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赤司笑着轻抚了一下，“和大辉没有关系的事情，最好就不要问。”

“你！”抓着篮球的手用力收紧，“别以为我真怕了你。”
“是吗？难得听到大辉发表挑战宣言。”赤司眼底带着兴味，“我要不要应战呢？”

旁边的黄濑凉太一看状况不对，赶紧打着哈哈：“这、这可不关我的事啊。那个晚训结束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因为是和青峰一对一，所以拖延了些许时间，其他人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一馆。他说完便快速离开两人身边，就像火烧屁股。


捡起球，赤司站在青峰面前随意地拍打着，看似很轻易就能抢过他手里的球，实际上青峰却找不到一丝空隙。这就是身为豪门帝光篮球部部长的实力吗？
机会只有一瞬，必须猜对赤司的移动位置。只见对方脚往左边一踏，青峰瞳孔缩了缩，果断出手。

奔跑带起的风刮过面颊，青峰只觉自己手一个捞空，背后就响起擦板入筐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赤司的动作，就被晃过了，仿佛人和球突然消失一样。
“大辉，你现在知道了吗？”赤司走过来，脸上有种轻视，“我为你增加训练量只是因为现在的你还太弱了，我不想所谓的帝光王牌成为一个笑话。”

“赤司！”青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瞪着他。
“以为赢了几场比赛就开始得意了？全国可不只你青峰大辉能力出众。”赤司说得不留余地，“喜欢篮球？笑死人了，没有胜利的篮球有什么意义？等你强到不会再输给任何人的时候，那么再来思考喜不喜欢篮球这个问题吧。”

他手指轻抚在球面上：“那时候你就会认为很无聊了也说不定。”
“我不会这样！”青峰很讨厌他那副预言家的口气。

“是吗？”赤司笑了，“大辉，违背我意愿的就算是父母都得死！所以……以后不要再随意忤逆我。”
“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可以当作是善意的提醒。”赤司微微扬高下巴，“至少变得比我更强之前，还是照做比较好。”

青峰紧握着拳头，直到赤司快走到门口才说道：“那么哲呢，你又当他是什么？”
赤司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哲也？是个很好用的道具哦，对以后的帝光篮球部来说。”
“就只是道具？我以为你很在乎他。”目光不自控地看着赤司喉间那道咬痕。

“在乎？”赤司挑着眉头，“也许吧，毕竟就目前来说还挺有趣的。不过他还是太弱，比你更弱，你们现在老是凑在一起，对篮球部可没有好处。”

“所以你之前才不高兴？”他不相信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啊，朋友什么的如果不是对等关系就不行吧。”赤司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起来大辉不是一直站在施舍者的角度看待哲也吗？强大的人帮助弱小，还真是让人感动啊。”这样简直就像是要故意激怒他。
“我不是！”青峰发誓赤司再乱说，管他是不是部长，先揍一拳再说。

“生气了？”随后赤司朝外边说了句，“哲也，你来了？”
青峰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是黑子哲也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青峰君，我只是看见你还没结束训练，所以来看看。”黑子表情看上去并没什么变化。
“这……这样吗？”那之前赤司的话他应该没听见才对，“那我们走吧！”
说完就拉着黑子想要离开。

“赤司君，我会变得更强。”走了几步，黑子回头对他说道。
“这样啊，很好。”赤司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满意，“你的脚问题不大了吧？那么明天先进行原地练习。”
“是。”

待两人离开后，赤司才蹲下身体对着那个被孤零零留在地板上的篮球说道：“暂时就先让你和别人玩玩友情游戏好了，在我还没完全收线以前。”
对于捕捉猎物，他有着惊人的耐性。

只能说这文是走黑暗路线的...虐有...结局作者还没透露

Chapter 10


到底什么才是可爱？如果让赤司征十郎给个定义的话，他一定会说：“首先要身体纤弱，当然不是那种满是骨头、硬得磕人的感觉，必须软软的很好抱；其次皮肤要白皙，像青峰就绝对是永远和‘可爱’绝缘的类型；然后得听话，不会随意反抗我的意志；最后还有什么？”

赤司看着在场上已经练得满身热汗的黑子，突然叫了一声：“哲也！”
“嗯？”他把球控在掌中，不明所以地转头问道，“有什么事，赤司君？”

啊啊，没错，就是这种略带无辜的眼神，像只正在诱引猎人捕捉的小动物。所以真不能怪他总想着如何欺负黑子：“一切都是哲也自己的错。”赤司毫无责任感地想。
但光是可爱还不足够，作为道具得有道具的价值，不然兴趣很快就会消失殆尽。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对一件东西总是很快就厌倦，与食物有保鲜期是同样的概念，赤司的喜欢也有保鲜期。
黑子很特别，特别到他想尽量把保鲜期拉长一些，因此帮助其变强是目前最好的途经。

“速度还太慢！”赤司不满地微皱眉头，“这样别说一军，二军都升不上。”其实他说的也不完全正确，至少黑子已经比最初要进步了很多。不过向来奉行挫折教育的赤发少年，更喜欢打压而非称赞。

“太弱了！”
“根本不行！”
“还不足够！”

几个星期的训练下来，赤司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几句。黑子也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没有考虑是不是对方故意在吹毛求疵，只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即使是气温极低的冬天，还经常累到全身是汗。为此黑子把头发剪得比以前更短，这样才不会因为出汗而紧紧贴在脸上影响练习。

赤司让他在腿上绑了两块铅块，不准轻易脱下来，目的在于可以增加敏捷度和腿部力量：“即使是作为道具也要有道具的价值，不然就会像以前那些嘲笑你的人一样，成为废物。”废物通常只有两种用处，第一是丢掉，第二就是当成炮灰。
黑子结合赤司的教导，明白自己目前的缺点在于体力根本无法坚持全场比赛，最关键的是时间超过二十分钟，所谓的“Misdirection”（错误引导术）就会失效。人可以很容易适应周围环境，就算他存在感薄弱，可是这招用久了也不会让对手轻易上当。黑子拥有的筹码还太少太少。

赤司所说的“道具”其实就是一个中转站的作用，在比赛中快速将球传达到进攻队员手里，以便快速插入对手后方阵地。当然，即使赢球，外界也只会认为是进球队员的关系，而他只是个永远都得不到关注的不讨好角色。对此黑子没什么心理障碍，就现阶段来看，正适合他不是吗？

“说起来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心态。”对练中，赤司很轻易就击破了黑子的防守路线，“不管怎样都是一副冷静到死的样子。”
“是吗？我其实很紧张。”
“你真的有在紧张？那为什么没有表情？”
“紧张得没有表情了。”
这话轻易取悦了赤司：“难怪五月经常嚷嚷说你很可爱。”

“不过我不需要可爱的废物。”赤司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这次没通过测试，我们之间的训练就到此为止。”
黑子懂他的意思，所以没有回话。难得能有再一次升入二军的机会，他相信自己不会再轻易失败，永远不会。

“坚定的哲也也非常可爱。”赤司摸了摸喉间已经消失的印记，心想这世上果然没什么东西是能够永远保存的，所以在彻底拥有之前就得重复不断地打上专属记号。


夜间的快餐厅依旧喧闹，也许是年轻人精力都太过充沛的缘故，随时随地都不知道压低音量，谈笑声、争吵声充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夹杂着食物的油腻味道，根本算不上用餐的好地方。
赤司嫌恶地皱紧眉头，看来是对周遭环境感到十分不快。实际上这是个喜欢安静且有洁癖的人，如果不是黑子训练完后总会肚子饿，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踏入所谓的快餐厅。两人在一起用餐的时间并不多，偶尔几次都没有对话，只是沉默地吃着各自的东西。黑子本来就不多话，而赤司则是把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前者一张一闭的嘴上，才没有余力说些有的没的。

