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恋爱的犀牛（F\/F）
80
由于顾维泱过强的边界意识，她的肉体阮濛是见过的，但仅限于一同泡温泉或游泳这类需要用到公共更衣室的活动。十五岁之前阮濛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而十五岁之后她们的关系每况愈下，自然是没了这种福利，因此她解开内衣扣子时激动紧张得像是在拆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梦寐以求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她咬住下唇，再一次感慨“过分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差别是一切不如意的根源”是多么错误的论调。她的缪斯女神是如此的不同，比她在所有场合见过的所有美丽躯体还要美得多，不提那精致的锁骨、完美的腰线和艺术品一般的腿，就连不够丰满的双峰和疏于锻炼而缺席的马甲线都缺憾得恰到好处——若是顾维泱哪里与大众审美有所偏差，那一定是审美标准出了错，断然不会是顾维泱的问题。
顾维泱踉踉跄跄地迈进浴缸就自行滑落下去，舒服地倚着缸壁闭上了双眼。阮濛阻拦无果，想要拍醒她，眼神徘徊在水面上光洁的肩颈和背部之间，最终决定保留节操，只轻轻捏了捏脸来唤醒睡美人。
“喂，醒醒，你能自己洗吗？”
顾维泱其实没睡，只是很晕很累，感觉到被摸了脸便不悦地偏头躲开，同时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听得阮濛浑身酥麻，还未上手腿先软了。
她不适应这个软糯糯、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撒娇的顾维泱，更不适应照顾对方到如此私人的程度。然而不适应不意味着不喜欢，她爱死了这样的顾维泱，喜闻乐见那道坚固的高墙终于打开一个缺口，并且迫不及待要进入高墙内的领地了。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下去，再拖下去恐怕要感冒，她不再纠结，三下五除二将身上衣物一一剥除，跟着浸入水中。
当年装修时，她正处于高考结束无所事事的阶段，从风格到细节全部亲自挑选决定，为了浴缸造型好看舍弃了一部分容量，自己使用刚好可以舒展开，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的选择相当英明。
“你喝醉了怎么这么乖呀？”两具身子在氤氲的水雾中紧密贴合，她双手捧着顾维泱的脸，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为所欲为地调戏良家妇女，“你爱不爱我？”
顾维泱被她强扭过来，懒懒地掀开眼皮看看她，眨了眨又闭了回去，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想答。
“这么傲娇的吗？无所谓，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我好像还没说过爱你吧？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被你抢了先呢。”阮濛好脾气地把那颗头摆放在舒服的位置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任劳任怨地把对方和自己一同冲洗干净，“我不说是怕吓到你，可是我好爱你啊，爱到你那么聪明的脑子都想象不出来的程度。”
喃喃自语中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令她肝肠寸断的噩梦，同样是她说，她听，不过两个月而已，远在天边的人如今毫无防备地任她摆弄，而那些求之不得的痛苦和绝望都已经过去了。
“我曾经想过，如果当年不那么草率地表白，循序渐进地暗示你，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坎坷。但是如果过了那个年轻无畏的阶段，也许我永远都不敢说出来了，那比得不到你更可怕。幸好我说了，幸好我坚持下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节操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她的手经过对方胸前时若有若无地试探着蹭了蹭，没有遭到拒绝便愈发明目张胆地吃起豆腐来。
“前几天的事对不起，这段时间大喜大悲，心态有点崩了，所以才会对你发脾气，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才不会恨你呢，要恨也只恨我自己不能被你喜欢。毕竟……”
“爱你，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由于顾维泱过强的边界意识，她的肉体阮濛是见过的，但仅限于一同泡温泉或游泳这类需要用到公共更衣室的活动。十五岁之前阮濛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而十五岁之后她们的关系每况愈下，自然是没了这种福利，因此她解开内衣扣子时激动紧张得像是在拆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梦寐以求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她咬住下唇，再一次感慨“过分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差别是一切不如意的根源”是多么错误的论调。她的缪斯女神是如此的不同，比她在所有场合见过的所有美丽躯体还要美得多，不提那精致的锁骨、完美的腰线和艺术品一般的腿，就连不够丰满的双峰和疏于锻炼而缺席的马甲线都缺憾得恰到好处——若是顾维泱哪里与大众审美有所偏差，那一定是审美标准出了错，断然不会是顾维泱的问题。
顾维泱踉踉跄跄地迈进浴缸就自行滑落下去，舒服地倚着缸壁闭上了双眼。阮濛阻拦无果，想要拍醒她，眼神徘徊在水面上光洁的肩颈和背部之间，最终决定保留节操，只轻轻捏了捏脸来唤醒睡美人。
“喂，醒醒，你能自己洗吗？”
顾维泱其实没睡，只是很晕很累，感觉到被摸了脸便不悦地偏头躲开，同时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听得阮濛浑身酥麻，还未上手腿先软了。
她不适应这个软糯糯、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撒娇的顾维泱，更不适应照顾对方到如此私人的程度。然而不适应不意味着不喜欢，她爱死了这样的顾维泱，喜闻乐见那道坚固的高墙终于打开一个缺口，并且迫不及待要进入高墙内的领地了。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下去，再拖下去恐怕要感冒，她不再纠结，三下五除二将身上衣物一一剥除，跟着浸入水中。
当年装修时，她正处于高考结束无所事事的阶段，从风格到细节全部亲自挑选决定，为了浴缸造型好看舍弃了一部分容量，自己使用刚好可以舒展开，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的选择相当英明。
“你喝醉了怎么这么乖呀？”两具身子在氤氲的水雾中紧密贴合，她双手捧着顾维泱的脸，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为所欲为地调戏良家妇女，“你爱不爱我？”
顾维泱被她强扭过来，懒懒地掀开眼皮看看她，眨了眨又闭了回去，不知是没听懂还是不想答。
“这么傲娇的吗？无所谓，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我好像还没说过爱你吧？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被你抢了先呢。”阮濛好脾气地把那颗头摆放在舒服的位置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任劳任怨地把对方和自己一同冲洗干净，“我不说是怕吓到你，可是我好爱你啊，爱到你那么聪明的脑子都想象不出来的程度。”
喃喃自语中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令她肝肠寸断的噩梦，同样是她说，她听，不过两个月而已，远在天边的人如今毫无防备地任她摆弄，而那些求之不得的痛苦和绝望都已经过去了。
“我曾经想过，如果当年不那么草率地表白，循序渐进地暗示你，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坎坷。但是如果过了那个年轻无畏的阶段，也许我永远都不敢说出来了，那比得不到你更可怕。幸好我说了，幸好我坚持下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节操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她的手经过对方胸前时若有若无地试探着蹭了蹭，没有遭到拒绝便愈发明目张胆地吃起豆腐来。
“前几天的事对不起，这段时间大喜大悲，心态有点崩了，所以才会对你发脾气，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才不会恨你呢，要恨也只恨我自己不能被你喜欢。毕竟……”
“爱你，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81
虽然机会难得，阮濛头脑还是清醒的。既然人已经是她的了，以后观赏的时间充裕得很，所以她并未故意拖延，速战速决地洗完澡就爬出来，自己先穿上睡袍，然后把顾维泱从浴缸里捞出来，披上大大的浴巾，直接抱回床上。
不用自己动手就洗了个清爽的澡，顾维泱如愿以偿，本应就此美美地睡上一觉，但她反而比方才更晕了，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蹙起眉。
“还难受么？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
家里几个姐姐一个赛一个的严于律己，阮濛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只凭感觉猜测喝牛奶可能有用。房间里的地暖十分暖和，但她还是怕顾维泱只裹着一条浴巾会着凉，盖上被子还不够，又把空调打开才放心离开。
即便正常人也受不了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暖，更何况一个酒后身体发热的醉鬼。于是当她端着牛奶回到房间的时候，顾维泱早已掀了被，连贴身的浴巾都晚节不保，该露的不该露的通通暴露在空气中。
活……活色生香？
阮濛脑海中只剩这四个字闪闪发光，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玻璃杯，挪开视线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拈起浴巾边角遮好，扶顾维泱起来：“来，把牛奶喝了再睡。”
顾维泱根本不知杯中是何物，勉为其难地凑过去抿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温度刚好，便顺势吞了几大口。
“慢点喝，都是你的。”阮濛怕她呛到，稍微缩小倾斜角度来控制流量，哪知道顾维泱没喝尽兴，赌气地松开杯口，牛奶由于惯性溢了出来。眼看着奶白色液体就要顺着顾维泱的嘴角流下来，手边没有纸巾，情急之下，阮濛下意识地吻了上去。
这一吻，整个晚上她为抑制欲望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柔软的唇像一块磁石，吸附上去就再也离不开。她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只是截住一滴牛奶，理智的幕布被积蓄多年的渴望粗暴地撕扯开来，初吻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正式上演了。
吻到就是赚到，对方还醉着，她准备见好就收，偏偏在将要起身之时贼心不死地试探着更深入一些，又偏偏意外地发现敌方阵地无兵把守，攻城略地的大事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薄荷牙膏的清香和甜甜的奶香混在一起，将酒气掩去不少，她肆意在对方口中探索一番，直到顾维泱汲取不到足够的氧气，软绵绵地推开她才罢休。
此时她已无暇顾及自己为了不让一滴牛奶弄脏床单而摇摇晃晃地将剩下半杯牛奶洒了大半，伸长手臂把杯子放好，转头展开了更猛烈的进攻。细碎的吻蔓延开，顾维泱脱离装死状态，呼吸急促起来。
“我可以吗？”跨过小腹，阮濛凭着最后一点良知抬起头，因为过于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回答她的是一声绵软的细吟，她不知道这是不小心触碰到敏感处的生理反应，只觉得低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所谓理智彻底遁形。
“我爱你……”
十几年追追赶赶的人生，所求不过是近一点，再近一点。在这一刻，她们的距离终于近到极致，由零变成了负。
虽然机会难得，阮濛头脑还是清醒的。既然人已经是她的了，以后观赏的时间充裕得很，所以她并未故意拖延，速战速决地洗完澡就爬出来，自己先穿上睡袍，然后把顾维泱从浴缸里捞出来，披上大大的浴巾，直接抱回床上。
不用自己动手就洗了个清爽的澡，顾维泱如愿以偿，本应就此美美地睡上一觉，但她反而比方才更晕了，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蹙起眉。
“还难受么？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
家里几个姐姐一个赛一个的严于律己，阮濛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只凭感觉猜测喝牛奶可能有用。房间里的地暖十分暖和，但她还是怕顾维泱只裹着一条浴巾会着凉，盖上被子还不够，又把空调打开才放心离开。
即便正常人也受不了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暖，更何况一个酒后身体发热的醉鬼。于是当她端着牛奶回到房间的时候，顾维泱早已掀了被，连贴身的浴巾都晚节不保，该露的不该露的通通暴露在空气中。
活……活色生香？
阮濛脑海中只剩这四个字闪闪发光，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玻璃杯，挪开视线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拈起浴巾边角遮好，扶顾维泱起来：“来，把牛奶喝了再睡。”
顾维泱根本不知杯中是何物，勉为其难地凑过去抿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温度刚好，便顺势吞了几大口。
“慢点喝，都是你的。”阮濛怕她呛到，稍微缩小倾斜角度来控制流量，哪知道顾维泱没喝尽兴，赌气地松开杯口，牛奶由于惯性溢了出来。眼看着奶白色液体就要顺着顾维泱的嘴角流下来，手边没有纸巾，情急之下，阮濛下意识地吻了上去。
这一吻，整个晚上她为抑制欲望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柔软的唇像一块磁石，吸附上去就再也离不开。她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只是截住一滴牛奶，理智的幕布被积蓄多年的渴望粗暴地撕扯开来，初吻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正式上演了。
吻到就是赚到，对方还醉着，她准备见好就收，偏偏在将要起身之时贼心不死地试探着更深入一些，又偏偏意外地发现敌方阵地无兵把守，攻城略地的大事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薄荷牙膏的清香和甜甜的奶香混在一起，将酒气掩去不少，她肆意在对方口中探索一番，直到顾维泱汲取不到足够的氧气，软绵绵地推开她才罢休。
