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提点（F\/F，大学，师生，慎入）
小辛：是不是坑，这是个好问题。
老徐：这孩子嘴里说出的话，能让我忍住不喷的实在不多。你们可以考虑听一下。
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
要做非人的事情，本就需要经历非人的痛苦吧。
可能并非平淡的疲累，而是随时可能摧毁人心的反目成仇与自我怀疑。
所谓的信仰和提点再也不能成为自欺的字句。
这种时候，咬着牙把自己吊上去就是了。
或许有点像送脸给人扇，但很可惜，事实就是这样。
老徐：这孩子嘴里说出的话，能让我忍住不喷的实在不多。你们可以考虑听一下。
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
要做非人的事情，本就需要经历非人的痛苦吧。
可能并非平淡的疲累，而是随时可能摧毁人心的反目成仇与自我怀疑。
所谓的信仰和提点再也不能成为自欺的字句。
这种时候，咬着牙把自己吊上去就是了。
或许有点像送脸给人扇，但很可惜，事实就是这样。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我可没有什么力气提点你。”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斜地靠着后主楼22层会议室的椭圆形长桌，Z大人类学的一把手半带严肃地调侃着面前只三月份就换上一身亮色单衣的小姑娘，笑容里不知藏了什么东西而显得格外深不见底。
徐效斐第一次注意到辛序洁，是在寒假里
见到小朋友转的一篇公众号文章时。
那是一篇关于尼采《悲剧的诞生》的文章，与其说是读后感，不如说是一番精彩的领读。章节大意“内容＋结构”的分析，核心观点提炼，借助其他材料整合与绎读，个人观感与现实延伸……整个流程按照当下古典学的研究范式进行得妥妥帖帖，其间又不时妙语频出，实在可堪称赞。
徐效斐虽说只主攻人类学，但好歹也年近半百，做到了知名教授的地步，又是几番辗转方才找到学科归宿，对于知识的涉猎自然并不十分局限。何况，醉心前沿学术的同时她早已拥有了敏锐的嗅觉，自知未来时代跨学科的前景只会更加广阔，所以对于哲学、古典学、历史学等亲戚学科亦是小有建树。
如今猛地瞧见自己的学生转了这样一篇文章，也觉得还算是颇有几分眼光和头脑的。毕竟，在学术氛围浓厚的Z大，一应师生，转载相关评论者甚多，所转文字的质量却是参差百态，大抵多是初学者，都不具备披沙沥金的真功夫罢。
这样想着，不觉间也大致读完了全文，犀利深刻，一针见血，只是文字太过恣意张扬，全然不避华丽宏大，雕梁画栋，匠心可诛。
必是个年轻讲师试探性的登堂之作吧。锋芒太显呀。
仿佛看到了自己二十年前的青椒岁月般，徐效斐苦笑几声，只叹光阴无情。杀猪刀一般的岁月不只杀了她的年岁和容貌，更杀了那时的锐气，或许，还有一些激情和灵感。比不得身强力壮的他者，带完手底下这几个孩子，“颐养天年”这种模式或许也该在自己身上开启了。都说科研是顶层人物的独身狂欢，其实后浪拍前浪、雏凤赢老凤那点事，又和其他行业有何不同呢?左不过，陈年病树也总会盼着万千新木竞芳春罢了。
这样想着，她就翻到推送的顶部，想要瞧瞧这位公众号的作者究竟是哪位青年翘楚。只是不看倒罢了，这一看，心里竟是大吃了一惊。
竟是那个叫辛什么洁的小朋友的手笔！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斜地靠着后主楼22层会议室的椭圆形长桌，Z大人类学的一把手半带严肃地调侃着面前只三月份就换上一身亮色单衣的小姑娘，笑容里不知藏了什么东西而显得格外深不见底。
徐效斐第一次注意到辛序洁，是在寒假里
见到小朋友转的一篇公众号文章时。
那是一篇关于尼采《悲剧的诞生》的文章，与其说是读后感，不如说是一番精彩的领读。章节大意“内容＋结构”的分析，核心观点提炼，借助其他材料整合与绎读，个人观感与现实延伸……整个流程按照当下古典学的研究范式进行得妥妥帖帖，其间又不时妙语频出，实在可堪称赞。
徐效斐虽说只主攻人类学，但好歹也年近半百，做到了知名教授的地步，又是几番辗转方才找到学科归宿，对于知识的涉猎自然并不十分局限。何况，醉心前沿学术的同时她早已拥有了敏锐的嗅觉，自知未来时代跨学科的前景只会更加广阔，所以对于哲学、古典学、历史学等亲戚学科亦是小有建树。
如今猛地瞧见自己的学生转了这样一篇文章，也觉得还算是颇有几分眼光和头脑的。毕竟，在学术氛围浓厚的Z大，一应师生，转载相关评论者甚多，所转文字的质量却是参差百态，大抵多是初学者，都不具备披沙沥金的真功夫罢。
这样想着，不觉间也大致读完了全文，犀利深刻，一针见血，只是文字太过恣意张扬，全然不避华丽宏大，雕梁画栋，匠心可诛。
必是个年轻讲师试探性的登堂之作吧。锋芒太显呀。
仿佛看到了自己二十年前的青椒岁月般，徐效斐苦笑几声，只叹光阴无情。杀猪刀一般的岁月不只杀了她的年岁和容貌，更杀了那时的锐气，或许，还有一些激情和灵感。比不得身强力壮的他者，带完手底下这几个孩子，“颐养天年”这种模式或许也该在自己身上开启了。都说科研是顶层人物的独身狂欢，其实后浪拍前浪、雏凤赢老凤那点事，又和其他行业有何不同呢?左不过，陈年病树也总会盼着万千新木竞芳春罢了。
这样想着，她就翻到推送的顶部，想要瞧瞧这位公众号的作者究竟是哪位青年翘楚。只是不看倒罢了，这一看，心里竟是大吃了一惊。
竟是那个叫辛什么洁的小朋友的手笔！
她面部抽搐了几下，随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像过电影般地出现关于那孩子的事情——她想到大一刚开学双选新生导师时，邮箱里几乎一齐到达的学院通知和小朋友“提点一二”的文气申请；想到她兢兢业业一学期在自己概论课上坐第一排的认真专注和课间聊天中的刻意做作，几番妙语博见不知有意说给谁听；想到她旷了全班都有的计算机实操课，明目张胆地来听自己辛苦张罗却没协调好时间的P大毕设专场讲座；想到她过年时朋友圈拜年用的双爪插兜“茶米”猫，和语气张狂地秀微积分满分成绩的片刻。
她想到上学期作为新生导师，给带的学生们开会时，她随口提问学期计划该写哪些内容，小朋友竟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番，然后在自己的鼓励下一脸认真地鼓足勇气回答道：“先是……计划的标题。”
想到这里，她就像当时那样微微皱起了眉头，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她的好学生是在调侃自己当日概论课上对论文标题的强调，可她这样自诩古板的人对此竟也没生出一点反感。可能……和隔代亲一个道理?人常说爷爷奶奶疼孙子是因为隔了一层关系，她倒觉着，老了以后气力不足才是更加主要的原因吧？年轻的时候，谁还不是热血上脑、好为人师的那个愣头青呢?
