的眉目上有一种朦胧的熏醉感,十分的诗意。同时的,坂田银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酒味。他抬手拎起男人的领口,凑近了去嗅,加以确认的问,“你又喝酒了?”
土方十四郎嘿嘿的皮赖的笑两声,酒味容易骗人,他其实没醉,但现在,他要装醉了。
“老子出去浪了。”他说着,把眼睛夹了夹,好像醉意让他眼睛发花。
坂田银时松开了对方的领子,慢条斯理的动手给男人抹平整了,盯住他,浑然不在意的说,“浪完了还知道回来,这点不错。”
“......”土方十四郎的眼角抽了抽,心里一边咒骂一边微微的左右晃了晃身体,仿佛要醉倒了。坂田银时抬手扶住他的肩膀,他顺势往他身上栽去并如假包换的打了个真酒嗝,添油加醋的说,“老子刚才抱了个男人,啧啧,那小滋味真他妈不错。”
真真的抱了,他可没造假。
他醉醺醺的借机揩油,手臂从坂田银时的腰上环抱过去,用力的紧了紧再松开。而后又把左手抬起来,绷直了食指戳了戳男人的肩窝,“你抱起来,那感觉就差点了。”他最后整个的往男人身上赖,粗声的问,“你闻闻,老子身上还有那小可爱的余味没有?”
老子就不信,你他娘的不吃味。
坂田银时始终漫不经心的,仿佛置之度外,太纵容了,反而让人觉得冷淡。
他任由土方十四郎投怀送抱的在他身上做小动作,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助长。
“太晚了,明早还得上班,去睡吧。”坂田银时特别不解风情的,抬手按住土方十四郎往他身上挨的肩膀,将男人推开了。心里想,什么小可爱?味儿都没有,就是有也不具威胁性,他简直连吃味的想法都没必要有。
土方十四郎真是懵逼了,他娘的,还是男人不是了?
心里腾的一把无名火,他强压着,锲而不舍的颠簸了两下步伐,又给站不稳倒回男人怀里。把下巴搁在男人肩膀上,朝对方耳朵里吹气,磨着人,一只手往男人脸上身上到处乱摸。
哈着满嘴酒臭,手掌摸到哪,嘴里就絮絮叨叨的说,“小可爱的脸,啧啧,比你可爱比你软嫩,小可爱的嘴嘟嘟的,小可爱,他娘的,是真可爱。”
坂田银时没有表情,心想......这他妈说的小可爱不就是你自己吗?
那头,土方十四郎摸完了脸,往下摸胸口,“小可爱的胸......”算了,没有可比性,略过。然后继续往下,一把掐住坂田银时的腰,厌弃的说,“这腰,太粗了。”
这回,坂田银时不是没反应了,他挑了一下眉。突然猝不及防的抓住土方十四郎掐捏他腰部的手,冷不防一把拽过,带着那只手粗暴的往他自己的kua下去了。
土方十四郎完全没有防备,被猛的一拉扯,撞疼了下巴,给咬到自己舌头了。坂田银时侧头,咬住他的耳垂肉,嗓音低低且狭促的问说。
“这里呢?也比小可爱粗长吗?”
坂田银时说着,往前跨了一步,反手关了门。
砰一声,在这样寂寂的夜里,叫人惊心。
土方十四郎已经被震撼的,整个人木僵在那了。
天地良心,他可一点没想把流氓耍到那里去。坂田银时真他妈的,职业毛病吗!真是要不得!太不检点了。
他的脸色非常精彩,一会儿黑一会儿青一会儿赤一会儿白。他拿不定主意要选个什么色往自己脸上抹。
太复杂了,内心太复杂了。
全身一动不动的,挨着男人裤dang的手就更不敢妄动了。都是男人,都撸过,知道那话儿每一下摩擦,就是魔鬼的步伐。
土方十四郎冷汗急得都下来了,耍流氓是耍流氓,上chuang是上chuang,不能一概而论。后者是比前者还要一发不可收拾的。
他最终,呵呵干笑两声,还是不敢妄动,只动动嘴唇,郑重严肃的跟男人说。
“坂田银时,说真的,我还没准备好现在就上了你。”
那边,坂田银时被他正经的保守模样逗乐了,瞧这小脑袋污的。而后放开了手,舔了舔土方十四郎的嘴角,十分遗憾的说,“那可真叫人寂寞。”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21 17:38:00 +0800 CST  
【09】


深黑的夜,所有可见的线条都是模棱两可的,十分暧昧。空气也是,有一种气味渐浓的xing欲。
土方十四郎僵持着,手都酸硬了。被坂田银时抓住的那只右手仿佛血液被阻塞,整一条手臂麻麻的。
那边坂田银时不放手,从眼神到动作,都是挑逗。土方十四郎被迫紧挨着对方,下巴还搁在人肩上,因此这一个充满侵略性的表情他没能看得到。然而,坂田银时身上沉郁的荷尔蒙气味已经在嗅觉上,盖过了古龙香水。
土方十四郎虽然认定自己是上人的那个,可是心理防线上,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强烈的贞操危机。
他出了神的紧紧盯住那扇关上的公寓门,一咬牙,压着嗓子突然很壮烈的道,“你他娘的真想?”
“想。”坂田银时言简意赅,翘着个使坏的嘴角。
说真的,土方十四郎从心理到身体都还没准备好去临幸一个汉子。但这把小火苗是他贪玩点起来的,人也是他撩拨的,他的责任感告诉他,上,必须上。他又不是不负责,先生米煮成熟饭,以后的再说。
他也是一半色令智昏了,酒精壮胆,脑子一热,很大方的说,“那成,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
那边,坂田银时闷闷的笑起来,抖着个胸腔,强忍着,挟持的手反倒松开了。土方十四郎的下巴被捏住,他凑过去继续舔吻他的嘴角。“不一起洗吗?”
土方十四郎抬手扒住对方的手腕,面无表情的眨了一下眼,就知道男人要来这一招。他于是说,“给彼此留点神秘感好吗?”
坂田银时很干脆,仍旧闷笑着,放开了他,“宝贝,听你的。”说着,抬手将额前的刘海全数都撩到上面去。
土方十四郎冷不防被那漫不经心的脸帅得小心肝一颤。他又眨了一下眼,牵出一个流里流气的笑来,手从坂田银时的腰部绕到后面去,啪的朝对方屁股上甩了一掌,十足的地痞流氓,笑嘻嘻的道,“快去洗吧,浴室在那。”
他一副急色吼吼的样子,坂田银时照旧很配合,转身去浴室前,又凑过来吻了他。和前几次不同,这一次是深吻,舌头探进来带着天雷沟地火的气势把他的整个口腔都给吻麻了。
土方十四郎给震撼的,头皮一揪一揪的,完全被牵着走。刚要觉出这个吻的婉妙来,那边坂田银时已经不吻了。比他还要风风火火,他还在余韵里竭力回味,男人早就进了浴室了。
等浴室门咔嚓的一声关上之后,土方十四郎收了表情,抬手往自己嘴唇上抹了抹,从玄关鞋柜上的小置物篮里抓了钥匙,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他一个纯情小chu男,零经验,有那色心不够那色胆。把白发男人支开,就为了溜之大吉。
他下了楼,开着那辆银灰色破大奔,突突突的连夜往他家老宅去了。
不逃还能怎么着?想想坂田银时那一声“宝贝”叫得他慎得慌,好像他自己才是被调戏的那个,怎么听怎么别扭。
孬就孬吧,反正理由他都想好了,要是男人问起,他就是说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他爸病危。


公寓里,被撇下的坂田银时在听到关门声的同时,也完整的穿着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胸腔里那闷闷的抑制的笑意,终于由咧着的嘴角里完全泄露出去。“真不经逗。”他闲散的抱臂倚在浴室门口,感到一阵好笑和无可奈何。
他最后收了笑,夹住眼睛,定定的舔了舔自己的的嘴角。他一向贪甜,刚才的那个深吻,简直甜得他牙疼。而这种甜蜜的痛苦间接的,引发了他的饥饿,无论是心灵或是身体的。


土方十四郎一路飙着车,连着闯了几个红灯,好在夜深了马路上也没什么车辆。没多久就到老宅了。
他其实有他家老宅的钥匙,只是平日里回去,太矫情,总把自己当客人,有钥匙也不开门,特别会劳人,等着他爸蹟着拖鞋来给他开。
但是今晚不好任性了,首先时间太晚,其次他有点做贼心虚。轻悄悄掏了老宅钥匙,开了门又悄无声息的闪进去。他摸黑进了自己房间,黑暗里,傻站了一阵,才抬脚往浴室里去。
他开了浴室的照明灯,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颇有点劫后余生的酸楚感。心情平复不下去,略有些复杂,一边觉得庆幸,一边又感到后悔。
土方十四郎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脸有些热,唇却抿得更直了。感觉自己不太妙,这一只摸过男人裤dang的手,太耻了。
他用力把眼睛闭上,屏住呼吸,自己那只手被点了火,莫名其妙又不受控制的往自己的kua下去了。
土方十四郎咬着牙,那只手仿佛不是自己的,是坂田银时的,然后,他的yin茎被安抚了。
操!他咒骂一声。强压住kuai感,不久就射了jing。
而当高chao的愉悦褪去之后,铺天盖地的空虚感突然使他感伤起来。真他娘的操蛋,爱了一个人,他不但将要失去童贞,还要连带着失去理性。
寂寂的浴室里,土方十四郎掏出手机,给睡在隔壁房间的他家老头打了个电话。说好今晚不任性的,最后还是任性了。


松平片栗虎早早就睡下来,深夜里猛然一个电话叫他惊了一下。响的是他房间里的座机,他接起来,那头打电话的人,招呼也不打,直接没头没脑的跟他说。
“老头,我他妈沦陷了。”
松平立马就清醒了,这声音是他那宝贝儿子的。而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妈的,敌人在哪?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26 18:16:00 +0800 CST  
【09 下】


