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
“别听他的，好好吃饭。”老头儿又把刀叉递给我。“他就爱吓人。”
“……”您看他让我吃吗…
“回去算账。”
“算什么帐，好好吃饭。”
就是，好好吃饭。
虽然有老头撑腰吧，看着教授的黑脸我也还是收敛一下比较好。
他再没理我，还是那个一如既往的高冷的样子。和老头相谈甚欢，恭敬谦和。
把老头送回家，高冷的教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长本事了。”
“……”咱回车里慢慢说，您这小区里大庭广众的，凶我合适吗。
“是不是没规矩。”
“……”气压好低啊…
“楚黎我从没对你认真生过气，但是这次我要你记住。”
“……”好可怕，感觉要死掉了。
我垂首站在微凉的夜色里，心跳在他冰冷的气场下漏了一拍又一拍。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走向车里，关门。
我的身体随着他关门的声音抖了一抖，有点委屈。
是啦，我是没有很尊重老教授啦，可是人家也不会很介意啊…
干嘛这样。
凶死了。
……
站了许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快就腰酸背痛。
抬头看一下车里的教授，他也抬起头来看我。
四目相对，一个目光灼灼，一个飘忽闪烁。
气势上输了一大截诶。
不管了，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
敲敲窗户。
“教授。”
黑色的车窗缓缓降下来，他依旧冷冰冰的不说话。
“教授，我不该那么…没大没小，让您生气了。”
沉默。
您倒是说说话啊，给点反应也好嘛。
这样子让我心里很没底耶…
看着他绝美的侧颜默默腹诽，要是不是这么个尴尬的情况该多好。
“教授…”
他没看我，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下。
“回去算账。”
我想都不用想，您这不太美丽的心情一定导致这算账的方式应该不太美丽。
“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了教授…”
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不能白白牺牲。
他扭头盯着我，黑亮的眼眸摄人心魄。
天哪噜我怎么得罪了这么个妖孽。
你再盯你…信不信我…
“我错了…跟您回家。”
“上车。”
一路上安安静静，各有心事。
啊啊啊教授您回去下手轻点，我明天还想骑驴去郊游。
教授这么帅生气起来又冷得掉渣，冷帅冷帅的，欲罢不能吖。
等一下卖个萌不知道有没有用呐…
这是楚小黎的心事。
……
几年不见，老师的身体状况又不如从前了。
不过看这份精神矍铄的样子，怕是比年轻人也不遑多让吧。
老师为科研教育事业付出了一辈子，也算是桃李芬芳，自己却没个一儿半女。
是我们这些做学生的不孝啊，愧对了老师口中谬赞的得意门生。
以后要多来看看老师了呢。
也带上楚小黎吧，这对忘年冤家，吵起嘴来也蛮可爱的。
带了这么多年学生，也想有那么一两个得意门生，逢年过节来拜访问候一下的。
现在的孩子们都不懂我们当年对师长的敬重了，不知道以后有事没事来真心问候的学生有几个呢。
人心…终究是人心不古了…
那这孩子呢？楚黎她以后…还会回来吗。
……
这是教授的心事。
教授扭头看了看正在看窗外的楚小黎。
还是会有点期待吧。
楚黎她以后，会回来的吧。
……
好不容易到了家，教授看起来并没有想理我的欲望。
嗯，进了浴室。没有一回来就想抽我，看来是完了。
我也洗个澡去…
其实吧，平常也没觉得洗澡的时间这么不够用。
今天这是死到临头？
临死反噬？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么短的裤子。
显腿长啊！zuo啊！死了吧！
唉。
……
坐在落地窗前拿着凶器的教授一看楚小黎这装扮难以名状的想笑。
遮住半截大腿的白衬衫配了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睡裤，真的是完美。
听说楚小黎有个外号叫…梅川酷子。
因为总是很长的衣服配很短的裤子，总让人以为…没穿裤子。
还真的是…
“教授…”
“过来。”
……

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教授把我一把揪到近前。
看着他解开了宝宝衬衫的倒数第一颗扣子。
第二颗…
又一颗。
我有点僵硬…教授您想干啥。
“松手。”他拍开我揪着衬衫两侧下摆的爪子，把解开的衬衫打结系在腰间。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长衬衫就被你瞬间缩短了。
你信不信我下次穿珊瑚绒睡衣！
“书房。”他拿起凶器，进了书房。
我为自己默哀一分钟，跟着进去。
“这么长时间了，想清楚没有。”
“嗯。”想啥？
“说说看。”他不紧不慢，把玩着手里的藤条。
啧…说啥说！说啥说…
没话说啊。
立正站直手背后，做个乖宝宝，就这样看着你。
也不见他怎么出手的，随便一捞，直接被按趴在桌子上。
抬手就抽。
一条短的要死的睡裤想来也厚不到哪里去，完全挡不住唰唰唰刷甩下来的藤条君。
嘶…教授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我错了教授，真的！”
“嗯。”
“嘶…哈…我以后不会了。”
“嗯。”
“我我我以后好好听话尊重师长。”
“嗯。”
“我我我…我…”
他一顿猛抽，完全不理会我说什么。
我辗转得辛苦，最后也索性省省力气不说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并没有多久。
“楚黎。”叫朕干嘛。
“今年多大了。”
“19。”
“讲道理听得进去吗？”
“嗯嗯嗯。”我是严肃认真的乖宝宝。
他微微蹙眉，嘴角掠起微乎其微的弧度。
松开我“起来。”
“……”嘶哈…啊…疼…
“跟袁教授关系很好吗？”
“还好…”
“所以随便怎么zuo都可以咯。”
“没有…”怎么会，又不是小学生。
“袁教授不说你是他的事情，可是别人怎么看呢。”
“……”
“当时人那么多，你跟教授吵嘴的样子，自己不觉得很放肆吗。”
“我知道楚黎你的恭敬谦和都是给外人看的，但是那种场合，你自己回想起来，不觉得脸红吗。这种省级的研讨会，能出席的，都是本专业领域中有些能力的人，其中不乏泰斗级人物。很可能你以后会遇到的，或多或少会对你有些帮助的人。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们见到你想到的是那样一个形象，会对你有利吗。”
“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你，有多少人喜欢你就会有多少人讨厌你，不要给自己暗中树敌，不要做那些能让人抓到把柄的事。”
“这么大的孩子了，在学生会混的风生水起的你，我不相信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抛开那些利益关系不谈，单是尊师重道四这个字，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一下，那几个要上天的瞬间？”
他撇过来一眼，寒气逼人。
“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我有点傻。
没话说。
我真没想那么多。
况且我…并不知道那个腹黑的老头子是袁教授嘛。
不过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嗯。
“没有想说的吗？”
“……”说啥呢…
“那就是不服咯？”
“服。”心悦诚服，我敢不服吗。“谢谢教授…这是个问题，我以后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
“分清楚场合，分清楚该做的事情和不该做的事情。”
“知道就好，不要让我看到下一次。”
“嗯…”打死我都不会让你再抓到我。
“转过去。”
“干嘛…”
“我看看严不严重，喷点药。”
“不不不不严重！不不不不麻烦教授了！我我我我自己处理就好。”
“嗯？”
“…真不用，教授。”
“你过来还是我抓你。”
“……”好吧好吧给你看一眼你的大杰作，喷药就不用了明天吃顿好的去。
……
如大安借着灯光，看到了没被睡裤挡住的地方一片斑驳。
尤其是臀腿交界处，暗青色的山脉纵横交错。不禁感叹，啧啧啧，技术又有进步。
嘿嘿不知道被睡裤挡住的地方是不是也很惨呢…不再生气的教授忽然腹黑了一下下，趁楚小黎不注意，抡圆了巴掌…正中目标。
“啪！”
看着猛然跳起来的楚小黎，教授迅速板起脸来隐藏内心得意的狂笑。
“看这反应，是该喷点药了。”
哦吼～手感还真不错。
……