此时她已无暇顾及自己为了不让一滴牛奶弄脏床单而摇摇晃晃地将剩下半杯牛奶洒了大半，伸长手臂把杯子放好，转头展开了更猛烈的进攻。细碎的吻蔓延开，顾维泱脱离装死状态，呼吸急促起来。
“我可以吗？”跨过小腹，阮濛凭着最后一点良知抬起头，因为过于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回答她的是一声绵软的细吟，她不知道这是不小心触碰到敏感处的生理反应，只觉得低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所谓理智彻底遁形。
“我爱你……”
十几年追追赶赶的人生，所求不过是近一点，再近一点。在这一刻，她们的距离终于近到极致，由零变成了负。
83
疼痛的浪潮反复冲刷，好不容易退下去一些时，阮濛最先想到的便是千万不能让顾维泱知道她受伤了。这个想法很快被自己推翻，毕竟骨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如此明显，除非故意，否则很难忽略。
那么焦点就变成了，顾维泱会作何反应。
阮濛莫名觉得有点紧张，像是面临生死审判一般。担心地询问伤情，还是无动于衷一走了之——以她多年来对顾维泱的了解，这样冷酷无情的事情，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那一秒如此漫长，但也只是一秒而已。
顾维泱只用了一秒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顾不得衣冠不整跑下床，一把搂过她：“哪里受伤了？疼不疼？”
“没事……”
其实有事，但是只要你心里还有我，那么天大的事也都没事了。
顾维泱没受伤，四肢健全，头脑完好，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找了个东西让她靠着，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吼一声：“阿澈！”
外面空荡荡的，甚至返回来一些回音。这一嗓子没叫来人，反倒让她反应过来自己还半裸着呢，于是又急匆匆折回来，捡起被阮濛扔在地板上的裤子，刚穿好，阮澈就揉着睡眼过来了。
前一晚聚餐吃到凌晨，她到家时已经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倒头就睡，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喊着名字吵醒了。
“怎么了？”眼前的景象诡异得像是在做梦，冷战中的顾维泱竟然出现在阮濛房间里，身上明显大一码的上衣和短一截的裤子眼熟得很，似乎出于自家妹妹的衣柜。
“濛濛好像骨折了，赶紧送医院。”顾维泱随手把自己睡乱的长发稍微理了理，一边轻车熟路地收拾去医院要带的证件一边说。
八卦固然重要，但没有妹妹重要。阮澈这才注意到阮濛倒在床边，过去检查一番，确定她没有伤到腿，可以自己走路，搀起她吩咐顾维泱：“我去开车，你来扶她下楼。”
“不。”顾维泱毫不犹豫地制止她，“我去开车，顺便叫我姐。”
怎样分工都差不多，阮澈一口答应下来，陪阮濛慢慢走下楼时顾维泱已经把车停在门口。顾瞻洛坐在副驾，隔着好远就落下车窗隔空喊话：“怎么弄的？是不是维泱又家暴你了？”
这个“又”寓意颇深，不喜暴力却在同一个人身上暴力两次的顾维泱握紧方向盘，并不打算为自己解释一句，反倒是阮濛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没有，我睡觉时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了。”
顾瞻洛半信半疑，还要继续问下去，阮澈挡了回去：“让她歇会吧，先去医院再说。”
从家里到医院，顾维泱承包了所有体力活。开车泊车，挂号缴费，跑上跑下，毫无怨言，唯独不愿意和阮濛在同一个房间里共处，没有活可做时就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发呆。
阮濛伤得不重，无需手术住院，打好石膏，医生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便放她回家静养。直到这时，阮澈才真正放下心，而那些八卦再次浮了上来。比如，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的错误的人。再比如，她搀扶阮濛时余光瞟见的带血的床单。
“你们，已经和好了吗？”斟酌再三，她不痛不痒地问了这么一句。
阮濛低着头，沉默地走了好长一段，才憋出两个字：“快了。”
“喔，那就好。”
顾瞻洛从这没营养的对话里插进来：“维泱呢？要回家了，司机怎么跑了？”
不知不觉好几个小时过去，医院里的病人比她们来时多了很多，找人十分不易。但阮濛闻言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顾维泱正站起身，也直直地望着她。
她忽然想到那一次痛打后，顾维泱也是这样望着她的，明明该愤怒，该激动，却完全平和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眼神。
她没由来地想，从今天开始，又要做噩梦了吧。
疼痛的浪潮反复冲刷，好不容易退下去一些时，阮濛最先想到的便是千万不能让顾维泱知道她受伤了。这个想法很快被自己推翻，毕竟骨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如此明显，除非故意，否则很难忽略。
那么焦点就变成了，顾维泱会作何反应。
阮濛莫名觉得有点紧张，像是面临生死审判一般。担心地询问伤情，还是无动于衷一走了之——以她多年来对顾维泱的了解，这样冷酷无情的事情，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那一秒如此漫长，但也只是一秒而已。
顾维泱只用了一秒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顾不得衣冠不整跑下床，一把搂过她：“哪里受伤了？疼不疼？”
“没事……”
其实有事，但是只要你心里还有我，那么天大的事也都没事了。
顾维泱没受伤，四肢健全，头脑完好，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找了个东西让她靠着，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吼一声：“阿澈！”
外面空荡荡的，甚至返回来一些回音。这一嗓子没叫来人，反倒让她反应过来自己还半裸着呢，于是又急匆匆折回来，捡起被阮濛扔在地板上的裤子，刚穿好，阮澈就揉着睡眼过来了。
前一晚聚餐吃到凌晨，她到家时已经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倒头就睡，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喊着名字吵醒了。
“怎么了？”眼前的景象诡异得像是在做梦，冷战中的顾维泱竟然出现在阮濛房间里，身上明显大一码的上衣和短一截的裤子眼熟得很，似乎出于自家妹妹的衣柜。
“濛濛好像骨折了，赶紧送医院。”顾维泱随手把自己睡乱的长发稍微理了理，一边轻车熟路地收拾去医院要带的证件一边说。
八卦固然重要，但没有妹妹重要。阮澈这才注意到阮濛倒在床边，过去检查一番，确定她没有伤到腿，可以自己走路，搀起她吩咐顾维泱：“我去开车，你来扶她下楼。”
“不。”顾维泱毫不犹豫地制止她，“我去开车，顺便叫我姐。”
怎样分工都差不多，阮澈一口答应下来，陪阮濛慢慢走下楼时顾维泱已经把车停在门口。顾瞻洛坐在副驾，隔着好远就落下车窗隔空喊话：“怎么弄的？是不是维泱又家暴你了？”
这个“又”寓意颇深，不喜暴力却在同一个人身上暴力两次的顾维泱握紧方向盘，并不打算为自己解释一句，反倒是阮濛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没有，我睡觉时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了。”
顾瞻洛半信半疑，还要继续问下去，阮澈挡了回去：“让她歇会吧，先去医院再说。”
从家里到医院，顾维泱承包了所有体力活。开车泊车，挂号缴费，跑上跑下，毫无怨言，唯独不愿意和阮濛在同一个房间里共处，没有活可做时就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发呆。
阮濛伤得不重，无需手术住院，打好石膏，医生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便放她回家静养。直到这时，阮澈才真正放下心，而那些八卦再次浮了上来。比如，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的错误的人。再比如，她搀扶阮濛时余光瞟见的带血的床单。
“你们，已经和好了吗？”斟酌再三，她不痛不痒地问了这么一句。
阮濛低着头，沉默地走了好长一段，才憋出两个字：“快了。”
“喔，那就好。”
顾瞻洛从这没营养的对话里插进来：“维泱呢？要回家了，司机怎么跑了？”
不知不觉好几个小时过去，医院里的病人比她们来时多了很多，找人十分不易。但阮濛闻言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顾维泱正站起身，也直直地望着她。
她忽然想到那一次痛打后，顾维泱也是这样望着她的，明明该愤怒，该激动，却完全平和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眼神。
她没由来地想，从今天开始，又要做噩梦了吧。
84
回到家已是午后，饭菜早已准备完毕，阮濛觉得单臂虽然不方便，却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主动要求自己吃饭。
顾瞻洛过来蹭饭，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阮濛的眼神时不时地往那个方向瞟，看得她心里发毛，夹过去一块鱼肉：“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一只手还是很不方便吧？”
“还好。那个，维泱姐姐去哪了？”
“她啊。”顾瞻洛叹口气，“回家洗澡了。我真是搞不懂她，这么冷的天，饭都不吃非要洗澡。”
阮濛一怔。
她觉得自己很脏吗？是我让她感觉自己很脏吗？
这真是一个不能深思的问题。
她险些就要当场落下泪来，扔下没怎么动的饭，起身就走。
整个下午她独自裹着被子坐在床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脑袋里空白一片。阮澈进来过几次劝她睡一会，可她坚称自己不困，无论如何都不肯听从。
房门第五次被推开的时候，她甚至懒得看一眼，直到那人走到眼前才惊惶地挺直脊背。
“维泱姐姐……”
顾维泱不看她，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淡淡道：“听说你中午没怎么吃？”
“嗯……不太饿。”
“早晨没吃，中午也不吃，又想肠胃炎住院了么？”顾维泱几乎没管过吃饭睡觉这样琐碎的日常小事，一管起来就不仅是严肃，语气中甚至有了点严厉的意味，舀起一勺饭递到嘴边：“张嘴。”
“不不不，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要不是手受伤了不能动，阮濛定会把手摇成招财猫。开玩笑，就她们现在这种紧张的关系，被喂饭怕是要折寿。
顾维泱手举起的角度纹丝不动，语气更强硬了一点：“张嘴。”
呐，既然如此，折寿就折寿吧。若是碑上刻一句“此人乃被心爱之人照顾幸福而死”，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满满一碗饭很快见了底，顾维泱这才脸色好看了些，收拾好餐具正要起身，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襟。
“对不起。”女孩满脸懊恼之色，怯怯地道歉，“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是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昨天……我听到你说爱我开心疯了，没考虑你的感受，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还有除夕那天，我不该说你是懦夫，你不是，你很勇敢，比我勇敢得多。”
这一段她酝酿了很长时间，所以说得很顺畅，说完甚至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原谅自然是最好的，不原谅也是人之常情，除了表达歉意，她别无他求。
秒针滴答滴答，勤奋且有力地走了几十格。
“下次，”顾维泱的目光落在瓷碗上，缓缓开口，“可以挑个我清醒的时间吗？”
短短十几个字，阮濛翻来覆去剖开揉碎咀嚼了几十遍，才难以置信地恢复语言能力：“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
“做我的女朋友啊！”
“应该是，你，做我的女朋友才对吧？”顾维泱不服气地反驳，“按照你的说法，好像是我先说爱你的。”
“都一样都一样。”阮濛挥挥健康的手，并未意识到自己豪爽地让出攻君地位，急切地问：“你是怎么想通的？”
“想通么，是早就想通了。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也很复杂，要有规划，有仪式感，一点一点慢慢来。没想到你一步到位，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那也没办法咯，我也不希望我们再继续互相折磨下去。”
“不生我的气了？”
“气，但是能拿你怎么办呢？你手都断了，也算付出代价了吧。”
开心上天之前，阮濛还念着最后一点顾虑：“那你刚才从医院回来，为什么饭都不吃去洗澡？”
“不然呢？”顾维泱很是不解，“医院多脏啊，我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都要洗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阮濛再也控制不住笑意，一手捂着脸，“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我的女朋友。”
回到家已是午后，饭菜早已准备完毕，阮濛觉得单臂虽然不方便，却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主动要求自己吃饭。
顾瞻洛过来蹭饭，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阮濛的眼神时不时地往那个方向瞟，看得她心里发毛，夹过去一块鱼肉：“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一只手还是很不方便吧？”
“还好。那个，维泱姐姐去哪了？”
“她啊。”顾瞻洛叹口气，“回家洗澡了。我真是搞不懂她，这么冷的天，饭都不吃非要洗澡。”
阮濛一怔。
她觉得自己很脏吗？是我让她感觉自己很脏吗？
这真是一个不能深思的问题。
她险些就要当场落下泪来，扔下没怎么动的饭，起身就走。
整个下午她独自裹着被子坐在床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脑袋里空白一片。阮澈进来过几次劝她睡一会，可她坚称自己不困，无论如何都不肯听从。
房门第五次被推开的时候，她甚至懒得看一眼，直到那人走到眼前才惊惶地挺直脊背。
“维泱姐姐……”
顾维泱不看她，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淡淡道：“听说你中午没怎么吃？”
“嗯……不太饿。”
“早晨没吃，中午也不吃，又想肠胃炎住院了么？”顾维泱几乎没管过吃饭睡觉这样琐碎的日常小事，一管起来就不仅是严肃，语气中甚至有了点严厉的意味，舀起一勺饭递到嘴边：“张嘴。”
“不不不，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要不是手受伤了不能动，阮濛定会把手摇成招财猫。开玩笑，就她们现在这种紧张的关系，被喂饭怕是要折寿。
顾维泱手举起的角度纹丝不动，语气更强硬了一点：“张嘴。”