土方十四郎那一通深夜电话,只说了一句就挂了。松平片栗虎被激得没睡意,一把老骨头爱子心切,温暖的被窝不要了,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外套直接就要出门孤军奋战。
他这边整装完毕,开了房间的门,再给吓一大跳。
他那沦陷了的儿子跟变戏法似的,抱着个蛋黄酱抱枕站军姿一样杵在房门口。
松平片栗虎眼角一跳,顾不上去想他儿子怎么在这,心坎里一抽一抽的,有不好的预感了。
果然就听他儿子面无表情的跟他说,“爸,我跟你睡吧。”
那语气太过自然了,仿佛压根没觉得一把年纪了还跟爸睡一张床有什么不妥。
因为妻子过世得早,所以土方十四郎上小学四年级之前跟松平片栗虎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主要那时候也不放心把他交给保姆照顾,松平当爹当妈亲力亲为。一张双人床,蛋黄酱抱枕睡中间,他们父子俩睡两边。刚开始松平挺郁闷的,白日里工作忙,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睡觉前要跟自己儿子亲热亲热享受一点天伦之乐,结果隔着个蛋黄酱抱枕,这距离太他妈遥远了。
后来时间一久就给麻木了无所谓了,反过来想想,谁没个私人空间呢。好在他儿子不粘人,要是粘了他又该忧心了。
那会儿松平片栗虎正当壮年,如狼似虎的年纪,晚上睡觉不是每天都清心寡欲的。偶尔喝点酒就猛然来性致了。一般想看个小黄片顺便把手枪也打了的时候,就把小土方支开去跟他爷爷睡。但是也有回来晚他儿子已经睡下了的时候。
常言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一次松平憋得慌,他儿子趴住抱枕睡得很稳,他也就放心去浴室里打手枪了。没想到他儿子半夜让尿急醒,垫着脚尖开了浴室门,直接就看见他正奋力搓命根子。
松平片栗虎觉得他这辈子,最糟糕的也就那会儿,太他妈不堪回首了。
他记得他儿子揉了揉眼睛,搬了小塑料凳子搁马桶前,因为小孩子个子矮,小象鼻子不够马桶高,所以厕所里常备一个踩脚的小凳子。然后他儿子抬脚往上一站,脱了睡裤哗啦啦的解尿,并睡意惺忪的提醒他道,“爸哒,这样搓也不来尿的。有了自己就尿了。你看我。”
以前还没觉得怎么的,但是就这一遭,松平忽然觉得他儿子又是小天使又是小恶魔了。真真的,天真无邪的妨碍他打手枪享受一点可悲的身体快gan。所以等土方小学三年级一上完,他就迫不及待的让他儿子自己睡一间房。


那头松平一时陷在回忆里,门外土方十四郎没经他老子同意,抱着抱枕就挤进房间里去了。还和小时候一个德行,蛋黄酱抱枕照例安顿在床中央,他脱了衣服就钻被窝里,挑的是他爸刚刚窝得暖呼呼的那一头。
土方十四郎刚盖好被子,松平片栗虎寒着张老脸,快步走到床尾,气势滂沱的就把被子给掀了,早就闻着他儿子一身酒臭了,沉声问,“洗了没有?”
他儿子只穿着小背心小短裤,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本四躺八仰的,现在翻了个身,四肢并用的搂住床中央的抱枕。嘟嚷着,“不洗了,困着呢。”然后闭着眼把脸颊往抱枕上蹭了蹭,冷得直哆嗦,又叫道,“老头,冷啊!我还是你亲儿子不是了?”
“屁话!你要不是老子亲生的,当初直接就弄死你了,还能留你小子活口!”松平片栗虎的血压要往上飙了,那张老脸怒的,就差吹胡子瞪眼跟他儿子拔刀相向了。“起来!”
“干什么?”土方十四郎抬脚去勾床尾的被子,刚才那一发撸管后,是真他娘的困了。自己有床不睡,就想跟他爸挤一张床寻求安全感。可他家老头也太不知心了。
松平片栗虎弯腰,大手一捞,无情的把整床被子都给抢到地上去,“在哪沦陷的,就杀回哪去!老子是怎么教你的?别人打你一脸,你他妈就要狠狠的踹回去一脚!”末了,他绕到床头去,往他儿子身边一坐,反手捶着腰。他有点腰椎间盘突出,站久了腰酸。一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准备拨号喊局子里的门生了,气势嚣张的问道,“敌人呢?”
土方十四郎搂着抱枕,侧过头,看不下去了。双脚夹着抱枕再翻了个身,向着他爸那头,手伸出去帮着他老子一块捶腰。整个人懒懒的,“哪来的敌人啊,我喝了酒犯抽,你也跟着老年痴呆了?”
他安抚性的说着,手一下一下的为他老子捶腰捶背服务到位。这样默默孝顺了一会儿,打了个喷嚏,往他爸那挨蹭几下,声音苦兮兮的问,“老头,你冷不冷?”
松平片栗虎的眉毛八字一撇,冷哼一声,他还不能晓得他儿子心里那点小九九?就是想盖把被子了。
他照旧背着身,不说话也不理睬,把手里的座机电话放回去。他儿子的手在他腰上捶了一会儿,渐渐的力道小了,还不到十五分钟就停下来。他等了一阵,背后再没动静。他转过身去,土方十四郎搂着抱枕睡死了。
松平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床尾,重新捞起被子盖回去。
人一旦上了年纪,睡眠就少。反正他是睡不着了,索性离开房间到客厅里去。手里捧着一本相册,一页页的翻,尽管看了许多遍了还是照样津津有味的看。愁苦的八字眉在立灯的照明下,一点点被柔化。
都说养儿防老,他养这个儿子也不晓得为了什么。只知道他因他来到这个世上,有他身上的血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羁绊。来都来了,也推诿不掉,索性就随缘养起来。
只是这养着养着,以为是自己的,却不晓得一直都在替别人养着。难怪要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儿子也是一样道理。他自己儿子被抢,当真就等同于割地赔款。
就是丧权辱国!他家那混小子到底他妈的有多缺心眼!


那晚,松平片栗虎在那又是回忆又是感叹的,一晚都没睡。土方十四郎睡得也不安稳,做了噩梦,梦见自己是小道上的一朵小野菊,开得好好的让人给采了去吃。
第二天,天还没亮,松平片栗虎从沙发上离开,去厕所解手。才一会儿时间,他回到自己房间里,一时父爱大发,打算去看看他儿子久违的睡颜。
结果房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儿子早溜了。


时间还早,清晨五点天还没怎么亮,暗昏昏的。土方十四郎开着车溜回自己的公寓。昨晚到今天早上,可他妈把他累坏了。躲了那个躲这个。就怕他家老头抓着他问昨晚怎么回事,问这问那。他老子审问犯人可是一把老手,问题再严峻些的,他可顶不住,保不准就全招了。
“爸,我喜欢一个男人,他是做se情服务的。”
这句话要是说出去,那杀伤力可以跟天塌比。到时候,不是他被打死就是他老子被气死。反正,真相大白的那天,他家得死一个。
怎么想怎么绝望。
土方十四郎把着方向盘,烦躁得磨牙。大奔到了公寓楼下,他停好车,坐电梯上七楼。
也不知道他开溜之后,坂田银时给他锁门了没有?
他轻手轻脚的站在自己公寓门口,门是关着的,他转了下门把,门没上锁,直接就推进去了。
屋子里很暗,他开了玄关的壁灯,脱了鞋子光穿着袜子走进去。昨晚上一夜没洗,身上全是酒臭味。他自己抬着手臂嗅了嗅,也有点受不住。公寓里静悄悄的,坂田银时早不在了。
土方十四郎伸个懒腰,嘴里滋滋的吸气,清晨这段时间最冷,屋子里又没有开暖气。他哆哆嗦嗦抱着肩膀到房间里拿了内衣裤直奔浴室,受不了了,洗个热水澡暖身子。
他手脚麻利,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了。冲了一阵子澡,等手脚都暖起来,土方十四郎才抓了香皂擦身体。小小间的浴室里,水蒸汽渐渐浓起来,视线所及雾蒙蒙的。他拿着香皂抹手抹腿,抹胸抹背。
花洒上的水一刻也没停,哗啦啦的像一个圆形的蕾丝罩子。
他那边冲着热水澡,四肢暖烘烘的,眯着眼全身都是舒服的姿势。
这时候,浴室的门开了又给合上,他背对着门洗得忘我,全然没注意到。
所以,当坂田银时拿着浴衣站在他身后,沉着嗓子跟他说,“别洗太久,蒸汽多了容易缺氧。”的时候,土方十四郎给惊的,手上的香皂哧溜一下,脱手滑出去了。
他一时懵逼,猛然转过身来,疑心做梦。直到坂田银时伸手过来关了花洒,又把手掌放在他光溜溜的腰部时,他打了个颤,彻底清醒了。也是手脚无措,被看光光的当口,拿不定主意要捂胸还是挡胯。
对面,坂田银时游刃有余,只是一双猩红的眸子深了又深,由懒散到深沉。土方十四郎忍不住心慌慌的吞了口口水。
坂田银时将手中的浴衣抖开来,给黑发男人披上。收了收衣襟之后,拉过浴衣的条带,慢条斯理的在他腰上打结。“左右等不到你来,一夜没睡。”
土方十四郎绷着脊背,僵扯了几下嘴角,想干笑,然而嘴里没声音。妈的,失策了,一时大意忘了侦查一下敌情,结果给趁虚而入了。
那边,坂田银时闲闲的半垂着眼,专注手上的活。仿佛嫌结打得不好,又给解开了。“去哪了?”
他的低沉嗓音实在撩人,土方十四郎耳根子全麻了。撒谎的腹稿昨晚就打好了,所以瞎扯起来溜口得很,他说,“赶巧,昨儿个你才一进去,就接到通知,说我爸病危,手脚都乱了也来不及跟你说一声,抱歉啊。”
他背书一样的,口气平板,一点感情上的抑扬顿挫也没有。扯完谎之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随便了,简直不像真的。于是他随后又赶紧补说,“还好,去了之后,虚惊一场。老头就是血压有点高,已经无碍了。”
“老人家没事了,那就好。”坂田银时表现得很得体,又适时关怀又不追根究底。只是言行到底有点不太一致,那双手从敞开的浴衣了溜进去了,按在腰上。
土方十四郎呼吸一窒,太要命了。吊着心摸不准男人高热的掌心是打算往上还是往下摸。
他等得心焦,结果男人手搭在他腰上就不动了。奶奶的纠死了。土方十四郎耐性实在不好,等不了就先把眼睛一睁一闭,豁出去了。心想,到嘴的肥肉不吃,他娘的就是傻子。不管了,先咬它一口试试,管它吃了之后会不会腻。
他的手随即一把抓住白发男人的手腕,你要咸猪手就让你咸猪个够,瞧,多体贴哦。
土方十四郎神情悍然的,对着男人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的咧着嘴角,扯着对方的手腕往下拉,哑声道,“别假惺惺的了,你他娘的很想摸这里吧?”
他这头气势很足,这强魅样子搁谁眼前,谁都免不了要小鹿乱撞。
然而,坂田银时还是那懒洋洋的模样,有点无动于衷。眼睛里含着笑意,眼底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深不见底。
他拉开土方十四郎的手,自己动着自己的手从腰部,却是反方向往上抚摸。身体也挨近了,侧头张嘴贴着对方的耳朵,嘶哑着说,“宝贝,你错了,我想摸的是这个。”
窄暖的浴室里。在那诱惑似的低沉嗓音中,坂田银时的拇指轻轻的挑逗的拂过土方十四郎湿气的ru头。
然后,就听得土方十四郎一嗓子受刺激的嚎起来,撕心裂肺的。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27 18:14:00 +0800 CST  
【10】