咩…好烦。
学习真是个苦差事。
尤其是临近期末的那个星期。
玩会手机先。
不行不行，不能再玩了，书还没看完。
啊啊啊我在干什么我的爪子怎么又把锁解开了！
不行！我要把手机开飞行。
开飞行前先玩一局球球吧。
……
一个小时后。
卧槽一个小时了！开飞行！看书！
嘶…我的橡皮好好玩，修正带好好玩，本子好好玩…
啊啊啊啊不可以酱紫！我是意志坚定的革命战士！
啊…哈…好困啊。
“坐这一天了，复习了多少。”教授忽然出现，伸手翻书。
我看着他白皙的爪子在灯光下骨节分明，书页哗啦啦的响。
翻过书又来翻笔记本，不出所料，和他的手一样白。
我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很好，比他还白。
“一整天你就看了两页是吧。”感受到强烈的威压，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我…刚刚复习其他科来着…”
“哪一科？”
“英语？”
“问我呢？”
“……”
“又玩手机。”
“没有，您看，开着飞行。”
“我五分钟前看了一下朋友圈，要我给你翻记录吗？”
“……”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教授的冰山气息太过寒冷，此时站在背后，激得我汗毛倒立。
“嗯？”他抬手托起我的头，视线自然的对上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睛。
看着他那融进了星辰大海的双眸，宝宝心跳加速，呼吸却越来越小心。
咦，教授指尖的触感好温暖。
可是…现在怎么办。
……
是的，我安静的卖了个萌。
“教授…我也很想唰唰唰刷题啊，可是今天一整天了都进不了状态…好难过…”差点被自己委委屈屈的样子感动到，不行，我要去学表演了。
他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我装。
就像是游戏里的蓄势技能一样，越安静越可怕。明明知道该尽早打断他，却就是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能感受到他节节攀升的气势。
他并没有再开口。
好像下一次开口，就到了世界末日。
啊啊啊宝宝好害怕…
好了，我要用卖萌神技了。
扯袖子。
爪子悄悄潜到教授手边，轻轻一揪。
瞬间抬头飙出湿漉漉的小眼神“教授……”
……
如大安心里此时是一万点伤害的，活活浪费了一整天时间还敢在这撒娇！卖萌可耻好吗！
明知道是装的还就是每次都吃这一套。
表面依旧是那个冷面冰山正在蓄势你敢接近就一巴掌把你打飞出去的样子。
实则…
内心戏已经拿了一百分。
算啦算啦，一整天都坐在这里的感觉也很难过嘛。
不行！我如大安生平最恨浪费时间这臭毛病！
可是人家都认错了吖，哎呀呀松开我的袖子，我要把持不住了…
认错也不行！必须好好教训！如大安你怎么能因为那崽子卖个萌就这么没底线！
可是你看那小眼神好可怜。
可怜也没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惜时笃行是原则性问题！
好好好…你赢了，收拾她。
嗯！收拾她！
去吧如大安！
你去！
不是你要收拾吗！
我不就是你吗？！
不如先让崽子吃饱饭再收拾？
行，也不能饿着。
行。
……

“先吃饭。”他率先走出书房。
饭桌上没人说话。
一个不敢，一个不想。
不似往日的安静，今天这顿饭，气氛凝重。
凝重的我只吃进去两口。
悄悄放了筷子，坐如针毡。
“不饿？”
我小心的对上他的眼眸，点点头。
“…不太有…胃口。”
“为什么。”
“……”这样的问话让我紧张。
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我这人吧有一毛病，一紧张脑子就不会转。
我就坐在位置上两只手打架，不知道说什么。
“吃好了就去把吧台收拾一下吧。”
他办公室的会客厅一角有个吧台，高一米二，不设凳子，高度正好合适，站着做什么也方便。平常放些酒具，偶尔倒两杯红酒，点几支蜡烛，也是蛮有情调的。
当然，我绝对不会以为他现在有心情品酒。
之所以收拾这里…
是因为八成他想在这收拾我。
高度正好合适。
怎么总觉得自己要死掉还在给别人擦刀…

好 下半段我找不到了 我们去直接开始更新的

“诶？不可能啊…”我一定是眼花了。
“陈教授同意我的申请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舍友平地一声惊雷，吓得我从床上跳起来。
“诶？陈教授吗？我申请的是李教授诶，他还没有回复。”
“我申请老苏啦，也还没回复。”
“楚黎呢？申请了如安公子吗？”
“对吖，也没回复耶。”期末考临近，学校开始算计起我们的寒假来。
自己申请导师，完成研究课题。
申请导师这个事情吧，对于一群刚大二的学生来说是个挺玄乎的事情，完全靠碰运气。
我登上教务网寻思了半天，看到如安教授的照片也没想太多，直接提了申请。提交结束之后才看得他名下报的那个人数…
啧。
太可怕了。
其实也没有很担心，直接忽略掉了二三志愿，坐等结果。
可是结果是…
“卧槽如安公子今年居然一口气带了三个！”
“卧槽居然…”听得下面叽叽喳喳的叫声戛然而止，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行，我得看看。
……
卧槽？！
如安教授今年带的三个学生里。
居然没有我。
***还**兮兮的只报了一个志愿？！
卧槽？！
没有导师的意思是课题不用选了呗…
选了也没地方做啊。
那正好，寒假就很轻松了嘛。
不就是两个学分嘛，我上次省级联赛冠军能申请三点五呢，补一补还多出来一点五。
没关系，不要就不要吧，我又不求你。
嗯，想通了。
完美。
……
“楚黎别难过啊，他可能没看到。”
“对，今年申请他的有几百号人呢，可能看的眼花了就没找到你。”
“……”我想静静。
“走走走，我们去吃顿好的。”
“你们去吧，我不开心。”
“别啊，没关系啊，你看又不是非得要导师。”
“没事，我自己静静，你们先去玩吧。”
等世界清净之后，我掏出手机来给教授发了条短信。
“教授我能去你实验室做课设吗？”
“最近很忙，不要过来吵我。”
打开朋友圈，那三位小伙伴之一在五分钟前发了一段小视频。
“申请到冰山教授课设！在大冰山的大实验室聊天耶！”
还有人在下面评论。
“吖！那得多冷啊。”
“大冰山其实一点都不冰哦～笑起来酷酷哒。”
“如安公子最帅了，求高清无码大图正脸照哟～”
“没有问题！”
看着她们喜大普奔的样子，我心里一万个。
WTHoly shit.
……

