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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抹着眼泪，一头雾水地坐在床上，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的问题，邵老师一个都没有做出正面回应，这不由得让她更加恐慌起来，因为不回应，极大可能就是不想让自己听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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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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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空荡荡的，家具摆放得酒店标间，空地上仅有一把椅子，邵老师把那把椅子拉了过来，坐到自己对面，透过迷蒙的泪眼，华端宁看到她的脸上尽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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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信封的确就躺在自己的书包里，但是却始终没有拆开，说不出自己没有胆量看的原委，害怕亲眼目睹离别的字眼，也逃避上面可能出现的各种形式的训练计划或是说要求，因为她知道没有意义，如果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退场，她不可能去面对这遗留下的一堆冰冷字眼，温暖，才是她愿意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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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不要看看，”邵菡卿双手交叠，尽量让自己的模样显得柔和，“这里面有一个惊喜，你看了也许会开心，我陪着你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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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小孩儿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双臂环着小孩儿的身子，小孩儿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抽抽嗒嗒的，可是却在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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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这是一封长信，是邵老师的期望和嘱托，她想看着自己将它读完，对她做保证……可这张白纸上，只有那么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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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聘请我校古典舞系古典舞表演与教育专业优秀毕业生，邵菡卿，留任青年舞团演员，古典舞系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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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不得自己总是能在学院里看到她，她总是有时间过来看自己练功，可别的毕业生就不见踪影，怨不得自己问了那么多问题，她或是很疑惑，或是不作回应……种种事实在那一瞬间涌上脑海，让她不知所措，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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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眼泪做的吗？小哭包。”伤心也哭，害怕也哭，高兴也哭，激动也哭，邵菡卿觉得和华端宁的这几年，自己已然练出了一身干燥剂般的本领，一边抽着纸巾，一边调侃着哭花脸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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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最终不再有心思说笑，把她的小脑袋揽到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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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咽咽的控诉从胸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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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有长大，”邵菡卿捧起了她的脸蛋，“我还没有把该教给你的全部教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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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很久以后，华端宁适才摸索清楚，邵老师不是那种大声喊出海誓山盟的人，她只是认准了什么，就开始动手做，努力争取，直到尘埃落定，再如同现在一般，云淡风轻地给你抛出一个郑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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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干什么？”邵菡卿去衣柜里拿换洗衣物，转头就看到华端宁蹲在书包边上，正仔细地把那封信恢复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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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进我的日记本，你别看。”华端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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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日记是好事情，”邵菡卿冲她眨了眨眼，把她遗留在自己这里的衣服放到了床边，意外地收获了华端宁的O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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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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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师，你不会对我有意见吗？越儿和我说，她妈妈总翻她日记，她把日记藏在学校的密码柜里，她妈妈就觉得她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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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的，”邵菡卿抱起双臂，“你都十三岁了，该有自己的心事和想法了，我觉得，毁掉一个孩子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对她的一切进行百分百的监控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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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儿这个假期都没回家，继经常去网吧玩通宵之后，又因为屡次逃课险些被退学，当时陈老师把她拉去办公室一顿教训，但是再之后，却给她联系到了招临时工的剧团，华端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女孩，总觉得有一股浓郁的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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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可在床上写了？不介意墨水弄脏你的床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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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小心点吗？”邵菡卿白了她一眼，拿着衣服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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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是在出了浴室之后，适才明白小朋友为什么强烈要求自己先去洗澡的，屋子里的床头灯很暗，映出蜷缩在下颌前面的一双伤痕累累的腿，小孩子的手正在大面积，粗糙地涂抹，手里一管扶他林，剩的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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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出来，小朋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用手臂遮住了腿，说了句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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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吗？”邵菡卿拉开她的手臂，坐在她身前，仔细地查看那一块块狰狞的青紫，有些是练功时不可避免伤到的，也有些是因为她动作做不好，被自己打出来、掐出来的，前段时间里，她结业考试的那些组合，自己一直要求得很苛刻，她也没有告诉自己，她伤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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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和我说？”