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一个坤泽引起的血案(ABO向,不喜慎入!)

林殊被逼得无法,遂心下一横,只硬起头皮梗着脖子说了一声:“这榛子酥虽然香飘四溢,但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做的吧?今日既然是太奶奶要大家亲自动手,手艺再不济也不能拿外头的东西来糊弄她嘛!”他假装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指了指霓凰的那只食盒,赞不绝口道:“我看这盘就很好,色香味俱全,又肯花心思,诚意十足!”说完脚底抹油,赶紧从太皇太后身边溜回晋阳长公主身后。

林殊的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可谓一丝破绽也无,众人一听也是神色各异,有人赞许点头,有人表情不屑,唯有一人,原本满是期待地眸子蓦然一暗,随即紧抿双唇,大大地鹿眼中瞬间蓄满水光,委屈地泪水就这样不争气地滑下来……

一旁静嫔娘娘心知肚明,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出声,只轻轻抚了抚儿子地肩膀,示意他不要太过在意林殊方才的那番话。

众人接下来少不得一番评头品足,果然是霓凰得了那上好的双龙佩,她与小弟穆青刚刚好一人一只,佩戴在腰间别提有多别致了。

霓凰如愿得了赏赐,林殊也幸运逃过一劫,但他心里却闷闷地极其难受。只因为他方才无意间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七皇子殿下,不想却看到那人用衣袖偷偷抹着眼泪……虽然他并不清楚那盘榛子酥是谁家送来的,但瞧着七皇子那委屈地小模样,别人不知,聪明如他一看就全明白了。

林殊自知闯了祸,一晚上心情沉重如坐针毡,又不敢明着道歉,好不容易等七皇子殿下起了身,跟着他母亲出了宫门。林殊一见之下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与太奶奶道了别,也顾不上与自家母亲说一声就紧追了出去。

晋阳长公主如何不知自家儿子的小心思,也不与他计较,就由着他自己去了。

…………

七皇子殿下出了芷萝宫,手里提着食盒,眼角还带着泪光,今夜他委屈极了,偏偏母亲什么也不说,还不让他表露出来。

七皇子独自一人无比沮丧地穿过御花园,刚刚转过一座假山就撞上等候在那里的某人。

“景琰……”那人一见他,遂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

“你来做什么?”七皇子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掩饰不住地讶异神色。

“我……我今日……”林殊羞愧难当地看着眼前人,心中发堵,感觉特别不是滋味。

今夜之事,那人不提还好,一经提起,七皇子的眼圈又红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难道方才在太奶奶那里,你说得还不够多么?”

“景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林殊走上前去,想抱着那人安慰,又怕他不答应,内心忐忑万分。

“你哪里就错了?今日在太奶奶那,你不是说得挺在理的么?”七皇子殿下今夜明显怨念颇深。

“景琰,我真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林殊想了想,打结地脑袋只觉得不够用,“我不知道那榛子酥是你亲手做的……”

“所以你就可以随意质疑别人的用心?”七皇子平日里难得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眼神犀利,让林殊如芒在背。

“不是……景琰你听我解释。”林殊的心更慌了,他见不得景琰此刻看他的眼神,似乎两人之间有了一层隔阂,似乎景琰从此不再信任依赖于他。

“那是什么?”七皇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殊,内心一片酸涩道:“还是我这人平日里太笨,比不得霓凰郡主的心灵手巧,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也入不了你林家大少爷的法眼?”

“景琰……”听七皇子此言,林殊只觉得心头蓦然一痛,“你瞎想什么,在我心里,你哪有比不过霓凰?”

“那你为何连一口都不愿尝试,便断定我的东西是外头买来糊弄人的?”七皇子依旧不依不饶,怨念颇深。

“我……我……”林殊手足无措,急得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什么?明明就是嫌弃我的东西,嫌弃我的人,嫌弃我不如霓凰聪明能干!”七皇子一口气说完,终于忍不住哭出来,蹲下身子抱着食盒如小猫一般轻声地呜咽着,将今夜所有憋屈尽数发泄。

林殊无比崩溃地看着蹲在地上哭花了脸地七皇子,内心早鄙视了自己千回万回。

“景琰,景琰……你别哭了,我吃……吃还不行么?”他心下乱了分寸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慌慌张张抢过七皇子手中食盒,打开来什么也不敢再想,果断拿了一块榛子酥,心一横,无比悲壮地就吃下去……

果然美味,美味至极……与此同时,也悲催至极……

…………

结果,七皇子殿下当晚非但没有成功止住眼泪,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那哇哇地哭声甚至引来了值夜的御林军!!

因为……

林家少爷晕了……晕了!!!

呼吸困难,全身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

当天夜里宫内乱做一团,御医连夜赶来救人,灌了一大碗催吐的汤药,直吐得林家少爷差点没把胆汁都呕出来,这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小命。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在林殊面前提起榛子酥,也没有人敢提起中秋那夜发生的事情。

大家私下暗想着,原来极品龙涎之身也是有弱点的,还弱得这么……呃……离奇~

只有林殊知道,自己真正的弱点在哪里。

多年之后,提起中秋那夜的事情,靖王殿下仍然忍俊不禁:“你就装吧,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非要闹那么大的动静弄得满城皆知,如今后悔了吧!”

