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六组】同人小说《砚石》
三队长轻轻关上大西瓜的讯问室的门，和门外焦急等候的杨震碰头。“这才散会多一会儿？你怎么脸都白了？”三队长扔给杨震半包皱巴巴的纸巾，“想知道什么？”
“你听没听说过四年前一宗绑架案？被绑的是4岁的女孩，她妈妈叫程曦，是挂号的跨境毒贩。绑匪后来枪杀了小姑娘。”
“哎哟你小点儿声！”三队长把杨震推到楼道转角，避开行人视线，“你怎么知道的？那案子密度相当高啊。”
“老周说的。他追查程曦好多年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啊，那绑架案真是你办的。”
“不是成心瞒你，是局里铁令。当年咱们跟程曦身边有卧底，这还没到十年，程曦也失踪了，总得保护同志吧？”
“那卧底谁啊？”
“有你这么问的么……又不是我下线！不过派进去的时间可是真不短。估计你还在三大队的时候那同志就卧底了。”
“那谁是他上线？”
“杨震你今儿怎么了？”
“我想知道徐江和程曦的关系！徐江做这一切，还有这四年来发生的这些案子，都和程曦有关。我好不容易摸到了档案背景线索，想证明，就必须有知情人。当年卧底的同志是唯一一个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找他，违反纪律，而且对他也是极大的危险！”
“不找他，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天地下哪儿有那么多两全的好事？”
“这样，还是坏人我来做吧。你派人去三大队取案卷，一些不涉密的材料被我保留了。现在就去吧，别人问起，就说我授意的。”
杨震感激地看了老兄弟一眼，拔腿就要走。
“等会儿！过来。”三队长左顾右盼，趁没人时见缝插针地塞给杨震一串钥匙。
“档案在卫生间旁边儿那屋的地柜里，这是屋门和柜门要是，一大一小。谁都别说，拿了就回来。”
“这……”
“走。”
杨震踢踏的脚步声，还有三队长冷清的身影，在这个下午的长廊上都是那么无可奈何。
“你听没听说过四年前一宗绑架案？被绑的是4岁的女孩，她妈妈叫程曦，是挂号的跨境毒贩。绑匪后来枪杀了小姑娘。”
“哎哟你小点儿声！”三队长把杨震推到楼道转角，避开行人视线，“你怎么知道的？那案子密度相当高啊。”
“老周说的。他追查程曦好多年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啊，那绑架案真是你办的。”
“不是成心瞒你，是局里铁令。当年咱们跟程曦身边有卧底，这还没到十年，程曦也失踪了，总得保护同志吧？”
“那卧底谁啊？”
“有你这么问的么……又不是我下线！不过派进去的时间可是真不短。估计你还在三大队的时候那同志就卧底了。”
“那谁是他上线？”
“杨震你今儿怎么了？”
“我想知道徐江和程曦的关系！徐江做这一切，还有这四年来发生的这些案子，都和程曦有关。我好不容易摸到了档案背景线索，想证明，就必须有知情人。当年卧底的同志是唯一一个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找他，违反纪律，而且对他也是极大的危险！”
“不找他，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天地下哪儿有那么多两全的好事？”
“这样，还是坏人我来做吧。你派人去三大队取案卷，一些不涉密的材料被我保留了。现在就去吧，别人问起，就说我授意的。”
杨震感激地看了老兄弟一眼，拔腿就要走。
“等会儿！过来。”三队长左顾右盼，趁没人时见缝插针地塞给杨震一串钥匙。
“档案在卫生间旁边儿那屋的地柜里，这是屋门和柜门要是，一大一小。谁都别说，拿了就回来。”
“这……”
“走。”
杨震踢踏的脚步声，还有三队长冷清的身影，在这个下午的长廊上都是那么无可奈何。
市局三大队，档案处。门里走出一位和米高高年纪相仿的短发女警。杨震犹豫再三，还是抓着牛皮档案袋跟上去：“那、那个——”
女警回头，意外地：“是杨处长？”
“啊，对，是，”杨震心虚，结巴地，“你就是吴海瑛吧？我总让小米来麻烦你，不好意思啊。可以耽误你几分钟，进屋说话么？”
待吴海瑛也落座，杨震缓缓递上已经皱巴巴的档案袋：“我给你道个歉。这东西还你。”
吴海瑛困惑地打开袋子，刚看见编号就像打鸡血似的站起来：“你怎么会有这种密度的档案？我找它很久了，一直怀疑是小米偷偷带走的，就没敢声张……”
“偷拿的不是小米，也不是我。但是现在，我的确看过它了。”杨震鞠躬，“对不起，现在我有更为难你的要求——跟这份档案相关的系列档案，我都要调看。”
“不是我不给你，杨处。这是绑架案，才侥幸留在了咱们队。其它的都在国家安全局，空口白牙怎么借？我想，如果你有特批，也不会回老家来偷鸡摸狗了吧？”
杨震朝吴海瑛露出无奈的笑：“然而这份档案里的主犯徐华也在分局重案组挂号了；就是因为资料封锁、调查受阻，才有了后来的4·06大案。你说，如果资料能公开——”
“杨处长，咱们合作这么久了，如果我有你要的东西，还需要这样吗？程曦是失踪人口，案子在公安系统通通隐形。”
杨震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揉着因过于疲惫而剧痛的额头。
“小吴，小米伤了。”
“我们都知道。”
“怪我吗？”
“有点儿。你是她上司，推她入火坑，又没能保护她。”
“可是现在我还想再推一个人入火坑。我没有退路。”
杨震直勾勾地盯着吴海瑛的眼睛。对不起，他在心里反复喃喃。
吴海瑛困惑：“我？为什么？”
“我要看档案。只有你有办法弄来国安系统的档案了。”
“‘办法’？像小米那样的办法？”
“小米说过，她在电脑方面遇到困难时，都要请教一个叫吴海瑛的老同学。也就是你。小米现在留下很多资料信息，还有没做完的工作。我需要你来专案组，也需要你替我做一些不光明正大的事儿。小吴，我是在恳求你，不是命令。”
“你让我想想。我的日子一直挺太平的，杨处。小米那日子，我不想过……”
“别着急。你、你先想想……也别想太久，我现在压力非常大。24小时，行吧？等你。”
女警回头，意外地：“是杨处长？”
“啊，对，是，”杨震心虚，结巴地，“你就是吴海瑛吧？我总让小米来麻烦你，不好意思啊。可以耽误你几分钟，进屋说话么？”
待吴海瑛也落座，杨震缓缓递上已经皱巴巴的档案袋：“我给你道个歉。这东西还你。”
吴海瑛困惑地打开袋子，刚看见编号就像打鸡血似的站起来：“你怎么会有这种密度的档案？我找它很久了，一直怀疑是小米偷偷带走的，就没敢声张……”
“偷拿的不是小米，也不是我。但是现在，我的确看过它了。”杨震鞠躬，“对不起，现在我有更为难你的要求——跟这份档案相关的系列档案，我都要调看。”
“不是我不给你，杨处。这是绑架案，才侥幸留在了咱们队。其它的都在国家安全局，空口白牙怎么借？我想，如果你有特批，也不会回老家来偷鸡摸狗了吧？”
杨震朝吴海瑛露出无奈的笑：“然而这份档案里的主犯徐华也在分局重案组挂号了；就是因为资料封锁、调查受阻，才有了后来的4·06大案。你说，如果资料能公开——”
“杨处长，咱们合作这么久了，如果我有你要的东西，还需要这样吗？程曦是失踪人口，案子在公安系统通通隐形。”
杨震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揉着因过于疲惫而剧痛的额头。
“小吴，小米伤了。”
“我们都知道。”
“怪我吗？”
“有点儿。你是她上司，推她入火坑，又没能保护她。”
“可是现在我还想再推一个人入火坑。我没有退路。”
杨震直勾勾地盯着吴海瑛的眼睛。对不起，他在心里反复喃喃。
吴海瑛困惑：“我？为什么？”
“我要看档案。只有你有办法弄来国安系统的档案了。”
“‘办法’？像小米那样的办法？”
“小米说过，她在电脑方面遇到困难时，都要请教一个叫吴海瑛的老同学。也就是你。小米现在留下很多资料信息，还有没做完的工作。我需要你来专案组，也需要你替我做一些不光明正大的事儿。小吴，我是在恳求你，不是命令。”
“你让我想想。我的日子一直挺太平的，杨处。小米那日子，我不想过……”
“别着急。你、你先想想……也别想太久，我现在压力非常大。24小时，行吧？等你。”
拖着疲惫的双腿，杨震软绵绵地行走在刑侦支队的大院里。当他穿过秋初树木的纷繁色彩、正在忐忑不知怎么面对郑一民的铁板脸时，他忽然看见三队长正急匆匆朝自己走来，脸上挂着“你可回来了”的埋怨与欣慰。
“什么都别说，”他揽过杨震肩膀，狠狠拍了两下，“你是功臣！资料都送来了。”
“吴海瑛送来的？”
“别说傻话，当然是上面！”三队长笑道，“累坏了吧？我带你直接去食堂——”