呐，既然如此，折寿就折寿吧。若是碑上刻一句“此人乃被心爱之人照顾幸福而死”，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满满一碗饭很快见了底，顾维泱这才脸色好看了些，收拾好餐具正要起身，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襟。
“对不起。”女孩满脸懊恼之色，怯怯地道歉，“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是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昨天……我听到你说爱我开心疯了，没考虑你的感受，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还有除夕那天，我不该说你是懦夫，你不是，你很勇敢，比我勇敢得多。”
这一段她酝酿了很长时间，所以说得很顺畅，说完甚至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原谅自然是最好的，不原谅也是人之常情，除了表达歉意，她别无他求。
秒针滴答滴答，勤奋且有力地走了几十格。
“下次，”顾维泱的目光落在瓷碗上，缓缓开口，“可以挑个我清醒的时间吗？”
短短十几个字，阮濛翻来覆去剖开揉碎咀嚼了几十遍，才难以置信地恢复语言能力：“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
“做我的女朋友啊！”
“应该是，你，做我的女朋友才对吧？”顾维泱不服气地反驳，“按照你的说法，好像是我先说爱你的。”
“都一样都一样。”阮濛挥挥健康的手，并未意识到自己豪爽地让出攻君地位，急切地问：“你是怎么想通的？”
“想通么，是早就想通了。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也很复杂，要有规划，有仪式感，一点一点慢慢来。没想到你一步到位，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那也没办法咯，我也不希望我们再继续互相折磨下去。”
“不生我的气了？”
“气，但是能拿你怎么办呢？你手都断了，也算付出代价了吧。”
开心上天之前，阮濛还念着最后一点顾虑：“那你刚才从医院回来，为什么饭都不吃去洗澡？”
“不然呢？”顾维泱很是不解，“医院多脏啊，我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都要洗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阮濛再也控制不住笑意，一手捂着脸，“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我的女朋友。”
85
顾维泱看着她傻笑，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弯起了唇角。看看墙上的时钟，她想起明天要早起回北京，还没收拾的行李箱，以及前一天收到还没来得及看的新项目资料。
“早点休息吧，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这样就走了？”阮濛知道她不解风情，却不知道还能不解风情到这种程度。“再陪我待一会嘛。”
“明天就走了，我得回去整理一下，如果弄完时间还早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好吧……”积年累月害怕失去的危机感让她学会对这个人逆来顺受，“那，亲一个再走？”
小时候她经常这样死皮赖脸地讨亲，通常都是奏效的，如今关系更进一步，顾维泱却不想那么轻易满足她，半开玩笑地说：“不揍你就不错了，还想要亲？”
阮濛的笑僵在嘴边，心情一瞬间从高空跌入谷底，避开眼神嗫嚅道：“你还是揍我吧。”
顾维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们的第一次应该是很值得纪念的，但是全被我搞砸了。你不计较什么，但是不会真的不在意，对吧？是我闯的祸，不该你来承担后果，如果你惩罚我，就像初二那次，会不会好过一点？”
顾维泱的神情恢复到不可捉摸的平静，语气亦然。“在你心里，我是那种需要通过泄愤得到满足的人吗？”
“不是，你是完全相反的，你太喜欢封闭起来，独自消化负面情绪了。我以为你后来才这样的，颜姐姐和我说了你高中的事情，其实你早就这样了，不难受吗？”
顾维泱疑惑地想了想，大概猜到所谓“高中的事情”，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和你说这个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
“真的过去了吗？你花了多长时间走出来，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那时候你才上小学，异性恋都不懂，和你说了也白说。”
“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分担，我愿意分担，况且这件事还是我的错呢。或者，就算是为了我，让我赎罪好吗？”
顾维泱温柔地摸摸她的脸：“你没有罪。就算有，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
“可是我觉得我有。”她的小女孩郁闷地垂下头，真的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如此这般，她便觉得有些棘手。她本身就是个容易想太多的性格，每天都恨不得三省其身，太懂得无法挽回的负罪感是多么难受的滋味。尽管眼前这个对她充满负罪感的人，正是多年来让她产生负罪感的主要源头。
“这件事暂时搁置，以后再议。”她不想继续聊那些烦心事，只得用小恩小惠作为诱饵，探身向前：“明天我走得早，你不要送我。告别吻就现在吧。”
这是阮濛始料未及的，但她越来越习惯顾维泱跳跃的思维，即刻从上一个话题里抽出身来，闭上眼睛，昂起下巴，嘟起嘴唇，傲娇地示意顾维泱来亲她。得益于即将到来的分别，她如愿等来了一个温润的吻——落在右侧的脸颊上。
“我是你女朋友诶，还亲脸？”她撒娇似的抱怨。
“不然呢？”顾维泱歪头看着她笑，“你教教我，应该亲哪？”
教就教。她勾过顾维泱的脖子，在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我也会。”
这是一个信号，她一听到就自觉靠回床头，重新闭上眼睛，等着顾维泱也来啄她一下。亲吻如约而至，却不是想象中那样的浅尝辄止，她虚位以待的齿间挤入了陌生的柔软物体，空气瞬间就变得稀薄了。
热烈的激吻中，顾维泱一手护着她受伤的左臂，另一手解开她衣服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未经允许就不由分说地探了进去，准确地抓住她没被束缚起来的柔软，轻轻捏了一把。
一股电流贯穿体内，她骤然睁大双眼，近在咫尺的另一双眼睛不躲不闪，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而她就是飘在海上的一支孤舟，辨不清方向亦不愿停靠，只想溺死在那清澈湛蓝的海里。
唇瓣相离的时候，衣服内的不速之客也不告而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失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期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然而顾维泱似乎并不这样想，不紧不慢地帮她扣好扣子。
“好了，告别吻结束，我该走了。早点休息。”
阮濛独自在风中凌乱，眼看着她拿起托盘，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才喊住了她：“喂！你……你不继续了吗？”
顾维泱靠着门框，一本正经地蹙起眉。“可是，你受伤了，不能剧烈运动。我等你完全恢复。”
“完全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喂！”
“那就一百天之后再说吧。”
“……”
顾维泱看着她傻笑，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弯起了唇角。看看墙上的时钟，她想起明天要早起回北京，还没收拾的行李箱，以及前一天收到还没来得及看的新项目资料。
“早点休息吧，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这样就走了？”阮濛知道她不解风情，却不知道还能不解风情到这种程度。“再陪我待一会嘛。”
“明天就走了，我得回去整理一下，如果弄完时间还早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好吧……”积年累月害怕失去的危机感让她学会对这个人逆来顺受，“那，亲一个再走？”
小时候她经常这样死皮赖脸地讨亲，通常都是奏效的，如今关系更进一步，顾维泱却不想那么轻易满足她，半开玩笑地说：“不揍你就不错了，还想要亲？”
阮濛的笑僵在嘴边，心情一瞬间从高空跌入谷底，避开眼神嗫嚅道：“你还是揍我吧。”
顾维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们的第一次应该是很值得纪念的，但是全被我搞砸了。你不计较什么，但是不会真的不在意，对吧？是我闯的祸，不该你来承担后果，如果你惩罚我，就像初二那次，会不会好过一点？”
顾维泱的神情恢复到不可捉摸的平静，语气亦然。“在你心里，我是那种需要通过泄愤得到满足的人吗？”
“不是，你是完全相反的，你太喜欢封闭起来，独自消化负面情绪了。我以为你后来才这样的，颜姐姐和我说了你高中的事情，其实你早就这样了，不难受吗？”
顾维泱疑惑地想了想，大概猜到所谓“高中的事情”，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和你说这个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
“真的过去了吗？你花了多长时间走出来，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那时候你才上小学，异性恋都不懂，和你说了也白说。”
“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分担，我愿意分担，况且这件事还是我的错呢。或者，就算是为了我，让我赎罪好吗？”
顾维泱温柔地摸摸她的脸：“你没有罪。就算有，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
“可是我觉得我有。”她的小女孩郁闷地垂下头，真的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如此这般，她便觉得有些棘手。她本身就是个容易想太多的性格，每天都恨不得三省其身，太懂得无法挽回的负罪感是多么难受的滋味。尽管眼前这个对她充满负罪感的人，正是多年来让她产生负罪感的主要源头。
“这件事暂时搁置，以后再议。”她不想继续聊那些烦心事，只得用小恩小惠作为诱饵，探身向前：“明天我走得早，你不要送我。告别吻就现在吧。”
这是阮濛始料未及的，但她越来越习惯顾维泱跳跃的思维，即刻从上一个话题里抽出身来，闭上眼睛，昂起下巴，嘟起嘴唇，傲娇地示意顾维泱来亲她。得益于即将到来的分别，她如愿等来了一个温润的吻——落在右侧的脸颊上。
“我是你女朋友诶，还亲脸？”她撒娇似的抱怨。
“不然呢？”顾维泱歪头看着她笑，“你教教我，应该亲哪？”
教就教。她勾过顾维泱的脖子，在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我也会。”
这是一个信号，她一听到就自觉靠回床头，重新闭上眼睛，等着顾维泱也来啄她一下。亲吻如约而至，却不是想象中那样的浅尝辄止，她虚位以待的齿间挤入了陌生的柔软物体，空气瞬间就变得稀薄了。
热烈的激吻中，顾维泱一手护着她受伤的左臂，另一手解开她衣服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未经允许就不由分说地探了进去，准确地抓住她没被束缚起来的柔软，轻轻捏了一把。
一股电流贯穿体内，她骤然睁大双眼，近在咫尺的另一双眼睛不躲不闪，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而她就是飘在海上的一支孤舟，辨不清方向亦不愿停靠，只想溺死在那清澈湛蓝的海里。
唇瓣相离的时候，衣服内的不速之客也不告而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失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期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然而顾维泱似乎并不这样想，不紧不慢地帮她扣好扣子。
“好了，告别吻结束，我该走了。早点休息。”
阮濛独自在风中凌乱，眼看着她拿起托盘，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才喊住了她：“喂！你……你不继续了吗？”
顾维泱靠着门框，一本正经地蹙起眉。“可是，你受伤了，不能剧烈运动。我等你完全恢复。”
“完全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喂！”
“那就一百天之后再说吧。”
“……”
86
在家养伤的日子里，阮濛唯一的生活寄托就是顾维泱每周一次的“探亲”，周五晚上到，周一早晨走。从来不恋家，有多远跑多远的浪子忽然回家准时得像打卡上班，两个大姐不用太费力就猜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却对此不约而同地选择保持沉默。
顾瞻洛从小就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对这种偏离正常轨道的事情不予理解实属正常，阮濛不以为奇，却不能理解在自己畏缩纠结时给予了关键助攻的自家亲姐为什么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吃饭的时候，聊天的时候，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阮澈总是那样一脸愁容地看着她，从来不提顾维泱，她也不好主动去问，在家郁闷难忍，思念愈发泛滥，拆石膏当天就火速赶往北京。
.
顾维泱掏钥匙时还在纳闷为什么没有接到每日一通的例行电话，眼前的门却自动开了，门缝里钻出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她便觉得这真是忙碌的一天中最好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刚拆了石膏就到处乱跑，不怕再受伤啊？”
她做女朋友不过一个多月，做姐姐的经历却有二十余年。递过去身上的包，穿上摆在脚边的拖鞋，她一边往客厅走一边习惯性地唠叨，然后猝不及防地被从身后抱住了。
“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背后的声音像是它的主人最爱的香草冰淇淋，拖长了尾音，透着清爽的甜。
单手的拥抱没有任何约束力，侧身就能躲开，她却停下脚步调笑道：“三天前才见过，这就要疯了？”
“当然，一天不见都不行。”
顾维泱想，是这么个道理。她曾经认为和另一个人类产生过深的羁绊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当这样一个人真的存在时，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并非这世间的匆匆过客，而是真切地在活着。不仅不危险，还很踏实。她从这个人身上弥补了所有从前不具备的正常人类情感，会开心，会愤怒，会悲伤，会思念。这些情绪甚至会进化——异国他乡的那几年，思念还只是一根未长成熟的稻草，时不时挠得她心里痒痒的；可现在，几天的分别都是难忍的痛苦，每周五下班的时间一到，她就如同弦上的箭，不发不行了。
然而，倾诉思念是不该她做的事，幸而对方已替她做完，她便只需握住腰上那只手，温言道：“去换衣服，我们下楼吃饭。”
.