邵菡卿捧出了自己的医药箱，“生我的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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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摇摇头，看起来有些不安的小手也缩了回去，“你陪着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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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没能觉察到这孩子的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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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的夜色里，她们并排躺着，华端宁还有些不大习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因为以前，她们住在各自的寝室，邵老师很少让自己留宿，即便是留宿，也是独睡，淡淡的清香味本应该让人放松，可她却没来由地紧张，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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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都要出门的，”一只手臂揽住了她，“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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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邵菡卿就带她出门挑选家具，饰品，总而言之，屋子里还缺什么，就买什么，并且让华端宁很不明白的是，如果她和邈哥哥要结婚成家，为什么好多东西都要听自己的意见，她把这个疑问说出口来，还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把李之邈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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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哪里有那么早啊，是邵邵要带你过家家了，未婚妈妈。”结果被邵菡卿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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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师甚至给自己买了手机，她说，再开学自己就是高中生了，也应该有一部手机了，何况她平时要忙碌各种各样的事情，总要方便联络一些，至于电脑买不买，还要看她的表现再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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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给我钱，我用的时候自己会去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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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就是不要你买，虽然平时也没少吃她的，拿她的，但那都是小事，手机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来说，还是太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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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的，你马上就用得着了，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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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还要再抵抗，李之邈却走上来劝她收下，他说邵菡卿的毕业奖学金和薪水前几天都发下来了，当作是步入工作岗位后，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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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下学期也拿奖学金给你买礼物。”小孩儿立马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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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最先想到的应该是你爸爸妈妈，明天拿电话卡了，赶紧和他们说一下这学期的表现，顺便也让他们记下你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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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华端宁偷偷和李之邈吐槽说，邵老师真是越来越像当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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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知道，自己技巧课的结业考试是有录像的，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录像的作用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录像会传到哪里去，等她真的跟着邵菡卿进了排练厅大门，却发现大家早就认识她了，说她翻得像个风火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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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也是，他问邵菡卿，自己是不是那个一口气连拔六个云里前桥的小不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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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是我……我叫华端宁，陈老师班的……嗯……我十三岁……嗯？也不是跳级……我怕我下一年考不上怎么办，就赶紧来了……芭科嫌我腿短……这个……我数学的确总考零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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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回答一句，排练厅里就响起一阵窃笑声，等到她好不容易回答完了所有问题，这些大演员们都要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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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啊，这么可爱的小孩你从哪偷来的？告诉我，我也去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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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崽应该去发表点作品，这表达能力，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那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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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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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正被他们不断围轰，冷不丁听见团长喊自己，于是赶紧站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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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上午休息，带她去北医三院去检查一下骨骼吧。”郭金时微皱着眉头，轻轻拉着华端宁，转了几圈，不住打量她的身体，“十三岁她这个身高的话，身体架子太小了，而且你看她，身形也出来了，那就是发育了却没长个子，这么下去的话，将来就很危险，小孩能力又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真就是这一块的问题的话，他们有一种长骨骼的针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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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好不容易松懈少许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她眼巴巴地望着郭院长，想起招考时，自己就是因为个子矮，被拉回来拉出去好几次，才最终给了通过，这些年，她身边的同学都长高了，长大了，可她还是像个小不点儿，她生怕自己因为长得小，被院长给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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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师却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似的，带着自己回到场边准备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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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个子小，那就必须增强你的能力，技术技巧就得比别人好，才可能有优势，所以，这个暑假你好好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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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还没等好好品味这句话，团里的老师就组织大家到前面列队，学生已经放假，青年团每天上午的训练课则照常开始，对于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老师也没有惊讶，只是为自己安排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跟着大家一起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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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轮的基训热身，软开度组合过后，哥哥姐姐们到了场边，站成两排，开始一组两人地做技巧，而且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不知何种情况的华端宁只好远远站着，看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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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包包！”