“不吃了，我想看资料。”
“那大会议室现在塞满了人，不差你一个人！”三队长生拉硬拽，总算把杨震带到傍晚的支队食堂。二人随便挑了个不长的队伍排着，肉香浓郁，勾起杨震的馋虫。
“哎呀，好久没在家开伙了。”他挂着笑感慨。
三队长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想饭还是想媳妇了？”
“想回家。”杨震认认真真地，“好好给季洁炖几个菜、煮一碗粥，就跟原来那样。这几个月东奔西跑，太累了。”
“除了惦记媳妇，也别忘了被你拉下水的那么多年轻人——吴海瑛又差点儿。”三队长话中带着责备，“不过小吴挺仗义的。她刚刚也来了，我安排她进专案组负责电脑，现在正跟技侦一起破解徐江的台式电脑数据呢。”
听到吴海瑛居然真的前来顶替米高高的位置，杨震惊讶得忘了跟着队伍前进：“我以为她真想卖了我呢！”
三队长恨铁不成钢地捅他脑门：“不跟你一起疯就是‘卖’你啊？疯子！回头好好谢谢我们小吴啊，差点儿被你一个堂堂法制处长送上违法乱纪的道路。”
“行，赶明儿有钱了，我送她一根金缰绳，谢她助我悬崖勒马！”
“歇菜！刚进门还霜打的茄子似的，这就好人一个了！刚才你是怕张局撤你职，吓得吧？”
杨震揉揉疼痛的太阳穴，顾盼后悄声对朋友说：“我让王明光回来了，他就是那卧底。”
三队长反应半天，难以置信地“啊”地叫出来。
“安排保护了吗？”
“怎么安排啊？程曦案子他没跟完，但是程曦的手下肯定都恨他，这没跑——王明光当年没少离间，连老大的女儿都会被绑架杀害，可见程曦的势力已经一落千丈了，这里面王明光功劳不小。现在徐江怕是发现了他，如果徐江和程曦的团伙有勾结，那王明光走到哪儿都是危险的：他在明，程曦在暗。就算是徐江跟程曦断了联系，他现在知道王明光就是当年没保护好他女儿的那个卧底，还是导致女儿被绑架的罪魁，你说他能不想掐死他？”
“我明白了，所以你让他在徐江到达之前先跑。”
“但愿那小子听我的话。”
“我看悬。他不是号称武松吗？武松听话啊？”
正说着，杨震手机提示电子邮箱收到新邮件，并警告有较大附件。杨震细看，发现是王明光发来的图片证据和交易记录excel表格。
“标题是‘程阿东’？程阿西死去的弟弟？”
“对。徐江杀的程阿东，看来他们查到干货了。”杨震看了看表，转身便走。
“哎！这排队打饭呢！你哪儿去？”
“我回办公室用电脑下！”杨震背对朋友高高挥着手告别。
三队长看着他，喃喃道：“王明光把调查材料先发回来，意思是要违抗军令、暂不回京了吧……也不知道杨震意识到没有。”
“什么都别说，”他揽过杨震肩膀，狠狠拍了两下，“你是功臣！资料都送来了。”
“吴海瑛送来的？”
“别说傻话，当然是上面！”三队长笑道，“累坏了吧？我带你直接去食堂——”
“不吃了，我想看资料。”
“那大会议室现在塞满了人，不差你一个人！”三队长生拉硬拽，总算把杨震带到傍晚的支队食堂。二人随便挑了个不长的队伍排着，肉香浓郁，勾起杨震的馋虫。
“哎呀，好久没在家开伙了。”他挂着笑感慨。
三队长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想饭还是想媳妇了？”
“想回家。”杨震认认真真地，“好好给季洁炖几个菜、煮一碗粥，就跟原来那样。这几个月东奔西跑，太累了。”
“除了惦记媳妇，也别忘了被你拉下水的那么多年轻人——吴海瑛又差点儿。”三队长话中带着责备，“不过小吴挺仗义的。她刚刚也来了，我安排她进专案组负责电脑，现在正跟技侦一起破解徐江的台式电脑数据呢。”
听到吴海瑛居然真的前来顶替米高高的位置，杨震惊讶得忘了跟着队伍前进：“我以为她真想卖了我呢！”
三队长恨铁不成钢地捅他脑门：“不跟你一起疯就是‘卖’你啊？疯子！回头好好谢谢我们小吴啊，差点儿被你一个堂堂法制处长送上违法乱纪的道路。”
“行，赶明儿有钱了，我送她一根金缰绳，谢她助我悬崖勒马！”
“歇菜！刚进门还霜打的茄子似的，这就好人一个了！刚才你是怕张局撤你职，吓得吧？”
杨震揉揉疼痛的太阳穴，顾盼后悄声对朋友说：“我让王明光回来了，他就是那卧底。”
三队长反应半天，难以置信地“啊”地叫出来。
“安排保护了吗？”
“怎么安排啊？程曦案子他没跟完，但是程曦的手下肯定都恨他，这没跑——王明光当年没少离间，连老大的女儿都会被绑架杀害，可见程曦的势力已经一落千丈了，这里面王明光功劳不小。现在徐江怕是发现了他，如果徐江和程曦的团伙有勾结，那王明光走到哪儿都是危险的：他在明，程曦在暗。就算是徐江跟程曦断了联系，他现在知道王明光就是当年没保护好他女儿的那个卧底，还是导致女儿被绑架的罪魁，你说他能不想掐死他？”
“我明白了，所以你让他在徐江到达之前先跑。”
“但愿那小子听我的话。”
“我看悬。他不是号称武松吗？武松听话啊？”
正说着，杨震手机提示电子邮箱收到新邮件，并警告有较大附件。杨震细看，发现是王明光发来的图片证据和交易记录excel表格。
“标题是‘程阿东’？程阿西死去的弟弟？”
“对。徐江杀的程阿东，看来他们查到干货了。”杨震看了看表，转身便走。
“哎！这排队打饭呢！你哪儿去？”
“我回办公室用电脑下！”杨震背对朋友高高挥着手告别。
三队长看着他，喃喃道：“王明光把调查材料先发回来，意思是要违抗军令、暂不回京了吧……也不知道杨震意识到没有。”
深夜京城，刑侦支队灯火通明。
众人也自知夜深，纷纷放轻在地板上疾行的脚步。会议室里，三队长和杨震挤在一张椅子上翻案卷，翻得眼都直了，字都是重影的。三队长想喝茶，可茶杯又见了底。他叹气，用屁股顶了顶杨震。
“这么大阵仗的加班……你付得起加班费吗？现在公安系统也不许压榨劳动力了啊。”
杨震用熬得通红的眼睛瞥了兄弟一眼，稍稍使劲，直接把他拱下椅子。
“嘿！”三队长窘迫地爬起来，揽过二人的茶杯，“狼心狗肺就是形容你。”
三队长说完就去接热水了。杨震费劲地揉揉酸痛的脖子，这才看见会议室已经成了怎样一副狼狈混乱的修罗场。即便是醒着、走着、工作着的，也多是晕晕乎乎的行尸走肉了。
“少成，张静。”他招呼来往送材料的搭档二人。
“杨处？”少成压低声音。
“让大家下班吧。撑不住的就打地铺，把咱地铺搬过来。”
“咱有地铺？”
杨震疑惑地：“陶非没告诉你们？六组杂物间有十几套铺盖。”
少成的眼神像发现新大陆：“杨处你真是雪中送炭！”说着就抓着张静跑回去了。三队长看见这一幕苦笑道：“你知道说明什么吗？人家陶非不给手下加班。学着点儿，杨震。”
“不加班怎么‘限时破案’？尤其是抓逃，跟抢救似的，过了黄金期就大海捞针。你自己也是当队长的，怎么不嫌腰疼？”
“可现在这也没人给你‘限时’啊。”他把杯子重重放在杨震面前，以泄不满。
“火车、火车，”他指着手表，“徐江和楚牧的火车快到青海了，一触即发！”
正在气氛紧张之时，李少成忽然折返回来：
“楚梦的手机响了！外省的。接吗？”
顾不上音量，杨震腾地站起来喊道：“叫技术监控来电，接！”
众人也自知夜深，纷纷放轻在地板上疾行的脚步。会议室里，三队长和杨震挤在一张椅子上翻案卷，翻得眼都直了，字都是重影的。三队长想喝茶，可茶杯又见了底。他叹气，用屁股顶了顶杨震。
“这么大阵仗的加班……你付得起加班费吗？现在公安系统也不许压榨劳动力了啊。”
杨震用熬得通红的眼睛瞥了兄弟一眼，稍稍使劲，直接把他拱下椅子。
“嘿！”三队长窘迫地爬起来，揽过二人的茶杯，“狼心狗肺就是形容你。”
三队长说完就去接热水了。杨震费劲地揉揉酸痛的脖子，这才看见会议室已经成了怎样一副狼狈混乱的修罗场。即便是醒着、走着、工作着的，也多是晕晕乎乎的行尸走肉了。
“少成，张静。”他招呼来往送材料的搭档二人。
“杨处？”少成压低声音。
“让大家下班吧。撑不住的就打地铺，把咱地铺搬过来。”
“咱有地铺？”
杨震疑惑地：“陶非没告诉你们？六组杂物间有十几套铺盖。”
少成的眼神像发现新大陆：“杨处你真是雪中送炭！”说着就抓着张静跑回去了。三队长看见这一幕苦笑道：“你知道说明什么吗？人家陶非不给手下加班。学着点儿，杨震。”
“不加班怎么‘限时破案’？尤其是抓逃，跟抢救似的，过了黄金期就大海捞针。你自己也是当队长的，怎么不嫌腰疼？”
“可现在这也没人给你‘限时’啊。”他把杯子重重放在杨震面前，以泄不满。
“火车、火车，”他指着手表，“徐江和楚牧的火车快到青海了，一触即发！”
正在气氛紧张之时，李少成忽然折返回来：
“楚梦的手机响了！外省的。接吗？”
顾不上音量，杨震腾地站起来喊道：“叫技术监控来电，接！”
【8.15纪念篇】当年
第七个8.15，对这个三口之家显得过于匆匆。幼女杨枝夏在公园玩时从滑梯跌下来，磕在地上晕了过去。季洁吓得半死，抱着女儿一口气跑到两公里外的医院急诊，盛夏的大太阳下几乎虚脱，刚把女儿递给医生，马上顺着墙根溜坐到地上，连平日总死死抱着的手提包也随便丢在急诊室乱糟糟的角落。
