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韩发誓不是有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一段中间竟然空了两行，放上来了就赶紧。
老公明天要去救援队训练，所以晚上出去二人世界啦，不知道几点回来，大家不要等更了，明早可以看。提前预告，晚上放一段刚写完的番外，《花儿爷的小软肋》，明天放吴邪和小哥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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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年　之　补觉（２）


吴邪睡醒之后并没有叫张起灵。终极的事情结束后，张起灵有一段噩梦期，过了之后，但凡自己在，每次睡眠都容易睡得很沉。吴邪甚至觉得张起灵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补觉，张起灵之前虽然把发呆和睡觉当成一种常态，可吴邪知道，他很少进入深度睡眠，从来是一半睡着还防备着，一半清醒着警惕着。


醒来的时候发现吴邪已经不在床上了，张起灵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自己睡得也太沉。


“起灵还没醒？”吴妈妈揉着面，准备着包饺子用。


其实过年吃饺子是北方习俗，南方并不讲究这个，吴邪想着张起灵的祖籍应该在北方，就和老妈商量着包顿饺子。


吴邪拍拍手上的面，抬腕看了看表，”也该醒了，我去叫他。“


“让他多睡会儿，折腾一上午了，晚上还得守岁。大过年的也没外人，过这么辛苦干什么，吃饭的时候再叫他。”


“老妈，你是不是还挺喜欢他的？”


“起灵这孩子比你招人喜欢。”


“偏心也不能偏得这么明显。不过也对，晚上还得指着瑞兽守岁呢。是不是家有一宝，百害不侵，门神都不用贴。”吴邪沾着一手面挥着擀面杖手舞足蹈。


“你这嘴就没个消停地时候，起灵让着你你就得寸进尺，非得什么时候把人惹急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胡闹。”


吴妈妈说完起身去厨房拿馅儿，张起灵正好拉开门出来。


“醒了，快去洗洗脸醒醒神儿。”


“嗯。”张起灵应着，可是又有点尴尬，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起来帮忙。


张起灵走到吴邪身边坐下，睡意还没完全消退，脑袋卡在吴邪脖子上，“为什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想让你多睡会儿。”


“我可以回家再睡。”


吴邪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揉了揉张起灵的脸，“睡觉还得控制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睡？再说，这也是你的家。”


吴妈妈端着饺子馅儿出来，张起灵赶紧帮忙去接，吴妈妈一看张起灵的脸就笑了，“又是吴邪干得好事儿，怎么弄得跟花猫儿似的。”


吴妈妈说着抬手帮张起灵擦，张起灵有点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吴妈妈把脸上的面擦干净，又低头看吴邪。


吴邪看着张起灵羞涩的表情又起了兽心。

本来是想放在正文的，不过也没想好到底放在哪里好，就当番外放了吧。孩子的出处在正文后面会交代，陌韩再次申明，绝对不会写小哥和小花生孩子的梗，不会，不会，坚决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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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麒麟　之　解当家的小软肋


“念臣，看瞎子爸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海棠花开的季节，正适合放风筝，黑瞎子从外面办事回来，正好看到门口有卖风筝，就给儿子买了一个。


坐在桌案前捧着财务报表的小人儿看着瞎子爸一手拿着一把不知道哪折来的海棠花，一手拿着个大风筝，凤凰的样式，色彩斑斓，长长的尾巴直拖到地上。


小人儿一下从太师椅上蹦下来，“我们去放风筝么？”


“对，我们今天去放风筝。”黑瞎子边说边把风筝递给儿子，回身将海棠花插进桌案上的花瓶里，然后附身把儿子抱起来。


“不许去！”解雨臣从门外进来，眼睛扫过儿子手里的风筝，“齐念臣，我有没有说过不看完报表，今天就不能出这个屋子。”


小人儿看了一眼解雨臣，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笑脸立刻泄了气。


“花儿，他才五岁，字儿还认不了几个，你那出报表的财务总监可是留洋回来的。”


“字儿认不全就认字儿。五岁怎么了，我八岁就掌管解家了。”


黑瞎子看着儿子拿着风筝不舍的表情，“花儿，要是人人都像你那么聪明，那人类进化不得提前五千年。儿子还这么小。”


“别人我不管，我解雨臣的儿子就得和我一样。”说着将小孩儿手里的风筝扯下来扔到旁边的桌子上，“下来，回去看报表。”


小孩儿委委屈屈的从黑瞎子怀里滑下来，看着风筝一步一回头地走回桌案前看报表。


解雨臣看看儿子，又看看风筝，走到桌案前俯下身，展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念臣，这么想出去玩？”


小孩儿谨慎的盯着解雨臣，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想，不想，一点也不想。”瞎子爸说了，解爸一笑肯定没好事儿。


“儿子，解爸问你个问题，你答对了，就许你出去玩。”


“真的？”毕竟是小孩子，瞬间就把瞎子爸的警告忘脑后了。


“解爸问你，解爸和瞎子爸，你更喜欢哪个啊？”


“啊？”


瞎子爸是对的，解爸笑起来果然没好事儿。


说喜欢瞎子爸，开玩笑，这个家是解爸做主好不好；说喜欢解爸，瞎子爸那么小气，肯定会生气的，就不会带自己出去玩了。这个问题哪里有正确答案？啊啊啊，解爸你是坏蛋，你就是不想让我出去玩。


小孩儿正想着，眼睛瞟到桌案上黑瞎子刚折回来的海棠花。


“其实，解爸和瞎子爸我都喜欢。”


“哦？”解雨臣撇撇嘴，“我问的是更喜欢谁？”


“但是……”小孩儿不慌不忙的道，“瞎子爸说他最喜欢解爸了，我喜欢瞎子爸，瞎子爸喜欢解爸，我又喜欢解爸，那加在一起，我和瞎子爸当然都是最喜欢解爸咯。”


站在一边的黑瞎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小鬼竟然说“我和瞎子爸都最喜欢解爸”，表明立场，还顺便帮自己对媳妇儿一表衷肠，明显谁也不得罪嘛。


解雨臣看着儿子，“实话？”


“当然！”小孩儿说得很肯定，还不忘歪着脑袋招呼了一下黑瞎子，“是吧，瞎子爸？”


“你教的？”解雨臣回头问黑瞎子。


“哟，媳妇儿，你太抬举我，这么圆滑的说辞除了解当家的别人可教不出来。”


解雨臣把小孩儿抱起来亲了一口，“果然是我儿子！”


“那我可以出去放风筝了么？”小孩伸出小手臂勾住解雨臣的脖子，小脑袋不停在解雨臣脖子窝里蹭。


“小东西，五岁就跟你解爸讨价还价了。”解雨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过风筝递给黑瞎子，“早点回来，别带孩子在外面吃东西，你皮糙肉厚的，孩子肠胃干净，容易招病。”


“得令，媳妇儿放心，一准把你的小心肝完好无损地带回来。”黑瞎子说着就去接儿子。


小孩儿一手接过风筝，大半个身子已经在黑瞎子怀里，一只手臂却还勾着解雨臣的脖子不放。


“小鬼，松手，摔着。”黑瞎子怕摔着孩子，赶紧往解雨臣身边近了一步。


“解爸一起去。”


黑瞎子看看儿子，又看看媳妇儿，“一起呗，今年的海棠开得特别好。”


解雨臣看看桌子上的文件，又看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儿子，笑着摇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出现一个比黑瞎子更让自己狠不下心的人？怎么舍得让小人儿失望。想着又把儿子接到自己怀里，“好，一起！”


风和日丽。


将墨镜带好，看着媳妇儿抱着儿子的背影，黑瞎子摇头，媳妇儿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小人儿一句话就把公事儿放下了。


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媳妇儿问自己，解当家的软肋是什么，那个时候，是解家。可现在，大概早就变成媳妇儿怀里那个小人儿了吧。也就只有这个小人儿，才能让解当家的放下架子，放下解家，放下满心牵挂，就只为放个风筝，就只为小孩儿勾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了一句，“解爸一起去”。

陌韩想弱弱地问一句，如果开新坑，会有人跟着跳么？
愿意跳的吱个声呗（不知道能不能炸出潜水党），不愿意的，可以忽视楼楼的这条信息……

再次强调，不是生子梗。至于孩子和邪瓶的关系，正文会讲明。大家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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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麒麟　之　功遂身退


杭州的梅雨季，闷热潮湿，淅淅沥沥地下上好几天也不见停。吴邪本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却打心里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动过举家搬迁的念头，可张起灵说“父母在，不远游”。


今天不去公司，吴邪坐在西冷印社正堂宽大的转角沙发上看文件，身边的小东西滚过来滚过去，“吴念麟你能不能老实会，吃完饭就轱辘来轱辘去没完没了，把自己当车轱辘了？”


小孩儿抬起头看吴邪，“吴爸，你给我讲故事吧。你讲着我听着就睡着了，就不轱辘了。”


吴邪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把一直在身边轱辘的小孩儿抱过来，“讲什么呢？”


“就讲灵爸上回讲的那个。”


“哦。”吴邪想了想，“从前有个古董店的小老板，聪明，勇敢，足智多谋，后来跟着一群人下地挖宝，遇到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不对不对。”怀里的孩子挣扎着翻了个身，拖着下巴看吴邪，“灵爸不是这么讲的。”


“那你灵爸是怎么讲的？”


“灵爸讲的是，从前有个古董店的小老板，又傻又天真，跟着一群人下地挖宝总是闯祸，还好遇到了武艺高强的大哥哥。”