周六午后三点,齐藤终还在自己半阴暗的小房间里睡觉,特别能眠,还不打算醒,决心要睡一整天。房间里的窗帘都是厚实的,拉得很严。
平日里要没什么大事,他基本宅在家里。反正口袋里有钱,工作接一单,那报酬够他吃半年。
他的朋友不多,就那么几个,可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而其中跟他走得最勤的,就是小城管土方十四郎了。
都是读一个警校的,虽然不是舍友,但是他经常被黑发男人拉着蹭宿舍。
两个人在一起,基本都是土方十四郎在说,话匣子一旦打开了,收都收不住。好在一个随便乱侃另一个愿意乱听。
警校那几年,土方十四郎也仗义,称兄道弟的同时顺便把齐藤终当树洞使。
今天天气格外晴媚,厚窗帘都挡不住外头一个劲亮起来的阳光。齐藤终翻来覆去,睡得不踏实。索性起来吃了点东西,又窝回床上继续睡。
他那头刚刚来了点瞌睡的感觉,正要一脚踏进周公的世界里去。耳朵边,叮铃铃的手机响了。一声比一声还要十万火急。
他翻个白眼,摘下眼罩,接起电话。
打来的是土方十四郎,齐藤终按了扩音听筒,翻身改了个趴睡的姿势,把手机搁枕头边。
他这边不用回应,仿佛一种默契,只要电话接起来,土方十四郎就能知道他有没有在认真听。
扩音听筒里,黑发男人特有的低哑声音响起来,还是那股子明明严谨认真却偏偏还带出点小混混的熟悉味道。每一次听都叫人十分怀念,好像自己还在警校那会儿,这个人第一次来找他搭讪的那天。
虽然他们认识也才五六年,平日里也不常见面,但是因为齐藤终的朋友始终都不多,所以每一个都是一辈子且独一无二的。
譬如,近藤、山崎、冲田,再多的,也多不到哪去了。
他半边脸都埋进枕头里,土方十四郎絮絮的轻低声音又把他的睡意勾起来。但他一会儿就完全清醒了。
男人话里透露的信息量有那么点颠覆还有那么点巨大,什么“碰触”“抚摸”“ru头”“感觉”“xing感带”都出来了,越往下听,越他妈有自己被xing骚扰了的嫌疑。
可他这边震惊归震惊,啥话也没说,是个十足合格的倾听者。
土方十四郎这样缺心眼外加口无遮拦也不是没原因的。因为齐藤终不会跟人乱说,本身他就无口,平日里就跟哑巴似的。土方十四郎笃定的觉得啥事跟阿终说,说啥都是安全的。
然而土方十四郎不知道,齐藤终有写日记的习惯,并且特执着,你但凡跟他倾吐点什么,转眼就被他写成日记存档了。
那头土方十四郎稀里哗啦倾倒了一大堆,挂了电话,这头齐藤终一个探身,伸手打开床头柜抽屉,抽出日记本,斟酌了一下,开始提笔写道。
XX年XX月XX日,天气X。土方打电话给我,找我倾诉,似乎遇到了点生理烦恼,他说他的ru头......


同时的,跟齐藤终隔了五条大街的某中高档小区七层楼的土方十四郎公寓里。他也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人生太艰难了。像他这种藏不住秘密,不吐不快的人,幸好还有齐藤终这一个忠实可靠的树洞在。
他放下手机,那苦闷才下心头又跟着上了眉头。忍不住又要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儿来。简直有种大难不死,虎口脱险的庆幸感。
土方十四郎现在还有点脊背发凉,屋子里的暖气早就开起来了,他还是下意识的打个哆嗦。跑进衣帽间里,撩起上衣,在镜子前再三查看自己的胸口。
坂田银时摸上他ru头的时候,他那声撕心裂肺的大叫,是急中生智下嚷的。果然白发男人当真被唬住了。
只是那手虽然放开了,却把他的浴衣衣襟拉得更开,特关怀的问他,是不是会疼。
他那时也是傻,顺着嘴就应了声“是”
接着就是他这辈子,最灾难性和打击性并存的一幕。
坂田银时那个狗娘养的臭流氓,见招拆招的本事超出他的预计。居然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在某种意义上,唾液有治愈和缓解疼痛的作用。
然后,他的乳被舔了又吸。
可最后,坂田银时也占不到更多的便宜。因为土方十四郎那头冷下眼神,简单粗暴,断然抬手往对方后脖子上来了一掌,直接当场就把人给敲晕了。
现在坂田银时人还在他客厅里的沙发上躺着呢。
松平片栗虎是什么人?年轻的时候也曾轻狂过,耍狠过,做过地痞流氓。他教出来的儿子也一定不会过分娇生惯养。
土方十四郎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任性了点,但真要发起狠来,也不输他老子当年。


衣帽间内,土方十四郎撩起半边上衣,露出他的左胸来,神情渐渐的复杂。以前只觉得这两个rou粒不过就是装饰,从来不放在眼里。今天早上遭此一劫,他突然的重视起来。
男人之间zuo爱,xing器官也就一个,肯定要嫌少了,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这个身体的其他部位,免不了也要被用到。
而坂田银时这个se情从业者,一上来就瞄准他的ru头,说明什么?说明男性的这个地方,有被开发的潜力。要不然他洗澡的时候也会碰到,怎么就没有坂田银时碰到时的酥麻感?
镜子里,土方十四郎单手提着衣服下摆,目光下视,盯着自己的ru头,忍不住在意起它的色泽。一会儿之后,他又自我厌弃的拉下衣服,脸色冷黑的,觉得自己跟个娘们似的,净想些不中用的。
抬脚走出衣帽间,坂田银时还没醒。他往男人躺着的沙发边上站,半坠着眼。坂田银时当真是一夜没睡,眼底下都有一层淡青的阴影了。他敲晕他之后,男人顺势就睡着了。
他盯着看了一阵,严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别的表情。就只是单纯的看,一边看一边不争气的想,奶奶的,连睡觉都这么帅。
土方十四郎最后索性蹲下来,抱着膝盖。落地窗外面的灿媚阳光在客厅里洒了一大片,他们被泡在里面。他把眼睛眯细了,灿金的阳光底下,坂田银时的脸有些发花。他往前倾了倾,将距离拉近。
所有静谧温暖的氛围和动作,似乎都在竭力且暧昧的暗示着什么。如果没有差错,就应当擦出点爱的情热。
土方十四郎的嘴唇凑近了,紧挨着坂田银时的耳朵,酝酿着,深吸了口气,蓦地高声嚷道,“你他妈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老子要出门觅食了,别在这死赖着!”
坂田银时没动静,还懒懒闭着眼睛,只是手突然就动了,一把捞过土方十四郎的后脖子,翻身直接跌下低矮的沙发,且全身都往对方的身上压。
土方十四郎一屁股坐地毯上,后背靠着另一张单人沙发,坂田银时无赖般的死趴在他身上。接着他的脸被捧住,白发男人凑上来,闭着的眼睛慢条斯理的睁开。
又用那撩人的声音,咬他耳朵,跟他说,“宝贝,我要是耳聋了,你的jiao喘可就没听众了。”
土方十四郎冷冷“呸”一声,“那可巧了,老子我光听你的惨叫就够够的了。”说着,动手又要诉诸暴力。
坂田银时吃一堑长一智,压制住土方十四郎,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并用一种温情的无赖语气对他说,“宝贝,叫外卖吧,你请客。”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28 18:40:00 +0800 CST  
【11】


土方十四郎后来被缠得烦,就叫了外卖。两份牛肉盖饭外加一瓶草莓牛奶,全都是他付的钱。
他老子跟他说过,两个人如果不在一起吃喝拉撒过,就算不得真正了解,所有的幻想就永远都是美丽的。
土方十四郎到今天总算体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妈的,坂田银时这一把年纪了,还没断奶。
他有点鄙夷的同时,也引以为鉴,往盖饭里挤蛋黄酱时的量很控制,顾忌着不敢太放肆。
坂田银时吃饱了,只在他的公寓里又呆了一会儿,肚子里刚吃下的东西还没消化好呢,人就走了。
等人都走了,公寓的门也关上了。土方十四郎还站在玄关那里,有点回味不过来,这他娘的什么意思?
哦,吃饱喝足之后,就他妈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他妈当这里是饭店还是旅社?就算酒店,吃住还他妈要钱呢!
土方十四郎又是怅然若失又是怄气,一时不能接受,太不符合逻辑了,整个人还在玄关那傻站着,气得很了就干巴巴冷笑两声。只是自顾自的气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转眼就不气了。
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冰箱里库存的蛋黄酱已经没几瓶了,他拿了车钥匙出门上超市,心想着顺带再买一点明天爬山要吃的零食。


到了超市,土方十四郎推着手推车,先是买了一箱蛋黄酱,又转到食品专区里,在货架间晃悠悠的荡,嘴里咬着烟支,一边吞吐一边挑三拣四。
他随手往推车里扔了包番茄味薯片,拐过一个货架,左手边不远就是一整排收银台,好些人排着队等结算。他咂舌的瞥了一眼,心想今天人真多。
还有东西没买,这时候高峰期不好急着去排队。他再往前走了几步,眼角忽然的瞥到收银一号台那里,有个眼熟的人影。
是山崎退,手里提着一大篮子东西,排他前面的那人已经结算完了。土方十四郎正好瞧见他把购物篮往收银台上放。
他抽了口烟,上前几步原本想打个招呼,可是半道上停住了。他看到了跟在山崎退身边的河上万齐。
男人比山崎退高了许多,带着鸭舌帽,眉眼全压在帽子的阴影里。等收银员把他们购物篮里的东西都刷完正要报价钱的时候,男人插兜的手抬起来,从收银台边上的架子上抽了两盒安quan套,很随意的将这样东西添进了购物列表里。
山崎退往钱包里拿信用卡的动作一顿,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十分窘迫。男人始终跟没事人一般,全然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土方十四郎沉着脸,盯住男人,眉目冷冷的,厌讽的扯了扯嘴角后,推着购物车转身往另一个货柜去了。
悲伤气恼全淤积在心里,他到底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明白。山崎为什么能为了这么个男人,爱得那样卑躬屈膝。
忍不住就联系到坂田银时身上去,如果这个人也像这样不把他当一回事......
土方十四郎顿住脚,一想到这里,就收不住脸上的暴戾。整张脸冷讽的,夹着自嘲夹着自夸。烟蓝眼寡淡的眯细,以牙还牙已经是客气。他的心底始终有阴暗的报复心理。


