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以后的那个夏天，林越站到了四中的讲台上。
林越会做老师，是因为江趁，林越教生物，也是因为江趁。
所以当林越看着台下四十双小眼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八年前坐在位子上仰望江趁的样子。
学着当年那人的模样，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同学们好，我叫林越，你们的班主任兼生物老师。”
林越面带笑意，一如当年初见时温和的江趁。

【一】
第一次遇见江趁是在2011年的9月13日，周二，下午第一节课，林越的第一堂高中生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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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还能清晰的记得教学楼前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梧桐树，树枝蔓延的有半个教学楼那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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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江趁踩着斑驳的树影走到高一六班的教室里，书本放到讲桌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江趁”两个字，动作连贯，没有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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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第一句话是“请同学们把书打到第三页目录。”没有开场白，声音清浅但又自信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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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天还有些明晃晃的灼人，靠后排的座位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梧桐树上那个古老的钟铃，林越脑袋趴在桌面上侧着脑袋看它却被阳光晃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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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这里过三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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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口气揉揉眼睛，回头瞅向讲台，入眼的不是那个年纪轻轻穿白色T恤牛仔裤的老师，却是黑板上行书字体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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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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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字前的人，看这模样也比自己大不到那里去，虽然尽力的保持着严肃认真，但眉眼透露出来的还是温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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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像是温文尔雅的邻家小姐姐，怎的字写的这么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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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对好看的字没有免疫力，只凭这两个字，林越对讲台上的人便有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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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江趁的课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凭着因字而生的先入为主，林越竟破天荒的有了想认真听课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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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触到课本的瞬间，林越被自己下了一跳。她在干吗？要装的像个好学生一样去刷好感引江趁注意？还是真改邪归正从此走向低头课本抬头题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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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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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林越又趴回到桌子上伸手戳戳同桌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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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是林越高中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至今为止最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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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学文科还是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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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啊。”陈言连头都不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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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林越一直觉得学理科的要么是大神要么是怪物，可目前看来陈言和二者都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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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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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哦，政治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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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看讲台上那个人，在午后的阳光里格外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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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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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林越才明白，当初自己萌发了去选自己一点都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是一塌糊涂的理科的念头，是因为政治很讨厌，也是因为不想和陈言分开，更多的是因为当时站在讲台上的人，是江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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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她也庆幸当初的自己任由这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当时的江趁刚刚入职，却不巧的赶上了学校的教师资源短缺，有经验的教师基本上都被抽去带了高三年级。高一生物教学组由年纪四十出头的王老师担任组长，而江趁，也不得不承担起了四个班的教学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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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班，每个班六十名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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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二百四十分之一形式存在的林越似乎并没有被江趁注意到的理由，好感，只是单方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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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林越还是很容易被感情操纵行为的浅薄小孩，她想要靠近那个人，想要被她注意。但是，她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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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名开外的成绩，常态性的迟到旷课不写作业不听课，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被江趁注意到，她有什么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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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十五年来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卑的失落，或者说，对自己深深地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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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课时认真严谨的江趁，答疑时耐心温和的江趁，走在路上目不斜视却又带一分浅笑的江趁，似乎无时无刻都散发美好的江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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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着第一面的首因效应，林越有时不自觉的会去想，几年以后自己也好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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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又觉得自己傻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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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矛盾的要死，尽管几乎能够确定自己不可能和江趁有太多交集，可林越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靠近，似乎靠近了她就是靠近了未来更好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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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三周过去，林越没有迟到过一次生物课，没有在课上睡觉，甚至作业都是认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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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偶尔会在收上来的作业上写评语，林越的作业上，有时候是个“好”，有时候是一句鼓励的话。依旧是好看的行书，寥寥数语，能让林越这一整天都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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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生物吧。”记得陈言曾经这样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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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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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屋及乌罢了。