过度章节，估计要真的弄懂内容得和“暴君”那文结合在一起看（大概是在23章、24章这样子），不然可能会有看没有懂=。。=

因为有些“暴君”里的内容这里不会写到，所以过不久就可以追上隔壁文的进度了，慢慢来吧只能说。

哈哈哈哈哈~~~俺就喜欢慢热~~~

“尾崎，你不服气？”水谷的话让他回过神来。
“是！”尾崎立刻答道，“赤司没有作为部长的经验和实力。”话一说完，身后的人同时附和道。
“教练，如果你执意要他当部长的话，那么我们就集体退部！”他们都是一军主力，不久之后就是夏季赛，要是帝光还想延续辉煌就少不了这些人。所以有恃无恐地说这样威胁的话根本不是要集体退部，而是在集体逼宫。

水谷沉默一阵，忽然大笑出声：“哈哈，我居然不知道一军还有群这么有性格的队员，怎么在赛场上就没看出来？”向来冷淡如冰的人如此表现是非常诡异的，所以被惊住的尾崎一时间接不上话。

部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冷凝，让本来信心满满的二年生也有了不确定的感觉。难不成教练真会为了这个小鬼放弃他们？绝不可能！不管那些一年级多有天赋，帝光把夏季赛押在这些刚从小学毕业，没有半点大赛经验的人身上，是不可能会保住冠军位置的。

“那么，赤司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半晌后，水谷把问题丢给了正悠闲看戏的少年。
“我吗？”食指在鼻翼处摩挲着，“学长们能主动退部真是再好不过了……你们说是吗？大辉、真太郎，还有敦。”

“啊，没错。”部室的门被推开，只见青峰大辉倚在门框处，漫不经心地回应了句。身后站着绿间真太郎和紫原敦，看样子是把所有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学长们不让位的话，我会很伤脑筋的。”

“主力这种位置什么时候是看资历来决定了？”绿间冷哼道，“实力不济的人还是趁早消失。”
紫原手里提了戴零食，眯着眼看向尾崎：“他们是谁？”
青峰见状叹了口气：“你都没听见？”
“听见什么？”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都是些难以管教的家伙，学长们可别介意。”赤司摊摊手，“所以请你们退部好吗？”笑容很亲切，语调仿佛是在问“你们今晚吃什么”一般轻松。

“没有我们，帝光绝对打不进夏季赛！”说话的人并没意识到危险，仍在叫嚣着。
“嗯？”紫原一手罩上他的头顶，微微使力，“好像很脆弱，不会一捏就碎掉吧。”
那人被制住，一动也不敢动，或许本身就被对方的气场打压得提不起力气，双腿不停打着颤。

“紫原，放开他！”
教练的命令还是不要太过违背比较好，于是紫原一把甩开那人，毫无诚意地说了句：“对不起，开个玩笑，学长还当真了？”

接着水谷又说：“主力位置不会固定在某个人身上，既然你们不服气，那么打一场，赢的人就是主力，而输的人……”
尾崎握紧拳头，尖锐的指甲扎在掌心却感不到疼痛：“输了又怎么样？”
“滚。”帝光不需要废物，从来不需要。

“我没意见，虽然麻烦了些。”赤司望向门边的人，“你们呢？”
青峰倒是挺兴奋：“比赛？我喜欢！”而绿间只是玩着手腕上系的链子，这是他今天的幸运物。
“我可没什么期待。”这些人的实力一眼就能看透，帝光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选他们当主力的？所谓的名门也开始堕落了。紫原暗自嘲讽着帝光的用人标准。

“尾崎，你的决定是？”水谷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堆即将填埋的垃圾，不觉得丝毫可惜。
“我……”被这么看着的尾崎已经丧失了最初的自信，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十足把握战胜这几个一年生。

“学长，答应吧，很简单的不是吗？”赤司的嘴唇开合了几下，带着催眠的效用，“赢了的话你就会得偿所愿，比如这个部长的位置。”
“……我答应。”本来想认真考虑再说的尾崎，恍惚中就跟着回应道。这个人说不定是活生生的恶魔，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想跟他作对的人。


球场内双方球员正在热身，只是一场普通的练习赛，帝光却派上了青峰、绿间和紫原三名主力，让对战学校是战战兢兢，不明所以。“抱着学习的心态来打这场球吧！”那个教练显然不认为己方有获胜的可能。

“赤司到底在想什么？”喜欢享受比赛激烈氛围的青峰对懦弱的敌手非常不满，也想不通赤司为什么要突然找这种对手。今天可是黑子参加部内升格测试的日子，结果连最后的鼓励都做不到。要不是知道那个人不会从中获得什么好处，他都要以为赤司是故意安排在这个日子外出比赛了。

“要是你弄懂了他的想法，那就不是青峰了。”绿间说着风凉话。
“绿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和我抬杠？”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管什么对手，直接击溃就好。”
青峰想了想，随后点头道：“说的也是。”比赛结束后回学校看看吧，那时候黑子也该顺利入选二军了。干脆一起去吃拉面庆祝，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部长？”一军经理人橘推了推显然有些闪神的少年。
赤司揉了揉眉心：“怎么？”
“比赛快要开始了。”今天一军主力外出参加赛，也是临时起意的，不过橘从来不质疑赤司的决定，“你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想起尾崎了。”最终没有勇气以退部为赌注的几个人，现在仍旧待在篮球部内，不过主力位置是保不住的。没有实力挑战又还把满腔怨恨怪罪到别人身上，除了“废物”之外，还会有其它的词汇可以形容吗？

“二年级的尾崎？他最近又有什么小动作了？“橘不解地问道，“自从主力位置不保后，他就一直不满到现在。部长，你看是不是要……”
赤司摆着手道：“暂时还不用，我很期待他们的小动作。”说起来，更期待的还是马上要参加测试的黑子啊，应该不会这么顺利的，毕竟那个佐野已经找到了帮手。

如果通不过的话又会如何，是沮丧？痛苦？愤怒？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所有心思都藏在平静的表皮下面。
“真想撕碎你的平静啊，哲也。”赤司把目光放到场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部长，你说什么？”

赤司对她笑了笑：“我说橘最近似乎漂亮了些。”橘听见了马上就脸颊一红，一点没注意到对方眼底的冷然。
是啊，漂亮，就像漂亮的毫无生气的人偶，连摧毁的欲望都提不起。


一军外出参加练习赛，青峰和桃井并不在学校。失去两个强有力的支持者，黑子忽然产生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明明以前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果然得到了再瞬间失去就会不习惯。
“加油！”好容易挨到放学，收拾好东西后，黑子轻握拳头给自己鼓劲。
“诶？”前座的静子有些惊讶，因为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黑子等会儿是要参加篮球部的测试吗？”篮球部在帝光相当出名，有什么动静大家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她这么问并不奇怪。

“是的。”小动作被人看到，即使是黑子也觉得有些许尴尬。
静子朝他露出笑容：“那么加油哦，黑子一定会成功的。”这个打败了二年级学长的少年，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少女心是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同样是木讷不爱说话的人，看不顺眼就认为你很呆，看得顺眼时就认为这是酷。而现在静子就觉得黑子其实挺帅气的。
“谢谢。”说完，黑子提起书包离开教室，准备去三军休息室换衣服。

“喂，静子，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小爱凑拢过来。
静子面颊微红：“胡说什么啊，怎么可能！”
“那就好，不是听说那个桃井是他女友吗？”
“什么女友，黑子都说是误会了。”静子马上反驳。
“诶？这么紧张干什么，果然是看上了吧。”
静子扑过去就打：“不准胡说！”

两个女生打闹着，而黑子刚走到中庭就被人拦了下来。
“哟，你就是篮球部备受瞩目的黑子同学啊。”是几个陌生的高年级学生，身材高大，头发挑染着不同颜色，看上去并非善类。
“你们是谁？”黑子警觉地往后一退。
“我们？我们只是想找你联络联络感情的学长罢了。”其中一人笑得不怀好意。
放学后的中庭基本没人，黑子这下真的开始担心了。

“参加测试的人都在这儿了？”水谷背着手来回巡视一遍。操场上的三军队员已经各自散开做起热身练习，脸上充满跃跃欲试的表情。本来以为之前那次测试失败，就只能等到二年级才有机会进入二军，没想到部内突然会选择增加测试，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消息。毕竟没人想永远待在三军，忍受其他人的白眼和轻蔑。