“哎呀，也不给老师添这个麻烦了吧。”小姑娘半作自然地赔笑着，目光里满是狡黠和分寸。
诶，还真是年轻。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啊。
“那……”那不如我就借坡下驴?“那也行，最近的确挺忙，研究生《甜与权力》的读书会还要我去操心。他们倒不似你这样体贴，净写那么多不知有没有用的读书笔记，序洁就给老师省时间了。”
微微涨红了脸，小姑娘竟一时接不上话茬。本该在上学期期末就提交的读书笔记，自己生生拖到了现在也还是一字未动。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的，也和班里其他几个徐老师的学生商量好了，大家索性都不交，但不知道为什么到开学后聚首时，“犯错误”的就单只剩下了自己，又罕见地倒霉，竟真被大忙人这样不给皮脸地追究。如今徐老师话里有话，不说其他同学怎样，却只提些研究生师兄师姐尚在认真笔记云云，不是不明白自己并非自大而不写，却一气儿蛮横地将原因指向那头，只是因为确信自己的自尊忍不了这样的“构陷”，非要把话逼出来罢了。又说些什么高年级的读书会，还把讨论的书目都讲出来，更不知道是想干什么了。莫不是真心如此古板，非要我花几倍的血泪去参与效果还未可知的高级活动，来偿还之前的“无心”之失?
她想到上学期作为新生导师，给带的学生们开会时，她随口提问学期计划该写哪些内容，小朋友竟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一番，然后在自己的鼓励下一脸认真地鼓足勇气回答道：“先是……计划的标题。”
想到这里，她就像当时那样微微皱起了眉头，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她的好学生是在调侃自己当日概论课上对论文标题的强调，可她这样自诩古板的人对此竟也没生出一点反感。可能……和隔代亲一个道理?人常说爷爷奶奶疼孙子是因为隔了一层关系，她倒觉着，老了以后气力不足才是更加主要的原因吧？年轻的时候，谁还不是热血上脑、好为人师的那个愣头青呢?
“哎呀，也不给老师添这个麻烦了吧。”小姑娘半作自然地赔笑着，目光里满是狡黠和分寸。
诶，还真是年轻。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啊。
“那……”那不如我就借坡下驴?“那也行，最近的确挺忙，研究生《甜与权力》的读书会还要我去操心。他们倒不似你这样体贴，净写那么多不知有没有用的读书笔记，序洁就给老师省时间了。”
微微涨红了脸，小姑娘竟一时接不上话茬。本该在上学期期末就提交的读书笔记，自己生生拖到了现在也还是一字未动。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的，也和班里其他几个徐老师的学生商量好了，大家索性都不交，但不知道为什么到开学后聚首时，“犯错误”的就单只剩下了自己，又罕见地倒霉，竟真被大忙人这样不给皮脸地追究。如今徐老师话里有话，不说其他同学怎样，却只提些研究生师兄师姐尚在认真笔记云云，不是不明白自己并非自大而不写，却一气儿蛮横地将原因指向那头，只是因为确信自己的自尊忍不了这样的“构陷”，非要把话逼出来罢了。又说些什么高年级的读书会，还把讨论的书目都讲出来，更不知道是想干什么了。莫不是真心如此古板，非要我花几倍的血泪去参与效果还未可知的高级活动，来偿还之前的“无心”之失?
“罢了，你走吧，我也还有会。”不成想，这边还没组织出只言片语，那边倒是利索地追击了。徐效斐回身合上那只黑色的派克钢笔笔帽，拿起会议纪要就欲离开。
“不是……”小姑娘急了，一副想拦的势头尽被已经走到门口又刚刚闻言回头的徐大教授看在眼里，后者微翕双唇，欲言又止，一脸探听：“嗯?”
这一问，就又是一阵沉默。
徐效斐笑了，笑得特别慈爱：“不是什么呀?我真的有点赶时间，要不咱们下次——给你们一起开会的时候——再说?”