而林殊则搂着景琰,笑而不答。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09-16 13:33:00 +0800 CST  
有的人,有的事,不是不能说,亦不是不可避免。只因,对你示弱,我心甘情愿,甚至……此生无悔。

(完)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09-16 13:34:00 +0800 CST  
更文提示有敏感词,鬼才知道度娘的敏感点在哪,先上链接吧~
http://www.jianshu.com/p/6469a934a997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09-20 10:18:00 +0800 CST  
二百二十三
又过了两日,梁帝萧选回宫,一入宫中就听说静妃被囚一事,大怒,立即传召皇后入养居殿对质。
皇后言氏依照事前计划,面无惧色,当庭振振有词道:“静妃私藏浣葛草有意图毒害龙体之嫌,臣妾作为后宫之主理应消除隐患,此事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圣上的龙体着想,臣妾自认并无错处。”
萧选虽生性多疑,但凡事深思熟虑,静妃的秉性如何,只消细细想来,心下便再清楚不过。而言氏贵为皇后,多年来一直与越贵妃针锋相对,如今太子被废,越贵妃谪降为嫔,反倒是静妃恩宠日盛,试问言氏岂有不妒之理?
梁帝心中既有定论,遂冷哼一声,反问言氏道:“倘若静妃真要下毒害朕,过去十三年间,朕冷落她时为何不做?如今恩宠加身才想起做这样的事来,还将此物大方置于药柜之中让人查验,皇后就没觉得,这当中有太多不合理之处么?”
言氏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自知理亏,于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懂医术,只道:“臣妾那日也是糊涂,不该听信郑太医一面之词,如今想来,还是陛下说得在理。臣妾这就让人将静妃放了,当面给她陪个不是,还请陛下恕臣妾不知之罪。”
梁帝见言氏三言两语便将此事推脱得一干二净,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地眼神冷冷扫过言氏端着地眉目,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出一丝破绽来。
只是这言氏今日明显是有备而来,虽被梁帝当庭质疑,一番审视之下,非但不见心慌,反倒十分地镇定自若。
萧选冷凝了眉目,言氏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这其中绝不简单。若说此事全因后宫嫔妃之间争宠而起倒也罢了,怕就怕前朝后宫沆瀣一气,左右朝局。遂不疼不痒地斥责了言氏几句,也未作责罚,便让言氏退下,又亲自接林静回芷萝宫好一番安慰,只是心中却有了些计较。
静妃回芷萝宫之后,宫中看似一切如旧,但侍女小新却始终神情郁郁,一问之下,小新便将那日与戚猛去皇陵之事如实相告,言谈间满是委屈与不平。
不想静妃听罢小新之言却并未生气,而是款款行至房中那尊白玉观音面前,极其虔诚地上了一炷香,又双手合十跪拜了一番,这才起身淡然一笑,声音轻柔,面色和缓,道:“这有什么可委屈的?原本此事就只是误会一场。苏先生没有料错,皇后也并未将我怎样,无非就是换了个去处小住几日罢了,又有什么可要紧的?”
“可是娘娘……”小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静妃应声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静妃的声音还是柔柔淡淡地,眼中却蕴含着令人不容质疑的坚定,“此事便到此为止,任何人也不要再去追究些什么,特别是对景琰,知道么?”
“是,奴婢知道了。”小新看似恭敬地垂下头来,眼中却满是心有不甘地神色。
“你先退下吧,且容我一人安安静静地待会。”静妃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了。”
待小新退下,静妃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转身行至书房,转身将房门轻轻掩上,方才打开房中一侧暗橱,只见期间藏着一座牌位,牌位上刻着已故宸妃林乐遥的名讳。
“宸妃姐姐,你我姐妹一场,你在天之灵,千万保佑景琰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保佑小殊与景琰能够为祁王殿下沉冤得雪,替林帅与赤焰军洗刷污名。此事若成,妹妹今生余愿已足,再无牵挂。”说罢,不由得又是一声轻叹。
…………
苏宅之中,梅长苏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休憩,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黎纲见自家宗主身子明显好转,也不敢再继续隐瞒,遂立即将卫铮被俘与童路失踪、妙音舫被查封诸事如实相告,却唯独遗漏了静妃娘娘宫中受辱一事。
梅长苏得知卫铮被俘,顿时脸色苍白,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却并未责怪黎纲自作主张。要说他这几日的状况,委实心有余而力不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与其纠结于过去,倒不如想一想悬镜司此次究竟意欲何为,以及如何营救卫铮更为重要。
“药王谷素谷主那边,如今可有消息?”梅长苏靠躺在床头,以手帕捂着嘴唇轻咳一阵,方才清了嗓子问道。
“素谷主前几日已带人赶往京城,”黎纲低下头,努力用平缓的口气道,“若路上不曾耽搁,大抵明日可与宗主会面。”
“恩。”梅长苏又想了想,“聂铎那边可有异动?”
黎纲愣了愣,答道:“暂无消息。”
“立即传暗语信过去,命他无论听到什么讯息,都必须留在云南郡府,不得外出。”
“是!”
梅长苏停顿了一下,神色略微有些感伤,“当年赤焰军英才济济,良将如云,可现在幸存下来的人中有些名气,容易被旧识认出的也只有卫铮和聂铎……不过以防万一,你且派人速速通知廊州旧部,无论当初阶位如何,这段时日任何人都不可再轻举妄动。”
“是,属下这就交待下去。”黎纲应了一声,正欲转身退下,却见着自家宗主转眼望向窗外,原本紧颦地眉目竟缓缓舒展了些,眼中亦露出极其温柔地神色。
黎纲不解,转身一看,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宫羽已经走到宅院中,明媚地阳光倾洒在她身上,虽说只着素衣白裳,但整个人却明亮得耀眼。
此情此景,令黎纲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一声:我等凡夫俗子眼中,宫羽姑娘已经如此清丽脱俗,不知在宗主眼里又是怎样一幅美不胜收地画面?只可惜,如今他眼中所见、心中所思之人并不在此……情蛊既已埋下,从此宫羽便是宗主的身边人,此事若被靖王殿下知晓,不知又要闹出怎样的风波来。
事实证明,黎纲还是很有预见性的,因为景琰回京第一天,这苏宅便已经笼罩在密布地阴云之中。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09-26 11:12:00 +0800 CST  