杨震赶到时，看到的依然是这幅光景。他心疼地搀她，她却石头一样沉，怎么也拉不起来。
“季洁，听话。”然而他的温言细语叫不醒一个失魂落魄的母亲。杨震没有多想，脱了开会特意穿去的警官常服，就势坐在妻子身旁，然后把常服垫在肩膀上，接着略显霸道地扳过季洁的头，强迫她靠在自己肩头的柔软衣料上。
“睡一会儿，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啊？”
“我怕…”季洁终于从干渴的嗓子里挤出第一个词。委屈自责随着止不住的泪水扑扑滚落。
“女儿没事儿，小孩子磕碰长得好。你看我，你看你自己。”
“我害怕呀，为什么非要是今天！”
“…看来咱们全家注定要有个属于自己的纪念日。‘8.15跌打损伤日’，你看有没有刀光剑影的武侠片的感觉？”
杨震自己感觉着肩头的动静，果然，季洁刚刚急促的呼吸已经平复，或者说转归为无可奈何的叹息。
“你是我见过最脱线的爸爸。”
“你是我见过最大惊小怪的妈妈。”
“担心女儿我有错吗？”季洁不爽。
“没错啊，没错。那我也听说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好事坏事？坏事不听。”
“好事。”
“什么？”季洁努力仰着头，下巴舒服地抵着丈夫的肩膀。
“我听说七年前的今天，也在急诊室，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有个人说如果我活下来就嫁给我——这是今天老郑跟我说的，在我们去给宝乐母亲送东西的路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季洁声音越来越小。事实上，杨震活下来，却只看见季洁成了别人的妻子。
“这很重要，让我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该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
眼前人来人往，穿梭不息成晃动的虚影。
“——原来那时候，动情的不光是我一个。”
最幸福的时候，是知道日夜隐秘地爱着的人竟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真好呀，太幸福了。”杨震舒了口气，紧接着——“知道当年违反规定、喜欢上搭档的不光是我，我就开心多啦！”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女孩儿走过来，手里握着玩具。
“爸爸？妈妈？”
“吱吱！”季洁惊讶，一把搂过女儿，“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医生叔叔阿姨呢？”
第七个8.15，对这个三口之家显得过于匆匆。幼女杨枝夏在公园玩时从滑梯跌下来，磕在地上晕了过去。季洁吓得半死，抱着女儿一口气跑到两公里外的医院急诊，盛夏的大太阳下几乎虚脱，刚把女儿递给医生，马上顺着墙根溜坐到地上，连平日总死死抱着的手提包也随便丢在急诊室乱糟糟的角落。
杨震赶到时，看到的依然是这幅光景。他心疼地搀她，她却石头一样沉，怎么也拉不起来。
“季洁，听话。”然而他的温言细语叫不醒一个失魂落魄的母亲。杨震没有多想，脱了开会特意穿去的警官常服，就势坐在妻子身旁，然后把常服垫在肩膀上，接着略显霸道地扳过季洁的头，强迫她靠在自己肩头的柔软衣料上。
“睡一会儿，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啊？”
“我怕…”季洁终于从干渴的嗓子里挤出第一个词。委屈自责随着止不住的泪水扑扑滚落。
“女儿没事儿，小孩子磕碰长得好。你看我，你看你自己。”
“我害怕呀，为什么非要是今天！”
“…看来咱们全家注定要有个属于自己的纪念日。‘8.15跌打损伤日’，你看有没有刀光剑影的武侠片的感觉？”
杨震自己感觉着肩头的动静，果然，季洁刚刚急促的呼吸已经平复，或者说转归为无可奈何的叹息。
“你是我见过最脱线的爸爸。”
“你是我见过最大惊小怪的妈妈。”
“担心女儿我有错吗？”季洁不爽。
“没错啊，没错。那我也听说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好事坏事？坏事不听。”
“好事。”
“什么？”季洁努力仰着头，下巴舒服地抵着丈夫的肩膀。
“我听说七年前的今天，也在急诊室，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有个人说如果我活下来就嫁给我——这是今天老郑跟我说的，在我们去给宝乐母亲送东西的路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季洁声音越来越小。事实上，杨震活下来，却只看见季洁成了别人的妻子。
“这很重要，让我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该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
眼前人来人往，穿梭不息成晃动的虚影。
“——原来那时候，动情的不光是我一个。”
最幸福的时候，是知道日夜隐秘地爱着的人竟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真好呀，太幸福了。”杨震舒了口气，紧接着——“知道当年违反规定、喜欢上搭档的不光是我，我就开心多啦！”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女孩儿走过来，手里握着玩具。
“爸爸？妈妈？”
“吱吱！”季洁惊讶，一把搂过女儿，“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医生叔叔阿姨呢？”
“睡醒了，要妈妈。”枝夏说得一本正经，认认真真 。
“不打针不吃药？”
头顶传来护士笑盈盈的声音；“怪不得找不到你们呢，怎么不坐椅子？窝在这犄角旮旯里。”
杨震赔笑：“我爱人是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体验生活，体验生活。”
“小妹妹没事，皮都没摔破，只是太困又磕的头晕，睡过去了。带她回家吧，头上的大包可以抹点香油消肿。”
“谢谢，香油可以。我自己受伤肿了我也这样弄。”
“香油消肿……”季洁神经过敏地碎碎念。
“怎么了？”
“我也想起一件事，七年前的。”
“怎么了？”
“我手术后醒来就闻见特浓的香油味儿，涂得身上青肿的地方到处都是。我一直在找罪魁祸首…杨震？”
“枝夏，快走，你妈要发飙了！”
杨震拉起女儿的小手就跑，小枝夏高兴得呵呵笑个不停。季洁又气又无奈地嘟着嘴，在后面追赶杨家父女俩。
所谓当年，都像土壤，滋养美好的如今。
祝你们下一年8.15，依然幸福快乐地团聚在一起。纪念日快乐。
“不打针不吃药？”
头顶传来护士笑盈盈的声音；“怪不得找不到你们呢，怎么不坐椅子？窝在这犄角旮旯里。”
杨震赔笑：“我爱人是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体验生活，体验生活。”
“小妹妹没事，皮都没摔破，只是太困又磕的头晕，睡过去了。带她回家吧，头上的大包可以抹点香油消肿。”
“谢谢，香油可以。我自己受伤肿了我也这样弄。”
“香油消肿……”季洁神经过敏地碎碎念。
“怎么了？”
“我也想起一件事，七年前的。”
“怎么了？”
“我手术后醒来就闻见特浓的香油味儿，涂得身上青肿的地方到处都是。我一直在找罪魁祸首…杨震？”
“枝夏，快走，你妈要发飙了！”
杨震拉起女儿的小手就跑，小枝夏高兴得呵呵笑个不停。季洁又气又无奈地嘟着嘴，在后面追赶杨家父女俩。
所谓当年，都像土壤，滋养美好的如今。
祝你们下一年8.15，依然幸福快乐地团聚在一起。纪念日快乐。
这里是神出鬼没又很难解释为什么的猫
今天北京凉快又下雨，阴阴的格外舒服。给大家带来一个非常小的小短篇，时间就回到被写烂了的王显民被捕之后吧~现在开始。
————————————
《一起的话》
“我们好像没什么一起的回忆呢。”季洁一边吃着，一边不经意地念。嗯，牛肉汤的味道太美味。
听到这话的杨震却从此食不知味了。眼前人正在疲惫不堪的一天结束之际，努力给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每尝过一道菜都会柔声称赞。然而也因为太放松了吧，平时就没神经的她说话更加诚实直白，杨震也因此更加上心。
啊，所以你到底在这一碗牛肉汤的哪味配料里喝出了这么奇怪的感伤？胡萝卜吗？