……
一个星期，该干嘛的都干嘛去了。
我躺在宿舍里，打游戏。
“来我办公室。”教授召唤。
“我在外面，回不去。”
手一抖，输掉一局。
一个星期了，我一直在等一个解释。
心里突突的跳着疼，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现在回来，我等你。”
“不用了，不在市里。”回得去吗，你实验室都被占满了吧。
你办公室也被占满了吧。
你的心，也被占满了吧。
你那那么多人呢，哪有我的容身之处。
“这个时候出去玩了？课设开始做了吗？”
当然没做，我找谁做去。
有那时间还不如打局游戏。
把手机调了飞行，继续打游戏。
你看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谁愿意谁去吧，朕才懒得24小时待命伺候你。
……
又打了一个星期的游戏，室友居然悠悠的蹦出一句。
“下午六点半考普生诶。”
“啥？！”我怎么不知道…
赶紧翻身下床抱起那厚的跟砖一样的书磨个枪。
俗话说得好啊，临时抱佛脚，不快也光。
当然，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只是我没想到进来监考的是教授。
略一研究，好像普生是教授教的。
看到教授站在讲台上帅哭了的脸，我迅速收起刚刚摆好在桌子上的家当，抓起书包溜出考场。
笑话…本来就什么都没复习，再换成教授监考，考个鬼。
带你的课设去吧。
我去喝杯咖啡压压鲸。
……
本来考场的最后一排空着一个座位并不是很显眼。
“如安公子，一个旷考的。”另一位监考老师把考试记录递过来，楚黎那笑的傻乎乎的照片下面两个大字：旷考。
旷考？！
最近这怎么回事！课不来上，复习不在，晚归不归…这倒好，干脆旷考了。
旷别人的我就忍了…
居然旷我的诶！
趁着我忙又要上天了是不是！看我忙完这阵腾出手来收拾你的。
“咳。”教授清清嗓子。看到一大半都抬起头来颇感欣慰。
“你们谁知道楚黎去哪了？”
……鸦雀无声。
“嗯？”没人知道？！
“啊！楚黎，她…今天…不太舒服。请假了。”
“请假了？跟谁请假了？”
“跟…跟那个…啊…班长！”
“班长？”目光投向班长。
“啊！对！她跟我请假了，她…不舒服。”班长反应挺快啊，经常糊弄老师吧。
“哪不舒服？”
“她…她她…哪不舒服来着……啊对，她大姨妈。”管天管地您不能管她什么时候大姨妈来吧。
“……”看着班长理直气壮的样子教授略有些无语。
撇了一眼偷笑的教室，教授头很痛。
“谁能联系上她？班长？”
“我…嗯，对。我能联系上。”
“出去给她打个电话。”
“呃今天考试，我就没带手机。”
“……”班长大人这话说得居然无言以对。“你们呢？都没带？”
“嗯…”看着教室里一片点头，教授感觉脑仁有点疼。
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又要上房揭瓦了。
还带着这么一大群人一起揭。
教授无语，只好掏出手机来，走出教室给兔崽子打电话。
“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挂电话！很好！谁给她的胆子挂电话！是谁啊！
再打过去，已然关机了。
诶哟我这暴脾气。
我找不到你，总有人找得到。
“楠导，你们专业的楚黎今天旷考啊。”
“诶？她期末考试考的其他科还不错啊，这次旷了太可惜了啊，按这势头是要拿国奖…没看出来有要旷考的迹象。不会是睡过了吧？”
“班长说她今天不舒服。”
“那这样吧如安教授，你先别算她旷考，请过假的话…我让她尽快联系你，然后最好能帮她安排一下补考吧，就这样错过奖学金太亏了嘛。”
“好的好的，我这边你放心。”
“好的。”放下电话的如安教授心很累。
连辅导员也找不到她，还有谁能联系的到呢。
同学这边看来是没戏了，辅导员也问过…那能联系的到她的…导师！
我就不信导师给你打电话你也敢不接。
我看看哪位老师摊上你了。
登上教务网的教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查来查去并没有查到楚小黎的导师。
诶嘿？
如大安好像有点明白楚小黎在抽什么风了。
……