…………


话说景琰一路风尘仆仆返回金陵,马车刚刚停至宫门前,迎头便撞上早已在此恭候他多时的誉王萧景桓。
“景琰回来了,”誉王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握住景琰的手,一副十足友爱兄长的模样,“七弟此次赈灾辛苦了,如今你这身子还好吧?”萧景桓依照事前安排,上前好一番假意寒暄,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地盯着景琰的肚子一阵猛瞧,身上亦不自觉释放出大量乾元的信息素,不断撩拨着景琰敏感的神经。
景琰被萧景桓盯得全身一阵恶寒,自从上回在宫中不小心栽倒,被这五哥以护他为由轻薄了一回,他如今一见萧景桓就浑身不自在,再加之对方那要命的麝香味信息素,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那人的身边。于是他微微欠身行礼,之后便试图慢慢把被萧景桓攥住的手抽回来。
萧景桓如何不知景琰有意躲着他,只是经过上回的接触,他如今对景琰的中庸之身已经隐隐有些怀疑,今日刻意表现出亲密之举,也是出于试探之意,见景琰微微皱起眉头,摆明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不觉间逗弄之心更甚,竟死死攥着景琰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景琰内心纳闷,这五哥向来与他不睦,自他封五珠亲王至今,两人在朝堂之上愈发势同水火,今日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如此这般反常?真是怪哉!
“景琰啊,也不是五哥说你,你我兄弟一场,你怎么就这么见外呢?”萧景桓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七弟不简单,“来来来,我们一同去见父皇,父皇若知道你赈灾归来,不知道该多高兴呢!”放手前,他刻意抚了抚景琰地手背,肌肤光滑细腻,触感极佳,令他不由得心神一荡。
景琰只觉得自手背处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那触感如同被毒蛇纠缠舔舐,顿时全身寒毛纷纷竖起,他强忍心中不适,与萧景桓肩并肩入了武英殿,并将赈灾一事向梁帝进行禀报。
要说此次赈灾之行,景琰劳心劳力,不仅替受灾百姓解决了燃眉之急,还最大限度免除了朝廷的后顾之忧。梁帝听罢,心中安慰,连连夸赞他差事办得漂亮,理应重重有赏。
景琰不敢居功,只推说此行能有今日成效,多半还是户部尚书沈追的提议甚妙,若无沈追出谋划策在前,地方官员协力配合在后,单单凭他一人之力亦极难凑效。
梁帝听景琰这么一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出息了。赈灾之事,既要总览全局,又要协调各方,他如何不知这其中的难处?且不说景琰如今能够知人善用,单凭他短期内将这些地方官员压制得妥妥贴贴这一点,梁帝便觉得十分欣慰。
就在梁帝打算封赏景琰之时,太监来报,说悬镜司首尊夏江有要事求见陛下。
景琰一听夏江之名,立即下意识皱起眉头,脸上亦不自觉露出厌恶之色。
倘若说他心中不待见誉王,那也仅仅是因为誉王为人虚伪,鱼肉百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无论怎样,萧景桓始终是他五哥,即便不是一母所生,这兄弟之间的情份也无法轻易抹去。而对于夏江,他却是从内心深处恨之入骨。
小殊、皇长兄、他那未曾出世便夭折的孩子,还有林帅与七万冤死的赤焰军将士,这样的血海深仇,若非翻案成功,若非将夏江绳之以法,他如何能放下这一切?
而当“逆犯卫铮”这四个字从夏江口中吐出来时,景琰瞬间睁大了眼睛,原本抚于腹部地双手已不自禁地紧握成拳,胸中一阵翻滚。
虽说景琰被打压这十来年,早已经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但卫铮于他而言意义非凡,此刻他只咬了咬牙,垂下地眼帘遮住眸中跳动的火苗,让人轻易看不出他情绪地波动。
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景琰今日的反应完全在夏江的预想之中。
夏江不慌不忙,旁敲侧击,一步步设局让景琰入套,先是成功用十三年前的旧事挑起景琰心中怨愤,进而又逼迫景琰当庭表明自己在此事的立场与态度。
景琰虽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但夏江在此事上实在欺人太甚,不仅大肆诋毁赤焰军清誉,还言出讥讽林殊始乱终弃通敌叛国。
原本景琰就对夏江恨之入骨,素来耿直如他又如何能够忍得?在夏江与誉王的一唱一和轮番挑拨之下,他一时间气愤难平,当庭便沉下脸来,好一番予以驳斥。
景琰针锋相对身陷危局尚不自知,一旁总管太监高湛却看得格外分明,眼见着梁帝萧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高湛心中焦急,欲找机会打断他们之间的争执,又怕做得过于明显适得其反,遂猫着腰悄悄爬过去,凑在梁帝耳边低声道,“奴才斗胆提醒陛下,您每天浴足药疗的时间要到了,芷萝宫那边传话过来,静妃娘娘已经准备妥当……”
梁帝看着眼前争辩不休地三人,只觉得心情郁闷,胸口极不舒服,他终究是年纪大了,早没了年轻时候的脾气,加之今日之事明显是景琰落了下风,为了不让景琰情急之下说出更违他心意的话来添堵,他闭上眼睛无力地挥了挥手,只道:“退下吧,朕累了,你们全部给我退下!”
誉王略微有些失望,本想着再多说一句,却被夏江用眼神阻止,只好忍耐着,与众人一同行礼退出殿外。
到了殿外,景琰绷着脸,一眼也不愿多看旁人,只冷哼一声,径自挺着肚子,便这样走了,徒留誉王与夏江二人在此处面面相觑。
誉王萧景桓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七弟远走的背影,似笑非笑,眼中满是玩味地表情,好半天才一转头,对着夏江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试探道:“夏首尊,你瞧瞧我七弟那样子……他当真只是个中庸之身么?”
“誉王殿下?”夏江被誉王脸上那耐人寻味地表情怔住,不知为何,看到誉王方才注视靖王的眼神,他从内心深处涌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这眼神当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与其说是对竞争对手的算计,倒不如说更像是猎人注视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除了欣赏和渴望,还有赤裸裸地占有与掠夺……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09-26 11:14:00 +0800 CST  
二百二十四