谷村家是赤司爸爸公司的合作伙伴，两家关系尚可，不过女人都有个习惯，凑在一块儿就会攀比各方面的东西。家底、老公、首饰、衣服，当然还有孩子。今天谷村太太生日，请他们全家赴宴，本来以为儿子绝对不会参加，可赤司却意外地说“反正没事，可以去看看。”
这让她高兴得不行，总算有机会叫那个老是得意到不行的女人看看谁的儿子更优秀了。心情一激动，赤司妈妈就变得啰嗦了些。

“妈。”只是简洁的一个称呼，她立刻反应过来停止絮叨，车内恢复安静。
这个儿子性格喜怒无常，虽然这样挺丢脸，但不得不说赤司妈妈有些许的惧怕。

赤司把目光再次转到窗外，这时候红灯亮起，银色轿车停在了斑马线一侧。


按照常理，周六本该是黑子哲也特训的日子，毕竟下周要和诚南进行练习赛，就他目前的程度来说还不足够。可是那个严苛得像地狱魔神一样的赤司，却在昨天告知说有事，把训练取消了。
那天晚上确实也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所以不用一整天都待在一起，黑子还是稍微松了口气。他甚至想过那人会不会直接一脚把他踹开，但是事实证明，赤司和平时没什么分别。

“小哲，我们好久没一起出来过了。”坐在他身边的黑子慧显得异常开心，说起来母子俩要么忙工作、要么忙练习，像这样一起去玩一天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所以为了保持这份好心情，她咬牙叫了出租车，省得在周末时间和别人去挤，“看完展览再去吃饭，小哲想吃什么，不用客气的说吧。”
“去吃快餐。”
“不行，那个没营养。”黑子慧马上拒绝掉，“吃牛排，蛋白质高。”
黑子对吃的方面并不算执着，看到她这么坚持，也就从善如流。

两个人都是不多话的人，决定了今天的活动计划后，就开始沉默不语。就在此时，忽的一个刹车，黑子慧整个人往前一栽：“干什么突然刹车？”手扶车把稳住身形，和黑子形似的脸上略带怒色。

“红灯。”黑子代替司机回答道。摇下车窗，他侧脸轻吸几口外面清冽的空气，车内的空气让人头昏目眩。
还是薄荷的味道闻着最舒服，就像那个赤发少年。

目光向旁边一扫，黑子正对上一双异色眼眸。
隔着一人宽的道路，他们默默而视，仅仅只是几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对方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所以他干脆移开了视线。

绿灯亮起，两车分别驶入不同方向，不能靠近，只是渐行渐越远。

“征十郎，你累了？”赤司妈妈没留意到刚才儿子和人对视，光看他靠在椅背上的样子，还以为是疲劳所至。想想也对，赤司不过才十来岁，就要管理帝光篮球部，不累才奇怪。“要不然今天你就别去了。”
“不用。”他回答道，去看看那些人互相攀比的丑态，也挺有意思。

凡事要适可而止，把人逼得太紧也不行，所以就暂时给黑子一些空间比较好。
“哲也，最好不要惹起我太多的兴趣，也不要给我禁锢你的机会。”放在膝上的手交叉握紧，赤司闭上双眼假寐着。


诚南中学离帝光的距离不远不近，坐汽车的话大概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次参加练习赛的包括一军的青峰和黄濑，以及另外几个二军队员。本来应该坐大巴前来，可是黑子却觉得和一军的人待在一个狭小空间里会非常不自在，索性就没和他们一起。
对此赤司没什么意见，倒是青峰骂了句：“笨蛋。”估计是认为黑子顾虑太多，都是队友，为什么还要分开走。

九点半，帝光的大巴停在校门口设置的临时停车场旁，而很少迟到的黑子大约半小时前就已经到达。
和他站在一块儿的还有才认识不久的两个人，S.A篮球杂志社记者桑田真一以及远山美奈子，到诚南来也是为了采访今天的练习赛。
不过从前者不逾的表情来看，很有些看不上中学篮球。

车门嗖地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少年慢慢走下来，手里还抓了个篮球，看上去有种不同于其他中学生的彪悍气势。

“他是一年级的青峰大辉？”远山揪着桑田的手臂，后者痛得皱起眉头：“不过是个小鬼罢了，你激动什么？”
“桑田前辈，他可是帝光的未来王牌啊！情报果然是正确的，真的有一军参赛。”
“未来？”桑田不以为然，“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不过看这小鬼的身架，倒是个打篮球的好料子。

“你们谁啊？”青峰见到两个人一直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有些不爽。
“你应该是S.A杂志社的远山小姐吧。”赤司跟在青峰后面下车，“记得上次联赛后我们有见过。”
“赤司同学，你居然也来了？”只是一场普通练习赛，有必要让部长参加吗？
“我只是来带队，不上场。”赤司答道。
“对哦，还没恭喜你当上部长，听说幸田同学因为升高中的事情，已经退部了。”
“这没什么值得恭喜。”他当上部长是很自然而然的。
啊啊，这个嚣张的小鬼真是不可爱。桑田对赤司没有好感。

“小赤司，你说过今天我如果得到二十分，以后就让我打主力。”黄濑凉太和另两个二军队员也走过来，脸上净是期待。
“我只是说‘如果’。”赤司加重后面几个字的音调，“你确定大辉会给你机会？”
青峰用手指转着篮球，笑着说：“他不会有机会的。”
“喂，你们怎么这样！”黄濑不禁跳脚。

几个帝光一军成员往那儿一站，不停散发着与人不同的气场。刚才还觉得很普通的风景，有了他们加入，顿时增添不少动感。

“也许你可以试着拜托一下负责传球的人……你说是吗，哲也？”赤司朝站在桑田身旁的黑子打招呼，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哲！”青峰把球塞给黄濑，一把勾住黑子的脖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老是这个问题？黑子对此颇是无奈：“我到了快二十多分钟了。”
“所以都叫你和我们一起来，还非要自己坐车！”青峰狠狠揉揉他的头发，“万一迷路怎么办？”
“青峰君，我不是小孩子。”自从那天被人抓住过后，青峰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他还会遇上什么不好的遭遇。心里虽然挺感动，不过真的没有必要。

“你是小黑子的老妈吗？”黄濑嘲弄着，“像牛皮糖一样的人不会受欢迎的。”
“你说谁像牛皮糖？”
“谁问我说的就是谁。”

两人跟小鬼一样吵闹不休，赤司则来到黑子面前：“哲也，等会儿上场你穿15号球衣。”
“15号？可我不是正选球员。”
他伸手把被青峰弄乱的头发抚平：“只是暂时借给你的，如果想真的拥有它，就要自己努力争夺。”
“是。”

两人相处的气氛很是自然，根本看不出到底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之处。其实最近的情况是，除了训练外，他们很少有私下接触。起初黑子还有种轻松感：“总算说明白了，赤司君以后不会再做些不适的举动了。”
可是接连几天过后，他又开始不适应起来，真是非常矛盾的心理。

“赤司君……”看着对方正要走开，黑子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扑过来的黄濑给打断。

“小黑子，你一定要多传球给我！”
“你想得美！”青峰拉住黑子，避开了他的熊抱，“哲的搭档只能是我。”
“我管你的搭档是谁？”只要多传球就好。
“哲，我们走！”懒得理他。

“怎么没看到桃井？”黑子忽然想起，之前她还嚷嚷说一定会来加油。
“五月那家伙啊，家里有些事，不过估计等会儿会过来的。”青峰其实想说的是：你的比赛她怎么能错过。
黑子哦了声，不再说话。

“黑子同学不是来加油的吗？”远山美奈子看他们朝校内走去，不禁喃喃自问。
“不是哦。”赤司转头笑道，“哲也是很重要的队员。”

桑田拿了根烟往嘴里一丢：“看来那个黑子也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桑田前辈？”
“暂且看看中学生的篮球到底是不是游戏吧！”他轻轻勾起嘴角。

