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失格

注:恰贝莱洛是薄伽丘的十日谈中第一日的故事,讲的是一名坏事做尽的人在临死之际靠着骗取神父的怜悯,得已在死后遗体葬入道院,甚至被神父宣扬他所说的“善行”,因此被取为“圣”恰贝莱洛
一个极为讽刺的故事,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查查看,名字翻译可能会不同,毕竟版本不同。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6-11 23:32:00 +0800 CST  
18.

窗户敞开着。米色的窗帘随着拂进的晚风飘摇着,我回过头,月光倾洒在沈炎白皙英挺的面容,煞是唯美。

“你长得真好看。”由衷的称赞,第一次,她终于像个女人一样红了脸,而我大笑出声。

“这个创作有几个小节?”她像是想转移话题,咳了几声放开了环着我的双手,转而坐至我身旁。我仔细得观察着她的面容,果然,那道修长的眉在坐下时微不可察得蹙起,只是转瞬便又松了开来。

我不答她的话,继续不怎么礼貌得盯着她看,忽而好奇得问:“很疼吗?”

她二度涨红了耳根,双手搭在琴键上,不理会我。

哟,长胆了呢。

“我自己没挨过,是真好奇,快点回答。”我推了推她的手,继续睁着眼睛瞪着她看。

“妳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问我做什么?”她竟似有些恼羞成怒,指尖下压,竟弹出了一小段连贯的乐曲出来。

“你会弹琴?”我有些惊讶,指着她的鼻子怒道:“那你开始时还说你不懂音乐,唬我呢?”

“不是。”她见我如此,以为我真的生气了,便急着放下了手,对着我急促得解释道:“我会弹琴,但不代表我懂音乐。”眼珠子转了转,她赶忙指着墙上那幅画,道:“就跟你会临摹画作一样,但不代表你真的懂画。”

我还是不答话,继续瞪。

良久的静默,她终还是垂了头,软下那高昂的嗓子,低声道:“好吧…你别生气,我的错…不该骗妳……。”

“不然再给妳打一顿?”她蹙着眉,显然是不想再挨,只是为了平息我的怒气才“委曲求全”。

我按捺下心底被大幅度取悦的情绪,冷着声音道:“妳知错了?”

“嗯。”分明是不情愿的表情,让妳装!

我扬了扬下颚,道:“那现在怎么罚你都无话可说?”

“嗯。”表情更闷了点。

“那罚你打我两下。”我蓦地裂了嘴,敞开大大的笑容。她闻言却是愕住,猛地抬头看向我,满面的不知所措。

“呐,跟我过来。”我拉起她,迳自走向一旁的衣柜,翻出了工具袋整个扔给她,认真得道:“你选一个啊,我是真好奇那疼不疼。”

“不……。”她刚想推托,我却肃了神情,变脸和翻书一般快,我拽了下她的发,怒道:“刚刚不是说知错了?现在连惩罚都不愿受?”

“还是说知错也是谎言?”

“不是!”她慌了,急急得捧着我的手,我却不吃她这套,别开头,命令道:“再不动手选就翻倍算!”

说得毫无压力,仿佛那东西抽的是她而不是我。

她白了脸,见我一派认真的模样,吓得随手取出了根相对轻薄的竹板,可拿出来后却视它为烫手山芋一般,几度想将它摔落在地。

“拿稳了,掉下去就翻三倍!”我一如既往得颐指气使,笑意却是掩藏不住,甚至转了身大大方方得趴到了我那张柔软大床上,闭起眼睛道:“两下哦,不多不少不准放水。”

“莫寒……。”她的声音竟然在抖,我翻了个白眼,转头吼道:“快点,婆婆妈妈的,还像个律师吗?”

“这…不是……我…妳…。”她当真被吓得不轻,英气的面容整个皱在一块,我伸出腿往后踹了她大腿一脚,道:“打啊,这是惩罚。”

“谁让妳要对我说谎。”

沈炎不知所措得看着我,眉毛纠成了川字,竟诚心十足得开口忏悔道:“我下次不骗你了,原谅我这次好吗?”

“下次是下次,这次是这次,等这次的代价付完了你才有资格提到下次,明白吗?”我语重心长似得开口,头头是道得趴在那儿教训着道。看着她受教得点头,续道:“那打吧。”

终于,她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拖拖拉拉得挪了过来,往我身后轻飘飘得落了一板。

……。

我回头又是一脚,怒道:“这是什么?拍灰尘吗?用点力,别跟我说沈大律师那手上的肌肉都是白练的,再用这种力气敷衍我就一百下!”

她被我的语气感染得更急了,干脆闭上眼睛按着我的腰真扬手给了我实打实的两个板子。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还真吃疼得叫了声,随后更是不留力得往后踩着她的脚捻了几下。她也没生气,只是扔下板子糊里糊涂得想帮我揉那压根没痕迹的伤,只可惜被我一个打滚躲了开来,我顺势一把扯住她的领子,将她往床上拖了过去。

毫不顾及人身自由,将她的手迳自䙓在枕下,心安理得得躺了上去。

“其实有点疼。”我的后脑蹭到了个舒服的位置,道:“我挺脆弱的,是吧?”

“不是。”沈炎从开始的窘迫到后来,不知怎么的,她转了过来,像是做再平常不过的事那般熟练,任由我枕着的手抚了抚我的发顶,另只手却是环住了我的身体,将我拥入一个温暖而陌生的怀中。

我没有推开,脑袋往她干净的脖颈蹭了过去,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眼皮便重了起来。

“妳身上有安眠药吧。”说了句没怎么逻辑的话语,我竟就这样睡了过去,将醒未醒之际,我突然有个很奇异的感觉。

好似这个动作,我曾做过了无数次,又好似这个拥抱,其实一点也不陌生。

只是还不及细想,我便又沉入了过往的梦境,囚禁于断片的记忆之中,直至天明。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6-15 00:23:00 +0800 CST  
19.

“小晞,我烤了地瓜,一起来吃吧!”清澈如溪的嗓音,我转过身眯起眼睛,努力得想看清远处对我招手的女孩是谁,可一回头,却发现秦冉站在那人身后,两只手掐紧了女孩的脖颈。

温润如水的语声游动于耳畔。

“她不会忠于妳的,小晞,杀了她。”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属于妳,没有一个人不会背叛妳。”
“记着,杀了他们,杀了一切试图接近你的人。”

“啊!”我猛地自床上坐了起身,汗水不知何时浸透了背脊,鬓间湿透的发垂落在颊边,飘飘荡荡得惹人心烦。

诡异的场景,诡异的梦境。我并不一定总能记得梦里的内容和场景,大多时候总是朦朦胧胧的。可这一次,那蝉鸣声以及附近小河淙淙流淌的声音却是那样的清晰。

后头的樟木敞开的林荫,那招手的女孩似曾相识的嗓音。仿佛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仿佛,那是我空白一片的过往其中的一块片段,被我遗弃的片段。

“怎么了?”熟悉的语声。我猛地转过身,却见沈炎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西装,正担忧得看了过来。也是在那刻我才回了神,窗外照进的晨光提醒着夜幕已过,又是一个新的一天。

“妳要走了?”我愣愣得问着,只是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这浓厚的不舍是怎么回事,我闭了闭眼,撇开目光,不去看沈炎微愕后调侃的笑意,只恢复了往常命令式嗓音道:“回去了就好好办尹筱的官司,后天我有一场音乐会,在K市,过来听,听完到化妆室找我。”

“好。”她好脾气得点了点头,走出房门前又折了回来,犹疑得问:“我能再抱妳一下吗?”

我翻了个白眼,一脚踹了过去,佯怒道:“不能,赶紧滚。”

目送了她垂头丧气的背影出了房门,我又躺了回去,试图再次睡去,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想看清那女孩的脸,可躺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睡意,最后还是选择翻了起来,草草得换了衣服便去了练习室。

如我所料得,林琦玥不知道躲哪去了。就连下午至K市排演,也是代理的秘书田敏在一旁帮着的。

“林琦玥呢?”我漫不经心得倚在车后问了句,田敏盖着浏海有些婴儿肥的面庞立马自副驾驶座探了出来,回道:“琦玥姐去安排您两个月后巡回演出的场地了。”

“巡回演出?”我蹙了蹙眉,语气不善得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行程有一个什么巡回演出?”

