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徐徐沉下，本泛着紫红色的夕阳也渐渐失了绚丽的光彩，几只样式精巧的挂灯增添了月光的皎洁，也染上了月色的柔美，一如婉娴白皙若凝脂的面庞。一抬手，一转身，都极尽优美，旋转的裙摆衬的纤细的腰身越发不盈一握，而那平日里总似盈着一汪秋水的妙目，此时因想要讨好心爱的人不经意地露出媚态。婉娴的容貌气质本就清丽，此时添了几分魅惑，好似出尘的仙子，又似媚人的妖姬。洛宸看得一瞬不瞬，微笑地从腰间取出白玉短笛，就着这美景佳人，轻吹一曲。笛声时而缱绻若鸳鸯低喃，时而悠远若流水高山，像是默契一般的，佳人的舞姿也随之变幻。

正舞到极美时，笛声忽的戛然而止，婉娴不解地望向洛宸，莲步轻移：“怎的忽然停下？”

“没什么，舞了半日，你……”洛宸的嗓音含了些沙哑低郁，“不累吗？早些安置罢。”说罢转身，却在抬脚之际感到腰身被一双柔软的胳臂轻轻环住。

“你要去哪儿？这么久没回府了，这就要走了？”婉娴喃喃低语着，抬头，却看到洛宸的脸就在眼前，笑容竟含了点惑人的邪魅。

“你以为我要去哪儿？天色已晚，你就算赶我走也不能够！”似嗔非嗔地看了洛宸一眼，婉娴垂眸莞尔，娇羞之状压倒海棠，自不必说。

——
“报！将军，不好了！”

洛宸本沉沉睡着，闻声猛然睁开双目，一扫睡态。他久在军中，各种感官都锻炼地十分敏锐，即使熟睡之中，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也能马上神志清醒。

“将军！将军！您在哪儿！”一个卫兵在外面叫着，洛宸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甜睡的婉娴，三下两下便更衣出门，压低声音：“不要嚷，什么事？”

卫兵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恐慌：“准葛尔部来犯，城楼上的弓箭手不够，已经快支撑不住，城门也快被砸开了。”

洛宸皱眉：“慌什么？本将早有部署，你现在马上找到魏副将，就说传我命令，原东西两门弓箭手、投石机也一起上，务必要把敌人逼退到防区以外，正门卫队准备，一旦敌人撤退，立刻开城门迎敌！”

“是！”看到大将军镇定自若的样子，卫兵也跟着呼吸轻松了许多。

洛宸翻身上马，快速冲向城楼，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脑中却思忖着：怎么会在今天攻城？是我的情报出了错，还是城中有暗探通敌？东西两门防守是弱点，可此刻无法兼顾，只能尽量把敌军吸引到正门了。

城楼早就呐喊声一片，城下的火把把漆黑的夜空照的有如白昼，木柱撞门的声音此起彼伏，沉闷的咚咚声撞得人心直往下沉。投石机不断地投下石头，那些试图攀上城楼的准葛尔士兵便哇哇叫着跌下去，摔得血肉模糊。后面的准葛尔士兵见此惨状，并无退缩之意，踏着同伴的尸身便再次攀着绳索爬来。洛宸大略看了眼火把的数目，便对此次进犯的敌军人数了然于心。

“看来达齐纳没能争取到阿睦尔撒纳的联盟军，不顾自己后院起火，便全力来对付我？我是该笑他边疆人莽夫智短，还是该……”洛宸口里说笑着，鹰一样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下面的敌军，嗖的一声，一弓三箭，三个敌军的弓箭手就应声而倒。洛宸抽箭再射，刷刷数箭齐下，一排攀城兵便齐齐坠去。

“将军，他们开始撤退了！”

“我看见了，”洛宸脸上全无喜悦之色，反而皱了皱眉，“如此容易便顺了我的意，达齐纳在打什么主意？”