第二天,早上九点,坂田银时整装好,抬手按响了七楼某间公寓的门铃。
土方十四郎收拾完东西,背着背包穿好鞋子开了门。
坂田银时一身休闲运动装,穿得帅气随意。土方十四郎虽然也是运动装,可是这套款式已经过时了好几年,而且色调偏灰,比起坂田银时白里夹蓝的张扬活力,就显得十分死板且老气。
他很快的朝坂田银时夹了一眼,不承认心里那点酸溜溜的攀比心理。转身锁了门,不是很高兴的问,“不是说要带个人吗?”
坂田银时冷不防的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电梯口那里走,然后轻笑着对他说,“傻啊,这不是带了吗?”
土方十四郎愣了愣,一时被这句话抓了心。他抿了抿唇,冷淡的抽回手。
妈的,居然把职场那套甜言蜜语往他身上使,他以后打半折听了,不会全相信的。
他心里别扭,暗自矫情了一会儿。坂田银时不该识相的时候,识相得紧。他抽手之后就没再拉过他的手。
他们进了电梯,土方十四郎把手藏到身后去,怄得那只手的五指都快痉挛了。
坂田银时注意到他背上的背包,抬起手来提了提,问,“带了什么?”
“吃的和水。”没买你的份。土方十四郎的声音板板的,本想再把后面那句也说出去,但及时作罢了。背包里头还放着两盒草莓牛奶呢,说出去谁信?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你呢?”
坂田银时厚脸皮的摊了摊手,表示什么也没有。
妈的,专吃白食的抠逼!土方十四郎冷嗤一声,抬脚往旁边站远了一点。
坂田银时大手一伸,捞过他的腰,咬耳朵问说,“包里头有给我吃的没有?”
土方十四郎真他妈要生无可恋了,挣扎了一下,懒得理睬他。男人却故意蹭着蹭着,把他挤到电梯角落里去。
“够了啊,电梯里有监控器,别他妈对老子动手动脚的。”土方十四郎被夹在成九十度夹角的角落里,心跳得厉害。壁咚这玩意儿真是要命,他一个纯情糙汉子都快被咚出少女心来了。眼看着坂田银时欺得更近,他进退不得。身后还有个大登山背包顶着没处缩,索性就转个身,把背包对着男人。
坂田银时哪是那么容易妥协的,背对着倒方便了。他朝黑发男人袒.露的后脖子上哈了口气,右手往下按在男人的屁股腚上揩油。掌心里很快感觉男人pi股肉一绷,两瓣跟着夹紧。那反应,实在太可爱了。
而土方十四郎那边,一个激灵加菊花一紧,不是敏感,完全是他奶奶的出于条件反射。
因为穿的是运动裤,宽松版的,再厚实也厚不到哪去。坂田银时的手指头粘腻腻的勾勒着他的pi股轮廓。他那里抗拒的挣扎着,咬牙切齿。只是这么个凌辱的小模样,看在坂田银时眼里,那屁gu扭来扭去的,简直勾人xing欲。
那头,土方十四郎要抓狂了,被压缩在角落束手束脚的。抗争没什么实质性效果,总不能撅着个pi股将对方顶出去吧。脑子里时刻都还记着,电梯上头还有个监控器在。
他狂躁得很,向后别过头,冷黑着脸,张嘴一通骂,末了威胁说,“坂田银时!把老子惹急了,有你大爷的苦头吃的!”
坂田银时这人一向随心所欲惯了,你说得再多,到了他那里,跟钻山洞似的,左耳进去又从右耳一字不落的出来了。
土方十四郎感觉对方那只手掌摸到他的大腿根去,他夹绷着两条腿,头还向后偏着。肚子里一把火旺旺的,要从喉咙里吼出来了。上下嘴唇抖了抖,就是说不出来话,一嗓子的火气。身后的坂田银时却更用力的压过来,蓦地顺势吻住他。
烟蓝眼胀了又胀,男人隔着运动裤捏住他的nei裤边缘,捏提起来再松手,啪叽一下内ku的边缘弹着他的pi股肉。
土方十四郎两眼一翻,要他大爷的不顾形象的嚎起来了,男人吻完他的嘴唇又去吻耳朵,低低的笑着,像是抑制不住了,沉着声认真且考究的问说,“宝贝,四角裤穿着舒不舒服?”
土方十四郎挠墙,说真的,想死的心没有,想杀人的心却有了。


这时候,电梯终于龟速到达地下停车场。而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坂田银时收回手,退开了,面上闲散什么也没有,一派正人君子的范儿,够他奶奶人面兽心的。
土方十四郎那边得了自由,转过身来,拉了拉裤头。气死了,一眼也注意到电梯门边向上的箭头是亮的。说明停车场里头有人等着乘电梯上去。他迅速整了整衣服背包,顺带着把那一脸杀意的脸也整回面无表情了。不大情愿的挪过去和坂田银时并肩站着。
他刚刚收拾妥当,电梯门适时叮一声,打开了。外头果然有三个人在等着。
他们俩个跟没事人一样,只是一个冷脸一个笑脸,擦着那些人走出电梯。
坂田银时先出去,走在前面。土方十四郎后脚跟上,走了一段,等确定左右没人了。他黑脸啐了口痰,猛然一个箭步追跑上去,一下子矫健的跃上坂田银时的后背。手脚并用的缠上去,又是勒脖子又是夹腰的一阵折腾。那张嘴也没闲着,耍了狠的咬住了坂田银时的脸颊肉。
他这阵小性子使的,坂田银时乐在其中。微微低伏着上身,路还是照样走,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放声大笑。撒欢似的,抖着胸腔,停不下来。
又要分心防着背上那人摔下去,反手保护性的托住黑发男人的pi股。这回腰挺直了,稳稳当当的把人背着。
尽管脸上湿湿的,又是口水又是牙印,还特他妈疼。但是坂田银时有一种心甘的甜蜜。
“宝贝,坐我的车?”他背着男人往自己的停车位走,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男人就算不答应,也由不得他。
土方十四郎那一阵野蛮的瞎折腾,也是累得够呛。直接就软软的趴人背上。心里还记着仇,只是权衡了一下。目前还是养精蓄锐保存点体力比较现实。他没有回答,心里很计较,他那辆破大奔,什么时候能换成他老子那辆悍马?
又走了大概十几米,坂田银时停下来,他挣了挣,满血复活从对方背上跳下来。等着看坂田银时这个抠逼拿什么车载他。
土方十四郎心里已经准备好等下无情的嘲笑一番了。结果坂田银时从兜里取出钥匙,就听啾啾两声解锁的声音,抬脚往一辆鲜艳的红色法拉利去了。
等男人开了车门,站在车边喊他上车。土方十四郎仍旧傻愣在那里,一副极受打击的模样,心里还是接受不能。
那头坂田银时再三催促后,他才定了定神,一咬牙,输人不输气势。大步走过去,淡淡的瞥了豪车一眼,拉开车门姿势流畅帅气的坐进副驾驶位置的同时,语带嫌弃的哼了句,“真他娘的骚气。”
他大爷的,在他面前装穷逼,却是个真土豪。分分钟抠门得要死,估计这俩钱都他妈是省出来的。
土方十四郎气怒的系上安全带,就听法拉利帅气的引擎声轰隆隆的响起来,紧接着车子驶出停车场。
娘的,抠逼!门票钱省了,外卖还得他请,连登山的吃食还得靠他自己。这他妈要是AA制他还能心理平衡一点,可坂田银时这操蛋作风,明显有职业精神,就一心安理得吃软饭的。
他把脸转向车外,坂田银时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的。居然把车篷敞开了。天气虽然算不上多天寒地冻,可冷是实在的。土方十四郎抱着他的大背包,默默的一脸麻木的在风中凌乱了。


上了高速,大约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到了目的地。寄好车,步行到山门口,打过招呼了,不用验票,直接就从入口进去了。
土方十四郎一路上被风煽得头昏脑胀,心情极差,暴躁得很。自己一个人背着背包走在前头,嘴角紧绷着不想说话。
坂田银时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神情上似笑非笑的。黑发男人闹别扭的时候,尤其撩人,他感到一种病态的享受。
这样两厢无言的爬了一段山路,土方十四郎突然停下来,往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坐,不走了。
坂田银时走上去,动手去拨土方十四郎的刘海,对方一个冷淡的甩头,躲过去。他轻笑了一下,蹲身在男人面前。双手按住男人的脚踝,轻轻且独有节奏的往上按揉对方的小腿肉。
土方十四郎只挣了一下,面无表情垂下眼来,也就任由他了。
这个景区有许多条山路可以上山,他们走的是较为偏僻的一条。所以前后基本见不着旁人。
寂寂且空旷的山路石阶道上,左右只有他们两个,阳光静静晒着,山里的冷意甚于城市,此时此刻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坂田银时按揉的手攀上土方十四郎的膝盖,在对方稍稍发着呆的当口,分开男人的膝盖。他半跪着,挤进去,双臂一圈,将男人拦腰搂抱住。十分慵懒的将脸蹭在男人的肚子上,打了个舒服且享受的哈欠,感叹道,“真好。”
“什么好?”土方十四郎还在郁闷中,抬手推抵坂田银时的脑袋。人类很有趣,一旦心情不好,就想吃甜食。可他不嗜甜,但他偶尔想听点甜言蜜语。
然而,坂田银时不解风情,特别无趣,答他,“空气。”
“没别的?”土方十四郎嘴里苦得很,不死心。
“山好,景也不错。”坂田银时照样叫人蛋疼。
操!土方十四郎给怄的,气死了!抬手恨铁不成钢的往坂田银时的后脑勺上去了一掌。姥姥的,就这情商,还怎么做牛郎!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4-29 18:53:00 +0800 CST  
【12】


因为是平常的假日,所以实际上来景区里爬山的人算不上多。天气虽然还算晴朗,但是照旧还是有些寒凉。
土方十四郎他们走的这条小山道,是景区里的老路了。只是后来又开辟了许多上山的路,铺了石板路还有木栈道,比老路好走些。而现在大多数人已经不大往这条旧路上走了。又逢着人少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简直像一种孤身的探险。
这座山也不高,海拔六七百米而已,山里有许多摩崖石刻,以及一两座寺庙。半山腰上有一处泉眼,全年都有水沮沮的往外冒。现在辟出了一处类似天井的取水点。
城市里的人喝的都是自来水厂加工后的自来水,因此对于这种山泉水趋之若鹜。
土方十四郎颠了颠身后的背包,看着鼓胀胀的其实里头没装多少东西。除了些吃喝的外,最占面积的就是一个大瓶装的空矿泉水瓶。他每回来爬山,都要带一瓶山泉回去孝敬他家老头。
对于常泡茶的人来说,山泉水是再好没有的了。
他没打算爬到顶,到半山腰取了水就走。别的原因没有,就是心里郁闷,这山爬的一点没心情。
刚刚颠背包的时候,故意装出很辛苦的样子,心想,他这演技够浮夸够暗示了吧。男人但凡有一丁点眼色,就该立刻拿过他的背包给他减轻负担。结果,他有点高估坂田银时的情商。
男人擦着他,比赛第一爱情第二,三两步就走在他前头,并且一路精力充沛撒了欢的往上去了。
一阵寒嗖嗖的山风吹过来,把土方十四郎愤口而出的一声“操”往山下带。他抬手揪着背包肩带,心里又是气又是冷漠,感觉人生他娘的一点乐趣也没有。抬脚往上又爬了几个石阶,前面不远有个右拐的岔路,他寒着脸,赶着往前快走几步,瞪着坂田银时的背影,默默右转。
白发男人颠颠的往上,也没往后看,还不晓得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你个傻逼,一个人爬去吧!老子不高兴了。
土方十四郎虽然心里这么想,然而身体很诚实,还是舍不得,一步三回头的。最后扭得他脖子都僵了,小岔路的尽头依旧连个鬼影都没有。
奶奶的!他随即感觉自己的爱情被坂田银时的情商给侮辱了。毅然决然转回头往小路深处走。这一整座山他都熟,爬了不晓得多少次了。哪条路通向哪的,他都知道。他现在愤而怒走的这条小岔道是往山里一座佛寺去的。
他踩着小石路上的落叶,因为山里空旷,所以脚下沙沙的声响颇有一种残花败柳的凄凉。
包里有一小瓶装的蛋黄酱,他拉开拉链拿出来,醉着脸一路往嘴里挤着吃。