“啊哈？大哥哥？还武艺高强？”吴邪抱着儿子转了个身，一只胳膊支着沙发的靠背看张起灵，“起灵，你都和孩子说什么了？”


后者坐在正堂的书案前抱着大儿子练字，听到吴邪的话，微微抬了抬头，“说事实。”


“吴爸，事实是什么？”怀里的小人儿看着吴邪问。


“事实啊，事实就是古董铺子的小老板其实比那个大哥哥聪明。”


“小老板为什么比大哥哥聪明？”


“因为小老板从小博览群书，乖乖上学。”吴邪决定把孩子往正道儿上引导。


“为什么要博览群书？”


“因为书里有好多知识。”


“为什么书里有好多知识？”


“因为书是很多人的智慧结晶？”


“什么是智慧结晶？”


“念麟，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


“十万个为什么是什么？”


“张起灵，快把你儿子抱走。”


“为什么灵爸要把我抱走？”


张起灵抬头看吴邪被小儿子折磨得哑口无言，笑着摇头。


“念初，你好好练字。”怀里的人点头。


张起灵起身，把腿上的孩子放在椅子上，走到吴邪身边把小儿子抱起来，“怎么和你吴爸一样，好奇心这么重。”


“吴爸也是十万个为什么么？”


张起灵笑着看吴邪，“对，你吴爸之前也是十万个为什么。”


“起灵，你这样会把孩子教坏的。”吴邪不满的撇了张起灵一眼，起身去看大儿子。


张起灵把小儿子哄睡了，盖好薄毯，才起身又走回书案前。


小孩儿正低头写字，觉得两个爸爸都凑过来，不免抬头看。吴邪倒是笑得可亲，张起灵的脸上却并不好看。


“念初，灵爸之前和你说的，‘独处守心’，是什么意思？”


小孩儿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抬头看张起灵，“一个人的品行不是看他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怎么样，而是要看他一个人没有别人看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张起灵点头，拿着小孩儿新写的一张纸和下面的一张对比了一下，“那为什么灵爸离开一会儿，你就写不好了？”


小孩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在张起灵的注视下低了头，拧着手指。


张起灵撤掉第一张字，团了扔到纸篓里，“重写，五遍。”


小孩儿默默铺好纸，又开始一笔一划的写字。张起灵低头看着，一脸严肃。


吴邪看了看写字的小人儿，拉着张起灵往外走，走到外间，才压低了声音，“你是后爸？”


张起灵被说得一愣。本质上讲，两个儿子确实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吴邪要表达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吴邪拉张起灵坐下，烧了水等着沏茶。


“起灵，我们早就商定好，管教孩子的事情，你为主，我为辅，可你要是差别对待，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说？”张起灵更糊涂了，自己向来是没有偏向的。


“小孩子慢慢教就是了，你对念初太凶了。”明前的龙井，张起灵对茶素来讲究，吴邪也就选的仔细。


张起灵看吴邪将茶叶捻了放进壶里，倒了沸水，洗了茶，冲了杯盏。“吴邪，你是不是更偏爱念初？”


吴邪冲完杯盏，倒了第二次的水，“我还没说你偏爱念麟，你还倒打一耙说我偏爱念初。”

“两个在我心里是一样。”


“一样的？”吴邪将茶递给张起灵，“你刚抱着念麟哄完，转头就对念初冷着脸罚抄书，这是哪门子的一样？”


张起灵摇头，“就为这个？”


“这还不够？”


“念麟性子好动，喜欢无忧无虑，这是生来的本性，不该被压抑。念麟性子沉，长大是能成事的，我严厉也是为他好。”


吴邪看张起灵，心里又想到了别的事情，“你要因材施教我不阻止，可是孩子性子沉稳，将来能成大事，小时候就不该被疼爱了？”


这话说得噎人，张起灵想想也没法反驳，“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自己虽然对念初严厉，可也是从心里疼爱，对两个儿子从来没有亲疏之分。


“起灵……”吴邪给两个人添了茶，看着张起灵的眼神就起了涟漪，却欲言又止。自己也知道念初性子沉稳，可是自己没有张起灵那么理性，每次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那么要强，那么懂事，又那么倔强，那么隐忍，就会心疼。


他的起灵，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吧。


“吴邪。”张起灵显然是捕捉到了吴邪的想法，犹豫了一下，“念初和我不一样。”


“我去看看孩子。”张起灵放下茶杯，起身往正堂走。


“起灵。”张起灵走到门栏的时候，吴邪突然唤了一声，“我知道，张家本家的孩子不多，血脉于此，我终归是外人。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给孩子安排未来，如果一定要安排，也请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


张起灵的步子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吴邪，后者变得神色凝重，张起灵自然明白吴邪所担心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家是孩子的后盾，绝不会是负担。念初和念麟都是我们的儿子，现在，将来，都是。”


张起灵看着吴邪拿着茶杯，神色并没有改变，似乎是没有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儿子是我们的，你不是外人，只要你不想，没有人可以安排他们的未来。”想想又道，“吴邪，我是你这边的。”


吴邪闻言，抬起头，会心的笑了笑。


小孩儿看到张起灵走进来，把刚刚写好的一张纸捧到张起灵面前，“灵爸，我这次写得很认真。”


孩子太小，不能长时间开空调，张起灵看着儿子头顶渗出来的汗珠，小脸儿热得发红，俯身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腿上，在太师椅上坐稳，把儿子手里的笔撤掉放在一旁，“念初，累了吧？”


张起灵给怀里的小人儿擦着手，小手心儿里都是握笔钻出来的汗，一直握笔的小手指都有点直不过来了。


“不累。”小孩儿摇着头，又往张起灵怀里靠了靠，“灵爸，你抱着念初写好不好，桌子太高了，念初不够高。”


张起灵这才发现自己离开后儿子不能好好写字并不是因为不认真，而是没有自己抱着，够不到桌子，只能趴着写，姿势不对，落笔的力道自然就不一样。


“刚才怎么不和灵爸说？”张起灵把小孩儿往自己怀里抱了抱，揉着小孩儿的手指。


“灵爸不是说，要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最好，不能找别的原因做借口。”


吴邪走进来正好听到张念初说这句话，果真是和张起灵一个脾气。


“弟弟都睡了，我们去睡午觉。”张起灵将小人儿换了个姿势横抱在腿上，让孩子更舒服些。


“还有两张没有写完。”小孩儿说得煞有其事，说完又挣扎着身子去拿笔。


张起灵把小孩儿的胳膊拽回来放好，“不写了，我们去睡觉。”


“灵爸说要善始善终的。”


吴邪摇头，连这股子倔强劲儿也像。


“那就睡醒了再写。”吴邪走到爷俩旁边，伸手去抱张念初，“先和吴爸去睡觉，等睡醒了再回来写。”


小家伙仰起脖子看张起灵，张起灵点点头，吴邪就上前来抱孩子，谁知道小家伙在张起灵怀里猛地翻了个身，伸开两只手臂抱住张起灵的脖子，像浣熊挂树一样挂在了张起灵脖子上。


吴邪被小家伙的动作逗乐了，“你是小浣熊么，要挂在你灵爸脖子上睡觉？”


张起灵也被小家伙弄糊涂了，又怕摔了，赶紧收紧手臂抱住孩子。


“灵爸，你昨天说我什么时候把《道德经》的全篇背下来了，就让我自己在店里选一样礼物。这话还算数么？”


张起灵点头，一只手宠溺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当然算。”


“那我现在背给灵爸听。”


“昨天说的，你现在就背下来了？”吴邪想着张家的血脉果真不是吹出来的。


“嗯，我早上起得早，灵爸教弟弟背诗的时候我就背下来了。”


张起灵把儿子盘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臂拽下来，换了个横抱哄着睡觉的姿势，“你背吧，灵爸听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


小孩儿背到第九章就在张起灵怀里睡着了。


吴邪怕孩子压着张起灵，俯身把孩子接了过来，想了想又低声问张起灵，“你小时候睡觉听过摇篮曲么？”


张起灵被问得不明所以，只是摇头。


吴邪道，“我想也没有，《道德经》直接当催眠曲用了。”


张起灵坐到沙发侧榻上，又从吴邪手里把儿子接过来放到里侧，吴念麟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灵爸过来，很自觉的依偎过来。


吴邪看了看左拥右抱的张起灵，撇撇嘴，“很明显，没我什么事儿了嘛。”


“你来抱着。”张起灵看吴邪。


吴邪摇头，“我不想抱孩子，我想抱你。”说完很委屈地躺到沙发另一侧，伸手和张起灵的手十指扣在一起。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功遂身退。


此后便这样守着爱的人岁月静好，便是他们这代人，最好的归宿。

陌韩今天，心情不太好，下面的文需要边改边更，今天不太想动。大家早点休息吧。

第七十六章　之　黑花的年


解家家大业大，本家旁系有的没的算起来也百十来号人。祭过祖，正席开始，外院中间的中堂，连着东西厢房，阔阔绰绰的摆着二十几桌，除了各家家主，还有各家带来的亲属和伙计。


解雨臣在主桌落了座，各家当家的也纷纷落座。大过年的喜庆话是少不了，多是什么“当家的来年生意更上一层楼”，“解家年年五谷丰登”总总，解雨臣深谙此道，也笑着回礼。大过年的你也不好摆当家人的架子，况且又有长辈在场，只是推杯换盏间一轮轮应酬下来，任凭再好的酒力也架不住人多。还好大家都知道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关系，中途黑瞎子替着挡了几杯，好歹才没让解雨臣被直接放倒。苦撑着闹腾到散场，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