景琰出了武英殿,本想着先去给母妃请安,又回忆起方才高湛说的那一番话,若此时入芷萝宫难免会冲撞圣驾,遂又调转回头,独自一人往宫门前走去。不想刚刚行至御花园,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有人在跟踪于他?

景琰警惕地转身,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但离他十丈之外地树丛后却传来轻微悉索地声响。

“什么人在那里?”景琰冷喝一声,他本就心中烦闷,这人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不知意欲何为?

“靖王殿下,是奴婢。”一个身影缓缓从树丛后踱出,来人头戴宫花,身着粉色夹袄,许是在外头站得久了,小脸冻得通红,双手亦不自觉互搓着僵掉地手指。

景琰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母妃的贴身侍女小新。

“小新?”景琰皱起眉,“你不在芷萝宫当差,躲在此处做甚?”

“殿下恕罪,奴婢今日在此,是有一事想要禀报殿下,只是……只是此事涉及娘娘,娘娘不愿让殿下替她担心,所以……奴婢也不知此事究竟当讲不当讲……”小新满脸局促,欲言又止。

“哦?”景琰疑惑地看着小新,这丫头平日里伶牙俐齿,今日却说话吞吞吐吐,似有许多顾虑,莫非……是母妃那出了什么事?

思于此,景琰挑眉急道:“在本王面前无需遮遮掩掩,有何事你但说无妨。”

小新左顾右盼了一番,见四周无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顾静妃前几日的吩咐,便将近日发生之事悉数予以相告。

“此话当真?”景琰瞪着眼前人,面色冷峻,如凝冰霜。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此事乃奴婢与戚将军亲眼所见,若殿下不信,奴婢愿与戚将军当面对质。”小新立即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

“本王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景琰强压心中怒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表面上似乎并无太大波澜,藏于袖底地双拳却早已经握得死紧。

“是,奴婢先告退了。”原本小新以为,靖王殿下得知梅长苏命人阻止她与戚猛去皇陵搬救兵一事,定然会怒气冲冲赶去苏宅兴师问罪。不料却见着眼前人一时间眉目紧颦,神情纠结,却并未如预想中那般勃然大怒?