“别！”一个“再说”还没完全说出口，辛序洁终于忍不住急了，她刷地败下阵来，身段仿佛轰然间坍塌在地，全没了方才的颜面和架子。只见她哀叹般地长吁一口气，幽怨又讶异的表情只短暂地掠过双眸，随即就涟漪般悄然淡开。她清楚，徐老师并没什么真实的会议，否则就不会将自己留下，进行一场不能预知时间的对谈，更知道对方这是奸诈又聪明，在跟她拼立场，又断定她绝不敢轻易放过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哪怕不是让它溜走，而只是拖到明天或后天。半晌，她为难地张口道：“不是给老师省时间。”
迎接她的是她最怕的沉默。
“也……也不是什么贴心。”说完还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来，却不成想自己早已是泫然欲泣。在过往的回合里，她总是位当之无愧的“常胜将军”。无论是面对同学好友、生人邻里，还是父母师长、左右亲朋，她当然总有明面上处于优势或劣势的情形，但私下，她知晓那些东西总是自己算无遗策的。换句话说，即使是旁人看来的羞愧难当，也是她自己有意讨来中和春风得意的调味菜；即使是被痛恨或反目，也左不过是她自己厌烦了那段人际而编出的代价最小化戏剧小品。
她哪里曾像如今这般，被一个未曾怎样上心的导师钳制得死死的，自从今天进了这扇会议室的门起，一举一动就仿佛全都乱了章法，所有的心机和计策好似是被对方有意激起，心中也早失了惯常的坦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难堪，因为就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她空前绝后（显然绝后只是她自以为的）地想起了小时候十分耻辱的一幕，她想到儿时刚学围棋时，还没完全吃透规则的自己被慈眉善目的围棋老师“狡诈”地杀到片甲不留的情形。那时，词汇量还小的她在心里默默地骂他“伪善”，五岁的樱桃小嘴儿气鼓鼓地撅起来，能挂一个小闷油瓶。
急忙藏起来嘴上的小动作，她强行将自己从这种丢人的回忆中拉扯出来，不住地懊悔着这点儿神游，这更叫自己占尽了此时的下风。破罐子破摔般地，她抬眼挑衅似地望向面前的女人。
“不是……”小姑娘急了，一副想拦的势头尽被已经走到门口又刚刚闻言回头的徐大教授看在眼里，后者微翕双唇，欲言又止，一脸探听：“嗯?”
这一问，就又是一阵沉默。
徐效斐笑了，笑得特别慈爱：“不是什么呀?我真的有点赶时间，要不咱们下次——给你们一起开会的时候——再说?”
“别！”一个“再说”还没完全说出口，辛序洁终于忍不住急了，她刷地败下阵来，身段仿佛轰然间坍塌在地，全没了方才的颜面和架子。只见她哀叹般地长吁一口气，幽怨又讶异的表情只短暂地掠过双眸，随即就涟漪般悄然淡开。她清楚，徐老师并没什么真实的会议，否则就不会将自己留下，进行一场不能预知时间的对谈，更知道对方这是奸诈又聪明，在跟她拼立场，又断定她绝不敢轻易放过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哪怕不是让它溜走，而只是拖到明天或后天。半晌，她为难地张口道：“不是给老师省时间。”
迎接她的是她最怕的沉默。
“也……也不是什么贴心。”说完还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来，却不成想自己早已是泫然欲泣。在过往的回合里，她总是位当之无愧的“常胜将军”。无论是面对同学好友、生人邻里，还是父母师长、左右亲朋，她当然总有明面上处于优势或劣势的情形，但私下，她知晓那些东西总是自己算无遗策的。换句话说，即使是旁人看来的羞愧难当，也是她自己有意讨来中和春风得意的调味菜；即使是被痛恨或反目，也左不过是她自己厌烦了那段人际而编出的代价最小化戏剧小品。
她哪里曾像如今这般，被一个未曾怎样上心的导师钳制得死死的，自从今天进了这扇会议室的门起，一举一动就仿佛全都乱了章法，所有的心机和计策好似是被对方有意激起，心中也早失了惯常的坦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难堪，因为就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她空前绝后（显然绝后只是她自以为的）地想起了小时候十分耻辱的一幕，她想到儿时刚学围棋时，还没完全吃透规则的自己被慈眉善目的围棋老师“狡诈”地杀到片甲不留的情形。那时，词汇量还小的她在心里默默地骂他“伪善”，五岁的樱桃小嘴儿气鼓鼓地撅起来，能挂一个小闷油瓶。
急忙藏起来嘴上的小动作，她强行将自己从这种丢人的回忆中拉扯出来，不住地懊悔着这点儿神游，这更叫自己占尽了此时的下风。破罐子破摔般地，她抬眼挑衅似地望向面前的女人。
徐效斐却依旧立得款款，如一只栩栩如生的艺术塑像，平滑的表面上不带一丝可供挑剔的恼火坑洼。她眉眼盈盈地问，“完啦?”
你！你还要什么！此时，辛序洁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长胜纪录是否的确会止步今朝了。但不说的话，那个什么徐什么的却真要夺走这个机会，天哪！一向自诩冷静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抓狂了。
“我……我不是想等到下次大家都开会的时候再解决。”开始她还吞吞吐吐，到后来就把这话念得格外咬牙切齿，“是我不好。”
还不够似的，她瞧着渐渐没了耐心的徐教授，已然分不出敌方神情是真是假，只好一股脑儿豁了出去，“我会补的，师姐们的读书会也会去。”她做过功课，知道现下自己的这位徐老师门下并无一二男丁。
“挺了解的嘛。”可是，刚听到这句话，她就有点后悔了。不把自己当第一选择尚且提前做过这样多的功课，徐教授也算是领教了她这学生的性情，心中猜想大抵也更加笃实了三分。
“你是不是觉得，古板教授发现了稀世珍宝，总想赶紧捧到自己麾下来，好好教导雕琢一下呀?”