“当家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您和黑爷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晚上还有各盘口的流水席，得闹腾到初五呢。”解家老宅的老管家原是跟着二月红的，二月红走的时候怕解雨臣身边没个贴心的人，况且自己的儿子也不争气，于是就遣到了解家。这老人也算看着解雨臣从不谙世事的娃娃长到独揽大局的当家人。


解雨臣坐在饭桌前，双手撑着脑袋，年年过年都是这般，人家是合家团圆欢天喜地，自己逢过年就他妈得蜕层皮，比下个恶斗还劳心耗力。


黑瞎子看解雨臣这样儿，估计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弯腰拽过媳妇儿一条胳膊搭在肩膀上，想把人架起来。


解雨臣借着黑瞎子抬自己的力道，半是醉意半是撒娇，直接将另一只手也攀上了黑瞎子的脖子，整个人偎了过去。黑瞎子赶忙两只手抱住。


“瞎子，我要回家。”


老管家和黑瞎子都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会意过来解雨臣是要回黑瞎子的别墅。


“花儿，太晚了。今儿在这歇了吧，我陪你。”


“我要回家。”解雨臣重复了一遍，带着几分执拗。


“黑爷，您带当家的回去吧。明儿晚上六点开席，别晚了就行。”老管家怎么会不知道解雨臣想什么，这里不是家，是负担，大过年的都不得安生。


黑瞎子抬手看看表，“那成吧，明天我再送他过来。”


解雨臣的酒量是有的，窝在后车座上眯了一觉，到家的时候酒就醒了六七分。在客厅坐着醒了会神儿，于是洁癖的毛病就适时发作了，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酒味儿，铜臭味儿。


“瞎子，瞎子。”解雨臣喊了两声，没人应，“黑瞎子你死了！”


黑瞎子从浴室钻出来，“媳妇儿，大过年的发脾气多不好，我给你放了洗澡水，去泡个澡。”


这就是默契吧，这也是自己喜欢这个家的理由，他总能懂自己。适时，适度。


解雨臣想着起身往楼上走。


“媳妇儿，你去哪？”


“回房间泡澡啊。”


“一楼。”


解雨臣满脸疑惑的看黑瞎子，卧室里分明就有浴室，为什么要在一楼？不过解雨臣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被黑瞎子抗进了一楼的浴室。


解雨臣是真累了，也就随着黑瞎子给自己去了衣服放进浴缸，不过今天黑瞎子倒是格外老实，叮嘱了句“别睡着滑下去”就退了出去。解雨臣也没有力气去想这货的反常，撩了两下水就靠在浴缸边睡着了。


等解雨臣朦朦胧胧醒了，抓过一旁的表看了一眼，已经快三点了，自己这一眯就是一个小时，水还是热的，想来是黑瞎子中途进来换过水了，可是换过水了都没有叫醒自己？解雨臣越想越奇怪，拿过浴巾胡乱擦了身上的水，就裹上浴袍出了浴室。


“瞎子？”解雨臣从一楼客厅一直叫到二楼卧室门口也没有人应。


解当家的第一反应是出事了，顺手从卧室旁边的珐琅彩瓷里掏出一把枪，拉了保险，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的情景倒真是让解雨臣着实吃了一惊。


映入眼帘的西府海棠，洋洋洒洒地在地上和床上铺成了一整支海棠的样子。海棠本是没有什么香气，但抵不过铺了一屋子，此时竟然也有了丝丝缕缕花的味道。解雨臣走到床边抓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用手拈了拈，新鲜的，采下来的时间怕不到两个小时。


“花儿。”


解雨臣闻声回头，看见黑瞎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早已整装得西装革履，一手拿着个戒指盒打开，单膝跪了下去，“解雨臣，嫁给我。”


解当家的脑袋顿时就当机了。


结婚这档子事儿，在很小的时候是想过的，那时候还分不清自己的性别，吵着要嫁给吴邪，不过那是陈年旧事，哑巴张要知道自己有这心思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至于后来当了当家的，就再没正了八经的想过这回事儿，这个位置上的人，要不就是政治婚姻，要不就是强强联盟，哪他妈来得真爱？况且再不济是不是也是自己西装革履地包个酒店，捧束玫瑰对着某个富家千金名媛说出求婚的话？


眼下……这他妈是闹哪样？


自己穿着浴袍，一手还拿着枪，眼跟前儿竟然有个男人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嫁给他，等等等等，为什么要我嫁给他？不是他嫁我？


“为什么是我嫁你，不是你嫁我？”解雨臣想着就喊了出来，妈的，你要求婚不能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么，你自己打扮得人摸狗样的，老子还他妈穿着浴袍呢。

黑瞎子愣了愣，原来自己媳妇儿介意这个，“那我嫁你好了。”床位决定从属关系，黑瞎子可不想在这么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上和媳妇儿斗嘴耽误正事儿。


自己当年和黑瞎子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其实众人早就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虽然解雨臣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但终归也抓不住重点。日子一天天过，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如今黑瞎子跪在自己面前求婚，解雨臣这才缓过神来，之前他们之间缺少的，是让自己安心的纽带，人们通常把这层纽带叫做——“名正言顺”。


解雨臣又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中国……允许……同性结婚么？”


黑瞎子得意地掏出车钥匙，“座驾24小时机场待命，只要媳妇儿你点头，我们立刻飞德国，估计明天晚宴前就能赶回来。”

一个小时后，首都飞往柏林的私人飞机上。


解雨臣脑袋枕在黑瞎子腿上，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点迷迷糊糊，“你预谋多久了？”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被绑上山作压寨夫人了？


“不久，两个月吧，你知道这个季节的海棠不好养。本来打算年里就行，这样可以准备得更充分，谁知道你今晚偏要回家。我就寻思着这么大的惊喜不如就放在除夕夜吧。”


“可惜那么多海棠花了，就看了一眼。”


“不可惜，那花儿养的时候就注射了特殊的营养液，摘下来24小时不枯不败，我们回去滚个床单都够了。”


“我要是拒绝了呢？”解雨臣想了想，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穿着睡袍拿着枪被求婚的情景。


“不能够，媳妇儿你哪舍得拒绝。”


“我要是真的拒绝了呢？”解雨臣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次。


“那我就只能拎行李走人了。”


“你敢！”


“嗯？”


“你敢走一个试试！”


“不敢不敢！”


“咳咳”驾驶舱里的人干咳了两声，“死瞎子，大过年的把我折腾起来给你俩口子当司机。还在这秀恩爱，秀恩爱遭雷劈哈！”

第七十七章


写在最前面：　“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觉寒。”　　——　《劝孝歌》


（二）
放下电话把张起灵拉进休息室。


张起灵这才发现吴邪的办公室到底有多大，外间办公、会客的地方且不说，单说休息室就足有普通人家的一户大小，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只是都用磨砂的玻璃隔着，看起来倒比正常的起居室精致。


“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睡会，我一会还有个会，忙完了晚上回爸妈家，老妈想你了，让你一回来就过去。”吴邪从衣橱里拿了一套衬衫西装放在床上，“睡醒换身衣服，我这没休闲装，你凑活穿，还好咱俩身材差的不多。”


说完又将人揽进怀里吻了一口，额头抵着张起灵的额头，“脏的像个海猴子似的。”


“嫌弃我？”没外人，张起灵也就任由吴邪揽着不挣扎。


“我哪敢，小九爷给张爷您开了天价，亲情价我都请不起，还敢嫌弃。”想想又道，“你以后该给解家亲情价了吧？”


“瞎子说不用。”


“他倒是和谁一条心？莫不成要从你这拿返利，背着小花藏私房钱么？”


秘书进来送外卖，吴邪去拿，张起灵就脱了衣服去洗澡。吴邪在外面顺便接了个电话，又处理了两个文件，再进来的时候看到张起灵正站在镜子前扣衬衣的纽扣。


吴邪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就靠在一边看着。这人从不到二十岁就漂泊在外了，虽然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足够让他身价上亿，之前却从来也没见他有存款，过得日子简直就是风餐露宿了。可现在往镜子前一站，天生的衣服架子，举手投足地又都是贵族气，啧啧，自己还真是捡了个宝贝。


两人身高所差无几，身材也近似，西裤穿在张起灵身上倒是正合适，衬衫却宽大了些。张起灵只将正好与腰带对齐以上的扣子扣好，往下的就散着，也没有将衬衣塞进裤子，宽松的垂在外面。本来衬衫就稍微宽大些，这样一来倒显得几分人气儿，加之现在的张起灵并不总是冷着脸，微挑的嘴角配着俊朗的面容，看上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倘若张起灵不为着终极奔波，而是换做张起岳的位置在尔虞我诈里守护张家，怕现在也是个翻云覆雨的当家人。吴邪看着便有些失神，还是这样的张起灵好，生在污浊才能出泥不染，经过寒冬腊月才能傲雪凌霜，至真至纯，至清至烈，像是天地轮回都经历了，却所有的气息都未被沾染玷污。


张起灵从镜子里看吴邪正看着自己，转身顺手挽了挽袖子，“看我干什么？”


“好看呗。”吴邪又上前把人揽进怀里，“还是洗干净了好下口。”说完又亲了一口。


张起灵推开吴邪，喝了口牛奶，开始吃饭，可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


“不合胃口？”吴邪偏头看着，果然还是猫的食量。


张起灵摇头。


“是不是晕机？”端过牛奶递给张起灵，“这个喝完。”


看着人把杯子喝空，才又把人揽进怀里，“都说了我还要开会，你睡会儿，穿这么正经干什么，防色狼？”