去酒吧比较衰，就只能去咖啡馆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
没错，我其实不用旷考的。
即使没怎么复习，硬着头皮考下来，想必分数也不会差到拿不出手。
可是就是那一瞬间，看到他的一瞬间。
如果有个镜子拿来照照自己，那瞬间的眼神必定委屈又埋怨。
我楚黎一世英明，怎么会轻易流露出这样轻贱的表情。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又是那脆弱又自以为是的自尊心，生生把我拉开距离。
我刚刚试图靠近的身影，又被那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尊一脚踹出千里。
它怒叱着我灵魂中每一丝柔软和动摇：
你已经卑微到我看不起我自己，求求你看看自己少得可怜的尊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你怎么能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颜面扫地！
你怎么对得起！
…我怎么对得起。
那刹那间的难以面对，早已注定下一个瞬间的落荒而逃。
有时候，我的自尊逼着我绝不能成为一只鸵鸟。哪怕战死沙场，哪怕玉石俱焚，又何必任人宰割。
我坚守着痛不欲生的。
早已分不清对错。
“诶兄弟，明天我想去你那玩两天。”
“哟呵，这么闲不住啊。”
“都闲了个把月了，他们都有事干，我闲的慌。”
“行啊，明天吗？我给你订票。”
“好。”
挂了电话，歪在沙发上，随意的翻书玩。
如安教授教的普生，是我为数不多的几科爱听的课。
当时还以为能拿满分，现在错过了，还挺遗憾的。
不知道教授现在有没有在找我。
切，干嘛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他凭什么找我。
带课设带得忘乎所以了吧。
还有学姐，他最喜欢的雨萌学姐。
无所谓啊，我又不稀罕那两个学分。
我稀罕的是…嗨，反正光我稀罕又没用，人家并不稀罕我。
我这算是自嘲吗，怎么嘲完了心里还是那么难受呢。
心性倨傲的人大概都不讨人喜欢，Whatever，那又怎么样。
又挂掉教授的一个电话，莫名有点幼稚的报复的快感。
……
“准备跑去哪啊。”
说来也巧，准备进机场安检的前一秒，被一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爪子一把揪了出来。
“教授？！”妈呀吓死宝宝了！啥啊！
“惯的你什么毛病？跟谁学的挂电话！”如安教授那帅气逼人的脸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知道是该有点小庆幸吗？他居然找过来了。
有什么好庆幸的，我只是你数百号学生里的某一个而已。
讨厌。
我讨厌你了。
讨厌你自作主张改变我的生活。
讨厌你总是这样温文尔雅又理直气壮。
如安教授我讨厌你了。
不过是无谓的羁绊罢了，挣脱你的时候，怎么我的心那么疼呢。
“楚黎你再给我往前走一步试试！”这一声气震山河，偌大的机场大厅居然安静了三秒。
我第一次听到他那么大声讲话，居然吓得一抖。就那一愣神的功夫，他又迈开他的大长腿迅速走过来把我拖出了机场。
我终究是没跑掉。
还是…
输给了我自己啊。
一路无话。
我猜得到回去之后要发生什么，照着他的性子，要是愿意好好讲道理早就讲了。
低头偷看一眼他刚刚拽过的手腕，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隐隐作痛的红肿了一圈，上手摸一下，温度烫得吓人。
正好红灯，他停下车来。
我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低头看我的手腕。对视三秒，居然是他先移开目光，微不可闻的叹息。
有个叫做害怕的小妖精后知后觉，进了车库，他开门下车。
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反手锁了车门，隔着玻璃和他对视。
他面无表情，眼神示意我下车。
我不要下车我被粘在座位上了我下不去你先上去我随后就到真的我发誓。
对峙十秒，他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一下嘴角，一股阴寒之气从背后幽幽的冒出来。
幼稚的对抗往往不会成功，还会把他气得丧失理智。
用钥匙开了车门，把来不及反抗的我一把揪出来，无视一切挣扎。
他停顿的很突然，我差点撞他身上。惊了一下之后对上他冰冷冰冷冰里冒着火的眼睛。
好吧，我不乱动了。
我也不知道干嘛非得闹这么一出，总之真的感受了一下教授山岳般的气息和力量，难以撼动，直接拖走。
我看着很少暴怒的他从书房把藤条拿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完蛋了。
根本没有时间做心理准备，他三步两步就扬起藤条劈头盖脸的甩上来，那一瞬间的挣扎和逃窜都是没用的吧，我看着藤条咬上小臂瞬间红紫淤血的印子，这就是下了狠手吧。
之后的之后记忆就只剩了一片空白，夹杂着破风的声音和尖锐的痛感。
甚至没能来得及抬头看他一眼。
我忘了是不是满地乱窜，也忘了有没有哭喊求饶。
只记得这场酷刑的最后，我冲着他大喊“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在这里，否则此生，我再也不会进这道门。”
这句话挺熟悉的，当年楚云天带他老婆回来之后我说的是什么来着…要么她走，否则我此生不再进你家的门。
应该是这样的吧，我记不太清楚。
教授听完这句话立马扔了武器打开门揪着我一把扔出去。
关门的巨响隔绝了充斥我大脑的杂声。
空气中荡起的尘埃静止了瞬间，打着旋落下。
我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好啊，很好。

如果你抓我回来就为了这样发泄一下，还真是浪费从机场跑回来的油钱。
走在小区里才发现自己特别点背，每次倒霉都在凄风冷雨的大晚上。
不是不委屈，只是心里啊，有一个东西它不允许我向教授服软。
可能因为它，我再回不到教授身边。
但我不后悔。
如果没有教授，我也许难过也许惋惜。
可是如果没有它，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看眼手机，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
证件都在。
那刚才，就当我还清你了吧。
再见。
……
如大安在关门的瞬间就后悔了。
如果下一秒楚小黎敲敲门卖个萌，我一定把她揪进来恶狠狠的警告她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可是没有，如大安在门口站了好久，也没有听到像小猫一样软萌的敲门声。
嗨，想什么呢。楚小黎那样高傲如烈***孩子，怎么会向你服软。
你何时见过她卑微进尘土。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从机场接回来的孩子，就在刚才被我亲手扔出门外了呢。
你忘得掉她惊恐祈求的眼神吗。
忘得掉她含着眼泪摇头的样子吗。
你心软过吗。
你心疼了吗。
被吓到了吧。
……
我一腔的热血，终于在再次见到他的瞬间被浇熄了火。
隔着雨幕相视无言，我又输了。
湿漉漉的再次回到家里，教授伸手脱掉我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拿毛巾来擦干我的头，还顺手反锁了门。
我看他脱掉外套，也挂在衣架上的样子，有点想哭，逃不过的委屈一闪而逝。
然后就见他转过身来，扯住我的手腕，轻轻一带。
我堂堂跆拳道协会会长，居然真的被他扯得重心不稳，撞进坚实的胸膛。
他一手勒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探去我身后“啪啪啪啪啪”甩出五个大巴掌。
这打得我有点懵。
他铿锵的心跳声带着我的心跳得都要飞出喉咙，刚刚被藤条甩出的淤血一瞬间逆流而上，全冲进了脑子。
可能脑子木掉了，身后他接连不断的巴掌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痛觉，只是一阵阵酥麻。
这几天赌的气，悉数化为我抵抗疼痛的盔甲。
教授淡定认真的甩着巴掌，连心跳都不曾紊乱半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消耗战，他赌我一定服软。
我赌…我拿什么赌。
先前的酥麻很快就变成了胀痛，脑子也回过神来想要挣脱，结果被赏了三下重的。
我抽一口凉气，双手死死挡在身后。
这是个挺屈辱的姿势，但是我顾不得。
“放开。”
“……”
“嗯？”
好吧。
南方的秋天一场雨一场寒，***为什么当初就为了风度拒绝温度。
又是梅川酷子，酷子又是那么短那么薄卧槽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身后还有五六道藤条抽出来的血楞子，在教授持续的拍打下尤其敏感。
其实一巴掌的痛感相对藤条和皮带来说没那么大，但这个姿势…
当赌的气都尽数输光，我还剩下被打得踮脚直往教授怀里窜的自己。
教授大气不喘，仿佛做着极其平常的掸灰动作，只是狠辣许多。
躲也没处躲，两只手想要挡，又被拍回来。索性勒住他的腰，越勒越紧。
他胸口的那份暖意微微有些灼热，发间雨水的潮湿气息被他烤得蒸腾而上，和身后倒是一个温度。
他倒是浑不在意，一心一意的蹂躏我身后那巴掌大的地方。
之前倔兮兮的那个楚黎好像被教授的胸膛挤死了，任我怎样辗转，再不敢说出那样忤逆的话来。
肿胀的感觉被他一掌打下去，弹起更高，又被那一层薄如蝉翼的布料生生勒回去。
好像什么坚固的东西碎掉了。
它包覆的地方柔软起来，砰砰跳动。
是的，我知道我已经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教授的时机把握的很好，在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适时停了手。
我这才头顶着他的胸口一眨眼挤出两颗半真半假的鳄鱼的眼泪，微不可闻的抽泣声很闷。
“打你的时候你不哭，打完了反而悲悲戚戚的。”
撇了撇嘴，你说的都是对的。
“去洗个澡。”
…
“松开我。”
咦！我居然还抱着他！
楚小黎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看不起你哦！