还没轮到的邵菡卿在音乐声里低声喊她，“来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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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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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课没结业吗？那你做的什么你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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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吐舌头，华端宁也只得心一横，做好了在这群人面前丢人现眼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老师竟然夸奖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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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在班级里，还是自己练的时候，陈老师和邵老师，她们从来都不会夸自己一句的，三年多的时间里，华端宁已经习惯于被指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被激将，突如其来的表扬，反倒让她不知所措，紧接着，又从心底里腾起一股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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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是爱上这个地方了。

这两个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亮点自寻，今晚更文，开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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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属于严重的发育不良。”
…………
“你见过几个十三岁孩子一米五六多一点，然后就六十斤重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
“回去再观察一下吧，增加营养，加强锻炼，过半年要是还不见长，那可能就要打生长激素了。”
………
邵老师曾经说过，不论检查结果是什么，她都不需要紧张，可是真的听到了医生的评估，华端宁却做不到不紧张，她有点害怕自己最终被判定为不合格的那一类人，但她更怕因为自己长不大，舞蹈学院会将自己拒之门外，因为她知道，师姐们个头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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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哭丧着脸。”邵菡卿捏了捏掌心里的小手，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用着急，我十四岁的时候也没到一米六呢，你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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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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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增期靠后是舞蹈演员的普遍情况，”华端宁抬了抬头，觉得邵老师的样子不像是在骗她，记忆里，十四岁时邵老师跳舞的录像，也是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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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专业的小孩儿必须得瘦，十岁左右就开始控制体重，体重过轻的话，你们长个子，包括女孩子的生理期，都要比正常的孩子晚，如果你到了十五岁还不是高个子的话，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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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嗯了一声，暂时也忘掉了上午在医院里的不快，实际上，她也根本看不出来，邵老师是不是真的不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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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生活是平静而有规律的，唯一的例外，就是从回来的那天起，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变得多了起来，不过，总是要出去跑步，锻炼身体，有时候是邵老师带着自己，有时候是团里要减肥的哥哥姐姐，华端宁有些不懂，为什么那么痛苦的长跑，他们还能跑得生机勃勃，后来才愈发懂得，作为一个舞者，如果你爱舞蹈，那就应该知道要控制自己的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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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里的排练进程很快，除去例行的训练课，大家也要为了即将演出的舞剧加班加点，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摇铃打鼓的乐童，导演分配给她了群舞，对手戏，乃至独舞的任务，与此同时，在空闲的时间里，邵老师开始教她《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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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现小女孩儿娇俏可爱的舞蹈，并没有过于高深的意境，但是对于动作和基本功的要求，却是一板一眼，华端宁只花了三天，就学习并且理解了这个舞蹈，后面的时间里，邵老师一直在抠她的动作，一星星点的不标准，都要重新来过，并且，她要求自己来参加团里的肢体感知以及作品编创类的大师课，和自己一起阅读文学经典和历史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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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华端宁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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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她目光炯炯地观察自己做动作，为自己分析问题，亲身示范，喜欢她和一些老师介绍自己，和她一起上课学习，也喜欢和她一起阅读，思考，虽然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没有任何出去玩的机会，但回顾自己做的一切，倒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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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以忘却的，就是暑期即将结束，第一次登上整个北京，乃至全国最宏伟，最漂亮的舞台，当自己一个人在舞台上的时候，所有观众都在看着自己，以她当时的年纪，还无法准确形容出那些目光里所包含的一切——但是一切，他们的掌声，他们的鲜花，那两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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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邵老师告诉她，演出很成功，她还挣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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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取款机上新出现的三千块钱，华端宁无法解释出自己的感受，对于一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小孩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以至于她做了很大的努力，才说服自己，这笔钱是自己挣来的，她好像觉得，自己开始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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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想想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想去的地方，毕竟有钱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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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舍得用人生第一桶金给自己买些什么，而是带着一些礼物，趁着暑假的最后几天，坐上火车回了家，她邀请了邵菡卿到家里做客，她说，一定要一起看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