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回忆】《合心(新编还珠格格3)》

“啪”一条皮鞭抽过,夏宁远本来就单薄的囚衣被撕裂了,一连串小小的红色血珠飞起来。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皮鞭,上面带着无数的小刺,皮鞭还曾经在浓盐水和辣椒水中浸泡过。夏宁远的身体颤栗了一下,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自己还是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因为嘴馋加饿,师兄弟两人偷偷地下山去偷山下老财的果子,不幸被发现了,那时的鞭子就像现在一样,在自己的头顶上呼呼作响,师兄弟只顾着逃命,把好不容易偷回来的果子丢了,当自己馋涎欲滴地看着地主家的少爷把吃不完的果子抛了一地,“哥哥,要是我也有爹娘就好了!爹娘会保护我们的!我爹会让我们吃的饱饱的,我爹肯定不会让我吃鞭子的!哥哥...”
“哥哥...”夏宁远低声地喊着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那时有你护着我,现在有谁?我的父母,只不过是一个梦,那么遥远的梦...”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2:00 +0800 CST  

夏宁远虚弱地摇了摇头,洛元道使了个眼色,一个狱卒用火钳夹了一块通红的烙铁,伸向夏宁远裸露的左肩,他记起了谢知微的话,“阿宁,你这里刺有一个红色的心型耶!肯定是父母在你肩上留下的,你一上山时就有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凭它找到你的父母呢...”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2:00 +0800 CST  

第九十二章
清冷的风吹着,冰冷的雨飘着,大片大片开得正艳的樱花被风雨摧残着,鲜妍明媚的花瓣深深地陷入土地中,转瞬间便面目全非,天黑沉沉的,地黑沉沉的,不知名的鬼怪出没在风雨中,知画一个人在这个可怕的地方走着,找不到来路和去路。
“远儿,远儿,你在哪里?在哪里?”知画焦急地喊着,可是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绝望的回声,“远儿远儿...”
“远儿!”知画绝望地喊着,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面前依旧是一盏昏黄的孤灯,透过丝绸的布幔传递着一点星星的光明。
“原来做恶梦了,”知画自嘲地笑笑说,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心依旧怦怦地跳个不停,“樱儿,给我倒杯水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屋外的风声发出令人恐惧的回声。
“樱儿,樱儿?”知画心中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她。
知画大吃一惊,跳下床,径直向樱儿的床奔去,樱儿的床放下了帘子,可是,撩开帘子一看,里面没有人,被褥依旧是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樱儿上床之后,并没有真的打算睡觉,只是装出睡觉的样子,然后等知画入睡之后便悄悄离去。
“啊...”知画顿时觉得全身冰冷,手无力地落了下来。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3:00 +0800 CST  

已是入夜,寒风呼卷着北京城的街头,盏盏挂在店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路上的行人很少,大都步履匆匆,就连那些往日蜷缩在街头的乞丐,近日也不见踪影。风夹着点点冻雪,打在路上,留下一段晶莹。
一家酒楼上,站立着一对中年夫妇,他们面前,一位青年凭栏而立。
“许夫人,要想见到小少爷,就只有照着我说的话去做。”青年穿着黑色的斗篷,他抖抖自己的肩膀,斗篷从他肩上滑落到他手上,他长得英俊沉稳,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
“谢兄弟,我是个直人,不明白你的话...”许得泉露出怀疑的神色。
谢知微咧嘴一笑,“许大哥,我也和你一样,很焦急,很想见到他,但现在,单靠我们中任何一方的力量都无法办到,但只要我们同心同力,就可以办到这一切。”
许得泉尚未开口,许夫人,已经抢先说:“小兄弟,我们愿意相信你。”
雨夹雪终于转成了雪,这是多么寒冷的一个冬天啊,多么寒冷的一个城市啊。在这个寒冷的世界里,哪儿能找到那一缕温暖的阳光呢?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3:00 +0800 CST  