坂田银时才往上走了没几步,山路大多都是青石铺的,一阶一阶向上,算不上陡,但爬久了颇为吃力。他站住脚,想着土方十四郎该跟上了,可是一回头,人却没了。
空空的山道,掩映在草木的柳暗花明里,风景独好,然而他家宝贝不在里面。
他有些愕然,又站了一会儿,喊了几声。可山里回应他的,除了啾啾的鸟鸣,就只有飒飒的风声。
要说如果这山里真有野兽,土方十四郎这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叼走的。山路那么明了,走散就更不可能了。坂田银时脑子都不用多动一下,就已经知道八成又是土方十四郎任性了。
他叹口气,这小性子也不晓得被谁给惯的,太不得了了回头真得下狠心雕一雕。心里想着,抬脚往下山走,不远就有一个往右边去的岔路口。
坂田银时掏了手机,往里走的同时拨了土方十四郎的电话,然而那头关机了。他实在不确定,他家宝贝是原路返回山下还是从这条路进去了?他略微踌躇了一会儿,决心赌一把,往岔路里去没有迟疑。依男人的性子,直接下山也回不去,到时候解释起来理由也牵强。还不如半道上改路,还可以找个借口说是跟不上走散了。
青石道两旁都是树木,品类也不多,满山都常见,叫不上名字。倒是叶子黄了,不堪重负似的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窸窸窣窣往下掉。有几片打在坂田银时肩膀上,像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总要疑心后面有人。他踩着那些树叶,初春的山林里,冷寂中有一阵安稳的腐味,而在这阵腐味下挣扎着蓄势待发的生命。
他一路走,也不急着把人追回来。他家宝贝的王子病真是被惯坏了。他心里又气又无奈,想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男人把小性子使得那样可爱。而对他而言,人生的乐趣似乎全藏在这些要不得的脾气里。他的这点爱,别的或许不够,宠着他家宝贝足够了。
坂田银时走了大概半个钟头,山道的草丛里躺了个空蛋黄酱瓶子,像是随手扔的。他瞥了一眼,淡淡勾起嘴角。沿着这条山道一直走,好在中间没有岔路,拐了个弯又经过一个亭子,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视线里再也不是夹道的草木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清幽的一道小瀑布。枝叶的掩映间瞧得见一角向上曲翘的屋檐和明黄色的寺庙围墙。
坂田银时驻足了一会儿,绕过瀑布下的荷叶形石板,拾阶而上,从寺庙的大门进去。
这座山里的寺庙,规模上不算大,常见的回字型格局,绕过屏墙,再上五十几级台阶就是正殿。寺里没什么人,格外清寂,心里自然而然就有些肃穆起来,难怪要说佛门是重地。
他走过青石板,站在正殿门外。
虽然说不上众里寻他,但是蓦然看见土方十四郎的那一刻,坂田银时的心里却仍旧有一种食之入骨的狂喜。
事实上,在遇到男人之前,他是不太相信爱情的,不信那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觉得是个妄想,连想想都感到残忍。但是现在,他坚信,这个人是他的乌托邦。
人就是这样,情之所至,说什么便什么都信了。
偌大且空寂的大殿里,黑发男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掌,在佛前动着嘴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堆,蚊蝇似的听不清。
他抬脚跨进去,从后头一个措手不及将男人捞进怀里,贴上男人的耳朵,低声问说,“跟佛祖说了些什么?”


土方十四郎在那很虔诚,许个愿十分投入,因为佛祖别的不要,就要真心。坂田银时这一闹,冷不防吓他一大跳。他惊了一下,身体一颤,猛地回过头。并不奇怪男人会找到这来。而那边坂田银时顺势朝他嘴唇上啄了一口。
恰巧这个时候,正殿门外,有一个和尚匆匆打那经过。
所以,土方十四郎炸了。
合十的手掌分开来,怒着脸推了身后的坂田银时一把,从蒲团上腾的站起身,呸了一口后,转身拜了拜,一本正经的要佛祖不要怪。
坂田银时懒洋洋站稳,瞥了一眼大殿上的佛,也是惊奇。就土方十四郎这种闹腾性子,能叫他信服的,居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块漆金大木头。他皱了皱眉,心里泛了点酸意,颇有些无话可说的况味。
那边,土方十四郎赔完礼,转过身来就朝他伸手要钱。
他笑着,懒赖的直着食指在男人摊开的掌心里画圈圈,问,“做什么?”
“香油钱。”土方十四郎不大高兴的夹了他一眼,好像就这一眼能把对方夹扁。坂田银时画圈圈带来的痒,绵绵的从掌心痒进心脏。他手指头抽搐一下,反手在男人手背上甩了一掌。
坂田银时抽回手,耷拉着嘴角,十分冤屈的叫了声。“宝贝。”
土方十四郎被这声挠得,心头一跳,赶紧定了定神,警醒自己佛门重地要六根清净。
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给老子点香油钱。”他其实也不是为他自己,是拿着男人的钱,为男人刚才在佛前放肆,给他消灾赔礼的。
真不是要冤枉这佛什么,只是他知道,全天底下的佛,就这一尊最小气了。
坂田银时不知道土方十四郎为他着想那么多,权当他是个问男友要零用钱的小情儿。他心里乐,这么别扭骄傲的一个人,能开口找他要钱,实在是种莫大的考验。当然,只要他家宝贝肯要,他就愿意给。
他从兜里的钱包中抽出一张面值十块钱的纸币来,往前一步挨近了土方十四郎,随后在对方脸上亲了亲,把那十块钱揣进男人裤兜里去。
娘的,够抠的,十块钱......
土方十四郎嘲讽的翻个白眼,真不该心对着个抠逼心存指望。
坂田银时这回仿佛终于有眼色了,瞧出他的不满,手抬起来捏揉他的耳垂肉,低沉着嗓子,建议的说。
“宝贝,吻我一下十块钱。嫌少的话,自己赚。”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5-03 18:47:00 +0800 CST  
上一章土宝宝乱扔垃圾是不对的,忘了在文里括弧提醒。
所以这一章是专程为了环保而写的。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5-04 18:31:00 +0800 CST  
【14】


临近中午的时候,山里的气候开始有些暖和了,周围仍然寂寂的,今日来登山的人,实在出奇的少。
土方十四郎爬到半山腰,他身上的背包已经被坂田银时抢去背了。那会儿他小心肝一暖,还以为坂田银时是开窍了,爆了男友力要给他分担重量怕他累着。结果这男的,他娘的是冲着他包里的那两瓶草莓牛奶去的。
他这一口怨气,含了一路,悲愤没处撒就全往脚上去了,爬山的步伐快得嗖嗖的,后头的坂田银时都快跟不上了。
前面再走个两三百米就到半山腰的取水点了。土方十四郎原本打算一鼓作气,可是他劲儿用得过了头,低血糖了。整个人一旦稍稍停下来,就有点胸闷气短。
糟糕,头晕了。
他微微晃了晃,挨着山道边的一块岩石坐下来。这种情况他有经验,吃点含糖的东西,休息一下就好了。他但凡爬山,身上一定带几颗糖。
口袋里放了三颗大白兔,他掏出来剥了一颗往嘴里塞,包装纸照旧折了折,不乱扔,放回裤袋。
后头坂田银时赶上来,瞧见土方十四郎脸色有些发白的坐在山道边,吓了一跳,走上前,“怎么了?”
土方十四郎抿着嘴,眼皮撩了一撩,努力的吃嘴里的糖,劲儿还没完全缓过来,懒得搭理他。
他不说话,坂田银时就更不安心了,一个不停的问他哪不舒服,烦个没完。他最后实在受不了,不耐烦道,“头晕,别烦我。”
他坐着,那头坂田银时站着,微俯了身,抬手爱惜的抚摸他的头,问,“能自己好吗?”
土方十四郎吞了口甜唾液,囫囵吞枣的回他,“一会儿就好了。”
因为嘴里含着东西,所以说话就有点大舌头。坂田银时捧高他的脸,那双猩红的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看。他微微噘着个嘴,下意识的又吞了口口水。他们互相看来看去,都长得十分养眼,百看不厌的脸。
土方十四郎突然就有点不着调的妄想了。山这么大,人那么少。这要是有人真心想劫个色,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不知道,坂田银时脑子里的想法,跟他默契度高得惊人。坂田银时盯着对方的小肉唇,有一霎那里阴暗的想,要是在这把人上了,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可他很快又爱惜的想,可别一个暴走,把他家宝宝吓坏了。
他那边居高临下眯着眼,神情上一片平和,嘴角勾着,一点瞧不出他那不端正的念头来。
土方十四郎简直被迷惑了,仰着脸,这么帅的颜妈的不看白不看。连着吞了好几口带甜味的唾沫,头都不晕了。他动着嘴,半噘半抿的,继续制造甜口水。坂田银时的视线,依旧灼灼的强jian他的唇肉。见他动嘴,眉头皱了皱,问他嘴里吃的什么。
土方十四郎于是张了嘴,把舌头伸出来,舌尖上搁着一小块大白牛奶糖,他就给看一看,不分享。
鼻腔里蓦地一阵奶香,坂田银时心头一动,突然低下头去。在土方十四郎完全没防备的当口,含住对方的舌头,将那颗没吃完的白兔糖过渡进自己嘴里了。
“分我吃点,我也晕山。”他瞎胡说。
“......”
土方十四郎懵了,坂田银时抢食挺有一手的。他回过神后,娘的居然纠结了。不晓得该把重点放在“老子又他妈被撩拨了”还是放在“这日了狗的又抢老子东西吃”。可是颠来倒去,结论只有一个,他是那最吃亏的。
他以前犯浑的时候,他老子常常气得警告他说,一物降一物,小子,等着,有你哑巴吃黄连的时候。
嚓!诅咒我......果然亲爸......
土方十四郎把嘴合上,唾液不甜了,全是苦味。他爸这诅咒,怨气太强烈,真他娘让他给碰上了。他心里不由得恐慌起来,扒掉坂田银时捧他脸的手,神色复杂的冷冷打量了对方几眼后,又把眼睛用力的一闭。心里闷闷的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敢没事瞎犯老子的,除了这个傻逼,也没谁了。
只是,还不到最后,谁降谁还指不定呢。
土方十四郎很快重又点起希望,别说爱情美好。它事实上,就是一场很燃的两人间的撕逼大战。
他斗志昂扬的狞笑一下,抬手拍了拍坂田银时的脸,老气横秋的,“小伙子,啧啧,晕山呐?来,在这歇歇。背包给我,前面不远就是泉眼了,我去接水。你乖点,等我回来。”
他笑得跟狼外婆似的,坂田银时也挂着笑,很配合的装小红帽。由着土方十四郎强行抢过背包,他坐在山石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土方十四郎绞着两条大长腿,花摇柳颤的走了。
可他半肚子坏水全哗哗往外淌了,坂田银时看得真真的。
泉眼那,有一条路是下山的。土方十四郎是打算取了水,直接扔了人自个儿下山。
有句话不是常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然而这人,不是土方十四郎,是坂田银时。
他在爬山的前一两天,就上网查了下。泉眼那,确实有一条下山的路,可是前些天大暴雨,山上有个路段小塌方,所以这条路维修中,暂时封住不让走。