“这…琦玥姐是说,要替您办一场公益型的,您也知道,这能让您的名声……。”田敏有些难以启齿,但我却是知晓的。

新时代天才女音乐家莫槿晞的噱头即将退潮,若是再不做点有新意的东西,只怕将会随着时间的洪流,飘散至人们记忆的荒崖,永劫不复。

我无所谓得耸了耸肩,厌倦得道:“随便她吧。”目光移向外头飞逝的景致,我又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再半个钟头左右,莫老师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吧,到了我再叫您。”田敏体贴的声音像极了林琦玥,真不愧是“师徒”。

无趣的对话结束,到了场地,了无新意的红毯高灯,满场的座位,无趣的排演过程,甚至,瞟上那挂着海报的回音墙,冷笑。

无趣的标题和封面。要我是观众,肯定看了两眼便走,不会再来第二次。

时光匆匆,两日很快便过。到了正式出演的那天,我提早了三个钟头便在化妆间中任由化妆师摆弄我的脸。

Adonis在身后碎碎叨叨,那张比女人还要细致的面容活像是吃了一颗太阳,正发着光兴奋得和我分享他等等要给我穿上的礼服设计是多么美丽动人。说是在纽约得了奖,如果我现在去网路上搜寻还能看见它被穿在T台秀的模特身上。

K市是名流聚集的场所,自然得费点事,可惜,我是没那等闲情逸致去查,因此只不咸不淡得瞥了他一眼,道:“衣服不就几片布料拼一拼就成了?哪这么费事。”

太阳变成了乌云。Adonis的脸黑了一片,任性得推开正帮我上眼妆的小化妆师,自个拿了眼影,怒气冲冲得往我脆弱的眼皮戳,恨道:“什么叫布料拼一拼,服装设计可是世界最唯美的艺术,阿槿,妳是艺术家,要懂得尊重各方艺术!”

我扬了扬唇,闭起眼睛放心得任由他涂,没有回话。Adonis的手很巧,总能画出我极是满意的妆来,也让我在看向镜子时,少上些许厌恶。

“好了。”随着Adonis那自得意满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睛。镜中倒映出那张遮盖了腐朽灵魂的表皮。黑色的眼线顺着扬起的眼角自然得勾了出去,大地色的眼影晕染在眼尾处,暗红色的唇膏衬得恰到好处。

不再是白得仿佛纤尘不染的妆容,我挑了挑眉,正好看见他匆忙得展开的礼服。

是全黑色的。华丽的布料层层叠叠,细肩带下织就一朵金丝串成的花蕊,衣䙓毫无收敛之势,夸张得绽于地面。

像是盛放于夜里的曼珠沙华。

我呆了呆。好吧,我收回刚刚说的话。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主办方愿意让我穿黑色了。”我了然得站起身,笑道:“要是我的小设计师每个都能做出像这样的礼服,谁还希罕将我包装成廉价的白色天使呢?是吧何小木先生。”我牵出调侃的笑意,本被我夸得头昂上天的Adonis一听见后头那句中文名字立马垮了脸。

“穿上吧莫老师。”一句莫老师说得咬牙切齿,我毫无形象得乐呵出声,Adonis取悦我的本领真是越发得坚强。

正想进入更衣室,一阵阵嘈杂声猛地自化妆间大门旁传来,我停了停脚步,恰好看见我的工作人员正吃力得挡着人,可下一秒,那被多人簇拥的女人还是高扬着下颚款款而进。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大牌明星敢占用心淇的化妆室,耽误了拍戏时间,你们赔得起吗?”一旁明显是经纪人的剽悍女人尖利的嗓音吼得我头疼,还未发话,Adonis却是先语气不佳得对着工作人员问道:“怎么回事?这个时段是我们莫老师的时段,难道外头的登记簿没有登记好吗?”

“这…当然是登记了……可是…。”工作人员话还未完,那“明星”的经纪人已然施舍般得道:“登记什么?心淇等等就要拍戏了,隔壁摄影棚的化妆间还在修缮,你们先出去吧。”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一众人气红了脸。

我耸了耸肩,也不生气,只转头问道:“新奇是什么人?”一句话问出口,整个场面顿时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Adonis头疼得扶额,用着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看我,只是到底我还是没弄清“新奇”到底是谁,从头到尾都未发声的那人已然突破重重人形障碍,迳自走到我的面前,自我介绍似得道:“亚洲二线演员,安心淇,妳好。”

我这才转回了头,正想随心说二线听起来不怎么样还敢这么嚣张云云的话时,浓妆艳抹的安心淇蓦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有些不可置信得对着我道:“妳…林晞……?”

“林晞,妳是林晞…?”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6-16 13:25:00 +0800 CST  
在这里发个小公告: 如果有亲想看流光但因缺失过多章节请自最後的楼层找寻,楼已经尽数补上,谢谢各位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6-16 14:00:00 +0800 CST  
20.

林晞?那是哪位?

“妳认错人了。”我耸了耸肩,看着明显不信的安心淇,正想出声赶人,Adonis已然在一旁给力得指了指随手拿的宣传封面,高高昂起那颗刚染没几日的银白色脑袋,道:“这位是莫槿晞老师,受到国家重点关注的新生代音乐家,请您放尊重些。”

“不对。”安心淇还在纠结着得瞪着我,震惊已然褪下,那张不怎么赏心悦目的面容坚定了几分,又再次得道:“妳就是林晞,妳以前住在碧川里的一个怪老头家中,这些都忘了吗?”

“我听不懂妳在说些什么。”不知怎么的,一股恐慌忽地漫上心头,我不耐得挥了挥手,拿着礼服就想往更衣室走去,可安心淇却不依不饶得紧扣住我的手腕,仿佛与我有什么深大的仇恨似得,在众人都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扬起了几个分贝的嗓音,尖锐得道:“是吗?那就证明妳不是那个林晞。”

“林晞是孤儿,母亲跟别人跑了,父亲自残而死,这是整个碧川里的人都知道的,而且因为目睹父亲的死,她脑子出了问题,收留她的怪老头是医生,说是要治疗她,整个邻里就只有一个乞丐和那老头愿意跟她说话,后来有一天,林晞突然得就消失了。”

“这些,妳都不记得了?”安心淇的话语处处充满了恶意,我一把抽开那滑腻得让人噁心的手,转身对着Adonis冷声道:“刚刚安小姐动手的画面都录下来了?”

“是。”Adonis看着我的眼神虽有些犹疑不定,但我知道那是出于担忧,而非为那伪造的故事而生,因此,我抑制下心底即将泊涌而出的恐惧,牵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直视着安心淇难看而扭曲的面容,不失风度得道:“安小姐,距离我的耐心告罄报警的时间还有三十秒,相信演出在即,妳也不想吃上官司,是吧?”

“安姐……我们还是……。”那气焰高涨的经纪人早在Adonis机灵得掏出手机录影时便白下了面色,此刻更是识时务得扯了扯安心淇的袖子,正想劝说她离开,可下一刻,脸上却是挨了一下狠戾的巴掌。

“闭嘴!”安心淇边喝骂着,随后收回了那只打人的“纤纤玉手”,对着我厉声道:“林晞,我总会抓到妳的把柄,小心点。”说了莫名其妙得话,最后还是狼狈得溜出这间再次变得空荡的化妆间。

“真是倒霉。”Adonis碎念了句,面上却是不怎么好看,我甚至没了出演的兴致,极度任性得拨通了田敏的电话,抛下一句身体不舒服便挂了。

Adonis陪着我枯坐在化妆间中,沉默了几分钟,终是忍不住问道:“阿槿…她说的……。”话未说尽,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不知道。”我诚实得道,盯着宽大的镜面中倒映出的自己。凤眼琼鼻,一点妖冶的痣恰到好处得出现在右眼角下,一眨眼一颦笑尽是常人及不上的风情,这堪称国际型的欺诈性表皮,是那么容易被认错的吗?

“我对过去的记忆是空白的。”我轻声说着,又道:“也不算是完全的空白,有一些片段,断断续续的。”

“那莫槿晞这个名字……?”Adonis说不上多惊讶,只蹙紧了眉头,道:“应该说,妳最开始的记忆是?”

“我不知道,大概在七年前吧,我在上海的一家医院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林琦玥那时在我身边,告诉我我叫莫槿晞,毕业于美国克里夫兰音乐学院,回国想闯出一片天地时出了车祸,而她是在我入学第二年认识我的,是我的学妹,至于我的过去,她什么也不清楚,因为我从未提过。”

“在亚洲闯出了一点名声后,我也让林琦玥替我用现有的人脉去寻,可什么结果也没有。”

“那妳说的断断续续的记忆是指?”

闻言,我敛下眼眸,胸中满溢着使人心慌的痛楚,我深吸了口气,道:“是一个人。”

“一个人?”

“嗯,她的面容有些模糊,我只知道,她叫秦冉,曾经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我依旧找不到她。”苦笑着,我扯了扯那头柔顺的长发,眼泪不争气得自眼角沁出,又是凝滞的沉默,我微扬了头,在朦胧的泪眼中扯开大大的笑容,道:“回去吧。”

Adonis浅浅叹了口气,陪着我站起身,正想走出去,可在我握上门把前,门已然被一把撞了开来。

是沈炎。

我还没说出什么,她已一把揽住了我,靠在她温热的颈间,我能感受到那轻微却清晰的颤抖。

下意识得抬手拍了拍她的脊背,正想问她怎么了,她却已带着让我不解的紧张,抖着声音问:“妳没事吧?”