别说小新,就连景琰自己也不甚明白,以往若听到别人如此对待母妃,他早就应该失控了不是么?

明知小新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撒谎,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犹豫着该不该尽信小新的话?

内心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景琰别冲动,苏先生断不是那样冷血之人,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又或者,苏先生在此事上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景琰自觉可笑,事到如今,他竟本能地想替梅长苏开脱?他居然还相信梅长苏,相信他人性尚存,良知未泯?

景琰就这样站立在园子里,内心既矛盾又纠结。

倘若说过去他还有一丝顾虑,经过夏远一事,他对梅长苏早已经毫无保留。

依恋他,欣赏他,爱慕他,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行事绝不会触碰自己的底线,甚至相信,那人会与其他谋士不尽相同。

若非将对方视作知己,他又如何会将自己的感情全盘托付?

可事实摆在眼前,梅长苏依旧薄情寡义、铁石心肠,甚至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试问,这样狠绝之人,与其他谋士又有何不同?

对梅长苏的依恋,让他几乎忘了,这人除了是他腹中孩子的父亲,还是搅弄风云的阴诡之士,是算无遗策的麒麟之才。

回忆起当初萧景宁与南楚联姻时,梅长苏所说的那番话,再想想谢绮离世后那人表现出来的冷漠与疏离,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自己终究是看错了人……

那人之所以对他百般呵护,除了自己是他选择的主君,恐怕还是为了他腹中的亲骨肉吧?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下来。灰色的天空看起来很高很远,空中有雪花飘下来,落在他头顶,粘在他长长地睫毛上,最终模糊了他的视线……

景琰就这样立在风雪里,双手覆着高高隆起地肚腹,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内心苦笑一声:萧景琰,说你傻,你还真傻,被人愚弄就算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09-29 10:43:00 +0800 CST  
(原剧情台词大部分保留,来来来,大家跟我一起来复习!)

二百二十五

靖王府,密道。

“殿下,列将军。”

半月不见,梅长苏思念日深,得知景琰今日回京复旨,一早便守在密道之中,唯恐错过了那人。只是今日摇铃数次,靖王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心中纳闷,原本以为景琰还在宫中未曾返回,不料此刻门却意外地开了?

梅长苏眼见着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居然破天荒与列战英一同进入密室,顿时觉得十分尴尬,只得看着二人恭敬一拜。

“先生今日叫本王来,是有什么事吗?”景琰强压心中怨愤,冷冷开口。

“殿下今日回京,从宫中出来,没什么事要与苏某商量么?”梅长苏见景琰面色阴沉,明显心情不佳,也不知究竟是何事令他生气,内心颇为忐忑道。

“有有有,当然有。”列战英自然清楚自家殿下为何生气,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接过话头,“先生可知道,以前赤羽营的副将卫铮被夏江抓住了。”

“我知道,他现在被关在悬镜司的地牢里。”梅长苏答道。

“正是如此,我们都以为卫铮已蒙冤惨死,万幸他还活着,可他现在身陷囹圄,须赶紧救出来才是。”列战英请求道,“殿下常说先生的智计天下无双,还请先生劳神费思,指点一二吧。”说完,抱拳恭敬一拜。

“将军稍安,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梅长苏努力平复了一下此刻地心境,又道,“可是请将军细想,无论我想出什么样的计策,营救卫铮必须由靖王殿下亲自出面实施,这些年来,殿下为了赤焰之案受了多少打压和委屈?如果此时挺身而出,必定会惹恼皇上,失去恩宠在身的大好局面。”

“这个不用再费心了,”一旁沉默不语地景琰终于开了口,只是语气却透着一抹清冷,“今天在御前,本王已经因为此事惹恼过父皇,现在才想往后躲怕是来不及了。”

“今天殿下能够全身而退实属侥幸,”梅长苏走过去劝道,“只要卫铮还被关在悬镜司,誉王就始终占得先机,无论殿下用什么方法去营救卫铮,都会掉入他们的圈套!难道殿下心里不明白吗?”

“哼……”景琰冷笑一声,却连正眼也不愿瞧梅长苏一下,只自顾道,“这个我当然明白,赤焰旧案是横在我与父皇之间最深的一根刺。夏江以卫铮相激,就是想让父皇明白,我心中还怀有旧恨,一旦给了我权势和地位,我便是一个对父皇有威胁的皇子,因为在当年那桩案件中,责任最大的人就是父皇他自己。”

“殿下向来心系赤焰中人天下皆知,”梅长苏满心无奈,他如何不知赤焰一案对景琰来说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亦只能尽量劝说于他,“所以皇上今日并没有多想,可他并非是心胸宽广之人,若殿下继续有所行动,他必定会感到,自身的权威受到挑衅,如此一来,祁王当年的殷鉴就在殿下眼前了。”

梅长苏不提祁王还好,一经提起,景琰便立即想到,景禹哥哥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心甘情愿背负污名,以致蒙冤惨死,顿时眼圈一红,悲从心起。

“苏先生说了这么多话,那卫铮到底该怎么办?”这两人一来二去,一旁列战英早已经听得满头雾水,不待景琰开口,遂急急追问。

“殿下要救卫铮是为情谊,可从得失来看,救卫铮有百害而无一利,谋大事者,需懂得割舍才是啊!”