Chapter 14


即使在沉睡中，赤司征十郎仍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侧着身体靠向墙面，不把脆弱的后背暴露于外。膝盖微微向上蜷缩，手放在胸口位置。平时表现得异常强势，却是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在在说明他是个对所有事物都有着防备心的人，

赤司讨厌梦，梦里发生什么根本无法控制，只能任其发展，不管是从高空坠下或者是被火焚烧，又或者变成某种让人恶心的动物。这种不可控性带给他不安定感，有几次甚至用手狠掐自己，才强制性地从梦里清醒过来。
睡眠不足导致脾气焦躁，直接后果就是篮球部部员的训练不断加量，导致他们苦不堪言。

可最近他很少做梦，也许是身体太过疲惫，导致一沾上枕头就睡到天明；也许是根本没什么值得挂心的事情，所以即使是梦，里面也空白一片。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和诚南进行练习赛的前一晚，不算愉快的梦境直到天大亮才结束。

赤司把冰凉的毛巾覆在脸上，昏沉的脑子得到短暂清醒。本来还想把良好心情保持下去，看来是不行了。今天对诚南来说不是个好日子，至少他已经决定把没睡好的烦躁发泄到那些人身上去。

至于到底梦见什么，赤司忘掉了，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不爽快的感觉残留了下来。

“征十郎，等会儿是有比赛吧？加油。”赤司妈妈惯例地在他手里塞了包牛奶，后者“啊”了声当作回应，随后就走出家门。
难得休息在家的赤司爸爸放下手里的报纸，颇是不解地问道：“你知道征十郎不喜欢牛奶，为什么还要每天都拿一包给他？也许转身就会被扔进垃圾桶。”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为什么？”她转身坐到桌边，看着赤司座位上那个空着的盘子发呆：“因为想试试改变他的喜好啊。”
儿子喜欢吃火腿煎蛋，她只要一有空就会做，每次赤司都很捧场地吃个干净。可是他不喜欢牛奶，赤司妈妈却总是在早上硬塞过去一包。

赤司爸爸越听越不明白。

“如果能改变喜好，说不定也能改变性格，我是这么想的。”和那孩子相处了十多年，也许算不上最了解他的人，但是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看上去不把谁都放在眼里，实则相反，就是在乎外界的观感才会显得强势吧。如果变强的话，就不必再理会那些或中伤或不解的目光。

不过把自己崩得太紧不好，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所以她想儿子能变得更圆融一些。

“好像失败了，征十郎还是没有喜欢上牛奶。”赤司是属于一条路走到底的类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习惯成自然这种事似乎对他没用，“或者该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咸了点。”赤司爸爸咬了口自己的煎蛋，其实不是咸了点，根本就是把整瓶盐都洒了进去，这女人味觉失调了？真难为赤司还能吃个精光。

“爸爸，你以前说过征十郎需要一把‘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赤司爸爸盯着那盘早餐：“妈妈，在他找到之前，你可以先练练厨艺。”他经常在外面出差和应酬，很少回家吃饭，没想到她的厨艺还是老样子，不，或者是更加退步。

“我厨艺怎么了？”瞪了他一眼，赤司妈妈颇不服气，“我觉得没差啊。”说得理直气壮，心头还是发虚。工作繁忙得很，平时哪有时间研究做菜？现在听到这么一说，她忽然茅塞顿开，赤司真的可能是对事不对人，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味道，所以才很少吃。看来等一下还是要出门一趟，去书店多买几本食谱。

“不过那孩子为什么从来没说过？”没有赞美，也没有说菜难吃，只是安静地用餐，“难不成味觉失调？”

你才是真正味觉失调的人。
要不是顾忌自己严肃的形象，估计赤司爸爸已经翻起白眼了。

“不用想太多，凡事要慢慢来。比如牛奶，至少征十郎没有当面拒绝不是吗？还有你做的这盘难吃东西。”他指指让人看了就毫无食欲的煎蛋，“可以把这个看成是征十郎式的温柔。”

她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温柔？也对，说不定那孩子骨子里也有这种因子，另类的温柔。

“还有个可能，就是他肚子太饿了。”才会这么饥不择食。
赤司妈妈黑下脸：“爸爸，你后面这句话真多余。”

又过了十多分钟，大巴终于到了诚南门口。几乎才一下车，赤司就发现了那个存在感稀薄的少年。也许这样形容很可笑，但他真的有种瞬间放松的错觉。
闻到少年身上干净的沐浴乳气息，心里的郁结正在迅速消散中。

“哲也，等会儿上场你穿15号球衣。”虽然只是临时为之，也可以算是认同。
“15号？可我不是正选球员。”
他伸手把被青峰弄乱的头发抚平：“只是暂时借给你的，如果想真的拥有它，就要自己努力争夺。”
“是。”

两人相处的气氛很是自然，根本看不出到底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之处。其实最近的情况是，除了训练外，他们很少有私下接触。起初黑子还有种轻松感：“总算说明白了，赤司君以后不会再做些不适的举动了。”
可是接连几天过后，他又开始不适应起来，真是非常矛盾的心理。

结果就在来到诚南体育馆门口，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赤司在黑子耳边轻声说道：“我本来以为一个人就足够了。”
“嗯？”
“其实偶尔两个人也不错。”
黑子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看到赤司唇边浮出的淡淡笑容，不禁回道：“赤司君，我会努力的。”

“可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的黑子哲也。”

黑子低头思考着，连青峰靠过来也没发现：“赤司君是什么意思？”
“哲，你在说什么啊？”青峰哥俩好地揽过他的肩膀，“快走，换衣服热身了。”
“青峰君，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的黑子哲也是什么意思？”
青峰嘴巴一歪：“哈？”

“当我没问。”青峰怎么可能知道。

两人并排朝更衣室走去，半晌青峰才说：“就是还想要更多面的黑子哲也的意思吧。”
“诶？”
“啊啊，当我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黑子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青峰不解地问道。
“所以，青峰君也努力吧，我们一起赢得比赛。”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

【食用注意】练习赛的情节只是大概带过，所以想仔细看一下的姑娘可以去看“暴君”的第2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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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诚南之所以被外界称之为“垃圾”，不是说他们的球技有多拙劣，而是“人品”。试想一个因为打架而被取消大赛资格的不良军团怎么可能不被人厌恶？何况只要落后就会使用低劣手段，叫他们“垃圾”还是抬举了。

对于这种普遍的说法，赤司征十郎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诚南还是有可取之处，特别是那个5号长谷川，冲击速度很快而且对抗能力也不错，作为一个二等实力的篮球部部长算是合格。至于“人品”，真是很可笑，为了获取胜利可以使用任何手段，结果永远比过程重要。不过诚南还是太天真了，用这些小招数怎么可能对帝光有用？避开裁判做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战术。

如果说这就叫卑劣的话，赤司想诚南众人应该是侮辱了“卑劣”这个词，充其量是些垂死挣扎的小丑罢了。

比赛进行到第二节下半，双方相差了12分，看似差距不少，实则是个让人很不满的分数。像这种实力的球队，大比分甩开才是帝光该有的表现。意外的是赤司却没太多怒气，只是把目光集中到那个体力明显消耗巨大的少年身上。

呼出的气息不断加重，汗水滴在地板上形成点点黑渍，这是由于攻击是被诚南队员紧迫盯人的缘故。为了顺利把球传出，精神就需要高度集中，动作也要更快，消耗自然比刚才大得多。
看来诚南是看出了“Misdirection”不能坚持全场的弱点，把黑子当成了攻击的靶子。
砰一声，他再次被绊倒，重重摔在地板上。而裁判也迅速做出反应：“防守犯规！”
因为动作很隐蔽，所以诚南队员并没被判故意犯规，仅仅是让黑子获得两次罚球机会。

