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惩罚》 原作者:recoveryBLUE 改编:我是一只…


是梦……原来是梦……





这……





他怎麼会……梦到自己被一个男人侵犯?





他居然跟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心脏猛地剧烈跳动,李成这钟闭了闭眼,无法理解他为什麼会做这种梦。更让他惊愕的是,梦中那肢体相合的真实感宛若他真的曾经做过那种事一般。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那个梦、梦里的场景、梦里的男人,全都好像真正存在过!





为什麼……那鲜明的感触彷佛还留在自己体内,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在察觉自己又做了什麼动作时,不禁眉头微蹙。





怎麼……老是这样?他低首看著什麼也没有的胸膛,明明就是空无一物,但他怎麼老是不自觉地伸手想要抓住什麼?





倏地,他脑海中闪过刚才在梦里自己胸前反折的红光。





「咦?」金基范怔然地停住手。好像……是一条项链?





一条细银链串接著火红色的……菱形水晶。





金基范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就像是心里传出了声音在告诉他……那是一条串连著菱形红晶的项链。





那条项链……那条项链……他曾经拥有过那样的一条项链吗?





在医院时,他的记忆恢复一直呈现停滞不前的状态,没想到搬回他房间住的第一晚,就抓住了一些东西。这个认知让他强烈地想要赶紧想起以前的事,他看著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尝试回想可以开启他封闭过往的钥匙。才睡醒的脑袋里极快速地跑过好多画面,像是走马灯似的,炫目的颜色几乎让他头晕目眩。他急著想看清那些画面所呈现真正的样子,胸口却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逼得他只能选择放弃。





「呃……」额上的疤痕又传来疼痛,他连忙抬起手按住,好像这样就能减少一些不舒服。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2:59:00 +0800 CST  

Twenty-four





棂台上的帘布舞扬著,像是黑色的夜风,展现出它柔软的姿态;空气里只有布料吹拂震动的声音。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麼。





金钟铉坐在床上,没有为何会看到金基范出现在他房里的疑问,冷淡的双眸感觉不出他的心思有什麼波动。他只是看视著金基范。





他知道金基范昨天就出院回来了,他也知道李成烈打过很多次电话找他,他更清楚金基范的记忆在医院里的一个月以来完全没有恢复。





他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这个……空有金基范的样貌,内在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他。





金基范对於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是他的贴身男佣?是他的特别助理?是他的跟班?还是专门伺候他的奴仆?





这一个月以来,就算他刻意地用工作来忘却金基范的所有事情,还是会不经意地想到这个问题。





以前,他根本毋需在意这种事。外人加贴在金基范身上的标签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就算有人说金基范是他包养的男妾、小白脸,那都是金基范自己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但不知道为什麼,金基范在他身边越久,他越对那些冠在金基范身上的肤浅名词感到厌恶,他不是佣仆,也不是跟班!





基范就是基范!





是只专属於他的基范,就是这麼简单。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0:00 +0800 CST  

所以,当金基范质问他为何把他当成玩具的时候,他真的感到愤怒。





因为他从不会那样想过。






他知道自己对金基范有一种独占极深的执著,那种几近毁灭的占有欲强烈到让他没有考虑就用行动彻底得到他。





那是什麼?这样执意到让他可以藐视一切世俗的感觉是什麼?





他从不费力气去了解,他只要清楚金基范绝对不会离开他,这样就够了。除了这件事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或许是因为金基范对他百依百顺,让他有了绝对拥有他的信念,所以他逐渐地忽略了金基范的感受;又或者,其实他根本不想去知道基范对他占有了他这件事是什麼感觉。





是恶心?排斥?还是无法忍受?





他一次次地让金基范沉溺在禁忌的欲望大海当中,却也一次次在他苏醒后的双眸中看到自责与懊悔。他总是觉得,他得到的,只有金基范的身体。





这让他更加强硬地想用渴望欲念的本能来使金基范屈服。





他甚至不想去深思,究竟他真正想要的,是金基范的身体?灵魂?还是心?可能他早就知道答案。





他全部都要。他要完整的金基范,也要他以最完整的姿态属於自己。





这种执著,一直都只独对金基范而已,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为什麼?





为什麼只要他?为什麼会不想放手?为什麼在每个抱他的夜里才会感到充实?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会对金基范有情欲,跟他是什麼性别、什麼外貌根本没关系,只是因为他是金基范,所以他才会想要他。





但理由是什麼?他以为,只要金基范不离开他,总有一天他会知道那个原因。





他一直以为金基范绝对不会离开他……直到现在的情况改观了。 金钟铉靠坐在床头,沉默的烦躁空气让他皱起了眉,金基范看著他眼神里的陌生和困惑更让他的脸色冷到极点。





金钟铉冷脸著站立在一旁的金基范。他在等他开口。





这三十天以来,他几乎每个夜里都会去医院探视金基范,但并没有和他照过面。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1:00 +0800 CST  

他知道金基范睡得并不好,晚上有时会坐在病房里的窗前沉思,而他则会坐在房外的长廊等待他入睡,一旦等到金基范上床休息了,他才会开门进去。





他想看著金基范。那种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强烈渴望让他每天在做完繁忙的公事后,就驱车来到医院。





但他也矛盾的不想和金基范相见。他知道现在的金基范已经不再是本来属於他的那个人,他也明白现在的这个金基范会用什麼样疏离的态度来面对他——
这让他无法忍受。





所以他只在睡梦中看著他,这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眼前的人已经不再完全地专属於自己。





没去接他出院也是,昨晚刻意地晚回家也是,他不想和心里已经没有








了他存在的金基范照面,这会让他恼火地想要拿条链子把他锁起来。





就像现在看到他站在房门口,而想要把他脱光衣服强占一样!想到这里,金钟铉的眸色倏地变深。





金基范僵直了身体,在金钟铉的注视下,他的胸口被心脏猛烈的撞击著。





该……说些什麼才好?他不是走错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麼会走到这里,只是深刻的感觉到非进来不可……他不知道这房里有人,更不知道这是他……金钟铉的房间……等等!





