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用注意】比赛下章正式开始，大概两到三章左右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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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我绝不退部！”
一个二年生大声喊叫……啊，不，以这个音量来说应该是咆哮了。面色泛红，脖子发粗，双眼凸出，一副要把面前人彻底撕碎的表情，随便谁看到都会产生些许的惧怕吧。不过赤司征十郎只觉得无聊，没错，就是无聊，让他忍不住想打瞌睡。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是帝光所需要的。”这句话到底对多少人说过，赤司早已想不起来。让对篮球部的发展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占着位置不放手的废物们离开，这也是他的日常工作。部长的特权之一就是可以轻易主宰这些人的命运，走也好留也好，都必须得到他的认可。起初看着那些人或欣喜或绝望或恼怒的表情，还觉得非常新鲜；现在却逐渐麻木了，甚至找不到那种掌控大局的愉悦。

说到底都是这些角色太弱的关系，让他没有任何成就感。

“好了，你的退部申请我已经批准，明天不用再来了。”整理好桌子上的资料，赤司用这句话作为对话的结尾。至于退部申请，对方当然不可能自己写，不过他倒是不介意提前帮忙准备好。

“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怎么能懂我的心情！”二年生冲过去把那些资料拂到地上，“我努力了多久才升上一军，就因为什么不适合被退部，我绝不认同！”

为什么世上总有些人认不清现实，明明软弱不堪还想和命运抗争？放在漫画里，说不定还会让读者觉得这是热血；可惜这里终究不是漫画，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等待毫无潜能的人变强。天赋不要紧，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实现梦想——这完全就是个笑话，“努力”可不是到处都能用的万能钥匙，而是一些人用来掩盖自身缺憾的借口罢了。
每每面对失败的时候，就用“我已经努力过了”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还企图得到别人的同情，真是可笑至极。

纸张缓缓飘落而下，看在赤司眼里竟有种异样的美感，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允许有人在面前太过放肆。

“我这种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哪种人啊，所以千万不要试着激怒我。”拉了拉校服上的皱褶，赤司缓缓走出部室，留下满地狼藉，以及那个早被吓得跌做一团的人。
身后的墙壁上插了把剪刀，刀尖深深没入其中，之前堪堪擦过二年生。他嘴巴微张，看着几缕断发落到脚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赤司君，那样很危险。”
刚走出不远，黑子哲也就从身边冒了出来，绕是赤司也没有怎么留意到。啊，对了，好像是有叫黑子过来部室这边找他，关于夜间练习问题。结果被那个废物一耽搁，完全忘了这回事。
被看到了，刚才扔剪刀的事情？于是正义使者黑子同学跑过来义正言辞了。

“危险？”赤司靠上去，鼻尖几乎要触拢在一起，“你是在担心他被我弄伤？”
这种眼神倒是危险得很，如果黑子的回答是肯定的话，绝对会很不好过。
“赤司君不会那么做。”剪刀什么的也只是种威吓，方向和力度也应该有考量过。
“哦？你就这么肯定？”他挑起眉头，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那为什么还要说危险？”

黑子说道：“因为吉川学长并不知道你的想法，也许会招致怨恨。”吉川就是刚才那个二年生，由于赤司那些毫不留情的言辞和举动，很可能已经在心里给这个部长贴上冷酷、暴虐、自把自为的标签，万一想不明白，做出些过激举动就得不偿失了。实际上有一部分原因是吉川也许真的不适合篮球部，与其让他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寻求更好的地方发展。
当然赤司是绝不会对别人这么解释，只会用生硬直接的态度驱逐。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恨意，反而像是在享受。

果然，赤司微微偏着头，貌似有点困惑：“怨恨，那又怎么样？适合就是适合，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就像坏掉的食物一样，不能再吃，当然就会直接丢掉。我可不是什么心理辅导师，还要笑着着去安慰他。就算真的这样做了，也只是种伪善。”

黑子对这种说法不完全赞同，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即便所有人都怨恨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惧怕得不敢反抗，所以也只能把怨恨埋在心里不是吗？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贴在黑子耳边轻声说道，“说到底，他们和我的关系只是棋手和棋子的关系而已。”

“这样真的好吗？”黑子也不躲避对方那种亲密过头的举动，直接将心里的疑虑问出，“把人和人的关系定位在棋手和棋子上，不付出其他感情，就可以轻松了？”
赤司怔愣一下，等待他的下文。
“不可能轻松吧。”那样实在太过孤独了。

哎呀，又是这种直率得好不避讳的目光，明亮得说不定自己的身影也能倒映在里面。这样的话不就更加不能直视了？赤司不想看到那双眼睛里的、近乎陌生的自己。

“刚才吉川说我这种人不可能理解他，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自己是哪种人。”他轻轻舔了舔黑子的眼角，后者先是一愣，随后连退数步，“还是说，哲也明白？”
“赤司君……”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从来不顾场合，还好没有人在，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但是啊，我却讨厌这样的哲也。觉得我的做法错误，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主张是对的？”所以才会站在至高点上去教训别人。

“讨厌”和“喜欢”就存在于天平的两端，后者的重量略略高于前者，因此赤司还能允许对方类似说教的态度。而且一本正经的黑子也十分有趣，特别是听到那声“讨厌”后的表情，有些失落吧，或者还有受伤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关心被人曲解，反而招致厌恶。

真是容易看透的人，就算面无表情，还是轻易就能从那双眼里知道他所有的想法。

“其实你真的是因为担心我才说这么多的？应该不是吧。”他不否认自己是个多疑之人，总是无法坦然接受旁人的亲近或者关爱。也许是有目的的，绝对是有目的。父母只是想得到一个优秀得足以炫耀的儿子，教练想得到一个能帮他构筑王者球队的棋子，队员想得到一个率领自己取得胜利的部长……还有什么，朋友？很可惜，他似乎没那种东西。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谁好，这就是赤司一贯的认知。那么，黑子哲也又想得到什么？不过是想让自己帮他变得更强。

“不是这样的。”
“嗯？”突兀的否定打断了他的思考。

“‘不是因为担心才说这么多’——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太孤单，认为没有人了解自己。”老是觉得旁人怎样都和自己无关，可最后还是会感到寂寞，就算不想承认。
赤司弯起唇角，近乎嘲讽：“哲也又在说教了？”
“不是说教，只是不久前的我也曾经这么想过。”被人忽视，想靠近又无法靠近，待在三军的那些日子，除却篮球外，他总是一个人。

“但是现在没问题了，我并不是一个人。”
“这样啊，那么孤独的‘赤司征十郎’和哲也一比较，不就显得很可怜了？”手指由黑子的眼睛滑下，而后停在嘴角边。抚摸的力道很是轻飘，不过那温度却是冰凉的，“还是说哲也想陪在我身边？”

“嗯。”黑子点点头。
“什么？”料不到答|案会如此直白，他瞳孔微微一缩。
“讨厌的东西会很讨厌，在意的东西会不想别人侵占。”态度极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存在中庸，“总说着把人当成道具，语言或者行为经常带着算计。”
笑容渐渐变深：“然后又如何？”

“但是这样的赤司君……”黑子缓缓说道，“这样的赤司君，我并不讨厌。”

这样的赤司君，我并不讨厌。——啊啊，怎么说呢，还真是犯规的回答。听到这种话后，不就让他更加不想放手了？

己方正在进行赛前热身，亚尔擦完汗水正要回到场上，就听见身边传来一道声音。
“有什么作战计划？”语气是调侃的，他不认为赤司会在这时提出些可行性意见，也不知是自信还是狂妄，那人在比赛里总是放任自流，很少指导队友。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变相说明对他们的信任吧。

“不讨厌一个人意味什么？”即使过了几天，黑子说的话还是盘旋在脑际，让这个对什么都相当有把握的赤发少年有些困惑。
“哈？”亚尔眨了眨眼，显然吃惊于他的问题。顿了顿又说，“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不讨厌就意味着喜欢的开始。”

“喜欢？”
“光是想着怎么去操控别人，是得不到真心的。”他看到前方福井打的手势，于是点了点头，“阿征，不用把什么事情都弄得很复杂，有时候只需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就可以了。”

“哦？”赤司不置可否地回道，“那么亚尔想要的是什么？”
“比起篮球，我想加也子才是我该守护的。”说完，他提起步子朝场内迈去。
追寻梦想和找到此生唯一的命中注定之人，到底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其实答|案很简单，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可以了。

“我想要的……”异色双瞳微微眯起，赤司缓缓笑了，“只要是我想要的，都不会放过。”无论是篮球还是某个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单项选择。
贪心吗？也许；不可能做到？未必。

是要好好想想了，该用什么态度对待那人，等比赛之后。


阳光从云层中蹿出头来，笼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只是放在赛场上，黑子却不太喜欢。他是头一次在户外和人比赛，铁质篮筐反射着让人目眩的光，越加瞄不准。本来就不精准的投篮技术，更显得拙劣非常。

“呐，你怎么连普通的投篮都没学会？”热身时，一球再次投偏，福井加也子不禁叹道，“都快大半年了吧，一点进步都没有。
别说是她，就连场边观战的人也是嘘声四起，都在诧异他们为什么会挑选这么一个废柴加入“FIRE”，要是比赛就这么输掉，那个小子就是罪魁祸首。

J3几人也在暗暗关注，特别是看到黑子连续三次投篮失败后，麻生更是把含在嘴里的水整个吐了出来。
“喂喂，那个人是怎么样？技术差到这个地步，他的教练会哭的。”
“哭吗？应该不会。”黑子在旁边回答道。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知道赤司哭起来是什么样子。不过即便只是在脑里想想，都会浑身发毛。

麻生本来只是自顾自地讥诮，根本没发现当事人过来。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高大的身躯也抖了抖。
“搞什么，你装鬼吓人啊？”不是在投篮吗，究竟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他指指滚落到麻生脚边的篮球：“我捡球。”

被人嘲笑说技术差劲，或者是没有进步，不是不沮丧，不过与其在口头上争执，不如用行动表示。
没进步吗？以前他经常一个人练习，所以是好是坏也没有太大的概念，也会担心是不是做了无用功。
“但是开始的失败也不要紧，只要集中精力练习最擅长的，就一定会有突破。”
黑子不承认这是自我安慰，与其想要去面面俱到，不如专精一样。现阶段把传球练好即可，不过这些却没必要和麻生之类的人说明。