“先生的意思是……”一旁列战英心中焦急,盯着梅长苏的脸揣测了半天,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卫铮不救了?”

“好,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很好!”景琰转过身来,一脸决绝地看着梅长苏,目光灼灼,心中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先生的指点,我已经明白,多谢!”

梅长苏被景琰的眼神怔住,胸腔中瞬间涌起一阵异样地感觉,又见景琰径直朝门外走去,似乎无意再多说些什么,一时间心中发慌,只追上去急急唤他。

景琰快步行至门前石阶之下,身形方定,随即毅然抽出腰间佩剑举手一挥,只听得身旁“噹”地一声响,铜铃应声落地,那系于铜铃之上的铜丝竟被景琰的宝剑生生斩断?

“殿下?”梅长苏一脸错愕地看着景琰,满脸不置信表情。

“我本以为,先生会是个与众不同的谋士,没想到此时才看清楚,你也是动辄言利,眼中没有天性和良知的人!”景琰眼中难掩无尽地失落,一双鹿眼狠狠瞪着梅长苏,满腔愤怒地质问道,“我若是依从先生之意,割舍掉心中所有的道义人情,一心只图夺大位,那我当初夺位的初衷又是什么?一旦我真的成了那般无情到令人齿寒的人,难道先生就不担心,我将来会为了其他的利益,也将你扶助我的情义抛诸脑后吗?”

梅长苏被景琰这突如其来地一声怒吼惊得跪坐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本就忐忑地内心此刻更加慌乱,极度不妙地感觉一股脑全涌上心头。

果然,景琰眼中透着一抹狠绝,不待梅长苏作答,继续说道:“事到如今,你既不愿援手,我也无话可说,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萧景琰今后何去何从,就不劳梅宗主费心了!”

“殿下此言何意?”梅长苏被景琰的一番话堵得心中阵阵发冷,他已猜到对方言下之意,但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事实。

景琰紧了紧双拳,“先生算尽天下人心,本王此言何意,先生怎会不知?战英,走!”说完,不再看梅长苏那震惊地眼神,只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殿下,殿下……”梅长苏茫然无措地跪坐在地,看着眼前渐行渐远地身影,心头竟如刀割一般疼痛。

无奈景琰走得决绝,丝毫也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梅长苏只能眼睁睁看着景琰与列战英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密道之中,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随即全身发软,咳喘连连,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宗主,你怎么样了?”黎纲远远见着自家宗主在密室中竟跪地不起,顿觉不妙,赶紧冲上来相扶。

“你别管我,赶紧把殿下给我拦下来!”梅长苏终于回过神来,指了指通往靖王府的那道石门。

黎纲得了梅长苏的吩咐急急走上前去,不料这密道之门早已经从外面锁上,推起来竟纹丝不动。

“宗主,上面的门已经被锁住了。”黎纲返回梅长苏身边,试着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老实告诉我,这两天我病着的时候,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想起景琰方才那不同寻常的态度,梅长苏忙拉着黎纲询问道。

“没了,就卫铮和童路的事情,”黎纲又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还有静妃娘娘,说是被皇后为难了,被关押了几天,但这也怪不到宗主身上吧?”

“无论发生什么,此时此刻决不能让靖王殿下鲁莽行事。”梅长苏喘息一声,在黎纲地掺扶下,急急返回苏宅之中。

…………

靖王府。

“殿下是真的打算把这条路堵死么?”列战英站在景琰身后,一脸忧虑状,“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苏先生是真心辅佐殿下的,所以很多事情,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太过较真了。”

跟着景琰这么些年,自去年回京以来,列战英还是第一次见景琰脸上露出如此纠结自苦地表情。

“若不是早已经视他为知己,推心置腹,误以为是同路之人,我又何至于如此失望?”景琰强忍内心苦涩,只失落道。

“可今日这般情形,若没有苏先生相助,怎么才能救出卫铮呢?”列战英皱起眉头,无不担忧地说。

“他方才所言你也听到了,可有半分要相救卫铮的意思?”战英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景琰就愈发恼怒。

“他刚才说的是让人生气,可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呀?”列战英想了想,终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来。

“你!”景琰一时气结,死死瞪着自己的副将。

“属下多言了。”列战英赶紧低头认错,“可是殿下,苏先生是另一路的人,他不懂我们与卫铮之间的同袍旧情,殿下还是好生地跟他商量商量吧。况且……况且您如今还怀有身孕,实在不宜为了此事与苏先生太过置气,这样对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没什么好商量的。无论他说多少利弊,论多少得失,都休想让我对此事袖手旁观!至于这孩子……”景琰下意识抚了抚隆起地肚腹,心中万分别扭道,“本王自会保重,不必劳他再为本王操心。”

…………

苏宅。

“宗主,有什么事,你吩咐我们去就行了,晏大夫说了,您现在不能出门!”黎纲跪地苦劝道。

“宗主,还是请蒙大统领去劝劝靖王殿下吧。”甄平也急急跪下,“您刚刚埋蛊不久,如今才缓过来些,实在不宜与靖王殿下争执啊!”