眯了眯眼睛,本想出口的没事,在迅速转动着的思绪间吞没了进去,直觉让我出声道:“为什么瞒着我?”

果然,抱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沈炎带着深刻的内疚,哀声回道:“对不起……安心淇都说了是吗?对不起…小晞……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我蓦地一把推开了她,力道大得让她往后踉跄了两步。Adonis试图劝阻我,可却没什么效果。

我瞪着惊慌的沈炎数秒,自她收去了彷徨转而了然的眼眸得知,她已经知道我是在套话。

“妳知道些什么。”这是句肯定句,我一把扯着她往马路边走去,也不等田敏来接,迳自打了车将她拽上,吩咐司机飙回了家中。

骇浪一样的愤怒近乎淹没我的理智,使得钥匙几度钻不进大门的锁孔,还是冷静下的沈炎替我将大门打开的。我也不客气,一脚往她屁股上踹了过去,关了门后一个巴掌毫不犹豫得甩上她仿佛视死如归的面容。

她被打得偏了头,咬破的唇角沁出些许刺人的鲜血。

我面无表情得转进了卧房,粗暴得扯出柜中的工具包快步走至大厅,她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得低垂着头。

藤条入手,劈头盖脸得往她背上臀上抽去,一直到心底的火泄了少许,我停了手,冷声道:“妳早就认识我了,对吗?”

她没有说话,依旧带着那张无辜的面容,杵在我面前,仿佛就算让我打死了也心甘情愿。

若是往常这多少能取悦到我,可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无比得讽刺。唇角牵出了少许弧度,我轻声道:“脱裤子。”

“我倒是想看看,是藤条先断,还是妳的嘴先吐出点东西来。”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6-26 20:26:00 +0800 CST  
21.

这威胁不可谓不骇人,说出这句话时那残酷的语声甚至让我自己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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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炎依旧闭紧了嘴,平静得注视着我的冷漠一小会便转了身,顺从得将还未及换下的西装裤褪了下去,双手撑在沙发边缘的那一刹却被我一鞭挥得整个人趴跌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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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可怖的肿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撑开了眼前白皙细嫩的肌肤,与适才因暴怒而制造出的条条鞭痕相映成了凄美的挂画。我挑起一丝冷笑,道:“谁让妳撑着的,跪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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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炎顿了顿,一声不吭得起身后便想往沙发上跪去。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我把玩着手上的藤条,慢条斯理得道:“沈大律师,我让妳跪这儿,不是沙发。”说着,我指了指脚下的地板,眉眼间尽是折辱人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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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次是真的僵成了一尊石像。自从笃定了她早已认识我,带着某种我不清楚的目的接近我,我也便知道她不是圈子的人,既不是圈子的人,又在职场中高高在上惯了,前些日子毫无反抗得让我抽得万分惨烈也算是为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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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无讽刺得想着,我仿佛在欣赏一曲美妙的乐音般,细细咀嚼着沈炎那张英气的面容上的不知所措,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对我生出一丝一毫的怨愤,我眯着眼睛仔细梭巡,当真寻不着那点让我更能合理化对她动手的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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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无措彷徨,还有愧疚和挣扎,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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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自尊心最终仍是让她乞求似得开口。我大方得点了点头,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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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谁也动不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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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了头,对上我冷然的双眸的刹那又垂了下去,最终,她狼狈得提着裤子挪了过来,双膝一屈跪在了我面前,身体前倾,在我略略放大的瞳孔中,遵照我的命令摆成了屈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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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怜悯,却又分外震惊。我不知道此刻心底的感受是什么,就如同,我无法理解沈炎做到如此地步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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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我高,身上的肌肉一摸便知是刻意练过,和我这个成天坐在钢琴前弱不禁风的身子完全无法比拟,她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轻易制住我,甚至只要转身离开,我用尽全力亦是阻止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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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为什么宁愿舍弃尊严,明知道我是在刁难的情况下还要屈身如此,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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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掌控不住的茫然刺激到心底最敏感的神经,我平静不下,手在颤抖,复杂难明的情绪一刻不停得占据了所有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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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那缠绕我多年的梦境又卷上脑海。我抬了手一语未发得往那耸起的臀上抽去,力道大得我甚至踉跄了一步,脚步未稳,藤条又是迅急得挥下,几乎每下都能划出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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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无表情得看着她隐忍着对藤条的惧意,却在我不留情面的道道鞭打下流露出细碎的呻吟。她努力得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努力得将饱受摧残的那处献给我,可却掩藏不住双腿间的颤抖,脊背粘腻的汗水也几乎浸透了整件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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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三下。我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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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冲破皮肤的鲜血肆意横流在已不见白皙的皮肤间,绽开的口子在青黑的瘀伤上显得骇人刺目。沈炎的身子有些歪,一旁的矮几将好撑住了她,不至狼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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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说吗?”因情绪大幅度耗失的体力使我的嗓子哑而轻,我抚着被鲜血浸染,已然出现了裂口的藤条,在一片使人窒息的静默中,缓缓道:“妳走吧。”说着,就要丢下藤条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可脚尖刚绕个方向,沈炎便一把攒住了我的手腕,跪在我的身前,蓄着短发英气的脑袋抵在我的下腹处,梗着声道:“对不起……小…莫寒,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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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轻轻挣了挣,可她的手就好似溺了水的人找到浮木似的,死死抓着怎么也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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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怒气终究还是被这不识时务的行为给激得涌上理智的边缘,我一把推开了她,粗鲁得拽着她的后领惯在矮几上,沈炎衣服的下䙓被这粗暴的动作给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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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膨胀的愤恨,不仅是她引起的,还有这些年来,那对秦冉片段的回忆,藏在柜中满是补口的白色洋装,对于她离去的怨,对林琦玥隐约生出的猜忌,不明所以的过往,茫然无措的岁月,所有的所有,充斥在脑海,寄生于耳内狂躁的乐曲,在这一刻连同手里挥下的藤条,一并往那白皙精瘦的背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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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着双目看着那皮肤肿胀,转为瘀紫,最后裂开了口绽放殷红的血花,每出现一条伤口,脑海紧绷的神经便仿佛吸取了舒缓剂,放松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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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曾滑腻片片皮肤尽为触目惊心的伤痕掩盖,直至那本因疼痛而嗑得作响的头颅也失去了动弹的力量,我才恍然回神,自晦暗的思维中找到一点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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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条断在了掌中,裂口的尖锐处划破了因用力而生出的茧子,我怔愣得看着半蜷着,仅剩轻微颤动,满是血迹的身子,双唇开了点口,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忘了怎么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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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眼睁睁得看着沈炎用着不知自哪生出的意志力,缓缓跪直了身体,甚至有心思将衣䙓下拉,盖住那可怖的伤口,再一点点低垂着头膝行自我面前,抬眸,对我扬起一抹劝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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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那刚进门时被我甩了一巴掌的面颊方肿胀着,我或许真会为这要我安心的笑容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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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虔诚而孺慕得牵起我下垂的双手,看着那道微不足道被藤条划破的伤痕,轻轻吹了吹,道:“对不起…弄疼妳了。”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6-27 21:46:00 +0800 CST  
弄疼我了?我麻木得转动着眼珠子,瞟向那上衣浸出的鲜血,还有那大腿上蔓延的弯曲红痕,话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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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疯了,是妳疯了,沈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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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了点头,承认了。随后大胆得将我的手贴着那温热的颊边,依恋得蹭了蹭,道:“对不起,我瞒了妳很多事情,但我并非带着目的接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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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妳信不信,我在妳八岁的时候就认识妳了,没有妳,现在的沈炎已经是路边饿死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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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还无法告诉妳,有很多事情,我也需要心理准备,请妳,再等一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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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炎的声音温柔平和,我没什么表情得听着,正想抽开手,手背却猛然一阵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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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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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她的这些日子,她从未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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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因哭泣而抖动肩膀,只是沉默而安静得将面容隐在我的手上。也是在这时,我才发觉那贴着的肌肤的温度高得不正常,视线一扫,她的脖颈发红,鼻尖洒出的气息也带着异常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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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了皱眉,下意识得蹲下身子,可谁知,手一动到,她整个人已然闭着眼往旁边一倒。我赶忙扯住她的衣领,将她的头往我腿上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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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炎!沈炎!”我拍了拍她昏迷的面颊,却依旧没什么结果,不知名的心急如焚之下,我捞出了口袋中的手机,看了看她满身是伤的模样只得歇下叫救护车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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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最后还是往尹筱的手机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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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心理师也是学过一点医疗技巧的……吧?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6-27 21:46:00 +0800 CST  
22.