“什么啊！”就在黑子指尖即将碰触到球面时，一只大手忽然盖了过来，牢牢把球摁在地面，“小朋友，穿得这么挫来参加街球赛真的不要紧吗？像个乡巴佬。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Soldiers’的品味？”

黑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运动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比起周遭人的花哨，确实不打眼。衣服和比赛有关吗？又不是参加T台秀。

实际上街篮在某些时候并非完全作为单纯的比赛而存在，而是一种流行文化。这种流行具体表现在花样繁多的技巧，快节奏的音乐以及各式彰显个性的服饰上面。三人篮球也包含在街篮里，但街篮不仅仅只有三人篮球。所有的种种黑子都不甚了解，于是就算被讥笑也只能保持沉默。

【食用注意】这章前头一点和《暴君》有联系，看过的姑娘都懂的，没看过也没影响2333
下一章比赛继续。
另：我发现这文和动画的进度同步了=口=，都是第20，以后也都会这样吗？【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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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所以才想和他人产生羁绊。


老头子……当然如果用礼貌的方式来称呼的话，可以叫他一条老师。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老头子没有区别，甚至还有些猥琐，走到哪儿都喜欢戴着顶灰色帽子。实际上却曾经执教于JBL（日本男子篮球职业联赛），也算负有盛名。在一次体育馆的意外偶遇后，一条佑二看上了当时连主力都没打上的赤司，那种仅凭肉眼观察，就能推断出比赛进程的特殊才能。

“假动作后往右突破，在三分线上传给6号，然后直入内线三步上篮。不过会被中途拦截，然后被打个反击，反被对方进1球。”一场校际对抗赛上，赤司征十郎还只是刚进入校队的小学五年生，连坐在休息区当替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看台上看着那些所谓的队友来回奔走、挥汗如雨。

不过就算不能参加比赛，他仍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预测比赛。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边如念咒般喃喃自语。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般，似乎没注意到旁边那个戴着灰色帽子，身材中等的老头子正在瞥着他写的那些东西。

而后的比赛也果然如他所说，丝毫不差。这让一条对赤司产生了更浓的兴趣，于是在后者步出体育馆的时候，立刻就跟了上去。

“小子，你觉得那场球赛很无聊是吧？”一条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不对，根本就是垃圾，完全没有可看性。待在这样的球队里，你不会感到任何快乐和兴奋。”

赤司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提脚绕开，似乎对对方的话题毫不感兴趣。
“你的预测能力是不错，不过想要有作为还差得远。”
脚步仍旧不停，连转身的欲望都没有。

“小子，知不知道傀儡？”老头子像是想钓大鱼的渔民一样抛出饵食，“跟着我学习吧，总有一天球场上所有的人都只会是你的傀儡。”已经寻找得太久太久，始终没有一个人让他满意，但面前的少年应该有这个资格。

“傀儡？”踏上几级台阶后，赤司终于回头道，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你凭什么能教我？”
老头也笑了：“凭我是一条佑二。”那个闻名JBL的魔鬼教练，他能主动去找上谁说要帮忙训练，简直是对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条佑二？”语气微微一变，让一条心中暗暗吃惊，难不成这小鬼也听说过他的大名？
“怎么，你答应了？”
“没听过这个名字。”

真是个嚣张的小鬼，不过这种性格才更合适练习傀儡术啊！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条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红毛小子，你逃不了的。”


一条并非是省油的灯，想完成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赤司后来果然私下和他学习起来，直到把对方的技术挖空那天。
“臭小子，你还真是无情啊。”全部学会后，就直接走人，“简直就像在利用我。”
赤司对着哀怨的老头子笑道：“我本来就是在利用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没有强求一条教他，反而是一条像个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

如今利用价值已无，自然要离开了。毕竟天天对着一张不好看的苍老脸孔，是绝对不符合出赤司的美学的。

“你以为你都学会了？其实不是。”一条也不恼火，脸上还带着高深莫测的笑，“至少有一样你是永远都无法学会的。”
“什么是我学不会的？”赤司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地步，不过这样的激将法还是让人觉得不爽。

一条拿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字母：“臭小子，你听说过‘Misdirection’吗？”
Misdirection通常出现在魔术里比较多，也就是所谓的错误引导。举个例子就是老鼠PASS。就是在做PASS的时候大喊一声‘有老鼠’，然后大家下意识会低头去寻找老鼠，魔术师趁机做PASS，就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了。
也就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用在篮球上也是一个道理。不过听着很简单，如果掌握不到要领，Misdirection只会成为垃圾。

“老头子，你是什么意思？”听完他的解释，赤司来了兴趣。但貌似还有下文，所以只是环手等待着。
一条露出难得的认真表情：“我一直在寻找可以真正掌握‘Misdirection’的人，但是没能找到。”
“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然后把‘Misdirection’教给那个人。”如果世界上真有执念存在的话，那么这个就是他的执念。

赤司不以为然地笑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要做你自己去做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条无奈地叹口气，“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时间？他不无恶意地想不会是活不了多久了吧。怎么可能，老头子健康得可以一掌劈死牛。

之后一直留在了赤司脑海里的，除了那天红得像要把人的生命都燃烧殆尽的夕阳外，就只剩下老头子略带遗憾的侧脸。

“喂喂，一直瞪着我看眼睛会脱眶的哦，小哥。”身材壮硕，穿着色彩绚烂运动衫的男生嚼着口香糖，对着面前防守的人说道，挑衅的语气让人很想直接朝那张大脸揍过去。
亚尔摊摊手：“丧家犬。”
这明显不是个褒义词，麻生一听到立刻火大：“你说什么？”
“只有丧家犬才喜欢吠个不停。”

比赛还未开始，两人就开始打起了嘴仗。虽然像麻生这种四肢发达的人，绝对是头脑简单，和他争论会降低自己格调。不过亚尔却不喜欢有人用“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对着自己叫嚣，以为来个空中灌篮就能制霸球场，简直就是笑话。
灌篮这种东西说到底根本不能左右比赛的胜负，充其量是用于震慑对手罢了。不过可惜的是，“FIRE”几人都没太大感觉，更别说惧怕了。

“圣诞树，死开些！”场边时不时有人帮腔，麻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打架次数多过打球，当下直直就想冲过去教训骂他的看客。最后还是中居正人伸手拦住：“够了，用进球让他们闭嘴就行。”
握握拳后，麻生不甘心地又退了回去。

3ON3的规则和正式比赛的不同之处有不少，主要就在时间和场地上。前后各10分钟，总计20分钟。场上面积是正规场地的一半，且只有一个篮筐，所以双方投篮机会也会随之增多，比赛就更加激烈。

得分方面的话，从三分线外侧投进算三分，内侧算两分，罚球一分，这点是完全相同的。不过防守方抢到篮板后，必须立刻把球传到三分线之外才行，不然即是违规。（此处规则不是通用，依照比赛不同，某些规则也会不一样。）

虽说自己没太可能抢到篮板，不过黑子仍旧把这点牢牢记在了心上。就算不能帮助胜利，至少不要拖后腿。

“哲。”上场前，赤司叫住他。
“是。”
“比赛开始后要先拿下分数，像J3这种队伍只要被领先就绝对会急着反攻，到时候就有机会了。”
有些意外赤司会这样仔细交待，黑子愣了下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战术是先取得进球，那么他的任务就是流利地在攻击时穿针引线。

“很好。”对于听话的孩子要适时给予赞赏，这样才能让他更加听话。于是赤司摸摸黑子的头顶，手劲轻柔得令后者失掉挣脱的反应。
这种互动不可谓不美好，只是看在宫崎孝眼里是碍眼至极，却只能竭力地按捺下来。


六人分别站在发球区上，等待比赛开始。而场边观众也渐渐收了音量，静静盯着前方。
“哔！”裁判哨声一响，双方迅速各自散开。

把球牢牢控在掌下，移动两步后，黑子看着朝这边跑来想截球的宫崎孝，双眼微微一眯，想也不想就把球朝空中抛去。

“好、好高！”观众发出一阵惊叹，以为黑子纯粹是胡乱传球。这么高的位置基本很难接到吧，按照常理来说。
而亚尔这时却压低重心，绕开愣住的麻生，径直奔到篮下。

“糟了，拦住他！”察觉到不对的中居赶紧大吼一声，可惜却是迟了些。
“第一球我收下了！”他往前跨了步，接着冲力狠狠地踏了一下地面，然后高高跃起，接住飞来的球后，直接单手重扣入筐。

“啊啊啊，灌篮了！”
“亚尔最强！”
观众沸腾了，叫喊声不断，吵得赤司微微皱起眉头。最后还是亚尔举起食指贴在唇边，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喂，大个子。”福井笑着对麻生说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会灌篮啊。”
可恶！麻生把指甲掐入掌心，表情非常不爽，而宫崎孝也跟着笑道：“这才刚刚开始。”


比赛刚不到一分钟，J3就被对方来了个下马威。不过轮到他们进攻的时候也并不含糊，从来不在比赛中自乱阵脚的中居马上回以一记三分，精准的投篮让场外鸦雀无声，也让赤司弯起嘴角：“不错哦，似乎有玩下去的价值，这个‘中居哥哥’。”

一分落后，球权再次来到黑子手上。刚刚之所以这么容易得手，只是打了J3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倒是只能实打实力拼了。

“运球变得流畅很多，看来征把你教得很好。”宫崎孝缓缓说道，“可惜……”
黑子没有余力去听他说什么，只能把全副注意放在对方的动作上。
“可惜你永远赢不了我。”话音刚落，宫崎一个俯身，竟然只用指尖便把球挑掉。眼看着球弹离身边，黑子赶紧追了上去。而他却硬生生地拧转身体，挡在对手前面，接住反弹过来的球，顺利从黑子手里夺过球权。

轻蔑的笑容说明宫崎完全把眼前的人看低，黑子本能地想去趁他传球那一刻拦下。还有机会，只要伸手干扰，即使无法夺球，也可以导致宫崎他们的进攻战术失败。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宫崎突然弓起背脊，右手一转，在黑子面前做起了胯下运球。杂耍般的动作却标志着过硬的技术，真是眼花缭乱到让人羡慕。