“如果我听你们的现在躺在床上,却任由殿下硬生生地踏进夏江设的陷阱里,你觉得我这个身子养好了还有什么用?”梅长苏也急了,看着跪在地上阻拦他的一干人等,厉声道。

众人被自家宗主的气势镇住,只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再多说一句。

…………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02 19:53:00 +0800 CST  
又是敏感词,怎么就这么多敏感词来着?走链接了~http://www.jianshu.com/p/42cd9ed600c8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02 19:57:00 +0800 CST  
(上回有人举报我虐狗,我保证这次一定不虐了!)

二百二十六

因营救卫铮一事而起的争执,虽说明面上已经结束,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

如今梅长苏与景琰之间,说不得是怎样的情形。

自那日密道断铃,景琰似乎并无立即修复之意,平日里除了商议营救卫铮一事,私下也不再与梅长苏见面,言谈间明显多了一分客气,少了一些温情。

他总是静坐一旁,极其认真地听梅长苏分析部署,偶尔会提出些自己的看法来,却也是惜字如金十分慎重,似乎已经默认了彼此间这看似和睦实则疏离的关系。

梅长苏自埋蛊以来,一直在烦忧自己私下该如何面对景琰。如今那人倒像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主动与之保持距离,虽说这并非梅长苏所愿,却也无形中免了他过多的思虑。

如今当务之急是营救卫铮一事。要说他原本也打算联手药王谷救出卫铮,之所以拒绝景琰插手此事,一来是当前时机尚未成熟,二来也是不想让夏江的奸计得逞。

可经过那日一番争执,梅长苏也明白,营救卫铮,景琰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他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即便是最坏的结局,也要保全景琰,最大限度撇清靖王府与此事的关系。

可此事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夏江老奸巨滑,誉王行事狠辣,这二人联手设的局,又岂是那么容易化解得开的?

经梅长苏反复推演,众人一番合计之下,最终定在正月初五夏冬亡夫忌日起事。

兵行险招,难免牵连旁人,行事之前,景琰寻了个机会与母妃详谈,粗略将此事相告。

原本以为母妃会试图阻止于他,不料静妃非但没有阻拦,其态度似乎比他更为坚定?

见静妃对梅长苏信任如斯,景琰心中疑惑,又将那日小新所述之事详细询问一番,不料母妃不仅没有责怪梅长苏,还极力替他辩解,只道是小新这孩子不懂事,自己不过是在正阳宫小住了几日,哪里就受了委屈?道听途说之言他居然也相信!转而又嘱咐他要善待苏先生,切莫辜负了人家。

静妃向来是沉稳淡定之人,如今为了一个谋士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于他,这反常地举止令景琰愈发疑虑不定,不知母妃究竟从何处判断出梅长苏的为人?

静妃见景琰眉头紧皱,唯恐他追问这其中缘由,便试着转移话题,又见他面露疲态气色不佳,遂询问起他近日的身体状况来。

要说景琰自赈灾回京,总觉得自己有些不适,腹中胎儿明明不足八月,小腹处却时常有紧绷下坠之感。

这症状每日晨起时最轻,午时稍重,到了傍晚时分便愈发明显。他自恃身体康健,也未特别在意,加之最近这腹中胎儿也明显比以往好动,只当是月份大了都会如此,故今日母妃问起来,他便如实相告,丝毫不曾隐瞒。

哪知静妃听闻此症,立即有所警觉,赶紧替景琰一番细细诊脉,发觉他脉象虚浮无力,腹中胎儿亦颇有些躁动不安。

静妃暗想,这景琰前半月外出赈灾本就辛劳,如今又要忧心卫铮一事,自然整日里少眠多思,虽说他是军人筋骨,但到底是个坤泽,加之多年前在东海又滑过胎,根基本就不甚稳固,若是卧床静养便好说,偏偏他又是这般自苦之人,如今胎气不稳亦在情理之中。

静妃心中有数,只叹息一声,又现配了一副安胎药劝景琰喝下。

景琰向来体恤母妃,想着此药乃母妃精心调配,也未作犹豫,端起碗便一饮而尽。那恭顺的模样,让静妃不由感叹自家孩子当真乖巧懂事,不觉满心愧疚道:“景琰,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母妃对不起你。”