投篮不是他所擅长的，加上体力透支就更不可能投进，理所当然的两罚皆失。赤司夹起旁边便当盒里的柠檬蜂蜜放进嘴里，也许是味道过酸，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小赤，那些人太卑鄙了！”这都绊倒黑子多少次了，还要不要脸！可是这个部长却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吃东西，真是可恶啊！桃井五月把便当盖好放到一边，想让他把注意力多放些到比赛上。
“还好。”对于桃井的义愤填膺，赤司就回了简短的一句。

看到对方是这种反应，她忽然想到诚南是不良少年的话，赤司就是黑帮份子，完全没可比性，所以才瞧不上那些小手段。要是赤司想采取犯规战术的话，说不定对方球员就得竖着进场、横着出场了。

“可是至少先把哲君换下来，他已经坚持不住了。”诚南明显就是看穿了黑子体能差的弱点，想要耗掉他。为了比赛着想，无论怎样都该换人。
赤司转头问她：“五月喜欢哲也？”

“什、什么啊，突然这么问。”桃井脸红了一大片，完全搞不懂话题怎么就转到这上面来了，他们明明是在讨论比赛。
“那就是喜欢了。”
“那又怎样？”桃井不觉得这份心情有什么可耻的。
“可是根本不了解一个人怎么能说是喜欢？”

桃井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我了解哲君。”
“如果你了解，就不会说他坚持不住这种话了。”

赤司把目光重新投到场上那个拼着最后力气往诚南半场攻去的人，该说他是个单纯喜欢着篮球的热血少年，还是生就平凡却仍想与命运抗争的傻瓜？弱小到几乎可以轻易碾死的人，偏偏又摆出一副到死都不放弃的表情。现实不是漫画，只要叫嚣着可笑的梦想就能打败所有实力比自己强大的人。

要是以前看见这种人，赤司早就厌恶地皱紧眉头了，不过现在不同，看着对方的拼劲居然会觉得挺可爱。若要说出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同的心态，那就是黑子是属于他的，无论好坏，他都不该对自己的眼光表示质疑。

不管是帝光二年级的挑衅也好，还是被长谷川等人殴打也好，所有的一切赤司都是知道的，可他从来没想过出手帮忙。连带那些所谓的“惩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试探出黑子的底限到底在哪儿。

会反抗，还是默默承受？是为了达到变强的目的任由赤司为所欲为，还是转头离开，永远不再和他接触。

结果是让人意外的，黑子比赤司想象的还要坚持，认准了目标就头也不回地走到底。甚至还想脱离他的掌控，拒绝成为棋子。

“黑子哲也就是黑子哲也，我不可能成为赤司君想要打造的那种人。”

说这话时的少年真是刺目至极，赤司就这么看着，胸口都不由得发闷，然后又忽然一阵轻松，觉得吸入的空气比往日更为新鲜。打个比方，就像溺水又被人救起，濒临死亡的窒息后，呼吸都变得异常可贵起来。他差点忍不住掐住黑子纤细的脖子，让对方感受一下和自己同样的心情。

想要试试这样的黑子身处逆境到底会不会崩溃，那景象一定非常美丽。不过赤司知道，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被击倒，就没有关注的必要了。也许他是很在意黑子，但这份在意是建立在对方有无作用上面。
新的玩具并不难找，虽然要花点时间。

所以这次对诚南，并不是单纯为了帮助黑子报仇，也是一场试探和考验。

场上比赛仍旧继续中，巧妙运用犯规战术的诚南正一点点追回比分。而现在又轮到他们进攻，突破时长谷川不着痕迹地用肘部击向防守的青峰，后者一个不慎歪倒在地上，手本能往后撑了下支住身体。长谷川很舒服地投篮入筐，帮助己队追回两分。

“你故意的！”黄濑瞪向长谷川。
“输了就怪别人故意，这就是所谓名门帝光的作风吗？”他冷笑着，“球场上正常的冲撞是理所当然的，裁判都没说，你有什么资格叫嚣。”

“你……”
青峰伸手拦住他：“算了，等会儿加倍还给他们就是。”听到这话，黄濑才收住脚步，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等他走开后，青峰才拧紧眉头，发觉手腕处泛起的丝丝疼痛，“该死，刚刚好像扭到了！”不过他没打算把这件事给队友提及。

而黑子，看不安的表情明显是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动摇，甚至是挫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现在的实力也不足以进入一军，要努力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
黑子不禁回头看了看休息区，也许是想寻求某些精神支持，可惜对方却闭上眼睛，不给予任何回应。
抓着球的手不禁用力捏紧，他转身跑开，僵硬的背脊似乎在对软弱的自己感到不满。

明明不想成为棋子，却下意识想依靠那个人，还真是天真又可笑。


“小赤……”桃井握着记录册的手慢慢收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指骨泛起的白色。
赤司还是那句话：“再等等。”想依赖他的黑子虽然也很可爱，不过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至少现在不想。

“你究竟在等什么？”她不懂赤司的想法，“哲君的打法快被诚南识破了，而且他的体力……”
“我在等哲也究竟会不会因为身处逆境而崩溃，还是会坚持呢？”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这都撑不住，那么就没有所谓的以后了。”
“这也是对哲君的考验？”
“可以这么说。”赤司点头：“你与其担心哲也，不如关注一下大辉。”
“大酱？他怎么了？”桃井看向场上，青峰正快速进攻着，没有什么不对。

“都是喜欢硬撑的家伙。”赤司笑了，“所以才更加可爱啊。”
桃井满头黑线：“小赤，你到底在说什么？”不是在谈换人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可爱上面来了。


果然正如赤司说的那样，青峰手腕扭伤，被强制换离赛场，而急需要休整的黑子则被再次忽视。
“哲也，我不打算换下你。”
一句话让青峰都不禁喊道：“赤司，你够了！”非要看黑子倒在场上？

“大辉，我是在和哲也说话。”赤司瞥了瞥他，眼底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青峰捏紧拳头：“你！”

头上盖着毛巾，所以看不清黑子此刻的表情，过了会儿才听见略微低沉的声音传出：“赤司君为什么这么做？”
在场的人都不搞不清楚他究竟在问什么，除了赤司。

黑子还是不说话，手也没有放开。

“如果不工作，我们会没饭吃的。”她也很想照顾儿子，也不想总是把他独自抛在家里。可是有什么办法，一个女人独自带孩子非常艰辛，却又必须坚持下去。

“我……吃得很少。”半晌，他才冒出这一句，听得黑子慧眼泪差点儿就这么掉下来。这孩子是想让她减少工作的时间吗？
“妈妈，别哭了。”五岁多的孩子已经显得非常懂事了，他松开攥紧衣角的手，帮妈妈擦了擦眼睛，“你去工作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黑子慧只是抱着他，用力再用力，直到快要迟到才走出房门。

发烧中的黑子显得恍恍惚惚，可还是听到妈妈说了句“对不起”。
妈妈很辛苦，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都说了要做个好孩子，不让别人担心，可是……还是很寂寞，特别是生病的时候，更讨厌安静得近乎死寂的房间。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侧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小小的黑子知道这种事情必须习惯，只要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后来习惯倒是养成了，他也不再提出会让人觉得困扰的要求。总是独自站在一边，把心思藏在心里。而几乎所有熟悉黑子的人都以为他喜欢安静，其实不是这样的，黑子讨厌安静，那样会给他一种被抛下的错觉。
但是因为存在感微薄，他已经融不进热闹的环境了。只能静静地看着别人打闹嬉笑，仿佛个局外人般。


“哲也？”一道略显低哑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黑子这才发现温度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板上。
他弯腰捡起，重新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抱歉。”

赤司没有忽略他那些细微的变化：“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难道要说他觉得赤司会寂寞？如果说出来会被笑死吧。
“哦？”赤司敛起嘴角的笑意，“如果我说我想知道呢？”虽然连对方任何想法都要知道的行为很过分，不过他本来就是个过分的人，更加会对想要隐藏心思的黑子感到不快。

对他那种强硬的性格早就习惯，可是没想到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不收敛，黑子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这副消极抵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碍眼啊！赤司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表情危险。