速度奇快，运球姿势又低，根本很难出手。以为要抓住的时候，球又会突然从眼前消失。黑子意识到3ON3果然和正式比赛不同，这种情况下完全无法依赖队友的帮助，只能一对一力敌。

对方扭曲着身体，肩膀不断像两边摇晃，根本猜不到会从何处突进。只见球在交叉的双腿出来回运导，黑子甚至觉得开始出现重影。而就在宫崎再次把球拍出后，他彻底失去了重心，只能往右倾斜着跌倒。

绕过黑子，宫崎轻松地来了个三步上篮，球直直落入篮筐。

这个进球根本是对黑子的戏耍，借以嘲弄他的自不量力。
“所以我说以你的水准，绝对赢不了我。”宫崎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然后转头对赤司说道，“征，你现在知道黑子哲也到底弱到什么程度了？”

赤司面无表情地回道：“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什么？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他能想到的：“那你又去对黑子进行特训！”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不管怎么说，都和宫崎孝没有关系就对了。这让人更加火大，被赤司无视彻底摧毁掉了他长久以来建立起的自信。
不过没关系，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选择黑子绝对是大错特错。

进攻再次开始，那个即便在场上也显得被动的黑子，这时却直直朝持球的宫崎攻过来。脸上表情异常认真，连亚尔看了都不禁吹了个口哨。

有意思，自不量力得太有意思了。
宫崎也不急于传球或是投篮，又开始用娴熟的运球技巧戏弄起了对手。黑子弯腰不停想找机会抢夺，却被他忽左忽右的动作弄得狼狈不堪，身体又开始打晃。

“真是超级难看！”
“换人吧，完全看不下去了！”
“什么啊，我辛苦过来才不是想看小丑表演……”一个金发女孩儿话还未说完，就感到脖子上一凉，垂下头却惊悚地发现居然是一把剪子抵在那里。
“我……我可是女生。”

“啊，这样吗？”赤司朝她微笑着，“我不认为女生天生就有被优待的权利。不保持安静的话，就算是女生都得堕入血海。”

被放开后，金发女孩儿径直跌到地上，双腿还不时抖动。她是被朋友拉来看比赛的，根本不认识赤司，所以“FIRE”那些过往也就不甚了解。不过相信今天之后，她就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了。


J3的另两人也没有催促，并且乐于见到宫崎戏弄着那个少年。而亚尔和福井，则是冷眼旁观，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看着黑子因为动作过大而导致满头汗水、喘息不已，宫崎索性放慢速度：“太难看了，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我、我想拦截下来。”黑子尽力平息着呼吸，抬头盯向对方。
“什么？”宫崎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我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开始打篮球的。”黑子很认真地说道，“所以就算再难看，我也会感到很快乐。”

因为喜欢，所以再难看也会快乐？还真是天真到不行的答案，不过却有些可爱啊，不想分享给别人看到的可爱。
赤司摩挲着下巴，而后说道：“那么为了你的快乐，给我拦下他吧，哲也。”


也许是已经对对手的频率熟悉了些，黑子倒也不像起初那样无措。努力把重心压到最低，这样就能减少不必要的动作，跟上宫崎的节奏也容易些。
几个运球下来，宫崎发现黑子不再那么好甩掉了，不论是左突还是右近，对方都不惜体力地跟上来。继续这样下去可能有些不妙，因此没必要再继续玩下去了。

“就此结束吧。”宫崎冷冷一笑，一个停顿后突然变向，突破黑子后朝内线跑去。谁知道后者居然又跟了过来，亦步亦趋。

把腰部放低，这样才不会因为姿势过高而让动作变得迟钝；适时地前倾上身，能便于突然发起抢断。当然，也不能一直只盯着球看，要想成功，就要时刻注意对手手部动作。
黑子不断回想着以往学到的技巧，而今天、此刻，真正做到了学以致用。

“简直是苍蝇！”宫崎拍击着球，从语气就知道他被黑子搅得有些烦躁了。于是加快了运球速度，想来个致命一击。

机会！就在球离开他掌心的一霎那，黑子双眼忽地瞪大，立刻俯身冲去，手用力一拍，正中球身。随后他直接向前扑去，牢牢把滚落的球抓在手里。

“我办到了。”黑子喃喃自语道。以往遇见的人，实力大都比他强，也曾经产生过“努力也许不会有用”、“凡人和天才到底有区别”诸如此类的灰暗想法。不过事实证明，努力也是有可能变强的。

这种无法抑制的快乐，就是篮球为他带来的。


“只是碰巧，绝对只是碰巧！”宫崎咬牙追去，想重新把球抢过来。可是黑子却理智地没有再继续纠缠，而是把球横传给福井，后者一个跳投，球应声入筐。

“嗯，该怎么说，也不算不错。”福井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不过至少赶上平均程度了。”
话虽然不中听，不过这却已经是变相的赞美了。

黑子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场边：“赤司君，我办到了。”
赤司露出一丝笑容，不是那种带了算计的，而是有几分真意。

很想看见他哭泣、痛苦甚至充满忿恨，不过这样的黑子哲也却是最可爱的，有种让赤司觉得影子也变成了光的错觉。

对于福井的那个“天真”的评价，黑子并不接受，觉得自己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天真。有些东西还是懂的，但是明白不一定也要学着去做。无法用纯粹的方法去获取胜利，那么高兴的心情也将变得不纯粹。

看着面前摆开防守姿势的宫崎，黑子的目光也由肩膀调到那只半伸不伸的手上，本能地在意起对方随时可能出现的犯规动作。
他看看左边，亚尔和麻生正挤作一团，又瞧瞧右边，福井也在高大的中居压制下不好动弹。即使把球贸然传出，也只会被对手拦截。
“宫崎会怎么做？”会在何时对他发起攻击？黑子猜测着，这一走神正中宫崎下怀。敏捷一个拍击就把球夺了过来，接着跑了几步，精准地跳投，球随即应声入网。

“搞什么，又是那个矮个子？”
“下去啦！”
接连几次失误又让场边传来嘘声，也许黑子初次的街篮表现还算尚可，不过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观众却非常担心，不想FIRE的声誉就葬身在这小子手上。

他们的进攻变得不流畅，配合也很不到位。黑子喘了几口气，暗自分析着，应该是无法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面的原因。谁都不想受伤，所以都在时刻警惕着对方的动作，哪里有余力去思考攻击方法。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麻生投篮失败，球偏了出来，两边球员都挤到一起争抢篮板，角力之下球朝黑子这边飞了过来，而没留意到前方宫崎嘴边浮出的冷笑。他也没有错失机会，跳起来就把球接住，正要落到地面，就被宫崎的手肘擦中了下颔左侧，人也跟着歪倒了下去。

“裁判，他犯规！”福井大叫道，可裁判却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怎么这样？她左右一看，发现高大的麻生刚才正好溜到了黑子身后，和宫崎形成夹击之势，完全把裁判的视线遮住，当然就无法判犯规。
“该死的J3！”

下巴如果被击中会导致供氧不足，引起头脑昏眩，甚至是昏倒。好在随时防备着的黑子仅仅是被擦到，还不算严重。绕是这样，脚步也变得凌乱，像是随时会躺倒。

总算是还了之前被黑子抢了球而受到的侮辱，手段不光明？笑话，这样的手段都会上当，那是脑子不好使，自作自受。宫崎满意地笑了：“总算是解决……”

“我没被解决。”在倒下的那一刻，黑子手一挑，把球直传给了前方的福井。后者愣了愣，立刻想要接住。不过麻生可不会给她机会，马上迎了上去。
两人一起跳起，也许是时间上有差，麻生还是慢了一步，球最后被福井得到。不甘心的麻生趁机推了把，她在落地那一刹那，脚步一歪。

“女人，打球根本不适合你啊，还是回家玩布娃娃好了。”说完就反身对着裁判，手肘狠狠朝福井面下击去。

“什么？”感到手接触到的硬实感觉，麻生才发现击中的是篮球，那个女人居然用篮球拦在面前。
福井笑得很灿烂，绕开他一个三分跳投，球不偏不倚地正中筐心，而后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
两方比分暂时为32—36，J3领先4分。

“BOY，打女人你算什么东西？”竖起小指头，她轻蔑地说道。
亚尔对她好强的性格很无奈，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好在没被麻生打到。

“加也子！”
“加也子，我爱你！”
一群粉丝冲着场内高叫，而福井也不吝惜地送出几个飞吻，眉头却微微蹙起。可恶，刚刚那一下……

“加也子？”亚尔回头看她。
福井连忙摆摆手：“没事啦。”还剩下半场的十分钟比赛就要结束了，应该能撑到完结的。

“黑子怎样？你也太拼了。”他又问道。
“不要紧。”黑子说道，“我只是不想一直裹足不前。”能尽力为什么不去做，不然就无法得到胜利。
不想裹足不前？果然是天真的说法，不过还不算太讨厌就对了。

下巴还泛起火辣辣的痛楚，黑子还能感觉得到宫崎投过来的扎人视线。这种被人针对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他也绝不会输。宫崎打篮球从来只是为了被赤司注目，而他则是因为喜欢，目的导致心态的不同，在这点上宫崎已然落了下风。

那个执念太深的少年显然还没有弄懂，打球不是为了别人，只能是为了自己，这样才能更加强大。


上半场的比分拉得不大，犯规战术也不算奏效，可中居正人却没有失望。他瞄了瞄福井的脚踝，嘴角微扬。
“这样也不错。”他仰头喝了口水，心想那个人现在该出场了。只有借这个机会，他才能浇掉心头那股不断升腾的怒火。凭什么映人永远都不能再继续打球，而那个始作俑者却能越走远？

“麻生。”
蹲坐在一边的麻生把拇指竖起，又狠狠压了下去：“我才不怕那个红毛小子。”
“宫崎。”
宫崎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真正留住那个人目光的办法，就是毁掉他在乎的东西，然后把他彻底打败。

下半场，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人的出场。


而另一边的几人，也在讨论着些什么。
“她的脚扭到了。”黑子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在陈诉事实。
赤司用手指拉了拉额前又有些过长的碎发，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然后？”
“她不能继续上场……”