景阳宫书房中。
淡淡的芳香弥漫着整间书房,若有若无,恰如早春时节那报春的梅花。永琪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着书,他的心思却不在书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听说了自己的好友和贴身侍卫竟然处心积虑刺杀皇阿玛,再是得知了自己真实的身世,原来是自己是缅甸公主和大清皇帝之子,事情那样多,他已经应付不来了,他要先静静,静静...
那种芳香越来越浓了,不再是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仿佛那枝腊梅就开在自己的窗前,正在吐着争艳的芬芳,永琪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深的又吸了一口...
小燕子昨天夜里也没有睡好,她血液里的狭义又燃烧起来了,她知道,永琪昨夜也没有睡好,准是也在想着这件事。她轻轻推开书斋的门,书斋里那缕淡淡的幽香已经消散,永琪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永琪!”小燕子吓了一大跳,拼命地推着永琪,可是永琪依旧在熟睡中,不对,这不是...小燕子的冷汗沁出了额头...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5:00 +0800 CST  

小燕子焦急地坐在永琪的床边,满怀希望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太医走进来,又满心失落地看着这些太医一个一个摇着头,迷茫地走了出来,一旁的乾隆终于失去了耐性,“养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难道连什么病都看不出来吗?”
“皇阿玛,他们已经尽力了,”小燕子拦住正要发作的乾隆,这时,传来了一个太医惊喜的声音,“五阿哥醒了!”
两人什么也顾不上了,冲进了永琪的卧室,永琪看上去并无异样,乾隆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孩子,来,吃点东西...”乾隆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碗参汤,舀起一勺,喂给永琪。永琪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周围的侍女和太监出去。
“有什么事吗?”乾隆叹息了一声,“这年头,世事难料啊!连夏宁远,朕一直看好的人,竟然是白莲教的头目之一,你今天这件事,朕要好好调查清楚,保不准...”
“什么!”永琪更加吃惊。
“是他自己招认的,朕派了洛公公去审问他,听说他就只招认了自己是白莲教中人,其余的事就什么也不肯说了。近来事情太多了,你要快快好起来,好帮帮阿玛...来,这碗燕窝粥,比参汤滋补...”
“皇阿玛,只怕他是...”永琪的脸色也激动起来。
“你是想说屈打成招?你好心也不能好成这样!你被他骗得够惨了,现在还执迷不悟!朕打算亲审之后,就将夏宁远处以极刑!他虽然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但是法不容情,朕决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心机深沉莫测的人再出现!还有,今天你莫名其妙生病的事,朕一定要查清楚!”乾隆的声音越说越大,小燕子夫妇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没有人想到,这时,知画正好来到永琪的卧室窗下,乾隆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知画的耳中。“啊!”知画轻轻尖叫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的面前一片黑暗,四周的空间离自己越来越远,“不,我不能...”知画抓紧了自己的披风,穿过已经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消失在风中。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6:00 +0800 CST  

“小燕子姐姐,五阿哥好些了吗?”知画小心翼翼地问。
“好些了,”小燕子心情不佳,因为乾隆痛斥了一番永琪的“好心”之后,就甩袖而去,夫妻俩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五阿哥,姐姐,我带绵亿来了,这个小家伙,也想你们了。”知画抱着绵亿说。
听说绵亿也来了,永琪和小燕子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尽管永琪一直冷落知画,小燕子一直都对因为知画是永琪的妾而有所不快,但是,他们却都是真心喜欢绵亿。
“来,让阿玛抱抱,”永琪从床上挣扎起来,“你急什么?小孩子都喜欢和女的在一起的!”小燕子抢着把绵亿抱过去。
“要是他们知道...”知画心中暗想。
“哎,要是我也有一个就好了...”小燕子小声地说。永琪轻轻地握住小燕子的手,这一幕落入知画的眼中,心里更是一阵酸楚。
“姐姐,绵亿也是你的孩子。”知画不失时机地说。
“不,不,知画,绵亿是你...”小燕子急忙打断说,可是心里却实在嘀咕,她喜欢绵亿。“姐姐,我们一起抚养,好吗?绵亿要是能多一个母亲,更好了。再说了,我听人说,一个孩子可以招来弟弟妹妹,姐姐,说不定,绵亿可以为你招来孩子呢。”
“那...”小燕子高兴地说,永琪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了一丝怀疑,他看到了知画眼角转瞬而逝的痛苦。
“姐姐,要不把绵亿过继给你吧,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抚养他了。”知画继续说。
小燕子惊疑地看着知画,她记起,自己以前也过这样的想法,但被太后阻拦了,后来还因此被强加了一条强抢他妃之子的罪名。
“知画,你这句话可当真?”永琪一字一字地说。
“我也是考虑了很久的,绝无戏言。”知画的声音尽量装的平常,可是永琪还是听出了决绝的异样。
“好!”永琪答应说,“这是我的家事,我不要别人来管,我做主就行了。知画,我答应你了。”
“姐姐,那这样太好了,绵亿今后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了!”知画展出了一个微笑,永琪却觉得这个微笑好勉强。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6:00 +0800 CST  