他是因为感受到这房间在吸引著他才进来的,还是因为这是金钟铉的房间才吸引他进来?金基范抿著唇,脑海中浮现的答案彷佛是后者。





为什麼会这样?他已经搞不清楚了……好多事情都怪异得让他难以理解。金基范又下意识地摸著前襟,眼神对上金钟铉光裸胸前的那条菱晶项链。





「那条……」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开口了。金基范停顿了一下,终於还是把想问的事情问出口:「请问那条项链……是你的吗?」他蹙眉,明知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情况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但他就是想知道。





金钟铉看著他,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他淡淡地启唇:「……你想起什麼了?」金基范脸上发热,他总不能告诉他,是做梦梦到的吧?一想起那个梦,他连手心都冒出薄汗。





他垂首,不自觉地又看著胸前,总觉得那里好像少了什麼东西。「没」「没有就出去!」金钟铉黑瞳底的光芒锐减,他极其沉冷地站直身。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1:00 +0800 CST  

「下次不要再走错房间!」他起身的动作稍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他拿起床边的长裤套上。





金基范被他突然站起身的举动吓一跳,幸好他很快地穿上裤子……





自己明明是个男人,为什麼……要对和自己同性的人裸身惊讶?甚至……他觉得那副美丽的躯体好诱人又好熟悉……





彷佛他也曾经感受过那样的体温……





刹那间,他想起梦里那个像毒药的男人。他连忙摇了下头,想摆脱眼 前不实的画面。眼角瞥见金钟铉要进浴室了,不知道为什麼,他上前唤住他。





「金……先生!」他脱口而出生涩的称呼。





高大挺直的背影顿住。





金先生?在这个家,金基范一向是唤他「钟铉少爷」,只有他才这样叫,其他人都只称呼他「少爷」;而现在,金基范居然连该唤他什麼都记不起来!金钟铉紧握著拳,但还是停下脚步。





「我不是叫你出去?」他冷著脸,口中说出会伤害人的话。可恶……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这个什麼都不知道的金基范相处。





他大可以再重新占有他,把他纳为自己的所有物,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金钟铉冷然地瞥视著金基范额前无法被浏海全部盖住的白色伤疤,他胸口的怒火狂炽的燃烧著。





他从不允许自己犯错!





然而,那道浅色的疤痕却每一次都让他想起金基范在他怀中呕血的画面!





每当想起自己的双手碰触的是金基范温热的赤红血液,宛若是在提醒著他,他唯一承认犯下的错误是多麼地不可原谅!多麼地……无法挽回。

金钟铉看著他,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他淡淡地启唇:「……你想起什麼他并不想再重蹈覆辙。





但他也绝不会放手。





他不会让金基范离开他的身边,就算他现在什麼都想不起来。他可以等。





一年想不起来就等一年,两年想不起来就等两年,十年都没办法想起来就等十年!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2:00 +0800 CST  

他可以等他一辈子!





在金基范回忆起他的存在之前,他不会碰他,只要他不离开自己身边就好。





他绝对不会放手……也绝对不会放弃。





金基范愣怔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麼要唤住他,只是觉得,有好多疑问想要问个明白,而且心底有声音在告诉他:这些疑问好像都只有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可以给他解答。





他听胡子爷大略说过他小时候被救到金家的事情,他也听了胡子爷描述了他以前平常的生活,还包括他的工作。他很快地发现,无论是在家里、在公司,平常或者假日,在他所拥有的时间空间里,金钟铉这个人占了绝大部分!





他甚至也感觉自己的确………比较在意这个人……





「你到底有什麼事?」见他沉默了半天不语,又加上自己心烦,金钟铉刚睡醒的脾气引燃爆发,他的语气显得十分不高兴。





金基范心颤了一下,他察觉自己根本无从抵抗这个男人的任何情绪。





以前他们之间也是这样的吗?总是金钟铉占上风?





「我只是……」他才开口,金钟铉却已转身不再理会他。「等等!」他一急,就伸手抓向金钟铉的手臂。他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他们是什麼关系?那条项链究竟是不是他的?为什麼他会对他有种——





啪的一声!