尹筱到时本还是笑眯眯可人的模样,可看见沈炎的惨状时那笑容在瞬间便凄然得折于惊吓之中。

“莫姐,您这是在杀人吧?”尹筱一边说着废话,一边抓走我递过去的药箱,就着尚沾着血迹的地面给沈炎处理起伤势来。

“治得好吗?”我面无表情得看着沈炎苍白的面色,不知怎么的,未过脑的一句蠢话便跑了出来。果不其然,下一秒,尹筱毫不客气得扔给我一个大白眼,将手上的温度计转了一百八十度,皮笑肉不笑得道:“看她这状况已经烧了不只一天了,多亏莫姐您心黑手狠,这温度正蹭蹭得上升呢。”

“您要再不给她张床,就真治不好了。”

于是,我们两齐心协力将一米七多的沈炎扛去了我那张要价不菲的床单之上,盯着立马被浸上的斑斑血迹,我叹了口气,道:“处理好了出来陪我喝一杯吧。”说着,扔下免费劳工在房,我转身去至厨房,拎出了藏封许久的酒瓶,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它稀释的打算。

罢了,且就放纵一次,真真正正得醉一回吧。

尹筱还不知我那烂至极点的酒品,正碎碎叨叨得洗净了手,出了洗手间想和瘫在沙发上的我来一杯时,我已经把自己灌得飘飘然,连尹筱的美人脸都能看成扭曲的怪物。

神思倒还清明,我扯开一抹笑,抖着手给尹筱满上一杯,纯然不顾溅洒出来的酒滴,道:“尹医师,尹心理师,不都说这职业是最伟大的吗?快过来帮帮我呀。”

尹筱赶忙接过那酒后,听见我这句时似乎僵了一瞬,随后坐至我的对面,正想开口却被我一个挥手给打断了。

“别骗我了。”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唇角牵出大大的弧度,道:“所有人都在骗我。”

“林琦玥分明知道些什么,秦冉的离开也一定和她有关。”酒杯在桌面重重一放,我冷笑着道:“但我拿不出证据,我有这个感觉,但我什么都不记得,妳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沈炎分明认识我,却借由圈子接近我,而妳!”我颤着手拿起酒瓶,却没有倒入杯中的打算,而是灌到口中,借着酒劲,我将瓶子往墙上一扔,尖锐的碎裂声在我的耳际变成了妙不可言的乐曲。

“尹筱,妳所有的心理治疗都对我无效,除了使我舒缓一段时间的情绪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说什么记忆引导,什么梦境引导,什么一堆狗屁不通的理论。”毫无顾忌得说着平时不会轻易出口的不雅言词,我眯着眼试图看清尹筱模糊的面容,轻声道:“我现在算是想清楚了,不是妳的能力太差,也不是我不配合,而是妳发现了什么,在避免我想起过去,是不是?”

说出这句话时我其实并未要得到她的什么答案,我也得不到了,因为下一刻,她急促的嗓音并不能准确得传至耳内。眼前一黑,我连酒疯都没有发足,便华丽丽得被酒精彻底带入一片沉寂之中。

也许是那酒的浓度对我而言过高了,又也许,是心绪纷杂得连梦境也侵入不了,那天,我竟是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


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盯着墙上的闹钟,我失神了好一会,混沌的视线转至散着清香的床被,显然已被换过。

下了床走至昏暗的大厅,窗帘遮着外头照进的斜阳,空无一人,沈炎和尹筱都不在了。

蹒跚得行进厨房,正想替自己倒杯水,却见炉上摆着保温锅,掀开一看,浓粥清香扑鼻,混合著细碎的绞肉以及香甜的玉米,看着极是诱人,显然不会是尹筱那草包美人的手笔。漫不经心得一笑,我将锅盖随意得扔了回去,开了冰箱灌了几口冰水,引来胃部一阵阵疼痛却也图得一时的神清气爽。

转身回至房内,正想换件衣服,一瞥眼却又见得那件曾给沈炎穿的灰色睡衣,唇角不禁抽起一丝冷笑,既不会再有主人,衣物留着又有何用?

伸手拿着不厌其烦得走了出去,整想往垃圾桶扔去,玄关的门蓦地被打了开来。转身,却见那修长笔挺的身影熟捻得踏了进来,手上还拽着一大堆的菜,只是才刚入了一步,便见着我正面无表情得瞪着眼睛,就又停住了。

除了沈炎还会是谁?

“我…我看妳还在休息,就擅自拿了钥匙先出门把班安排好,妳……。”她有些不知所措,烫得一丝不乱的黑西装穿在她的身上煞是好看,本该顶着高傲的神情驰骋在法庭的面容此刻软成了一滩违和的惶然。

“钥匙放回去。”说着,我忽然就不想将手上的衣物扔了,便一把丢至沙发背上,人也顺势倒进松软的布料之中,窝在一角,开了电视迳自看了起来。

身后传来钥匙扔进盒子的碰撞声响,再就是窸窣的换衣声,最后厨房响彻了半个多钟头的翻炒声。等我回头时,沈炎已经摆了几道饭菜在桌上了。

“我看妳没有喝粥,是不对胃口?过来吃点吧,这些菜我做得淡了些,空腹吃不会不舒服。”她笑了笑,那张深邃而锋利的五官顿时柔成一片,看着我时的目光专注而宁和。我仔细梭巡了会,却寻不着哪怕一丝被我虐打过后的埋怨或是畏惧,除了让人心醉的爱意,除了愿意为我牺牲一切的温柔,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半分钟有余,直到她嘴角的弧度即将僵硬的刹那,我点了点头,走至桌旁坐下,下一刻,她周到得将装了热好的粥的碗递给我才绕到对面僵直得坐下。

我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自觉得道:“沙发上有软垫,去拿一个。”

“不用,我……。”她的话还未完,我又再次道:“不拿就站着吃。”

她这才妥协得站起身拿了过来,坐下。

一边舀着极对胃口的食物,一边毫不避讳得盯着她因为我的视线而分外不自在的模样,我忽而道:“现在就算把你打死,你也什么都不会说,是吧?”

沈炎筷子夹着的肉顿时掉回盘中,脸色白了下去,正想开口解释什么,我却仿佛释然得挥了挥手,道:“不说就不说吧,我不会再问了。”说着,我将吃空的碗扔回桌上,站起身将林琦玥前两日传来的巡演表打印出来。

想到了林琦玥,她这次安排巡演场地的时段特别长,估计是因为上次秦冉的问题而躲避着我,嘲讽般得扯了扯嘴角,趁着资料印出来的空挡,我背对着沈炎问道:“两个月后请个长假吧,我要去巡回演出。”

“啊?”她正收拾着碗筷的脚步顿时止住,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道:“好,
大概几天?“

“大概一个月左右,最快。”我耸了耸肩,瞄起纸张的地点,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正不耐得想丢回桌上,可下一秒,某个地名抓住了我的目光。

碧川里。

碧川里?安心淇所说的,林晞的故乡?

眯了眯眼睛,这块陆地这么大,怎么就恰好选在了这个地方。
林琦玥,妳在跟我玩什么把戏?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01 23:48:00 +0800 CST  
23.

晚饭后,我将沈炎放满了矮几的资料尽数扫落,拉着她陪我看了部电影。是Edward Harrison Norton主演的Primal Fear,讲述一个疑似换上人格分裂的杀人犯与其辩护律师的故事。

这部一九九六年的片拍得极是精彩,这大概是我第四次重温它了。

尤其主角那天使一样善良的面容,那欺诈性的表皮,与我何其相似?

我注意到,沈炎自头至尾面色严肃,表情僵硬。我翘着个二郎腿,看着当年让观众震惊的结局后,踹了她一脚,笑道:“放心吧,这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精神分裂患者让妳辩护,不过是部电影罢了。”

她的表情却是没有松懈下,只敷衍似得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瞥了眼时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又再度踹上她的腿,道:“去洗澡吧,洗好了来房间,帮你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好吧……知道了。”她不自在得试图反抗,却败在我毫不掩藏的威胁神色下,灰溜溜得逃去了浴室。

关了电视,拎了药箱回房,等待沈炎的过程中我打了第三十七通给林琦玥,却依旧没有回音,屏幕上所剩田敏传来寥寥疏离的关心之,不耐烦得按掉了已入忙音的电话,盯着窗台的盆栽暗自思索良久,却依旧没个答案。

罢了,就不想了。

沈炎洗澡很快,吹了个半干的短发便自觉得穿着那套我扔在沙发的灰色睡衣走了进来。我也不废话,甚至懒得对她下令,只一把拽过她粗暴得甩至床上,又扒了她的裤子和背上碍事的布料。

月光下,那本应白皙柔滑的肌肤布满了道道骇人的伤痕,一条一条的,尽数结了痂,好在都是表面的伤,只是看着可怖罢了。

替她抹匀了伤药,我将药箱往地上一踹,上了床,惯例得将她的手放至颈下枕了上去,我舒服得喟叹一声,道:“妳就这么喜欢我?”