永琪推开了宝林院的院门,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这个小院子,他知道自己对知画不起,婚后将近三年,他从来都没有尽过一次对知画的义务,一个丈夫对妻子的义务,即使他只是一个小妾。永琪心里的愧疚更加深了一层,特别是当一声被强压着的哭声传来时。
永琪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听见那哭泣声渐渐变小了,消失了。永琪轻轻推开了屋门,知画伏在桌子上,头发披散,显然是因为哭累了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知画脸朝外,泪水早把她脸上的妆冲出了一条条的痕来,两只紧闭的眼睛红肿着。她的胳膊压着一叠纸,泪水把墨迹冲得都散开了。好熟悉的字迹!秀丽中带着刚劲,这不是知画的笔迹,倒像是...永琪心中一震,轻轻抽出知画压在胳膊下的纸张。
“朱颜改,镜影空,月照轩窗满西楼。巴山已隔千万重,谁人共剪西窗烛?”永琪念道,“谁人共剪西窗烛?”
那些曾经的往事,浮光片影一下子都出现在永琪面前。
“画画儿,你别走啊!”
“我喜欢温婉如水,知书识理,贤淑善良的江南女孩...”
“等我们回到京城,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绵亿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力把他从我这儿抢走!”
“知画很爱很爱她的孩子...”
一根线把所有的这些东西都穿了起来,原来如此!纸从永琪的手里飘然落下,他和小燕子之间的爱情被很多人认为是惊世骇俗的爱情,被誉为绝世之恋,却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的身边,有这样一对苦命的鸳鸯在苦苦地相恋着。永琪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那夜,那个太后精心安排的夜晚,自己和知画依然是井水不犯河水,随后,也许一天,也许是两天之后,知画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了自己深爱的夏宁远,这次,也许是两个人仅有的一次,两个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就是绵亿。当知画和小燕子怀孕的消息传来,夏宁远也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孩子了。所以在丛林中,他请自己答应自己一个请求,也许就是请自己答应要让知画母子出宫,像自己当初把香妃偷运出宫一样。可是,天不从人愿,回宫之后,自己因为小燕子失踪之事而心慌意乱,迁怒于知画,把她禁足于宝林院中。也许,自从那日一别,两人至今都还未见过面。接着,夏宁远因为刺杀乾隆而被捕,知画,此时,可能也发现有人得知了她的秘密,或者,她也知道了夏宁远的命运,更有可能是两者的原因都有。为了保全自己的绵亿,这个一直以来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并视之为命根子的母亲,作出一个万般无奈,却是行之有效的举措,那就是,把绵亿过继给深得自己和乾隆宠爱的小燕子,以自己失去绵亿的痛苦换来他的平安。尔后...尔后...谁知道知画其后会怎样做?也许是以身殉情...永琪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里,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怎么会去加害小燕子?自己对她做了些什么?
永琪的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后悔,和惭愧。“谁人共剪西窗烛?”大概有多少晚上知画就是这样守着红烛,伴着影儿独坐。她的生活只怕就如黑夜一般,期待着一缕阳光,夏宁远襁褓中失去了父母,风雨中行走,是多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也许这就是他们相互吸引的最根本原因。都精通音律,都能诗善画,永琪仿佛看见了俩人相依相偎,一起填词,音律相和的身影,也许还一起做着远走天涯,儿女承欢膝下的梦。但是...两行清泪,沿着永琪的眼角流下。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7:26:00 +0800 CST  