金基范才碰到金钟铉的手,就被他坚决且十分排斥的挥开了。





他愣愕的停下尴尬在半空中的手,心里有一种……受到伤害的苦涩…他那麼不想让自己碰触到,就好像他有什麼传染病一样……金基范胸口一奎,他的唇上失去血色。





凝窒沉碍的气流让人无法喘息,半晌的沉默充斥在他们之间。





「你……离我越远越好。」金钟铉只丢下一句极为冰冷的话,几乎冻伤了金基范缓慢收回的手。他没有表情,就这样踏入了浴室里,反手用力地关上门,将金基范摒除在他的气息之外。金基范始终垂著首,看著黑色的地毯,好像自己已经被那深夜般的颜色狂猛的卷入,沁染了一身,没办法恢复原状。





「好痛。」他低喃著。握成拳的手紧抓著自己胸前的衣衫,不知道是被金钟铉扯脱而在手上留下的红痕隐隐作痛,还是听了金钟铉最后的话后心口在痛。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想不起来他们之间共有的时间和所发生过的事情,又怎麼会为这种小事感到……难受?





他不会的……就算他们以前是多麼要好的朋友,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是不会对现在的他造成什麼影响的。





不会……





不会的。





金基范看著足下的深黑,那强卷去他神智的颜色彷佛在嘲笑他所做的无谓反驳。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3:00 +0800 CST  

Twenty-five





这种不明白的状况要到什麼时候才能解除?





金基范缓步走在金家广大的花园里。晚秋洒满了整地的落叶,因微风吹拂而起舞,傍晚的橘色夕阳斜照,恰好的温度让人感觉舒服至极。





他走在花间的小径上,踩著铺了漂亮碎石的步道,环视著这曾经对他熟悉,现在却让他感觉陌生的庭园里。





他很慢很慢地跨出步伐,想要借周遭飘然的景物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下来,但缠乱的思索却怎麼也不听话,反而因为宁静的花园而更大肆地在他身体里鼓噪。





多久了?三天?还是两天?那个早上之后过了多久?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奇怪,被金钟铉排斥的情景怎麼挥也挥不去,就像是一根针刺深入在他的胸腔里,让他感觉疼痛却又无法取出。





真的……很奇怪。





金基范收回看视远处温室的视线,弯出小径,往那个方向走去。





现在该做的,是尽快地找回自己的记忆,所有的疑问在恢复记忆之后,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他不该在这重要的时候胡思乱想。





但,不想就能解决眼前的心烦吗?似乎也不能。





他越来越想看到金钟铉,两人几乎碰不到面的事实让他焦急。他告诉自己,会那麼想见到金钟铉,是因为有好多问题的线索都在他身上……包括那条项链,他只是想看看能否从他口中得到可以回想起过往记忆的契机……只是这样子而已。他不断地在心里重复。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3:00 +0800 CST  

金基范不知道为什麼金父要和他这个相识没有几分钟的陌生人说这些,但他只是听著。他看著金父的侧脸,依稀能感受到他身为一个父亲的骄傲与忏悔。为什麼……要忏悔?金基范不解。





「我因为忙於事业,很少去探望或者关心他,他的母亲身体不好,也没办法出远门,我总是觉得儿子很独立,自己能够处理任何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他是真的很独立,独立到根本不需要我们。」金父苦笑。「等我发现的时候,我们父子的感情已经像是陌生人一样疏远。」





微风吹乱了金父的话语,听起来好幽邈。





「为什麼?」金基范疑惑,就算是不常去探望他,应该也不会造成多大的隔阂,寒暑假的时候,他儿子应该可以回国亲近父母才对。





金父了解金基范是在问什麼,他唇角的笑意更不真切了,眉间也有了皱折。「我总是觉得他能力好,每次一见面就是要求他要更进步,忽略了他的感受,久而久之,看了不停地要求外,我们之间变得什麼话也没办法自然地说出来。他的个性会变成那样孤僻,是因为我把他丢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要负一半的责任。」





金基范静静地倾听,发觉他们行进的方向离主屋越来越近。他儿子是住在主屋里那几个管家其中一个吗?金基范猜测。





「不过,我这个什麼都不重视的儿子,总算也有了特别的人……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金父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金基范身上。「该怎麼说呢?我知道他的感情表达有所缺陷,有了他能够重视的人,我觉得很欣慰也很讶异;但是另一方面,或许这是个最差的选择也不一定……但我听说,连我儿子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呢!」他笑,有些烦恼、有些担忧,似乎还有更多的……包容。





「你……你会支持你儿子吗?」金基范问,不知道为什麼,他就是问了,而且心底深处十分想知道答案。





金父在主屋的喷水池前停下脚步,他看著金基范认真的表情没有开口。





良久,他勾起一道意味深长且特别奇异的笑容。





「他是我的骄傲。」他只说了这一句,没有正面回答金基范的问题。金基范愕视著他,奇怪地感觉自己的眼眶好热……





主屋的门被打了开,走出来的人是胡子爷。他似乎没料到一打开门就有人站在那儿,微顿了一下,正想出声和金基范打招呼时,眼角瞥视到金基范身旁的金父,他的眼眸倏然瞠大。




「您……」他震愕得说不好话,彷佛毫无预警地看到什麼令人极为惊喜的事情。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5:00 +0800 CST  

金父一派地优闲自若,他微笑。「老胡,我回来了。」





「老爷!」胡子爷高兴地笑咧了嘴。胡是他的本姓,金家上一代的主人都是这样唤他的。「您要回来怎麼不通知一声?」他走下阶梯,只差没有上前拥抱。





「想给大家惊喜啊。」金父扯开嘴角淡纹,瞥视著身旁的金基范,发现他的脸上一片茫然。





老爷………老爷?