我一定是个智障了刚刚都弄错了题目今天没有脑子！原谅我！

林越后来才知道，江趁是有注意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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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进入高中生活，三两周的时间根本不够这些从各地来的学生适应一中的教学模式，二百多个孩子，能在课堂四十五分钟里时刻紧跟江趁的人至多不超过一半，而在这一半里坐在后排的学生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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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按成绩排座位，成绩好的学生可以优先选择自己的位置。像林越这样的学生，大多都在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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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孩子，江趁曾说她也很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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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说，林越听自己讲课的时候，眼里是带着光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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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是哪一天的第几节课，江趁像往常一样讲着课本的知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低着脑袋，或是看课本内容，或是做自己的事情。只有林越翘着头将眼神紧紧的锁在讲台那人身上。江趁将眼睛从书中挪到台下的时候，刚好撞上林越的目光，后者却忙不迭的别开了脑袋，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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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有些不明所以的发愣，稍后才回想起那孩子的眼睛澄澈明亮，里面像是带了对什么美好东西的憧憬，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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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讲着书，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踱步到小孩身边停留，余光却瞥见她兀的红了脸颊，不自然的拿起笔在书上记下江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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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说一句，林越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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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转身踱回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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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课授完，江趁安排剩下的十五分钟做课堂巩固习题，再度走到那小孩身边，看她咬着笔头皱眉思考的认真，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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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一下回想起自己坐在教室里的时候，默默感叹一句学生时代的日子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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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之前，江趁从座位表上找到了林越的名字，默默记在了心里。

莫名其妙被折叠。
好几个朋友都在给我强推《老师.好》这部电影，我好想拽江老师去看。
今天加班，几经曲折总算躺回床上了。
晚安

在林越紧赶慢赶织围巾的同时，办公室里的江趁也在几乎不眠不休的批改试卷，一中的制度一贯这样不讲理，周五考试，周一就要求各科老师把成绩报上去，汇总公布，生生占了人家的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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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有天理。”饶是江趁这样的好性子也被眼前二百多张卷子惹得心烦。“上课都不听课的么，这么简单也错。”随着笔下画的越来越多的“×”江趁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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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十张卷子判完，江趁实在是被这些不堪入目的成绩深深地打击到了，带着满满的挫败感一脸委屈的冲教研组长王老师抱怨，“王老师，您的学生成绩都怎么样啊，我明明都强调过好多遍的内容，他们怎么还是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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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受刺激了？”王老师从桌案上抬起目光，笑意盈盈的看着江趁。“都是些孩子，能花多少心思在学习上，何况高一要同时学九门课，文理分科以后就好了，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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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江趁叹一口气，疲倦的在卷子上写下了65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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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下一张卷子却让她眼前一亮，且不说对错如何，卷面干净整洁，字体工整，看的大脑混沌的江趁一阵清爽，这一看就是用心答了的。江趁来了兴趣，一题一题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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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分，改了近百张卷子这样的成绩还真是少有，周二上课可是得好好表扬下呀。江趁实在想知道是哪个学生，奈何试卷姓名等信息被密封的实在结实，只在密封纸上写了个“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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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班的？江趁仔细回想了下六班前排的几个学生，还是无法确定。罢了，周一上报成绩的时候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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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教务处要求各科老师十点前上交自己所带科目的学生电子成绩，晚自习之前，学生的所有成绩以及排名就会公布并发给各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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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生物组的办公室里，江趁一个个的往电脑里输着成绩，输到六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那张93分的卷子，江趁一张张翻找，拿了那张试卷在手里，看到姓名一栏工工整整的写着“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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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江趁略回忆了下，那个坐在后排上课一直很认真的孩子？怎的选了那么个位置，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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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嘴角上扬笑笑，在林越的生物成绩一栏里输入了“93”。

教室里的林越一遍又一遍的打开桌洞里的盒子，端详一会儿拽拽边角又合上。他们两个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了，林越此时心里满满都是久别即将相见的欣喜和期待，她知道易帆一定会喜欢自己送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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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就在林越的心不在焉中浑浑噩噩的过去，倒也没有老师指责她上课不认真什么的，只有英语老师章然似乎是在上课的时候频频看她。
顾不得去想许多，下午一放学林越便趁着走读生回家的空子偷偷溜出校门直奔火车站，她想让易帆一出来就能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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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晚自习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临走之前林越扔下这么一句话给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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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这里溜之大吉，江趁那里却犯了迷糊。三分钟前收到学生成绩公示的邮件，江趁在六班前二十的名字里找了两遍也没有看见林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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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啊......”江趁心里嘀咕着又把目光往下移。二十五，三十，三十五......江趁终于看到林越的名字,继而被对应名次里赫然写着的“37”着实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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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这是......对着这一行的数字一个个看过去之后，江趁彻底摸不着头脑了，偏科能偏成这样？还真是从没见过。九门科目，英语和生物的成绩着实突出，语文也算是偏上，政史地成绩平平勉强够个六七十分，数理化......这数理化难道她只做了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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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儿，这是搞什么鬼.......