第九十三章
监狱中。
夏宁远的意识从很遥远的地方飘了回来,是什么把自己拉了回来,是强烈的对生的渴望,还是灭心发作时的痛不欲生?杨应琚曾诅咒过自己,有一天自己的下场会比他惨上几百倍,现在,真的应验了,他向洛元道承认了自己造谣诬陷了杨应琚,他向洛元道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白莲教中的光明二十四使中的秋分使者,可是,其他,要想让开口,做梦吧。
夏宁远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灭心发作时带来的痛苦,仿佛要将他撕裂开来,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痛苦。一连几天的拷打,他的十指已经被洛元道生生地夹断了,他都不明白,洛元道这究竟为了得到情报,还是就是干脆为了公报私仇。洛元道知道他擅长使用飞刀,在自己的手指被夹断之后冷冷地说,“看你今后怎么用飞刀?”今后,不要说用飞刀,就是生活中一些很小很平常的事,自己也成了问题,不能吹笛,不能用剑,不能执笔...
一阵阵冷风从那个露在地面上的小窗子里吹了进来,夹着些许雪花,直吹进夏宁远的囚衣里,一件单薄的囚衣早已被撕得零零落落,染上了斑斑血迹,露出了里面鞭痕交错的皮肤。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夏宁远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冷的冬天了,他蜷缩在地牢一个角落里,回想着两年前的那个冬天,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一个美丽的姑娘把一杯酒端给了他,让他暖暖身子,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他的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那个姑娘也满脸通红...就让这些美好的回忆来支撑着自己,支撑着自己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吧,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虑和忧愁就让它们远去,他只恨自己,只恨自己...
两个中年的牢子提着篮子走了进来,靠在铁门上,一个吆喝着,让夏宁远快点儿过来领牢饭,另一个借着熹微的光亮打量着牢中的人。
夏宁远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吆喝声又让他的意识回来一些,他睁开痛苦迷茫的眼睛,下意识地朝门口挪过去。
一个牢子呆呆地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人,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可他的面貌依然清秀俊美,从他脸上依稀可见当年那个貌可倾国的公主的一些影子。他突然伸出手,把夏宁远隔着铁门拖了过来,焦急地撕开夏宁远左肩上的衣服,那个红色的心,在一片狼藉的肌肤上,依旧清晰可见。“你,你...”打扮成牢子的许夫人笼月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真的是...”
“我什么?”夏宁远迷茫地问。
“天!”笼月尖叫一声,同时,监狱的另一头响起了脚步声。
“什么人!”令人恐怖的回声在走廊上回荡着。有人打着火把走近了。
“笼月,快走!”许得泉焦急地催促道。笼月无可奈何地松开手,夏宁远顺着铁门滑落了下去。
火把的光照在壁上留下闪烁不定的光芒,当中为首的正是洛元道。两个中年牢子正恭恭敬敬地向洛公公行礼问好。洛元道不耐烦地挥挥手,让这两人过去。两人低头哈腰地离开了。
“不对!”两人刚刚过去不久,洛元道就打个寒颤,“快去检查各个监狱!你,你,跟我走,追着两个人!”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06:00 +0800 CST  

“那两个人呢?”洛元道抓住门口守卫的人领口问。
“他,他们刚才亮出了宫里的信物,我就放过去了。”守卫战战兢兢地说。
“蠢材!”洛元道骂了一声,却看见两条人影在不远处正打算匆匆离开,“好!抓住他们!”
洛元道身边的侍卫都是高手,不一会儿,就把这两人截下,洛元道一剑削下了其中一个人的帽子,竟然满头青丝,是个女的,更出乎洛元道意料的是,她竟然是...失踪了二十三年的笼月!
“笼月!”许得泉见爱妻受困,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吼一声。
“许得泉?”洛元道更加惊异,一边下令,“抓活的!”
洛元道向笼月步步紧逼,一剑向笼月头上砍去,“锵”的一声,洛元道的剑被人架住,洛元道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措,眼前的人,清冷飒爽,黑裙曳地,分明就是二十五年前那个站在船舱之上的“妖女”。
“许夫人,快走!”谢宛儿一边招架一边说。
“谢姑娘!”笼月不忍心走。
“叫你走你就走!”谢宛儿命令道,一边刷刷三剑,剑剑直指洛元道死穴。“师妹,我和你比比,看谁厉害?”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
“自然是师兄你啦!”谢宛儿笑着答话。
洛元道虽然暗暗骂着这两个人为妖孽,妖女,此刻也不得不叹服,面对十几个侍卫,两人依然谈笑风生,并肩携手,从容不迫。
“啊!”一个侍卫惨叫着倒下,接着又是一个,谢知微转眼间就解决了五六个侍卫,转攻洛元道。
“你们这两个妖孽不要太猖狂!”洛元道骂道。
“我都还没有骂你走狗,你倒来骂我们妖怪?”谢宛儿冷冷地说,一边把剑刺进一个侍卫的胸口。
“师妹,错!这种人,不叫走狗,叫狼狗,对主子像条狗,对敌人像条狼,所以叫狼狗。”谢知微冷笑说。
洛元道又气又恼,刚一分心,谢知微的长剑就向他左肩攻到,“啊”一声,洛元道的整个左臂被谢知微砍了下来,洛元道倒在雪地里,点点献血染红了一大片白雪。
“师妹,不要理会这种人,这种人其实很可怜,以后还有要用他的时候。”谢知微挡下了谢宛儿的剑,说。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07:00 +0800 CST  