胡子爷叫金钟铉「少爷」,那麼,老爷不就是……金基范错愕地看著金父,脑中一片混乱。突地,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叭呜,他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辆黑得发亮的高级房车缓缓驶近。






是金钟铉回来了!





金基范感觉全身的细胞在一瞬间敏锐起来,心跳也逐渐加快。





「是少爷。」胡子爷的笑容微软,脸上有著忧虑。





「我知道。」金父淡淡地说著,一直挂在唇角的浅笑不知何时已经隐去。





高级黑色轿车熟练地停靠在主屋前,胡子爷上前恭敬地打开后车门。





金钟铉跨出车门,颀长的身子站立在车旁,一身优雅的西装笔挺,衬托出他绝魅气质。





他幽黑的目光先落在金基范身上,然后缓缓地看向旁边的金父。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表现,毫无一丝喜悦或是讶异,冷淡得像是在看路上不相识的行人。





金基范站在旁边,他能够感受到,刚才金钟铉看著自己的视线多麼的灼热,即使是只有一刹那,他也能够完整清楚地接收。他的心脏狂跳,本来就微乱的呼吸更是在听到方梁的话后差点哽住。





「钟铉,我回来看你了。」低沉嗓音回荡在周围。他没有笑意,眼底唇角都没有,适才的闲雅已不复见。「你没忘记我是谁吧,儿子?」


金父除视著眼前比他还高大还冷漠的男人——金钟铉,他刚才说的骄傲、他的长子。





本来凉爽的气流变得像是一把拉饱的弓,紧绷的尖锐震动让人头皮发麻。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5:00 +0800 CST  

Twenty-six





窗外,叶子飘然而落;书房里,空气凝结沉重。





「我有两年没看到你了吧?」金父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把目光移放在对著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暗黑身影。





或许是室灯稍暗的关系,也可能是坐的位子背了光,总之,他觉得两人的距离好遥远,远得像是海洋的两端,摸不著头也看不到尾………他们两人的座椅也才不过隔了一张桌子。





真是好笑。每见过一次面,他就觉得彼此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扩大。





有哪一对父子是像他们这样的?





他真是个失败的父亲!每当看到金钟铉时,他总是会这麼想。





金父的薄唇抿著,他也想对儿子展愉欢颜,但这种气氛、这样对峙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在比赛气势似的,剑拔弩张;跟自己的儿子说话像是要赴战场打一场硬仗,别说笑容了,就连想要控制好随时会爆发的脾气都难如登天,他要怎麼放开心胸来笑?





「前一阵子出了这麼大的事你也不打通电话,你真以为我在瑞士就什麼都不知道吗?」金父冷著脸道。他指的是有人寄恐吓信要狙击金钟铉的事情。





对於这件事,他没办法平心静气看待,所以话语中带著指责。





以金钟铉在商界上的身份很容易遭到同业觊觎或妒忌,他早就叮嘱过,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偏偏金钟铉老爱跟他作对!





叫他不要树立太多敌人,他就加快动作整倒看不顺眼的公司;叫他要对来历不明的黑函调查清楚,他就把那些可以当成证物的信件一把烧个精光;叫他处理事情不要太过强硬,他就誓不得手绝不罢休——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几乎是无所不能,但他再怎麼厉害,也不能到达子弹打不死的境界,他毕竟还是会担心。





就像那个车祸。


金父很想摇醒这个死脑筋的孩子,但他做不出来,只能看著眼前沉默的儿子。





要不是崔珉豪前两个星期打电话告诉他一些事情,他大概到进了棺材都不会知道自己儿子曾经被人以那种卑劣疯狂的方式狙击……不过,这倒让他对金钟铉身旁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特别助理起了兴趣。





奋不顾身是吗?他儿子哪点值得了?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6:00 +0800 CST  

金钟铉始终不语,他看视窗外的天空,抚弄著胸前的红晶项链。





他不知道要跟自己的父亲说什麼,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知道。





以前父亲只要一见面就会要求他把事情做得更好,把能力更加提高,可是现在,他在商界的位置甚至可以呼风唤雨,他达成了父亲的愿望,并且做得更青出於蓝,既然如此,一向只谈论公事的他们,也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两年没去探望父母,他却一点都不想念,在他过去的二十五年岁月中,从懂事以后,他就时常都是独自一个人,就像是一种习惯,他跟父亲除了在接管公司那时比较频繁的见面,之后便恢复往常,他还是一个人。





不,那时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基范,不算是一个人。





金钟铉的深眸瞥向手心中的火红水晶,脸上不自觉地放松跟金父相处时的那种紧绷。





「你总是不喜欢跟我说话。」金父虽然没办法缓和神色,但他的语气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慨。





他多想和久未见面的儿子拥抱、寒暄!每每总是在心里幻想多次,希望他们父子俩能够自然地对谈,然而在真正见到面之后,他却总是因为太过於紧张而绷著一张脸,气氛怎会好起来?再者,两人之间那种日积月累的疏离就像是一堵宽高厚重的钢板墙,他现在才想跨越,已经来不及很久了。





「没什麼好说的。」金钟铉漠然地开口,这是实话。他专注在菱形水晶上的眼神微软,是他的错觉吗?他好像听到父亲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这麼多年来,他从未见过父亲在他面前泄露多余的情绪。从未!