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倒是很正经的道，“嗯，防色狼。”


吴邪显然意识到张起灵所指，反倒更猖狂了，“老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么？”说着手就往张起灵衬衫里伸，“扣子都不扣全，就是等着我下手呗？”


吴邪眼角往衬衫里瞄了一眼，本是玩笑，却看到张起灵腹部有一条红痕，白皙的皮肤上扎眼得很，吴邪赶紧把衣服往上撩开，又扳过张起灵肩膀看了看背部，十几道鞭打一样的红痕，虽然没破皮肉，却异常醒目，后肩的位置竟然还有一道刀伤。


“这是怎么伤到的？刚才问你不是说没受伤。”吴邪紧张地都怒了。张起灵是不是和解家犯冲，怎么解家一夹喇嘛张起灵就受伤。


“没关系，这次去的地方环境比较特殊，蔓藤类的植物比较茂盛。”


吴邪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九头蛇柏，仔细检查过，确定只是皮外伤才放下心来，“这要是去个食人植物茂盛的地方，我是不是就得给你立衣冠冢了？”


“倒类似食人树，有点难缠。”


“让你觉得难缠的东西怕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不成除了缠人，还往七窍和肛门里钻？”吴邪尾音越拉越长，声音越压越低，说到最后简直就色情了。


张起灵也不理，歪在床上养神。


“包里有药么？”吴邪把张起灵的背包拿进休息室，将东西倒出来，拿了药。又走回床边推张起灵，“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药。知道自己有伤，穿这么严实干什么。”


“你不是还有事情。”张起灵脱了衬衫趴在床上，懒洋洋地闭着眼睛。


“有什么事比你重要？”吴邪仔细地在伤口上涂了药，又想起什么，“腿上有伤么？”


张起灵想了想，“没有吧。”


“没有吧？自己身上有没有伤你不知道？”吴邪说完也不等张起灵回答，拖起床上人的腰直接将腰带解开，把裤子退到了膝盖，想了想，刚脆直接把裤子扒了下来。张起灵趴在床上，觉得自己刚才穿好衣裤这个举动真的是多此一举了，现在全让吴邪扒了个干净。


“没有吧？”张起灵竟然还回头问了一句。


气得吴邪直接在床上人的屁股上甩了一巴掌，“伤没伤到，你没知觉的么？”


“没有毒，伤不到我，所以没上心。”


“你都被绑了，这次有伤亡？”


“没有，为了救人。”张起灵想想又道，“解家有人走漏了消息，这次下去的不止自己人。”


“刀伤又是怎么回事？”吴邪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


“救得是对方的伙计，没想到被反咬了。”张起灵说得很轻松，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张起灵你傻啊，你在这个行当是一天两天？还这么烂好人！”吴邪简直就是不知道拿眼前的人怎么办了，照说他们这个行当的人，生死之交关键时刻都不一定是什么态度，就他张起灵，以为自己是神仙呢，什么人都救。想着就在床上人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下。


张起灵疼得缩了缩脖子，回过头看吴邪，正好对上吴邪愠怒的表情。


“吴邪？”张起灵试探地唤了一声，好歹是条命，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况且对自己也根本构不成威胁。


“知道疼了？”对于别人而言，张起灵的眼睛淡漠得像一潭死水，可是在吴邪眼里，那双眼睛会说话，喜怒哀乐，还有那些小心思，都藏在那双眼睛里，看一眼就能溺死自己。吴邪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伤你的人呢？”

“瞎子已经处理了。”


他到底是太善良。可是现在毕竟比不了从前了，没有终极力量的庇护，正常人再强大也会残伤病死。吴邪想着，给张起灵拉上空调毯盖好。


张起灵感觉到吴邪收了药坐在一边，自己确实累了，也就趴着没动。静默了一会，张起灵抬头看吴邪，发现后者靠着床头，闭着眼，眉头锁着。


张起灵抬起一只手，缕了缕吴邪的眉心，“有心事？”


将近十天没见了，一点亲热的举动都没有，不会只是因为自己受了皮外伤。


吴邪睁开眼，将张起灵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十指交叉扣着，“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嗯。”


吴邪看着张起灵有点黑陷的眼眶，犹豫了一下，“算了，你先睡会儿，改天再说。”


吴邪既然说要和自己商量，那必然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而如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来并不是简单的家长里短，也许，是需要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张起灵想着，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个字。


“好。”


吴邪开了空调，在茶水间烧了水。“我去准备开会，你睡会儿，回来叫你。”

这两天陌韩的状态不是很稳定，更文可能不及时，也不能及时告诉大家是否更。如果每天过了９点还没更，大家就不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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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写在最前面：　“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觉寒。”　　——　《劝孝歌》


（三）


张起灵躺了会，迷迷糊糊地听到王盟进来和吴邪说今天会议的大概内容，然后是吴邪翻动文件的声音，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张起灵自己下床拿水喝，小腹右下侧突然疼得厉害。心里叫了声不好，提了口气暗暗控制了一下，谁知不提气还好，刚一运气，就痛得腿一软。


吴邪把文件递给王盟，正打算去会议室，就听到里间杯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吴邪赶紧往屋里跑，看到张起灵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小腹，屈膝半跪在地上，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怎么了。”吴邪上前把人拖起来，手触到张起灵的后背，竟然被汗湿透了，“哪不舒服？”


张起灵一手按着小腹，一手抓着吴邪的衣襟，疼得变了音，“医院。”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必是得了什么急症。赶忙抱起张起灵奔门外。


“吴董，我们送张先生去医院，您还有个会……”秘书上前提醒。


“王盟，替我去开会。”吴邪直接打断秘书吩咐道，怀里的人疼得脸色发白，这样他能有心思开会？说罢也不理别人，抱着张起灵直奔停车场。


急诊室里张起灵平躺在检查床上，大夫在张起灵的小腹上按了两下，张起灵一下就蜷缩起身子。疼得吴邪直接去挡大夫的手，“大夫，大夫，您轻点，他疼。”


大夫瞟了一眼张起灵身上的伤，“你还在乎他疼？”吴邪愣了愣，想着医生大概是误会了，也不愿意解释，只是握着张起灵的手。


医生转身对旁边的护士说：“可能是急性阑尾炎，推去做Ｂ超，确认后直接送手术室。”


手术室，吴邪一听要做手术就慌了，“大夫，不严重吧？”


“送来的还算及时，放心，小手术。”


张起灵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吴邪差点就跟进去了，被护士拦下，“又不是生孩子陪产，你进去干什么？”


张起灵冲吴邪摇摇头，吴邪才没跟进去。


张起灵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劲儿还没过，人还睡着。吴邪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张起灵在医院昏睡了。


以前在古墓里看张起灵砍粽子浑身是伤是常事儿，动不动还割个掌心放点血啥的，那时候估计都麻木了，扯块布包扎下就算完活，紧急的时候连包扎都顾不上。在外人眼里，张起灵依旧是那个在斗里横扫千军万马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哑巴张。其实最初的时候吴邪也觉得，张起灵除了不能长生了，其他和过去也没什么区别，张起灵依旧倔强，强大，有主见，别说给他个铺子，就是把整个九门给他，肯定也能做得有模有样。但爱这种东西，从来与对方强大与否没有关系。


吴邪伸手缕了缕挡在张起灵眼前的刘海，这病要是突发在哪个斗里……对于张起灵，吴邪总是担心他会离开，而此时眼前人虚弱地模样却让吴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张起灵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个活生生的人，会伤，会病，会……死。


吴邪猛地打了个寒颤，他不让自己圈养，他要自己经营铺子，他的强大，他的强势，从来都是由着他喜欢，自己也就一笑了之，现在倒好了，由着他生病了。要不说信任这东西也得适当，今后，万不能什么都由着他了。