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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能让人释怀很多悲伤，也能让人捡拾起新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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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每日的清晨和暮后，两个人常在海边走走，看日出日落，聊各自未来的打算，华端宁很开心，邵老师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给自己讲述她的想法，她的过往，而她也越来越愿意，和这个人分享自己的秘密，回忆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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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康家庭——至少，在她出生的时候是这样的，爸爸是一名工程师，经常要去建筑工地，妈妈是当地一所大学的老师，时常在学校加班，幼年的时光，她是在最疼爱她的奶奶家度过的，不过，虽然她和父母分居三地，但记忆里，只要周末，假期，有空闲的时候，他们都会来到自己身边，陪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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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爸爸转行下海，做起了项目开发，她也在学前班的那一年，回到了妈妈身边，他们都很喜欢舞蹈，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从事与此相关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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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很宠我，就是无条件的那种，我妈妈对我要求比较高一些，有时候比较强势，但是她就是那种，我写作业她也写课题，她想让我多锻炼少看电视，她就自己搬一个瑜伽垫，做运动，身材练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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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笑着点头，表示肯定，如果不是华端宁一番介绍，她看到华妈妈的第一面，几近认为这是一个舞蹈行业的从业者，她妈妈的长相清秀，身材比例特别突出，纤瘦而有力，华端宁则几乎占据了这些所有的优点，却在性格上，又意外地遗传了爸爸的温软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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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挺注重对你的教育的，你看那天我们一起翻影集，有多少她带你去大剧院，艺术博物馆，展览馆参观的照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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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吐了吐舌头，显然没太听懂，因为在十三岁的年纪，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美育”，更不懂相比较于天天追打着孩子上补习班，完成一大堆课外作业，这会给一个孩子的未来带来多大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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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爸爸带我去看天鹅湖，那个时候我们家还没有那么多额外的钱去买票，我和剧场的叔叔说，叔叔，我也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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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邵菡卿被她的一脸萌相逗得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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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说，那你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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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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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平复好久，才继续问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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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徘徊了好久，就让我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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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某个小孩天生长了一张天使脸庞，可爱得让人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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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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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挨完揍最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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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华端宁气得满脸通红，怎奈又说不过邵菡卿，于是低头抓起两把沙子，朝着邵菡卿身上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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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戏打闹的影子被斜下的夕阳拉得很长，海浪奔涌，洗刷掉沙滩上那些宣誓般的字迹，而后，夜幕到来了，银白的月光洒下，临海人家的灯火也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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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不到十岁就离开了家，每次归来都瘦的惊人，在家的日子，爸爸妈妈把华端宁照料的很细心，因为两家人已经熟络，又因为知晓这些年邵菡卿的付出，她的到来也没有引起丝毫尴尬，每晚，桌上都摆满了丰盛的饭菜，茶几上是各色各样的水果，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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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华端宁的成绩单刚好寄到了妈妈的单位，晚饭后，三个人就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显而易见的是，华妈妈对女儿这个零分的数学还有二三十分的英语有些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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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将来肯定第一目标就是直升我们学院，难过的坎是专业课的艺考，可能到她那个时候，是几万个取几十个的比例，附中今年都是两万取一百了，艺考过了之后，舞院对高考文化课的要求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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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懂得华妈妈的心情，因为她身边也都是一些大学老师，大都是安排孩子在哪里读小学，初中，高中，然后考好大学，极少有这么开明，由着孩子的喜欢，把孩子送去学艺术的，很多人甚至认为，这是学习不好才想出的下下之策，华端宁若是学出样子来还好，学不出样子来，所有的讽刺和白眼，她都只能一个人扛着，而不是让孩子去承受，她的压力是很大的，尤其是现在，华端宁将升高中，未来大学怎么考，走什么路子，对她而言，这都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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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当年考到舞院去的，所以到时候我一定会帮她把好关，您大可放心，盼盼也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她知道对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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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看了邵老师一眼，却发现她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说着让自己妈妈宽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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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善变的女人。

【华包包的确是遗传了她爸妈所有优点的优秀物种，至于包妈包爸，则完全杜撰，不过也有一定推测的成分在内，上次见她爸爸妈妈，就感觉包爸爸特别爱笑特别平和……就很自然叫叔叔好的那种