他一定是听错了。





没什麼好说的………多贴切的一句话啊!他完全没办法反驳。金父紧皱著眉,纵然觉得儿子的态度让他气闷,但只要一想到这个后果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除了在心里懊恼外,什麼怨言也说不出来。





也罢!先把事情确认才重要,之后的就再说吧……现在,该怎麼进行才好呢?


「你这是什麼态度?简直越来越不像话!翅膀长硬了能飞了是吗?两年没来看我和你妈,一见面就摆脸色给我看,亏我还大老远的跑回韩国!」金父疾言厉色,属於父亲的威严展露无遗。





果然是他听错了,父亲是不会感到悔恨而叹气的。金钟铉冷看著自己的父亲,他每次回国找他,总是会先兴师问罪一番,说什麼他这个儿子对待父母的态度太冷淡,比陌生人还陌生……大老远的跑回韩国?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6:00 +0800 CST  

又没人邀请他!





带著母亲去瑞士的时候也是,什麼也没跟他商量就走了,虽然胡子爷后来告诉了他,但他还是整个家里最后一个知道他们要去瑞士定居的人,父亲在到了那边后的一个月才打了一通长途电话回来告知,只简短的交代了两三句,把他一个人留在韩国。





是谁陌生?是谁态度冷淡!





两年没见面,他不也没打过电话关心他!他又有什麼资格在这边说教既然他们没把他当亲人,那他也省了一桩麻烦事。





「你到底有什麼事?」金钟铉不耐地开口。他知道父亲是不会没事来找他的。虽然胡子爷曾经告诉过他,他每次都是故意找藉口、找机会回来探望他,这样才不会别扭,并不是有事情才想到要找他……





探望?他一点都不相信!






不管怎麼说,总之父亲会回来,一定是找他有事。既然如此,就赶快把事情说出来,他不想浪费分秒,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跟他周旋,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一个人。金钟铉握紧手中的坠饰。





金父瞅著他,沉吟良久后才开口:「我这次回来是跟你文叔讲好,过两天我们有个饭局你要出席,文叔的女儿也会到场。」他讲的很简短,也很简单。文叔是他的老朋友,两家彼此是世交。





换言之,就是要金钟铉去相亲。





金钟铉冷笑,笑意不达冰冷的眼底。





「不。」他也回答得很乾脆。





「你也二十五了,还要玩多久?」金父冷寒地看著他。「文叔的女儿温柔婉约,又贤慧持家,这种对像已经很难找得到。」他眯眼,带点警告的意味。





「你可以自己娶。」金钟铉的笑更加地阴冷,几乎让书房的温度一瞬间降到冰点。





金父大怒,他用力地朝红木桌面拍下,连桌上摆放的咖啡杯都被震得跳起,响彻整个室内,金钟铉却纹风不动。「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





金父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要骂出来了。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6:00 +0800 CST  

「你马上给我成家,收收你的心!」他这句是命令,而且不容反驳。





金钟铉冷冷地看著他。比起金父的震怒,相较之下,金钟铉的思绪根本就像是处在状况外。





又是沉默,两个人对看著,气氛紧张。





「你想操纵我的婚姻?」金钟铉冰森地启唇,像是在问一个很好笑的问题。





「是你玩得太过分,你想气我,那我就如你所愿。」金父的语气也丝毫不缓和。





「你没办法摆布我。」这句千方百计就好像在嘲笑金父的不自量力。金钟铉只是淡淡地说著。甚至连看都不看他。





「是吗?」金父神色更加冷厉。「你不想结婚的原因……是包括和你乱搞的那个特别助理?」





话才一出口,金钟铉森凛阴邪的眼神马上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尖刃直刺向他。





紧绷气流下伪装的表面平衡彻底瓦解!





金父镇定的接下金钟铉像是杀人的目光。「我说过,你别以为我什麼都不知道。」





金钟铉眯起寒眸。





父亲会对他跟金基范的关系他怎麼会知道?





这个家里跟他们最为亲近的就是胡子爷,但他不是一个会碎嘴的人,就算他曾经怀疑过,也不可能会跟他报告,更何况胡子爷是绝不会背叛他;那麼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找人调查我?」金钟铉的语气充满危险。





金父既没否认也没承认。「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连男人都玩!要是这种事情传出去,金家的声誉都被你一个人搞脏了!你最好给我放手,不然别怪我对他不客气。」金父硬著声,说得毫无转圈的余地。





金钟铉全身都散发出前所未见的严冽,冰绝的漆黑瞳眸让人忍不住在心里发毛……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7:00 +0800 CST  

金基范疑惑。「那你昨天在花园里……」为什麼要装成两人好像不认识的样子?……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金钟铉的父亲。


「要是我说我是金钟铉的父亲,你不就一下子猜到我的身份了?」那多无趣。「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是谁而已。」金基范因为车祸失忆的事情他也是透过崔珉豪知道的。


原来他是在观察自己是否真的丧失记忆。老实说,这种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却被知情的人蒙蔽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好受。


「你如果想知道关於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说一点。」金父当然知道金基范会有些不能接受他的作法,所以他用别的话题来引诱他。