关于陌韩的这篇《折桂令》，这是陌韩第一次写同人，很不幸的是第一次写同人就写了邪瓶，更不幸的是因此人物性格偏差，诸多时候小哥软了，或者天真疯了。如果陌韩因此伤害了亲爱的们脑补出的邪瓶形象，陌韩表示歉意。
最近重新回去看盗墓笔记，看到众人第一次去云顶天宫脑袋就开始胶着了，小哥长白山那一跪，从此就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孤单。前些章节还能偶尔说个十五字真言，结果越往后就向着单音节演化。
其实陌韩在写过《番外八天》之后，就一直在审视整篇的《折桂令》，原谅陌韩这样一个整天对着数字和制度的人要脑洞大开的来写感情戏，更请见谅陌韩是个神经质的双子座，文风简直是客串系列了，时萌时强悍，时忧伤时幸福。
陌韩想谢谢看《折桂令》的瓶邪亲爱的们，其实在陌韩心里并没有严格的区分过这个概念，但是我知道很多人是小哥本命，受不了瓶子一点软化，所以，谢谢你们能容忍文里的小哥被吴邪揉成一团捂在怀里的样子，谢谢你们不管有多少不满和疑问但依旧追到现在。这是陌韩的荣幸。
也谢谢一如既往的邪瓶党们。陌韩从来都知道，邪瓶并不是喜欢小哥软弱，借用陌韩文里自己的一句话，“吴邪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喜欢张起灵孱弱的样子，他只是心疼他强势隐忍的样子”。也许陌韩的心疼表达地不好，所以，小哥就软了，天真就疯了。但陌韩的心愿就只是希望给那个强大的男人一个安稳温暖的归宿，还他一个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不坚强可以被别人庇护的人生，甚至还他一个童年。
《折桂令》不好不要紧，但是请亲爱的们依旧保持一颗柔软的心去爱他们，也希望一些瓶邪党扎进这个贴吧之后不要因为陌韩的文不好而放弃邪瓶，虽然陌韩现在因为写邪瓶所以不看邪瓶文了，但是陌韩知道，依旧有很多的邪瓶文写得很好。也许他们写得比陌韩时间久，会更精准的把握人物的灵魂和性格。
然后做一下新文预告吧，最后陌韩还是决定叫它《哈罗》，虽然阿杜的《哈罗》听起来很悲伤，但放心啦，坚决ＨＥ。这篇文的文风，可能和《折桂令》下半部分（小哥从母坟出来之后，人物开始用第三人称叙述）比较趋近。老规矩，胖爷永远是不可或缺的人物，黑花依旧是邪瓶感情的向导（但是前期黑花不是一起的），文开头略伤，亲爱的们，是伤，是伤，不是虐。初期大概两人都会比较强，再次重复，是强，是强，不是虐。大概12月放文，具体时间不定，陌韩还没有想好太多情节，好吧，陌韩还没有开始动笔，目前都是脑补，一定ＨＥ，一定不坑，只是可能更得比较慢，大概一周两更，会和《折桂令》同时更。
大家不要担心，《折桂令》不会坑的。
谢谢一直留言和陌韩讨论文的亲爱的们，谢谢路过或留下或已离开的瓶邪们。
感觉好奇怪，这是个怪圈啊，明明不是写手，却停不下来。年底了，事情会比较多，陌韩最近在学ＰＳ，还要准备策划师的考试，这种忙碌的状态估计要持续到年底，所以可能放文不是很及时，陌韩也在别的吧里看文，知道等更是件很痛苦地事情，有需要的小伙伴留言求@吧。

最近更文缓慢，让大家等久了。来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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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换我心，为你心


写在最前面：为你，千千万万遍。 ————《追风筝的人》


“起灵，我今天不去公司，吃完饭我们去看房子。”


吴邪给张起灵夹了筷子菜，正好对上张起灵疑惑的眼神，“给爸妈？”


“嗯？”吴邪反应了一下，“爸妈那房子是老户了，周围的人都认识，再好的房子他们也不会搬的。给我们。”


“我们？”张起灵环视了一圈周围，“铺子呢？”


张起灵问完手里的筷子还放在嘴边，吴邪伸手把筷子拉下来，“铺子是铺子，住处是住处。难道我能天天住在公司么？”


吴邪看张起灵低头吃饭也不理，刚脆放下筷子握住张起灵的手，“起灵，我知道你不挑，但是我希望我们能生活得更好。”


“这样不好么？”


吴邪知道，张起灵是可以随遇而安的人，但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不想委屈了他。铺子的二层起居室虽然还过得去，但是毕竟处在商业区，下面是店面，多少的不方便。张起灵又是心性严谨的人，对铺子又上心，除非自己守着逼着，否则从来不见他偷闲半日。即便没什么事儿，也得里里外外把东西盘点一遍。


“我都安排好了，下午就可以看房子，这件事情就听我的，好么？”


张起灵没再言语，吴邪就权当默许。

黑花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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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换我心，为你心


写在最前面：为你，千千万万遍。 ————《追风筝的人》


（二）
正坐在电脑前打算转账的黑瞎子看着交易金额上明晃晃的7个零，“哑巴这价码都高上天了。”


“他和他带回来的东西都值这个价儿。”


“媳妇儿。”黑瞎子刚开口，下面的伙计都是一愣，熟悉的还好，知道黑爷私下是这么称呼当家的，还有几个刚入门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解雨臣狠狠剜了黑瞎子一眼。


“不是，当家的。”黑瞎子赶紧改口，伙计面前，花儿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瞎子我在道上的价码也不低，怎么解家一夹喇嘛，我账上一分钱也没进？”


“黑爷太妄自菲薄了，您是我解家的筷子头，怎么是普通的喇嘛能比的。”解雨臣合上手机，把黑瞎子从椅子上推下去，翻了翻这个月的财务报表。


“解家的筷子头，那我也算解家的伙计咯？”


“当然。”解雨臣连头都没抬，答得理所当然。


“那解当家的都不给伙计发工资么？”


解雨臣抬起头看了黑瞎子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是应该发。”


“对嘛。”


“不过我发了啊。”解雨臣笑得一脸狡黠。


“您发哪了？我账上可没进钱。”


“没见着钱，不能够。”解雨臣答得一本正经，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钱是发了，不过，家属保管。”


下面的老伙计咯咯直乐，黑爷和当家的也不是斗了一年两年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当家的这么精明，是吃亏的人嘛。


黑瞎子只愣了一秒，转眼笑得一脸得意，“花儿，你终于承认是我的家属了。”


刚刚还在为自己的说辞洋洋得意地解雨臣，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嘴角一点点下垂，突然压着嗓音低喝了一句：“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拖出去扔北戴河！”


“花儿……花儿……别啊，咱家后院就有游泳池……”

第七十八章　换我心，为你心


写在最前面：为你，千千万万遍。 ————《追风筝的人》


（三）


“昨天看得怎么样？”吴邪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握在方向盘上。


“你停车，我来开。”张起灵看吴邪状态不好，昨晚没回铺子，想来是一晚没睡。


吴邪摆摆手，张起灵的车技没太大问题，交规不行，自己最近事情太多，不想再横生枝节处理别的事情。


“就第一幢吧。”想来售楼经理还没有告诉吴邪自己已经付款了。


吴邪点点头，“你喜欢就好。”把车里的音乐关小又道，“起灵，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嗯。”


“我和小花儿说过了，以后解家夹喇嘛，你不用去了。”


张起灵转过头看吴邪，“怕解家在九门太盛？”


吴邪听了笑着摇头，“怎么会，我和小花儿是什么关系，解家越强大，吴家的后盾就越坚挺，我求之不得。”


“那……”


吴邪换了手握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握住张起灵，“起灵，我想让你退出这个行当。”


张起灵盯着吴邪看了一会，表情是认真的，语气是认真的，肯定句，“不只是和解家打了招呼吧？”


吴邪点头，“老规矩，只要是这条道上的人，见你必须过我，否则，九门不容。”


“这是和我商量？”这是通知！


“都是顺手的事情，难道我还得和你上个会投个票？”吴邪说得很轻松，似乎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吴邪。”张起灵又想起来那天在别墅里售楼经理的语气，“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什么话，怎么就成了附属品了？”

“你在安排我的生活！”


没有语病，意思得当，可是语气……吴邪转头看张起灵，发现张起灵眼里聚着冷光，是抗拒地神情。


“这样的安排不好么？”吴邪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触及张起灵的底线了。


“你答应过不圈养我。”


“起灵，这不是圈养，我说过，你应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下斗是亡命徒才会干的勾当，这个行当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吴邪！”张起灵的语气已经不善。


“你还做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吴邪却并没有打算让步。


“你不能决定这件事对我是不是有意义。”


“可这对我们有意义。”


“这是我的事情。”


“这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我不同意。”


“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


“你说过，我有权利说不！”


“我已经决定了，话也已经放出去了，就这样吧。”


沉默了一会，张起灵突然转过头，“也许别人不想你保护呢。”


吴邪愣了一下，这是曾经在去塔木陀的路上，在那个叫做“兰错”的村子，自己对他说过的话。

吴邪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么排斥被别人安排，而如今却时空错位，换自己想护他周全，“你既然明白，何苦抗拒？”


“己所不欲，何苦强加于我！”


吴邪一时语塞，张起灵也没了争论的兴致，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看吴邪，气氛瞬间冷却了。

第七十八章　换我心，为你心


写在最前面：为你，千千万万遍。 ————《追风筝的人》


（五）
吴邪就放慢车速沿着路边徐行，车开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不远处的蓝色身影。路太窄，开进去怕是要倒出来，吴邪干脆将车在路边停好。撑了伞走进巷子。



这条巷子虽然也在商业街上，却因为位置稍偏一点有些荒废，铺子也是稀稀落落，加上下雨，各家都躲在屋里，看起来萧条得很。


张起灵穿得单薄，侧身坐着，缩在一个关了门的铺子前，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吴邪远远看着，有些郁闷，更多的还是心疼，这要是铺子的主人出来不要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走丢了。


“毛色不错。”吴邪走过去，才发现那家铺子不是关门了，而是荒废着，把伞撑到张起灵头上，俯身摸了摸张起灵怀里的猫。“猫咪，跟我回家吧。”


张起灵抬头看了看吴邪，张起灵怀里的猫也抬头看了一眼吴邪。猫这东西不比狗，一般狗是不让陌生人摸的，但凡它让你摸，那就一定对你态度友好，猫可不一样，你随便摸，理不理你就是两回事儿了。所以吴邪看着张起灵怀里的猫看自己那眼神，什么意思？特别不屑地白了自己一眼！


“啧！”在家刚被老爸老妈嫌弃了，这会儿又被野猫嫌弃了，吴邪伸手揪住猫的脖子就把猫拎了起来。


那猫估计是在张起灵怀里舒服得很，没想到会被人抓，被猛地提了起来，发出“喵！”的一声惨叫。


张起灵眉头一蹙，伸手要抢，吴邪却把伞塞到他手里，“回家。”说罢自己换了个姿势抱住猫转身往回走，“我把他抓回去放柜台上当招财猫。”