“过来。”口气不容违抗。
黑子闻言就端了药和水靠过去，并非没脾气，只是不想和生病又无理取闹的人计较。
“拿开。”他指的是黑子手里的药瓶，皱起的眉头像是正看着一瓶毒药，“我是叫你过来，不是叫药过来。”
“可是不吃药病好不了。”不是吧，难道赤司怕吃药？这么一想，他居然有想笑的冲动。

接着黑子取出两片白色退烧药递过去，后者不配合地皱眉，可他还是固执地没有收手。
“哲也还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用力一拽，遂不及防的黑子倒在了赤司身上，还好把药握得很牢，才没有散到地上。
“我说我不吃药，你听不懂吗？”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然后慢慢收紧，表层的皮肤被掐出了小小的凹陷。

炽热的体温从指尖传了过来，该是烧得不轻。明明被掐得很痛，却还在担心对方的身体，黑子意识到他是真的挺在乎面前这人：“一定要吃药。”
听到这话，赤司不怒反笑，手指也由他的下巴移到脖子上。还真是纤细，说不定一用力就会断掉。
“喂，哲也，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如果我病了的话，对你没有坏处吧。”
黑子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考虑：“因为我不想你生病。”
“啊，不想啊。”握住脖子的手又加了加力道，“也对，是怕我生病耽误你的训练，还真是自私的哲也。”

按照这人现在的状况，黑子本可以很轻易地挣脱，但他下意识地没这么做。至于原因，是想回报对方在练习赛上给予他的信赖吧。或者也有其它的，但是黑子不想去细想。

“我不是怕耽误练习。”
“那又是为什么？”浅浅的指痕出现在脖子上，红白相交，真是十分美丽的景致，赤司在想要不要继续加深这抹能取悦自己的色彩，“你该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天气真的很好。”冬天的阳光显得弥足珍贵，能这么安静的沐浴一下也是不错的享受，前提是等会儿他的腿不会麻痹掉。
静静坐着，耳边偶尔传来嬉笑声，当然还有赤司浅浅的呼吸，黑子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就在约莫二十分钟后，一个圆形黑影直直地砸了过来，随后是一声喊叫：“搞什么，你脚法好臭，都踢歪了！”

长期训练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提升了反射神经，在腿上那人被砸到的瞬间，黑子伸出右手，径直把那东西挡了下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足球。

“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小时内别让任何人吵到我。”想起那个交待，要是赤司被砸醒的话，估计……不，一定会发飙。当然不是黑子害怕，而是替这些踢球的孩子担心。

“好、好厉害！”那个踢失球的小小少年奔过来看见这幕，不禁咂舌。
“白痴，你该担心的是有没有砸到人吧。”另外一个黑发少年撇嘴说道，“不过技术还勉强可以，要不要加入我们当守门员啊？”

守……守门员？和这群孩子踢球，然后把这漫画变成《黑子的足球》？这个显然不太现实。

“喂，我们队可是很厉害的！”那眼神被视作轻蔑，黑发少年恼怒道。
发觉赤司微微动了动，黑子赶紧在嘴边竖起食指。
“你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啊？”
“笨蛋阿元，别人是叫你安静好不好！”
“你说谁笨蛋？”
黑子：“……”

赤司似乎有醒转的迹象，他下意识抚了几下对方头发，带着柔和的力道。
“走啦，别吵到人睡觉。”捡回被黑子挡开的足球，少年轻声对那个叫阿元的同伴说道。
阿元看他们的目光变得很奇怪：“谁会在公园睡觉，又不是流浪汉，而且还睡在大腿上什么的。”
“别人是朋友吧，有什么好奇怪的！”
“阿清，你也是我朋友，你会不会这么做？”
阿清看了阿元一眼，然后猛得摇头：“绝对不会。”
“喂，你也给我考虑一下啊！”他有这么差吗？

“你和这个红毛是很好的朋友？”阿元的好奇心远超旁人，对疑惑的问题都想问个明白。感情应该很好很好才对，不然谁会在大庭广众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在他看来，男生睡在男生腿上，是非常不帅气的举动。

红毛？可能是错觉，黑子貌似看到赤司的嘴角抽了一下。
“不是朋友。”他们的关系从来不是朋友，这是赤司一早就说过的。
“啊？”两个少年同时张开嘴。
阿清愣了愣才说：“那至少也是重要的人吧。”

重要？黑子考虑半晌点头道：“嗯。”如果这个词的意义就是即便知道危险，还是想要待在对方身边的话，那么就算是重要吧。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黑子陷入神游状态，完全没察觉到本来应该在熟睡的人，却微微弯起嘴角。

听到了不错的回答，所以这次被吵醒就不惩罚黑子好了，赤司觉得自己是个相当大度的人。


不过这份宁静还是被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扰了：“阿征，你让我们早点到，自己却在这里睡觉？”来人是久未出现的福井加也子，依旧是不顾气温的火辣穿着。
虽然知道吵醒赤司的下场不会太好，不过女友的脾气向来如此，亚尔还是只能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黑子想起身打招呼，可腿正被人枕着，只得口头说了声：“你们好。”早该料到赤司口里的“他们”就是这几人了，也不知道今天又要做什么。
“黑子，你还是老样子。”礼貌得像个小老头，真是和她的风格不搭啊。

赤司缓缓睁开眼，然后坐起身，总算解放了黑子快要麻痹的大腿：“吵死了。”
福井撇撇嘴：“不吵醒你，等一下的比赛怎么办？”
“比赛？”黑子疑惑地问道。
“怎么，阿征什么都没说就把你叫来了？”福井额头已经开始抽痛，“这样真的行吗？无论怎么看，黑子也代替不了阿孝吧，而且他根本不懂规则！”都不知道赤司的做法到底是为什么。

赤司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吵死了。”
她立刻噤声，什么啊，就知道威胁别人。

把围巾套回到黑子脖子上，赤司说道：“有场比赛你要参加。”这不是征询意见，而是近乎命令般的告知。

“可我没打过街球。”黑子可不会天真到以为比赛是在正规场地进行。
亚尔笑道：“放心，有我和加也子在，没有问题的。”
这话引得旁边的福井翻了个白眼。

“福井也可以参加？”
“干什么，看不起女生是不是？”
黑子摇头：“我只是……”
亚尔看出他的疑问，于是解释道：“三人斗牛的话，女生也可以加入的，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因为女生在身体条件方面处于劣势，除非是那支队伍实在找不到人……”
福井狠狠捶了他肩头一下：“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很差了？”
亚尔安抚地抱抱女友：“加也子是最厉害的。”

“为什么找我？”黑子看向赤司，后者却没给他答案。
“如果阿孝那家伙不背叛的话，谁会找你啊。”
“背叛？”
亚尔点点头：“阿孝加入了J3，这次提出挑战的就是他们。”

这是支刚组建的神秘队伍，很多人根本不知道J3几人的真实名字，连实力都了解得只言片语。本来怎样都无所谓，可宫崎孝突然加入，还向福井他们提出挑战，为了坚守了几年的荣誉，不能不应战。

对队伍的感情外人是无法弄懂的，如果拒战不知道会被怎么嘲笑。阿征可以撒手不管，可是她不能。宫崎孝的背离让福井很是恼火，心想原因或多或少都在黑子身上。
不爽赤司的注意力被人占据，不爽自己成为被抛下的那个，所以行为过激也很正常。

“哲也，等一下我会把大致规则告诉你。”
黑子有些担心自己无法胜任，甚至会拖后腿，不过还有一件事他很在意：“赤司君为什么不出场？”

赤司笑了笑，“我？我已经不打街球了，至于原因……”他弯下腰在黑子耳边说道，“要是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
舌尖微微伸出，舔了舔冰凉的耳垂，满意地感到对方颤抖了一下。

“阿征，其实阿孝他……”
回头冷淡地看向福井，赤司毫不在意地说道：“被丢掉的废弃品还想反击？真是可笑。”那种东西背叛了也无所谓，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不是可笑，他只是想重新得到赤司的注意吧。
黑子莫名地理解宫崎孝的做法。