二十分钟后。打算弃人潜逃的土方十四郎,提着一桶瓶装山泉水,灰溜溜的又原路折返了。
坂田银时还坐在岩石上,惬意的晒着太阳。土方十四郎的心情就没那么风和日丽,阴沉沉的。把手上的桶装水往地上一放,也是累坏了,挨着pi股蹭地方坐。
“让让。”
坂田银时笑眯眯看着,就是不挪窝。反倒把手抬起来扶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拉,道,“做我腿上。”
土方十四郎脸一黑,“奶奶的个流氓!”他嘴里骂着,却一pi股利落的坐下去了。
“宝贝,屁感怎么样?”
“还凑合。”
坂田银时把手臂往他腰上一搂,埋头往他后脖子上嗅了嗅,又道,“嗯,汗臭。”
土方十四郎郁闷的吊着个眼角,背包还在胸前挂着,他脱下来把背包往旁边放。“胡说,老子今早洗了头,发尾还他娘的有洗发水的香味呢。”
坂田银时不回答,闷闷的在那笑,刚刚还嫌汗臭,这会儿却伸着舌头舔他后脖子上的肉。
土方十四郎怕痒的瑟缩了一下,坂田银时分分钟耍流氓,他体谅他发qing期,半麻木了不计较。稳妥的坐在坂田银时的大腿上,歪着上身拉开背包的拉链,掏出手机来。
他之前使性子把手机给关机了,现在才开机没一会儿,手机就一阵紧着一阵的震动起来。有二十几通关机期间的未接来电,其中有一通是坂田银时的,剩下的全是同一个人——山崎退。
他回拨了电话,要没什么大事,山崎不会这么夺命呼叫。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他还来不及先吱声,那头山崎退拔高了声,几乎用嚷的了。
“卧槽!你终于接电话了!”
“什么事?”土方十四郎有点受不了,那头分贝太高。扭腰动了动pi股,连带着觉得坂田银时的大腿坐得不舒服了,磕得难受。
“有人检举你爸贪污,局里上下都乱了,局长这会儿正在接受调查呢。”山崎退依旧一惊一乍的,提着嗓子,好在说话还利落,直奔主题。
“啥?你他娘的在逗我?”土方十四郎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脸色都阴沉了。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前头一点风声都没有。再者,要说他家老头滥用职权,耍点无赖他信。贪污这事,纯属莫须有。
山崎退电话那头还在那着急上火的唠唠叨叨一堆有的没的,土方十四郎这头除了脸色冷峻外,态度不温不火,一点担心都没有。到最后山崎退都觉出点点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味儿了。
“好歹是你爸,你怎么不担心啊?”
“你急什么?我这头信号不好,先挂了。”土方十四郎不给山崎退继续表忠心的机会,刷的挂了电话。
他站在山道上,心想,多大点事,慌成这样?也就山崎这段数的。
山里的风带着一股草木的腥味拂到脸上来。坂田银时上前,问,“出什么事了?”
“不碍事。就是有人手贱,参了我家老头一本。”土方十四郎把手机放回背包里,伸了个懒腰,面上淡然得很。
“真没事?”坂田银时到底还是不放心。
“能有什么事?”我家后台硬着呢。
土方十四郎不以为然,他爷爷虽然不在了,可是留了人情在。况且这个诬告的人要针对他爸,拿的估计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就他老子嘴欠,虽然没什么坏心,就是容易得罪人。
他这样不当一回事,坂田银时也不好表现得太关心。两人稍作休息,最后土方十四郎背着背包,坂田银时提着桶装水,一前一后的下了山。到了山脚下,吃了午饭才驱车回去。


土方十四郎没回自己公寓,半道上让坂田银时把他卸了。男人坚持要送,土方十四郎心想,老巢还能让你知道?来这套,门都没有。他当即拒绝,自己打车回老宅去了。
一进门就瞧见他家老头在家呆着,坐着个摇椅慢慢摇,悠闲得很。他“咦”了一声,道,“老头,还以为你进了审讯室,直接就去蹲号子了,想着回家带几件衣服给你替换呢。”
松平秒了他一眼,嘴里幽幽的,“你懂个屁,这趟水深着呢,可你老子我会游泳。”
“真贪了?”土方十四郎放下背包,将装来的山泉水放进厨房里。开了冰箱,一边往嘴里酸爽的挤蛋黄酱,一边戚戚然的想。不是吧?贪了?老头,没想到你是这种老头。
松平片栗虎晃悠悠的一前一后的摇来摇去,藤编摇椅细细的吱呀吱呀的叫起来。他听着他儿子从厨房传出来的声音,冷哼一声。“贪了,贪你妈美色,结果养了你这孽障。”
“老头,你再这么说,我不爱你了。我怎么了?还不是你自作孽的。打小你就嫌弃我,我都他妈自卑好多年了。”土方十四郎挤满了一口蛋黄酱,饿死了似的,狼吞虎咽。中午吃的那些菜,没有蛋黄酱,他吃得没滋没味的。
“得了吧你,小样。你心里有你老子吗?一颗心都不知道扑在哪个妖精身上。”松平片栗虎这口怨念还是重的,而且听起来酸溜溜。
“那哪是妖精,是恶魔。”土方十四郎没个正经,嘿嘿笑着,走出厨房,扶着他爸的摇椅,动手给他晃啊晃。眨了眨眼,给他家老头灌迷魂汤,“上回来我公寓,是来查房的吧?爸,你放心。我要真有点爱情的苗头,肯定一早找你煽风点火了。”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5-07 18:46:00 +0800 CST  
【15】


因为松平片栗虎这事,土方十四郎打算这几天都住老宅里。第二天下班他打车回自己公寓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把几件常穿的衣服塞进背包里,他望了一眼自己家的公寓,门窗都关好了才放心出门。在电梯口停了停,想着还是得跟坂田银时招呼一声,免得这货担心。
他进了电梯直上八楼,然而这个点,坂田银时还没回来。公寓门闭着,按了门铃也没回应。他扯了扯双肩包的背带,撇撇嘴,在门外毫无意义的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走人的时候,感觉身后忽的有阴影压上来,一股荷尔蒙似的古龙水香味,极富侵略性直接霸占了他的嗅觉。
然后,他被门咚了。
上警校这几年,最基本的警觉性还是有的。但是土方十四郎乐意被咚,他很享受这种小心肝乱颤的感觉。
他胀了胀眼睛,一脸的戏份,表示自己很惊讶。
土方十四郎这有点浮夸,坂田银时又不是傻。他碰了碰黑发男人的唇,故意把晚餐吃鱼的满嘴油腥往对方唇上蹭。
土方十四郎立刻就皱了皱眉,鼻子敏锐,闻出来了,荷尔蒙里妈的还夹着一股子鱼腥味。
他不客气的直接呸一声,别过头去,有点冷然。怪自己,忘了这人情商低,还当调情,也是天真。
他呸出来的那一点点唾沫星子溅在坂田银时唇上。白发男人舔了下嘴,捏住他的下巴扳回来,还把嘴巴蹭他的嘴巴,来回擦蹭了几下。
土方十四郎的脸更冷了,上剔着蓝眼珠子,十分嫌弃,不去看他。
坂田银时闷闷笑了笑,松了手,问说,“在门口等多久了?”他压着嗓音说的,低沉的声调底下有一种温存。
土方十四郎继续剔着眼珠子,定定的盯住自己的前刘海,撒个谎反正不要钱,“也没多久,个把小时总有的。”
这些时间,足够用来海枯石烂。
坂田银时很感动,动手找自己身上的公寓备用钥匙塞进土方十四郎手里,低声吩咐,“以后进屋里等,饿了冰箱里有吃的。”他说着,想了想又问了句,“喜不喜欢甜食?”
土方十四郎把眼珠子挪下来,盯着自己手心里的钥匙,把眼睛霎了霎,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妈的......公寓钥匙啊......不得了了爸......
土方十四郎傻在那,掌心里沉甸甸的全是重量。他自己藏着掖着,对方却这么没保留。一比较反倒更震心了。可是坂田银时这节奏太不矜持了,简直快进X8。他俩的进度也就牵个小手亲个小嘴,这样急吼吼就要把你家钥匙给我,这他妈不合适吧?
他把脸正了正,面色凝重起来,手里的钥匙重新塞回坂田银时的手中。语重心长的拍着男人的肩膀,道,“你他妈缺心眼吗?防人之心懂不懂?别逼着老子当贼啊。”
土方十四郎这一番话简直推心置腹,掏心窝子不遮不掩,语言真挚态度诚恳。
坂田银时心头一热,感动得一塌糊涂。笑着的脸随即俯向黑发男人,把男人的耳垂肉一叼,继续低沉着嗓子,笑道,“我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宝贝,你想偷什么?”
嚓!奶奶的,逼我!
土方十四郎嘁一声,从他俩门咚的姿势里溜身出去,用力扯了扯自己发麻的耳朵,恶狠狠的提着个快破音的嗓子威胁道,“偷人啊!”你他娘的是不是傻!
他嚷完,转身,留了个洒脱不羁的背影,朝男人摆摆手,三两步没进电梯里了。
他这边挥一挥衣袖顺手撩个汉不带走一片云彩。坂田银时那边,在他这句话之后收了笑脸,猩红的眼眸里沉沉的全是饕餮一般的贪婪。
土方十四郎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开他那辆破大奔突突走了。心里平静不得,刚才撩汉时,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撩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水仙的想,妈的,没谁了,帅成这样。