城下的敌军火把少了一些，后撤的速度也减缓了，像是疲惫不堪了。

“传我命令，打开城门，魏将军即刻带两千将士击敌，城楼的弓箭队做掩护！记住，不要恋战，打的就是要他们措手不及，待达齐纳全面反攻时，再撤往城内。”魏将军恭敬地听着，冷厉的眼睛里此时满是对洛宸的钦佩和忠诚，“魏勇，”洛宸放低了声音，声调却更为坚定有力，“撤回来时，不要担心敌军会尾随你们进城，我会安排另外两千人在城门附近埋伏，记住你的任务，是佯攻。”

“是，末将遵命！”

本就在城内摩拳擦掌多时的大清士兵，一出城，就是对敌人的致命袭击，打的准葛尔部人哇哇乱叫。草原人易怒的脾性占了上风，一阵追赶，便随着佯装撤退的清军进了洛宸的圈套。

“达齐纳将军，他们有伏兵，我们中计了！”

“中计？”达齐纳抹去脸上的一道血痕，眼里是狠辣的神色，“到底是谁中计了呢？”

不论是谁中计，此时的准葛尔兵折损一半，而洛宸仅伤亡几十人是真。

城楼上，洛宸虽是占上风，可他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总觉得，这仗打的过于顺利了。他叫来赵副将军，命道：“谨慎些总没坏处，东西两门现在防守薄弱，速速分出两千人马，东西城门各一千，悄悄潜往，见机行事。”

命令下达没多久，就有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跌跌撞撞赶来：“报，报告将军，西门有数百准葛尔士兵进犯……”

“不要紧，已经派了卫队过去。”洛宸并没有一丝慌乱，可士兵却吞吞吐吐起来，“将军，那数百准葛尔士兵已经撤离，他们，他们……”

“没事就下去！”洛宸听不得吞吞吐吐的声音，既然已经撤离，有什么好说？！

“卑职该死，他们把将军夫人抢走了！”士兵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

“夫人不是在府里？怎么会到西门去？”洛宸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胸口如遭雷劈，动也不动。

“府里人说，方才有士兵到府里报说将军在西门受了重伤，夫人一急，就跑到西门了，家丁们追也追不上，卑职无用，不防夫人突然出现，那些准葛尔兵像是预谋好的，见了夫人便抢了撤离，派了许多将士去追，都没追上。”

洛宸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不再听那士兵的请罪之言，转身望向城下，准葛尔部的达齐纳将军竟出现在军中，双方将士都出乎意料的安静，望向各自的首领，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和卓将军，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啊？”达齐纳放肆的甩着手中马刀，哈哈大笑，“伊犁将军，洛宸和卓，哈哈哈哈，南疆的和卓，竟会成为伊犁将军，清廷的走狗，哈哈哈哈！”

“你有什么好笑，南疆的和卓今天变成清朝的将领讨伐你，不正是你准葛尔部当年种下的种子，结出的果实吗？”洛宸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若寒冰，“准葛尔部当年虐杀南疆百姓，今日抢掠大清百姓，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总会有点长进，到头来还是那样卑劣！”洛宸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带着极厌恶似的口气，像是说出了世上最不堪的两个字。

“哼！”达齐纳肥硕的脸上横肉一皱，面露杀气，“和卓，话不要说得这么不客气，难道你连你的女人也不管了吗？”挥挥手，后面的士兵便推过来一个女人，绑在了抬来的木架上，“这女人你认得吧，你弄丢了你女人，我帮你找回来了，要不要都在你！”

婉娴一出现，洛宸的眼睛就凝在她身上移不动了。她低着头，昨夜拂过他脸颊的乌发此时直直地垂在胸前，绑在木架上的纤细身躯更显娇弱。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夜跳舞时的苏缎舞裙，在火把的映照下熠熠闪光。洛宸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将军！我带暗哨们摸过去，把夫人夺回来！”白副将咬牙切齿。

“不可轻举妄动。”洛宸蓦地回过神来，他咬紧牙关，拼命调动全身的理智，如果感情行事，不仅救不成婉娴，还会赔上他精心训练的暗哨，就算这次胜了，没有了暗哨的城池就如同大开着门请敌军进来，那是万万不行的。可不救婉娴，恐怕，达齐纳就会在自己的眼前让她香消玉殒了。难道，真的要在婉娴和城池中选一个吗？