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递过来一杯温润的牛奶，拿起吹风机帮我吹头。
我看着镜子里专心捣鼓我头发的教授，举手投足的瞬间都勾勒着刚毅流畅的线条，如果真的要有一个形容词，大概是不可方物。
和刚刚那个暴怒的身影怎么也重合不起来。
“课设还做吗？”
他抬眼看看镜子里发呆的我。
摇头，不想说话。
“嗯。补考呢。”
摇头，考个鬼啊考。
“明年还想在重修班再读一次啊。”
摇头。
“明天给你补考。”
摇头，不要。
“不要不要，今晚看书，明天补考。”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问个鬼啊。
“坐床上去。”
你老大，让着你，给你点面子。
“嘶哈…”啊啊啊啊啊***的能不能看着点！抓着老子的旧伤。
“诶？这里也被打到。”
天哪噜…不说还好，看到自己光是手臂上就一条条斑驳淤血肿块青印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什么鬼药，这么难闻。
你轻点啊，我跟你讲，这也就跟飙血只差一层油皮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我还要保持高冷，对，我还要保持淡定。
啊！西！吧！
拜托我这是胳膊，又不是萝卜白菜没感觉的。
天哪噜…
“给我药。”伸手。
“干什么。”
“我自己来。”你再擦两分钟我就保持不住高冷的形象了。
“要揉过才可以，不是抹上去就算数的。”
“都疼过一次了，多疼两天有什么。”
我抬起手臂仔细研究，条条触目片片惊心。由外而内由红到紫，鼓胀成一条又一条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
山脉交接的地方像死去的火山一样，流尽了血，被沐浴露和热水熨烫一遍，结了嫩痂。
啧…刚刚没看到居然有破皮。
“不要这个药，拿酒精来。”
教授在药箱里翻找“你要哪种？喷雾还是棉签。”
“喷雾吧。”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面对酒精的简单粗暴，我还是咬了许久的牙。
可能我比较奇怪，对于自己造成的疼痛感，咬牙比尖叫更有效。
“帮我。”处理完手臂和后背上我够得着的伤口，还是得跪求教授帮我喷一下腿上的。
看着教授久久难以下手的样子，心很累。
“快一点，早死早超生。都是你做的孽现在怎么下不去手了。”
“你跟我赌气哦。”他也不磨蹭了，照准伤口呲呲呲呲呲呲…
“嘶…没有。”
疼痛来的太突然，腿一抖，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以后不可以这样，有什么事情跟我讲就好。再躲着我偷跑，打断你的腿。”
“……”你打死我算了，暴力狂。
我从他手里抢过酒精，又喷了一遍。
“这次责任在我，跟你道歉。”
沉默良久，他再次喷酒精的时候还是服了软。
你不服软行吗，我这连上药都像是经历了一场顺产。
“不要。我讨厌你。”
你就祈祷我别留疤吧，但凡留点疤我就在你家哭出一条澜沧江。
“闹什么呢。”他笑着揉揉我的头，一笑倾倒众生。
“是我着急了，跟你相处的时间太短，没有办法把所有的道理全部讲给你听，想让你懂我的意图，又忘记了没有打好基础。”
“你选了太多我的课，从选修到必修到专业课实验课，我很高兴每次走进教室的时候能看到你。但是这意味着你失去了更多的机会。这个世界是越看越大的，你不能总给自己制造最安逸的环境。”
“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你说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想活成更优秀的样子，可是离不开你。
虽然很难承认，可是在我心里，没有教授见证的样子，一点也不优秀。
“教授。”
“嗯？”
“我想跟您谈谈。”
……
因为怕楚黎拒绝上药，如大安之前选药的时候还特地选了没什么刺激性的。
事实证明楚黎在面对创口的反应是对的，只是没想到选了最有效却最痛苦的那一种。
看着楚小黎牙关紧咬的样子，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身体却诚实的飙泪的样子，抵御疼痛险些腿软的样子，教授狠狠的心疼了一把。
怎么下的去手。
你怎么下的去手，我怎么下的去手。
楚小黎啊，你总不是我想象中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觉得吧，这次想来想去，好像是我不对。其实您并没有那个义务非要选我，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反应那么激烈。明明没有道理的。”
“……”
传说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呢？这淡定画风是怎么回事。
“教授还记得PEA吗，Phenethylamine苯基乙胺。我没有办法解释那种情绪到底是哪里来的。有的时候情绪会不受自己支配，荷尔蒙和E、DA之类的神经递质都出现的很奇怪。这跟PEA的作用感觉很像。”
“……”你这是在跟我探讨一个学术问题吗？
“宗教中有原罪和本罪的定义，七宗罪中Envy意为'嫉妒'。那嫉妒这种情绪，是由PEA而生，还是因为嫉妒，所以生出了PEA这种物质呢？PEA还与爱情有关，那同样的，到底是谁催生了谁呢？”
“……”目瞪狗呆…
“那扩大来讲，情绪又是因什么而生的呢…”
“……”我心脏有点不好，别吓我。
“教授我想用你的书房，电脑也借我。”
“…咱把药先上完行吗。”
“不用，疼痛有助于思考。”看着楚小黎一摆手冲去书房的背影…
教授觉得自己老了。
想说的千言万语的大道理，竟然被凝噎凝噎在嗓子里。
书房亮起暖洋洋的灯光，如安公子恍然大悟。
是怕我尴尬，才故意要那样说的吗。
被处处迁就的那个…反而是我吧。
呵。

楚小黎啊。
我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你。

很怀念以前做学生的时候，自己的教授也会抛出问题来，把课堂填鸭的时间还给学生。
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他们是生科一班。
有着高度自律性和开放性的生科一班。
除了那股在一片混乱的教室里偏安一隅研究着手里木瓜的泥石流。
辩论往往无疾而终，但如安教授又完美的为这群孩子们开辟了一个崭新的、影响深远脑洞。
如大安翻开了教案，准备开始下一块内容的讲解。教室里也适时的安静下来，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刚刚的头脑风暴他们会留在课下慢慢解决。
完全不受影响的…还是那个削木瓜的家伙。
如安教授有点郁闷。自己为人师表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如一颗木瓜有吸引力。
“请中间这一列，正数第四排的那位同学起来发表一下你的观点吧。”
“……”楚小黎一脸懵逼。
“刚才我看，在大家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你一直保持沉默，我想了解一下，你的观点是什么呢。”
根据多年经验判断，通常在人群中保持沉默的那一个不是大忠大善就是大奸大恶，而楚黎…如安教授只是想知道那个破木瓜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持续懵逼。
“嗯？”
沉默良久，教授准备挥手让其坐下。
本来意在提醒，也没真的想要答案。
“我觉得，教育的意义在于让人无所畏惧。”
“嗯，你的理由呢？”
“你可以扼杀我的肉体，却无法阻止我飞翔着的，根据能量守恒而永存于世间的灵魂。”说到能量守恒时，楚小黎嘴角一勾，伸手指向正好停留在大屏幕上的短片的最后一帧：
Law Of Energy Conservation.
“这大概就是教育的意义，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抬手就摘得到星空。”
对于这么抽象的描述，楚小黎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迎上教授略惊讶略赞许的目光。
说来也奇怪，并不怎么跟大家一起学习的楚小黎却在这么个班级里有一群**粉，每天奉行着'楚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的信条，带头鼓掌。
楚小黎在掌声中朝教授咧嘴一笑，继续坐下研究那个…破木瓜。
好想把那个妖孽扔出去。
好好的一个班，谁带头不好，偏偏是班里唯一的一股泥石流。
可是泥石流说的也…蛮有道理。
哼，泥石流同学，走着瞧哦，迟早给你植树造林扼杀掉。
想到这里的教授表情一僵，又想起那句“你可以扼杀我的肉体，却无法阻止我飞翔着的，根据能量守恒而永存于世间的灵魂。”顿时有点内伤。
你赢了，玩你的木瓜去吧。