福井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把推开黑子：“什么叫我不能上场，我根本没受伤……亚尔，你干什么？”亚尔蹲下去碰了碰她的脚踝，福井立刻痛得叫了声。
“黑子说得不错，加也子不能上场了。”亚尔不理她的叫嚣，直接把人摁到地上，然后仔细察看起扭伤的部位来。
“这点伤没有关系。”
“加也子。”
“我都说……”
“加也子！”亚尔沉下双眼，看得福井也不禁噤声。这人平时脾气好像不错，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却不允许有人违抗，这点来说和赤司很像。


赤司没理会他们，只把注意力放到黑子身上：“加也子不上场，那就放弃比赛好了。”
“赤司君不会放弃比赛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
黑子答道：“放弃等于逃避，你从来不喜欢逃避。”这个人只要比赛开始，等待的也仅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胜利。

“不喜欢逃避？”他更靠近了些，直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想要在里面找到什么，“那我喜欢什么，你吗？”
黑子沉默不语，却没有移开视线。那双异色瞳孔是可怕，但不是因为恐怖而可怕，而是太过妖异，任何人在这种注视下都像是活活被剥了个干净，完全藏不住秘密，身体由内至外皆无所遁形。可他没有需要隐瞒的秘密，所以不用害怕，也不需害怕。

之前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赤司又说道：“哲也想要我上场？”
“是的。”
“我说过我不会上场。”
黑子回答着：“也许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上场理由。”而这场比赛是J3专门为赤司设下的，这就是理由，不过他不确信这个人会在乎J3就是了。

这样的人不多，能毫无退避地直视他的人真的不多。安静得像一滩死水，却不是卑微的或者让人厌恶的眼神。他能看到黑子暗藏在内里的斗志，绚烂如火。这样的眼底映上自己的身影，是不是身体也会跟着焚烧殆尽？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手臂那片肌肤，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地步，汗珠还附着在上面，还微微反射着光芒。对于有些洁癖的赤司来说那触感过于黏腻了，不过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如果就像黑子说的那样，凡事都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他讨厌一样东西是因为没有喜欢的理由。

换言之现在觉得这汗水不讨厌，是由于这汗水的主人他不讨厌？

有这么一个故事，许久以前谎言和真实在河边洗澡，谎言洗好后穿着真实的衣服离去，真实却始终不肯穿谎言的衣服。于是后来在众人的眼里，只有穿着真实衣服的谎言，却很难接受赤裸裸的真实。
如果赤司说喜欢黑子，会有人相信吗？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吧。所以只有不断重复着“道具”、“棋子”之类的形容词，用穿了衣服的谎言去掩盖赤裸裸的真实。到最后，谎言终于成为了真实，赤司也成功说服自己对那个人并不存在所谓的喜欢。

实际上……这也仅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先不管喜欢与否，被汗珠蛊惑得有些干渴，赤司一口咬了上去。全然不顾忌周围惊讶的目光，那些人怎么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想做就去做好了，这是一贯主张。

“咸的。”赤司抬头说道，表情似乎有些不满。光是这样的啃噬还不足够，想要更深入的接触，让这个人连呼吸都无法继续下去，脸颊涨红，眼角泛泪，像只被逮住的小动物一样颤抖着四肢却反抗不得，只能等待被狩猎者连皮带骨地吞掉。
怎么做才好呢？用手捏住他的鼻子，然后用舌头堵住另一个可供呼吸的渠道。深切地探入抽出，如此往复。可惜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只能等到比赛结束后了。

“哲也认为我会上场的理由是什么？”
黑子说道：“胜利。”
“回答错误，惩罚。”又在刚才那个咬的位置掐了下，磨平的指甲轻轻嵌进去，似乎非要弄出个伤口来。黑子皱皱眉，却没有呼痛。这点力道相较以前那些还不算什么。
“那几个人的实力还不足以成为理由，哲也为什么不猜测另一个理由？”
“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你啊。”赤司笑了，“说起来哲也还没和我搭档过。”
这抹笑容在审美力低下的黑子看来竟有种异样的美感，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人的实力到底如何，心里难得生出一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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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暴君》的姑娘都知道，赤司和黑子的配合是在集训篇的练习赛时，不过这里因为剧情有些不同，我就把那个提前了，不过这场配合帝光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w=
比赛兴许还有一章完结，之后是些微的福利。

肉什么的=。。=我在隔壁文说过，以后不会放在正文里，会单独发不老歌，到时候会把地址和密码给需要看的姑娘说的。

因为加班的关系，今天没码多少，下次更新会在星期六，到时候多更一些，谢谢支持=33333=

Chapter 22


赤司征十郎笑的时候，脸部线条只是比平时稍微变得柔和一些，虽然冲淡了尖锐，不过也许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因此并不怎么让旁观的人感到愉悦。相貌无疑是清秀的，赤红发色配上在男生中略显白皙的皮肤，自有种吸引人眼球的魅力。如果他能收敛一下那叫人无法忍受的嚣张和压迫，相信很多人会愿意与之亲近。

微微上挑的眉尾给人傲慢的感觉，这种傲慢不是故意为之，而是经由自信散发的天然产物。或许是有这个本钱，又或许是想借此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他不觉得傲慢是个缺点。尽管如此，赤司却从不接受其他人的傲慢，至少不接受能力低过他的人的傲慢。这算是任性吗？是也无所谓，他本就想活得随心所欲。

是称赞或者质疑、愤怒，能感知到的外界的一切态度，之于赤司都没有理会的必要。阳光照在身上虽然舒适，却不是非要不可；不断下降的气温也并不让他觉得太过寒冷，所以是春天还是冬天又怎么样呢？他不期待温暖，也不畏惧寒冷，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他可以比阳光更为炽烈，也可以比冰雪更为冰凉。这么一来，似乎上天都无法左右他了。

赤司兼具智慧和多疑，像一个狡猾的猎人只把目光投注到值得关注的猎物身上。那些猎物在落网之后，都摆出一副绝对服从的姿态，仿佛任人宰割。不过赤司却不相信，不相信有人会无所求地追随自己。那些人都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压抑了反抗之心，或者是像宫崎孝那般想得到他的感情，又或者是像黑子哲也那般想要变得更强。

他不停试探和猜忌着，并且牢牢锁住自己的心，就怕被人背叛。赤司允许别人喜欢他，却不允许他喜欢别人。这样的人很难学会用一颗单纯的心去对待世人，也很难发现看似愚蠢的爱情，其实会在不经意间就来到身边，让你防不胜防。

而黑子本来只是关在牢笼中的小仓鼠，只能不停在原地奔跑却永远无法逃离。这个笼子是赤司精心设计的，造型奇巧，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无法打开门。他只需要站在笼外欣赏那只时而安静、时而又活蹦乱跳的可爱生物就可以了，却不曾想自己其实也被罩在一个更大的牢笼里，那个牢笼名为——命运。

“命运”冷淡地看着这个试图脱离自己掌控的赤发少年，等待着他陷落，陷落到从前非常不屑一顾的感情圈套里。

现在，赤司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察觉到随着时间流逝而日益加深的情感。他想如果必须要喜欢上某个人的话，那么那个人可以是黑子哲也。和性别无关，也和身份无关，只是纯粹的兴趣使然。但这样还不行，天性中的多疑让他对自己和对方都保持着观望态度，赤司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那种心动并不是错觉或者一时冲动。

不过要是真证明了他也能拥有愚蠢的爱情，那赤司就会要求那个人为自己付出所有，无论身心都毫无保留，而他……会依照表现偶尔给予其奖励，却不会付出同等感情。被爱永远比爱安全，说到底他只是个自私自利的狂徒罢了。

啊啊，这一切的焦躁和烦闷都是这人带来的，赤司从来不知道自己潜意识也渴求着“爱”那种无聊的东西。说起来爱究竟是什么呢？无非是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而已，这时的他还太明白。直到国三那个夏天失去之后，赤司才懂得所谓的爱其实就是在你对很多东西都厌倦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个人，而后在心底产生轻微的波澜。

那个人或者正在身边，或者是趴在课桌上打瞌睡，或者又和好友在一起聊天。总之他存在于某个地方，不远不近，你随时都能感知到，于是所有无法忍受的事情又变得可以忍受了；而当他离开时，你又会觉得再也没有任何事物是值得在意的。当意识到这一点后，赤司蓦然发现，那个人早已不在身边。

如果准备不充足，上场就极有可能受伤，所以赛前热身是必须的。上半场完结后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赤司做完简单的练习后，身上已经带了汗，黏黏的有些难受。他歪头看看放在一边的毛巾，嫌恶地皱起眉头，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就算那个人是队友也一样。

不愿意将就，又不想汗水黏在身上，赤司索性撂起衣角擦了擦脸。这动作让旁观的女生们倒抽了口气，目光完全无法从那若隐若现的腹部移开。不是说他的身材有多好，相较起来亚尔更为挺拔结实一些。不过赤司这个人已经在这片场地上成为可以说是“传说”般的存在，不要说极难看到他的比赛，更别说窥伺某部分的肉体了。

这种机会太过难得，看一次少一次，当然要抓紧机会。雷达似的视线让赤司很是不爽，只能放下手顺便把黑子抓过来挡在身前。

距离拉近后鼻间就传来淡淡的味道，貌似是沐浴乳、汗水还有别的什么夹杂在一起，不算好闻。不过他并不排斥，反而凑近嗅了口，终于在那里找出一丝薄荷味儿，那是属于赤司身上的。应该是之前在公园躺在黑子腿上睡觉，沾染过去了。要不是嗅觉灵敏，肯定发觉不了。

他眯了下眼睛，很满意对方带上自己的气息，也许这也算是种记号吧。心中存在的不安定感总让赤司想借由“记号”来确认那件东西是归他所有的，这样也是在警告他人不得靠近。

“赤司君？”黑子见他有些走神，不禁喊了声。在下半场就要开始的时候还走神，要不是不在乎输赢就是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不过看样子原因是后者。
这个年纪相同，个子也差不多的少年却被篮球部教练水谷委以重任，以一年级的身份成为部长。实力成谜、性格诡异……一切的一切都让高年级的部员不满，甚至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赤司出丑。他们在等待全中赛，只要帝光拿不下冠军，那么这个部长就必须负上全部责任，到时候只有灰溜溜地滚出篮球部。