夜幕降临，此时的林越正和易帆以及他的几个朋友在一家KTV，房间里嘈杂的声音和不清醒的大脑让林越成功的忽略掉了手机上陈言十几个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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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知道，今晚原定章然的英语晚自习临时换成了江趁的生物，而她的江女神也在被自己不断地刷新着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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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陈言看着江趁对着林越不见人影的座位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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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呢？”江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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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她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陈言照着林越编的话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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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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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安排了学生整改期中考试的试卷，在教室里来回踱步随时给学生解答问题，当她第三次走到林越座位旁边的时候，随手拿起了林越提前摆在桌面上的英语和物理习题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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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英语，零零散散的写了一部分综合提高题的答案，而那本物理干净的实在是和新书毫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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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抬手从书立上抽出生物习题册翻开后江趁彻底蒙圈，无论是基础题还是综合提高题，这一题不落的写的密密麻麻。再看她的课本，满页的圈圈画画，连自己的板书都被她抄的工工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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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态度差距这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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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陈言告诉林越说，江老师从翻了她的书直到下课都一直是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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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不知道，第二节晚自习快要下课的时候江趁又悄悄到六班门口看了一眼，林越的座位依然是空着。江趁放心不下加上又实在是想和林越谈谈，于是直接去了医务室，可医务室里哪有林越的影子，问过值班医生也说没有一个叫林越的女生来过。

大半夜追完大结局哭成了狗

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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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江趁脑子里只能反应出来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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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班主任么？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家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好？可要是给班主任知道了，这孩子估计会受处分的，刚才路过班主任组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六班班主任，那就是他还不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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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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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你老实告诉我，林越到底去哪儿了？”江趁难得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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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啊。”陈言看江趁这模样估计是知道了她们俩合伙扯谎，也就不再拿那鬼话应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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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一个女孩子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觉得你是在帮她还是害她？”江趁直直的看着眼前人。“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你们班主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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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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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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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她男朋友今天过生日，她去陪男朋友过生日了，说如果晚了，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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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打算夜不归宿？还是和男生一起？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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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在哪吧？”陈言看着江趁越来越不好的脸色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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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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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陈言你抽什么风打这么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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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这小姑奶奶终于接到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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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KTV出来，在大悦城附近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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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的还真够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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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伸手拿过陈言的手机，冰凉的声音透过屏幕传进林越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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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等我。”江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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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声音是... ...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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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在酒精作用下还头昏脑涨的林越一下子清醒，立马又给陈言打了电话，问了个大概之后明白了是自己逃课被江趁知道了。林越一阵挫败失落，自己辛辛苦苦扮了这么久的乖学生形象这下是要在江女神心里全都崩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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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对，江老师让自己在这里等着，难道是，她要来找自己？这大晚上，怎么可能。
眼下是没有心情再陪男朋友闲逛了，一边纠结担心着一边打发了他回去，忐忑不安的低头在路边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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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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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林越慌忙抬头。“啊，老师......嗯，他走了。”林越一张口看到江趁本来微皱的眉头锁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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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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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还来得及。”声音面色皆是不喜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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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乖乖坐上了江趁的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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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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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的人没有回应，林越便也不知再如何开口。一路沉默，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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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门口，林越站在江趁旁边正欲开口感谢她送自己回来，抬头却看着江趁毫无情绪的表情怎么都张不开嘴，江趁停了几秒，转身离开了。

今日闲得无聊，心里建设了好久决定去再打两个耳洞，大义凛然的便去了。
回来同小苞谷聊天，突然想起来高二那年，第一次打耳洞，发炎肿的不像样子。和故事里江老师的原型一起做题，我大概是做错了什么题目，她伸手拽我耳朵，手一碰过来我就下意识的哭了出来，把她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后来，她找了消炎药给我，每次见到都要念叨两句，最终，三个耳洞也只保住了两个。
这段往事想起来，那时候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委屈巴巴的自己还真是好笑。