【Battle Two.】
“一会去见教授，要好好说话听到没有。”
“嗯。”
“这么大孩子了，大一就进实验室的好处我不用再跟你强调了吧。”
“嗯。”
“你的目标是给教授留个好印象，通过面试。”
“嗯。”
“那你说说，等会见到教授应该说点什么。”
“好久不见。”
“……”辅导员有点崩溃。“你是去买菜吗？！”
“不是。”
“类似于 如安教授您好我是哪个哪个班的谁谁谁 这种话会说吗。”
“嗯。”
“别紧张，简历给你打印出来了，去吧。”
“谢谢大佬。”
“滚。”
……
在实验室面试的教授有点疲惫，扭头问了助理。
刚走进来的这是第二十八个。
被各专业推上来的初试名额一共有…一百六十个。
还好笔试的时候临时加了难度刷掉一大半，不然面试还没结束，自己就精尽人亡了。
例行的自我介绍，教授随手在表格里勾勾画画。
“我看你简历里有写道……”
例行的问题，教授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把提问的任务扔给了两个助理。
我只负责安安静静的坐着扮冰山就好。
“下一位。”
……下一位并没有出现。
“什么名字？”
“楚黎。可能忘记了吧？”
“楚黎？我看看。”端详良久“刚刚楠导有给我打电话，说她过来了。”
“诶？难道迷路了？”
“可能吧，咱这绕来绕去的。”
听着两个助理讨论，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拿起资料看了一眼…这股泥石流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冲过了初试。
“教授，这个没来，您看…”
“分还挺高的，pass掉可惜了。”
“……”我歇一会，你俩先讨论着。
十分钟后，神完气足的教授淡淡开口“留着吧，再打电话催一下。”
“好。”
“下一位。”
……
当面试接近尾声的时候，楚小黎皱着眉推开门，扫视了一下里面的三个人，这才转身把门关好。
这架势…还以为哪位领导来做视察。
看着关上门的楚小黎悠悠闲闲的在对面坐下，顺便蹙着眉头依次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三个人，才把目光停在教授脸上。
凝视两秒后才开口“如安教授，晚上好。”
看了一整天的面试，坐在对面的人要么目光躲闪不知所措，要么就是信心十足侃侃而谈。
这…皇上驾到亲临视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愣了半天。
还是教授率先反应过来“自我介绍。”
“介绍？”谁也没告诉我要自我介绍啊。
“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如果没有准备的话，自由发挥。”助手们也回过神来，挂上亲和力Max的微笑。
“哦。”低头思考，忽然看到自己手里简历的楚小黎觉得世界豁然开朗。“这是我的简历，您看一下。”
教授接过那几张纸，等着下文。
然而并没有。
“学妹，可以开始了。”
“什么？”
“自我介绍。”
“完了呀。”
又一愣，你把简历递过来让我们自己看这就完了？
教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等两位助手反应过来，教授率先开口。
“路上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会迟到。”
这兔崽子我亲自问。
“我在路上遇到一只松鼠。”
“然后呢？”
“我兜里有一把瓜子，就给他了。”
“然后呢？”
“他把那一整把瓜子一颗一颗嗑出来塞进腮帮子里，嗑了一半塞不下了。我说你先放回家，等会再来。他怕被别人拿走，就拜托我帮他看着。”
“……”
“然后过了一会他回来，倒饬半天吐出来三颗花生来给我。我说我花生过敏不能吃，他说没事，一点心意，让我留着。”
“……”
“后来学长给我打电话让我来面试，结果电话铃声吓到他了，我就跟他解释，说这是我们联系的工具。他就特别好奇，我给他介绍了一下，他特别机智，还学会了自拍。”
“……”

“……”
“然后我看时间不早了，就问他家住在哪，我可以直接把东西放他家，就不用他来回运了。他就带我回了趟家，然后就耽误了点时间。”
“……”
这个理由…
“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我恐怕不太满意。”
“您不相信啊。”
“你完全可以讲实话，比你编个故事要简单得多。”主要是你得编的像一点吧，离谱就算了，还这么扯淡。
“那如果我能拿出让您信服的证据，您是不是应该为您刚才的质疑道歉。”
“……”你是来面试的吗！怎么那么像踢场子来的。
教授正想着这小子太嚣张了是不是应该好好打压打压还是一如既往得过且过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一只爪机就摆在了自己面前。
时间正好是助手打过电话之后的二十分钟，屏幕上的那张照片…赫然是松鼠和泥石流的自拍照。
这…算是铁证如山？
教授不信邪，划了一下屏幕，一段视频。
“这是录像，你现在用的是后置摄像头，所以是黑的，我帮你把前置打开。”
“看到了吧，就亮了。”
一只灰黄的啮齿类动物耸动着鼻子动来动去，腹下灰白的毛占满了屏幕。
“把这个立起来就能看到你了。”
泥石流和松鼠同框的和谐画面居然让教授有点难以置信。
“是真的哟，您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等结束之后带你去他家。”
“我信了。继续吧。”示意目瞪口呆的助手们问问题。
“啊，好。嗯…请问你对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怎么看？”助手翻着问题栏，刚想开口，教授的手指一指。
哼，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让你过关。
“我觉得，从食用的角度来看，转基因或者不转，吃到肚子里最终都是那有限的、人类已知的几种氨基酸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转基因的副作用在于…物种入侵。”
“嗯，继续。”教授理顺了气，听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颔首，还知道物种入侵，啧啧啧。
“如果转基因的作物能为人类创造更大的利益，那么非转基因作物的生存现状就会受到极大的威胁。人类正以科学的旗号改变着物种的进化方向，我们该庆幸科技的进步，但是也该担忧迅速发展的后果。我一直认为，能经过时间沉淀的才是好的，转基因虽然很大程度上为我们开辟了一条崭新的路径，但是也带来了更不可预知的未来。”
“你说的 不可预知的未来 指的是？”
“转基因技术必然导致基因库的改变，这是未来的隐患之一。第二，现在的实验还仅限于植物和动物，一旦人类突破了伦理界限，将转基因技术的试验品拓展到人体，我们的实验室会不会心安理得的变成屠宰场。”
教授脑补了一下画面，确实蛮惊悚的。
其实让人更加脊背发凉的，是那句心安理得。
“第三，如果人体试验成功，社会舆论导向改变，人类可以接受认同人体转基因…您不觉得这才是令人恐惧的事情吗。掌握技术的人会沦为欲望和权利的奴隶，到时候会不会再次血雨腥风生灵涂炭，谁知道呢。”
“所以，我反对转基因技术的继续研究，科学应该让我们更加敬畏自然，而不是我们肆无忌惮的后盾。”
这姑娘脑洞还真是大啊，虽然偏激了一点…但是…这种隐患确实，一刻不容忽视。
“那你觉得，科学继续发展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呢。”教授问了一个，自己也心存困惑的问题。
沉默。
楚小黎摇摇头。
“没关系，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沉默良久。
“从个人的角度来讲，科学可以提高生活质量。”
“从整个人类社会来讲，科学一方面满足着人类的控制欲，一方面减少我们的恐惧。就目前来看，它可以让这个种群发展的更好。”
“从整个宇宙的历史进程来说…我不知道。或许宇宙太大，我们的举动不痛不痒。”
“可是我们没有必要担心这个啊，我们并改变不了科学的进程。也许现在的就是最好的，与其担心对自己影响并不大的事情，不如想想晚饭吃什么。”
如安教授的大冰山脸上带上了今天为数不多的，倾倒众生的迷之微笑。
两个助理心下了然，看来没白等，教授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门口坐着等一下。”
“不可以回吗？”听到又要等，楚小黎满心的不耐烦。
“请你吃饭。”
“好！”
“…你都不问为什么，把你卖了怎么办。”
“请我吃饭的人都是好人。”
“……”你赢了。