“和卓，你虽然当了清廷的走狗，血液里也应该有草原人的直肠子，你父亲老和卓没教你草原男儿就应该爽快利落吗？”达齐纳轻蔑地挑衅道，“是男人就快点决定，要不要我放你老婆？”

洛宸大怒，几乎要控制不住要立刻杀了达齐纳的冲动。

“和卓将军！”女子尖细的声音传来，战场上每个士兵竟都听得清清楚楚，婉娴从木架上抬起头，眼里像燃着一团火，一扫往日的娇羞温婉，她的神情和身躯，全都透着决绝和坚定。

“洛宸和卓！是你我的情爱重要，还是百姓的性命重要？！！”

洛宸闻言浑身一震，凝望着婉娴美丽而决然的眸子。两人对视着，这一刻，战场好像不再是战场，一切都如静止般，竟有种怀念的痛感。

片刻，洛宸平静的声音响起，像巨石投入了静静的湖面，与留恋的眼神毫不相配的是冷酷的命令：“放箭。”

“可是将军，夫人……”

“放箭！！！”洛宸大吼一声。出口的一刻，他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可又分明看到，她冲他轻勾唇角，一个微笑便绽放在她嘴边，那笑容美过世上的一切。

命令响起时，弓箭手齐齐发箭，数百支箭势如破竹，直直射向达齐纳和婉娴。倏地，一道黑影从木架上掠过，箭雨过后，竟不见了婉娴！

“怎么？”洛宸苍白着脸，瞪着城下的状况，目瞪口呆。

城下响起一个男音，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依旧听得清清楚楚，非内力深厚者不能为：“和卓将军，奉荣亲王之命，夫人已救下，顾虑已除，今日便是达齐纳和准葛尔大军的葬身之日！”

“臣洛宸和卓遵命！”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洛宸精神大振，他迅速调整策略，准备给仓皇失措的准葛尔军致命一击。

正在混战之时，远方卷起了尘土阵阵，马蹄声吸引了了每个士兵的注意力。仗打到这个时候，谁能得到援兵，便一定是无可置疑的赢家。

“达齐纳将军，援兵！是援兵来了！杜尔吉特部的旗帜！”准葛尔兵在欢呼着。达齐纳胳臂已经中箭，望着越来越近的大军，欣慰地放声大笑。

“和卓将军，看来是杜尔吉特部的援兵来了，我们该怎么办？”洛宸也神色肃穆，如果杜尔吉特部的人真的是准葛尔部的援军，此城必破。

谁想，逼近的杜尔吉特大军一到达战场，便对着准葛尔军一阵厮杀！

“阿睦尔撒纳大汗要我们来取忘恩负义的准葛尔人的狗命！弟兄们！杀啊！”
“兄弟们，援军来了，杀啊！”洛宸运起长戟，一马当先，便斩落了几个准葛尔士兵的首级。清兵受了鼓舞，以一当百的气势让本处于下风的准葛尔大军更显捉襟。城下战况已定，准葛尔人争相逃命，却又葬身于韬光养晦多时的杜尔吉特铁蹄之下。

杜尔吉特军并没有在城外多停留。这也正合洛宸的意，如果杜尔吉特军入城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刚经历一场恶战的清军根本不能抗衡。

“阿睦尔撒纳大汗让我告诉和卓将军，他和贵朝的五阿哥早在三年前便结为异姓兄弟，兄弟有难，就是搭上性命也要帮一把！请转告五阿哥，我阿睦尔撒纳永不会违背誓言！”为首的杜尔吉特将军行了礼，便快马追向已经离去的杜尔吉特大军。

——
恶战结束，洛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府去看婉娴，在看到他的婉儿安然无恙之前，任什么事也不能把他拖走。

“快告诉我夫人在哪儿？”洛宸急急抓住一个仆人便问。

“回将军，夫人在书房，还有……”