“从何说起？我们可是朝夕相处了很多年呢。”
“嗯，仔细想想，好像除了案子什么都没有呢。连可以在假日一起去拜访的朋友都没有。”
“老郑嘛。”
“同事不算。”季洁伏在桌面上，托腮认真描绘给杨震听，“有没有一天，我们可以聊只和你我有关的回忆？没有老郑，没有六组，没有案子。”
“很容易的。”
伸出手，指尖温暖而柔软，是闭着眼微笑的爱人的脸庞。杨震感到笑意洋溢，自唇边到心底。
“——现在，这样的回忆，可以吗？”
“嗯。像在做梦一样。让我再梦一会儿……”
季洁趴在桌上，枕着杨震伸过来的手心沉沉睡去，碗碟里的食物早就吃得精光。
睡吧。即使醒来也不会破灭的梦，不要怕，任性地做个够吧。
The End
今天北京凉快又下雨，阴阴的格外舒服。给大家带来一个非常小的小短篇，时间就回到被写烂了的王显民被捕之后吧~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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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的话》
“我们好像没什么一起的回忆呢。”季洁一边吃着，一边不经意地念。嗯，牛肉汤的味道太美味。
听到这话的杨震却从此食不知味了。眼前人正在疲惫不堪的一天结束之际，努力给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每尝过一道菜都会柔声称赞。然而也因为太放松了吧，平时就没神经的她说话更加诚实直白，杨震也因此更加上心。
啊，所以你到底在这一碗牛肉汤的哪味配料里喝出了这么奇怪的感伤？胡萝卜吗？
“从何说起？我们可是朝夕相处了很多年呢。”
“嗯，仔细想想，好像除了案子什么都没有呢。连可以在假日一起去拜访的朋友都没有。”
“老郑嘛。”
“同事不算。”季洁伏在桌面上，托腮认真描绘给杨震听，“有没有一天，我们可以聊只和你我有关的回忆？没有老郑，没有六组，没有案子。”
“很容易的。”
伸出手，指尖温暖而柔软，是闭着眼微笑的爱人的脸庞。杨震感到笑意洋溢，自唇边到心底。
“——现在，这样的回忆，可以吗？”
“嗯。像在做梦一样。让我再梦一会儿……”
季洁趴在桌上，枕着杨震伸过来的手心沉沉睡去，碗碟里的食物早就吃得精光。
睡吧。即使醒来也不会破灭的梦，不要怕，任性地做个够吧。
The End
“其实我是羡慕啦…”女生搓着手，“我工作上就会马马虎虎还没长性，如果有个细致的性格应该就从容多了。就像你一样！”
季洁笑道：“我不是处女座。我爱人是，他曾经是个优秀的刑警。”
“那他现在呢？”小姑娘一脸崇拜。
“法制处。”
“适合他！”小女警来了兴致，“刑警粗拉拉的生活他肯定早就忍不了了。现在的生活才是处女座的天堂嘛~”
于是那天晚上…
“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早就’忍不了六组的！”杨震哭着说，“你怎么什么都当真！”
“我是金牛座啊！不许动，再说清楚一点，我全当真的！”
季洁认真地双手叉腰。
The eng
季洁笑道：“我不是处女座。我爱人是，他曾经是个优秀的刑警。”
“那他现在呢？”小姑娘一脸崇拜。
“法制处。”
“适合他！”小女警来了兴致，“刑警粗拉拉的生活他肯定早就忍不了了。现在的生活才是处女座的天堂嘛~”
于是那天晚上…
“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早就’忍不了六组的！”杨震哭着说，“你怎么什么都当真！”
“我是金牛座啊！不许动，再说清楚一点，我全当真的！”
季洁认真地双手叉腰。
The eng
【间章（前篇）定位 1821楼http://tieba.baidu.com/p/2309118952?pid=36644543107&cid=0#36644543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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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为民服务的定位系统——
【间章– 搬家（下）】
外面雨打纱窗，屋里弥漫着暧昧的八卦气息。王勇和小米人手一本日记，嘴里念着“烫手啊真烫手”，装模作样眯起的眼睛却射电笔一样在字里行间扫描，边看边笑，一目十行。季洁揉揉作痛的前额，朝丈夫甜蜜地笑笑，甩了个杨震再熟悉不过的“我也无能为力”的深刻眼神给他。
“你们是打算‘朗读并背诵全文’吗？看得那么认真……差不多行了啊，给我留点儿面子，好歹曾经是你们领导。”
“胡说。”季洁带头拆台，“领导是我。”
自打扔日记本给小米开始，王明光便很得意。他像看篮球赛的观众，非常满意这一串精彩的传球配合，此时更是敏锐地从杨震语气里捕捉到了微弱的认怂气息。
“小米，”他冷冷地，“看看地上还有第三本没？”
米高高只愣了一瞬间的神，便立刻拍手蹦起来，笑得开了花：“王明光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警察！”紧接着跪在那片狼藉上翻找开来，两眼熠熠生光。
“像条警犬……”杨震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年轻的下属。
听到这话，小米似乎毫不在乎；她三下两下就在满地零碎中刨出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个和先前两本的封皮一模一样的记事本，从侧面看纸面已经很皱了，应该是每页都写得满满当当的结果。她得意满满地朝杨震挥挥本子，甚至一本正经地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道：“找到了，就是这个味道——饲主的味道。”
“饲主？”杨震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季洁不咸不淡地转移了战线，提醒他说：“对啊，你说人家是警犬，那你不就是饲养员？杨、处、长？”
“季洁同志，你怎么回事？咱俩那么多年的统一战线这么容易就崩溃了？”杨震心里委屈，一屋子乌泱泱的警察竟然集体窥探他的个人隐私，无视法律法纪，而且唯一一个所有权归自己的人竟然也变节了！
却见季洁温柔地笑笑：“三本，一年一本，那就是说这是‘那三年’的日记咯？话说，好像我从来也不知道那三年你是怎么过的，反而是我的事被老郑揭发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我知道！”
小米突然跳出来，大家这才意识到小米早在三年前就跟杨震一起到了法制处，理所当然地知道后面所有事，可是竟然被八卦的中心遗忘了。
“好，那就小米朗读！”王明光不由分说下了命令。
“我是饲主！”杨震不管不顾了。
“未来是我。”王明光在杨震耳边低声咕哝了句，噎得后者无从反驳，“小米，念。”
仿佛接到了“准备战斗”的命令，大家训练有素地各自占据地盘坐好，憨厚的赵广虎甚至给大家的纸杯里又添了一道水。
季洁走到杨震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语：“还有什么想亲口告诉我的？等他们念出来，就不算你‘主动交代’了哦。”
杨震望进她的眼睛，终究还是笑出来。“好了！”他无奈地说，拍拍妻子的手，“小米，把日记拿给我吧。你没轻没重的，我自己念。太那什么的我就不念了啊……”
“耶！”“季姐万岁，杨哥万岁！”一阵胜利的欢腾。
“说好了，外面雨停下咱就走，就念到那时候为止，行不行？”
“行！”“行吧……”“先念、先念！”“别讲条件啊杨震。”众口难调，不如不调。杨震无视了反对意见。接过本子，他珍视地看着三个封面，沉默的片隙里内心游动着难以言说的情愫。终究他抽出小米最后发现的那本，把其它两本交给季洁，然后走到墙边轻轻倚着，展开夹着书签的一页，看了眼日期。
书签是一张照片。而泛黄的书页上，黑色的签字笔洋洋洒洒，日期的地方却一笔一划。
“日期：季洁的婚礼。”
——日记本的分界线——
日期：季洁的婚礼。天气：他妈的怎么这么晴。
谭立秋彬彬有礼，他的眼镜看起来的确挺贵的，细金框眼镜的确要戴在那样的脸上才合适，显得儒雅。和儒雅的人待在一起，季洁看起来也柔和多了。虽然笑得很淡，但眼神特别平静。