果然,金基范马上抬起专注的眼眸。


金父在心里失笑。这孩子,总是那麼容易被人看穿。「我虽然没跟你说过什麼话,但从胡子爷那里听说了颇多你的事,也时常在钟铉的身边看到你……你刚来的时候,性格还满倔强的,从外表就看得出来。表面上你听钟铉的话,其实你常常都不太服他。后来的性情就转变很大,你每次都很安静地站在钟铉旁边,他交代的事情你都一定会尽力完成……我常觉得,你能够忍受我那个怪儿子的脾气,就连我都要佩服了。」这世上大概只有金基范一个人才做得到。


「我以前……是这样子的?」金基范紧握著手中的杯子。听金叔的话,好像他对金钟铉十分顺从。


「我知道你很想恢复记忆,但这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你不要太过著急。」金父看他锁紧眉,忍不住给了一些中肯的建议。


「我……想知道以前一些事。」而且是迫切、亟欲想要知道。金基范垂下眼脸。每当一看到金钟铉,他心里就有一道声音好像在告诉自己,有件事一定要跟他说不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一定要亲口对金钟铉说出来。


但他却怎麼也想不起来那是什麼事。


他到底想要对金钟铉说什麼?那种强烈想要表达某些不知名东西的感觉,使他几乎在每个难得能见到金钟铉的时刻都想冲著他开口,但喉间却什麼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他知道的。


那种感受甚至让他心悸得连呼吸都倍觉困难万分。


「我也想知道。」金父看著金基范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优美的唇线逸出淡。


「什麼?」金基范抬眸。他这次听清楚了,金叔说想要知道什麼?


金父笑得好慈祥。「我也想要知道………你为什麼会不顾自己安全地护著钟铉,导致自己车祸失忆。」其实他根本不用问,这个答案……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但他真的很难了解,为什麼金基范会对金钟铉有这种执著得几近完全奉献的迷恋。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


金基范怔愣住,他没办法理解金叔的话是什麼意思。「你……你说什麼?」他启唇问著。他不是只是因为单纯的车祸而失忆的吗?胡子爷、崔珉豪、李珍基……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跟他说的啊!


什麼叫不顾自己安全地护著钟铉?


内心激荡的情绪扯到了额角上的伤痕,不只起了一阵疼痛,心里也完全地纠结缠乱,他的脸色苍白不已。


「没有人跟你说过吗?」金父故作惊讶。当然没有人跟他说过,因为金钟铉曾经交代过,既然金基范已经失忆,就不要再对他说出这种复杂的事情扰乱他。


「本来那辆车子的目标是钟铉,但你却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他,不仅救了他,还代他受过……你不知道自己出车祸的原因?」他摆出疑惑的神情,如果现在眼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麼入木三分。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8:00 +0800 CST  

金基范仿若被电殛,他紧握的拳头颤抖著。


随著金父口中说出的每一句事实,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令人心惊的画面。


他看到那辆车,看到金钟铉站在那个大楼下,看到自己的视线剧烈地摇晃起来,然后越来越接近金钟铉,接著他看到一双手伸了出去,碰到了金钟铉的身体,之后……之后……


砰的一声巨响,他眼前的景物完全被漆黑取代,身体也好灼热,甚至还可以听到旁人的惊呼。


他用尽力气地抬起眼眸,依稀模糊地看到金钟铉抱著他……对了!他要说话。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金钟铉说。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金基范额前的白色淡疤倏地传来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毫不留情地撕扯开来,全身的血液彷佛逆流,胸口中翻腾的闷气几乎让他窒息。


心脏紧缩的压力使他眼眶染上湿意。


铿锵一声,他失手打翻搁在桌上的红茶杯。


「怎麼了?这麼不小心。」金父关切地问。他知道金基范可能是回想起了什麼东西,其实他觉得这种方法太过激烈,但要是不给予他一些刺激,他的记忆很可能会被封锁一辈子。


金基范并没有从好不容易进入的过去记忆世界里跳脱,他对身旁金父的询问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瞪视著那从翻倒的杯子中流出的红棕色液体,在桌面上诡异地缓滑至边角,就像是他身上的冷汗一样——


涔涔而下。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8:00 +0800 CST  

Twenty-nine


「怎麼样,你说了吗?」


(说了。不过他的脸色不太好,很苍白……应该是成功地想起一些事情。)


「我就说吧,这个方法很有效的。当初出院的时候,医生也说过要给予适当的刺激,偏偏金钟铉那个家伙保护他保护得像是什麼易碎品,什麼也不让他知道,很多事情都轻描淡写地说过,难怪他什麼也想不起来。」崔珉豪这话说得好神气,好似所有功劳都在他身上。


(保护他……钟铉真的这样做?)他好困惑,他们现在说的这个?真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冰山儿子吗?