“怎么说呢?”她轻踏着脚下的高跟鞋，修长的双腿上也只一根单薄透风的牛仔裤，斜斜地倚回原先的圆桌旁，半半注视着小姑娘挺直的后背，那是不消从侧面看都能判断出的好看曲线。而后者不知道为什么，竟全无防备般地，没有转身。
“其实吧，除了通识践行得还凑合以外，锋芒太甚、处处算计、消沉懒散、自毁自伤，还——”她绕到小朋友的身前，终于没再给出笑脸，道，“还总是——优柔寡断，又臭鸭子嘴硬般地不肯向人求援，你以为，我非你不可？”
辛序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你还要什么！此时，辛序洁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长胜纪录是否的确会止步今朝了。但不说的话，那个什么徐什么的却真要夺走这个机会，天哪！一向自诩冷静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抓狂了。
“我……我不是想等到下次大家都开会的时候再解决。”开始她还吞吞吐吐，到后来就把这话念得格外咬牙切齿，“是我不好。”
还不够似的，她瞧着渐渐没了耐心的徐教授，已然分不出敌方神情是真是假，只好一股脑儿豁了出去，“我会补的，师姐们的读书会也会去。”她做过功课，知道现下自己的这位徐老师门下并无一二男丁。
“挺了解的嘛。”可是，刚听到这句话，她就有点后悔了。不把自己当第一选择尚且提前做过这样多的功课，徐教授也算是领教了她这学生的性情，心中猜想大抵也更加笃实了三分。
“你是不是觉得，古板教授发现了稀世珍宝，总想赶紧捧到自己麾下来，好好教导雕琢一下呀?”
“怎么说呢?”她轻踏着脚下的高跟鞋，修长的双腿上也只一根单薄透风的牛仔裤，斜斜地倚回原先的圆桌旁，半半注视着小姑娘挺直的后背，那是不消从侧面看都能判断出的好看曲线。而后者不知道为什么，竟全无防备般地，没有转身。
“其实吧，除了通识践行得还凑合以外，锋芒太甚、处处算计、消沉懒散、自毁自伤，还——”她绕到小朋友的身前，终于没再给出笑脸，道，“还总是——优柔寡断，又臭鸭子嘴硬般地不肯向人求援，你以为，我非你不可？”
辛序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真的跪下的那一刻，辛序洁有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又揣着抹不去的窃喜在怀间。这种心情十分复杂，复杂得连她自己也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是惊涛骇浪心中横行。
她太傲了，所以才会在前一回合大意轻敌，以为徐效斐真是想试探她的口风，逼出她这乖宝宝不写读书笔记的真正原因，以便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她太看得起自己了，所以才会以为双方已经具备了那层较为紧密的拟亲属关系，才会打心底里觉得，事情已经在师傅教、徒弟学的美好环节中稳步前行了。
但谁都没料到的是，所谓的原因谜团在老师那里却根本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藏也藏不住。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却仅仅是为了乘兴瞧她的态度，瞧这小孩儿究竟能咬紧牙关不让步至几时，瞧这人人称颂的非凡头脑在绝不曾排演过的乱阵中是否真能多算一步。
应该说，辛序洁这根本算不上是大意轻敌，而是从她胆敢将自己以为成是徐效斐棋场对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千错万错了。不提什么烂俗的学术和年岁，单论在她多年来引以为傲的智斗机巧上，她们也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区间。
“老师怎么知道，我是优柔寡断、不肯求援?”但比起被看透和被算计来说，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对自己的了解。的确，经历了中学时的玩物丧志和名落孙山后，自己就那样眼睁睁地与计划中的去向以几分之差失之交臂，此后她便也算是大改一番性情，对于该下的实在功夫再也不曾故意推脱。这些举动，明眼人或许都可看在眼里，故不会认为这次她是因惫懒而偷工。
然而，正像是爱迪生的灯丝实验一般，这样的了解程度只能说是排除了一种可能的情况，只不过知道白胡子不是最终答案罢了，她怎就能一语中的，直接揪出那杂乱堆中并不起眼的钨丝?
的确，这一局辛序洁自知输得惨烈，但比起懊丧和负气，她的心中更多的则是对未知事件的好奇与恐慌。像是偶然遇到一道解不出的数竞难题那样，她的瞳孔中满是兴奋的光。
“你不知道?”徐效斐意料中地失笑，看来，不好也不差嘛，“不过跪得挺快，机灵啊。”她轻快地扬一扬眉毛，冲姑娘使个眼色，目光似乎只是随意地抚过地上的膝盖，蹦跳般地游走一圈，又定回最初的起点。
好像也不是很古板。
“你朋友圈的那些东西，不行。”
这时，方才还有些低眉顺眼的小孩儿脸上的颜色就更加难看了，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这位身形颀长的风衣女教授，只觉得二人之间必有一智障。不然，她怎么觉得这家伙简直是越绕越远?这这这……这真的丝毫不是解决问题应该有的态度啊！
她太傲了，所以才会在前一回合大意轻敌，以为徐效斐真是想试探她的口风，逼出她这乖宝宝不写读书笔记的真正原因，以便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她太看得起自己了，所以才会以为双方已经具备了那层较为紧密的拟亲属关系，才会打心底里觉得，事情已经在师傅教、徒弟学的美好环节中稳步前行了。
但谁都没料到的是，所谓的原因谜团在老师那里却根本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藏也藏不住。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却仅仅是为了乘兴瞧她的态度，瞧这小孩儿究竟能咬紧牙关不让步至几时，瞧这人人称颂的非凡头脑在绝不曾排演过的乱阵中是否真能多算一步。
应该说，辛序洁这根本算不上是大意轻敌，而是从她胆敢将自己以为成是徐效斐棋场对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千错万错了。不提什么烂俗的学术和年岁，单论在她多年来引以为傲的智斗机巧上，她们也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区间。
“老师怎么知道，我是优柔寡断、不肯求援?”但比起被看透和被算计来说，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对自己的了解。的确，经历了中学时的玩物丧志和名落孙山后，自己就那样眼睁睁地与计划中的去向以几分之差失之交臂，此后她便也算是大改一番性情，对于该下的实在功夫再也不曾故意推脱。这些举动，明眼人或许都可看在眼里，故不会认为这次她是因惫懒而偷工。
然而，正像是爱迪生的灯丝实验一般，这样的了解程度只能说是排除了一种可能的情况，只不过知道白胡子不是最终答案罢了，她怎就能一语中的，直接揪出那杂乱堆中并不起眼的钨丝?