他心情很好,又连着一路绿灯通行,嘴里就闲不住,哼哼唧唧的"beauty beauty beautiful tuesday . beauty beauty beautiful wednesday.......“直哼到老宅。
上了楼梯到家门口了还在哼,他按了门铃,松平片栗虎来开门。听见他嘴里的小曲儿,板着个脸,心里不高兴的想,老子身陷囫囵,你小子高兴成这样,还他妈有没有良心?
土方十四郎立刻也察觉到了,住了嘴,得瑟过了头,忘了照顾他老子的心情了。他把背包放在客厅沙发上,闻到厨房里的饭菜香。
墙壁上的时钟刚好七点,铿铿铿的准点报时。他们家的保姆阿姨已经做好一桌饭菜,下班回家了。
松平片栗虎拿起遥控器开电视,怄气怄的,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打算看点新闻缓一缓。
土方十四郎叫了声,“吃饭了。”
他那张脸拉得老长,不搭理,抬着遥控器专心调他的电视节目频道。
土方十四郎又唤了一声,这回多加了个柔情婉转的“爸”。
太假了,松平片栗虎连眼珠子都不挪动一下,反正判定他儿子没良心了,这时候腻歪,简直黄鼠狼给鸡拜年。
那头土方十四郎也不是个有耐心的,尤其是给人低声下气的时候。他老子爱搭不理的,全年处在更年期,心灵敏感脆弱,动不动就玻璃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破孩似的。
他走过去,绕过客厅那张有点奢华的雕龙画凤的红木方桌,站在他老子边上,轻轻的踢了踢对方的脚,“过分了啊老头。”
松平片栗虎这回总算给了反应,从鼻子里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手里还没歇着,节目频道一个劲儿的换。其实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新闻,实在没什么可选的。他折腾一会儿,自觉没劲,才消停。
“行了老头,肚子不饿?”土方十四郎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拉了一把他爸,又说,“吃了饭再生气,又不耽误事。”
松平耷拉的八字眉挑了一下,这话听着在理,跟个小没良心的置气,饿自己肚子,亏大了,傻了不是。
他随即站起来,脸还是板板的,往厨房边上的饭厅去了。土方十四郎跟进去,一张大餐桌,一人坐一头。松平自己四平八稳的坐着,瞥了他儿子一眼,这一眼不言而喻了,老子心里难受,要伺候。
土方十四郎很卖面子,拿了碗筷主动给盛饭,你一碗我一碗,不够了再添,中途还不忘给他老子夹爱吃的菜。
松平片栗虎难得享受一把当爸的被儿子疼的感觉,很受用,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脸色上就缓了缓。最后大发慈悲,提着筷子也给他儿子夹了一块红烧鱼肉。
土方十四郎看了一眼碗里的鱼肉,心里不端正的想了别的。想着坂田银时今晚吃的什么鱼,味道这样腥,妈的,要吐了,恶心。他这边筷子头戳了戳鱼肉,迟迟疑疑的不想沾腥,吃不下口。偏偏松平片栗虎眼巴巴的望着他,就等着他把这一块父爱给吃了,这顿饭才能圆满一样。
被盯得久了,他还不动筷子,眼看着他爸又要甩脸子了。土方十四郎把心一横,抓起边上的蛋黄酱朝碗里挤了一大坨,那块鱼肉直接就给淹没在一坨金灿灿里。
松平挪开眼,不忍直视,对他儿子的嗜好嫌弃得要死。
土方十四郎趁机挑出那块鱼肉,抽了餐巾纸包住,动作一气呵成往垃圾桶里扔。这顿饭彼此都吃得称心如意。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6-02 18:37:00 +0800 CST  
等吃完饭,收拾了碗筷,爷俩到客厅里坐着消食,各自翘着二郎腿拿着牙签剔牙。温饱后,就到了没话找话说的时间了。
松平片栗虎探身拿了一杯茶来喝,土方十四郎把电视开了,黄金时段播的不是爱情偶像就是家庭伦理。土方十四郎最近春心萌动,忍不住也想看点平日里不耻的狗血偶像剧,又怕他老子看出端倪。犹豫半晌,动着手指挑了一档娱乐新闻。
勉强凑合着看,反正看明星恋爱八卦跟看偶像剧也没差。
电视屏幕上正好说到某知名女星正好被狗仔拍到和一年轻男人约会出街,疑是绯闻男友,又说这名年轻男子据透露是某知名杂志的御用封面模特。偷拍的照片十分模糊,只瞧得见背影,况且那绯闻男友还戴着鸭舌帽,就是给个正脸也看出什么模样。
土方十四郎面无表情,嘴里的牙签上下挑了挑,往沙发上一靠。没劲儿,男欢女爱有什么好炒的。这帮记者也是吃饱了撑的,不过说实话,这男模特的身材真他妈辣,难怪这女明星要泡他。
松平借着喝茶的当口偷眼去看他儿子,瞧他儿子一眨不眨盯着屏幕,他又把眼睛挪到电视屏幕上,瞥一眼报道中给出的女明星特写的脸。心里狐疑的想,难不成他儿子喜欢这一款?
所以他随口又很突然的冒了一句,“儿啊,年纪不小了,找个称心的姑娘嫁了吧。”这句,还是学的电视剧的台词,换到他嘴里就改了改主语。说得挺溜口的,就是听着不对,有些别扭。
土方十四郎虽然被冷不防呛了一下,也挺上道的,来戏了。站起身来挤到他爸身边去,捞住他老子的手,用力的感情饱满的握了握,决心道,“儿子不嫁,儿子要一辈子陪着爸。”
多和谐啊,按剧情这样演下去的话,当爸的接着就该慈祥的拍拍儿子的手背,苍然无奈的说,“说什么傻话,爸爸哪能陪你一辈子啊......”
可是显然,松平片栗虎觉得剧情不应该这样,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矫情。
八字眉底下的眼角一抽,他把自己的手从他儿子的魔爪里拔出来,斜欠着身子,黑下脸不屑的哼哼。“养你也没用,不如卖了换钱。市长家的千金对你倒是有点意思,干脆把你献出去,说不定能洗了老子贪污的嫌疑。”
土方十四郎把牙签抽出来剔了剔门牙,二郎腿翘到面前的那张红木矮方桌上,颠几下脚,很不赞同的说,“省长家的妹妹也喜欢我,把我卖给市长,不划算,跌价。”
松平片栗虎快给气死了,他儿子总能找着话来顶他。抖了抖松弛的老脸,说的也都是气话。“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小子这样,扔路上都没人捡。才会被你妈捡了来装肚子里,当了我儿子。”
土方十四郎照旧一脸的不以为然,实在不当回事。他老子嘴欠也不是一天两天,隔三差五就要把他损一遍。他老子人生里就这点乐趣,不剥夺,习惯了就好。指尖的牙签剔了一阵,居然还能给剔出一块深藏在牙缝里的青菜星子,他砸吧一下嘴,自得其乐特别有成就感。
电视上风起云涌的还在大张旗鼓的八卦一些明星的事,客厅里爷俩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松平听着旁边他儿子啧啧的剔牙声,皱眉,坏习惯,从小到大雕了二十几年还是死性不改。拉着脸,嫌弃道,“坐远点。”
土方十四郎流里流气的瞥他一眼,收起二郎腿站起来,意外听话的坐到别处去了。只是这距离有点太给面子,隔了三米。
松平片栗虎有点心塞,他儿子这一手冷暴力耍得溜,太致命了。老年人最怕什么?孤独啊,儿子不理我。
他干巴巴咳了两声,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他儿子耍高冷。
“明天上班,我那辆路虎借你开开。”他利诱的说,对于还要巴结自己儿子,感到可怜。
土方十四郎的眼睛不着痕迹的亮了亮,他爸这回霸气,这么大手笔。一想起楼下停车场那辆宝贝得紧的路虎,心痒得要死。这事还没坐实,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开着车装逼了。
可他不动声色,按捺住激动,云淡风轻的把牙签叼得像在抽烟。“我那辆大奔挺好的。”他言不由衷的说。
“反正我这几天也是在家呆着,那车不使一使要生锈的。”小样,跟你老子装什么装。
“那行。”土方十四郎考虑了半晌,答应得勉为其难。
松平这边忍痛割爱总要拿点补偿,他扯了扯嘴,硬邦邦的道,“坐过来一点。”
“干嘛?”土方十四郎装不懂。
“坐过来老子好把车钥匙给你啊。”松平脸都黑了,一张老脸搁不下,牛脾气要发作了。
土方十四郎哼哼贱笑两声,老样,真矫情。车钥匙在哪他还能不知道,他老子想跟他“肌肤相亲”够拐弯抹角的,跟他来这套。他站起来很风度的挨蹭过去,跟他老子排排坐看电视。


客厅里,一老一少,父慈子孝。
不一会儿,传来松平片栗虎的声音。
“把脚放下来,不准抖,这坏习惯得改!”
“哦。”
土方十四郎把搁在红木桌的腿挪下来,没一阵又给抖起来了。
他爸横了他一眼,他扁着个嘴,挺无辜的。
“老头,我尿急。”
“去撒!”
“哎。”
他蹭一下站起来,憋不住似的奔进厕所里。到了厕所关上门,土方十四郎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的群发了一条短信。
“老子明晚出去浪,天上人间。路虎座位有限,要浪的预定先。”
他们一帮人平日里说话一向没个正经,满嘴天上人间十八禁,其实也就耍个嘴皮,一个个娘的纯情得要死。
短信群发出去了,就四个人的,山崎退、近藤勋、冲田总悟和齐藤终。
可是土方十四郎刚一激动,手抖点了个分类全选。他老子和坂田银时也在里面。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6-02 18:39:00 +0800 CST  
【16】


土方十四郎信息一发出去,习惯性再看一眼已发短信。看到他那条“浪荡”的短信里也分别给他老子和坂田银时去了一条时,有那么一时半会儿的懵逼。惊吓来得太突然,叫他真他娘的有点猝不及防。土方十四郎收了手机,站在厕所门边。他在这假尿算上短信发出去也有一阵子了,客厅那边除了电视里的声音,他老子没一点动静。
他纳闷,时刻胆颤心惊。真他妈的怕他老子看了短信,一个河东狮吼,他这辈子就再没机会坐在悍马里装逼了。可他窝在厕所里左等右等,他家老头还没杀进厕所里来。他于是出了厕所,轻着手脚到客厅里去。他老子还坐在沙发上,只露出个后脑勺来。
土方十四郎脚步一闪,站在阴影里,不敢靠太近。电视声音大,他扫了一眼,原来他爸手机没放身上,搁在前面那张红木矮方桌上。妈的,也不知道他老子看没看。
“老头?”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手插着裤兜,装淡定。
松平片栗虎在沙发上侧过半张老脸,声音从鼻子里闷出来似的,“一泡尿撒那么久,冲马桶了没有?”他在这里看半天电视了,厕所里轰隆隆的冲水声今晚怎么那么矜持。
操......土方十四郎眼角一跳,一慌忘了他爸是个细节帝。他嘿的笑了一声,拍他爸马屁,“老头,还是你好记性。”说着一转身,溜回厕所去,轰隆隆的装腔作势的冲马桶。完了又跟啥事没有一样回了客厅,往他家老头身边一坐,照旧没心没肺。
他现在庆幸得紧,照他爸刚才那态度,太家常了,短信铁定还没看。他眼睛盯着电视,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却寻思着,怎么把他爸的手机拿到手再把短信删了。
他这边头脑风暴,桌上他老子的手机探个身伸个手就能拿得到,奶奶的,就是没有理由。土方十四郎一开始动脑子,脚就不自觉的要抖。可他知道,他老子老眼灼灼,专盯着抓他空挡呢。他一掌啪的按在他惯抖的左腿上,死按着,防他爸找着机会寒碜他。
土方十四郎这边动静不小,松平片栗虎嗔怪的瞟了他儿子一眼,有点惶然,刚才那响亮的一掌太突然,把他的老心脏惊得颤了颤。他嘴巴一动,刚要斥他儿子一句。土方十四郎也是急中生智,顺势转头就冲他老子问了句,“老头,我记得你手机里有贪吃蛇?”
松平片栗虎用的是老款手机,他念旧,况且太智能的他用起来烦。而老手机就一特点,功能不多,游戏里一定有一款贪吃蛇。他前几年也常玩来打发时间,现在一年一年老了,眼睛昏花,屏幕太小,看起来费劲。嘴里哼了声,还没说话。他儿子已经探身抓过他的手机了,火急火燎似的。
“借我玩会儿。”土方十四郎说着,抓着手机往沙发扶手一侧歪过半边身子,懒洋洋没坐姿。看那样子,是打算和贪吃蛇奋战到底了。
松平片栗虎重新把眼睛挪回电视屏幕上,不去管,心里却高傲起来。说来手机里的那款贪吃蛇,他至今还是最高记录保持者,他一脸得意只等着他儿子开了游戏瞠目结舌,自取其辱。
然而那头,土方十四郎压根没开贪吃蛇。他赖坏的勾了勾嘴角,窃喜。没想到他家老头这么好忽悠。他动了手指解锁,还好他爸这款老爷机的解锁简单,换做是智能机,又他妈的得多费他些心思。
开了手机,3寸点大的屏幕上直接就是他那条未开封的短信,他拇指动一动,永久性删除。等删完了本想把手机一撂,又想起自己“偷吃忘擦嘴”这毛病,心里一警醒。开了贪吃蛇,作势就给玩上了。
可他这边玩得索然无味,全没心思。妈的,解决了他爸这一茬,还他娘的有坂田银时那茬呢。
松平片栗虎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头眼巴巴盯着电视,什么劳什子都没看进去。全部一门心思等着他儿子给他一个惊叹句。诸如“爸,真看不出挺有一手啊”之类的吧啦吧啦。然后他就准备回他,“你还当老子老眼昏花,玩不过你们这些愣头青?”再完美的诠释那句,姜还是老的辣。
可惜了他这如意算盘,他儿子一点也不买账。电视看了半小时,客厅里风平浪静,什么期待都没发生。倒是他儿子冷不防把手机还了他,面无表情的厌弃了一声,“没劲,洗洗睡了。”后,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人。
他绷着脸,看着他儿子极尽无聊的伸个懒腰,拎起沙发上的背包一溜烟拐进自己房间。老脸上松弛的皮肉抽了抽,失望透了。