一餐晚饭吃到八点，回家后两人决定洗澡睡觉。阮濛的手还不能自如活动，于是顾维泱帮她洗了澡，吹干头发，带着她回到房间，自己率先倒在床上，然后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不动。
“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小心一会着凉。”
阮濛对她言听计从，却不像她想的那样安静躺好，而是钻进被窝抱紧她。“我只是在想，竟然真的把你追到手了。”就像半年前站在这个房间里想的那样，正大光明地上你的床。
顾维泱哭笑不得，把她从身上摘下来，“小心手——你天天都在想什么呢？一个多月了，还不适应。”
是啊，一个多月了。在一起一个多月，惦念着顾维泱的手在衣服里的温度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毫无征兆地先放个预告片，吊足了胃口才告知上映遥遥无期。要知道，那短而又短的预告片，阮濛已经在心里温习了一万次了。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着呢，我们不做点什么吗？”她可怜巴巴地问。
顾维泱瞥她一眼：“做点康复训练吧。你这手，还能做点什么？”
阮濛想说，不用手的法子多得是，但顾维泱显然是借机故意罚她，多说无用。反正人已经到手了，就算要等也比之前漫无边际的等待容易多了，于是她嬉皮笑脸道：“我还能做饭啊！明天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备好了在家等你。”
顾维泱嘴角上挂了一晚上的笑意忽然不见了。
“明天晚上……你就不用麻烦了。”她撇过头去，顿了几秒，“我有约了。”
“和谁啊？我能去吗？”
“和我爸妈介绍给我的那个男人。”
后面的那个问题被她选择性忽视掉，阮濛知道那是“不能”的意思。她自嘲地笑笑，自觉退到床的另一侧，躺下盖好被子。
“睡觉吧。”她说。
在家养伤的日子里，阮濛唯一的生活寄托就是顾维泱每周一次的“探亲”，周五晚上到，周一早晨走。从来不恋家，有多远跑多远的浪子忽然回家准时得像打卡上班，两个大姐不用太费力就猜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却对此不约而同地选择保持沉默。
顾瞻洛从小就是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对这种偏离正常轨道的事情不予理解实属正常，阮濛不以为奇，却不能理解在自己畏缩纠结时给予了关键助攻的自家亲姐为什么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吃饭的时候，聊天的时候，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阮澈总是那样一脸愁容地看着她，从来不提顾维泱，她也不好主动去问，在家郁闷难忍，思念愈发泛滥，拆石膏当天就火速赶往北京。
.
顾维泱掏钥匙时还在纳闷为什么没有接到每日一通的例行电话，眼前的门却自动开了，门缝里钻出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她便觉得这真是忙碌的一天中最好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刚拆了石膏就到处乱跑，不怕再受伤啊？”
她做女朋友不过一个多月，做姐姐的经历却有二十余年。递过去身上的包，穿上摆在脚边的拖鞋，她一边往客厅走一边习惯性地唠叨，然后猝不及防地被从身后抱住了。
“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背后的声音像是它的主人最爱的香草冰淇淋，拖长了尾音，透着清爽的甜。
单手的拥抱没有任何约束力，侧身就能躲开，她却停下脚步调笑道：“三天前才见过，这就要疯了？”
“当然，一天不见都不行。”
顾维泱想，是这么个道理。她曾经认为和另一个人类产生过深的羁绊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当这样一个人真的存在时，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并非这世间的匆匆过客，而是真切地在活着。不仅不危险，还很踏实。她从这个人身上弥补了所有从前不具备的正常人类情感，会开心，会愤怒，会悲伤，会思念。这些情绪甚至会进化——异国他乡的那几年，思念还只是一根未长成熟的稻草，时不时挠得她心里痒痒的；可现在，几天的分别都是难忍的痛苦，每周五下班的时间一到，她就如同弦上的箭，不发不行了。
然而，倾诉思念是不该她做的事，幸而对方已替她做完，她便只需握住腰上那只手，温言道：“去换衣服，我们下楼吃饭。”
.
一餐晚饭吃到八点，回家后两人决定洗澡睡觉。阮濛的手还不能自如活动，于是顾维泱帮她洗了澡，吹干头发，带着她回到房间，自己率先倒在床上，然后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不动。
“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小心一会着凉。”
阮濛对她言听计从，却不像她想的那样安静躺好，而是钻进被窝抱紧她。“我只是在想，竟然真的把你追到手了。”就像半年前站在这个房间里想的那样，正大光明地上你的床。
顾维泱哭笑不得，把她从身上摘下来，“小心手——你天天都在想什么呢？一个多月了，还不适应。”
是啊，一个多月了。在一起一个多月，惦念着顾维泱的手在衣服里的温度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毫无征兆地先放个预告片，吊足了胃口才告知上映遥遥无期。要知道，那短而又短的预告片，阮濛已经在心里温习了一万次了。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着呢，我们不做点什么吗？”她可怜巴巴地问。
顾维泱瞥她一眼：“做点康复训练吧。你这手，还能做点什么？”
阮濛想说，不用手的法子多得是，但顾维泱显然是借机故意罚她，多说无用。反正人已经到手了，就算要等也比之前漫无边际的等待容易多了，于是她嬉皮笑脸道：“我还能做饭啊！明天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备好了在家等你。”
顾维泱嘴角上挂了一晚上的笑意忽然不见了。
“明天晚上……你就不用麻烦了。”她撇过头去，顿了几秒，“我有约了。”
“和谁啊？我能去吗？”
“和我爸妈介绍给我的那个男人。”
后面的那个问题被她选择性忽视掉，阮濛知道那是“不能”的意思。她自嘲地笑笑，自觉退到床的另一侧，躺下盖好被子。
“睡觉吧。”她说。
87
高档西餐厅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坚持要点一瓶红酒，尽管对面的女人一再反对。
“你一定要喝一点。相信我，如果不配上这瓶酒，简直就是对牛排的浪费。”
顾维泱并不想让步。“我得开车，明天早晨还要上班，请体谅一下。”
“这完全不是问题，我有司机，一会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男人绝不放过展示自己事业有成的机会，更何况这天赐良机还附送额外的相处机会。“明天早晨我也可以顺路送你上班，或者，你干脆辞职来我的公司上班吧？薪资待遇肯定比你现在的公司要好。”
他没再听到反对的声音，暗忖自己的计划果然是奏效的，便自作主张点了那瓶酒，视线回到餐桌上时才发现顾维泱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的身后。疑惑地转头去看，一个年轻女生径直走到桌前，没穿制服，显然不是餐厅的服务人员。
“请问你是……？”
“她是我妹……”
“我是她女朋友。”
顾维泱的声音被压过，她挑挑眉，不说话了。阮濛心满意足地绕过餐桌坐在她身边，拿起她用过的杯子喝水也没遭到半点异议，男人才相信这年轻女孩说的是真话。
“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女’朋友。”他把女字咬得很重，昭示着这件事有多么荒唐。
顾维泱切下来一小块牛排送到阮濛嘴边，云淡风轻地说：“你事前也没问我啊。”
男人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边往嘴里塞牛排一边想，明明该是对方理亏才对，为什么对面的女人和女生能那么自然地在他面前眉来眼去，而自己却如坐针毡呢？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这个看起来大学还没毕业的女生受着和颜悦色的态度和体贴入微的照顾，其实已经忐忑得出了一身冷汗了。
三人各自心怀鬼胎消灭掉牛排和一瓶红酒，顾维泱借着补妆的借口买了单，坚决拒绝男人的转账。
“认识你很高兴。”她不走心地说，手里还忙着帮行动不便的阮濛穿外套。“我们还有其他活动，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男人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继续当电灯泡更不合适，同样不走心地说了些客套话，道了再见便离开了，心里祈祷的却是再也不见。
另外两个人开不了车，也没有打车，慢悠悠地走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们约在这里？”走过两个路口，顾维泱才从诸多想要质问的问题里挑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个。
阮濛坦诚地答：“昨天晚上我趁着你睡觉，看了你们的聊天记录。”
“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想让你认为……好像我很在意这件事。”
“那你就不该来。”
“我没打算进去的。”打定主意要心平气和地谈，阮濛一张口却哽咽了。“我知道，多大点事啊，我追了七年才追到你，怎么会让一个男人抢了去；如果真的一顿饭时间就能让你爱上他，那也是命，我该认。我只怕你喝了酒搭他的便车，所以过来接你回家。但是我在外面等着，想到里面有一个陌生男人用那种眼神打量你，为了特殊的目的和你交谈，我就觉得难受……对不起……”
顾维泱叹口气，揉乱了她的头发。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她的口气里满是无可奈何，“你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把我的原则践踏得面目全非，只准备一句对不起就想脱身，还真的能脱身，是觉得我会永远纵容你下去吗？”
“不是。”阮濛倚在她怀里闷声说，“每一次我都做好失去你的准备了，但是我运气好，你总心软。”
顾维泱点点她的鼻子道：“你知道就好。”
她的外套领子上有一圈软软的毛，阮濛凑上去蹭了蹭，忽然说：“我们今天，算是第一次出柜了吧？”
“嗯。”
“你什么感觉？”
顾维泱想了想，表示没什么感觉。
“但是他知道了，我们的爸妈恐怕很快也知道了。”她说。
“你怕吗？”
“我本来没打算说，但是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我们先演练一下吧。”阮濛拉着顾维泱的手走到灯光最亮人流最多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在里面有倒影。“吻我。”
华灯初上，车辆来来往往，行人步履匆匆，两个女生在人群中间，越来越近。
当街接吻不常见，相同性别的组合更罕见，路人纷纷侧目，放缓脚步看这不常遇到的画面，而她们忘情地吻着，仿佛世上只剩这方寸之地，除了彼此，什么都看不到。
高档西餐厅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坚持要点一瓶红酒，尽管对面的女人一再反对。
“你一定要喝一点。相信我，如果不配上这瓶酒，简直就是对牛排的浪费。”
顾维泱并不想让步。“我得开车，明天早晨还要上班，请体谅一下。”
“这完全不是问题，我有司机，一会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男人绝不放过展示自己事业有成的机会，更何况这天赐良机还附送额外的相处机会。“明天早晨我也可以顺路送你上班，或者，你干脆辞职来我的公司上班吧？薪资待遇肯定比你现在的公司要好。”
他没再听到反对的声音，暗忖自己的计划果然是奏效的，便自作主张点了那瓶酒，视线回到餐桌上时才发现顾维泱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的身后。疑惑地转头去看，一个年轻女生径直走到桌前，没穿制服，显然不是餐厅的服务人员。
“请问你是……？”
“她是我妹……”
“我是她女朋友。”
顾维泱的声音被压过，她挑挑眉，不说话了。阮濛心满意足地绕过餐桌坐在她身边，拿起她用过的杯子喝水也没遭到半点异议，男人才相信这年轻女孩说的是真话。
“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女’朋友。”他把女字咬得很重，昭示着这件事有多么荒唐。
顾维泱切下来一小块牛排送到阮濛嘴边，云淡风轻地说：“你事前也没问我啊。”
男人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边往嘴里塞牛排一边想，明明该是对方理亏才对，为什么对面的女人和女生能那么自然地在他面前眉来眼去，而自己却如坐针毡呢？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这个看起来大学还没毕业的女生受着和颜悦色的态度和体贴入微的照顾，其实已经忐忑得出了一身冷汗了。
三人各自心怀鬼胎消灭掉牛排和一瓶红酒，顾维泱借着补妆的借口买了单，坚决拒绝男人的转账。
“认识你很高兴。”她不走心地说，手里还忙着帮行动不便的阮濛穿外套。“我们还有其他活动，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男人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继续当电灯泡更不合适，同样不走心地说了些客套话，道了再见便离开了，心里祈祷的却是再也不见。
另外两个人开不了车，也没有打车，慢悠悠地走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们约在这里？”走过两个路口，顾维泱才从诸多想要质问的问题里挑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个。
阮濛坦诚地答：“昨天晚上我趁着你睡觉，看了你们的聊天记录。”
“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想让你认为……好像我很在意这件事。”