的确，这一局辛序洁自知输得惨烈，但比起懊丧和负气，她的心中更多的则是对未知事件的好奇与恐慌。像是偶然遇到一道解不出的数竞难题那样，她的瞳孔中满是兴奋的光。
“你不知道?”徐效斐意料中地失笑，看来，不好也不差嘛，“不过跪得挺快，机灵啊。”她轻快地扬一扬眉毛，冲姑娘使个眼色，目光似乎只是随意地抚过地上的膝盖，蹦跳般地游走一圈，又定回最初的起点。
好像也不是很古板。
“你朋友圈的那些东西，不行。”
这时，方才还有些低眉顺眼的小孩儿脸上的颜色就更加难看了，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这位身形颀长的风衣女教授，只觉得二人之间必有一智障。不然，她怎么觉得这家伙简直是越绕越远?这这这……这真的丝毫不是解决问题应该有的态度啊！
唉，孺子不可教啊。“傻的不是老师。”徐效斐失语般地笑笑，半晌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只让人觉得她这时间花得实在是不悦而勉强。可这能怪我嘛？傻孩子点都点不醒啊！我走的什么眼！
腹诽过后，徐慈眉认真地歪头想了想，终于温柔地把地上的孩子扶了起来，两人一同坐在尚没复原的黑皮座椅上，那大概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真货色。
“没事，”徐效斐轻轻拨弄着小姑娘乱了的刘海，又疼爱地拍拍她的脸颊，“慢慢想，想出来了我们可以好好交流。”
她轻声细语的呵护给了后者一种诡异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辛序洁竟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坐拥温情和雨露，而不再要强行感念雷霆般的君恩。
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是一路顺风的小天才也会不自知地醉心于这白日做梦般的教习方式吧，所以，事后她多次回味着那天的（单方面的）斗智斗勇，实在觉得整个故事本可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感人结局。
而不是那句阴魂不散般的：“那就条计日翻、想全为止吧?老师也不太喜欢不教而诛。”
——————————
今日の短小君
序洁小朋友：求求你能不能直接不教而诛???
腹诽过后，徐慈眉认真地歪头想了想，终于温柔地把地上的孩子扶了起来，两人一同坐在尚没复原的黑皮座椅上，那大概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真货色。
“没事，”徐效斐轻轻拨弄着小姑娘乱了的刘海，又疼爱地拍拍她的脸颊，“慢慢想，想出来了我们可以好好交流。”
她轻声细语的呵护给了后者一种诡异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辛序洁竟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坐拥温情和雨露，而不再要强行感念雷霆般的君恩。
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是一路顺风的小天才也会不自知地醉心于这白日做梦般的教习方式吧，所以，事后她多次回味着那天的（单方面的）斗智斗勇，实在觉得整个故事本可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感人结局。
而不是那句阴魂不散般的：“那就条计日翻、想全为止吧?老师也不太喜欢不教而诛。”
——————————
今日の短小君
序洁小朋友：求求你能不能直接不教而诛???
嗳说一下，其实序洁小宝贝儿没写完该做的东西，主要是因为初上大学（还是这么非人类的专业orz），被要求看的书和以往区别太大，自己又是想象力天马行空、思维活泼跳跃、知识面宽广的那种年轻人，所以写读笔什么的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东拉西扯，没掌握章法体系，然后就很自我怀疑。写了一些零碎的东西，也不敢自我认可，更别提给有点敬重的教授当成作业提交了。
可能有人就觉得那你问问这样行不行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很简单的事情。或者实在不行交上去敷衍了事也好啊。但是有时候人的大脑就是很奇妙的一种东西，不仅能想出妙招事半功倍，还能强行化直为曲，辛小朋友的别扭性格和她的某些小九九就决定了她不会张口问，也更不会拿可能是渣滓工程的东西去随意交。
而老徐在这里不论是要小朋友去想，还是之前提朋友圈动态的那一笔，都正是想推着她去直接面对自己的个性弱点和形象塑造。这种东西，有时候聪明人的确大致清楚，但却只是嘴巴上敷衍，若没外力推动，恐怕真不愿意下刀子改变。
一上任就是一份大礼，楼楼私以为老徐还是位肥肠大方的（老）姐姐呢。
可能有人就觉得那你问问这样行不行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很简单的事情。或者实在不行交上去敷衍了事也好啊。但是有时候人的大脑就是很奇妙的一种东西，不仅能想出妙招事半功倍，还能强行化直为曲，辛小朋友的别扭性格和她的某些小九九就决定了她不会张口问，也更不会拿可能是渣滓工程的东西去随意交。