其实我挺不会写文的，作为一个理科生，揣摩别人的心思还真的是不太擅长。
有时候盯着屏幕半个字都打不出来。
可是这章写得很快。
很久以前就跟教授探讨过关于转基因的问题，得到的结果无非，人性本恶。
如果有可能，我情愿把终生献给科学这伟大的事业，如果不能，我也愿为科学研究做我最大的贡献。
我也想和那些踌躇满志的天之骄子一样大谈匹夫有责，我也想从政从商富甲一方，也想和四海为家的浪子一起吟诵起仓央嘉措的情诗，和为国为家的战士驻守边疆。
可是当我脚踏黄土仰观苍穹的时候，才觉得我眼前的这条路，才是我要走的路。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有些话我跟教授争辩过很多次，如今借由楚小黎口里说出来，又从另一个角度重新看过。
其实人类文明进步最大的敌人，莫过于人心吧。

【Battle Three.】
如大安为数不多的几个坏毛病之一，吃不下食堂做的饭。自打知道有食堂这种东西之后，单是闻一下味道，都觉得不舒服。
和教授一样，楚小黎也拒绝学校食堂。
和楚小黎玩的多了，如大安做了一个借花献佛的决定，把自己的御用饭卡交到了崽子手里。“随便刷。”
反正朕也用不上，学校每个月会有用餐补助直接打进卡里，攒来攒去怪浪费的。
拿着朕的卡还可以带小伙伴们去教师食堂哦，听实验室的学生说挺多学生会拿老师的卡去开开荤。
特别有面子吧。
没事不用谢。
以后乖一点就好了。
然而一个月了，教授就收到两条消费记录。
一条是校内超市，二十。
一条是充水卡，一百。
不是吧…这崽子和我这么生分？吃饭都用自己的卡？不至于啊，看她每天一副要吃穷我的样子。
小傲娇的教授不开心了。
“楚黎！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办公室！”
……
正在研究午饭吃什么的楚小黎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教授脆弱的神经。
连滚带爬的冲进办公室，喘了十分钟才缓过劲来。
“楚黎！你给我过来！”
“？”被吓到，乖乖蹭进书房。
“你的实验报告写了个什么鬼！我让保留几位有效数字！你的分析化学怎么学的！重写！抄五遍！就在这抄！站这抄！抄不完不许走！”
楚小黎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实验报告，教授到底是怎么从几百个数据里找到那一个没保留对的…
他不会是…大姨父来了吧。
“早就跟你讲！要细心！细心！细心！”
看着埋头苦抄的楚小黎，教授还是很生气。
“字！写好看一点会要你命啊！这张不算！重写！”
“你的6写的那是6吗！我不拿放大镜还以为是0！重写！”
“重写！”
“重写！”
“重！写！”
“重写！！！！！”
楚小黎心里一把泪，看来教授今天这…意图不在这里。
我一定是干了些什么大事惹着他了。
出去喝了口水息息火的教授假装漫不经心的走进来。
假装漫不经心的检查楚小黎抄的实验报告。
假装漫不经心的问“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好吃的啊。”
“没有…”每天除了复习就是考试我哪有时间出去找吃的！
“你学生证给我看一眼。”
“丢了。”
“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丢了有几个月了吧。”
没用自己的，没用我的…这崽子是不吃饭想上天吗。
“算了，下次再抄，你去吧。”
“？？？”
莫名其妙的楚小黎莫名其妙的走在路上。
总感觉有莫名其妙的人跟踪自己。
刚想撒腿就跑，遇到了学生会的学姐。
“啊呀楚小黎去吃饭啊？”
“啊…嗯…对。”
“一起？”
“好。”
……
食堂。
黏糊糊油腻腻的菜被胡乱的码在餐盘里，空气中弥漫着大杂烩一样的菜味，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上滴着难以名状的液体，人头攒动中，楚小黎环顾四周，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怎么会有人吃得下。
“想吃什么？学姐请你。”
“不用啊，我请学姐。”可能教工食堂会环境好一点吧…楚小黎简直是抓着学姐上的楼。
客观来说，学校的各个食堂作为食品科学专业的实习基地，不论是卫生情况还是种类口味，在各大高校中都算是很出色了，营养配比更不用说，毕竟有一个营养师输出的强势专业坐镇主场，对比之下还吸引了不少周围学校的学生来蹭饭卡。
当然，每个学校都有那么一群呕心沥血的小蜡烛，他们一般没有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跑得快，每天却又费精力又费脑，上有老下有小。但也正是这群小蜡烛，构成了整座学校的中流砥柱。
是的，学校觉得小蜡烛们太惨了。所以设立了些许教工食堂，那才真的是，倾尽全力。
一个数据告诉你什么叫倾尽全力。每天去各大教师食堂值班的专职营养师，整整五只，一个食堂五只。
而全校能通过筛选，有资格进入食堂的专职营养师，不过也只有百余人。
大学城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喜欢她，就送她一张隔壁的饭卡；爱她，就去隔壁学校当老师。”
由此可见一斑。
……