至于包妈妈，我看到她和包的同学打招呼都很热情大方，但是我自己一个人见到她的时候……我是真没敢过去打招呼，绕着走的……（特像初中的时候绕某位老师）身上气场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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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有些不懂，明明少得可怜的几天暑假，邵老师为什么还要带自己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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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坑洼洼的土操场，杂音纷乱的大音响，麦克风时不时失灵，一排排长板凳就拼凑起了观众席，孩子们穿着花花绿绿，极其不协调的布衫布裤……可即使这样，他们的小脑袋都昂得高高的，台上唱歌，跳舞，表演，唱戏的小演员们也都很大方，心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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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所类似希望小学的艺术学校，表演结束后，邵老师带着她走到前面，和一些校长以及领导寒暄问候，这个时候，华端宁才知道，这所学校的创办者与她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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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妈妈的那一辈，有姐妹三人，都选择了教育行业，她的妈妈排行老三，所以，她是这个大家庭里最小的孩子，大姨的这所艺术学校创立的那一年，正是她刚刚考上广东舞校的那一年。【md这段写的我觉得都快成cha hu kou 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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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放暑假回家，来大姨这里找哥哥玩，正逢孩子们组织了一场表演，不知怎地，邵菡卿就被他们的眼神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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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执著，还有那些强烈的光芒，却又如此明净，他们没有专业院校学生得天独厚的条件，或是信手拈来的资源，可是他们的想法，纯粹，美好，向上，没有一丝喧嚣或是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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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说，这里的孩子，要么就是遭遇不测，父母双亡的孤儿，要么就是家里有了弟弟，无力抚养，被父母送到这里混口饭吃的姐姐，或者是在孩子们一起出门跑步时，发现被遗弃在树林里的残疾人……总之，他们的身世听起来让人叹息，哪怕最幸运的，也是走了十几里的泥土路，仅仅为了有机会学习艺术，因为家里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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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邵菡卿十四岁，此后，她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中学的寒暑假，她都在这里带小班的孩子，后来有了排练，演出，比赛，也总会抽出时间回来，给高班的孩子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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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华端宁来这里的目的，现在还不想直接地提出来，但她希望华端宁能够感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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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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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师没有任何停留，就去换衣服，给高班学生上课去了，华端宁被校长带着参观学校，好奇里也带着丝丝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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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他们也是上午读文化课，下午到这里练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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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问出第一个问题，陪在她身边的女子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不必这么绷着，和邵菡卿一样，喊自己大姨就好，然后，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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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孩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我们也没有能力去配足够的老师，就是晚上会教他们写写字，读读书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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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什么时候放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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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看到，这位面容慈爱的女子摇了摇头，然后没有对她做解释，岔开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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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看看小小班要和你相处的孩子们吧，她们很期待自己的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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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邵老师授意，让自己来这里给小孩子上课，好让自己知晓，原来的自己有多么混世魔王，华端宁没有多想，只是顺从地跟着，走向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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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扑扑的教室里，十二个孩子灰扑扑的脸列成一排，但是黑白色的眼，就和白衣黑裤一样简单而整洁，她们站得笔笔挺挺，以至于华端宁再次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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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班最小六岁，最大十岁，都是这一年内到这里的，没有什么基础”校长这样介绍道，“从你所学的最基础的来就好。”

挂一个和邵老师一样的老师
感情能用行动表达就不用言语
成天在实验基地diss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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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不舍的别离时，才突然感叹到缘分的来之不易，华端宁待的时间很短，短到一段简单的《库玛拉》都没有教完，可那些孩子的眼睛，却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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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也一定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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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归途的列车上，邵老师这样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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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好好学习，好好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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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千万种感慨，却只汇聚成了这一句话，十三岁这年，华端宁看见了真实的世界，对于很多人来说，它不美好，乃至不公平，但是他们依旧在努力向上生长，竭尽所能地汲取阳光，好似夹缝中的生命，而他们依旧积极，依旧在善待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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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笑了一下，带小孩出来看看，一直是她的夙愿，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富裕优渥的家庭，也有无数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生命，更不仅有北京一座城市，舞院附中这一所学校，让她从小知道事实，才能够让她拥有更健全的人格，因为一个人对待弱者的态度，才能决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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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能够和自己做出这样的保证，她还是很欣慰的，因为她相信，华端宁领悟到了，虽然没有领悟到全部，但毕竟她现在的年