而老徐在这里不论是要小朋友去想，还是之前提朋友圈动态的那一笔，都正是想推着她去直接面对自己的个性弱点和形象塑造。这种东西，有时候聪明人的确大致清楚，但却只是嘴巴上敷衍，若没外力推动，恐怕真不愿意下刀子改变。
一上任就是一份大礼，楼楼私以为老徐还是位肥肠大方的（老）姐姐呢。
之前有小伙伴儿说到是不是老徐直接给踹跪了的问题，我是觉得，这种大教授单不说个性特征，就只看这层身份地位也不会轻易去踹跪一个孩子。她可以说很多诛心的话，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跪了却不立刻去扶，也可以在的确给完这个孩子甜枣和教诲之后以一种合适的立场去行使这种权力，却唯独不能是在现在主动地踢出腿去为难。
越往后，越是在双方都有理智的博弈里，即使是师徒教诲都有七八成是认真算着本儿的吧。看似感情用事，实则非常精明。
越往后，越是在双方都有理智的博弈里，即使是师徒教诲都有七八成是认真算着本儿的吧。看似感情用事，实则非常精明。
夜以继日地苦苦思索着究竟是哪里暴露了自己既有选择困难症又死要面子的小毛病，每每重温老徐幽灵般骇人的结束语时，辛序洁的牙齿就总猛地一颤，仿佛在低语主人的胆战心惊。
有两夜梦里，她甚至梦到了徐效斐笑意盈盈地把她打到残废的惨淡情形，还有一日，本该做个美梦的小孩却因梦中歹徒持枪包围自己的恐怖画面而猛然受惊。
她是真的挺怕的，也就真的十分认真地对待着老徐的无理要求，像是对待上学期主动跨选的微积分课程的课后作业那样。她在纸上一条条地写着。“上课将头发反复撩到耳后，片刻后又放回”“10.18课间迟疑是否回宿舍拿落下的笔袋，坐下又起身反复几次”“朋友圈发了删删了发，总在修改易被别人误解的措辞”……形形色色如许的细节被悉数翻出，辛序洁越写越觉得心慌，她总觉得徐效斐就算再想罚她，也不至于用上这样蹩脚的方式。
她总觉得老师应该不是在要这些琐碎的东西，何况还有一句“想全为止”，这到底又能算是什么无理要求?而且，她又怎知老师是否注意到了那些细节?又是否真的从中增进了对自己的认识?她有些困惑，但没有结论。毕竟，真不要细节的话，她也万不敢用一句提纲挈领的言语让自己罪加一等，平白惹一身“敷衍塞责”的骚。
直到一周飞快地过去，辛序洁不幸又与徐老师给学生开例会的周三悲哀重逢。她默默想了想，在那张清单上又加了一条“为掩人耳目，即使两天就写完了，也不惧暴怒硬要等到正常开会时才回老师的话儿”。
她知道这一条绝对不应当包括在内，因为只要仔细审题，谁都明白单子上只应该有上周三前发生的事情。何况什么“两天就写完”的鬼话也的确并不真实。她这么做，只是试图争取一个轻判的机会，毕竟能省下整整31倍的……什么东西。(Os：噢好像老师也没说要打人呀……呀……)(亲妈：序洁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揉揉你)
说是“例会”，自然和往常一样，是光阴最美的下午四点到六点。而从一点半开始的则是学院长达两个小时的迎评动员会。
对于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枯燥活动，从小到大十七个半的辛序洁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任何兴趣。如若不是提前知道负责签到的是自己班里的辅导员宋师兄，以小辛为代表，精通一人扮二脸的当代大学生定然不会像今日这样乖乖就范——不仅到了场，还自虐般地没带消磨时间的电脑和作业。
有两夜梦里，她甚至梦到了徐效斐笑意盈盈地把她打到残废的惨淡情形，还有一日，本该做个美梦的小孩却因梦中歹徒持枪包围自己的恐怖画面而猛然受惊。
她是真的挺怕的，也就真的十分认真地对待着老徐的无理要求，像是对待上学期主动跨选的微积分课程的课后作业那样。她在纸上一条条地写着。“上课将头发反复撩到耳后，片刻后又放回”“10.18课间迟疑是否回宿舍拿落下的笔袋，坐下又起身反复几次”“朋友圈发了删删了发，总在修改易被别人误解的措辞”……形形色色如许的细节被悉数翻出，辛序洁越写越觉得心慌，她总觉得徐效斐就算再想罚她，也不至于用上这样蹩脚的方式。
她总觉得老师应该不是在要这些琐碎的东西，何况还有一句“想全为止”，这到底又能算是什么无理要求?而且，她又怎知老师是否注意到了那些细节?又是否真的从中增进了对自己的认识?她有些困惑，但没有结论。毕竟，真不要细节的话，她也万不敢用一句提纲挈领的言语让自己罪加一等，平白惹一身“敷衍塞责”的骚。
直到一周飞快地过去，辛序洁不幸又与徐老师给学生开例会的周三悲哀重逢。她默默想了想，在那张清单上又加了一条“为掩人耳目，即使两天就写完了，也不惧暴怒硬要等到正常开会时才回老师的话儿”。
她知道这一条绝对不应当包括在内，因为只要仔细审题，谁都明白单子上只应该有上周三前发生的事情。何况什么“两天就写完”的鬼话也的确并不真实。她这么做，只是试图争取一个轻判的机会，毕竟能省下整整31倍的……什么东西。(Os：噢好像老师也没说要打人呀……呀……)(亲妈：序洁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揉揉你)