洛宸却听不见后面的话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只看到婉娴一如平常，温婉地笑看着他，手里在整理他的书籍。

“婉儿！”洛宸一个箭步上前，便紧紧地把她揽在怀中，生怕她是个虚像，马上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阿宸，是我，我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婉娴任洛宸紧紧抱着，脸上是幸福的神色，“真想不到我还能回到你身边，我还以为……”
话没出口，剩下的便被洛宸急促的吻打断，那吻是惶恐的，也是珍惜的，让婉娴久久不能思考。渐渐地，洛宸的焦灼似乎退去，最后转为温柔的浅吻，才轻轻放开她。

“我下令放箭的时候，你恨不恨我？”洛宸轻轻问道。

“怎么会？我早知道你的选择，这样做才是我了解的你，才是我的夫君，”婉娴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低语喃喃，“天哪，我真是无可救药，以前爱上了喜欢小燕子的你，现在爱的是忠君爱国的你。”

“喜欢小燕子的我？”洛宸哑然失笑，把婉娴正正地摆在身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本以为我的夫人是天下最聪敏的女人，想不到竟是个最笨的女人，”他握住婉娴柔弱无骨的双手，放到心口前，“从你在坤宁宫冒险报信救我时，我就暗暗发誓，只要你做我的夫人，只让你填满我的心，我可能做不到永琪那样，事事以爱人为先，但我能做到一生一世只钟情于你一人。”他停了片刻，语调更为温柔，“你明白了吗？你爱上的，早就是心里只有婉儿的阿宸了。”

“阿宸……”

正在两情意浓浓之时，门外响起尴尬的咳嗽声：“和卓将军，张肃是否方便求见？”

婉娴轻呼一声，羞红了脸：“你先处理你的事，我回去等你。”

洛宸呆呆地看着怀抱变空，刚刚还在怀中的人儿此刻两颊绯红，从后门跑了出去，他才回过神来，“快请进！”

张肃进门来，虽然低着头，可还是让洛宸感觉他在憋着笑。洛宸轻咳一声，笑笑说：“这次多亏了你，才使鄙人夫妻团圆，在这里多留些日子吧，边关没京城地大物博，可东西也还算稀罕，住些日子再回京，当做我的谢礼！”

张肃忙拱手称谢：“属下还有要事在身，这次准葛尔部的进攻计划是阿睦尔撒纳汗写密信告知荣亲王，王才紧急派我去送信给杜尔吉特部求援，并派张严救夫人，此刻张严已经快马回京复命，属下也欲尽快回京保护在荣亲王左右，所以谢将军美意，属下铭记于心！”


洛宸面露敬意，点头道：“那就不多留壮士了，请转告五阿哥，洛宸和卓深感大恩，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张肃恭敬回道：“主子派我们来时，曾说他欠您一个人情，必要相报，所以请将军不必挂怀！”

洛宸一愣，才明白过来。小燕子对永琪确定了心意的那晚，自己曾对永琪表示，将会退出这场感情的纠纷，心甘情愿把小燕子交给永琪，永琪那时也说了以后若有机会，必万死不辞这种话。一恩还一恩，早就弄不清是谁欠了谁的人情。洛宸笑笑不语，送走了张肃。

“将军，达齐纳在狱里求见您。”一个卫兵的声音打断了洛宸的沉思。

洛宸忽的起身，眼里燃着恨意：“他还敢求见我？给我准备好刑具，我要亲自把这个小人千刀万剐！”

——
狱里的达齐纳早就没了战场上的盛气凌人。胳膊上的箭伤滴着血，让本就阴冷的监狱变得毛骨悚然。更让人为之胆寒的，是坐在对面的洛宸，他冷冷地瞥了眼了无生气的达齐纳，命令道：“给他一盆凉水，让他清醒一下。”

哗啦一声，冷水便把达齐纳从头浇到脚，冰水的刺激和伤口的疼痛让他睁开眼，看到洛宸后，低声道：“和卓，我要单独和你说几句话，让你的狱卒都走开。”