黑子并不是只专注比赛，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这里面的暗潮汹涌多少也知道一点。不过却没有多少担心，只是本能地觉得赤司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妥当，这种信赖来得莫名其妙，但却是实实在在的。

就像现在，即使他还没了解这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单看到赤司鼻头因为热身而冒出的几滴汗水，瞬间就安下心来。肩膀在运动衫下显得瘦削了些，但真的有种摧不毁的傲气，这才是他能当上部长的主要原因吧。

“怎么？”赤司把遮挡住视线的碎发拨到一边，然后又问道。
黑子摇摇头：“没什么。”
“很好奇吧。”
“诶？”
“我是说你很好奇我的能力。”不知不觉间头发又长长了些，刺刺地有些扎人，这让他很是不耐。可是就这么去美发厅又没有必要，因为赤司很不喜欢被别人碰触到，仿佛每一根头发上都附着了神经，一经外界之手就会疼痛且变得脏污。

听到这话黑子也不反驳，承认得很是干脆：“我是有些好奇。”
这倒让赤司有些意外，他一直认为面前这人这辈子都不会对什么感到好奇，之前也只是顺口一说罢了。
“我啊，能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黑子愣了下，似乎没弄懂话里的意思。
“等一会儿你站到底线别动，球会自动到你的手上。”然后黑子再佯装跳投，骗开宫崎后，再把球后传给亚尔，最后三分球得手。这一系列的事情现在只是存在于赤司脑海里的图像而已，不过比赛开始后就会变为现实。这就是他的能力之一—预测。老头子说赤司会让对手和队友都变成傀儡，这话也没说错。而在这种情形下，他便成为了操纵比赛的“傀儡师”。

“好。”毫不犹豫的应承叫赤发少年很是愉悦，不禁用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你答应得还真快，也不问问理由？”
黑子回答道：“不需要。”
哎呀，又是这种直率得毫无杂质的眼神，真是看看都觉得像是心里有只爪子在挠一样。

“为什么不需要，该不会是因为……信任？”赤司追问了句，似乎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挺重要。他就是在这种不断的试探之下，去确认对方的心意。

黑子反问：“信任队友难道不是必须的吗？”如果连信任都做不到，又怎么在一起打球。
“这样啊。”他点点头，“可是我不信任哲也又怎么办？”

本来还算和缓的气氛霎时凝结，黑子握握拳头又道：“那我只能用能力去证明了。”做永远比说有效果，要得到别人的信任，光靠嘴巴是没有作用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努力练习的原因，除却真心喜欢外，还想证明自己并不像那些人说的那般不适合打篮球。

说完黑子低头看到鞋带松开了，于是蹲下身体，并没看见赤司上扬的嘴角。他这时带的笑容不是算计和谋划的，反而沾上了些许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意味。也许和单纯直接的人相处久了，他也会变得不同？听起来还真是个笑话啊。
这么想着的赤司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中学生而已，单纯直接并没什么不对。

脸上有些微痒，黑子举手一摸，才发现是一缕头发。抬头看去竟然是赤司拿着也不知从哪儿摸出的剪子，剪掉了额前的头发。发丝随着飘过的风飞散到场外各处，即使脱离了提供养分的来源，那颜色看上去依旧赤红如火。

熟悉的景象和举动不禁让他联想到许久之前的那个河边，这个人也是肆意地剪掉头发，全然不顾那狗啃过般的造型，只是因为不喜欢被外人碰触到。
真是任性啊，黑子在心头叹道。

“知道该怎么做了？”赤司反手把剪子递给他。
黑子下意识接过来，而后问道：“赤司君，可以比赛完再剪的。”亏他还能无视这么多人的注意，老神在在的剪头发。
想归想，已经有了一次经验的黑子还是任命帮他修齐碎发。

“哲也，还是老样子，剪坏了不会要你小命。”
黑子没有回答，知道他还有后话。果然赤司又继续说道：“不过要惩罚。”
惩罚？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在体育馆那次美其名“身体检查”的惩罚，脸上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手也跟着一抖，差点儿把边上的头发也剪去。

“哲也，我可以当成你是在期待‘惩罚’吗？”赤司笑容加深了些，好像期待的是他自己，也不在乎头发被剪坏。
“没有。”黑子决定不再理会最好，不然真的又被这人逮到“惩罚”的借口了。


一红一蓝，和谐到甚至有些怪异的画面，在J3几人看来完全就是种挑衅，而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下半场开始只剩下三分钟不到，却去剪什么头发，真的这么有把握可以击败他们？真是自信到自大的地步了。宫崎孝更是把指甲掐入掌心，竭力忍住冲过去的念头。

“喂，阿孝，你的牙都快咬碎了。”麻生开了个玩笑，其实在心里对他也有些不齿。一个男生这么光明正大地追着同性不放，都被嫌弃到这样了，还是不放弃，还真是丢脸啊。事实上他并不清楚这也许非关感情，只是种无法抛开的执念，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宫崎认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对方却毫不在意。他受伤了，他是受害者，于是绝不能妥协，反而让那个黑子得到所有好处。

中居摁住他的肩膀：“等一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言下之意借比赛把黑子弄伤也无所谓，只是不能在现在冲动。至于赤司……以为他上场就可以稳赢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知道了。”中居也并非是善茬，或者该说自从弟弟受伤后就变得越加冷硬无情，宫崎还没有傻到和他当面作对，所以也只有忍耐下来。
黑子哲也，你要当心了，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我没看错吧？”福井加也子揉揉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那个人真的是阿征？”别是被人附身了啊。相处日久，她自然是知道赤司的脾气，洁癖、喜怒无常、不喜欢被人碰触到头发，现在是怎么样？居然让黑子帮他剪头发，还脸带温柔？啊啊，也太怪异了。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裁判吹响了哨子，示意下半场即将开始。亚尔在走向赛场前，见到福井皱在一处的眉头，轻轻笑道：“In me the tiger sniffe the rose。”①
“什么啊，你说人话！”故意欺负她英文很渣啊！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没有谁规定暴烈的君王就没有温柔的时候， 只是他之前没找到一个可以表达温柔的对象而已。就像凶恶的老虎也会去嗅闻蔷薇，雄心壮志在疲惫时也渴求爱恋。 赤司正是如此吧，不过那份温柔却显得那么难能可贵。这么看来，黑子却确实很幸运了，能成为那个人愿意休憩的所在，虽然时间很可能只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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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至<英>西格夫里·萨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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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连着隔壁文一起双更，结果时间太紧，晚上又有事，所以连这篇的字数都不多。所以比赛还有一章，下次更的时候就可以把比赛篇完结了=w=
PS：关于队长的分析纯属我个人YY，也许有不当之处，希望不要在意哈。
于是明天更暴君，这篇的话也许在后天吧。

“有两手？”中居冷笑道，“他根本就没有出手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赤司觉得我们的程度没有让他出全力的必要。”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麻生的怒火，双眼朝另一方瞪去，可对方显然根本没注意到，只兀自和队友说着话。


“赤司君，你……”联想到赤司刚才的话，黑子似乎有些懂了他所谓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能预知到对手的所有行动吗？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所以说我的眼睛能够看见未来啊。”赤司拨了拨额前被剪短的碎发，露出那双在很多人看来都觉得十分危险的眸子，“当然，我也能看见哲也的未来。”
黑子并不避开，而是和他对视着，只不过那双眼睛深沉得倒映不出旁人的身影，因此他没发现到自己的模样有些呆呆的：“什么？”

偶尔呆住的少年还真是有些可爱，要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赤司很想再让他变得可爱一点。不过算了，可爱的黑子，只要他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首先，哲也会升入一军；接下来会变得稍微再强一点；然后……”吊人胃口的最高境界就是在关键时刻停顿下来，再等待好奇者的追问，赤司深谙这一点，所以一个“然后”之后就不再说话。

遗憾的是黑子很不给面子，并没有追问，只用一声“哦”结束了彼此的对话。这让别扭的赤司有些不爽快：“怎么，你不问我了？”
“赤司君想说的时候就会说。”言下之意你不想说，我还一个劲儿去问，绝对会被逮住“惩罚”的借口，这样太得不偿失了。

“这样啊。”赤司轻声说道，“那么我好心地告诉你好了，然后黑子哲也会喜欢上一个人，再也不能离开那人的身边。”
黑子愣了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哲也不问那个人是谁？”
黑子回答道：“每个人将来都会有喜欢的人出现，既然是这样，就没有提前知道的必要了。”他并非是个懵懂到什么都不知晓的少年，在过于寂寞时也会小小期待一下能有个不错的人陪在身边，不过现在这么想貌似还早了一些。

突然发现到黑子也许也是期待能有一场恋情后，赤司笑容更加深了些：“这样也没错，不过哲也可能要失望了，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喜欢上你的。啊，你喜欢上某个人也不行。”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黑子，就算丢掉，他也不会让自己的东西属于别人的。

“哲也，你未来的搭档会是大辉，但是……”顿了下，赤司又说道，“但是能操控你的人，只能是我。”对他来说，影是地上的光，光是天上的影。光与影，实际上也没有太大分别，没有谁的地位更重要些。

青峰吗？也算是不错的光芒，到底还不够强烈；也许在某段时间可以拥有影子，却没有能力牢牢把握住，说不定还会因为自身的天真而弃掉影子。而赤司，会是最后的胜者，这点毋庸置疑。


“赤司君为什么会打篮球？”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黑子把心底的疑问说出，然后又暗暗懊恼。
赤司不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时间也有些怔愣：“为什么？或许就是因为想遇见哲也吧。”
“……赤司君在开玩笑。”
他笑道：“我确实是在开玩笑。”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比赛继续，此前进攻激烈的J3却仿佛突然熄火般，任由赤司他们进球不断。短短三分钟，双方的比分就扩大到十分。虽然主队领先让旁观众人很是高兴，不过这样一面倒的比赛未免太没意思了些，于是一连串的嘘声出现了，甚至有些人还倒转了大拇指，嘲笑着J3的无能。