说是“例会”，自然和往常一样，是光阴最美的下午四点到六点。而从一点半开始的则是学院长达两个小时的迎评动员会。
对于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枯燥活动，从小到大十七个半的辛序洁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任何兴趣。如若不是提前知道负责签到的是自己班里的辅导员宋师兄，以小辛为代表，精通一人扮二脸的当代大学生定然不会像今日这样乖乖就范——不仅到了场，还自虐般地没带消磨时间的电脑和作业。
然而，天不遂人愿，本想偶尔也换换口味、做一回认真开会的乖孩子的辛序洁，在整整二十分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从国务院远道而来并侃侃而谈的挂名院长后，浓重的困意终于涌上头来，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过，亲爱的朋友们大可不必担心，什么辛小朋友就此睡着然后被顺理成章拖出去暴打的烂俗剧情自然不会无趣发生，毕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控制不了场面的人。也许，面对汹涌的睡意和无聊的陈说，许多人都会纷纷选择驯顺地臣服，但她，孙猴子一般怼天怼地目空一切的辛序洁，却绝对不在此列。无论是幼嫩儿时对“头悬梁、锥刺股”的稚拙模仿，还是中学时代频繁更替的曼妥思黑罐和强劲风油精，再到如今眼前的极速向污污污小火车（×自行脑补），她始终坚信，自己绝对可以绝半生之所学，搞出本殿堂级的学术著作来，名字就叫——《驱逐困意的三十六张绝妙高方》。
从前防困时玩手机，她会选择简单粗暴的肢体刺激法，即屏幕一横，节奏大师一点，便要手指跟着音乐没命地律动。但如今这场面，一不能让声音外放，二不敢把动静搞大，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切换成精神刺激的肉欲频道，倒也着实不逊风骚。
————————
我！我没有！没有越更越短！
不过，亲爱的朋友们大可不必担心，什么辛小朋友就此睡着然后被顺理成章拖出去暴打的烂俗剧情自然不会无趣发生，毕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控制不了场面的人。也许，面对汹涌的睡意和无聊的陈说，许多人都会纷纷选择驯顺地臣服，但她，孙猴子一般怼天怼地目空一切的辛序洁，却绝对不在此列。无论是幼嫩儿时对“头悬梁、锥刺股”的稚拙模仿，还是中学时代频繁更替的曼妥思黑罐和强劲风油精，再到如今眼前的极速向污污污小火车（×自行脑补），她始终坚信，自己绝对可以绝半生之所学，搞出本殿堂级的学术著作来，名字就叫——《驱逐困意的三十六张绝妙高方》。
从前防困时玩手机，她会选择简单粗暴的肢体刺激法，即屏幕一横，节奏大师一点，便要手指跟着音乐没命地律动。但如今这场面，一不能让声音外放，二不敢把动静搞大，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切换成精神刺激的肉欲频道，倒也着实不逊风骚。
————————
我！我没有！没有越更越短！
然而，正看得热乎，却只觉右边的李师兄轻轻推着她的胳膊肘，像是有话要说。她愉快地转头，却只见他一个小心翼翼的手势，和满脸没来由的怜惜。
“辛，序，洁?”
“辛序——洁——”恶魔般的声音慢慢地扬高又放缓。她蹭地一下蹦了起来呆立在原地：“啊?”
“我刚刚说的什么。”小朋友眨了眨眼睛，硬是愣了足足三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这位好老师为何也会站在今天这个地儿讲话。Z大社会学与人类学同属于一个学院，这是由来已久的传统，而徐效斐身为其中人类学的一把手，近几年自然也捞了个主管教学的副院长职位——这些唐心师姐都提过的，只是她竟一时忘记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倒也并不晚——记得上学期概论课选课前，她和一众同学到处打听各门课程的情况以备参详，那时就曾得到大批师兄师姐对徐老师的一致赞誉，说什么“人好心善”“给分巨高”。这么想来，老家伙想必定是个“外热内冷”的“窝里横”，再怎么样私下里摆谱作怪，也不会太当着旁人的面下自己的脸吧。
这样想着，小朋友就庆幸得多了，抿抿唇略微赔笑着说：“啊，您刚刚特别强调了这次迎评的重要性，这肯定就需要老师同学们共同努力积极配合嘛，这两周就上点心，不要迟到早退什么的……”还没说完，她就觉得今天这个笑容实在太狗腿子了，真是……果然把握不好分寸啊，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嗯，看来听了。”虽然不是喜欢在院里故作威严的人，徐效斐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在座的学生都一同松了口气，毕竟低气压吧，“你这种回答，在我这只能打五十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及，格。”
“辛，序，洁?”
“辛序——洁——”恶魔般的声音慢慢地扬高又放缓。她蹭地一下蹦了起来呆立在原地：“啊?”