“那你就不该来。”
“我没打算进去的。”打定主意要心平气和地谈，阮濛一张口却哽咽了。“我知道，多大点事啊，我追了七年才追到你，怎么会让一个男人抢了去；如果真的一顿饭时间就能让你爱上他，那也是命，我该认。我只怕你喝了酒搭他的便车，所以过来接你回家。但是我在外面等着，想到里面有一个陌生男人用那种眼神打量你，为了特殊的目的和你交谈，我就觉得难受……对不起……”
顾维泱叹口气，揉乱了她的头发。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她的口气里满是无可奈何，“你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把我的原则践踏得面目全非，只准备一句对不起就想脱身，还真的能脱身，是觉得我会永远纵容你下去吗？”
“不是。”阮濛倚在她怀里闷声说，“每一次我都做好失去你的准备了，但是我运气好，你总心软。”
顾维泱点点她的鼻子道：“你知道就好。”
她的外套领子上有一圈软软的毛，阮濛凑上去蹭了蹭，忽然说：“我们今天，算是第一次出柜了吧？”
“嗯。”
“你什么感觉？”
顾维泱想了想，表示没什么感觉。
“但是他知道了，我们的爸妈恐怕很快也知道了。”她说。
“你怕吗？”
“我本来没打算说，但是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我们先演练一下吧。”阮濛拉着顾维泱的手走到灯光最亮人流最多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在里面有倒影。“吻我。”
华灯初上，车辆来来往往，行人步履匆匆，两个女生在人群中间，越来越近。
当街接吻不常见，相同性别的组合更罕见，路人纷纷侧目，放缓脚步看这不常遇到的画面，而她们忘情地吻着，仿佛世上只剩这方寸之地，除了彼此，什么都看不到。
88
第二天，阮濛是被顾维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这通电话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扰了她的美梦。她不满地嘟囔着滚进顾维泱怀里，耳朵贴在那没几两肉的胸脯前，日日都在听的声音因为传导方式不同而有些陌生，好在气味和抚摸自己头发的手都是熟悉的，心里那点不舒服的异样被丝丝抚平。
终于等到手机被扔到一旁，她微微抬了头，递上个询问的眼神。
“我姐。”顾维泱打了个哈欠，掀被起身，“让我们今晚回去，他们都在。”
“他们”所指再明确不过，看来逢年过节都凑不齐的一家人要以这样的方式团聚了。阮濛嗯了一声，拽住顾维泱的睡衣，“再睡一会嘛。”显然是觉得当下的温存比出柜重要多了。
“不睡了，我去准备早餐。吃什么？”
“你别动！我去我去。”勤劳的小厨娘没忘记自己三餐全包的承诺，总不能因为人追到手就半途而废。还未起身，就被按回了床上。
“手还没好全，逞什么强？”顾维泱嗔怪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还不是好好的，没饿死，也没累死。睡你的觉。”
“那我……等你……回来……”
“嗯。早安。晚上见。”唇上落下一个轻吻，随着一阵风飘走了。
最美不过回笼觉，阮濛再醒时已接近正午，把顾维泱留下的早饭当作午饭吃了，因为无所事事有了点胡思乱想的预兆，于是改变计划，擅自去餐厅提了车，然后就停在顾维泱公司楼下等着她下班了。
放低靠背，她半躺着听顾维泱喜欢的莫扎特，终于等到敲窗户的声音
她打开车门，扬起笑脸，迎来一个实实在在的吻。吻到开心了，她便让出驾驶舱，自觉坐到副驾系好安全带。顾维泱没问她为什么不在家等着，无需言语，她们默契地知晓对方的一切。
一路上仍是无言，离家越近，越有莫名的紧张来袭，充溢了整个车体。
停好车，顾维泱急着去开门，阮濛忽然在背后叫住了她。疑惑地转过身，她的小女孩小跑几步到她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就这样，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们，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第二天，阮濛是被顾维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这通电话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扰了她的美梦。她不满地嘟囔着滚进顾维泱怀里，耳朵贴在那没几两肉的胸脯前，日日都在听的声音因为传导方式不同而有些陌生，好在气味和抚摸自己头发的手都是熟悉的，心里那点不舒服的异样被丝丝抚平。
终于等到手机被扔到一旁，她微微抬了头，递上个询问的眼神。
“我姐。”顾维泱打了个哈欠，掀被起身，“让我们今晚回去，他们都在。”
“他们”所指再明确不过，看来逢年过节都凑不齐的一家人要以这样的方式团聚了。阮濛嗯了一声，拽住顾维泱的睡衣，“再睡一会嘛。”显然是觉得当下的温存比出柜重要多了。
“不睡了，我去准备早餐。吃什么？”
“你别动！我去我去。”勤劳的小厨娘没忘记自己三餐全包的承诺，总不能因为人追到手就半途而废。还未起身，就被按回了床上。
“手还没好全，逞什么强？”顾维泱嗔怪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还不是好好的，没饿死，也没累死。睡你的觉。”
“那我……等你……回来……”
“嗯。早安。晚上见。”唇上落下一个轻吻，随着一阵风飘走了。
最美不过回笼觉，阮濛再醒时已接近正午，把顾维泱留下的早饭当作午饭吃了，因为无所事事有了点胡思乱想的预兆，于是改变计划，擅自去餐厅提了车，然后就停在顾维泱公司楼下等着她下班了。
放低靠背，她半躺着听顾维泱喜欢的莫扎特，终于等到敲窗户的声音
她打开车门，扬起笑脸，迎来一个实实在在的吻。吻到开心了，她便让出驾驶舱，自觉坐到副驾系好安全带。顾维泱没问她为什么不在家等着，无需言语，她们默契地知晓对方的一切。
一路上仍是无言，离家越近，越有莫名的紧张来袭，充溢了整个车体。
停好车，顾维泱急着去开门，阮濛忽然在背后叫住了她。疑惑地转过身，她的小女孩小跑几步到她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就这样，我们一起进去吧。”
我们，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四个家长严肃地坐在沙发正中间，两个大姐陪在两旁，满脸不安。
“我们回来了。”顾维泱轻声说。
十二只眼睛把她们来来回回打量了个遍，顾爸爸清清嗓子：“你们……”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中年男人忽然语塞了。
“我们在交往。”阮濛轻快地接过那半截的话。
“交往？”
阮濛不喜欢挤牙膏似的交代，理亏才会有所保留。她没什么要保留，巴不得有个机会能让她倾诉爱意。从童年的仰慕，到少女的爱恋，朝夕相处的幸福，阔别多年的痛苦，坚持不懈的追求，她说得坦坦荡荡。末了，她说：“我爱她，我不会离开她，永远不会。”
她不说“不想”，她说“不会。”
阮爸爸问：“妹妹喜欢姐姐，不想离开姐姐，这很正常，你凭什么觉得这是爱情？”
“因为占有欲。我不想和任何人共享她，不想送她走入一个‘正常’的家庭。我只想和她组建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最亲密的小家庭，做彼此最亲密的人。”
“你呢？”顾爸爸把矛头指向顾维泱。
“我也爱她，一样的。”
“濛濛还小，你也跟着她胡闹？”
顾维泱摇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她在胡闹。我不能喜欢女生，尤其不能喜欢自己的妹妹；我不能选择比我年轻的另一半，没有安全感；我根本不想恋爱。我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我甚至逃到国外，但是我逃不过自己内心的感受，我就是爱她。”
“认真的？”
“认真的。”
顾爸爸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同意去见那个小伙子？”
“这……”顾维泱一下子方寸大乱，“我同意的时候，还没和濛濛在一起。”
“没在一起，总有情愫吧？”
“是，那时候我在纠结，也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所以没有提及。”
“不负责任。”顾爸爸不满地斥道，“你不说，我们不知道，人家男孩子也不知道，诚心来见你，这公平吗？濛濛对你一片痴心，你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她？”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事后也表达歉意了。至于濛濛，我会补偿她的。”顾维泱说着觉得不对劲，这么紧张严肃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父亲替女朋友打抱不平了……
“怎么补偿？”阮濛反应最快，转过头来调皮地问，倒把长辈们都逗笑了。顾维泱捏捏她的手，亲昵又无奈。
“你们啊，只要是真心相爱，我们就不干涉。”阮妈妈感性起来，“我们濛濛，从小就最喜欢你，我们都知道。这十几年你照顾她最多，以后也要拜托你多多照顾多多担待。我们濛濛就交给你了。”
顾维泱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得到认可和信任的感觉这么美好，比缩在蜗牛壳里自我洗脑好得多。理解和宽容都是始料未及的，她感动极了，无以为报，只得起誓：“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谢谢阿姨。”
“还叫阿姨啊？”
众人哄堂大笑，她涨红了脸，慌张地看向阮濛。隔着一层水雾，那双大眼睛含笑望着她，像是在对她说：你看，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不是吗？
“我们回来了。”顾维泱轻声说。
十二只眼睛把她们来来回回打量了个遍，顾爸爸清清嗓子：“你们……”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中年男人忽然语塞了。
“我们在交往。”阮濛轻快地接过那半截的话。
“交往？”
阮濛不喜欢挤牙膏似的交代，理亏才会有所保留。她没什么要保留，巴不得有个机会能让她倾诉爱意。从童年的仰慕，到少女的爱恋，朝夕相处的幸福，阔别多年的痛苦，坚持不懈的追求，她说得坦坦荡荡。末了，她说：“我爱她，我不会离开她，永远不会。”
她不说“不想”，她说“不会。”
阮爸爸问：“妹妹喜欢姐姐，不想离开姐姐，这很正常，你凭什么觉得这是爱情？”
“因为占有欲。我不想和任何人共享她，不想送她走入一个‘正常’的家庭。我只想和她组建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最亲密的小家庭，做彼此最亲密的人。”
“你呢？”顾爸爸把矛头指向顾维泱。
“我也爱她，一样的。”
“濛濛还小，你也跟着她胡闹？”
顾维泱摇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她在胡闹。我不能喜欢女生，尤其不能喜欢自己的妹妹；我不能选择比我年轻的另一半，没有安全感；我根本不想恋爱。我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我甚至逃到国外，但是我逃不过自己内心的感受，我就是爱她。”
“认真的？”
“认真的。”
顾爸爸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同意去见那个小伙子？”
“这……”顾维泱一下子方寸大乱，“我同意的时候，还没和濛濛在一起。”
“没在一起，总有情愫吧？”
“是，那时候我在纠结，也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所以没有提及。”
“不负责任。”顾爸爸不满地斥道，“你不说，我们不知道，人家男孩子也不知道，诚心来见你，这公平吗？濛濛对你一片痴心，你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她？”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事后也表达歉意了。至于濛濛，我会补偿她的。”顾维泱说着觉得不对劲，这么紧张严肃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父亲替女朋友打抱不平了……
“怎么补偿？”阮濛反应最快，转过头来调皮地问，倒把长辈们都逗笑了。顾维泱捏捏她的手，亲昵又无奈。
“你们啊，只要是真心相爱，我们就不干涉。”阮妈妈感性起来，“我们濛濛，从小就最喜欢你，我们都知道。这十几年你照顾她最多，以后也要拜托你多多照顾多多担待。我们濛濛就交给你了。”
顾维泱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得到认可和信任的感觉这么美好，比缩在蜗牛壳里自我洗脑好得多。理解和宽容都是始料未及的，她感动极了，无以为报，只得起誓：“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谢谢阿姨。”
“还叫阿姨啊？”
众人哄堂大笑，她涨红了脸，慌张地看向阮濛。隔着一层水雾，那双大眼睛含笑望着她，像是在对她说：你看，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不是吗？
这一章太长，分了两段。
故事发展到这里，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后面能写的也只有……嗯……车……所以统计一下有人要看么？我没写过也不太会，而且不太适应，如果没人看就不写了哈（逃）
故事发展到这里，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后面能写的也只有……嗯……车……所以统计一下有人要看么？我没写过也不太会，而且不太适应，如果没人看就不写了哈（逃）
89
这座从小一起长大的城市遍布她们的回忆，也只有回忆。当下固然是美好的，若有回忆加持便是锦上添花，于是第二天一早阮濛就兴致勃勃地邀顾维泱一同出去转转。
早饭时餐厅只有阮澈一个人，问起顾瞻洛的去向，她只答刚走，具体做什么不清楚，又把话题扭回前一晚。
“真没想到这么顺利。”顾维泱自从和阮濛交往之后表情都丰富了很多，喜上眉梢的样子让阮澈庆幸自己不是条单身狗，又忍不住邀功：
“你们该感谢我才是。”