许夫人进来了,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两个人,都穿着斗篷。
“阿哥格格,求求你们,帮帮我!”许夫人刚一进门,就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你怎么了?许夫人?”紫薇和小燕子赶忙上前去扶起许夫人。
和许夫人同时进门来的两个人解开了斗篷,这回轮到尔康他们吃惊了,一个是身着褐色衣衫的青年,英俊沉稳,正是夏宁远的师兄谢知微,另一个穿着月白色的上衣,黑色的曳地长裙,是谢宛儿。最吃惊的是萧遥,他看着师兄妹俩,良久才对谢宛儿说,“你,你是谢秋水的什么人?”
“谢秋水是小女的姑姑,只是姑姑已经去世五年了,难为萧老侠还记得她。”谢宛儿彬彬有礼地说。
“像,你们姑侄两真的很像!”萧遥感叹说,“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两位江湖豪侠来到学士府,定然有事前来...”
谢宛儿微微一笑,“我记得,我们初次相遇时讲过一个故事,今天我就把这个故事讲完。”
永琪记起了谢宛儿讲过的故事,一位国王为了保护自己的独生女儿脱离魔王的威胁,把姑娘送回了她母亲的家乡,在那里,这位姑娘爱上了一位英俊勇敢的青年,私订终身,并且生下了一个男孩...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09:00 +0800 CST  

众人都觉得古怪,谢宛儿老远前来就为了讲故事?谢宛儿却并不理睬,自顾自往下讲,“这位公主生下了男孩,才发现这个青年其实就是魔王,就是她家里人的死对头,可是爱可以调和一切,爱可以弥补一切,公主深深地爱着这个魔王,决定为了他而舍弃自己的一切。可是,公主和魔王之间的爱情被公主身边的一个巫女发现了。这个巫女深深地恨着魔王,因为魔王毁了她的家乡,伤害了她的亲人,还让她深爱的未婚夫和她永远永远地分离...”
谢宛儿停了下来,扫视着周围,小燕子和紫薇被故事深深感染了,永琪,尔康,箫剑,萧遥却若有所思,谢宛儿微微一笑,继续往下讲,“这天晚上,巫女和她的弟弟去看公主,希望她能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离开魔王,可是公主已经沉迷得太深了,她坚决拒绝了自己同伴的提议。三个人发生了争执,情急之下,那位少年误伤了公主,公主也因此失去了生命,就在这时,魔王回来了,姐弟俩急忙逃走,姐姐抱走了公主和魔王所生的男孩,可是魔王穷追不舍,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姐姐发现路边一个小屋里传来了哭声,原来这是一户贫穷的人家,男主人已经去世了,留下了守寡的母亲带着一个男婴生活,可是这天这个母亲又得了重病奄奄一息,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弥留在世。姐姐灵机一动,从那位将死的母亲手中抱来了孩子,用他替换了魔王之子,交还给魔王,姐弟俩则带着魔王之子逃跑了。从此,茅草房里的贫儿成了魔王尊贵的王子,真正的王子跟随着姐弟俩浪迹人间。”
谢宛儿又停了一下,个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弟弟想杀了男孩,却被姐姐阻止了,孩子是无辜的,他身上留有一半魔王的血,可也有一半公主的血。族中的长老也同意了姐姐的建议,不过他们却没有按下好心。”
“那些长老想干什么?”小燕子急匆匆地问。
谢宛儿不理小燕子,“可怜的男孩从此在异邦居心叵测的人中长大,他流浪过,乞讨过,忍受过饥饿和寒冷,也忍受过人们的白眼和冷酷,因为谁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世,都不会喜欢他,可是他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他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和那些孩子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他也深深地恨着魔王,因为那些抚养他长大的人一直都向他灌输仇恨魔王的心理。”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09:00 +0800 CST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长大了,长得英俊潇洒,有着母亲当年般的美貌,他聪明勇敢,决不输于自己的父亲。那些长老开始议论,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战胜魔王吗?因为我们身上没有魔王的那种鲜血,只有流着魔王之血的人才能战胜魔王。”
“于是,他们就让这个青年去行刺自己的父亲?”永琪问道。
谢宛儿深深地看了永琪一眼,点点头,“于是,青年带上弓箭和匕首出发了,他在旷野流浪了九九八十一天,在丛林中穿行了九九八十一天,他趟过了九九八十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翻过了九九八十一座高山,他到过的繁华的城市何止九九八十一座,他露宿过的村庄何止九九八十一个。终于,他来到了他父亲魔王的都城。”
“机缘凑巧,这天,魔王脱下了他的王服,带上他的儿女,他一直以为那个贫民的儿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子,在城里游荡。我说过,这个青年身上流着一半魔王的血,血是世界上能够召唤起生命感应的东西,父子两人在街上擦肩而过,然后同时回过头来,彼此都感到了那种鲜血的召唤。魔王深深地凝视着青年,问这个年轻人想要到哪里去?如果他想要工作,那他可以给他,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富裕最强大的人。年轻人求之不得,从此就在魔王身边留了下来,作了魔王的一个侍从。”
永琪想起了夏宁远的话,“我姐姐最喜欢编故事了,都不知道她编的故事是真是假,经常是随口编随口讲。只是这个故事...”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0:00 +0800 CST  