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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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最希望的是，有一天华端宁站在最高的舞台上时，依旧能懂得悲天悯人，而这些，只寄托于时光让她慢慢悟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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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去可真的要说到做到了，任务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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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四年级，就等同于成为了高班生，各种比赛资格也随之而来，陈心芮临时通知她们尽快回来，就是要商讨华端宁参加北京市技能大赛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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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菡卿原本没想催着华端宁尽快参加比赛，没有揠苗助长之心，因为华端宁毕竟还小，依旧要以学本领为主，然则因为附中招生的断档，拟定重点培养的选手，上一届只选了两个，而且学校都觉得，没有华端宁那么有灵性，所以又将陈老师找去，拜托她多加栽培华端宁，至于年龄和参赛资格的事情，由他们去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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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的流程就是这样的，先比校内赛小荷杯，优胜则去参加北京市的职业技能大赛，如果能拿奖，当场的带子我们就会留下来，给桃李杯组委会送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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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带子通过就可以直接参加全国决赛，但你最后的剧目，我们希望在没出场之前绝对保密，但同时桃李杯的初赛等于海选，从全国各地的录像里挑出那几十人，北京市的省赛还是有一定规模的，而且录比赛的质量肯定要比我们找人来录要好，所以，这两年就是一步一步往上走，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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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坐得笔管条直，认真的听着陈老师给她讲话，末了，重重点头，看得邵菡卿差点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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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小孩儿又能明白什么，当年她第一次准备桃李杯，也是这般大的年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着什么样的重量，她一概不知，只清楚听老师的话，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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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代孩子，接触的显然更多，何况包包本人也看过多场大赛的现场，只是不清楚她心里是如何想的？走比赛这条路到底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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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未知的，而且这样规模的比赛，并没有给你小试牛刀，熟悉赛制和气氛等等的机会，三年一次的举办间隔，千钧重量的奖杯，不要说华端宁紧张，就连身经百战如她，也未免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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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好这个选择时，有过犹豫或是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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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年的华端宁心里，自然是否定的，可总没有任何一件事，在当下自信满满的决定，都会让未来不留遗憾，而且当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退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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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并不是生活在幻想的美好世界中，也没有“任何人都和我一样养尊处优”的傻瓜认知，在此后的岁月里，她都有碰见过十三岁就要养自己，乃至成为家中顶梁柱的师妹，对于她们，从那个年纪开始，就必须为了自己而拼命的程度，她自愧不如，但她仍旧觉得，当年那种生活，对于那个年纪的她来说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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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谁还不是为了一个未来，或许是因为她有退路，所以才会更加多愁善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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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正处在青春期，儿时的一切往事，埋藏在心中的情感，喷涌而出地爆发，并且能和一切所经历的故事联系起来，她总是在夜里想起那个时常哭泣的孩子，那些被压抑的委屈和辛酸——并非没有快乐，只是在当时的情景下，那些快乐都被越埋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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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见过邵老师和陈老师对自己笑了，也不会和颜悦色地表扬自己，她们都说自己长大了，到了考虑出路的时候，应该多想着怎么能变得更好，而不是安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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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有道理的说辞，华端宁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就好似那句最有效也最**的话——“我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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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戛然而止，满腹话语无处诉说，唯有在日记里对着纸张倾诉，在难得静谧的深夜将过去重温，然后眼泪就会湿透枕巾，在状态最不好，最为难过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想象着自己从楼顶跳下，但最终也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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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不让自己随便出校门了，其他同学可以，但是自己不行，除非是有老师领着，实际上她也没有时间出门，邵老师做了古典舞系一年的授课教师，体系很快就摸得一清二楚，任务单一摞接着一摞……她没时间仔细品味这种被禁锢在笼子里的郁郁寡欢，只能策马扬鞭，更没有精力再去思考那个幼稚，却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邵老师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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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价值”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情感”，也知道实质上的恩惠绝对要比那几句肉麻的话来的有地位，但就是想听，想看她对自己柔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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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吗？好像有吧……可是，不太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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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今年又带了低自己两级的课，她和她们相处得很好，经常领着她们出去玩，她有的时候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或是练功房，完成那些枯燥的练习时，会不由自主靠向窗边，时常看到她们追逐嬉笑，她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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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的时候，她也在班级里的图书角找书看，在黑板上用粉笔写写画画，记日记……她依靠这些，走过苦到无边的日子，在最艰辛也是最孤寂的日子里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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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不愿意回到邵老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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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师很忙，她是一个负责的老师，时常给学生加课，很晚才回来，而那些剩下的时间，似乎只够她来检查自己的作业，每天的进度，而且她回来的时候，往往情绪不大好，自己几乎天天挨批评受责罚……如果说这些她都可以承受的话，有一点却让她难以释怀，那就是，邵老师对自己的师姐或者师妹，不论是能力比自己强的，还是比自己弱的（她没有说出来）往往都体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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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晕了，最近刚刚闲下来，也有新灵感，关于铮儿的】