吴邪走了两步见张起灵没跟上来，于是又转过身，却看到张起灵脱下外套收了伞，正蹲跪着在一旁的木箱子里掏出什么放到摊开的衣服里。过了一会，张起灵就抱着三只花色各异的小猫走了过来。吴邪探头一看，还真……是个猫窝。


上车开了暖风，张起灵一坐到副驾驶，那只大猫就跳到了张起灵怀里。吴邪看了一眼，都说猫是奸臣，养不熟，不过这几只猫显然和张起灵很熟。


“刚住过院，再病了老妈又要埋怨我没照顾好你，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吴邪责怪着，还是抽了几张纸巾仔细的擦了擦张起灵湿漉漉的头发才发动了车子。


“我不好。”吴邪余光扫了一眼张起灵，后者并没理睬，只是专心地给怀里的猫顺毛，“作为道歉，我帮你养它们。”


“好。”吴邪以为张起灵没打算搭腔的时候，张起灵却应了一句。


“你之前怎么不把他们抱回铺子养，这样每天来喂多麻烦。”


“你的鼻子。”


吴邪愣了一下，自己嗅觉损伤，医生建议不要亲近绒毛之类的东西。


“其实没事。”


“下斗的事儿……”张起灵依旧没有抬头，眼睛盯着腿上的一窝猫咪。


“从长计议吧。”


“嗯。”


“为什么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吴邪看到张起灵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自己也无奈地笑了笑，从来都没变过，自己从来都斗不过张起灵。


此时张起灵若抬头，其实可以看见，吴邪的笑里，更多的是宠溺。如果这是你喜欢的事情，那么，我愿意退一步。

偶然看到微信，说三叔在微博上发了贴，已经决定逐渐恢复写作。
陌韩想说，真好。
其实最让人牵肠挂肚的是故事没有结尾，但最让人不能接受的，便是故事结尾。因为无论悲哀或是美好，都结束了。
但陌韩还是想说，真好。
三叔给的结局，才是结局，无论是瓶邪，邪瓶，或者压根就还是那个《沙海》之后深谋远虑的小三爷，《盗墓》里云淡风轻的张起灵，但无论是什么，都是好的。
也许，有一天三叔结束了这个故事，会有一大批邪瓶或者瓶邪的笔者封笔，因为我们那么爱他们，那么爱三叔笔下的他们。
马上就是2015了，希望三叔给我们一个结局。一个关于那句“再见”，便是“再次相见”的结局。
嘿，瓶子，乖乖等小三爷接你出来，今时不同往日，不要惹怒天真哦。听到了么，你再偷偷跑掉，小三爷会生气，小三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陌韩去睡觉了，今天不更了。大家感恩节快乐

最近两天主要就是秀恩爱，嗯，任何傲娇和呆萌的本质都是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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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换我心，为你心


写在最前面：为你，千千万万遍。 ————《追风筝的人》


（六）


“张起灵你给我下来！”吴邪双手按在别墅二楼主卧阳台的窗边，“张起灵，你是小孩儿么，青春期么，还玩叛逆，赶紧给我下来。”


坐在合欢树上的张起灵悠哉悠哉地看着天，没理。


早上吴邪接到售楼处经理的电话，说手续办好了，售楼合同上签字就可以拿钥匙了。于是吴邪和张起灵去拿钥匙，顺便叫上王盟，安排后期装修的事情。结果取钥匙的时候一看房产售出合同，足足比交易价高了100万。想也知道，张起灵直接把卡给人家了，还不是随着人家刷，坐地起价100万已经算便宜你了。


价格也不是不能调，所有手续都得重办，吴邪不想麻烦，把合同往张起灵面前一推，“爷，签字吧。”


签了也就算了，张起灵本来对钱没什么概念，100万就是在墓里手一抖打碎个琉璃杯的事儿，可是吴邪好死不死的在张起灵签字的时候说了一句，“败家孩子。”


四个字，成功惹怒了张起灵。本来吴邪以为没什么大事儿，可是拿了钥匙到了别墅，刚上二楼，人就不见了，吴邪走到主卧一看，就发现张起灵坐在窗前那棵合欢树上，耷拉着两条腿。吴邪好话坏话说尽，始终一副你的房子我的树，就是不下来的表情。


“我最后说一次，赶紧给我下来。”吴邪见树上的人不理，按住窗台就要往上蹦。


“老板，老板。”王盟赶紧伸手拦住，”二楼。”意思很明显，你上去也跳不过去。


吴邪目测了一下距离和高度，这要是在墓里，咬咬牙就跳了，这居家过日子要因为吵架摔出个伤残来，也太不值得。


吴邪缓了口气，对着窗台外面坐在树上望天的张起灵道，“你不下来是吧，好，我管不了你，晚上回老爸老妈家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们，把你这个好儿子的形象彻底销毁。”


坐在树上的张起灵猛地回头瞪了吴邪一眼。


“瞪也没用，你下不下来？”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镇得住张起灵，两个半，老爸老妈算两个，张起岳算半个。吴邪越想越憋屈，是自己供吃供住洗衣做饭跟伺候祖宗似的就差摆个神坛供起来了好不好，为毛自己连他妈小数点后面的零头都算不上？


吴邪见张起灵单手撑树要往下跳，赶紧拦住，“你等会儿。”转头对王盟，“去找个梯子。”


“老板……房子都没装修，我上哪去给你找梯子啊？再说这高度对张爷来说……”就算不上高度，老板你不要拿你的能力衡量别人。后半句在吴邪的低气压注视里默默憋回肚子。


王盟腹语未完，张起灵手臂突然发力，从树上一跃而下，在距离地面半米的高度猛地弓起身子，脚尖点着地面俯冲向下，单手一撑，单膝落地的跪姿稳住了身形。


吴邪看着张起灵从树上跳下去，径自向游泳池走了过去。


“小孩儿。”吴邪走到张起灵旁边，伸手推了推，张起灵头都没回，抱着腿蜷坐在地上。


“长脾气了，说不得了？”吴邪说着自己也坐下，背靠背和张起灵坐在草地上，“哪就这么小气了，以前说什么的都有，也没见你有反应。”


西斜的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柔和的草地上映出相互依靠的的姿态。沉默了一会，身后的人依旧没反应，吴邪决定开口道歉，“好了起灵，我错了行不？”哄吧，哄吧，自己捡了个祖宗回来，不哄怎么办？“我就喜欢你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真的，不就100万么，咱也不缺钱。”嘴上夸着，心里骂着，张起灵，你大爷，自己做错了还不让说，有没有这么不讲理的。你一张家二少爷生个闷气手一抖，六个零就出去了，这要是换成张起岳，一个喷嚏不得把九门都断送了。


想到张起岳又是一阵腹诽，你个老狐狸，怎么不把这倒霉孩子领回家养两天试试，肯定一早就知道张起灵不是好哄的角儿，出了张家母坟就直接扔给爷了，自己落得清闲。


“你不能说。”过了好一会，张起灵闷闷地回了一句，打断了吴邪差点把张家祖宗都搬出来骂一顿的节奏。


吴邪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人家都能说自己就不能说，想了想反倒笑起来，回身把张起灵圈进怀里，“我错了我错了，我怎么能说我的起灵不好呢。别气了，你在我心里最好了，完美得和神一样，别气了啊。”


吴邪抱着张起灵边说边晃，直到张起灵觉得自己要被摇晃晕了，吴邪终于停了下来，凑近张起灵嘴巴啄了一下，才起身牵着人往回走。


别人可以，但你不可以，因为我在乎。


我愿意接受这样的特别对待，因为我知道，你在乎。

第七十八章　换我心，为你心


写在最前面：为你，千千万万遍。 ————《追风筝的人》


（七）本章尾声


张起灵用力闭了闭眼睛，伸手拽住被子拉过头顶。


别墅本是半装修好的，王盟办事也效率，近半个月的时间就按照吴邪要求置办齐备，连床上用品，冰箱里的吃食都准备得当。吴邪本是和张起灵来看看，算计着这一两天就搬进来，谁知道看着看着就滚上了床，还没看清新买的床单什么模样，就是一番云雨。然后张起灵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似乎有吴邪的地方都是安心的，新家也并不认床。


吴邪一手按了床头的开关，看着落地窗边的隔光帘子缓缓合拢，遮住了已经渐渐西斜的阳光，才伸手把张起灵头上的被子扯下来。


“想在被窝里练闭气功啊。”伸手在旁边人的鼻子上捏了一下。


适应了一下光线，张起灵缓缓睁开眼睛，“几点了？”


“你还好意思问。午觉而已，都恨不得睡到晚上。”


张起灵斜了一眼吴邪，意味分明：还不是因为你。


吴邪接收到张起灵的眼神后极为不满，最近自己因为他已经被嫌弃地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敢瞪我。撩开被子一口含住了床上人胸前的一点茱萸。


张起灵本来就不太清醒，闭着眼睛也懒得去管。吴邪见他没反应，直接跨坐上去，两手伸到身下人腋下去瘙痒。


张起灵终于忍不住笑睁开眼睛，伸手去捉吴邪的手，“别闹。”


吴邪顺势扯过床头的领带绑了张起灵的双腕，“我最近为了你爹不疼娘不爱的，哪那么容易放过你。”说着一只手把张起灵的手推到床头，另一只手继续在腋下和身侧作恶。


“哈，吴邪，啊哈，吴邪别闹了。”张起灵痒得蜷了身子，笑得眼角憋泪，奈何手被绑着腿被压着，一时也反抗不了，“我错了我错了，别闹了。”


“哪错了？”吴邪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身下的人。


快笑岔气的张起灵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双腕猛地用力挣开反扼住吴邪双腕，一个翻身将吴邪压在了身下，“下次记得不要打活结。绑不住我。”