“嗯。”她始终安静得任我摆布,到了此刻,也才稍稍主动得往右一拥,将我轻轻卷入那精实而温暖的怀中。

就算见不着她的表情,我也知道,她的唇角定是带着那让人神往的微笑,眼眸也揣着浓厚专注的深情,让人无法拒绝,让我无法就这么放弃这块仿佛世界唯一使我舒适的一角。

尽管我还没清楚自己是否原谅了她。

“我是不是林晞?”忽而问着,意料之内得感受到那怀抱转瞬变得僵硬,我无奈得道:“只要知道这个名字,我迟早会查出来的,所以,不如妳现在告诉我吧,省得花费我一番力气。”

似乎权衡了良久,沈炎有些艰难得点了点头,尖刻的下颚抵着我的发顶,略略生疼。

尽管已经知晓这个答案八成是肯定的,可在确认的这一刻,心底还是沉了下去。安心淇口中的那个,母亲离走父亲自杀的孤儿,真的就是我?

“妳怎么认识我的?”我压下心底涌出的酸涩之意,转移注意力似得问着。

“我的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把我送进育幼院,后来我逃了出来,身无分文得一路乱走,就在碧川里附近昏倒,是妳救了我。”顿了顿,她抱着我的手似乎更紧了些,那醇厚磁性的嗓音有些哑:“那时候妳才八岁。”

“林晞是一个怎样的人?”笑着说道,我抬头瞥了眼她有些不自在的面容,耸了耸肩,道:“不必有负担,我只是想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我而已。”

“小晞…我是说,妳…妳小时后是一个有点不爱说话,但很善良的人。”尽管沈炎极是迅速得改口,我仍然能感受到,那不自觉将我与林晞分开的差距。说不上伤心,却也绝不可能愉快,我猛然转过身,面朝沈炎白皙的脖颈,凑了过去用力吸上一大口气。

沐浴乳的清香使我紧绷着的神经一阵松弛,她没有避开,抱着我的手甚至紧了紧。奇异的念头陡生,我问道:“林晞也经常这样吗?”

她静默了数秒,才嗯了一声,忽道:“妳是个喜欢被拥抱的人。”

是吗?自嘲得笑了笑,居然连喜好都需要他人的告知,这将是件多么讽刺的事。

那夜,我没再多问任何一个问题,我能感受到提及对我而言是一片空白的过去时,沈炎压抑而牴触的情绪。最终,我们沉默得相依偎着,眼皮下拉,浸入那总是记不清的梦境之中。

有时我总想,或许梦中的我早已知晓过往的答案,只是却又一次一次得被刻意遗忘,有个什么极具冲击性的东西,潜意识提醒着自己,不要去记得。


两个月匆匆而过。巡演要开始了,田敏来了我家代替林琦玥从前的工作,手脚俐落得收拾着我的行李,而沈炎,也为了这一场长假在那日便不见踪影,平时总是在律所忙碌安排着什么。

我没有告诉她碧川里的事,她也没有问过会去哪里,只是盲目得信任着我。

“林琦玥怎么联络不上?她工作不想要了是吧?”我随着田敏上了车,漫不经心得滑着手机问着。

“琦玥姐在安排场地的时候似乎出了点状况,您应该过几日就能见到她了。”田敏小心翼翼得替自己的“师傅”开脱着。

我不怎么善意得扯开一抹笑,不作声得打着字,传送给沈炎。说是在第一个场地见面,Adonis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与我叽叽呱呱得说着他又有一幅作品入选了某某协会,我懒得听,便有一搭没一搭得敷衍着嗯嗯啊啊了几声。

一路就这么还算欢快得过去了。

沈炎到时我已经结束第一场表演,穿着华丽而不舒适的礼服,将高跟鞋踢开,任由Adonis替我卸去妆发。

两人见了面又是一阵寒暄,一个何先生的叫着,一个沈律师的喊着,听着让人不耐,于是我挥了挥手,将放下的黑发往颊边一拨,指了指门口,皮笑肉不笑得道:“何小木先生,滚出去。”

不待他那张尖利的嘴反驳,我一把站起,拉住沈炎突兀得吻了上去,随后撇开头看着呆若木鸡的Adonis,学着他妖娆得一笑,媚眼轻抛,柔声道:“我要与沈律师亲热,小木先生也一起吗?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的。”

一句话出口,别说是Adonis,连沈炎都涨红了脸。最后的结果便是,Adonis满脸惊慌得夺门而出,沈炎则僵直着英挺的身躯,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只可惜,我的下一句话破坏了这难得暧昧难明的气氛。我不雅得坐上化妆桌台上,身上依旧挂着那件白色层层叠叠美丽的礼服,居高临下得盯着沈炎,道:“十天后,倒数第四个巡演场地,碧川里。”

她的面色瞬间僵了下去,只是还未回话,我又道:“这张脸,安心淇认得,其他人也会认得。”

“那些居民,也会和妳一样,瞒住我所有的一切吗?你说呢?沈大律师。”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02 22:23:00 +0800 CST  
顺便推给小可爱们23章开头写的那部好电影,primal fear,翻译似乎是叫惊悚。
当初看这部的时候实在感触很深,有兴趣又看完楼楼所有的文的小可爱们欢迎去查查看呐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02 22:32:00 +0800 CST  
忘了发公告! 楼近几日临时出游放松心情,下星期二回,最晚星期三会开始码文,没有弃坑,放心,只是需要等等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06 23:08:00 +0800 CST  
24.

日子在田敏等人忙碌着安排那无趣的表演中迅速得度过,一套又一套相异而美丽的白色礼服,移动至下个地点缓慢的车中时光,几乎要让我昏昏欲睡。

唯一让我心有不愉的便是,我依旧没见到林琦玥,不,甚至没有一个人能联络得上她。

田敏那些苍白的开脱之词到了最后早已吞进肚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而沈炎自那日后便跟在后头,忙上忙下得服侍着我,甚至中间多次想对我开口坦白,可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前些日子没有头绪时她不说,如今我有了突破口能亲自找寻答案,又何须她多废话?

终于,沈炎那一日日沉下的面色在到达碧川里时登上了顶峰,我却是不怎么理会,心情甚好得下了车,在那道刻着碧川二字的石碑前停留了半晌。田敏等人忙着联络当地唯一一家音乐厅,设备组则一刻不停得护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器具。

抬头望了望,天空蓝得彻底,稀散的白云浮在天际。视线下扫,黄色的泥道旁尽是一株株高大的树木,远方一脉小丘,顶上的香樟随着风飘移着枝叶。这是一块自在的土地,美得让人神往。

我眯了眯眼睛,正想往后开口喊沈炎的名字,可下一刻,一股违和的异样猛然袭上心头,像是温和的乐曲中倏地掺杂一道诡异的旋律。

很快得我便知晓那股异样从何而来。往右侧了侧,我重新将目光定向远处的山丘。那株顶上的树木虽是巨大,可在我这个地方也只见得着像一只手掌的大小。

我为何知道那是一株香樟?

而且是那样自然而然,那样的熟悉,仿佛,只是一个反射性的意识。

我猛然奔了过去,全然不顾身后的呼喊。理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只晓得往那远方迈动步伐。

我跑得极快,许是那心底的直觉太过猛烈,平时不运动的我竟让身后的多人在反应过来后一时片刻也追不上来。

一直到高跟鞋的鞋跟不经意得踩入沟中应声折断我才被迫停了下来,脑子一阵阵发黑,体力耗至极限,早上未进食的缘故,胃部翻涌着的只有磨人的胃酸。我狼狈得扶着膝,弯着腰往前呕了几次,却吐不出半点东西。

“妳还好吗?”一道稚嫩的童音猛地在我耳际响起,我赶忙直起身,却见一个满身满脸皆是泥泞的女孩正关切得站在一旁注视着我。

女孩蓄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瞧着身高和那勉强能见得着的五官判断,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她的手上抱着一桶草,破破烂烂的袖口隐约透出几道瘀紫的伤痕。

心底不知怎么的一沉,我没有答她的话,反倒一把拽住她的手,迅速得将那袖子拉了上去。

果然,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的伤口,一见便是被抽打出来的。有些渗血处甚至化了脓,我蹙起眉正想说什么,那女孩却是慌乱得挣扎出我的掌控。像是小鹿一样圆滚滚的眼睛恐惧得看我一眼,便又转过身一言不发得跑走了。

好吧,我吓到她了。耸了耸肩,压抑住那越发膨胀的奇异感,我侧了头看向已然近在眼前的山丘,高跟鞋被我脱了下来拎在手上,我赤着脚踏在黄色的泥土地上,一点一点得往上爬去。