“为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示爸妈濛濛是喜欢女生的，他们早就接受了，只是不知道对象是你，这个麻烦一点，昨天我劝了一整天，口干舌燥了都。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别作，胜利来之不易。”
阮濛扔下蛋饼跑到餐桌对面，亲了亲姐一脸油：“姐，你真是当代雷锋！”
“有本事这样去亲你女朋友！”阮澈嫌弃地甩开她，忽然叹口气道：“你们一个个的，唉，真不让人省心。”
顾维泱和阮濛面面相觑，不懂她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直到晚上回家时撞见在家附近热吻的顾瞻洛和颜尔单时才恍然大悟。
“她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阮濛躲在拐角后面小声问顾维泱。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啧，没想到洛姐姐玩得还挺开。”
顾维泱笑着瞥她一眼，心里为亲姐默哀。
交往的第一百天，正是阮濛骨折的第一百天。一百天里她们同床，拥抱，共浴，接吻，唯独没有一次必需的性生活。
正因如此，一百天显得格外重要。这一天不早不晚，刚好周三，顾维泱为此专门请假一天。阮濛问起有什么计划，只得到随便两字回复，她不觉得敷衍，反而颇为赞同——那个没情趣的木头能想出来什么好节目？还是要靠她来决定。
思来想去，只有一天时间，远了去不了，近了没意思。她忽然想到小时候一直是她在迁就顾维泱的喜好，休闲去处不是些不能大声说话的文艺场所就是无所事事的度假胜地，如今总该轮到自己被迁就一次，遂将目的地定在了游乐场。
“游乐场？你能玩大型器械吗？”尽管已经痊愈，顾维泱担心的还是她的手。然而阮濛才不是为了玩，对此不以为然：“不玩刺激的不就好了。”
终于盼到这一天，阮濛五点就醒了，悄咪咪爬起来，蹑手蹑脚溜到厨房。待顾维泱后知后觉地睡足起床，一个漂亮的千层蛋糕已经摆在餐桌上，上面还用粉红色奶油写了个大大的“100”。
“来吃早餐啦！”小厨娘如愿收获了想要的惊喜表情，还不知足地故意问：“什么感觉？”
顾维泱切开一块，把第一口送入她口中，淡然道：“第一眼还以为你要去参加谁的百岁寿宴。”
“……”
这座从小一起长大的城市遍布她们的回忆，也只有回忆。当下固然是美好的，若有回忆加持便是锦上添花，于是第二天一早阮濛就兴致勃勃地邀顾维泱一同出去转转。
早饭时餐厅只有阮澈一个人，问起顾瞻洛的去向，她只答刚走，具体做什么不清楚，又把话题扭回前一晚。
“真没想到这么顺利。”顾维泱自从和阮濛交往之后表情都丰富了很多，喜上眉梢的样子让阮澈庆幸自己不是条单身狗，又忍不住邀功：
“你们该感谢我才是。”
“为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示爸妈濛濛是喜欢女生的，他们早就接受了，只是不知道对象是你，这个麻烦一点，昨天我劝了一整天，口干舌燥了都。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别作，胜利来之不易。”
阮濛扔下蛋饼跑到餐桌对面，亲了亲姐一脸油：“姐，你真是当代雷锋！”
“有本事这样去亲你女朋友！”阮澈嫌弃地甩开她，忽然叹口气道：“你们一个个的，唉，真不让人省心。”
顾维泱和阮濛面面相觑，不懂她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直到晚上回家时撞见在家附近热吻的顾瞻洛和颜尔单时才恍然大悟。
“她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阮濛躲在拐角后面小声问顾维泱。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啧，没想到洛姐姐玩得还挺开。”
顾维泱笑着瞥她一眼，心里为亲姐默哀。
交往的第一百天，正是阮濛骨折的第一百天。一百天里她们同床，拥抱，共浴，接吻，唯独没有一次必需的性生活。
正因如此，一百天显得格外重要。这一天不早不晚，刚好周三，顾维泱为此专门请假一天。阮濛问起有什么计划，只得到随便两字回复，她不觉得敷衍，反而颇为赞同——那个没情趣的木头能想出来什么好节目？还是要靠她来决定。
思来想去，只有一天时间，远了去不了，近了没意思。她忽然想到小时候一直是她在迁就顾维泱的喜好，休闲去处不是些不能大声说话的文艺场所就是无所事事的度假胜地，如今总该轮到自己被迁就一次，遂将目的地定在了游乐场。
“游乐场？你能玩大型器械吗？”尽管已经痊愈，顾维泱担心的还是她的手。然而阮濛才不是为了玩，对此不以为然：“不玩刺激的不就好了。”
终于盼到这一天，阮濛五点就醒了，悄咪咪爬起来，蹑手蹑脚溜到厨房。待顾维泱后知后觉地睡足起床，一个漂亮的千层蛋糕已经摆在餐桌上，上面还用粉红色奶油写了个大大的“100”。
“来吃早餐啦！”小厨娘如愿收获了想要的惊喜表情，还不知足地故意问：“什么感觉？”
顾维泱切开一块，把第一口送入她口中，淡然道：“第一眼还以为你要去参加谁的百岁寿宴。”
“……”
因为那块木头煞风景导致的小情绪没维持多久，阮濛进了欢乐谷就兴高采烈奔向旋转木马，拉着顾维泱挑马。
顾维泱很不解那些马有什么区别，总之让她坐哪个照做就是了。铃声响起，两匹漂亮的小马相邻并行，随音乐上下交错，阮濛在稍微靠前的位置伸出手，她条件反射地握住才想起来这距离算不得安全，抱住马头往前凑了凑，又焦急地冲她喊：“抓稳了，小心掉下去！”
阮濛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示意她放心，她蓦地想起她们最初的交集，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笑容。转眼间十六年过去，那眼中的干净纯粹一如当初。
多少情侣相见恨晚时遗憾未曾见过对方小时候的模样，她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因年少轻狂未曾珍惜。好在她的小女孩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天真和赤诚，让她能笨拙地把那些独属于女孩的特质填入印象中模糊的轮廓里。
反复五次，阮濛终于不再想排队上马，提议前往下一个项目。过山车跳楼机太刺激，连碰碰车都因会有撞击而被排除，走来走去走得口渴，她眼尖地看到一辆冰淇淋车。
“我要吃冰淇淋！”她真的像个孩子似的大呼小叫。
“不行。”顾维泱拉住她，“还不到三十度，冷饮冰淇淋就别想了，换个别的。”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逐渐到了肠胃炎高发期，午饭在园区内解决已是迫不得已的特例，那一夜刻骨铭心的急救让她承受不起再多一点的额外风险。
阮濛在她的监督下已经半年没碰过冷食，这天气没有三十度也有二十六七度，越是吃不到就越想吃，于是扮可怜央求道：“一小份，就一小份好不好？”
“不好，冰淇淋和我，只能选一个。”
“那……还是你吧。”一时的口腹之欲和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相比不值一提，阮濛不得不屈服了，擦肩而过时看到牵着妈妈的手买冰淇淋的小女孩又觉得委屈，小声嘟囔：“连小朋友都有冰淇淋吃……”
顾维泱迟疑地放缓了脚步——这样重要的一天，她甚至请了假，自然不想坏了本来的好心情。
“那我们买一份，但是，你不许自己吃。”
阮濛啄米般点头。
香草抹茶双球递到顾维泱手中，粘着阮濛热切的目光。她用小勺舀起很小一口，还不忘叮嘱：“慢一点吃。”
阮濛乖乖接受投喂，吃着吃着就不老实地要凑过去亲她。顾维泱敏捷地躲开——倒不是不想被亲，只因走在前面的小女孩频频回头，似乎在疑惑：我一个货真价实的宝宝都会用勺子，为什么这个大姐姐需要别人喂呢？
阮濛也觉得被小朋友围观接吻很尴尬，机智地往前方一指：“看！飞机！”。小女孩闻言立刻扭回去看天空，她趁机搂过来顾维泱亲了一口。
“没有啊。”小女孩左看右看没找到，皱起小脸想问个明白，竟发现拿着冰淇淋的大姐姐红了脸。
顾维泱很不解那些马有什么区别，总之让她坐哪个照做就是了。铃声响起，两匹漂亮的小马相邻并行，随音乐上下交错，阮濛在稍微靠前的位置伸出手，她条件反射地握住才想起来这距离算不得安全，抱住马头往前凑了凑，又焦急地冲她喊：“抓稳了，小心掉下去！”
阮濛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示意她放心，她蓦地想起她们最初的交集，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笑容。转眼间十六年过去，那眼中的干净纯粹一如当初。
多少情侣相见恨晚时遗憾未曾见过对方小时候的模样，她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因年少轻狂未曾珍惜。好在她的小女孩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天真和赤诚，让她能笨拙地把那些独属于女孩的特质填入印象中模糊的轮廓里。
反复五次，阮濛终于不再想排队上马，提议前往下一个项目。过山车跳楼机太刺激，连碰碰车都因会有撞击而被排除，走来走去走得口渴，她眼尖地看到一辆冰淇淋车。
“我要吃冰淇淋！”她真的像个孩子似的大呼小叫。
“不行。”顾维泱拉住她，“还不到三十度，冷饮冰淇淋就别想了，换个别的。”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逐渐到了肠胃炎高发期，午饭在园区内解决已是迫不得已的特例，那一夜刻骨铭心的急救让她承受不起再多一点的额外风险。
阮濛在她的监督下已经半年没碰过冷食，这天气没有三十度也有二十六七度，越是吃不到就越想吃，于是扮可怜央求道：“一小份，就一小份好不好？”
“不好，冰淇淋和我，只能选一个。”
“那……还是你吧。”一时的口腹之欲和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相比不值一提，阮濛不得不屈服了，擦肩而过时看到牵着妈妈的手买冰淇淋的小女孩又觉得委屈，小声嘟囔：“连小朋友都有冰淇淋吃……”
顾维泱迟疑地放缓了脚步——这样重要的一天，她甚至请了假，自然不想坏了本来的好心情。
“那我们买一份，但是，你不许自己吃。”
阮濛啄米般点头。
香草抹茶双球递到顾维泱手中，粘着阮濛热切的目光。她用小勺舀起很小一口，还不忘叮嘱：“慢一点吃。”
阮濛乖乖接受投喂，吃着吃着就不老实地要凑过去亲她。顾维泱敏捷地躲开——倒不是不想被亲，只因走在前面的小女孩频频回头，似乎在疑惑：我一个货真价实的宝宝都会用勺子，为什么这个大姐姐需要别人喂呢？
阮濛也觉得被小朋友围观接吻很尴尬，机智地往前方一指：“看！飞机！”。小女孩闻言立刻扭回去看天空，她趁机搂过来顾维泱亲了一口。
“没有啊。”小女孩左看右看没找到，皱起小脸想问个明白，竟发现拿着冰淇淋的大姐姐红了脸。
90
下午三四点，她们在小孩子的包围中玩遍了所有低强度器械，早早地打道回府。
尽管很多适合情侣的花式秀恩爱方式都没能尝试，阮濛却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一整天都眉开眼笑的，顾维泱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地把世界各地有名的游乐场都纳入计划内。
由于要尽量避免外食，出于简便和食材新鲜度的考虑，火锅成了晚餐的不二选择。两人一起逛超市，一同挑食材，一个洗菜一个切菜，默契得就像顾维泱感叹的那样，“好像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半辈子”。
“本来就已经一起过了半辈子呀。”阮濛反驳她，眼睛里漾着温柔的笑意。
“半辈子哪有这么短？我们可是要一起活到一百岁的。”顾维泱一转头看到整块的豆腐还没切，甩甩手上的水就要自己动手。“豆腐我来切了啊~”
阮濛眼疾手快地抢过菜刀，“我来！你去拿碗，等着吃就好了。”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不让顾维泱动刀依旧是她最重要的原则之一。
无力可出的青壮年劳力叹气，捧着碗眼巴巴等水开，可那水偏偏傲娇地迟迟不肯开，她的饥饿倒是先不请自来，于是想到了冰箱里剩下的半个蛋糕。
“你这手艺，还真不错，继承了你洛姐姐的天赋。”她终于不吝赞扬，阮濛的心情又上了一个台阶，想要礼物又不好意思，拐弯抹角地问：“我做了蛋糕，你不想表示点什么？”
“别着急。”顾维泱慢条斯理地挖一勺蛋糕，“准备了，你会喜欢的。”
她说得笃定，阮濛信以为真，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饭后又被拉去洗澡，终于完成了一天的所有任务，裹着浴巾坐在床上接过包装精美的长条盒子时，期待值达到巅峰。
然而揭开盖子，准备好的惊喜变成了惊吓，僵在脸上的笑容十分滑稽。
“这……这是什么？”她捏起那根通体乌黑笔直的马鞭，声音发抖。
顾维泱笑得很狡猾：“你不是想赎罪么？”
对，赎罪。阮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想，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完全合理。但是，怎么会是这个日子，怎么会是在应该做些不可描述之事的时候？
“还等什么？这个，”顾维泱点点她的浴巾，“脱掉。”
浴室到房间总共没有十米，她们都习惯回房间穿衣服，因此浴巾里空无一物。忽然间没有了蔽体的东西，她手足无措，明明面对着自己的女朋友，却还是想遮住哪里。然而事与愿违，顾维泱坐在床边冲她勾勾手，她以为是要她趴在腿上的意思，半个身子探过去，顾维泱却把她的手按在身边，站起来绕到身后，于是她便暴露得更彻底了。
她本能地夹紧双腿，想要直起身子，半途就被按了回去，甚至比之前的角度更低——除了小臂和小腿，她的左脸也贴在了床上。
“别动。”只有一只耳朵正常工作，顾维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按在她腰上的手颇有些力度，顺势翘起的臀上多了个陌生的硬物，凉凉的，她不禁绷紧皮肤。
开始的几下并不痛，好像身后的人也在摸索适当的力度。渐渐地，痛感逐步升级，她险些呻吟出声，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所谓“赎罪”是她自己提出的，不能太没有诚意。
因为疼，她忍不住小幅度地扭动，双腿不知不觉打开了一条缝，而她也顾不上觉得害羞，只专心想如果求饶的话该以什么样的称呼开口。叫姐姐？好不容易才摘掉的头衔，她可不想捡回来。直呼其名？她怂，叫不出口。
一百天，尚且不足以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
下午三四点，她们在小孩子的包围中玩遍了所有低强度器械，早早地打道回府。
尽管很多适合情侣的花式秀恩爱方式都没能尝试，阮濛却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一整天都眉开眼笑的，顾维泱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地把世界各地有名的游乐场都纳入计划内。