「你不是看到他为了基范发飙吗?还怀疑我说的话。」


(这倒也是……)不过他……唉。(我真的觉得心情好复杂。)他沉重地叹口气,都快要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了。


「这是你唯一可以做好爸爸的机会,你要放弃也可以啦……难道你歧视这种事情?」


(我不歧视任何人事物。)他严正地否决。别说他在国外生活这麼久,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伟大到可以去歧视评断任何东西。(可是你要我去点醒那个混帐逆子……)他真的觉得很头痛。居然要怂恿自己的儿子跟同性相爱,这种奇怪又扭曲的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你要不要他得到幸福?」这方凉凉地说著。


(当然!)这是他惟一可以做的事情,也有一些……补偿的意味吧。


「那还有什麼好犹豫的嘛。」死脑筋,跟他儿子一个德行。「你跟金钟铉真的很像,不愧是父子。」


(我跟他像?)他有那麼……难对付吗?他自己都要怀疑了,他是怎麼养出那种……完全让人捉摸不定又冷得像是块冰的奇怪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好似等著看笑话一样。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9:00 +0800 CST  

「啊?哈哈……」崔珉豪乾笑两声含混带过。(你怎麼把我想成这样,我是很担心金钟铉和基范才这样躲在暗处帮他们的耶!)真是!他多宽宏大量又善体人意啊,但他也不否认有看好戏的成分啦。


(是吗?)这语气是完全不相信。他总觉得自己明明知道乾儿子设了个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我会再找机会和钟铉谈谈,你现在要怎麼做?


「说到这个啊,呵呵……」他笑得十分诡谲。接下来的事情他可是早早就全部都想好了呢。很久没有这种来劲的感觉了。「我前几天无意间从胡子爷那里知道一个消息,金钟熙那个女人原来曾经去找过基范,他们两个根本谈不上认识,我猜金钟熙是有目的地去放话,所以我想……」话筒两方的人,一个不怀好意地耍弄他的嘴皮献出「良计」;一个则是紧锁眉头地推敲这则「诡计」的可行性。


(你脑袋里都装些什麼?古灵精怪的小子!)听完整个计谋,他真的觉得「崔氏科技」的老板位置是不是很轻松?不然乾儿子怎麼会有空到这种地步,成天就想著怎麼害人;同时他也为乾儿子的下属感到难过,有这种上司是他们的不幸。


「什麼!你觉得这个方法不好吗?」他依旧用著没大没小的语气解释:「你也知道你儿子在感情的处理上根本就已经麻痹到了不知不觉的地步,他的个性又固执得像颗敲不破的顽石,不下重药不成医的道理就是适用他这种人!」所以他才这麼大费周章啊!真是辛苦他了。(这样事情可能会闹得很大。)他沉吟,毕竟年纪大了,考虑的事情会比较多。


「你担心什麼?金钟铉他啊,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想法。同样的,如果他发现自己早就爱上基范,再怎麼困难的处境都会克服,他一向都是唯我独尊、天下无敌,没有什麼东西能难得了他啦!」说实在话,这种厉害到不行的人真是有点讨厌。


(我知道。)浅笑挂上嘴角。他怎麼会不知道自己的骄傲有多麼让人屈服的能力?他微一迟疑后低语:「事情结束后,我给你一笔钱。」


「咦?」他惊讶了。「不用啦,谈什麼钱?太伤感情了,」他根本是 为了自己的娱乐……不,是为了朋友之间感动的情谊才插手的,才不是为了什麼劳什子鬼钱!要钱,他也有很多。


(不是的。)他知道他误会了。(我是要把钱给你,然后你尽快去做个准备。)


「啥?什麼准备?」他怎麼听得没头没脑的。


(买艘太空梭。)金父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崔珉豪感觉一阵寒风吹过。「什麼啊……你这麼老了不要讲这种无聊的笑话好不好?」他仗著自己和他聊过的电话比偷过的懒还多,开始数落这个长辈。也不想想都已经五十几岁了,还在讲这种听不懂的冷笑话。


(我是认真的。)他缓缓地开口。(要是被钟铉知道你是幕后主使……就算搬家或者移民还是逃不掉,躲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把你找出来,你乾脆就买艘太空梭去避避风头好了,等他原谅你一切的所作所为再回来,不然我没办法保证你可以『死有全尸。』)他说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般无关紧要。钟铉虽然不计小仇,但大仇可都是没有期限地加倍奉还,看来乾儿子很可能要在宇宙中飘泊一辈子。呃——」他突然觉得呼吸好不顺畅,也挤不出笑了。「你不讲我不讲……不就没人知道了嘛!」对吧?只要知情的人不说,金钟铉就应该不会知道。


(是吗?可是他一向很敏锐,头脑又好得吓人。你确定你能做到不露一点破绽?)他用著严肃地语气调侃这个想置身事外看戏的乾儿子。


「这——」当然不能!怎麼可能做到毫无破绽嘛。「那我……」现在要收手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他和蔼微笑地开口:(乖孩子,去买艘太空梭。)


「天——」他忍不住呻吟。真是一大失策啊!他之前怎麼会没想到被发现的后果?都怪他玩得……呃,帮忙得太投入了。


他是真的很努力在想办法帮忙耶!都没有人体谅他的辛劳吗?金钟铉应该会看在这「一小点」操劳的汗水份上原谅他吧?


会吧?