脑部的晕眩感正随着时间以及高度的增加不断得加强,好在,我还是坚持下去了,总算踏上了顶峰。

碧川里唯美的景色一览无遗,甚至视野边缘处便是那条巨大的碧川,据说这条川因碧绿清透而有此名,更因而题为里名。盯着那条川,我失神了几秒。

这样的景致,我似见过了无数次。

身后靠着的便是那株巨大的香樟,蝉鸣声此起彼伏,川旁的城镇林立,瓦片上
盖着的石头到了此处清晰可见。

城镇,蝉鸣,香樟。

梦里的景象在这刻陡然与此时的视野合而为一。山坡旁的石头,秦冉那张温柔的脸,碎花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我愣愣得走了过去,想看清那张脸。这一次,她没有在逐渐远去,不再那样得碰触不着。

然后,我看见了那碎花裙的底色,是白色的,与我柜中摆放的那件一模一样。

往上看了看,白皙的面颊,上扬的眼角,右眼角下的一点风情的痣,薄唇扬起的弧度是那样的温和柔婉。

可我却遍体生寒。
这是我的脸。

这不是秦冉。

我蹲下声,掩藏不住的恐惧迫使我大喊出声。分明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可我却仿佛被置入冰窟一般,汲取不着半点温度。

“小晞,不要怕。”自悠久的记忆中传出的嗓音惊醒了我的畏缩,泪眼婆娑中,我看见那娇小的女孩,那无数次,被秦冉掐紧了脖子,想要对我释出善意的女孩。

英气的眼眸带着一股坚决,她抱着我,让我的头枕在她跳动着的心脏。

“小晞,不要怕,我会带妳走。”她的身体也在颤抖,她也在害怕。

可她却一刻不停得抱紧了我,双手安慰得抚着我的背脊,在我那白了一片的神司中,不断不断得重复同一句话——

“我会保护妳的。”

“我会保护妳的。”灭除了遥远而不可见的记忆,那嗓音变得成熟而磁性,有谁将我自地上抱了起来。

我抬头,怔愣得望向那张不再稚嫩的面颊。沈炎担忧而温柔的面容,我抚了上去,在她的怀中,在那无尽的,像是黑洞一样的恐惧中,痛哭失声。

“带我走……带我走吧沈炎……。”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0 11:39:00 +0800 CST  
25.

我浑浑噩噩了一路,什么也不知晓,只知道是沈炎将我抱下了山,将我护在了怀中。

她没怎么说话,本以为是怕惊吓到我,可到了田敏替我们订的民宿,我才感觉到她的怒意。这是第一次,她生气了。

而且是极为明显得,针对着我的怒气。

“睡会吧。”沈炎将我放在柔软的床上,话语淡得一点温度也没有。随后,她又将行李拿出来收拾了下,背对着我道:“如果还有不舒服,取消表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两个钟头,我要去上妆。”我不想理会那股所有情绪夹杂而来的烦躁,稍稍压抑着便下了地,只是刚想往门口走去,便被沈炎一把握住了手腕。

“莫槿晞。”她忽而严厉得喊了我那饶口的姓名,我转了身,面无表情得看向她,道:“我不想再从妳的嘴里听见这个名字一次。”

“这是我替妳取的。”
“我,我叫沈槿炎。”

我愣了一瞬,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可下一刻,我却极度不领情得抽开了手,冷笑:“真是难听到家了。”说着,我一把踹开了门走了出去,那因在山丘上让人恐慌而不解的一幕所生的极端情绪再一次得袭上心头,应和着沈炎带来的负面情绪,使得我整个人呈现一股怕人的低压。

快步迈至设备组那儿下了几道命令,又到田敏临时准备的化妆间,我撇开小化妆师伸上来的手,道:“让Adonis拿那件黑色的礼服,妆我自己来。”

化妆师恭敬得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过不多时,Adonis便进来了,手里拿着那件在纽约T台展过,本该在巡演前的那场音乐会中穿上的礼服。

只可惜,那日被安心淇破坏了所有心情。

“阿槿,我听说你要改场地,为什么?”Adonis不解得走了过来,自然得替我上了与那黑色礼服相合的妆容。

“淡一点。”我轻声命令着,没有答他的话。耐心得等那涂抹在面容上的东西拿下来,我方道:“上次在宴会的那副半脸的面具还在吧?”

“有呢,都收着。”Adonis虽是不解于我的作法,却依旧如往常一般识时务,贴心得松了松我的发后,便去翻找那装了我一堆礼服以及各种搭配的包中拎出那张黑色的面具。

面具是Adonis亲自做的,上头银色的刻纹繁复美丽,带着点神秘又不显得张扬浮夸。

“阿槿……。”Adonis担忧得望着面无表情的我,最终却仍是将话语吞回了肚里。


下午四点三十分整,我穿着那美得窒息的礼服上了田敏的车,没有等沈炎便迳自让她开往我指定的山丘旁的露天广场。

钢琴被设备组的人协调好搬运了过去。黑色的巨物架在灰白色调的广场中,顶上斜斜的天台顶棚恰好遮住一缕散入的阳光。

大量的宣传之下,已然有不少人聚集在边缘处。带主持人说完废话,我拉高了裙摆,在田敏的搀扶下走去了琴椅上。

依旧是无趣的黑白琴键,我将指尖压了上去。本该是中规中矩由主办方安排的曲目在乐音响起的那刻陡然变了调,诡谲的音符在我的耳际跟随着脉搏律动。

畅快得喟叹出声,唇角扬起一抹冷然嘲讽的弧度,那缺洞了几段小节的创曲在此刻首次展而出声。

《失格》第五节——HH.Holmes(注)

乐音中满布着冷酷与血腥,这是一首杀戮的创曲。

扭曲的灵魂,生腐发臭,在无人能见的空间中嘲讽着世间,嘲讽着人类的愚蠢。拨开那一道道血肉,打断一根根凄白的骨头,你才能见着那真正的美丽。

一道高亢的尾音结束了这曲,我站了起身,对着静默了一片的观众,余光甚至能见懂音乐的田敏瘫软于墙旁。

正想开口,眼睛却扫到那末尾处,熟悉的面容。白皙干净的脸颊,大大的单眼皮一眨不眨,惊惧得看着广场上的我。

无视了还未回神的主持人,我一把撇开面具,松松挽起的乌发在那刻如同瀑布一样流泻而下,血色的夕阳在我的笑容上打上一层美好的光影。

死死盯着林琦玥,我露出敞然的笑意,在底下的居民看见我的面容时震惊而私语着的细碎响声中,我穿着那套黑色的华服,优雅得行了一个礼,道:“感谢您拨空收听,我是国家新生代女音乐家……。”

薄唇轻吐,笑意宛然。

“来自碧川里的,林晞。”
“谢谢各位。”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0 21:23:00 +0800 CST  
26.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我没有自后台回去,而是正大光明得走下台前的阶梯,迳自往林琦玥的方向走去。

那自动分开的道路上,我极快得便到了她的面前,她依旧是那副畏缩的模样,正想说话,下一秒却被我甩下的巴掌给打得侧了头。

“知道出现了?”我笑着扬了扬眉,懒得与那副瑟缩的面容打交道,于是转了身,道:“跟我回去,行李什么的田敏总收不好,妳等等去交接一下工作。”说着,便要往前迈去,可她却大胆得拽着我的袖口,我回了头,恰恰对上她那双曾让我觉得无辜如同稚子的眼眸。

此刻,那双眼眸透着一股深沉的,我无法知悉的情绪。

我只知晓,那并非善意而温软,并非如同从前那般依恋孺慕。

“您为什么不问?”

“什么?”我危险得眯了眯眼,带着深重的警告,可她却蓦地敞开一抹与那唇角处被我打出的血迹极为违和的笑意,濒临疯狂的笑意。

“您只要转过头,随意拉上其中一个人,就可以知道这些年来所有的真相。”她的声音轻柔软绵,若不是那偏执的神情,我或许真会以为她是在认真得给予我建议。

“您就能知道,林晞,是一个,多么肮脏的人。”满怀着无限的恶意,她笑得开怀张扬。不待我为这转变做上任何反应,她忽地一把将我拽上,不容拒绝的力道,将我整个人往村里拉去。

“放手!”我仅怔愣了半瞬,便惊怒着想甩脱那紧紧攒着的手,可林琦玥平时替我挪动东西多了,加之此刻不对劲的情绪,我竟无法挣脱,只能踉跄得跟着她急躁的步伐。

好在,田敏早在我与林琦玥冲突时便已着手驱散人群,否则我这狼狈的一幕,不知该落入多少人的眼中。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她将我粗鲁得拽至一间破旧的木屋前才放了手。笑意盎然得抬眼看了我,道:“小晞姐,劳烦您敲个门吧。”

小晞姐,这是来自那遥远而断片中的记忆,她对我的称呼。

“妳这是在做什么?”平息下那点怒意,我面无表情得抚了抚被攒得通红的手腕,忽而冷笑道:“那无辜的样子装不下去了吗?”