“怎么，这么着急让我亲自行刑？”洛宸冷笑起来，示意狱卒退下。他走到达齐纳身边，狠狠地说，“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超出百倍的代价，先是你的大汗葛尔丹，然后是你的亲人……我要你看着准葛尔部的每一个贵族都成为刀下鬼！”

想不到，达齐纳竟笑了起来；“和卓，你以为我会害怕？部落之争本来就是成王败寇，打败了就成为待宰的羔羊，打胜了就是屠宰羔羊的猎人，我只不过这次成了羔羊而已，有什么可后怕的。”他看洛宸还是满脸狠厉，便平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要不是我当年放你父亲和姑母一马，你根本就不会出生在这个世上，”仔细看了看洛宸的脸，达齐纳自语道，“你长得很像塔娜。”

“住嘴！”洛宸顺手抄过弯刀便架在了达齐纳的脖子上，“你不配直呼我姑母的名字！她现在是大清的容妃！”

端午啦，小小的发一波，祝各位读者端午节快乐！

“哈哈，塔娜就是塔娜，不愧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听到这句话，洛宸握住弯刀上手立刻往前一送，弯刀上便开始渗出血珠。达齐纳却好似没有发觉，脸上一派自如之色，自顾自地说下去，“当年就是我一时心软，才放走了他们，也就是和卓部最后的贵族，塔娜啊，她的美丽能让最硬心肠的男人也为之所动，你说大清的皇帝封她做了妃子？容妃，我不懂汉字，可也明白这个封号的意思是美丽的意思，皇帝看中的只是她的美色，她又能幸福多久呢？”

洛宸手里的弯刀不自觉地松了松，注意力被这个人说的话吸引了。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上一辈的故事。从小，父亲只会告诉他他本是南疆人，被准葛尔部灭族，只有父亲和姑母生还，后来姑母做了娘娘，皇上就为父亲建了府邸，封了官职。他从小就对大清充满了忠诚和感恩，从没想过除此之外的事情。

“洛宸，连你的名字都和中原人一个腔调，酸里酸气的，你的母亲是汉人吧？”达齐纳不顾洛宸的沉默，语速渐渐加快，好像快没有时间了一样，“你父亲老和卓把自己的亲妹妹献给了大清皇帝，可他恐怕没那个定力一直俯首称臣，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南疆，重新做一个部落首领，到那时，你是跟随你的父亲造反呢？还是继续效忠于你的皇帝陛下，和你父亲为敌呢？”

洛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背过身去，冷冷地说：“你已经不止一次挑战了我的底线，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的。”

“不用了，小鬼，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达齐纳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想看看塔娜的亲人，仅此而已。”

这个番外还没结束，这将是个很长很长的番外

第二天，狱卒来报，达齐纳已死于狱中。

一位准葛尔大将，带着他的故事，走远了。洛宸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后，达齐纳的话竟一语成谶。平淡幸福的日子，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休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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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府

话说小燕子在两年前生下绵息后，永琪为体恤她在宫中诸多辛苦郁闷，便请旨出宫自立门户。乾隆见小燕子生下永琪的嫡长子，龙颜大悦。虽不太舍得放这个可爱的孙子出宫抚养，但永琪一请再请，便勉强应允了他。永琪办事得力，化解了朝堂内外不少棘手问题，再加上有边关带军的经验，可谓军功赫赫，很得青眼。乾隆有意立储于他，封永琪为荣亲王，地位居于众位皇子之首，成为首位加封亲王的皇子，种种光鲜不言而喻。众人心知肚明，这位文武双全的皇子，于乾隆百年后，必会成为大清的帝王。

而此时，未来大清帝王刚走到王府门口，就听见自家会客厅里回响着慷慨激昂的说书声。

“只见和卓将军手搭上弓。。。嗖嗖嗖三声，就有三个敌人中箭摔倒了，他再抽箭一射！一排敌人就从绳子上摔下去了！”

“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我们的和卓将军可是神箭手！”女子得意的声音传来，让人忍俊不禁，“然后啊，他突然住了手，因为城下突然出现了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