这段写的我贼爽

卑微搂主在为下一篇搜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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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还会开口去问，但是想起先前的那次摩擦，她觉得还是不要问的好，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她没有办法改变什么，除了顺应现状，接受一切，没有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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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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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冠小荷杯后，她被带去见一位知名编导，佟伊乔，这个让自己嫡系师姐大放异彩的人，从踏入练功房那一刻起，就感知到了雷厉风行的气质，华端宁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却听到了一句这样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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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道谢，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后，都是邵老师和陈老师在和她交流，关于自己的履历，跳过的作品，以及性格，然后她开了口，让自己先在这里试几节课，看看具体情况，再做下一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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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华端宁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明白自己在这个新老师心中的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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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闷不吭气，内心却很有主意的小孩，佟伊乔素来是缺乏有效手段的，华端宁的条件她记住了，舞也很快编了出来，只是……进度真的算不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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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是学的更慢，而且总是容易忘动作，有些点和她讲过，她却不能完成到自己心目中的样子，佟伊乔曾经声色俱厉地批评她，让她给自己合理的解释，可华端宁素来就说不出什么解释，只是安安静静地道歉，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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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还好，后来，佟伊乔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空头支票”，干脆把邵菡卿给找来，完完整整，毫不客气地把进展缓慢的事情如实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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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状况果然有所改善，摸透了华端宁死穴的佟伊乔开始频频朝邵菡卿反映每天的情况……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件事，她有可能不会起任何疑心，但一直到所有事情都发生后，她才懊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再纵容一些自己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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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给华端宁上三个小时的辅导，中间有一次休息，也就是这样一次稀疏平常的休息，她去上洗手间，正碰见华端宁站在洗拖把的水槽旁边，水流倾泻而下，撞击出四溅的水花，定睛一看，她干瘦的一条小腿悬在水流下，上面密密麻麻的一片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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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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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她说过，甚至没见她表现出来过，华端宁把那条腿拽回来，眼睛看向地面，没有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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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师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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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端宁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着头跑出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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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伊乔都忘记，前一天才和邵菡卿反映她老是注意力不集中的事情了，或是说她也没在意，她从小看大的孩子是唐彧薇，对于一个并不是那么亲近，或是说没有视如己出的孩子来说，正当的做法，理应是谁的学生谁管，不要将手伸得太长，至于她们之间解决事情的方式，佟伊乔自然也没有关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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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偶然也听说，邵菡卿会打人，而且打起来很凶，但她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从事这个行业的小孩，谁还没有挨过几次打，她也看到陈心芮斥责这孩子，将其和唐彧薇比较，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打断她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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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到了北京市职业技能大赛如火如荼的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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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孩子拉着老师编导拍照片，说说笑笑，憧憬一下结果，并以此为筹码索要奖励，唐彧薇作为开幕嘉宾，也愣是连哄带骗地让佟老师请自己吃肉，等到佟伊乔想起来华端宁，陈心芮也从一群学生里抽出身来，那孩子已经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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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害怕毁了妆容，她的脑袋仰得很厉害，眉头紧锁，身边也没有人陪着——邵菡卿现在已经是学院的老师，有了这层身份，很多场合之下，为了避嫌，只能选择默默坐到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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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把她唤醒了之后，她也什么都没说，没有质疑，没有不悦，只是戴上耳机，安静地听起她之后上场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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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很顺利，唐彧薇升入了大学，这使得在附中这一年龄层的比赛里，华端宁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就被评中了特等奖，直接作为北京市的少年组名额，优先推荐到了桃李杯的全国决赛，但是上台领奖的时候，她却几乎没有笑，也没有给台下炫耀展示自己的奖杯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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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伊乔是编导，陈心芮作为指导老师，她们欢天喜地地来找小朋友合影，但华端宁只是咧咧嘴，没有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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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邵菡卿把着方向盘，问她想要什么奖励，却久久没有回应，转头一看，才发现她趴伏在座椅上，倚靠着装必备用品的背包，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