老实说，见到了他俩这张婚礼照片之后我放心多了。之前总担心季然没跟我说真话，虽然她隔三差五就给我打小报告，说“姐今天坐豪车回来的”，要么就“姐今天身上有香水味，新的，肯定收了礼物”，还有后来一直存在短信收件箱的那条“她戴戒指了，杨哥！她今儿主动给我和爸看的，看起来挺幸福。”但我还是不踏实，季然和老季总忽悠我，报喜不报忧。
有件事儿还是不放心。
今天一大早，伴娘孟佳给我打电话说季洁从昨天就高烧不退，梦里昏昏沉沉喊我，问我该怎么办、想怎么办。孟儿是六组最理智的孩子，我知道她怕的不是这个病，是这件事影响季洁和老谭的婚姻。我就狠了狠心，让孟儿大庭广众下编谎话。
据季然说，后来婚礼上谭立秋果然问起来，于是孟佳把一个叫“曾克强”的警察的故事套在我的名字上，说我是季洁的前辈、前任搭档，是个快五十了、怎么涂生发水都秃顶、怎么藏都藏不住才华最后去了市局当领导的家伙，自从娶了媳妇就整天给最季洁张罗婚事，还说何燕华把谭立秋介绍给季洁全是看在老朋友曾克强的面子上，不然他这么一个白面书生怎么能娶到警局最炙手可热的警花呢？
孟儿真是个好姑娘。
但是，季然说孟佳说这话时季洁也在场；但是季然不愿意告诉我季洁当时作何反应。所以我抓耳挠腮地猜想了一整天。
今天是周六，早就答应了陪卢杰母亲去公园走走。太阳特别好，我想教堂的婚礼也应该特别美。婚礼照片里季洁已经换下白纱换上旗袍，可旗袍也是白的，怎么不是红的？妈看我盯着手机照片发呆，就要去看，她一眼就认出季洁。老人家果然是阅历深厚，几乎是立刻就把我看穿了（还是我太容易被看穿啊？）
她对着照片说：“他俩呀，过不到一块儿去。下次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让她穿红色，红色更漂亮。”
……我写不下去了。
百年好合。还是百年好合吧。
对了，今天之后，记得把季然和老季的联系方式删了。
——日记读完的分割线——
“读完了。”杨震说着，轻轻铺平这页纸，把原先夹在里面的、婚礼的照片归位。照片有些褪色，像素也不高，里面淡薄宁静的两个人如今依然笑得莞尔，只是他们不再属于彼此。
杨震读的时候，王勇已经感到孟佳轻轻抓住自己的手。她握得紧紧的，低着头。王勇任她悄悄地宣泄自己，面上波澜不惊，心下却对这个温柔周全的女孩更多了心疼和爱慕。
居室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女孩子们多数挂了泪，男人们则商量好了一般痴痴笑着——因为杨震此时正像刚刚向心上人求过婚似的，满脸期待地等着季洁的反应。
他看向季洁的眼神那么灼热，就好像对方是世界上最灿烂的珍宝。
“所以后来我爸骂我。”季洁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口不对心的嗔怪，“说我结婚领回去半个儿子，可他却丢了一个儿子。连我外甥都说不要谭立秋当姨夫。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我也自食恶果了啊。”杨震歪着头，有滋味地看着珍宝，慢悠悠地说。
“什么恶果……”季洁红着脸不看他，“不就是晚了三年……”
却不成想，杨震摸着自己的头发，悠悠地说：“最近感觉有点儿脱发。可能是大曾咒我。”
“脱光才好呢！”季洁哭笑不得，其他人早就爆笑不止，东倒西歪。韩丽、小米和孟佳吵吵嚷嚷着什么，似乎在夸她在婚礼上一席话特别机智，而孟佳则在反驳那是杨震的主意。
听到季洁的话，杨震清清嗓子，背着手走近妻子，悄悄地：
“我也觉得脱光很好。但是不着急，先搬家。”说完志得意满地闪人。
有光从窗外射进来。拨云见日，这是个水汪汪的、生机勃勃的春天。
“天儿好了，杨哥！”勇子兴奋地说，身边人是满眼爱意的孟佳。
杨震和季洁看了看彼此，牵起手，异口同声道：
“开工！”
【间章 搬家（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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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打纱窗，屋里弥漫着暧昧的八卦气息。王勇和小米人手一本日记，嘴里念着“烫手啊真烫手”，装模作样眯起的眼睛却射电笔一样在字里行间扫描，边看边笑，一目十行。季洁揉揉作痛的前额，朝丈夫甜蜜地笑笑，甩了个杨震再熟悉不过的“我也无能为力”的深刻眼神给他。
“你们是打算‘朗读并背诵全文’吗？看得那么认真……差不多行了啊，给我留点儿面子，好歹曾经是你们领导。”
“胡说。”季洁带头拆台，“领导是我。”
自打扔日记本给小米开始，王明光便很得意。他像看篮球赛的观众，非常满意这一串精彩的传球配合，此时更是敏锐地从杨震语气里捕捉到了微弱的认怂气息。
“小米，”他冷冷地，“看看地上还有第三本没？”
米高高只愣了一瞬间的神，便立刻拍手蹦起来，笑得开了花：“王明光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警察！”紧接着跪在那片狼藉上翻找开来，两眼熠熠生光。
“像条警犬……”杨震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年轻的下属。
听到这话，小米似乎毫不在乎；她三下两下就在满地零碎中刨出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个和先前两本的封皮一模一样的记事本，从侧面看纸面已经很皱了，应该是每页都写得满满当当的结果。她得意满满地朝杨震挥挥本子，甚至一本正经地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道：“找到了，就是这个味道——饲主的味道。”
“饲主？”杨震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季洁不咸不淡地转移了战线，提醒他说：“对啊，你说人家是警犬，那你不就是饲养员？杨、处、长？”
“季洁同志，你怎么回事？咱俩那么多年的统一战线这么容易就崩溃了？”杨震心里委屈，一屋子乌泱泱的警察竟然集体窥探他的个人隐私，无视法律法纪，而且唯一一个所有权归自己的人竟然也变节了！
却见季洁温柔地笑笑：“三本，一年一本，那就是说这是‘那三年’的日记咯？话说，好像我从来也不知道那三年你是怎么过的，反而是我的事被老郑揭发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我知道！”
小米突然跳出来，大家这才意识到小米早在三年前就跟杨震一起到了法制处，理所当然地知道后面所有事，可是竟然被八卦的中心遗忘了。
“好，那就小米朗读！”王明光不由分说下了命令。
“我是饲主！”杨震不管不顾了。
“未来是我。”王明光在杨震耳边低声咕哝了句，噎得后者无从反驳，“小米，念。”
仿佛接到了“准备战斗”的命令，大家训练有素地各自占据地盘坐好，憨厚的赵广虎甚至给大家的纸杯里又添了一道水。
季洁走到杨震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语：“还有什么想亲口告诉我的？等他们念出来，就不算你‘主动交代’了哦。”
杨震望进她的眼睛，终究还是笑出来。“好了！”他无奈地说，拍拍妻子的手，“小米，把日记拿给我吧。你没轻没重的，我自己念。太那什么的我就不念了啊……”
“耶！”“季姐万岁，杨哥万岁！”一阵胜利的欢腾。
“说好了，外面雨停下咱就走，就念到那时候为止，行不行？”
“行！”“行吧……”“先念、先念！”“别讲条件啊杨震。”众口难调，不如不调。杨震无视了反对意见。接过本子，他珍视地看着三个封面，沉默的片隙里内心游动着难以言说的情愫。终究他抽出小米最后发现的那本，把其它两本交给季洁，然后走到墙边轻轻倚着，展开夹着书签的一页，看了眼日期。
书签是一张照片。而泛黄的书页上，黑色的签字笔洋洋洒洒，日期的地方却一笔一划。
“日期：季洁的婚礼。”
——日记本的分界线——
日期：季洁的婚礼。天气：他妈的怎么这么晴。
谭立秋彬彬有礼，他的眼镜看起来的确挺贵的，细金框眼镜的确要戴在那样的脸上才合适，显得儒雅。和儒雅的人待在一起，季洁看起来也柔和多了。虽然笑得很淡，但眼神特别平静。
老实说，见到了他俩这张婚礼照片之后我放心多了。之前总担心季然没跟我说真话，虽然她隔三差五就给我打小报告，说“姐今天坐豪车回来的”，要么就“姐今天身上有香水味，新的，肯定收了礼物”，还有后来一直存在短信收件箱的那条“她戴戒指了，杨哥！她今儿主动给我和爸看的，看起来挺幸福。”但我还是不踏实，季然和老季总忽悠我，报喜不报忧。
有件事儿还是不放心。