物理课，正玩着手机，微信就震起来。
打开一看，喔唷，教授啊。
“楚黎，把你之后两周的课表发给我。”
嘛呀嘛呀，宝宝上课呢！上课不能玩手机，等会再回你。
“快点。”
好嘛好嘛，看你这么着急的份上，勉强赏你两张。
过了十分钟，又震。
“帮你请好假了。”
“啥？！”
“带你出差。”
“哪？”
“你家。”
“啊？！”
“你家那边有个项目，做技术转移，我去看看，正好带上你。”
听起来很高端的样子。
反正不上课还有人帮忙请假，不去白不去。
收拾好之后坐上教授的大白车，一路飞向机场。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带啊。”
“带自己就够了啊，一百多斤呢。”
“你居然…有一百多斤。”
“没有啊，就是说的比较顺嘴而已。”
……
到了机场，见到了几位同行的老师。
还好啊哈哈哈哈都是我生科院的小伙伴，不少还都在平时分上照顾过我。
“啊呀，楚小黎来啦。”
“我就知道如安公子会带楚小黎来。”
“怎么样？半个月不用上课是不是高兴坏了？”
“高兴什么，就算上课她也不会来啊。”
“哦？是这样吗楚黎。”
“……”你们是…不想让我活到回家了吗。

还以为自己的出现会很突兀，没有想到其他几位老师也有带学生一起。
粗略一数，八个人。
“我要回趟家，和老师们一起回的，八个人，住我那边就好，派两辆车来接我们，大约停留半个月，每天都需要车。”
当然，这语气不是很和善。
我对电话那边的人也说不上讨厌。
就是…公事公办吧。
要两辆车这种事情，对他来说鸡毛蒜皮而已。
“你就是这个语气跟家里人说话的？”
教授突兀的出现，吓到了宝宝。
“那个…那边我安排好人来接了。”
“我在跟你说什么。”
“……”
“我以前有没有为这个提醒过你？”
“有…”您那提醒的方式啊。
“下次再让我抓到，就没那么好过关了。”
好嘛…
“老师们，那个…这次去的地方吧，正好在我家，我叫了车来接，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别拒绝我哈，承蒙老师们照顾，这次我也照顾照顾老师们，略尽地主之谊。”
“行了，还什么地主之谊，就是条地头蛇。被这熊孩子折腾了这么多年，总得反过来折腾一下是吧。”
“总之…老师们一切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啊，怪不得如安之前不让我们订酒店，原来是有位小地主啊。”
“……”我怎么就变成地主了…
……
楚云天是个特别讲究排场的人。
接到电话之后就转头给秘书打电话“楚黎要回来了，一行八人，安排一下。把晚上的事情推掉，给她接风。”
秘书琢磨，接机的…一共八个人是吧，去十个，五辆车，每辆车配一个会说话的，配一个保镖。
连号车比较好认，对，连号车。
接风宴定在离家比较近的地方。
日常半个月的衣食住行观光项目…这个得等他们到了再问。
早餐配个厨师？啊，还没查几点的飞机。
啊呀…越紧张越乱，那祖宗怎么这时候回来。
……
一行人拿完行李之后就被发生的事情吓到了。
十个彪形大汉西装革履站一排鞠完躬就过来抢行李是怎么回事。
楚小黎也有点懵，这这这…我只是借两辆车而已，现在看来完全不是我的剧本啊。
“大小姐上车吧，楚先生已经订好了接风宴。”
“……”
“各位也请。”
如大安是料到了会有人来接，但是并没有料到是这么狗血的黑帮剧情。
楚小黎料到了有黑帮剧情，但是没有料到这么狗血。
半年不见…楚云天的形式主义又更上一层楼了。
一行八人，两两一组，配一个司机一个导游一个保镖，安静的穿梭在北方城市干燥的夜色里。
看到饭店名字的时候楚小黎暗暗松了口气，要按楚云天那个妖艳的秘书，把老师们带去大保健也不是不可能。
说曹操曹操到，刚下车的楚小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妖艳的身影。
“大小姐，楚先生已经在里面了，我带您进去。”
看到楚云天藏青色定制西装衣冠**的站在那里一一寒暄客套，在互相引荐的楚小黎整个人都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这位是陈教授，带过我的生物化学。”
“这位是王教授，带过我的物理化学。”
“这位是张教授，带过我的无机化学。”
“这位是林教授，带过我的分析化学。”
“这位是赵教授，带过我的有机化学。”
“这位是如安教授…我说过的。”
“这几位是我们生科院的学长学姐。”
“这是…我爸。”
…楚云天很想知道楚小黎明明是生科院的，为什么有这么多化学要学。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两个姓楚的人达成了为数不多的一致，楚小黎也不懂为什么要学那么多化学。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照顾，楚黎这孩子多费心我是知道的，这顿饭我楚云天亲自给大家接风洗尘，聊表歉意。不要客气，来了这里就当是自己家了。”
得，你们就客套吧。
我吃饭。
看楚云天听到我在学校的战绩那种掩不住的骄傲，他老了。
以前从不这样的，那骄傲也从不深达眼底。
果然距离产生美。

如大安看着同样笑不达眼底的楚小黎，努力演着父慈子孝的剧。
怎么有点心疼呢。
心疼她爹。
看年龄快五十岁的人了，身材依旧笔挺，没有中年人惯有的啤酒肚，却有着时间沉淀下来的沉稳老辣，眉宇间敛去了上位者的锋芒气息，反而亲切亲和，又不由得让人望而生畏。
想必楚父并不是楚小黎口中的暴发户，这样沉静内敛深不可测的高贵气质，若非血液里流淌与生俱来，又怎么是一个暴发户能驾驭得了。
唯独看向女儿的的时候，有那么点无奈，那么点讨好，又有点小炫耀。
反观楚小黎，不论眉眼还是气质都还真是一脉相承，比起楚云天多了几分张狂不羁，纵使强装笑颜也挡不住自从见到她爹之后就一脸便秘的表情。
看着就来气。
可是楚云天并不介意的样子，顶着楚小黎凌厉的眼神一筷子一筷子的夹菜过去，笑成了一朵喇叭花。果然啊，女儿是爸爸一辈子的小妖精。
也是一个男人少有的羁绊吧。
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惨，摊上了这么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姑娘。
饭毕，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秘书亲自拿着房卡发给众人方才离席，楚云天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趁楚小黎出去招呼客人的间隙走到了正在整理衣服的如大安旁边，不动声色的塞了张卡。
“楚黎很少提到学校的事情，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有提到您。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点心意。”
“这…”
“还请不要让楚黎知道。”在场上混久了的楚云天不失时机的打断了如大安拒绝的话，一旁的秘书紧接着接上话尾，把如大安三分力气刚好不露声色的拖拽出包间“您请上中间的车。”
到了酒店，妖艳兮兮的秘书再三确认了行程，叮嘱各位都是自家产业千万别客气，有事随时打大堂电话随叫随到。明天先休息一早上我们会事先和目的地取得联系。
“楚先生说他还有会要回去开，就不过来了。您是回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