由于要尽量避免外食，出于简便和食材新鲜度的考虑，火锅成了晚餐的不二选择。两人一起逛超市，一同挑食材，一个洗菜一个切菜，默契得就像顾维泱感叹的那样，“好像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半辈子”。
“本来就已经一起过了半辈子呀。”阮濛反驳她，眼睛里漾着温柔的笑意。
“半辈子哪有这么短？我们可是要一起活到一百岁的。”顾维泱一转头看到整块的豆腐还没切，甩甩手上的水就要自己动手。“豆腐我来切了啊~”
阮濛眼疾手快地抢过菜刀，“我来！你去拿碗，等着吃就好了。”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不让顾维泱动刀依旧是她最重要的原则之一。
无力可出的青壮年劳力叹气，捧着碗眼巴巴等水开，可那水偏偏傲娇地迟迟不肯开，她的饥饿倒是先不请自来，于是想到了冰箱里剩下的半个蛋糕。
“你这手艺，还真不错，继承了你洛姐姐的天赋。”她终于不吝赞扬，阮濛的心情又上了一个台阶，想要礼物又不好意思，拐弯抹角地问：“我做了蛋糕，你不想表示点什么？”
“别着急。”顾维泱慢条斯理地挖一勺蛋糕，“准备了，你会喜欢的。”
她说得笃定，阮濛信以为真，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饭后又被拉去洗澡，终于完成了一天的所有任务，裹着浴巾坐在床上接过包装精美的长条盒子时，期待值达到巅峰。
然而揭开盖子，准备好的惊喜变成了惊吓，僵在脸上的笑容十分滑稽。
“这……这是什么？”她捏起那根通体乌黑笔直的马鞭，声音发抖。
顾维泱笑得很狡猾：“你不是想赎罪么？”
对，赎罪。阮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想，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完全合理。但是，怎么会是这个日子，怎么会是在应该做些不可描述之事的时候？
“还等什么？这个，”顾维泱点点她的浴巾，“脱掉。”
浴室到房间总共没有十米，她们都习惯回房间穿衣服，因此浴巾里空无一物。忽然间没有了蔽体的东西，她手足无措，明明面对着自己的女朋友，却还是想遮住哪里。然而事与愿违，顾维泱坐在床边冲她勾勾手，她以为是要她趴在腿上的意思，半个身子探过去，顾维泱却把她的手按在身边，站起来绕到身后，于是她便暴露得更彻底了。
她本能地夹紧双腿，想要直起身子，半途就被按了回去，甚至比之前的角度更低——除了小臂和小腿，她的左脸也贴在了床上。
“别动。”只有一只耳朵正常工作，顾维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按在她腰上的手颇有些力度，顺势翘起的臀上多了个陌生的硬物，凉凉的，她不禁绷紧皮肤。
开始的几下并不痛，好像身后的人也在摸索适当的力度。渐渐地，痛感逐步升级，她险些呻吟出声，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所谓“赎罪”是她自己提出的，不能太没有诚意。
因为疼，她忍不住小幅度地扭动，双腿不知不觉打开了一条缝，而她也顾不上觉得害羞，只专心想如果求饶的话该以什么样的称呼开口。叫姐姐？好不容易才摘掉的头衔，她可不想捡回来。直呼其名？她怂，叫不出口。
一百天，尚且不足以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
鞭打忽然停了，顾维泱绕回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戏谑地问：“这事能过去了么？”
阮蒙眨眨眼睛，迅速整理好思绪，糯糯答：“你能过去，我就能过去。”
顾维泱手撑膝盖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要是没过去，你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这算什么赎罪呢？阮蒙郁闷地想，打是打了，疼是疼了，但是从工具到姿势，从气氛到言语，都没个正经的样子。不过这倒也好，至少能说明顾维泱是真的不太介意了，往日的不愉快，该过去便过去吧。
这样想着，她又一次撑起身子，然后又一次被按了回去。眼前的人身子未动，鞭拍却回到了她红彤彤的屁股上。
“还没完呢。”顾维泱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两下，不悦道：“你最近——从我回国开始，胆子挺大啊。”
阮蒙想说自己从小胆大包天，只是不敢惹你罢了，但是火热的屁股上滑动的异物让她谨言慎行，大脑飞快运转，她乖巧地认错：“没有没有，我很胆小的，因为太在乎你了才，才去打搅你相亲。不不不我不是找借口，无论如何私自翻看你手机都是不对的，以后不会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因为每断一次，鞭拍都会见缝插针地落下一次，力度倒是不重，但迟迟不肯离开，若有若无地在腿间蹭来蹭去，蹭得她简直**焚身，说出来的话更零散了。
“还有呢？”
“还有……唔，我没照顾好自己，也没及时打120，让你担心了——你快把我办了吧，求你了。”
顾维泱显然觉得这样更有意思，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我不知道了，你这样我也想不出来啊，要不你停一下？”她的建议毫无作用，腿间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液体不受控制地渗出来，害羞得把头埋进手臂。
她感受到了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并不尖锐的疼痛并没有让她产生想要逃离的畏惧，反而激起了某些内心深处的渴望；不再只是某一个部位升温，而是整个人越来越燥热，热到一丝不挂都无法忍受。全球变暖真的很严重了呢，她不着边际地想。
忽然两边各挨了一下，她难耐地呻吟一声，想要合起叉开的双腿，却被顾维泱的膝盖卡在了中间。
“意外摔落的时候，不要用手撑，能记住么？”
“能！姐姐大人~”阮蒙灵光一现，枕在重叠的手臂上，转过头做乖巧状。
顾维泱终于停下来：“你叫我什么？”
“不喜欢么？不觉得，很禁忌很刺激吗？”
口无遮拦意料之中换来几下不轻的鞭打，阮蒙困扰已久的问题有了答案，顿觉身体畅通，眯起眼睛肆意叫唤了几声，忽然整个人被掀翻过来，“五体投地”变成了“四脚朝天”，红肿的屁股被粗暴地砸在床面上，还顾不上喊疼，顾维泱就贴了上来，左膝依然卡在她两腿间，双手撑在她耳边，肘部微屈，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不……不打了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怎么，还没疼够？”顾维泱笑得意味深长，“别担心，一会有你疼的。”
阮蒙眨眨眼睛，迅速整理好思绪，糯糯答：“你能过去，我就能过去。”
顾维泱手撑膝盖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要是没过去，你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这算什么赎罪呢？阮蒙郁闷地想，打是打了，疼是疼了，但是从工具到姿势，从气氛到言语，都没个正经的样子。不过这倒也好，至少能说明顾维泱是真的不太介意了，往日的不愉快，该过去便过去吧。
这样想着，她又一次撑起身子，然后又一次被按了回去。眼前的人身子未动，鞭拍却回到了她红彤彤的屁股上。
“还没完呢。”顾维泱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两下，不悦道：“你最近——从我回国开始，胆子挺大啊。”
阮蒙想说自己从小胆大包天，只是不敢惹你罢了，但是火热的屁股上滑动的异物让她谨言慎行，大脑飞快运转，她乖巧地认错：“没有没有，我很胆小的，因为太在乎你了才，才去打搅你相亲。不不不我不是找借口，无论如何私自翻看你手机都是不对的，以后不会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因为每断一次，鞭拍都会见缝插针地落下一次，力度倒是不重，但迟迟不肯离开，若有若无地在腿间蹭来蹭去，蹭得她简直**焚身，说出来的话更零散了。
“还有呢？”
“还有……唔，我没照顾好自己，也没及时打120，让你担心了——你快把我办了吧，求你了。”
顾维泱显然觉得这样更有意思，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我不知道了，你这样我也想不出来啊，要不你停一下？”她的建议毫无作用，腿间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液体不受控制地渗出来，害羞得把头埋进手臂。
她感受到了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并不尖锐的疼痛并没有让她产生想要逃离的畏惧，反而激起了某些内心深处的渴望；不再只是某一个部位升温，而是整个人越来越燥热，热到一丝不挂都无法忍受。全球变暖真的很严重了呢，她不着边际地想。
忽然两边各挨了一下，她难耐地呻吟一声，想要合起叉开的双腿，却被顾维泱的膝盖卡在了中间。
“意外摔落的时候，不要用手撑，能记住么？”
“能！姐姐大人~”阮蒙灵光一现，枕在重叠的手臂上，转过头做乖巧状。
顾维泱终于停下来：“你叫我什么？”
“不喜欢么？不觉得，很禁忌很刺激吗？”
口无遮拦意料之中换来几下不轻的鞭打，阮蒙困扰已久的问题有了答案，顿觉身体畅通，眯起眼睛肆意叫唤了几声，忽然整个人被掀翻过来，“五体投地”变成了“四脚朝天”，红肿的屁股被粗暴地砸在床面上，还顾不上喊疼，顾维泱就贴了上来，左膝依然卡在她两腿间，双手撑在她耳边，肘部微屈，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不……不打了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怎么，还没疼够？”顾维泱笑得意味深长，“别担心，一会有你疼的。”
好像说过后面都没拍了，但是心血来潮想写，就这么写了。反正立过的flag都倒了，也不差这一个。
比如说好的要结文，写起来发现至少还得再来一更。
比如说好的要结文，写起来发现至少还得再来一更。
92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几点了？”阮濛睡意朦胧地问靠着床看书的顾维泱。
“十一点半。”
“喔。”她木然地点点头，“你怎么不睡？”
“我在等你醒过来。”顾维泱合上书，帮她把一缕遮住眼睛的头发拢到耳后。柔和的床头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阮濛恍惚中觉得她美得真像缪思女神，无论梦境有多美，幻想有多好，都不及真实存在的她的万分之一。
而这样的她，出现在了这样平凡无奇的深夜里，出现在自己身边。
若是在之前的三个月里，阮濛或许会质疑，会不安，担心这是海市蜃楼般的一厢情愿，终究会化为一场空。然而现在她不怕了，隐隐作痛的下半身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有事？直接叫醒我就好了，我对你又不会有起床气。”
“没什么大事，所以没叫你。”顾维泱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只是想说——关于礼物。”
阮濛几乎停滞的大脑缓缓运作起来，她想起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红了脸。“你怎么想到送那种东西的？”
“不是你自己说要赎罪么？我满足你而已。”
“可……可是，你也可以像我姐那样，买个尺子之类的。”她吞下后后半句想说的“也不至于这么羞耻”，一头扎进顾维泱怀里。而后者揉揉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解释：“买那种东西干嘛？以后也没用了，放在家里占地方。这个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用到呢。”
阮濛猛地抬起头，一脸警惕，她又笑着补充道：“我说的是骑马。”
“喔，那还好。”
“不过还有其他用途也说不定。”
阮濛又羞又气，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用小拳拳锤她胸口——还不敢用力了，怕把她不多的脂肪怼进去。再回味一下，她脸更红了，埋头坦白：“其实，我很喜欢。”
顾维泱愣了一下，不禁捧腹大笑，险些倒在床上。“说你小笨蛋真没冤枉你。你真以为那就是礼物？”
阮濛呆呆地眨眨眼：“不然呢？”
顾维泱捡起一旁的浴巾，胡乱裹在身上，从柜子里搬出来一个箱子。“喏，打开看看。”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几点了？”阮濛睡意朦胧地问靠着床看书的顾维泱。
“十一点半。”
“喔。”她木然地点点头，“你怎么不睡？”
“我在等你醒过来。”顾维泱合上书，帮她把一缕遮住眼睛的头发拢到耳后。柔和的床头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阮濛恍惚中觉得她美得真像缪思女神，无论梦境有多美，幻想有多好，都不及真实存在的她的万分之一。
而这样的她，出现在了这样平凡无奇的深夜里，出现在自己身边。
若是在之前的三个月里，阮濛或许会质疑，会不安，担心这是海市蜃楼般的一厢情愿，终究会化为一场空。然而现在她不怕了，隐隐作痛的下半身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有事？直接叫醒我就好了，我对你又不会有起床气。”
“没什么大事，所以没叫你。”顾维泱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只是想说——关于礼物。”
阮濛几乎停滞的大脑缓缓运作起来，她想起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红了脸。“你怎么想到送那种东西的？”
“不是你自己说要赎罪么？我满足你而已。”
“可……可是，你也可以像我姐那样，买个尺子之类的。”她吞下后后半句想说的“也不至于这么羞耻”，一头扎进顾维泱怀里。而后者揉揉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解释：“买那种东西干嘛？以后也没用了，放在家里占地方。这个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用到呢。”
阮濛猛地抬起头，一脸警惕，她又笑着补充道：“我说的是骑马。”