今天一大早，伴娘孟佳给我打电话说季洁从昨天就高烧不退，梦里昏昏沉沉喊我，问我该怎么办、想怎么办。孟儿是六组最理智的孩子，我知道她怕的不是这个病，是这件事影响季洁和老谭的婚姻。我就狠了狠心，让孟儿大庭广众下编谎话。
据季然说，后来婚礼上谭立秋果然问起来，于是孟佳把一个叫“曾克强”的警察的故事套在我的名字上，说我是季洁的前辈、前任搭档，是个快五十了、怎么涂生发水都秃顶、怎么藏都藏不住才华最后去了市局当领导的家伙，自从娶了媳妇就整天给最季洁张罗婚事，还说何燕华把谭立秋介绍给季洁全是看在老朋友曾克强的面子上，不然他这么一个白面书生怎么能娶到警局最炙手可热的警花呢？
孟儿真是个好姑娘。
但是，季然说孟佳说这话时季洁也在场；但是季然不愿意告诉我季洁当时作何反应。所以我抓耳挠腮地猜想了一整天。
今天是周六，早就答应了陪卢杰母亲去公园走走。太阳特别好，我想教堂的婚礼也应该特别美。婚礼照片里季洁已经换下白纱换上旗袍，可旗袍也是白的，怎么不是红的？妈看我盯着手机照片发呆，就要去看，她一眼就认出季洁。老人家果然是阅历深厚，几乎是立刻就把我看穿了（还是我太容易被看穿啊？）
她对着照片说：“他俩呀，过不到一块儿去。下次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让她穿红色，红色更漂亮。”
……我写不下去了。
百年好合。还是百年好合吧。
对了，今天之后，记得把季然和老季的联系方式删了。
——日记读完的分割线——
“读完了。”杨震说着，轻轻铺平这页纸，把原先夹在里面的、婚礼的照片归位。照片有些褪色，像素也不高，里面淡薄宁静的两个人如今依然笑得莞尔，只是他们不再属于彼此。
杨震读的时候，王勇已经感到孟佳轻轻抓住自己的手。她握得紧紧的，低着头。王勇任她悄悄地宣泄自己，面上波澜不惊，心下却对这个温柔周全的女孩更多了心疼和爱慕。
居室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女孩子们多数挂了泪，男人们则商量好了一般痴痴笑着——因为杨震此时正像刚刚向心上人求过婚似的，满脸期待地等着季洁的反应。
他看向季洁的眼神那么灼热，就好像对方是世界上最灿烂的珍宝。
“所以后来我爸骂我。”季洁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口不对心的嗔怪，“说我结婚领回去半个儿子，可他却丢了一个儿子。连我外甥都说不要谭立秋当姨夫。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我也自食恶果了啊。”杨震歪着头，有滋味地看着珍宝，慢悠悠地说。
“什么恶果……”季洁红着脸不看他，“不就是晚了三年……”
却不成想，杨震摸着自己的头发，悠悠地说：“最近感觉有点儿脱发。可能是大曾咒我。”
“脱光才好呢！”季洁哭笑不得，其他人早就爆笑不止，东倒西歪。韩丽、小米和孟佳吵吵嚷嚷着什么，似乎在夸她在婚礼上一席话特别机智，而孟佳则在反驳那是杨震的主意。
听到季洁的话，杨震清清嗓子，背着手走近妻子，悄悄地：
“我也觉得脱光很好。但是不着急，先搬家。”说完志得意满地闪人。
有光从窗外射进来。拨云见日，这是个水汪汪的、生机勃勃的春天。
“天儿好了，杨哥！”勇子兴奋地说，身边人是满眼爱意的孟佳。
杨震和季洁看了看彼此，牵起手，异口同声道：
“开工！”
【间章 搬家（下） 完】
看的楼上的大家我真开心！你们真好，我想你们～
失踪的这么长时间一直忙现实生活，换了生活的城市，围着油盐酱醋，伺候大小客户。渐渐丢了快乐，然后回来，发现我找回自己了。
另一个原因是，主线案子太xxx难写啦啊啊啊
春天到了，我们开始
失踪的这么长时间一直忙现实生活，换了生活的城市，围着油盐酱醋，伺候大小客户。渐渐丢了快乐，然后回来，发现我找回自己了。
另一个原因是，主线案子太xxx难写啦啊啊啊
春天到了，我们开始
就不预告╭(╯^╰)╮
——傲娇的分界线——
【间章 - 重逢的前奏曲】
“投诉第几回了？你们支队，回回都是六组被投诉，你这个当支队长的每次交的检查都是复印件是吧？整风整成滚刀肉了啊？”
局长气急败坏地，一半是不满一半是揪心。六组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和老郑最清楚。
“要是骂我解气的话，您就接着骂吧，回去再写一份检查嘛。”郑一民淡定得很，对于那一帮爱将，对于他愧对的老队伍，他毫不掩饰偏颇的溺爱。
“升你当支队长，就是逼你给六组换将。你倒好，也不管丁箭够不够分量，就生生拽上来；每每捅娄子，不管大小事你都过去擦屁股。你想擦到什么时候啊？你能擦到什么时候啊？这可好，他把六组带得都敢打证人了！我看你怎么擦。”
“副的，副的……副支队长。”
“正的你还不掀房！”
“您消消气。”
老郑也不帮着丁箭说话，愧疚感俘虏了他。上午六组两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刚把提供假证据、导致真凶逃出本市的证人给胖揍了一顿，究其原因，原来是这个证人不过是想和朋友打个赌，看警察多长时间能发现证据有假，于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然后主动走进六组胡说八道。结果小周和小王——两个刚加了星的、刚取得独立办案资格的侦查员，就被带进了套。
真是傻小子……下次分个机灵点儿的到六组。之前从六组培养结束、回到市局刑侦总队的女警孟佳倒真是不错，要是能把她要回来就好了……老郑思绪翻飞，直到耳边突然响起咆哮。
“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处理谁啊？”
“怎么处理六组。”局长拍桌子，“纪律处分这些都不谈，你就打算让六组这么散下去了？我想要回8·15之前那个能立功的、能打硬仗的队伍。”
“所以我才让丁箭在六组——”
“他不适合再在六组了！这小子，从死人堆里爬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你看他那个眼神，是能带队伍的眼神吗？那是‘复仇’的眼神啊郑一民，他这个样子，心里还能装老百姓的事儿吗？六组还能干老百姓的活儿吗？早晚会变成他报仇的工具啊。”
局长一针见血地戳破了老郑最后的自欺欺人。“他不会”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因为，局长说的对啊。
从前，点燃六组斗志的是老百姓的嘱托恳求。现在，点燃斗志的只有过往的仇恨。活在仇恨里，就是死了。
“那您说，怎么办？都听您的。”郑一民说。
“换组长。”局长看他，皱了皱眉，“别这么看着我。你们队的事儿你自己解决，我不管你换谁，找个茬把丁箭换了，趁他捅更大的娄子之前——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保不了他。”
“可丁箭是唯一的两杠一星了。难道您让我空降啊？不可能。整个支队但凡是有资格当组长的，都能躲六组多远就躲多远呢！”
“为什么？”
“六组现在是憋着8·15的气呢，跟个气球似的一点就炸。旁人无论谁进去插一脚都能被丁箭踢出来。再说，”郑一民叹了口气，“哪个人敢接六组组长的班？别说组长了，就是探长都没人敢干。之前我们那俩探长干得那么出色，谁接班没有压力？他们是后来人永远也迈步过去的坎儿啊。而且……不，我说完了。”
老郑吞下了最后一句：而且，8·15已经让老六组不朽。老六组死去，它就是完美的英雄，英雄是不朽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人们谈论起8·15的情态里，老郑早就发现并看透这点了。
静默中，局长的眼神仿佛在把老郑抽筋拔骨。
“我明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局长意味深长地，“戳破六组这场黄粱大梦，还得是要戏中人。”
“您什么意思？”
“怪我，忽略了战士们经历创伤后的心理问题。六组现在需要治疗，外人无能为力，你又下不去手——你这个护犊子的脾气哦，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那就找另外一个当事人吧。我想，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想得比你我都明白。”
“您是说？”
局长伸出手，阻挡老郑泛滥的惊喜期待的眼神。
“我没说把他放回刑侦支队啊！刚来法制处的时候，他也跟丢了魂儿似的……行了，就当让他‘还魂’吧。以后，六组再被投诉，一律杨震处理！”
“太狠了吧？处理自己老家？”