等哪天学生能让我保持愉悦的心情过完一天的时候我就更文

现在回想起被江趁接回学校那几天，林越的心里还是会一阵委屈。林越问过江趁，当时为何一句话都不说，江趁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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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说，她的确对林越感兴趣，作为一名老师，任谁都会对偏爱自己所任学科的学生另眼相看，何况林越的偏爱这样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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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林越回到寝室抓着陈言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问了好几遍，一直到陈言不耐烦的赶她睡觉她都还觉得不真实。江老师为何会跑到医务室去，抓住自己逃课为何没有告诉班主任，为何在这大冷天的晚上跑那么远去接自己回来，又为何，连一句询问甚至责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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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她这么做自己总该跟她说句谢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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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林越从寝室书桌的架子上翻出来入学时的新生通知单，对着班级任课教师联系方式一栏找到了江趁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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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写了删删了写，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只写了一句“谢谢老师。—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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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久却没有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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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或许老师已经睡了吧，等不到回应的林越自己在心里嘀咕，再看自己的短信，好像也没有一定要回复的必要，林越一阵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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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自己逃了她的课又害她大晚上跑出来，生气了么？可若是气她又怎么一句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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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方才说江老师翻了自己的书，桌子上当时放的是英语和物理吧，难道是发现了自己根本不是生物课上的模样，因为自己不是个好学生而讨厌自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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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至死的林越跟易帆道了晚安之后整晚都翻来覆去没有安睡。

第二天，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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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林越一上午都在忐忑如何面对下午生物课的江趁。中午从寝室出来去教室的路上，林越遇到了江趁，纠结几分小心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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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昨晚，谢谢您。”开口竟是这样没有底气，小小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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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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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语气比着昨晚如出一辙，只三个字让林越生出满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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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上的江趁依旧如常，饱满自信，眼神却整节课都没落到林越这边。
江老师一定是讨厌自己了，林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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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无论是江趁的课还是自习，她都像是选择性的忽略了林越，不会再在她低头写字的时候站在她身后，也不会再在对上目光的时候浅浅一笑。林越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在生物课上挺直了身子看着讲台上的人，只要江趁在教室里，林越便低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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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过，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这是林越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当时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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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问她“江老师骂你了？怎么感觉你突然的不喜欢生物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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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喜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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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林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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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生物考第二，她宝贝你还来不及呢，肯定不会骂你。”说话那人一脸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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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肯骂自己一顿，自己也就不至于这样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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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终于熬到周五。学校规定所有学生两周一次大休，没有大休的星期，周五晚上的自习不做硬性要求，住校生可以出校门买些生活用品但八点前要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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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的时候陈言约林越去校外玩，林越却破天荒的拒绝了她。手机里还有江趁今天中午发过来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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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来办公室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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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句话，却让林越忐忑了一整个下午。

七点，林越准时出现在三楼江趁办公室门口。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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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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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屋里是江趁干净的声音。
林越开门进去时，江趁正背对门口坐着，旁边放着一摞作业。屋里只开了一半的灯，办公室里的光比平常有些暗，微卷的深栗色的头发随意的散在眼前人黑色的风衣上，她还真是瘦啊，林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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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坐吧。”江趁从旁边的办公桌前拉过一把椅子，说完话又低头自顾自的改着手中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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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愣了愣又立马回过神，走到那人身边的椅子前犹豫着坐下，低声叫了句“老师。”江趁没有回应，仍然认真改题，林越也不敢再打扰，低了脑袋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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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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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尴尬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林越记得过了好久之后江趁才把目光从作业本上转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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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诉我你这五分钟里想了什么吗？”一改之前的冷淡疏离，竟是有些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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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林越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七点五分，当真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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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您为什么叫我来。”林越定了定神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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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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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之前给您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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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越这样的回答江趁轻轻笑笑，“所以你觉得你没有错在撒谎逃课，夜不归宿，而是错在给你的老师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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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夜不归宿......”急着反驳的林越完全抓错了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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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未遂。”江趁轻轻吐出四个字，嘴角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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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比喻嘛，林越小声说了句“不是”之后心虚的低了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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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趁对她的否认不予理睬，伸手从旁边拿过打印好的成绩单递到林越面前，看到那人抬起头看清纸上内容的时候还是微微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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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我一个解释么？”江趁问，“为什么这样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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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喜欢。”林越想了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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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江趁笑了，这小孩，真是让人头疼。“我可是去问过章然的，她给我讲的那个林越和我看到的可不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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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会为了自己专门跑去问了别的老师么？林越一脸惊愕抬头，对上那人带笑的眼眸后又不自觉的别开目光，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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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江趁不再纠缠，再度转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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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什么样的人？”林越心想，“我想成为的，是像你一样的人啊。”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开口却只是一句“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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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你，够资格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吗？”

被折叠了不开心没有人理会我也不开心明天上班更不开心了

泥萌看不到的108楼

今天去听教科院大佬们讲课，和初中的生物老师坐到了一起，全程被随时提问到脑壳疼还是有被查功课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