但就在这时，场上却突变，只见黑子连退了几步，一道口子出现在眉骨上侧，鲜红的血也从那处渗了出来，连带着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会这样？”
“喂喂，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茫然地对望，不明所以。

赤司见状微微眯起眼睛，连裁判吹响暂停哨也没听到。只盯着那鲜血，觉得嘴唇也有些干裂了，需要什么滋润一下。

“是阿孝。”福井肯定地说完后，快速掏出包里准备的药水和纱布，“还是换我出场好了，不然伤口随时都会开裂的。”她显然是遗忘了自己也有腿伤的事情。
黑子放开捂在脸上的手，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对着赤司说道：“我不会下场的。”
“你当然不会下场，死都要死在上面，不然我让你来比赛就失去意义了。”赤司说道毫无温情，没有过问他受伤的原因，也没有任何安慰，或许是他知道黑子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不过在此之前……”

“什……唔。”话还没问完，黑子就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舔上了那道伤口，带起阵阵刺痛。
动作太过快速，完全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赤司已经收回了身体，只从嘴唇上微微沾染的殷红上能看出他刚才做了什么。

“阿征，你在干什么啊？”福井瞠目结舌，这个人越来越奇怪了好吗？居然会去舔舐黑子伤口上的血。

有些腥气和铁锈的味道，不算美味，但是赤司还是满意地弯起唇角，显然是黑子忍痛的样子取悦了他：“我渴了。”
福井的脸颊猛地抽搐了一下，什么叫渴，吸血鬼啊这人！

而后他把视线掉到宫崎那方，表情晦暗不明。黑子身上有痕迹了，却不是他留下的，只这一点，赤司就有了生气的理由。
那几个人……就这么想惹怒他吗？

宫崎注意到了那道目光，拳头不禁握紧，心头忐忑，却不敢抬头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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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看好声音边码字的人伤不起啊，有错别字大家就无视好了= =本来想一次性把比赛篇码完，果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肩膀又有些发痛了，就只能一次码少点了><
马上就是长假了，会写点小段子福利的，包括之前还没写完的《训诫》和其它几个短篇，都会放在小黑屋里，姑娘们到时候去看就行。还没有密码的姑娘在不老歌或者私信里留言就可以了，不想水贴啊。
于是谢谢支持>3<

“赤司君……”发现那只手仍覆在眉骨那道已经被临时处理过的伤口，黑子出声提醒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没有啊。”赤司缓缓抚弄着，很想就这么撕开胶带，然后用手指把口子弄得更深一点，这样就会覆盖住这不属于自己留下的痕迹了。还能看到更多美丽的血珠冒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强行止住，视线之内只留下惨白的医用纱布。

其实黑子的血并不比别人的色泽更鲜亮，却是他见过最引人注目的。这可能和那过于白皙的肤色有关，任何一种岔色在上面都会显得特别突出。嘴里还残留了一点那血的味道，或许只是他的错觉，竟然在腥气里尝出了些许类似糖果的甜味，不会甜到腻人，让赤司觉得还不错。

舌头不禁又舔了舔有些濡湿的嘴唇，连带眼睛也跟着眯起，就像只吃饱喝足的猫。赤红的头发在微微露头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扎眼，很想用手去顺一顺。当这个念头出现时，黑子也确实这么做了。

“哲也这是在干什么？”不喜欢被人碰触头发的赤司，并没有避开他的动作，甚至不自觉地把头更低下了点。流连于那掌心的热度，他用涌上了睡意。因为恶梦连连，赤司已经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

黑子赶紧放开手，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要不是眼底闪过的光芒，根本看不出他的尴尬。
“没有，只是你的头发上有脏东西。”老实认真的黑子同学头一次说出了善意的谎言。
“脏东西啊……”遗憾的是他不擅长掩饰情绪，立即被对方看穿，“那么为了回报哲也的好意，比赛之后，我也帮你清除一下‘脏东西’好了。”

听到这话，黑子下意识审视一下自身，除了些可见的泥土和汗水外，并没有其他的脏污：“诶？”
“这种事在之后再说吧。”他瞧瞧已经等得不耐烦的J3几人，又说道，“喂，哲也……”
“什么？”
“Misdirection简单来说就是让人忽略你的存在，进而可以顺利传球、组织进攻的能力。”

黑子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么说也许有些难堪，不过在对方有意无意地教导下，黑子已经会下意识地依从赤司的指示而行动，如同受到那双异色瞳的催眠般。明明心里还存有反抗，身体却不受控制，这样并不是个好现象。

看清他暗藏着的懊恼，赤司对于这只渐渐步入圈套尚且不自知的小猎物有着同情和怜悯。黑子还没发现，他已经从被动接受到主动靠近了。赤司不由自主地臆想着，要是未来的某天他一脚把黑子踢开，那个总是很淡定的少年会如何呢？

是像宫崎孝一样纠缠不休，或者崩溃掉？但是最有可能的还是不在乎地调头离开。说起来黑子哲也这个人总喜欢把自己圈在安全范围之内，如果不是确定了对方也有相同的心意，是绝不同等付出的，这样才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不论如何，更加挣扎吧，如此的话整个过程才能变得越发有趣。

“接下来你就看看即使把自己的整个行动暴露在对手眼前，他也无法有所行动的方法吧。”
暴露……就是提前让对方知道之后的进攻路线？这完全和他所学习的“Misdirection”是背道而驰的。
“这个也是赤司君的能力？”

“就当是对哲也的奖励。”他是个很好的主人，除却适当的惩罚和欺负，对于努力又听话的小动物当然也要适当给点甜头。一罚一赏间，才能让黑子变得更加乖巧。

赤司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黑子眼里，只觉得比阳光都稍显灿烂了点；而看在J3眼里，却开始背脊发寒。
笑的次数越多，不一定代表你是内心欢喜，也有可能是在表面上消除内心的罪恶。

不过即使这样，FIRE仍旧以56—41赢得了比赛。场边欢呼声四起，当然也有些人幸灾乐祸地对中居几人报以嘘声。
特别是对那个叛徒宫崎，更是冷嘲热讽。

“啊啊，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说起来宫崎该不会回家躲在被子里哭吧。”
“说不定会哦。”

福井狠狠望过去，那些人才止住了声音。

而当事人宫崎却并不理会，只把注意力投注到面前的人身上。
“你脑子坏掉了？分数明明超出这么多。”这么拼干什么，想体现少年漫画的热血吗？真是够了。
黑子认真地回答道：“我只是想在最后一秒钟也用尽全力，这样才不会留下遗憾。”不看轻对手，直到最后一刻也认真对待，这是对于对手的尊重。

“黑子哲也，你果然是个天真的笨蛋！”他是来教训这家伙的吧，居然还说什么不要留下遗憾？真是笑死人了！

宫崎挥开黑子朝他伸来的右手，颤抖着膝盖，转身朝赤司走去。

“征，你是为了黑子哲也才上场的？”
“你可以换个角度去理解。”赤司答道，不过目光根本没落在他身上，“比如我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弱小和拙劣。”

宫崎握紧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那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他只需要一个回答。
赤司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
“征！”
真是让人厌烦的家伙，赤司径直绕开他，往黑子的方向而去。

夹杂着吹来的寒风，宫崎听见了那个答案。
“从来没有。”

眼眶酸涩得厉害，但他硬生生把那几滴生理盐水逼了回去，只对着赤司的背影说道：“赤司征十郎，我不会这么算了，你会在全国大赛看见我的！”到时候，到时候他一定会打败这个人，不是为了获得注目，而是真真正正地摆脱过去。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赤司说道：“是吗？那你就拼死追上来吧。”

郁闷得难以纾解的心情忽地开阔了些，宫崎想该寻找新的目标了，不然他只能彻底沦落到最谷底。
“黑子哲也，你说你绝不会被篮球丢弃？那么就让我看看吧。”
相信他们还会有再次遇上的机会，一定会有！


“怎么，你也想拦住我，丧家犬君？”看向面前的中居，赤司说得毫不留情。
中居的表情更显冷漠了，看着他嘴角的红肿时却带着一份释然：“我并没有原谅你。”
“我可不需要你的原谅，即使来的是中居映人，我也不需要。”他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不该他负责的事情也绝不会揽在自己身上。

中居听到这话，意外的笑了下，不过这笑却像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我好像知道一点映人为什么会崇拜你的原因了，下次碰面我不会再这么轻易就输！”

“今天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来和我说下一次？”赤司挑眉道，“可惜我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你们身上，丧家犬还是快点离开吧。”

高大的麻生冲过来就想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中居一把拦下他：“我们走。”
“可是……”
“不会这么算了的。”

下一次，试试不抱着报复的心态，来和这个人比赛看看，那样的话映人也会高兴吧。
中居望着坐在场边的少年，心思有些恍惚。那个有些类似弟弟的人，也许值得注意。

“赤司君，他们都走了。”黑子用手撑住欲掉不掉的纱布，想拿胶带来贴紧一点，却发现福井和亚尔早已不知去向，医药包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啊。”赤司坐到他身旁，头一歪枕到黑子肩上，看起来有些疲累。这份疲累不是因为比赛带来的，而是近几天的失眠。

“我可能要去一下医院处理伤口。”而不是坐在这里吹风。不过黑子还是没有移动，任由对方把大半力度交到自己身上。
赤司调整好了个舒适的角度，微微闭上眼睛，虽然已经入冬，不过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并不会觉得寒冷。场中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只留下他们两人，安静得让他昏昏欲睡。
“那种事等一等去也不会死。”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抱住黑子后，难得地睡了一场好觉，而后身体就记住了这种感觉，一闻到对方的味道，就忍不住放松下来。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但是他现在却没心情去梳理。

“……”黑子沉默半晌才说道，“赤司君是故意让中居打到的？”因为对着中居的弟弟抱着歉意。
“故意被打到？我又不是自虐狂。”声音带着一股慵懒，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底挠一样，带起阵阵痒意。
“赤司君还是在意宫崎的。”那么说只是想让对方分清出到底该为什么而打篮球，明明是好意，却总是藏得很深。