局长瞪他：“白跟你说那么多？郑一民，你是不是想六组活过来？”
“嗯，太想了。”他咬紧牙关。
“我也有私心——我想让杨震安心做法制处长，他必须习惯吃这碗饭。六组想活，就要把脓疮挖干净。想让杨震离开六组，就要让他回去当这个挖脓疮的人。”
郑一民不说话，只点点头。半晌，他徒劳地摇摇头，重新戴好警帽，敬了个礼准备离开。
“丁箭的事，”却听局长在背后说，似乎是命令又像是恳求，“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杨震。找个办法，给我把这小子的心留下。明白吗郑一民？”
“……是。”老郑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离开就要回去，想留下就要离开。丁箭必须离开六组，这一天或早或晚，终将到来，老郑明白。日光正好，他眯起眼睛看树叶间的光芒。
天空足够飞翔。互相躲避没有意义，离开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才能得到救赎——丁箭、杨震、老郑，都是如此。
到了重逢的时候。
【重逢的前奏曲 完】
——傲娇的分界线——
【间章 - 重逢的前奏曲】
“投诉第几回了？你们支队，回回都是六组被投诉，你这个当支队长的每次交的检查都是复印件是吧？整风整成滚刀肉了啊？”
局长气急败坏地，一半是不满一半是揪心。六组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和老郑最清楚。
“要是骂我解气的话，您就接着骂吧，回去再写一份检查嘛。”郑一民淡定得很，对于那一帮爱将，对于他愧对的老队伍，他毫不掩饰偏颇的溺爱。
“升你当支队长，就是逼你给六组换将。你倒好，也不管丁箭够不够分量，就生生拽上来；每每捅娄子，不管大小事你都过去擦屁股。你想擦到什么时候啊？你能擦到什么时候啊？这可好，他把六组带得都敢打证人了！我看你怎么擦。”
“副的，副的……副支队长。”
“正的你还不掀房！”
“您消消气。”
老郑也不帮着丁箭说话，愧疚感俘虏了他。上午六组两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刚把提供假证据、导致真凶逃出本市的证人给胖揍了一顿，究其原因，原来是这个证人不过是想和朋友打个赌，看警察多长时间能发现证据有假，于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然后主动走进六组胡说八道。结果小周和小王——两个刚加了星的、刚取得独立办案资格的侦查员，就被带进了套。
真是傻小子……下次分个机灵点儿的到六组。之前从六组培养结束、回到市局刑侦总队的女警孟佳倒真是不错，要是能把她要回来就好了……老郑思绪翻飞，直到耳边突然响起咆哮。
“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处理谁啊？”
“怎么处理六组。”局长拍桌子，“纪律处分这些都不谈，你就打算让六组这么散下去了？我想要回8·15之前那个能立功的、能打硬仗的队伍。”
“所以我才让丁箭在六组——”
“他不适合再在六组了！这小子，从死人堆里爬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你看他那个眼神，是能带队伍的眼神吗？那是‘复仇’的眼神啊郑一民，他这个样子，心里还能装老百姓的事儿吗？六组还能干老百姓的活儿吗？早晚会变成他报仇的工具啊。”
局长一针见血地戳破了老郑最后的自欺欺人。“他不会”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因为，局长说的对啊。
从前，点燃六组斗志的是老百姓的嘱托恳求。现在，点燃斗志的只有过往的仇恨。活在仇恨里，就是死了。
“那您说，怎么办？都听您的。”郑一民说。
“换组长。”局长看他，皱了皱眉，“别这么看着我。你们队的事儿你自己解决，我不管你换谁，找个茬把丁箭换了，趁他捅更大的娄子之前——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保不了他。”
“可丁箭是唯一的两杠一星了。难道您让我空降啊？不可能。整个支队但凡是有资格当组长的，都能躲六组多远就躲多远呢！”
“为什么？”
“六组现在是憋着8·15的气呢，跟个气球似的一点就炸。旁人无论谁进去插一脚都能被丁箭踢出来。再说，”郑一民叹了口气，“哪个人敢接六组组长的班？别说组长了，就是探长都没人敢干。之前我们那俩探长干得那么出色，谁接班没有压力？他们是后来人永远也迈步过去的坎儿啊。而且……不，我说完了。”
老郑吞下了最后一句：而且，8·15已经让老六组不朽。老六组死去，它就是完美的英雄，英雄是不朽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人们谈论起8·15的情态里，老郑早就发现并看透这点了。
静默中，局长的眼神仿佛在把老郑抽筋拔骨。
“我明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局长意味深长地，“戳破六组这场黄粱大梦，还得是要戏中人。”
“您什么意思？”
“怪我，忽略了战士们经历创伤后的心理问题。六组现在需要治疗，外人无能为力，你又下不去手——你这个护犊子的脾气哦，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那就找另外一个当事人吧。我想，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想得比你我都明白。”
“您是说？”
局长伸出手，阻挡老郑泛滥的惊喜期待的眼神。
“我没说把他放回刑侦支队啊！刚来法制处的时候，他也跟丢了魂儿似的……行了，就当让他‘还魂’吧。以后，六组再被投诉，一律杨震处理！”
“太狠了吧？处理自己老家？”
局长瞪他：“白跟你说那么多？郑一民，你是不是想六组活过来？”
“嗯，太想了。”他咬紧牙关。
“我也有私心——我想让杨震安心做法制处长，他必须习惯吃这碗饭。六组想活，就要把脓疮挖干净。想让杨震离开六组，就要让他回去当这个挖脓疮的人。”
郑一民不说话，只点点头。半晌，他徒劳地摇摇头，重新戴好警帽，敬了个礼准备离开。
“丁箭的事，”却听局长在背后说，似乎是命令又像是恳求，“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杨震。找个办法，给我把这小子的心留下。明白吗郑一民？”
“……是。”老郑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离开就要回去，想留下就要离开。丁箭必须离开六组，这一天或早或晚，终将到来，老郑明白。日光正好，他眯起眼睛看树叶间的光芒。
天空足够飞翔。互相躲避没有意义，离开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才能得到救赎——丁箭、杨震、老郑，都是如此。
到了重逢的时候。
【重逢的前奏曲 完】
虽然再写间章这个楼就要变成短篇集了，但是间章真的好多可以写啊。
——我是虐狗的分界线——
【间章最想吃的东西和你】
杨震冒雪紧赶慢赶，好容易到了重案六组，却不见季洁。他心焦地问了一圈都说不知道。
“杨哥？接嫂子下班啊？”迎面走来的是法制处同事，今天来支队办事。那么多人叫杨震处长，只有这个同为刑侦出身的战友喊他一声哥。
“对，接你嫂子，雪天路滑。”杨震心不在焉，“孟佳呢？看见六组孟佳了吗？”雪花渐渐在杨震头发上化开，水滴顺着发梢流下来，轻轻一摇坠在他的冬季警官常服上。滴滴嗒嗒，渐渐湿了胸口和衣袖。
“刚才技术刘说，孟佳傍晚刚带探组出现场。她和嫂子一起办的那个案子已经结了。”男警察回答，“嫂子是不是在一组？要么就是支队长那儿？”
“一组叫她回去过？”
“嗯，中午朱翔宁朱组来找她，那会儿我也在六组，就看见了。俩人嘀咕了一会儿，下午我没见过他们。”
杨震心里暗暗想，朱翔宁可真是季洁的亲师兄，都剥削到老幼病残孕上了。
男警察浑然不觉地继续说着：“今儿倒春寒，冷，我媳妇儿说刑侦支队马路对过的火锅店味儿特别正，你也带嫂子去尝尝吧？”
听到火锅，杨震两眼发亮：“那儿的麻酱好吃吗？”
男警察了然地笑了出来： “嫂子开始挑嘴了吧？”