“我刚刚说的什么。”小朋友眨了眨眼睛，硬是愣了足足三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这位好老师为何也会站在今天这个地儿讲话。Z大社会学与人类学同属于一个学院，这是由来已久的传统，而徐效斐身为其中人类学的一把手，近几年自然也捞了个主管教学的副院长职位——这些唐心师姐都提过的，只是她竟一时忘记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倒也并不晚——记得上学期概论课选课前，她和一众同学到处打听各门课程的情况以备参详，那时就曾得到大批师兄师姐对徐老师的一致赞誉，说什么“人好心善”“给分巨高”。这么想来，老家伙想必定是个“外热内冷”的“窝里横”，再怎么样私下里摆谱作怪，也不会太当着旁人的面下自己的脸吧。
这样想着，小朋友就庆幸得多了，抿抿唇略微赔笑着说：“啊，您刚刚特别强调了这次迎评的重要性，这肯定就需要老师同学们共同努力积极配合嘛，这两周就上点心，不要迟到早退什么的……”还没说完，她就觉得今天这个笑容实在太狗腿子了，真是……果然把握不好分寸啊，过犹不及过犹不及。
“嗯，看来听了。”虽然不是喜欢在院里故作威严的人，徐效斐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在座的学生都一同松了口气，毕竟低气压吧，“你这种回答，在我这只能打五十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及，格。”
“这学期的影视人类学，先扣你三十分。”
辛序洁有点懵。
说完，徐效斐便继续和善地讲完她还剩十多分钟的发言稿，在众人制式的掌声中，踩着她那双黑色的牛皮细高跟，回到了后排座位。
小姑娘低着头，余光里闪过走得平稳的黛色风衣，擦肩而过的片刻步伐也没有丝毫的加速或犹疑。完全想象得出老师面上不介怀的善解人意和笑得暖心的云淡风轻呀。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没敢坐。
而且还如芒在背，又无法动弹。
辛序洁有点懵。
说完，徐效斐便继续和善地讲完她还剩十多分钟的发言稿，在众人制式的掌声中，踩着她那双黑色的牛皮细高跟，回到了后排座位。
小姑娘低着头，余光里闪过走得平稳的黛色风衣，擦肩而过的片刻步伐也没有丝毫的加速或犹疑。完全想象得出老师面上不介怀的善解人意和笑得暖心的云淡风轻呀。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没敢坐。
而且还如芒在背，又无法动弹。
还在思考对策时，对方却是先一步动了：“李杨先准备着电脑，我们说个事啊。
“公开处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不想听别人说话，我也不会说去勉强你，那没意思。
“是吧序洁？”
“啊？啊……是吧……”这是哪一出啊？老师不计较了吗？的确，形式主义一向是为重实干的辛序洁所讨厌的，那样走程序的讲话和动员，她是真的认为不用听，也更不需要旁人去做无谓的勉强。这毕竟不是无病呻吟的管教游戏和过家家啊。可是，她大概忘了自己刚刚已经在会场被杀猴给鸡看了吧。
“嗯，那你就出去。”轻轻吐出的几个字像投入深水中的巨型炸弹，围坐的一圈高年级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说是组会，但徐效斐这里是没有轻飘过场和流水工程的，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除去每学期首末的工作计划和学期总结，剩下的group meeting基本上都是在交流共读书目的进度，解决各种或前沿或经典的疑难问题。而且无论读什么，也都是徐门的所有学生一齐参加，从本科到博士，个中滋味实在非常“曼妙”，价值与收获也是非同一般。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座中的各人才有些慌乱——他们大多跟了徐老师很多年了，见过老徐生气的次数倒是不少，可直接当着全门的面儿剥夺一个学生参会权利的事儿却真的是头一回。这……这不是不教而诛吗。不，不该这么想啊。一旁的李杨也不忍地望了一眼挨削的师妹。也不知道这闺女是怎么触着老师霉头了。
“可是，我不觉得这是一回事。”尽量平和而礼貌地，姑娘希望给出这样的陈述能换回一个可被接受的回答。什么呀……还公开处刑，老师这是真当女王上瘾啊？辛序洁虽然又受又抖，可也不会咽这样无厘头的罚，只越想越委屈，这明艳惯了的花儿，通红的脸上分明已藏不住此时的羞愤与窘迫。
还真是没有一点城府。“哪回事啊？这教室是我让李杨借的。你先出去一下。”徐效斐淡淡地，“李杨，关门。”
“嗳师妹你看，之后我把录音和笔记都发给你，没事的……”李杨慢吞吞地挪过来，试图安慰这烫手的小孩儿。
“不用了，谢谢师兄，我也不是特别想听。”小姑娘灿烂地放出一个笑容，有些耀武扬威地踏出教室。
唉，一点儿也不酷啊，干嘛这样置气呢。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稚嫩曾经，李杨苦笑着摇了摇头。
“公开处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不想听别人说话，我也不会说去勉强你，那没意思。
“是吧序洁？”
“啊？啊……是吧……”这是哪一出啊？老师不计较了吗？的确，形式主义一向是为重实干的辛序洁所讨厌的，那样走程序的讲话和动员，她是真的认为不用听，也更不需要旁人去做无谓的勉强。这毕竟不是无病呻吟的管教游戏和过家家啊。可是，她大概忘了自己刚刚已经在会场被杀猴给鸡看了吧。
“嗯，那你就出去。”轻轻吐出的几个字像投入深水中的巨型炸弹，围坐的一圈高年级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说是组会，但徐效斐这里是没有轻飘过场和流水工程的，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除去每学期首末的工作计划和学期总结，剩下的group meeting基本上都是在交流共读书目的进度，解决各种或前沿或经典的疑难问题。而且无论读什么，也都是徐门的所有学生一齐参加，从本科到博士，个中滋味实在非常“曼妙”，价值与收获也是非同一般。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座中的各人才有些慌乱——他们大多跟了徐老师很多年了，见过老徐生气的次数倒是不少，可直接当着全门的面儿剥夺一个学生参会权利的事儿却真的是头一回。这……这不是不教而诛吗。不，不该这么想啊。一旁的李杨也不忍地望了一眼挨削的师妹。也不知道这闺女是怎么触着老师霉头了。
“可是，我不觉得这是一回事。”尽量平和而礼貌地，姑娘希望给出这样的陈述能换回一个可被接受的回答。什么呀……还公开处刑，老师这是真当女王上瘾啊？辛序洁虽然又受又抖，可也不会咽这样无厘头的罚，只越想越委屈，这明艳惯了的花儿，通红的脸上分明已藏不住此时的羞愤与窘迫。
还真是没有一点城府。“哪回事啊？这教室是我让李杨借的。你先出去一下。”徐效斐淡淡地，“李杨，关门。”
“嗳师妹你看，之后我把录音和笔记都发给你，没事的……”李杨慢吞吞地挪过来，试图安慰这烫手的小孩儿。
“不用了，谢谢师兄，我也不是特别想听。”小姑娘灿烂地放出一个笑容，有些耀武扬威地踏出教室。
唉，一点儿也不酷啊，干嘛这样置气呢。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稚嫩曾经，李杨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