“所以，哲也你要努力不成为废弃品啊。”
黑子回答道：“就算有这一天，也不会是赤司君丢掉我，而是我自己选择离开。”

“哈哈！”赤司大笑了几声，心情似乎非常愉悦，“很好，非常好，这样的哲也才是我想要的。”想要得忍不住想毁掉，不行，不能轻举妄动，他竭力按捺住心中即将破体而出的凶念。

毕竟这么可爱的生物，还是应该好好放在身边，这样才能带来更多乐趣不是吗。

“不过你最好不要有背叛的念头，这是善意的忠告。”觉得宫崎孝的行为可笑，是因为不在乎。但并不代表赤司能容忍其他人的叛离，比如说黑子哲也。

话虽如此，黑子从他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可称作“善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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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了一场街篮赛，是在“暴君”里没有的情节，这里之所以出现，是为了增进赤黑的感情吧？（喂=w=）
PS：因为正式比赛的规则和街篮有差，LZ看得也不是太多，有BUG的话大家就无视吧，不过街篮倒是真的可以男女混合组队。

【食用注意】除比赛外，会夹杂一点队长的往事。当然，队长正处在对黑子的感情认知的纠结期，但是会慢慢发现到自己真正的想法的【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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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人的一生其实极其短暂，从出生到蹒跚学步；从认识第一个字，再到大学毕业；从脸上冒出让人厌烦的青春痘，再到中年秃顶，连假发都遮掩不住；从初次告白被拒，再到看见儿女偷偷给心上人写情书；从生到死，也就是几十年的功夫。

既然上天对万物都是公平的，那么为什么世界上又有伟人和凡人之分？答|案很简单，看你做了什么，又留下了些什么来证明你确实存在过，无论好与坏，在你消逝之后，总会有人回忆起：“啊，那个人，我知道他。”而不是碌碌无为地了此一生，到头来连个龙套角色都算不上。

当然赤司征十郎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是伟人的地步，不过想想要是他突然也消逝了，会不会根本没人记得？这样想着就有些不爽。赤司通常喜欢忽视那些对他来说不重要的人，却不喜那些人忽视他。
无论是惧怕也好，崇敬也好，就算是厌恶，“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会成为周遭人心中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是种任性到扭曲的心态，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只要不杀人放火，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而篮球就是赤司用来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道具之一，没错，就是道具。那些叫嚣着“喜欢篮球”、“它就是我的梦想”、“要高兴地打篮球”的热血少年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单蠢的家伙，这类人到最后基本都会输得体无完肤。
而赤司这个态度不端正的人却会踩着败者的身体，站在顶点。
所以获得胜利的方法，不在于你是否喜欢，只在于你是否强大。

这就是他最初为什么会对黑子哲也感到矛盾的原因，照理说那个总在嘴上挂着“我喜欢篮球”的天真少年，是赤司最排斥的种类。但是看着又意外的可爱，就像曾经养过的小狗。外表老实听话，却在不经意间伸出爪子，趁人不备挠你一下。
微觉厌恶又隐隐在意的感觉，真是非常新鲜。

黑子的能力是挺特殊，但还没有特殊到非他不可。换个不合眼的人来，就算天赋异禀，赤司肯定没有闲工夫去手把手传授Misdirection。

“你挑选队员的关键条件，到底是能力还是长相？”绿间真太郎曾经问过这么一个问题，“或者是姓氏？”
赤司只说道：“秘密。”
从这天起，绿间终于发现到这人时时刻刻都在下棋，先不管是国际象棋还是将棋，总之……是很大一盘棋。


篮球是他作为“棋手”的证明，而黑子则是证明还有另外一个“赤司征十郎”存在。那个赤司会想独占某个人的目光；那个赤司会允许某个人碰触他的头发；那个赤司会想用唇舌探索某个人全身；那个赤司会去喧闹不堪的快餐店尝试垃圾食物；那个赤司会在生病时觉得寂寞，想要某个人陪伴；那个赤司发现某个人可以让他安睡，不再恶梦连连；那个赤司听到某个人说自己很重要，会觉得愉悦，就像胜了场艰难的比赛。

这些改变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一开始设下圈套的人明明是自己，怎么到现在会发现反而有种深陷圈套的错觉？游戏正在变得危险，赤司想着不能再被黑子轻易影响，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太过在意一个人，就有了弱点。有了弱点只会变得软弱，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弱点这种东西，毁掉的话就好了，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在弄清楚黑子之于自己的真正意义前，还是得按捺住。
这就是为什么赤司总说“我做的事从来不会后悔”，那是因为在做之前，他会把所有情况都考虑清楚，不会肆意出手。


“赤司君？”走在前方的黑子哲也，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有道刺目的视线，回头看去，才发现是赤司。
他弯起嘴角快走几步到了黑子旁边，和平常并无二致，可后者还是问了句：“赤司君，你怎么了？”

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笑意根本没到达眼底，还带着审视意味，如同一个君王在确认眼前的事物是否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黑子不喜欢被人这么注视，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下。小小的举动却让君王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下意识的回避甚为不满。
赤司手臂一伸，刚好抓到他翘起的几缕头发，然后把人整个带了过来：“哲也，你很在意我？”
头皮被抓得发痛，但反抗的话说不定会被直接扯成秃头。相处日久，黑子把他的性格也琢磨了个大概，索性敌不动我不动，而后在赤司质询的眼神下，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如果说青峰的动物属性是狗的话，赤司就应该是猫。总带着高深莫测的姿态，高傲、唯我独尊、无拘无束，还不轻易妥协。
“猫的天职就是朝地上一坐，然后接受众人的膜拜。”黑子慧为了儿子能更好的和朋友相处，诚意提供的《如何让宠物变得乖顺听话，今川小姐教你一百招！》里如是说道。
要猫接纳你，首先得让它熟悉你的存在，然后有耐性地得到它的信任，偶尔的听从和温柔抚触是必不可少的。小帖士是挠挠猫咪的下巴和耳朵，它会很幸福地眯眼哦。

黑子瞧着红毛双色瞳“猫咪”的下巴，始终下不去手。只得在心里暗叹：今川小姐，不是我不相信你那个小帖士，实在是怕被对方的爪子直接挠死。

“很在意……这样啊。”果然，他的表现得到了赞美，抓着头发的手指也放松了力道，改为轻柔抚摸，“那么我就原谅你一次。”
实际上黑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需要赤司原谅的事情，谁能告诉他真相。


他不明白，不代表旁边那两个被彻底忽视的旁观者不明白，赤司明显是不爽黑子躲避的动作。拜托，这有什么好计较的！要是有天黑子想彻底离开，是不是就要把他手脚打断？联想到自家Captain的性子，那是很有可能的。

“我始终不懂黑子到底好在哪里？”福井加也子纠结地拧紧细眉，“各方面都平淡得像白开水。”透明且无味。
“白开水至少是最解渴的，比起那些添加剂饮料来说。”而那个始终孤独的人，貌似渴很久了的样子。
亚尔笑道：“不过阿征最后别掉到‘白开水’里淹死就好。”
福井跳起来想揪他的耳朵：“喂，你说清楚一点啊。”什么时候学会赤司那样说话高深莫测了。

“我以前和阿征说过，别玩得太过火，说不定会被玩具反噬。”
她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你是说阿征会败在黑子手上？别搞笑了！”
那个人从来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即使有也绝对会在别人发现到之前毁掉。

“等等，阿征是想……”
亚尔摊摊手：“目前应该不会。”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做事从不后悔的赤司征十郎就真的没有后悔过？答案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这样想想，黑子那家伙被盯上还真是值得同情。

就在这时，赤司像是听到他的心声般，转头看了看。赤色头发在淡淡阳光映衬下越发熠熠生辉，异瞳微微眯起，恍若血统高贵的猫科动物。
不过越美丽的生物就表示越危险，黑子哲也他真的知道自己在与什么为伍吗？