吴邪翻了个白眼，“你等着下次。”


说完猛地起身朝张起灵鼻子咬去，张起灵侧身后仰避开，却又被反压回床上，伸手去推压住自己的人，岂料吴邪被松开的一只手却直攻身下人命根。张起灵倒是不怕吴邪伤到自己，可是打架打到去抓那个部位，也太色情了，于是一个翻身，借着力道直接将身上的人翻倒在床上。


两个人玩儿嗨了，一时竟在床上一来一回地过起了招，也亏得吴邪那些年和黑瞎子学了些无赖招式，张起灵又不能真的大动干戈，堪堪躲过，几个回合下来竟然落了下风，被吴邪按在床上从嘴巴到身上好一顿胡舔乱啃才松开。最后都累了，就十指相扣平躺在床上喘息。


“吴邪，黑瞎子那些年就教你这些招式对付那些人？”张起灵都后悔，早知道吴邪早晚要走这一步，还不如自己来教。黑瞎子这样的师傅……结果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哪能啊。这样的打法，下了床就没用了。这是闺中秘术！”吴邪说得倒很自豪。


“只在床上用？”


“当然，对付特别的人，就得用特别的招数。”


张起灵侧过头看吴邪，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我一直觉得，黑瞎子能活到今天是个奇迹。”


吴邪被张起灵突如其来的认真搞得一懵，“你是说他的眼睛怕没有多长时间……能让他好好活着了？”


张起灵忽又扯着嘴角笑了，“我是说他的解雨臣竟然能给他那么多时间让他这么胡闹还好好活着。”


吴邪听闻一乐，转而又趴到张起灵身上，“那我一定是第二个奇迹。”


“我可不敢保证你能那么走运。”张起灵推开吴邪，扯了床尾的睡袍穿上，就赤着脚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傍晚的阳光都西沉了，洒下一窗子的温情暖意。


其实张起灵对阳光有着格外特别的感情，每次告别阳光从一个墓门进入，就意味着一次死忙，而每次从一条墓道逃出邂逅阳光，就意味着一次重生。


吴邪侧靠在床头，就看着那个有些单薄却挺拔的人儿站在窗前兀自发呆，没了初识的冷淡疏离，清秀的影子笼上一层柔和的光。太过美好的总会有些虚渺，然而吴邪此刻却知道这个人存在的那么真实，清晰的镌刻进自己的尺寸光阴。


吴邪正在脑袋里美化这个画面，就看到张起灵后退两步，一个跃起窜了出去。吴邪叹气扶额，本来自己是这样想的，合欢花开的季节，两个人可以在阳台上摆一张矮机，配两个蒲垫，冲一壶清茶，聊聊过往或者未来。不过显然，张起灵对于那棵树的喜爱远不止是观赏。


“你是被你养的宠物传染了么？”吴邪踱到窗前，靠在窗边看树上的张起灵。


张起灵并没有理，兀自靠树坐着。吴邪看了一会，才觉出哪里不对，张起灵睡袍里可是裸着的。“你快下来，春光乍泄了！”


“我饿了。”张起灵回了一句话，虽然这话说在吴邪那句“春光乍泄”后面格外的不是时候。


吴邪真的愿意歪着想一想，但是对上张起灵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就知道，这货是真饿了。


“你下来，穿上衣服我们出去吃。”吴邪又伸手招呼人下来。


“家里不是有吃的？”


“有。”


“那今天就住这儿，不回铺子了。”


“那你也先下来。你还想让我在树上给你搭个窝不成？”


张起灵依旧直接忽视，吴邪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讨厌这颗树了，可是也无奈，只能去楼下的冰箱刨吃的。


从冰箱里拿出几样东西。将西红柿洗净切块，配了葱下锅翻炒，倒了清水，挂面放在一边等着下锅。烧水的功夫把酱牛肉切了片，倒了蒜泥，配上酱油。吴邪扶着冰箱门拿着两盒春卷看了会，把蔬菜馅儿的扔回了冷冻箱，张起灵吃不了又甜又咸的东西，叉烧包一类的馅儿能直接给你吐出来。吴邪想着张起灵那些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小心思就笑了，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细节，是他在告诉自己，我只是与你才是最亲近的。


春卷炸好，面也正好出锅，吴邪把东西端上桌，从厨房的侧门走到后院。


还未到合欢的花期，叶子却已经逐渐茂盛，二回羽状，复叶互生。张起灵还是坐在树上望天，只是已经换好了衣服。背靠着主干，一腿蜷在树上，一腿搭在树下，手里撵着合欢枝。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


吴邪觉得，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句子更适合树上这个人的心性了。


“东西煮好了，快下来吃饭。”吴邪就这样站在树下喊，觉得像极了小时候老妈叫自己回家吃饭的样子。


张起灵沿着搭在主干上的梯子滑下来，落到吴邪身边。


“给你放个梯子是踩的，你早说用滑的，直接给你搭个滑梯多好。”吴邪没好气的把身边人拽过来拍了拍裤子，“裤子磨坏自己去买，我可不管。”


正经起来的时候雷打不动，孩子气的时候又能把人气得想笑，张起灵，你到底要我爱你怎样的模样。


吴邪说罢拉着人往屋里走，张起灵却站在原地没动。


“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买裤子就乖乖听话，下次不准爬那么高了。”吴邪以为张起灵是介意自己不想管他了。


“吴邪，谢谢。”张起灵突然应了一声。


吴邪，谢谢你让那些曾经以为只能存在于奢望中的美好，如今都因为你的存在，幻化成最美好的光阴，刻进我不能长生，却如此鲜活的生命。


谢谢你，给了我无处安放的人生，一个叫作“吴邪”的归宿。


吴邪愣了愣，笑着在张起灵额上落下一吻，极轻，也极重。然后牵住张起灵的手往家走。


不要谢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家。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带你回家，谢谢你安然无恙地再次出现，谢谢你能放弃骄傲随我坠落人间。

谢谢你，给了我数年如一日的等待，一个叫作“张起灵”的依附。

吴邪看着在舞池里狂欢的几个人，却一刻也没离开张起灵。刚才深情款款对唱的两个人是闹哪样？对唱不是应该看着对方么，为什么除了最初的一句，解雨臣的眼睛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盯着黑瞎子，好吧，忍了。那为什么霍秀秀的眼神一直看着张起灵，深情款款是为哪样？含情脉脉是为哪样？好吧，忍了。可张起灵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淡定的回应秀秀是为哪样？无视自己直接与秀秀对视是为哪样？这个，不能忍！


“起灵，你……”不能忍。


“吴邪。”张起灵突然截断吴邪的话


“嗯？”吴邪转过头来看张起灵，打算主动坦白了？


“我……”一个字后又顿住，很为难的样子。


“嗯？”还是很难开口的事情？


“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原来这句话说出口没有吴邪平时说得那么容易啊，“我爱你。”


“……”


“……”


“起……起……灵，你刚才说……”张起灵在表白？张起灵在表白！天啊，张起灵在表白！幻听，幻听，音乐太嘈杂，一定是幻听了。


张起灵看吴邪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他平常不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么？“有什么不对的么？”


“你再说一次，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有什么不对的么？”


“上一句！”天啊，世界要末日了么，张起灵竟然说了爱自己。闷葫芦开窍了，石头上真的能生花啊！


“我爱你。”张起灵这次说得很轻，也很快，声音基本淹没在背景音乐里，可是吴邪只看嘴型也知道自己没听错了。


一把抱住眼前的人狠狠亲了一口，“霍秀秀为什么不早点结婚！”奶奶的，爷等你这句“我爱你”等得都快人老珠黄了。


很多年以后，吴邪依旧会很偶然的问张起灵那天霍秀秀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这块闷石头开口说“爱”，而张起灵从来只是笑着摇头。能爱爱自己的人，能对自己爱的人说出这句“我爱你”，其实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吴邪，我爱你，谢谢你，也恰好爱我。


吴邪始终都未能明白，那天霍秀秀坚持不让解雨臣送她回家而是拉了自己和张起灵同车，自己见秀秀靠在车门上与发小道别，“小花哥哥，再见。”却在关上车门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句，“解雨臣，再见！”


解雨臣，那是她第一次叫他解雨臣啊，却也是最后一次。我终于长大，可以与你平起平坐，却也终于，要离开你。


我放弃，并不是不够勇敢，而是希望成全更多的幸福。你的，我的，我们的。

第八十章　　胆怯
人在面临幸福的时候会突然变得胆怯，抓住幸福其实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下妻物语》


（一）
红灯，张起灵停下车，顺手拿起刚刚从公司帮吴邪捎回家的文件，翻开文件夹，几个明晃晃的字就映入了眼帘：墨脱达木拉儿童教育捐赠计划。


从年初开始，几个当家的就致力于各种慈善事业，虽然几代人都是刨坟的，也不知道这样的罪孽洗不洗得掉。


而此刻张起灵想的却不是这件事，拿文件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吴邪的员工私下议论……


“你说吴董这个年纪了怎么连个孩子都没有？”


“是啊，你看他还这么喜欢孩子，上次市场部经理的孩子在门口撞了他，你没看到，吴董当时抱着那孩子多开心。”


“别是嫂夫人不能生？”


“别瞎说，听说吴董还没结婚。”


“啧，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这个年龄还不结婚？”