杨震不好意思地点头，又无奈又甜蜜地说：“我看别人家孕妇吧，都馋肉啊、甜食啊什么的，甭管什么反正是能吃饱肚子的。你嫂子倒是省，就吃麻酱，家里麻酱都吃光了，可怜巴巴的。我一直没发现，直到那天半夜，她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哭，把我哭醒了。等我打开灯，就看她趴在餐桌上，她看见我过去就放声大哭，跟小孩儿似的，那个可怜啊……我一看，桌上开着一碗火锅调料，原来是她饿坏了，本来想将就，结果一口下去太咸，自己生生给自己委屈哭了……你说说，这放谁跟我说我能信啊？要不是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孕妇能馋成这样。”
“是不敢信，”男警察笑容干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她可是刑侦支队的警花啊。得了你也别急，快去一组接她吧。”
等到了一组，却正碰上穿着警服大衣的季洁喜盈盈地从组长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抱个纸箱。大衣遮住了她的肚子，但隆起的形态依稀可辨。
“季洁？”他喊她，神色不快。
季洁见到杨震却是高兴得很，加快脚步，却被肚子拖住了步伐，摇摇晃晃的：“杨震，你来啦。”
杨震蹙眉，下意识地快走到她身边搀扶，接过沉甸甸的纸盒子。“这么沉！你干嘛自己搬啊？”他真的生气了，“扶紧了我。”
“你小点儿声，给我留点儿面子……”季洁自知理亏，撅着嘴受气包似的。
“从现在开始我要叨唠你两分钟的。”
“好吧。”
“上个礼拜是谁肚子疼，疼到满脑门子汗最后还进了医院的？”
“我……”
“医生怎么说的？”
“疼忘了。”
“傻三年……那他说让你注意什么来着？”
“少干体力活，不许登高爬低，不许跑，不许搬重物……”她瞥了眼杨震手里的纸箱，吐吐舌头。
杨震责备地紧紧盯着她。两人走进警局门外的雪天雪地。春天的雪反而比刚过去的一整个冬天的雪都大；过了这场冷，就该万物复苏、风和日煦了。
“两分钟到了。”季洁一手捧着肚子，一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我们回家吧杨震，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你啊你……想吃什么了？”看着季洁的笑，他根本生不起气来。
“就，乱炖蔬菜，清淡的那种。”
“你想生只兔子？”语音刚落，杨震就感觉膝盖后面被类似女士背包的东西“袭击”了。
“刚刚大朱给了我一整箱她妈妈家熬的麻酱！就是你抱着的这箱，我想回家拌蔬菜吃。”
闹了半天还是麻酱，杨震哭笑不得。
“亲爱的孩儿他妈，这么一大箱你能吃到孩子满月！而且还得是天天吃。你不怕生出来个孩子一脑子麻酱啊？”
“怕。”然而转眼间，只见季洁狡黠地笑，说，“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每天都吃到他帅气聪明的爸爸做的炖菜炖肉什么的，正负相抵，就算满脑子麻酱也傻不到哪儿去！”
“算了算了，傻就傻吧，都像你这么精，以后我在咱家的地位就是千年老末。本来我是想来接你下班吃火锅的，不过这样也好，哪儿对你来说都一样。咱回家——回家吃麻酱去。”
杨震边说，边努力从脑海里抹去妻子站在餐厅的小料台前，贪婪地喝光人家一桶又一桶麻酱的、灾难性的画面……
“我哪儿都不想去。“季洁歪着头，眼里闪着光，”就想回家。家里什么都有——有我最想吃的东西，“她看看杨震怀里的大箱子，又看进他的目光，“和你。”
【间章 最想吃的东西和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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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最想吃的东西和你】
杨震冒雪紧赶慢赶，好容易到了重案六组，却不见季洁。他心焦地问了一圈都说不知道。
“杨哥？接嫂子下班啊？”迎面走来的是法制处同事，今天来支队办事。那么多人叫杨震处长，只有这个同为刑侦出身的战友喊他一声哥。
“对，接你嫂子，雪天路滑。”杨震心不在焉，“孟佳呢？看见六组孟佳了吗？”雪花渐渐在杨震头发上化开，水滴顺着发梢流下来，轻轻一摇坠在他的冬季警官常服上。滴滴嗒嗒，渐渐湿了胸口和衣袖。
“刚才技术刘说，孟佳傍晚刚带探组出现场。她和嫂子一起办的那个案子已经结了。”男警察回答，“嫂子是不是在一组？要么就是支队长那儿？”
“一组叫她回去过？”
“嗯，中午朱翔宁朱组来找她，那会儿我也在六组，就看见了。俩人嘀咕了一会儿，下午我没见过他们。”
杨震心里暗暗想，朱翔宁可真是季洁的亲师兄，都剥削到老幼病残孕上了。
男警察浑然不觉地继续说着：“今儿倒春寒，冷，我媳妇儿说刑侦支队马路对过的火锅店味儿特别正，你也带嫂子去尝尝吧？”
听到火锅，杨震两眼发亮：“那儿的麻酱好吃吗？”
男警察了然地笑了出来： “嫂子开始挑嘴了吧？”
杨震不好意思地点头，又无奈又甜蜜地说：“我看别人家孕妇吧，都馋肉啊、甜食啊什么的，甭管什么反正是能吃饱肚子的。你嫂子倒是省，就吃麻酱，家里麻酱都吃光了，可怜巴巴的。我一直没发现，直到那天半夜，她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哭，把我哭醒了。等我打开灯，就看她趴在餐桌上，她看见我过去就放声大哭，跟小孩儿似的，那个可怜啊……我一看，桌上开着一碗火锅调料，原来是她饿坏了，本来想将就，结果一口下去太咸，自己生生给自己委屈哭了……你说说，这放谁跟我说我能信啊？要不是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孕妇能馋成这样。”
“是不敢信，”男警察笑容干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她可是刑侦支队的警花啊。得了你也别急，快去一组接她吧。”
等到了一组，却正碰上穿着警服大衣的季洁喜盈盈地从组长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抱个纸箱。大衣遮住了她的肚子，但隆起的形态依稀可辨。
“季洁？”他喊她，神色不快。
季洁见到杨震却是高兴得很，加快脚步，却被肚子拖住了步伐，摇摇晃晃的：“杨震，你来啦。”
杨震蹙眉，下意识地快走到她身边搀扶，接过沉甸甸的纸盒子。“这么沉！你干嘛自己搬啊？”他真的生气了，“扶紧了我。”
“你小点儿声，给我留点儿面子……”季洁自知理亏，撅着嘴受气包似的。
“从现在开始我要叨唠你两分钟的。”
“好吧。”
“上个礼拜是谁肚子疼，疼到满脑门子汗最后还进了医院的？”
“我……”
“医生怎么说的？”
“疼忘了。”
“傻三年……那他说让你注意什么来着？”
“少干体力活，不许登高爬低，不许跑，不许搬重物……”她瞥了眼杨震手里的纸箱，吐吐舌头。
杨震责备地紧紧盯着她。两人走进警局门外的雪天雪地。春天的雪反而比刚过去的一整个冬天的雪都大；过了这场冷，就该万物复苏、风和日煦了。
“两分钟到了。”季洁一手捧着肚子，一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我们回家吧杨震，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你啊你……想吃什么了？”看着季洁的笑，他根本生不起气来。
“就，乱炖蔬菜，清淡的那种。”
“你想生只兔子？”语音刚落，杨震就感觉膝盖后面被类似女士背包的东西“袭击”了。
“刚刚大朱给了我一整箱她妈妈家熬的麻酱！就是你抱着的这箱，我想回家拌蔬菜吃。”
闹了半天还是麻酱，杨震哭笑不得。
“亲爱的孩儿他妈，这么一大箱你能吃到孩子满月！而且还得是天天吃。你不怕生出来个孩子一脑子麻酱啊？”
“怕。”然而转眼间，只见季洁狡黠地笑，说，“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每天都吃到他帅气聪明的爸爸做的炖菜炖肉什么的，正负相抵，就算满脑子麻酱也傻不到哪儿去！”
“算了算了，傻就傻吧，都像你这么精，以后我在咱家的地位就是千年老末。本来我是想来接你下班吃火锅的，不过这样也好，哪儿对你来说都一样。咱回家——回家吃麻酱去。”
杨震边说，边努力从脑海里抹去妻子站在餐厅的小料台前，贪婪地喝光人家一桶又一桶麻酱的、灾难性的画面……
“我哪儿都不想去。“季洁歪着头，眼里闪着光，”就想回家。家里什么都有——有我最想吃的东西，“她看看杨震怀里的大箱子，又看进他的目光，“和你。”
【间章 最想吃的东西和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