“年轻人因为他的聪明,他的能干,成了魔王的宠臣,可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也没有办法忘记,魔王对他一天比一天好,他也一天比一天依恋着魔王。可是,他们彼此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是父子。魔王以为那个贫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年轻人以为他的父母早已死在魔王的手中。魔王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那个贫儿,正像年轻人爱着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父亲。”
“可是悲剧还是一步步走近了,年轻人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的使命,终于有一天,魔王要出去打猎,年轻人也跟随前往,当他们走进了一座树林中,魔王的马受惊了,失去了控制,带着魔王消失在密林深处,年轻人紧紧跟了上去。两个人搀扶着在密林中穿行,终于傍晚到来了,魔王感到了累倦,于是坐下来休息,慢慢地进入了睡梦之乡。”
谢宛儿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征求众人的意见,永琪的心登格了一下,谢宛儿继续往下讲,“年轻人举起了匕首,就向魔王,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刺了下去,可是,刹那间,他听到了血缘的召唤,魔王的睡颜多么亲切,年轻人犹豫了,这片刻的犹豫中,魔王醒来了,他睁开眼的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趁着年轻人的一瞬犹豫,夺过了匕首,反把青年压在身下,向自己的儿子举起了刀...”
谢宛儿停住了,扫视着周围的人,不再往下讲。
“结局呢?”小燕子紧张地问。
“这就是结局,”谢宛儿神色黯然地说,“没有人知道青年最后是不是逃脱了自己父亲的杀人刀。”
“谢姑娘,你讲这个故事另有深意吧?”永琪冷静地问。
“此话怎讲?”
“你只是借故事来讲述你想要讲的一件事,是吗?”
谢宛儿点了点头。
尔康心念一动,“上次你讲到一半就停住了,是因为你...这本来就是一个亦真亦幻的故事!”
箫剑和紫薇的脸色都倏然一变,紫薇颤声问,“难道?你讲的是夏宁远?”
谢知微轻轻地说,“不错,和宛儿说的一样,她也不知道结局,是因为结局在你们手里,不在我们手里。”
“那...”
“夏宁远的名字是我给他取的,”谢知微说,“他被带上来山来时正是夏天,所以他就姓夏,他原来的姓,早就被夺去了...”
永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他已经隐约猜到了结果。
“他不姓夏,他姓爱新觉罗,他本来的名字是...”谢宛儿说。
“我知道了,他就是故事中的那个男孩,缅甸公主曼殊沙就是公主,皇阿玛变成了魔王,而永琪...”小燕子喃喃地说。
“不错,夏宁远的父母给他取的名字是爱新觉罗.永琪。”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0:00 +0800 CST  