……


“嘀……嘀嘀”后面车辆的催促声打断了张起灵的思路，张起灵抬起头，看到原来已经是绿灯了。


将车停到车位，从车上拿了文件和给吴爸吴妈买的东西，恍惚间想起吴邪听到秀秀怀孕时欣喜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才回身推上车门。今儿是端午，张起灵上楼的时候又想起了他刚回来的那个端午，其实正常人的时间过起来也很快，只是晃了晃，就两年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门上歪歪斜斜插的艾草，早上才让吴邪插上去的，那家伙又偷懒，张起灵把东西放下，又用绳子紧了紧才系回门上去，正好赶上吴邪推开门。


“我说门外窸窸窣窣半天不见人进来，你干什么呢？”


“你这耳朵都能隔着防盗门听出声响了？”说着指了指门上的艾草，“你早上系的松了。”


“不是我耳朵灵了，是我和你更加心有灵犀了。”


张起灵侧着身闪进屋，躲过吴邪探过来的嘴巴。


“真小气。”吴邪没亲到人，嘟囔了一句。


“你又嘟囔什么？让你挂个艾草还得起灵帮你返工。去厨房帮我把菜端出来。”吴妈妈正好端着做好的鱼从厨房出来，又顺手接了张起灵买的水果，“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吴邪看看老妈又看看张起灵，“为什么他是洗手准备吃饭，我就得进厨房帮忙端菜。老妈你区别待遇的标准是什么，难道觉得他比我帅？”


“嗯哼，就是这么个道理。”吴妈妈倒不含糊，吴邪顿时觉得自己一半不靠谱的基因都是来自老妈。


“张起灵你以后回来不用带钥匙了，站门口刷脸就行了。”吴邪见张起灵去厨房帮忙端菜，自己踱到书房门口靠着门框，“老爸，把您剩的那瓶泸州老窖开了呗。留着也没用了。”


吴爸爸正在琢磨上次张起灵拿回来的棋谱，回头瞅瞅儿子，指指书房的酒柜，“就知道你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去拿。”


吴邪正打算往里走，却被张起灵叫住，“留着吧，我买了别的。”


吴邪转过身看张起灵，“留着干什么，又不能下崽。”


“你还得开车。”


“感情你买的的酒不含酒精？再说今晚不是不走了么。”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甘心的重复了一次，“留着吧。”


吴邪觉得奇怪，这人很少会在生活里这么执拗，“你今天怎么了？”


见张起灵摇头，吴邪寻思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就回来拽着人去开新买的酒。“留着吧，等哪天我心血来潮给你娶个小的回来喝了交杯酒，看你后不后悔。”


饭后吴邪去厨房帮忙洗碗，张起灵照常和吴爸爸在书房下棋。


“你今天心思不在棋上。”子落得虽然稳重，眼神却犹豫。


“爸，您和妈，真不介意？”语气竟然是难得的谨慎小心。


“介意什么？”吴爸爸的子还没落下，抬头看张起灵，“我看你今天回来就心神不宁。”


“我和吴邪一起，吴家，就断了。”张起灵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的底气，竟然是虚的。


吴爸爸皱了皱眉头，“那混账小子又胡说什么了？”


“没有。吴邪从来没提过。”


吴爸爸想了想，琢磨过来就笑了，“我当你是活明白了，怎么又把自己绕进去了？”稳稳地落了子才又道，“你们也别瞒我，就吴邪那小铺子，能供得起你们两个折腾？你们不说，我们也权当不知道。你看到他三叔的下场了，若是没有你，吴邪怕是好不到哪去。难不成你认为，他死了会比和你在一起好？”


“倒不是。吴邪一直希望我们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如此，不就应该有个正常的家庭？”


吴爸爸摆摆手，“话说两头，孩子这种事情是缘分。你又怎么保证，不是你，就能后继有人？所谓因果，吴家祖上是做什么的，你我都清楚，就算真的在吴邪这一脉断了，也是孽根早种，不能把责任归咎到你们这里。”


“吴邪……喜欢孩子。”


吴爸爸听了这话倒是叹了口气，吴邪这样的年纪和经历其实有些尴尬，说计较多，其实也算通透，毕竟经历了诸多别人所未经历的生死离别；说通透，却也还没通透到知天命，终归有些常人的牵挂放不下，“总得有个取舍。”


“其实，他是可以过得更好的。”如果没有我。

第八十章　　胆怯

人在面临幸福的时候会突然变得胆怯，抓住幸福其实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下妻物语》


（五）


“雨臣，你也来坐。”吴妈妈招呼解雨臣到身边，“张家族长之所以叫你们都过来，并不只是因为起灵离开的事情。若不是他离开，也许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们，本来也和你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现在看来，也是时候了。”


“其实说到底，老九门并没有欠张家什么，你们只知道当年老九门背弃了与张家的约定，没有履行去看守青铜门的承诺，但其实，这才是早就约定好的。”


“老妈，你知道青铜门的事情？”吴邪知道老爸老妈必然不会对老九门的事情全然不知，却没想到竟然掌握了最核心的部分。


吴妈妈点点头，示意吴邪不要打断。


“本来，这件事情并不复杂，老九门按照约定派人和张家轮流驻守就可以。但是在计划即将实施的时候，张起岳意识到了来自外借的阻力，那是一股很神秘也很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可以和张家直接抗衡。这股力量的破坏力很强，他们在虫蛀张家的同时也在消灭九门的中坚力量。”


“他想替代张家和九门拥有终极。”解雨臣知道，想来这股力量就是之前他们所对抗的力量了。


“是。”吴妈妈点头，“你们知道，当时正直时局混乱，不确定因素太多，别说想要彻底消灭一股力量，就是明哲保身都不容易，所以整个九门和张家都雌伏了下来。九门里很多家已经不愿意再参与这件事情，主要是确实也没有能力了，那个年代，家破人亡的，互相倾辄的，人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确定，还谈什么民族大义。”


吴邪这代人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最多只是从历史书上看到的，可是历史书这种东西是政治教育的需要。吴邪记得他有个学文学的朋友，说那个时期的很多写实书籍都是红色档案，封杀的封杀，入册的入册，销毁的销毁，能留下来的简直九牛一毛，能反应真是情况的就更少了。


解雨臣虽然唱戏，但不算什么文艺青年，不过是因为名字的关系，他看过那部叫做《霸王别姬》的电影。菊仙，小楼，蝶衣三个人那样相濡以沫的关系，一起走过军阀混战，一起走过家困国难，却在那种政治高压下分崩离析，小楼背叛，菊仙自缢，蝶衣自刎。


政权更替，三年饥荒，十年文革，人性这种东西在那个时代是最不值钱的。


“最后，吴家，霍家和解家决定协同张家把事情完成。九门以背约为由退出对终极的守护，淡出那股势力的注意范围，这是其实是张启岳的主意，也是对九门的一种保护。”


“所以并不是九门违约，而是张起岳主动提出让张起灵自己担负起这件事情？”吴邪现在觉得自己更加憎恨那张脸了，对兄弟俩的各种感情一股脑的交叠堆积在了一起。


“这样确实委屈了起灵，可是九门并不是坐视不理，这其实是为了策划另一件事情，渗透！张家和九门的人需要渗透到那股势力中去，才能从核心瓦解这股力量。而这场渗透可能要长达几十年甚至几代人，并且一定要从小生长在那个环境，所以，选择就只能从你们这一代人开始。”


“我们一直以为霍家的霍玲，我父亲，吴邪三叔是作为第二队阶梯培养的，难道，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是第三队阶梯了？”


“没有。”吴妈妈摇摇头，“那个时候连吴邪都没有，更别说你和秀秀，你们三个从来不在这场策划之内。事实上，这次策划的核心是起灵，三省，连环，还有……”吴妈妈顿了顿，“吴家的第一个，你们这代人。”


“第一个，我们这代人？”吴邪疑惑地看着老妈，九门别家还有没有人自己不知道，单说吴、霍、解这三家，解雨臣比自己小一岁，霍秀秀更别说了，那自己就是最大的了？还有一个比自己大的？


“吴邪有个哥哥，只是生下来就夭折了。其实，是送走了。”吴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霍秀秀微微突起的小腹，“生在九门的孩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哥哥……”吴邪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不该庆幸，有个哥哥，这样的解释总好过于吴家送出去的是真的，而自己是冒名顶替的。


解雨臣的眉毛再次要打结，“所以，张家舍了张起灵去看门，吴家舍了吴邪的三叔，解家舍了我父亲，其实是唱了一出瞒天过海，真正的致命一击，是那个被送出去的孩子。”


“准确的说，是暗渡陈仓。”吴邪皱着眉头看老妈，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从小就生活在一场阴谋里。原以为父母远离这场阴谋，结果他们才是这场阴谋的核心参与者，本觉得自己远离这场阴谋，却最后阴差阳错深陷其中。“我们是压倒树杈的最后一团雪，在我们动作之前，我那个所谓的哥哥，已经把那股力量搅得天翻地覆了是不是？”


“不算是。如果不是你们，也许这场谋划还要持续一代人，你们催化了这件事情。谁都没想到，最后是你们这些没被算计进来的孩子，结束了这件事情。”


“我们真的没被算计进来么？九门的人，谁躲得过？”


“也许，是注定吧。”


“然后呢？为什么现在把这件事情翻出来？”


“张家族长会把你哥哥找回来。”


“再然后呢？”


“他负责传宗接代，你负责家族兴旺。起灵才能回来。九门，也才有延续的希望。”


“这个，也是计划之内？”


诸亲六眷，挚友唯爱，生死离别，他们这群人，还有什么是没被计划的？还有什么是没被算计的？


呵，棋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