“喔，那还好。”
“不过还有其他用途也说不定。”
阮濛又羞又气，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用小拳拳锤她胸口——还不敢用力了，怕把她不多的脂肪怼进去。再回味一下，她脸更红了，埋头坦白：“其实，我很喜欢。”
顾维泱愣了一下，不禁捧腹大笑，险些倒在床上。“说你小笨蛋真没冤枉你。你真以为那就是礼物？”
阮濛呆呆地眨眨眼：“不然呢？”
顾维泱捡起一旁的浴巾，胡乱裹在身上，从柜子里搬出来一个箱子。“喏，打开看看。”
“这么大？难道你要送我电视机？”阮濛感觉到心跳加快，故意用夸张的玩笑掩饰自己的激动，而顾维泱不以为意，挑挑眉示意她快点打开看。
箱子里东西很多，摆放却很整齐，种类应有尽有：饰品，香水，手表，限量周边，限定化妆品，玩偶挂件……
“这么多啊。”翻到最下面，阮濛拿起一个纯白色本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不方便买的。”顾维泱靠着床给她讲解，“你看，那些包装上都贴着日期。每年快到你生日时我都习惯性地想买礼物，节日也是，还有一些没有原因，看到了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还有，吃到好吃的餐厅或者找到好玩的地方，没办法给你买下来，就拍照片记下来了。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我想，万一以后还会见到你呢，就能带你再体会一次。幸好我这么做了。”
阮濛一边听她说一边把那些礼物按时间摆放，发现第一件的日期是她们分开第一年的生日，前期日期很稀疏，到后面几年间隔越来越小，礼物也越来越零碎。
“我……”她的鼻子酸酸的，一张口声音都是抖的。“这几年我都没有给你买过礼物，每年到你生日的时候我都很伤心，所以……”
顾维泱打断她：“没什么。我给你买礼物不是为了和你交换，只是想买给你，就买了。不要感到负担，这段感情里你付出的比我多得多，我只是尽力在弥补。”
阮濛心情的颓势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好一些，她想了想，也披着浴巾起身，“等我一下。”
她拿回来的是个大一些的本子，递到顾维泱手里，跑得有些喘。“你说得对，我比你多的，也只有感情了——虽然大部分可能是自我感动的感情。想你的时候我经常写东西缓解，嗯……就算是情书吧，破例给你看。”
大大的床上，两个人各占一角，一个拆礼物，一个读日记，静谧的夜里只剩呼吸和翻页的声音。阮濛把所有能上身的一一穿戴好，顾维泱余光瞄见她身上只裹一条短短的浴巾，四肢和头上却全被占满的滑稽景象忍俊不禁，手一抖，两张硬纸片掉了出来。
“你又去看《恋爱的犀牛》了？一个人？”她捡起来看了看，两张票一张用过，另一张还完整无缺。
“嗯，早就买了，想和你一起去看，但是那时候你去上海了，我就自己去看了。”
“就这么喜欢这部剧？”
“喜欢，我觉得我好像马路，像明明，像那只犀牛。”
“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眼神不好才看上我的？”顾维泱逗她。
阮濛被她逗笑了，“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上你，但爱了就是爱了，无论对错，我都不想改变，也不想再爱别人。我爱你爱疯了，想像那只犀牛一样，把心掏出来给你。”
顾维泱不满地瞪她：“我要你的心做什么？你给我好好的，不要总是进医院，不要比我走得早，就最好了。”
拿起来那两张票再看一遍，她又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今年再演的时候，我陪你去看。”
“不，以后再也不看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得到你了啊。我不是马路也不是明明，我是最幸运的人。”
有你在的日子里，只有晴天没有暴雨，只有氧气没有饥饿，冬日有温暖的手套，盛夏有冰冷的啤酒，每天都穿着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而日复一日的梦想，终有实现的一天。
箱子里东西很多，摆放却很整齐，种类应有尽有：饰品，香水，手表，限量周边，限定化妆品，玩偶挂件……
“这么多啊。”翻到最下面，阮濛拿起一个纯白色本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不方便买的。”顾维泱靠着床给她讲解，“你看，那些包装上都贴着日期。每年快到你生日时我都习惯性地想买礼物，节日也是，还有一些没有原因，看到了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还有，吃到好吃的餐厅或者找到好玩的地方，没办法给你买下来，就拍照片记下来了。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我想，万一以后还会见到你呢，就能带你再体会一次。幸好我这么做了。”
阮濛一边听她说一边把那些礼物按时间摆放，发现第一件的日期是她们分开第一年的生日，前期日期很稀疏，到后面几年间隔越来越小，礼物也越来越零碎。
“我……”她的鼻子酸酸的，一张口声音都是抖的。“这几年我都没有给你买过礼物，每年到你生日的时候我都很伤心，所以……”
顾维泱打断她：“没什么。我给你买礼物不是为了和你交换，只是想买给你，就买了。不要感到负担，这段感情里你付出的比我多得多，我只是尽力在弥补。”
阮濛心情的颓势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好一些，她想了想，也披着浴巾起身，“等我一下。”
她拿回来的是个大一些的本子，递到顾维泱手里，跑得有些喘。“你说得对，我比你多的，也只有感情了——虽然大部分可能是自我感动的感情。想你的时候我经常写东西缓解，嗯……就算是情书吧，破例给你看。”
大大的床上，两个人各占一角，一个拆礼物，一个读日记，静谧的夜里只剩呼吸和翻页的声音。阮濛把所有能上身的一一穿戴好，顾维泱余光瞄见她身上只裹一条短短的浴巾，四肢和头上却全被占满的滑稽景象忍俊不禁，手一抖，两张硬纸片掉了出来。
“你又去看《恋爱的犀牛》了？一个人？”她捡起来看了看，两张票一张用过，另一张还完整无缺。
“嗯，早就买了，想和你一起去看，但是那时候你去上海了，我就自己去看了。”
“就这么喜欢这部剧？”
“喜欢，我觉得我好像马路，像明明，像那只犀牛。”
“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眼神不好才看上我的？”顾维泱逗她。
阮濛被她逗笑了，“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上你，但爱了就是爱了，无论对错，我都不想改变，也不想再爱别人。我爱你爱疯了，想像那只犀牛一样，把心掏出来给你。”
顾维泱不满地瞪她：“我要你的心做什么？你给我好好的，不要总是进医院，不要比我走得早，就最好了。”
拿起来那两张票再看一遍，她又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今年再演的时候，我陪你去看。”
“不，以后再也不看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得到你了啊。我不是马路也不是明明，我是最幸运的人。”
有你在的日子里，只有晴天没有暴雨，只有氧气没有饥饿，冬日有温暖的手套，盛夏有冰冷的啤酒，每天都穿着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而日复一日的梦想，终有实现的一天。
【还有一个重发时被我遗忘的521番外】
下午三点，阮濛在顾维泱的床上醒来。
虽然交往没多久，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时先伸手摸到身边的人，抱住腻歪一会才睁开眼睛。但是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她也没摸到想找的人。
又跑了？
她一瞬间睡意全无，掀被起身就要打电话找人。床头并排摆着两台手机，她愣了一下，又摸了摸身边的床单，确认还残留一丝温度，这才放心下来。
没有安排的双休日，她和顾维泱睡到自然醒，悠闲地出门逛了一圈，顾维泱就说累了要休息。她陪床玩手机，不知怎么也睡过去了，结果起床就剩自己一个人。哼，年纪轻轻动不动就累，先醒了也不知道叫自己起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睡觉上了。
她一边不忿地抱怨一边往外走，果不其然在厨房找到了正在洗草莓的顾维泱，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长T，长发垂到腰间，一双长腿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那些小脾气忽然就烟消云散，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都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微笑的本能。
顾维泱耳朵里充斥着水流声，对身后的一切浑然不知，忽然被温柔却有力的拥抱环绕，她只意外了半秒，随即笑笑，柔声问：“醒了？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你……”
“你”字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个大大的草莓。顾维泱瞄准技术惊人，头都不回地威胁道：“再胡说八道就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呢？”阮濛不满地嘟囔着，收紧手臂，踮起一点脚尖，把头垫在顾维泱肩上——算她倒霉，参考阮澈比顾瞻洛高出半头以及她自己十四岁之前的长势，她阮家的基因是不错的，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青春期发愁的事情太多，十四岁之后她只长高了可怜的一公分，而顾维泱到二十三还能窜一窜，以至于两人的身高差距又拉大了。
顾维泱控干果盘里的水，松开腰间的两个爪子，转身正要说什么，阮濛又像树袋熊一样黏上来，吻上了她的唇。
就是这个，草莓味的，柔软的，绵长的，温暖的，熟悉的，她唯一不会讨厌的吻。纷纷扰扰的俗事不得不靠边站，待她赢了这场和呼吸的搏斗才能考虑了。
一吻终了，阮濛还是像树袋熊一样贴在她身上，好不容易把气喘匀，抬起头傻笑：“好多年前我就想做的事情，终于做到了。”
“你啊，还好意思说。”顾维泱无奈地帮她整理睡乱的头发，想起刚才没来得及说的事情，“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离开北京。”
“好啊，去哪？你还是喜欢上海？”阮濛随口问，其实全然不在意这种事，反正她还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学生，无牵无挂的，无论顾维泱想去哪里，她跟着就是了。
“不。”顾维泱摇摇头，“我们，去个能结婚的地方吧。”
下午三点，阮濛在顾维泱的床上醒来。
虽然交往没多久，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时先伸手摸到身边的人，抱住腻歪一会才睁开眼睛。但是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她也没摸到想找的人。
又跑了？
她一瞬间睡意全无，掀被起身就要打电话找人。床头并排摆着两台手机，她愣了一下，又摸了摸身边的床单，确认还残留一丝温度，这才放心下来。
没有安排的双休日，她和顾维泱睡到自然醒，悠闲地出门逛了一圈，顾维泱就说累了要休息。她陪床玩手机，不知怎么也睡过去了，结果起床就剩自己一个人。哼，年纪轻轻动不动就累，先醒了也不知道叫自己起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睡觉上了。
她一边不忿地抱怨一边往外走，果不其然在厨房找到了正在洗草莓的顾维泱，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长T，长发垂到腰间，一双长腿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那些小脾气忽然就烟消云散，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都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微笑的本能。
顾维泱耳朵里充斥着水流声，对身后的一切浑然不知，忽然被温柔却有力的拥抱环绕，她只意外了半秒，随即笑笑，柔声问：“醒了？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你……”
“你”字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个大大的草莓。顾维泱瞄准技术惊人，头都不回地威胁道：“再胡说八道就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呢？”阮濛不满地嘟囔着，收紧手臂，踮起一点脚尖，把头垫在顾维泱肩上——算她倒霉，参考阮澈比顾瞻洛高出半头以及她自己十四岁之前的长势，她阮家的基因是不错的，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青春期发愁的事情太多，十四岁之后她只长高了可怜的一公分，而顾维泱到二十三还能窜一窜，以至于两人的身高差距又拉大了。
顾维泱控干果盘里的水，松开腰间的两个爪子，转身正要说什么，阮濛又像树袋熊一样黏上来，吻上了她的唇。
就是这个，草莓味的，柔软的，绵长的，温暖的，熟悉的，她唯一不会讨厌的吻。纷纷扰扰的俗事不得不靠边站，待她赢了这场和呼吸的搏斗才能考虑了。
一吻终了，阮濛还是像树袋熊一样贴在她身上，好不容易把气喘匀，抬起头傻笑：“好多年前我就想做的事情，终于做到了。”
“你啊，还好意思说。”顾维泱无奈地帮她整理睡乱的头发，想起刚才没来得及说的事情，“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离开北京。”
“好啊，去哪？你还是喜欢上海？”阮濛随口问，其实全然不在意这种事，反正她还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学生，无牵无挂的，无论顾维泱想去哪里，她跟着就是了。
“不。”顾维泱摇摇头，“我们，去个能结婚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