会……吗?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9:00 +0800 CST  

Thirty





深夜。





寂静昏暗的房间里,床上的人无意识地抓著身上的薄被,紧闭的双翦颤动著,额际滑落一道道汗水。





他的表情十分地难受,似乎是陷入了深沉的梦魇泥淖当中。





他的眉头紧锁,呼吸一次比一次快,眼睑的抖动也一次比一次明显,彷佛是再也难以克制,他终於忍不住开口叫出声音——





「呃!」





金基范猛地张开眼睛,迅速地翻身坐起。





他不停地急遽喘气,额角上的汗水随著他的动作缓缓流下。





习惯地抬手抓著胸口的衣衫,一个眨眼的动作,本来凝留在他睫毛上的水珠瞬间滴落在手背上。





他看著那晶莹的圆润液滴继续不受控制地滑行,终至坠入床上的被单,化为虚无。





环视著已经逐渐能够熟悉的房间,他狂跳的心音似乎响彻整个室内。





又做梦了……最近他老是睡不好……





自从知道自己车祸的真正原因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安心地睡过觉。





失去的记忆就像是洪水开了闸,完全不照时间排列的先后顺序,在每个深夜里占据他的梦境,不间断地回流到他身上,巨大的冲击让他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全盘接受眼前掠过的所有画面。





他分不清楚真假!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9:00 +0800 CST  

有的梦总是反反覆覆地出现,有的梦虚幻不实捉摸不住,有的梦像是一片漆黑的牢狱囚困住他无法脱身,更有的,让他即使是在梦里都能感受到心中那刻骨的疼痛。





其中,几乎在每个片段都会出现的,就是金钟铉那张俊美冷酷的脸孔就像是无底的流沙,不停地将他吸入卷入,他每一次想要站起身脱困,却总是徒劳无功陷得更深,犹如暗夜的鬼魅,怎麼也甩避不开,怎麼也逃离不了。





他不懂!





到底那个男人对他来说有什麼重要的意义?





为什麼他会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他平安?为什麼他只要看著他就会感觉到心悸?为什麼全身每根纤细的神经都只对他一个人敏感?为什麼他会在每个夜里纠缠著他所有的心绪?





为什麼?为什麼?





他在昏迷之前想说的话到底是什麼?





他多想知道!





但他现在能想起的记忆有限,就像是破碎的瓦片,他能大致明了每一个碎片上的刻纹,却没办法完整地拼凑出原有的面貌。





至少……已经不是停滞不前的状态了……金基范安慰著自己。





忍住心中的叹息,他瞥一眼壁钟——是凌晨一点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玻璃窗户,让凉爽的微风吹进室内,这才觉得胸口沉闷的感觉舒缓了一些。





一睡著就做梦……现在也好像睡不太著了。他望著庭园中那几座雾白的温室,心想乾脆去散个步好了。





他走出自己的房间,然后下楼,轻声地打开主屋的大门步了出去。


※ ※






金家的庭园广大,虽夜色厚重,却设想周到地摆置了典雅的欧式路灯,晕黄色的灯光下有著飞蛾几只,四周安静得像是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晚间的湿气重,空气中有股湿意,微凉的清风不时地吹拂著,待得太久会染上寒意。金基范思忖。





但……他真的好想去看看那些温室,总觉得有一些熟悉感,听胡子爷说,他刚来的时候就是负责照顾那些温室的。虽然胡子爷叮咛过他的身体并不好,属於容易生病的体质,可是他不至於这麼脆弱吧?只是散一下步而已,应该不会怎麼样。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09:00 +0800 CST  


他并不喜欢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如此没用,比起担心染病染风寒,他更在意的是因为自己而麻烦到其他人,不然他根本毋需顾虑这麼多。





他告诉自己不会待得太久,然后走近那些用雾白玻璃搭建的温室。





胡子爷说过,这些温室里面的植物,全是比较难照顾且市面上难看到的品种。养这些东西是金父的兴趣,虽然他搬到瑞士居住,但也舍不得自己曾经用心栽种的一草一木,所以才会把这几座温室保留下来。





难怪他前几天看到金叔站在这里了。金基范由左而右一间间慢慢逛著,有的里面放满娇贵且颜色美丽的兰花,有的则是摆放了一些奇形怪状甚至说不出名字的怪异植物,还有一些改良品种的香料花……看了两间下来,他真是佩服金叔有这种好雅兴和耐心。虽然说是种植植物的玻璃屋,但里面也陈设了成套的桌椅,似乎是专门给人在里面歇息放松用的。





走到最后一间,天空突然毫无预警地飘起细雨,金基范抬头,才这一望,就发现雨势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他就近地走到最后一座温室,打开门准备进去躲雨。





下一秒,他的目光在瞬间胶凝住了。





金基范愕然地握著门把,僵直著背脊站在门口,瞠目看著温室里坐著的人。





那人穿著月白色的针织长衫,胸前挂著一条银白项链,连接著红艳得令人刺眼的坠饰,就坐在深色的桌椅上,修长的腿交叠著。或许是白雾的玻璃反折了温室里的灯光,他绝美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更加虚幻,柔和得令人心醉神迷,微敛的长睫毛下隐藏著冰冷却美丽的瞳眸。





不太透明却充满神秘的玻璃屋里有著色彩和姿态都漂亮得能够使人舍不得眨眼的植物。





这样的人、这样的景观,交织而成了一幅像是图画般的画面。





画里的人美得几近令人窒息……更甚至,连旁边争奇斗艳的花草都因为他而失了色。





彷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著他,他缓缓地抬起优美的眼睑。





金基范只觉得全身一震,就像是被那双眼眸勾扯住,他连转身离开或者移开视线这种小动作都办不到,只是无意识地和他对看著。



诱人神智的深眸所有者开了口,他的眉间微蹙。

楼主 HyunKey家族_佳  发布于 2013-06-28 23:10:00 +0800 CST  

楼主:HyunKey家族_佳

字数:101104

发表时间:2013-06-27 05: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5-02 16:43: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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