“无辜?”她往前逼近了我几步,笑容敛了下去,双眼忽而眯成了痛苦的弧度,她抬手轻轻触着我的脸,瞬也不瞬得望着我的面容。

清澈的神情像是在怀恋着什么,透过我,她在遥望着什么人。

我的心底蓦然一痛,撇开了她的手,讽刺着道:“说错了吗?否则这么多年来,妳待在我身边,图得是什么?”

“罢了。”看着她呆呆愣愣的神情,我撇开了目光,望向远方一脉残阳,轻声道:“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我只问妳。”

“秦冉,究竟在哪里?”

无声的静默,电线杆上几只零散的孤鸟脆声呐喊,四周静得连远处的微风拂过滚动的几缕轻沙都能轻易闻见。

“告诉我。”奔涌而上的心痛在一瞬便被那难以忍受的沉默尽数推挤而出,我一把将低垂着头,与我一般高的她压至身后的木墙。

指尖将那尖刻瘦削的下颚钳上,迫使她那早已被慌乱淹没的眼眸直视着我。

“林琦玥,告诉我,秦冉,到底在哪?是死是活?”嗓音微不可查得颤抖,凌厉的目光中甚至透着一点哀求。

可她,却扬起一点脆弱的笑,残酷得道:“为何不问任何一个碧川里的居民?”

“还是说,您自己也知道了什么,只是在逃避而已。”

“我要逃避什么?”又是一个巴掌,力道大得连我的手心都在阵阵发麻。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她抿了抿被打出的一抹鲜血,松松挽着的长发散了下去,她几近温柔得看着已然呈现呆滞的我,续道:“她从来都只存在于您的心底。”

远处的风逐渐增强,在我的耳际嘶吼着,以至那柔缓的语声竟一时半会无法达入心底。

“妳说什么?”我松开了压制着林琦玥的手,脑中片片断断的记忆涌了上来。

温柔而模糊的侧脸,阳光和煦得散在那身美丽的碎花裙上,木质的提篮中新鲜的小麦面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让人神往。

而如今,她却说着,这些,都只是一场让人发笑的骗局?

我往后退了几步,慌乱得向那木屋的门撞了过去。许是力道太大,下一刻,那破烂的门竟被我撞出了一个开口。

我恍若未觉,脑海一片混乱,随后,定格在那张相片上头。无视了心底对那照片模糊的记忆,我抬了头瞪着她,冷笑:“妳说谎,那张贴在我房间的照片,被我撕碎扔去垃圾桶的照片,上面分明就有秦冉,妳……。”我的话语被她那怜悯的一笑给打断了。

“既然如此,您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她掏了掏口袋,猛地将那张重新被黏好的相片递在我的面前,冷静得近乎无情得问:“您好好得看着,这上面,除了我和您,便什么也没有了。”

朦胧不清的视野中,那模糊的身形依稀可见,我一把侧开了头,不愿看,甚至不愿思考。然而,还不及我说些什么,身后的门被打了开来,一股恶臭混杂着酒精的味道散入我的鼻间。

我往前迈了两步,可下一瞬身体蓦然被抱个满怀。

我惊愕得想挣扎,转了头却见一个半白了头发的男人,带着让人作呕的笑容,死死得拽紧了我的腰。

那醉醺醺的眼眸痴恋得看着我,道:“小晞,小晞,我的小晞终于回来啦,回来看叔叔跟孩子了吗?”

“什……。”这一切的变故来得太快,神思不自禁得便被恐惧占满,我慌乱得想将他的手扒开,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放手,甚至将我整个人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那凌乱散满了垃圾的屋子。

角落中,一个女孩肮脏蓬乱得缩在角落,全裸的身上满是骇人的道道伤痕。

“小晞不记得了吗?那是妳和我的孩子呀。”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1 20:44:00 +0800 CST  
27.

孩…孩子?我的脑子几乎是在那刻完全断片,甚至忘了挣扎,就这么僵在那让人噁心的怀中,死死盯着缓缓抬了头的孩子。

那是在去山丘的路上碰见的女孩,那个不过十一二岁,手上却布满了被藤条抽打的痕迹的女孩。

此刻,她满脸的恐惧,针对着我身后的那个男人的恐惧,她颤抖着,哀求似得看着我,她希望我去救她。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疯狂得绞着我的思绪,疼痛像是翻涌而来的骇浪,一发不可收拾。

眼尾模糊的视野中依稀可见林琦玥面无表情得看着这里,卡在腰间的手已然蠢蠢欲动,往我的胸处粗鲁得抚去,甚至颈间那温热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那男人满是胡渣的脸蹭在我的颊上,在我的耳际声声吐露着使人作呕的爱意。

“小晞…小晞……我好想妳…。”他的手还在靠近,恐惧在那刻驱散了脑海冲击着的记忆,我终于又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右腿下意识得往他未穿鞋的脚一踏,伴随着一声惨叫,那瞬间的疼痛使得他的手松了松,我赶忙趁着那刻挣了开来往门外奔去。

可下一刻,我扫到了角落那双绝望的眼眸,那个孩子,乞求而畏惧的双眸。

心一横,我猛地绕了回去,将灰色破烂沙发上肮脏的布扔到她的身上,命令道:“裹着,站起来。”随后,又重新转回了身,警戒得看着已然恢复过来,并且明显被激怒的男人。

“还是跟以前一样顽皮啊小晞,这是不对的行为,叔叔会好好教妳的。”缓缓逼近了我,手将地上的一根荆条拾起,他带着势在必得的神情扬起手,快步走了过来向我的脸挥了过去。

这间木屋就这么大,唯一的出口就只有左方那个大门,我咬了咬牙,左手拽住占了起身已害怕得靠在我身边的女孩,右手则硬生生挡了那一下。

带刺的荆条划破我裸露在外的肌肤,带出一道殷红的鲜血。

还不及缓下那无法忍受的剧痛,荆条又再度袭上我的背脊。我赶忙拉着那孩子往一边跑去,顺手将堆积在柜子上的酒瓶往男人的身上扔去。

可那准头似乎不怎么好,男人只是笑着往旁边侧了侧便避了开来。

我咬了咬牙,又拿了一个酒瓶,随后小声得吩咐着孩子道:“你也拿一个,要是逃不出去,就往他的头上砸,砸到他昏过去为止。”

女孩听完,却是害怕往我身后缩了缩。见状,我厉了声道:“我让妳拿,听见了没有?”

许是那语气实在太过严厉,女孩这才畏畏缩缩得蹲下身,拿了一个,随后便又缩回了一边。

男人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缓慢得走了过来,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可我知道,他在享受这种类似于狩猎的乐趣。

那荆条一甩一甩,我往后退了两步,却不慎踩上那曾让我觉得美丽万分绽放于地的黑色裙摆。

这或许是天意,林琦玥拽着我跑的时候没踩着,偏偏在这样的时刻我被那愚蠢的礼服给绊倒在地。尾椎触上地板时带起一阵阵疼痛,手臂上那道可怖的伤倒是已经失去知觉。

可还不待我站起,男人已然抓准时机扑了过来,一把将那女孩大力得推至一旁,孩子娇小的身躯撞上墙的声音极是骇人,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粗鲁得坐至我的身上,双手被他紧紧得压制在地板上。

这是一个完全无法逃脱的姿态。

来自于过往记忆的恐惧在那刻一瞬不停得侵蚀着我的理智,我睁大了双眼畏惧得看着男人得意的笑,那或许曾经人模人样的五官已然扭曲成难以入目的怪物。

那经常在我脑海浮现的怪物,经常窃窃私语,在我最无防备的午夜梦回之际叨扰着我的怪物,此刻与这张两合而为一。

“小晞…小晞……他温热的唇吻上我的肩头,再一点点往下,探入我胸间的布料,我闭着眼睛,克制不住得颤抖着,一声不吭。

害怕,绝望,愤恨,怨怒,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滴滴泪水自眼角不争气得沁了出来,就在我放弃了所有希望的那一刹,一声碎裂响彻整间屋子,手上的禁锢也在那刻消失殆尽。

我猛地睁开了眼,却见男人捂着自己的头,惨叫出声,而罪魁祸首便是那裹着破布,害怕得抓着破裂酒瓶的女孩。

我瞪大了眼睛,匆忙得站起,撩开碍事的裙摆,将女孩抓了过来,甚至又往男人头上再补了一下。那似乎是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男人应声而倒,再无声息。

“做得好。”我敞开了抹真实的笑,揽着女孩转了身,脚步急促得往玄关跑去。可我却没想到,手在触上门把的刹那,后脑被重击了一下,我甚至连身边孩子的尖叫声都只听见了三秒,便彻头彻尾得昏了过去。

不醒人事。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1 21:58:00 +0800 CST  
28.