赤司仍旧闭着眼，只是抓起黑子的手咬了一口：“哲也，我不喜欢别人猜测我的心思，就算是你也不允许。”
黑子吃痛一下，却没有再回话。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说：“不管是克里也好，还是映人或者孝，他们跟着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是属于赤司的心病，总觉得自己就该孤身一人，才会更轻松一点。

“怎么可能……”黑子刚想反驳，嘴唇就被赤司熟门熟路地堵住。

两人的嘴唇本来是干涩的，这么互相贴合竟也变得濡湿柔软起来。赤司感到嘴边的红肿碰上黑子，有些微的疼痛，但是比起随之而来的美妙触感，这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舌头试探性地探进去，然后一个搅动，耳边立刻传来黑子的闷哼声。

头侧了下，想要避开湿滑的舌头，却因为后脑被固定住而和赤司交缠得更深。热气从胸口开始鼓动，泛滥至脑门。混合着唾液与血的铁锈味，让黑子的头开始昏眩，呼吸不畅的鼻腔也发出类似服输的黏腻声音。他一个惊醒，用力推开缠着自己的人，喉咙却滚动了一下，似乎咽下了什么东西。

“赤司君……”那是赤司的唾液，竟被他渡到自己口中，还吞咽下去。黑子在恢复平静后，暗暗等待那股厌恶感升起，却意外地发现身体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放肆，没有产生太大的排斥。
“哲也的嘴唇都起皮了，应该很渴才对，我只是在帮你。”赤司用指腹抚着他被润湿的嘴唇，很满意地笑了。

黑子无语地看着他，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堆无法反驳的理由。

“说到刚刚的话题，我是可以放映人和孝离开，但是……”赤司又重新枕在黑子身上，“如果是哲也的话，掉到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轻快的语调很难让人相信这话的认真程度，所以黑子回道：“赤司君是在开玩笑。”
而回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看来今天是得不到回答了。

黑子把视线从赤司的侧脸上移开，望着天上露出的阳光，整个人也放松下来，靠着身旁的人，也闭上了双眼。

至于眉骨上的伤口，过一会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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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字数了，所以直到现在才写好的人伤不起啊=口=
比赛篇完结，接下来就是又回归到《暴君》的情节线上了，不过内容不会怎么重复，中间会穿插点日常。

写得太急，错别字什么的要是有的话，大家不要在意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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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3年6组，赤司征十郎——‘我的宠物’……我养了一条雪橇犬，眼睛圆圆的很可爱，不过最让我不乐意的就是看见谁靠近它都摇尾巴。于是我饿了它三天，在它饿得快死掉的时候，才把食物端过去。”

“……赤司同学，这就是你的作文？”班导师一脸黑线，暗暗捶胸顿足，怎么这个优等生写出这种暗黑风的虐宠作文？早知道自己就先看看再让他念出来了。
搞什么？这是教学观摩啊，周围这些家长都听见了，肯定以为是她教导无方。

赤司点点头：“是的。”
“可不给饭吃什么的，这是不是……”虐待？班导师把后面这一颇带鉴定意味的词语又咽了回去。
“它是我的宠物。”换言之就是怎么对待它和老师你没关。

赤司妈妈站在一旁，嘴角不停抽搐。这孩子平时都挺正常，挺能装乖小孩的，怎么现在这么直白！听着赤司还在念着他的作文，头都开始昏眩了起来。
“赤司太太，你要振作啊。”和她一起来参加儿子学校观摩会的齐藤太太，笑得很是幸灾乐祸。赤司的成绩是班上最棒的，超出她儿子很多，所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老师都是叫他来做教学示范。这每每让她非常嫉妒，不过这下好了，写这种作文明显就是找抽啊笨蛋。

赤司像是没看出老师和妈妈发青的脸色，兀自念着作文：“……那时候它就知道谁才是真正该讨好的人，只有我才能让它活下来。所以后来除了我之外，它就不跟任何人亲近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别人都不准碰。”不然都得死——还好赤司没把这话加进去。

“赤司太太，你不要紧吧？”
赤司妈妈倒是很想自己就地昏厥过去。

——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别人都不准碰。
真正把这句话变成文字写出来的时候，还是在小学三年级的一篇名为“我的宠物”的作文里，那时候雪橇犬克里仍未死去。而赤司不觉得这么写有什么不好，班导师说过作文写得好不好是其次，关键在于真实，所以他确实做到了“真实”。

距离那次让人无语的教学观摩，已经过了快要五年，而现在的赤司征十郎已经是帝光中学一年级学生，做事更加沉稳，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过多地把真实心情暴露出来。只是他的想法依旧没有变过，赤司已习惯让他的东西知道离开了他，就绝对无法好好生存下去。


清晨起床的时候，常常感到些许茫然，连自己的房间都觉得陌生，生出“我这是在哪里”的疑问。要过好几分钟后，脑子才会逐渐清醒过来。赤司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失眠后造成的病症，总之在此影响下，新一天的开始，心情总不会那么愉快，家里人却只当他是有起床气。

吃过早饭，赤司准七点离开家门，目的地是学校体育馆。冬天的来临预示着气温逐日降低，特别是清早，走在路上连呼吸都像是冰柜里的冷气。
房子并不在闹市区，所以行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这种安静的气氛缓解了他不爽的情绪，只在心里想着今天的日程安排。

在教授过具体的练习方案和要领后，他就不再和黑子进行晨间的一对一训练，连晚上也只是间隔几天后再考察一下成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花在他身上的精力已经超过了很多事情，赤司想是该先放一放了。

宠物是需要宠溺的，不过太过的话，就会让他觉得可以爬在你头上为所欲为。虽然黑子也算不上这种人，但是最近确实更习惯赤司的靠近了，即使被吻了也不见有多生气，甚至还会流露出一点除开木讷外的表情。

赤司更倾向于认为黑子是对他产生了好感，而不是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么想起来还真是矛盾啊，目的就是想让黑子变得听话，可是太听话的人又觉得没有意思。赤司觉得在弄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之前，私底下还是不要和小动物接触太密。


晨间训练时，赤司只待在一军带队做了些日常练习，至于黑子那边并没有留意。
只是听到绿间有意无意地提起，黑子在二军交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小林充的，似乎也不是个省心的人。或许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故意跑去接近。对此赤司只是笑了笑，颇是同情地说：“这样啊，哲也还真是没有朋友运。”似乎除了青峰和桃井，和谁都无法顺利交往。

“你不去提醒一下黑子？”绿间看见他这副表情，疑惑地问道。那个瘦弱的少年故作亲切地和黑子相处，却背地里使阴招。比方说之前明明看到黑子站在教学楼下来，却推了个花盆下去。要不是刚好被迎面过来的青峰推开，早就脑袋开花，而当时绿间正好看见了。虽然不知道小林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种友情对于黑子来说却是危险的。

“我为什么要去提醒？”赤司反问，“说起来真太郎也很奇怪，你最讨厌管闲事吧，还是哲也与众不同？”
绿间冷哼：“确实不关我的事。”别人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之所以会告诉赤司，只是怕后来这个人来计较他知情不报而已。

“那就对了，还是等哲也自己发现就好。”
“……”绿间发现自己全然不能理解对方的脑回路，以前说黑子被弄坏会伤脑筋的人不正是他吗？现在又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赤司没头没尾地问道：“你觉得友情是什么？
“友情？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没必要。”
“友情啊，是最真挚、最美好的感情，不过……”他笑得很神秘，“却最容易遭遇背叛。”

“赤司，我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如果想整到哲也，就会先得到他的信任。”赤司顿了顿，又说，“所以那个小林还算聪明。”所以某些信息就没必要提前透露给黑子知道。
绿间怀疑地看着他：“你真的喜欢黑子？”
“喜欢？那是当然！”赤司覆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喜欢得想亲手弄坏，真太郎要小心不要被我喜欢上。”

直到赤司离开，周遭的低气压才顿时一减。绿间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并不承认之前心中产生的些许畏惧。

而绿间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比方说那个二军的小林充……赤司其实是认识的，一切只是养成游戏的又一个环节而已。

因为之前街篮赛，体力消耗有些大，所以这几天黑子都没有进行夜间训练，青峰问到的时候也只是说“想劳逸结合一下”，对于眉骨的伤也没有解释太多。二军的例行训练完后，黑子就提起书包朝着校门口走去。

走在他身侧的是个瘦弱男生，脸上挂了副黑框眼镜，模样不算起眼。“说起来洗毛巾这种事是经理人才做的事情吧。”训练完后还要洗学长们用过的毛巾，真是过分。这些本来不是队员的事情，可二军经理人东村美津却把责任都推给了他们，太不负责任了。
“天气冷，也许会冻到手。”在黑子看来，女生更柔弱一些，帮她们做些事情也很正常。
男生也就是小林充不禁叹口气：“阿哲就是太好说话了。”

认识小林充是在升入二军后不久的事，毫不起眼，独自在角落练习，偶尔还会被前辈支使去做着做那，黑子不禁想到了以前在三军时候的自己，所以对于对方的刻意接近也不排斥。虽说和白鸟凉也有交情，不过那个人除了篮球就只关心学习，听说经常为了参加补习的事翘掉训练，有个能说上话的朋友还是不错的。
黑子不认为是自己敏感，二军那些人确实不欢迎他的到来。

“我在二军只是个意外，他们都觉得我根本没资格待在这里。”小林满是苦恼地说道，“杂事也都推给我做。”

“其实小林君还是有优点的，毕竟能进入二军。”黑子说道。
他可是拼了命才来到这里的，目前还是个见习。赤司说了，表现如果不佳，随时都可能被打回原形。

小林举起手拍拍黑子的肩膀：“说是二军，我从来也没参加过比赛。阿哲你要加油，应该有机会升到一军，不是听说你和青峰大辉是好朋友吗？”
“算是吧。”黑子觉得没必要逢人就说起青峰的事情，朋友又不是拿来炫耀的。

还真是个闷罐子，完全难以沟通。天真又愚蠢，对所有人都不抱怀疑，无论哪方面看，真是非常碍眼的存在。他真的觉得会有纯粹的友情吗？所谓的朋友在有好处的时候才会和你称兄道弟，关键时刻却没有人愿意伸手帮忙。对于这点，小林可是教训深刻。