炉火噼噼啪啪地响着,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转着不同的念头。
“格格,阿哥,求求你们,谢姑娘讲的是真的,她的姑姑就是谢秋水,就是那个把婴儿换了的人!”许夫人跪了下来,“我当年就是姑娘的丫头,我做过你的教习嬷嬷...”
“笼月姑姑?”永琪终于在记忆中找出了她。
笼月转过脸来,大滴的泪珠落了下来。“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笼月姑姑...”永琪摇着自己当年的教习嬷嬷。
“姑娘曾经在少爷的左肩上刺上了一个心型的刺青,我当时被打晕了,很久以后才发现,在你的肩膀上没有刺青,于是就偷偷地离开了,那么多年以后,我终于找到少爷了,却是在那样一个地方...”许夫人终于失声大哭。
“五阿哥,我们也没有其他祈求,只求阿宁行刑之后,我们能够带着他的骨灰回到罗浮山下,这可怜的孩子,我和他自幼相依为命,罗浮山下的岁月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如今能够魂归那里,也算是对他的一点安慰。或者古寺红尘渡他母亲身边,也算是他终于能够回到自己的母亲身边了。”谢知微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谢宛儿扑通一声跪下了,紫薇立刻想起了她曾经下跪求过紫薇照顾好自己的弟弟,紫薇和小燕子红着眼睛扶起谢宛儿。
“你们,从来都知道...”尔康说了一半,却被小燕子打断,“我知道,要解救阿宁,还有一条路,就是向皇阿玛说明他的身世,是吗?”
谢宛儿师兄妹俩都不由自主轻轻点了点头。
永琪的面容始终都非常平静,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的波浪。他记起了睡梦中夏宁远哀求着问自己的身世,记起了自己和夏宁远在丛林中的相依相偎...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0:00 +0800 CST  

谢知微师兄妹俩走了,许夫人走了,甚至连紫薇和尔康也不在身边。就只有他和小燕子两人,站在景阳宫的台阶上,看着满院的玉树琼花。小燕子记起了曾经有一个冬天是在圆明园中度过的,那时,为了让乾隆从皇后被废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和紫薇两人堆了一搁白雪的世界,不为什么,就只为让乾隆重新高兴起来。魔王爱着被误认为是自己儿子的贫儿,一如青年爱着自己并不存在的父母。小燕子第一次感到谢宛儿平静的诗歌般的话语的中的丝丝残酷。她并不怕失去荣华富贵,并不怕失去地位权力,只怕失去永琪,怕永琪失去自己的幸福,失去更多。
“永琪,你觉得谢宛儿讲的是不是真的?”
“我相信,”永琪很平静,“皇阿玛给我的合心的另一半在他手里...我亲眼看到过。”
小燕子轻轻地把手搭在永琪的肩上,“永琪,那你打算怎么办?”
永琪轻轻转过脸来,“小燕子,你觉得呢?”
“永琪,你作出哪一个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能幸福。”小燕子把自己的脸埋在永琪的颈窝里,“只是,有些时候,荣华富贵不一定就代表幸福,最紧要的是,内心的安宁。”
“小燕子,你真的成熟了。”
“我以前真的很不懂事,很不懂得珍惜...”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1:00 +0800 CST  

乾隆看着手中的合心,幽幽地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那样美丽,美得残忍。
“这块血玉合心可是不祥之物,为什么还要带在身边?”乾隆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已经从记忆中消失了很久很久的影子来,白衣如雪,黑裙曳地,头发上没有一样饰物,“皇帝算什么,皇帝也是人,要是舍得一身剐,我才不把皇帝拉下马,一定要捅上几刀,才划得来。”
“那些美丽的盛世背后有多少白骨和鲜血,只怕老天爷也不清楚,人都是这样,当刀没有刺到自己手上,是永远也不会觉得疼痛的...”
“我就是要让你也尝尝这种痛失骨肉的滋味!”那个如巫婆一般诡异的女人从乾隆的面前一飘而过,带着冷冷的微笑消失了。
乾隆按了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洛元道苍白着脸色上来禀报说犯人已经带到,洛元道的左袖晃荡着,他的左臂已经失去了,但是他有些欲言又止,显然心中有事。
阶下响起了一阵铁索拖过地面的声响,是那么刺耳。夏宁远跪在阶下,抬起他的大眼睛,看向乾隆,眼睛里涌起了极其复杂的表情。
乾隆早就知道牢狱中严刑逼供的残酷,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洛元道也不敢这样用刑。乾隆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怜惜和哀痛,他知道夏宁远襁褓之中就失去了父母,倘若他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天沦落到这般悲惨的地步,该是怎样的心痛?当年他得知永琪等人为了谋生而去卖艺的时候,自己的心酸楚得难以言表。但他是帝王,帝王有心,但帝王的心,帝王的同情是不能随便施舍给别人的...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2:00 +0800 CST  