土方十四郎那是溜之大吉,无奈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一个战场。他爸那边那把八字眉下的愁苦小眼神巴巴的,他眼又不瞎。虽然真不晓得他家老头在那对他期待啥,但这种情况,他实在无心恋战。刚刚揣兜里的自己的手机震了一震,想是坂田银时的短信。他握着他爸手机坐立难安,就担心一会儿不回,坂田银时那厮直接打一个电话过来,那就真他娘的好玩了。他老子那犀利的小眼神还不得剐他一片肉下来。
所以他趁早从他老子的视线监控范围内溜回自个儿房间后,关了房门,再作势要洗澡操了睡衣睡裤闪进浴室里,关门反锁。
妈的,累人。
土方十四郎掏出手机往马桶上一坐,深吸口气。只是短信是齐藤终发来的,就一句,“不了ZZZ”意思很明显,把机会留给需要浪的人。土方十四郎沉下脸,键盘上啪啪啪去了一句,老子管你意愿,很霸道的决定道,“明晚八点,楼下见。”
齐藤终这人其实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死宅一个,在人际关系上走了歪路,有点呆蠢,一腔交友热血没洒对,大部分结果都是适得其反的。刚好土方十四郎是个爱操心的命,觉得这孩子没长大,不懂事,得教教他。
他这边短信发出去了,齐藤终没再回。他们有种默契,不回就是认了。他拿着手机,垂着肩膀,在马桶上坐了一阵。之前高度紧张,现在稍微松懈,反倒觉得筋疲力尽。他直起腰,往身后的水箱靠,就要仰天长啸一声缓解缓解时,手心的手机又震动了。
土方十四郎呆了呆,眼珠子胀大,浴室顶上那盏灯刺着他的眼睛,可他一眨不眨。直觉这一次的短信是坂田银时的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左右一折,就听骨节间摩擦时轻微的咯嚓声。随后才把脑袋低下来,一脸要干架的表情严阵以待。
短信发件人上是“傻逼”两个字,果然是坂田银时。
“宝贝,天上人间呐?车里还有没有我的位子?”
土方十四郎心里咯噔,就这一句话两个问号,瞧不出对方情绪来。要命,都得靠他自个儿猜。
他斟酌一下,淡淡的回了句,“手机系统自动转发的,认真你就输了。”短信发送完,他从马桶上站起来,开了浴霸,脱了上衣,准备要洗澡了。
浴霸的灯光特别霸道,暖黄黄的,觉不出冷来。他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光着上身,就穿了一条单裤。手机搁在洗手台上,灯光十分暧昧,香槟色泽一样醉人,将他的脸和他的半身造得尤其秀色可餐。只是土方十四郎没心思自恋,他奶奶的,好烦。虽然知道坂田银时问的是座位的事儿,可他怎么就他娘的感觉男人在叱问他说,“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没有”
他一激灵,脊背发寒。大爷的,真不能脑补,脑不好要死人的。他拍拍脸,抽了浴巾披在自己身上,等着坂田银时回信。
没一会儿,短信来了,说,“我当真了。”
他速回,“妈的,傻了不是。”
然后,电话铃声就响了,坂田银时打的,慌了他一下,才手忙脚乱的接起来。


“宝贝,在干什么?”坂田银时简直不得了了,实力隔着个话筒千山万水的咬他耳朵。
土方十四郎半边脸都麻了,他对着镜子挤弄五官,将麻痹的半脸抢救回来,沉着声回了句,“洗澡。”
他说得坦荡荡不搞暧昧不用“洗澡”两个字搞幺蛾子。当然,必须要听的人也坦荡荡。
所以坂田银时也很坦荡的问,“泡澡还是淋浴?”
土方十四郎看了一眼镜子里半点水都没沾的自己,随口回道,“泡澡。”妈的,傻逼,淋浴他还能听手机?
然后,电话那头沉默,意味不明好一阵沉默。土方十四郎蒙蒙的,什么情况?等了又等,手机从左边换到右边。终于,坂田银时那头吱声了,说的却是,“巧了,我也在泡。”
这声调低的,沙的,磁性的。妈的,冷不防勾了人。这回不是单纯咬耳朵,是直接把舌头伸进耳蜗里了,而且还是那种变tai的转着圈沿着耳壁来回舔一遍的。
土方十四郎硬了......手脚。
整个人直板板的,仿佛浑身通了电,剧烈的痉挛过后,给电焦了。
太他妈磨难了,心静静心。他满脑子色字头上一把刀,卡擦要给他生生逼上断头台。然而更要命的是,电话那头除了坂田银时的实力魔音穿脑外,还有一阵哗啦啦忽远忽近的水声。
嚓!妈的,简直兴风作浪。
土方十四郎大气都不敢喘,抓着手机,自觉的挪远了点。只是一会儿又忍不住挪回来,正人君子和流氓边缘来回挣扎,浴室里冰火两重天。
他这边色yu熏心,久久没动静。那头坂田银时好像有点担忧,大概以为他澡泡得太舒坦给睡着了。电话那头,沉沉的唤了声,“睡了?”
土方十四郎有些晃神,迷糊糊应了声,“硬了。”
就听坂田银时那头,隔着话筒都能听出来对方呼吸一窒,嗓音夹着电波更低沉了。“什么?”
土方十四郎在这声音里又是一阵七荤八素,更迷了。小腿肉一阵抽搐,给疼醒了几分。“嚓,腿抽筋。”
然后耳朵里剧烈的哗哗一片水声,像是坂田银时从浴缸里出来了,草草披了浴衣,隔了一会儿道,“我上去找你。”
“嗯?”土方十四郎那一刻心跳的厉害,紧接着想起来,他走前光顾着撩汉了,回老宅的事忘了交代。他叹口气,半庆幸半可惜。坂田银时这是一副要投怀送抱的架势,而他这里也刚刚起了点色心,已经有点准备好要上人。可惜良辰美景,他在他公寓,他在他爸家里。“别上来,我不在。这些天回家陪我家老头了。”
电话里,坂田银时顿了顿,口气仿佛也觉得很可惜。“腿还疼不疼?”
“绷着呢,不疼。”土方十四郎靠着洗手台,一条腿绷得紧,一路的脚背到脚趾一线直。“一会儿就过去了。”他又说。
“真想现在就在你身边。”坂田银时冷不防在他的耳朵边撩了一句。叫土方十四郎一点防备没有的心跳又快了些。
然后他光顾着小鹿乱撞,腿脚上就忘了使劲儿,那阵抽筋劲猛然一狠,小腿肚翻了翻,叫他酸疼得咬牙呻yin一声。
这一叫估计够酸爽,比那哗哗的水声还要暧昧不明几分。坂田银时呵的一声轻笑,压低了嗓子调戏道,“又硬了?”
“操......”土方十四郎尽力的绷直腿,不敢再松懈,面目狰狞道,“你大爷!”
妈的,这阵抽筋给疼的。早没心思打情骂俏了。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光想了片巫山云,还他娘的没行雨呢,就先挨报应了。
坂田银时就又笑了,像是被逗乐,赖赖的在他咬牙切齿的又疼又抽搐的当口,轻飘飘来了句,“宝贝,我和天上人间哪个好?”
土方十四郎这句话后,眼睛一胀。妈的,还当已经转移话题,叫坂田银时忘了这事。没想到这货那么小心眼还记着。记着就算了,还他娘的跟他斤斤计较了。
“老子腿抽筋啊!”他把话筒抓在嘴边,吼了一句,老子是病人,你他妈体贴点行不行?
“我知道。”坂田银时声音阴沉的,黑压压一片,一点笑意也没有。
土方十四郎当即就被噎了一下,心里黯然。很快又觉察出莫名的危机感。他没说话,只是钝钝扯了扯嘴,怨怒对方的不怜惜不体贴。
狗日的,什么东西!
“宝贝,回答我。说了腿就不疼了。”话筒里,坂田银时的声音很快传过来,电波传送下的声音,仿佛因为距离太长了,从嘴里出去再经过空气,就失了热力。可这话明明听着像一种诱哄。
土方十四郎有点分不清,五官往下冷沉。“天上人间也许是极乐,但你是恶魔。”他压着嗓音,用冷魅的沙哑低音仿着坂田银时,也隔着千山万水咬对方耳朵。
他说,他是地狱。
坂田银时闷闷笑起来,特别畅快,吻了吻手机话筒,深沉婉转的说了句,“我堕天,也是因为你。”
土方十四郎心跳一窒,垂下眼睑来。一秒变迷弟。操,这回答真他妈又狡猾又帅。
温暖的浴室里,他们这场电话play玩得也是别出心裁。


----续----

楼主 一只sugeon  发布于 2016-06-06 18:41:00 +0800 CST  

楼主:一只sugeon

字数:272205

发表时间:2016-04-13 01: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08 00:09:04 +0800 CST

评论数:514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