而现在他也想让“天真”的黑子体验一下。

心里的想法没有外露，小林的笑容还是很友好的：“说起来明天就是周六了。”
“嗯。”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
“出去玩？”这也是朋友交际的重要步骤，要是之前的话，黑子应该会答应，不过明天他没有时间，“抱歉，我有事情。”

小林微张开嘴：“诶，什么事？”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能和我说说吗，哲也？”
一道声音突地响起，正说话的两人同时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赤发少年靠在门口，显得很悠闲的样子。在逐渐昏沉下来的夜色里，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了些，气势并不像在训练场上那么带着压迫感，可还是让小林咽了咽口水。那盯过来的眼神，明显地告诉他“你怎么还不走？”

“那个，阿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林抱紧书包告了声别，“既然你明天有事，那就下次再去玩好了。”
说完就径直离开，连给黑子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赤司没有施舍一个注意给擦身而过的小林，只是对着面前的人说道：“那么可以回答了？”
“回答？”
“你明天有什么事。”他觉得对上黑子，耐性显得更多了些。

黑子一愣，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不过还是老实地说道：“要去个地方。”
“哦？”赤司挑挑眉，虽然他对黑子隐瞒了不少事情，不过却不喜欢被自己的东西隐瞒的感觉。
还真是恶劣啊这种性格，不过又有什么关系？而黑子也不是完全没得到好处，除开能力增强了之外，至少比起最初的时候成熟了不少。不再天真的以为球场只有单纯的比拼，什么体育道德，为了胜利的话，很多人不介意抛弃这点。而接下来他也会学习到，不是每份友情都是真挚美好的。

在自己的引领和教导下，这人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赤司就不禁感到愉悦。这种成就感，有别于打造出理想的帝光篮球部。

篮球部的胜利可以属于很多人，而黑子哲也只属于他。


“要去帮忙妈妈的一个朋友。”黑子妈妈也是个性格木讷的人，能交到朋友实属不易。所以对于这个有点伤脑筋的拜托，黑子还是没有拒绝。
“帮忙啊……“食指摩挲了一下嘴唇，赤司笑道，“那我也跟去怎么样？”实际上才一天时间不到，他就忘了要暂时在私底下和黑子保持距离的决定。所以说帝光篮球部的部长，才是真正的反复无常。

“嗯？”黑子有些诧异。

啊啊，真是可爱，把眼睛瞪这么大，对于他的话就这么吃惊？现在这样也不错，比起平时那种淡定到波澜不惊的眼神。视线从那双小动物一样的眼睛往下游走，直到从衣领里露出的白皙颈项，又有了想要狠咬上去的冲动。

“赤司君不会喜欢那里的。”这话可以理解为变相拒绝。
“哦？”环着双手，赤司很肯定地说道，“既然这样，明天我就和哲也一起去好了。”

其实他也只是随便一说，试探看看黑子的反应，并不是一定要跟去。不过看到对方明显有些困扰的神情，赤司又不爽了。不想让他去？那么他就偏要去。

“……”黑子暗自懊恼着，怎么就忘了这个人的别扭心态？他是绝对不会接受拒绝和反驳的。


房间的面积还算宽敞，只是装饰得花花绿绿，到处贴着幼稚到极点的贴画，玩具也散落一地，再加上吵闹的声音，让讨厌小鬼的人觉得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赤司瞥向门边挂着的“小蜜蜂班”，太阳穴隐隐发疼，觉得某些事情也许会脱离他的控制。

“赤司君，你有事的话可以离开。”黑子出于好心地给他找台阶下，就知道赤司不会喜欢小孩子，果然是这样。
赤司一口拒绝：“我没有事。”临阵脱逃？那可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不过是些小鬼，总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

“大家，今天要介绍临时来的新老师哦。”一个四十多岁，气质很温柔的女人拍了拍双手，笑着说道。
“老师？”正在玩耍的小鬼们，纷纷把注意力投到门口站着的两人身上。

“是啊，今天专门过来帮忙的。”她弯腰摸摸一个小女孩的马尾。周六、周日总会有一些没法照看孩子的家长，把他们放到这里来，所以对女人来说也没有什么休息日可言。因为有两个老师临时请假，正在发愁找不到人代替，好友黑子慧就提议让他儿子来帮忙。

本来还想只是上中学的男生，怕无法和小孩子相处。不过刚刚黑子来的时候，她第一眼就觉得满意了，是个温柔的少年，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是抛开他旁边那个红头发的朋友不提。

没错，这里是家幼稚园，而黑子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照顾小鬼。

“我是黑子哲也，请多指教。”黑子拿对待同龄人的礼仪对待面前的小孩子，这让相川明子有些囧到，赶紧把手里的工作用围裙递了过去。
“穿上这个的话，就不会把你们的衣服弄脏了。”

赤司拿着那条印着大朵向日葵的围裙，笑容变得越来越深。黑子知道这是他不爽的征兆，于是说道：“赤司君可以不穿的。”
“怎么，哲也觉得我穿这个不好看？”
在对方的重压下，黑子觉得还是保持沉默最为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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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接下来的就是日常，当然会夹杂一点《暴君》的情节，关于小林，在隔壁文里没有写到的事情，在这里也会写的。至于皆川，那是属于青黑线的人物，这里应该就不会出现了。
如果可能的话，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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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赤司征十郎讨厌小孩子，这种讨厌从他自己都还年幼的时候就开始了。小小的软体动物，脆弱得仿佛一捏就会碎掉，全身都带着让人恶心的甜腻奶味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会用哭泣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因为天真得分辨不出对错，即使无意间做出什么残酷的事情，也不会遭到责问。大人们反而会安慰着说：“没关系，小孩子不懂事嘛。”

在他看来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恶魔存在的话，那么肯定是那群小鬼。当然，赤司对自己的忍耐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就算厌恶也会按捺住把小家伙们掐死的念头。


一次桃井五月正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本时装杂志，那一期的特辑是童装。上面那些穿着入时、摆着各种姿势的小孩子让她直呼可爱，暗想以后一定也要有个这样的宝宝。正对着图片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旁边在拟写训练计划的赤司只瞥了那杂志一眼就笑了，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冷意。

“不喜欢小孩子……为什么？”桃井瞪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这些孩子都可爱得像天使一样，为什么还会讨厌。

赤司把笔翻转一下，用笔头轻轻戳着面前的那叠纸：“任性、胡做妄为、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不可，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啊，还有，即使犯了错，也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很容易就会获得原谅。”断断续续说了一堆，这些足以让他对这种生物产生不出丝毫好感。虽然任性是小孩子的权利，但赤司仍然不喜。

“那个，小赤……”
“什么？”
桃井干笑几声：“你确定你是在说小孩子，而不是在说你自己？”这些特征明显就是针对部长大人的吧。至于讨厌的原因，是同性（格）相斥？难怪自己都还是个小鬼的时候，就开始不爽别的小孩了。

赤司闻言愣了愣，沉默半晌后弯起嘴角：“五月，你知道哪种人死得最快吗？”
“诶？”在对方危险目光的注视下，她下意识退后几步。

他支起身体，靠近桃井耳边轻声说道：“喜欢说真话又没有自觉的人。”

“……小赤？”言下之意是她在某种程度上真相了？不过后来赤司也没再说起这件事。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不喜欢小孩子，赤司只知道如今那理由里又多了一条，那就是带他来这个充斥着吵闹的幼稚园的黑子，居然并不反感和小鬼们相处，甚至还有些自得其乐。
黑子弯下腰，在一个小男生头顶摸了摸，表情尽管依旧僵硬，但眼神却透着他从来没见过的柔和，这让旁观的赤司微微皱起眉头。

黑子试图扯出一抹亲切的笑容，不过这动作平时做得太少，生疏得让旁人察觉不到他有在笑着。额角的几根头发轻轻翘起，穿着白色印花围裙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意外的可爱起来。向来都是以校服和白色运动服为主的少年，加上性格安静，常常带了些和他实际年龄不符的老成。而现在则淡化了这种老成，增添了该有的生气。当然，不熟悉黑子的人，是发现不了这些细微变化的。

如果黑子是因为自己而改变，赤司会觉得自得；如果是因为别的人或事，他就越加不满了。这种想要独占的心情，最近也是越演越烈，只因为一场意外到来的梦境。

以前只是单纯地认为那个少年是某个可以提供精神愉悦的玩具，就算会时不时逗弄他的身体，也只是想看看对方有别于平时的表情，可几天前的经历就彻底打破了这样的想法。原来说过，梦这种东西之于赤司而言，要么充满了令他厌恶的虚无灰白，整个人就如同站在沼泽或者流沙里，完全无法反抗，只能一步步陷落；要么就不停重复着那场潜意识里无法忘怀的车祸，鲜血、呻吟和哭喊，反复在眼前和耳边回荡。所以本来是用来恢复精力和享受安宁的睡眠，就变得难以忍受了，失眠也成为常态。

不过那天夜里，赤司却很少有地沉浸在了梦中。瘦弱少年静静地侧躺在白色床单上，背脊微微弓起，纤长四肢只是随意地伸展着。薄薄的衣服遮挡了白皙的躯体，让人略感不满。只是这样的姿势便让不起眼的黑子，变得有了些许连同性都能觉得诱惑的魅力。

梦境里没有色彩，或者说色彩全都集中到了前方那个少年身上。他只是看了几分钟，便径直压了上去。也许梦境和现实到底不同，那件衣服在掌下脆弱得像是纸张，一个拉扯就彻底碎掉。以前看过多次的身体呈现在眼前，却带来了更多新鲜感。手指稍稍一探，那皮肤上立刻浮现出些细小颗粒，像是在拒绝外部的侵袭，他感到了不安的颤抖。

“哲也很怕我？真是伤心啊。”咬了咬黑子的耳垂，似乎在为对方那畏怯感到不满。
黑子下意识地摇摇头。
“我做了这么多你居然不怕我，不可能吧。”那就再多做一些让他害怕的事情好了。这么想着，手也不停游移。
矛盾的性格导致黑子无论是什么回答，都说不出正确答案。怕或不怕都不重要，现在也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惩罚”黑子而已。

随着那只手不断的下移，颤抖更加剧了些。真是非常棒的反应，叫人欲罢不能，赤司只想在这具身体上印下更多属于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