我好似被扔去了水中,载浮载沉。一幕幕奇异的画面在眼中闪过,只是这一次,这些片段不再那样的模糊,而是清晰得,恍若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我被隔离在一面透明的墙内,身体漂浮不定得上下移动着,双手搭在墙上,我愣愣得看着,看着那美丽的女人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大门,看着潦倒的男人坐在地上,拿着刀子,将自己的皮肤一点点划开,那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划上了动脉,喷涌的鲜血溅洒在不知所措立于墙旁的女孩的身上脸上,男人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脸,再冷静不过得叮嘱着:“小晞…小晞……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时间像是被快转了一般,草草的葬礼,整个邻里异样的眼光,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着,说那女孩是不祥之身,说她或许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孩子。

然后,有人将她推进了那声称能治百病的怪老头家中,其实那男人还不算老,只是那半白而凌乱的头发还有那不修边幅的胡渣所至。

那男人剥了她的衣裳,抚摸着女孩光裸的躯体,说这样便能让女孩的不祥消逝。

每一天晚上,那男人都会这样做,尽管女孩想逃,可人小体弱,无论走了多远,她都会很快被抓回来。次数多了,男人也不耐烦了,借着酒劲,拿着荆条将女孩狠狠抽了一顿。

出于本能的畏惧,她果真如男人所料,乖巧了一阵。

男人是个医生,他总能找到对的而不致命得地方下手,甚至任由那伤到了最严重的程度才会出手治疗。

只要不会死,男人就能随心所欲得玩弄着,虐待着女孩美好而娇小的身躯。

而他总能假借治病的名义,将女孩囚禁在木屋中,只有白日短短的几个小时,男人总会在固定的时间出去,女孩才得以撬开窗出去。

只是女孩的精神却日渐颓靡,似乎受不住那些折磨,恍惚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经常有一整日的时间,她就这么缩在角落,微笑着,窃窃私语着什么。

男人对此不以为意,甚至对越发“乖巧”的女孩极是满意。

再后来,女孩在一次清醒时跑了出去,救了比自己大的短发女生,她将昏迷的她拖至木屋旁的小仓库中,仓库堆满了稻草,平时男人并不会进去。

那女生醒时告诉她,说自己叫沈槿炎,朱槿的槿,火炎的炎。

女孩喜欢朱槿,也喜欢火。

“沈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女孩于是这么笑着说道,那时候,她才八岁。

那个叫沈槿炎的短发女生听完,也跟着笑了。她们成为彼此唯一的朋友,沈槿炎说,自己是偷偷自另外一个里的孤儿院逃出来的,因为那院长会虐待人,她劝着女孩也跟她一起逃。

可女孩却不敢了,两三年的折磨捶楚之下,她怕极了男人,怕他又会再次将她抓回去毒打一顿。

日子越来越长,沈槿炎却不肯走了,她开始在不远的城镇找了跑腿的工作,领了一点微薄的薪水,租了间破旧的屋子,终于不必胆战心惊得住在那间闷热的仓库。钱越攒越多,她甚至能在镇上找到了一架极为古旧的琴,她将她买了下来,在女孩来时告诉她,自己来教她弹琴。

那是在沈槿炎家道中落前学的,她手把手得教着女孩弹,不过一个多月,沈槿炎便竖起拇指对女孩说:“小晞真是个天才。”

可这欢快的时光却是越来越短。男人对女孩的监视时间逐渐加长,触碰她躯体的手,甚至是那呼吸,也急躁了许多。

“小晞,我总有一天会带你走的。”
“小晞,我会保护你的。”

尽管沈槿炎一遍又一遍得对着女孩说着,可那本缓缓转好的精神状态却又开始急速走了下坡,有好几次,她甚至对着男人说,自己不叫小晞,而是叫秦冉。

一直到一次,她在与沈槿炎碰面时,不经意得提到了秦冉这个名字。沈槿炎却是蹙眉问着:“她是谁?”

“她是会保护我的姐姐,就在这里呀。”女孩笑眯眯得指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地方,又开始迈入了恍惚的状态,温柔得低声私语着。

与自己对话着。

时光飞速得前进,女孩青涩精致的面容彻底长了开来,那上勾的眼尾伴着清澈的眸子,混合成一股媚人的风情。

不知不觉中,女孩已经十四岁了。除了那略显营养不良的身板,她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那一日夜里,男人终于无法再忍耐积攒了许多年的**。

他将她压倒在床上,粗鲁而冲动得将她啃食干净,由身到心。

除去了最初的挣扎,她像是被玩坏的布偶,双目无神得任由那肮脏的手,摸遍了她的全身上下。

她怀孕了。然而,她自己却不知晓,那一夜的事情被彻底得吞噬在干净的脑海世界中。

女孩不再醒来,也不再逃出去找沈槿炎,只是日复一日得,乖巧得在男人的喂食下维持着生命。

而她所见到的世界中,只有那个叫秦冉的女人,她会抱着她,劝慰着她,会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恶梦,而那美丽的城镇,欢快的鸟叫虫鸣,那才是真实而美好的世界。

几个月后,孩子在男人悉心得养着下安全得生了出来。也是在那孩子落地,安静了许久的女孩在见着那一片片的血色后疯狂得大喊出声,随后在男人抱着孩子的当口,踉踉跄跄得跑出了大门。

而那时的沈槿炎已然准备好了一切,每日每日得守在门口,就在女孩跑出的刹那,她将她拉到了一台老旧的车上,可后头的男人却是追了上来,手里甚至拿着一把珍藏许久的猎枪。

男人已然状若疯癫的扫射着,甚至没有避开女孩。

“让秦冉出来,秦冉!出来!”沈槿炎被扫中了一枪,她捂着被射穿的大腿,慌然得将女孩拽至驾驶座,关上门前又说了句:“秦冉,你必须保护林晞,否则她会死在这里。”

终于,女孩恍惚的神色变得平静,也是那刻,沈槿炎将车门关上,跌落在地,对着敞开的窗喊道:“开出去,钱都在车座下,开去安全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与多年前,那男人满身是血抚着她的脸时说的一模一样。

“好好活下去,林晞。”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1 22:52:00 +0800 CST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2 00:03:00 +0800 CST  
一次性写了那麽多,耗费了楼楼不少精力。
其实在写失格的时候,总想着莫寒这样的人,应该极难善终,可是没想到,居然写成了he。
无论如何,那些伤痛,那些记忆,都只是过去了。
祝福沈炎和林晞,也祝福看文的小可爱们,都能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2 00:15:00 +0800 CST  
最后,尾声将在明日晚上奉上,谢谢各位。
希望能多看见看文小可爱们的评论,楼楼会很开心的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2 00:16:00 +0800 CST  
和自己的发一样,乌黑漂亮。她忽而这么想着,几乎是下一刻,视线便细细得扫至那张脸。

十一岁的年纪,还青涩稚嫩的面颊白皙清澈,眼角勾出了纯然的弧度,再过几年,那必然又会是与她一般,妩媚而风情。

视线又落至裸露的肩胛处的一道极深的伤疤,虽说沈炎已带孩子去了医院,可那片片的伤痕又岂是容易说消便消的?那一瞬,心底涌起了一股别样的情绪,无法辨明,是一种,混杂着疼惜与歉疚,还有一种温温流淌的柔情。

母性。

她突兀得伸出了手,猛地将孩子抱进怀中。怀里的重量真实而温暖,不知怎么的,心底压抑着的东西竟在那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满足。

“是我该说对不起。”眼角沁出了小点泪水,她抚着孩子乌黑的发顶,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声,道:“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妳愿意吗?”紧张得等待着回应,她的手不自觉得攒在了一起。

下一秒,手上却多了一道温度,孩子那小小的掌心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好。”轻如呢喃的回应,却仿佛带着孺慕的信任,出自于本能的信任。

她敞开一抹释然的笑,转了身,对上了不知何时已然醒了,正站在门前微笑看着这一幕的沈炎。

“回家吧,小晞。”磁性低哑的嗓音,明澈的双眸透着一种温柔的让人依恋的光芒。

她点了点头,忽而道:“我们帮她改个名字好不好?”

牵着孩子走到了门口,迎上沈炎炽热的怀抱,她就着美丽的月色,脑海想起那抹只存于她生命中的身影。

“就叫林思冉吧。”

----尾声.完----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7-12 14:03:00 +0800 CST  

楼主:易云风_夜

字数:51306

发表时间:2019-06-09 04: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05 20:00:17 +0800 CST

评论数:38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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