“不过这都我和无关。”搂住福井肩膀，他笑得有些薄凉。

还未靠近，赤司几人就听见喧闹的嘈杂声。那不是惯有的加油助威，而是随性的吼叫、高喊甚至是咒骂，男生们仿佛都剥去了斯文的外衣，变得更加粗犷起来；而女生不顾气温的火辣打扮，怎么看怎么不像学生。
初次到来的人会觉得这里是战场，而非赛场。

活动范围只有半个标准球场大小，视野就变得极为狭窄，这对于控卫，特别是只熟悉正常比赛的黑子来说，是很不利的。
赤司特别看了看他的神情，想找出一些不安，结果还是那副平静得毫无所动的表情，真是有些失望。到底什么才能让这人彻底动容，赤司很想找到答案。


3ON3的发球权是掷硬币决定；时间20分钟，上下半场各10分钟；每次投篮命中后，必须由对方重新发球。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规则，因为需要时间理清，黑子也没留意太多身旁人的观察，只是自顾自地考虑接下去该怎么和福井他们配合的问题。

赛场外围围着生锈的铁丝网，篮架磨损痕迹也很明显，且只有一个篮框。篮板是木制的，与其说破烂，不如说是历尽沧桑。最上面用油性笔写着“Soldiers”，也许是雨水冲刷过的缘故，要仔细看才分辨得出。因为这个原因,这处球场也被称之为“战士”。

观众都聚集在临时用粉笔划好的边线外，亢奋地挥舞着双臂。对他们来说即将进行的比赛是非常有看头的。这里曾有过两支值得骄傲的队伍，一个是阿晋率领的“K.D”，不过因为腿伤而彻底淡出了街篮圈；还有一个就是此次应战的“FIRE”，在一年内打败了众多挑战者，君临块神圣的场地，实力不容小觑。

那什么新成立的J3竟然也敢来下战书，是想自寻死路？搏出位也不用这样！
几乎泰半观众都是站在“FIRE”这边，有个光头更是从着无人的赛场喊道：“干掉J3！”
“杀了他们！”
“让J3有来无回！”

“哇，我们成反派了，这可不行！”一个身高目测180以上，体型健硕的平头男生咂咂舌，“小孝，靠你了！”话音刚落，他抬脚就急冲进场，目标直指篮下。
“傻瓜永远都是傻瓜，做事冲动！”跟在后头的用鸭舌帽遮住脸庞的少年，手腕一抬，把抓着的球直接砸向那个破旧的篮板。
磅一声，球反弹而回。
早在那里等候的平头一个飞身鱼跃，稳稳接住了从半空中回旋疾下的球，然后狠狠灌进筐中。

铁质的篮筐咿呀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还悬在上面的男生扯掉，场中那些叫嚣顿时停了下来。不知道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小孝，你没听过‘傻瓜是没法打好篮球’这句话？”平头落到地上，挑衅地朝四周竖起小拇指，“所以我可不是傻瓜。”

这绝对是个侮辱的动作，而且还是在别人地盘上毫无收敛。观战的大都也只是十来岁的学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见后自然就火冒三丈，嘘声四起。
有个人更是扔了个矿泉水瓶进场：“去死吧！”不过是灌篮，有什么值得得意的，“Soldiers”可不是他们这些外来人撒野的地方。

瓶里还装了不少水，砸到人该是会非常疼痛，不过有只手突然临空出现，牢牢把它抓住。
“即使是街球场，也不容许胡来。”说话的人穿着黑色运动服，脸部线条是刀削般的凌厉。从气势来看，全然不似学生。个子比平头还稍稍高了些许，目光一片冰冷，像是会把所有人都冻结。
拧开盖子，黑衣人把水自上而下浇了出来，那个扔矿泉水瓶的被浇了个透心凉。头发、衣服紧紧贴在一处，在冬天是非常不舒服的。
“这样你应该就能冷静了？”
“妈的！”本来还有些惧怕对方的气势，现在在众目睽睽下被侮辱，他当然忍不下去，握起拳头就想打过去。

“没脑子！”平头撇撇嘴，半蹲在地上看戏，等着那人被同伴撂倒。遗憾的是剧情并未朝着他预计的方向走，关键时刻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都住手！”
福井加也子笑着道：“怎么说也是客人，该好好对待才是。”

亚尔走到那人身后，一把把他拽出场外：“滚！”
“是加也子，还有亚尔！”

看清来人，围观人群沸腾了。这两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代表着这片场地的骄傲。
“加也子！”男生们声嘶力竭地吼着，福井把食指摆在唇间，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然后对着面前沉默的三人说道，“我说的对吗，J3的各位？”

什么，他们就是J3？所有人都把注意力移了过去。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刚才那个平头的灌篮却是很赞，不管是从滞空力还是力道来看，都不逊色多少。
这应该是场恶战，赢了就能延续荣誉；输了则彻底颜面扫地。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只问着：“征呢？”
“阿孝，你果然只关心这个。”福井翘起嘴唇，“那又为何要选择背叛？你明知道那个人是最无法容忍这点的。”
宫崎孝掩在帽檐下的眼眸微微一缩，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觉得就算阿征不喜欢，至少也要他厌恶或者憎恨，也好过被无视？”
这话显然是说中了他的心理，从那只捏起的拳头就能看得出来。不过被昔日同伴背叛，还是让福井很不是滋味，于是她说话也不留情面：“可是阿征根本不在乎啊，你的所谓背叛只是个幼稚举动罢了。”

“是吧，阿征？”她回过头看着来的方向，其余人也顺势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赤红，让人很容易想到鲜血的色泽。似乎那头发不是天生，而是后天由血染成的。过于清秀的脸却透莫大气压，当微眯的异色眼瞳抬起时，有几个大胆暴露的女生居然猛地往后退了数步，不敢正眼去看。
是赤司征十郎，那个很少上场，却操纵着“FIRE”的王者。

宫崎孝还来不及反应，黑衣人却迎了上去，脸上的冰寒更加透骨：“赤司，好久不见。”
赤司根本不理会他的问话，偏头说道：“规则你都记清楚了？”
“差不多。”黑子点点头，可是理论和实际毕竟还是有差。刚刚对方那个大力灌篮也看到了，如果防守的人是他，绝对会被撞飞出场。
“怎么，没信心？”
“我会加油的。”

加油？这样真的有用吗，到底要加油到什么程度才能变成强者？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和暗示而已，但还算是可爱的回答。
人就是因为无知无畏才更显得可爱，黑子也是如此。

赤司想拍拍他的脸颊以示鼓励，后者却不想被当作小孩子对待，中途截下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微微冒汗的掌心抵在一处，带着潮湿的暖意，不舒适但也不难接受。

两人间的互动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密，看得旁人瞠目结舌，纷纷揣测着黑子的身份。而宫崎没料到他会把这个人也带来，狠狠咬着嘴唇，竭力忍住上前踢开黑子的冲动。
为什么做到这一步赤司还是无动于衷？难道就像福井说的那样，他根本是一点都不在乎？
不可能的，他不相信！黑子绝对没有值得关注的价值，他会在赤司面前证明这一点。

“赤司！”被彻底无视的感觉非常不爽，黑衣人又重复喊道。
赤司终于抬头看他，口吻带着施舍：“你是谁？”

什么才是最让人火大的？就是费劲心力找到想要报复的对象，却发现对方根本不记得你。
“你忘了那个被你毁掉的中居映人了？”吐出的这个人名仿佛是他心底潜藏最深的痛楚，冷静开始消退，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赤司状似回忆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回道：“如果每个被抛掉的玩具都要我记得，我是不是就太辛苦了？”
“你！”
没有经过细想，黑子就拦在了前面：“有什么事可以用篮球解决。”赤司表情一凝，他没料想到这人居然还想帮他挡拳头，怎么办，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就算会成为弱点，也不想轻易丢掉的存在啊。

中居正人的拳头生生横在黑子眼前，半落不落：“想死吗？”身材瘦弱得不堪一击，也没什么太过出彩的地方，唯一只得关注的就是他根本没发现到这人是何时钻出来的。
“有什么事可以用篮球解决。”
这副坚持又无所无惧的样子让中居愣住，像是透过黑子想到了谁，眼睛也有些涣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