夏宁远抬起头,看着乾隆,自己永远不能相认的父亲,就近在咫尺。他心里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滋味,谢知微的话犹在耳边,只有这样才能救你一命,师兄啊师兄,你是太低估还是太高估乾隆了?他把二十五年的宠爱全给了永琪,只有永琪,才真正是他的孩子,是他寄予厚望的爱子,而他永远只是一个死囚,是一个乾隆杀之而后快的人。
爱子,这个词一下子落入夏宁远的心中,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父亲了,那个孩子,自己第一次偷尝禁果后生下的孩子,到现在也还没有见上一面的孩子,到底像谁多一些?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吗?那个苦命的母亲,能看到他平安长大的那一天吗?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附在乾隆耳边说了几句话,乾隆点点头。
慕沙出现了,她身上裹着银色的狐裘,耳边垂着烁烁的明珰,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犹如天边的暮性,雍容华贵得无法形容。她傲慢地扫视着周围,乾隆威严地坐在上首。夏宁远跪在阶下,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手脚上锁着沉重的铁链,露在外面的肌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从门外吹进来的冷风撕扯着他单薄的囚衣,想必他的手脚都已冻僵了吧?慕沙心中涌起了一阵深深的痛,一种深深的怜爱,她恨不得马上跑过去,把他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就像世说新语中痴情的荀粲对自己的爱妻所作的一样。不能心软,不能心软,慕沙暗暗告诫自己,不然你来干什么的?他背叛了你,背叛了你...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3:00 +0800 CST  

第九十五章
皇宫里传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五阿哥,荣亲王永琪死了,他生前最宠爱的嫡福晋小燕子离开了皇宫,不知所终,为他生下了唯一一个儿子的小妾陈知画被乾隆封为正福晋,并赐姓索绰罗氏。但对于知画来说,也许她家里人会在意这些,对她,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已经永远失去了,她亲手为自己的爱人装殓,替他擦干净满身的血污,为他穿上亲王的礼服,她不知疲倦地做了三天三夜,当这一切完成时,知画在他唇上印上了一个吻,最后一个吻,这时,她的泪水才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她要履行她的承诺,把绵亿抚养成人。
嘉妃得到的消息后失声大笑,可这一笑之后她就再也笑不起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了她的全身,浑身软绵绵的,力气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那是一种比疼痛更难熬的感觉。嘉妃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经常感到自己的宫里有鬼,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这才觉得恐惧,她又记起那个小药女的话:“散魄,是将人的魂魄一缕一缕散尽...”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半年,嘉妃终于解脱了...嘉妃死后,本来就不讨乾隆喜欢的永城被出继,过后不久也随母亲去了。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7:00 +0800 CST  

这年春天,乾隆再次下江南,又一次来到运河边的那个小镇上,桥还是那座桥,河还是那条河,可是桥上不会再有那个青年了,那个青年在雨中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回过头来热情相邀...古寺中,秦曼殊的墓前已经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乾隆呆呆地站着,好久。
“阿尼陀佛...”静知禅师悄悄地来到乾隆身后,合十敬礼。
“长老...”乾隆转过身来,“我到底还是没有听你的话,多行善事...”
“水都流去了,不会再回来了...”静知禅师轻轻地说,“子天下人之子,只有佛陀可以做到。”


楼主 leezuo98  发布于 2011-12-26 18:17:00 +0800 CST  

楼主:leezuo98

字数:105971

发表时间:2011-12-25 22:2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17 22:21:3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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