“母妃千万别这么说,儿臣如今过得很好,苏先生他……也一直很照顾儿臣。”景琰安慰静妃,神情却有些落寞。

“可你与他之间的关系始终不能公诸于众,若要让大家接受,只怕是更加不易。”静妃看着景琰比过去更显消瘦的脸颊,心疼道。

“无妨,我与先生之间本就是你情我愿,如今除了这孩子,并未有其他任何牵绊。”景琰努力装作无所谓地模样。他近来与梅长苏陷入冷战,明面上似乎相安无事,内心却早已纠结万分。

“不管怎样,孩子当前是最重要的,景琰你如今身怀六甲,凡事要多加小心,切莫因一时之气而伤了他,你明白么?”静妃如何不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景琰对待感情之事向来认真,他又天性单纯,若非心中爱苗已深,他断然不会在此事上如此纠结自苦。偏偏这梅长苏就是小殊一事又不能让他知晓,两人之间既生嫌隙,怕是一时半会也不能好了。

静妃暗自思量着,虽然不能明示梅长苏的身份,但让景琰对梅长苏重拾往日信任,她还是有些办法可想的。

林殊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虽然成了景琰的谋士,但从他答应相救卫铮一事便知,骨子里他始终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小殊。试问这样的人,又如何会置她的性命于不顾,说出那般令人齿寒心冷的话来?以此推断,那日小新哭诉一事多半另有隐情,为今之计,只有她设局引小新露出破绽,小新究竟是谁的人,此事又是如何布局,如何行事,意欲何为,便再清楚不过了。

…………

除夕夜。

今日的苏宅与往年一样热闹。吉婶特意做了拿手好菜,众人围坐桌旁,相互说着吉祥话,只待自家宗主点头发话。

飞流心急,早望着一桌子吃食垂涎欲滴,梅长苏刚刚说开动,他便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三个饺子,两个腮帮子鼓起来,活像一只偷吃地仓鼠,引得众人一时间笑声不断。

吃过团圆饭,吉婶负责收拾碗筷,黎纲与甄平忙着打点一切,飞流则在庭院中央燃起烟花。

以往这个时候,梅长苏早已经忍不住去见景琰,今夜他却丝毫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身披狐裘闲坐廊下,就这样默默看着庭院中那一簇银花,怔怔出神……

也许对彼此来说,这样才是最好吧……

今夜,那人又在做什么呢?

…………

靖王府。

“殿下今夜当真不打算去见见苏先生么?”列战英问。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那人答得随意,似乎此事并不上心。

但列战中心里明白,自家殿下说这番话时,内心定然极不平静。

“莫非殿下如今还在为苏先生那日的冒犯而介怀?”列战英猜测道。

景琰笑了笑,不置可否。

“依属下之见,苏先生当日的言行地确有些逾矩,”列战英实话实说,“但不管怎样,他其实是懂殿下的,懂殿下对赤焰军的情义,懂林少帅在殿下心目中的份量,这不是很好么?”

景琰微微抬起头来,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副将,过了良久,方才垂下眼睑,轻言道:“战英,本王与苏先生之间,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简单,此事多思无益,不提也罢。今夜除夕,本王原本该去军中犒赏各位将士们,如今这身子实在有些不便,你就替本王走这一趟吧。”

列战英不敢耽搁,遂应声退下,诺大地房间里,只剩景琰一人独坐于此。

过去在列战英面前,他从未试图掩藏过自己的想法,可今日,他却没有办法告诉战英,自己为何会选择刻意疏远那人。

他起了身,扶着腰慢慢踱至密道口,拉开那道暗门,就这样一步步走入密道之中……

虽说多思无益,奈何此刻思绪万千,不可竭止……

战英,如你所说,我原本也以为他不懂我,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可是他那日说的那番话证明我错了,他分明就是懂我的,他懂我所有的心思和盼想……而这样才更加可怕……

他懂我对赤焰旧人的情谊,明明知道我在乎那段过往,但他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他对待母妃如此冷漠无情,究竟是因为他预料不到我的反应,还是他从一开始就自信能够说服我,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我如今真希望这些事情只是一个误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甚至希望他并不是那样了解我,这样我还能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再次敞开心扉去接受他……

但是我如今却骗不了自己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明明知道他不是我要的那个人,但我还是硬不下心肠去拒绝他,拒绝不了也讨厌不起来,我究竟还留恋什么?

战英……我厌弃这样的自己,厌弃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卑微懦弱,这样的无可奈何……我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再不是原来的那个我,这样的萧景琰已经不配被林殊去爱了,小殊若泉下有知,他也不会再等我了吧?

景琰行至密室,室内空无一人。

他知道,梅长苏今夜不会来了。

不远处,那枚断铃依旧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泛着寒光,就这样默默述说着那日的争执与过往……

景琰自嘲般笑笑,就这样扶着腰侧身躺在床榻之上。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墙上燃烧地火烛偶尔传来轻微“噼啪”地声响……

腹部又开始一阵阵抽搐发紧,他下意识蜷缩起身子,静静等待着这一阵不适感过去。

过去这一年间,与那人相处的片段,就在这等待地间隙中缓缓爬过心头……

一幕幕,一桩桩,无比清晰,如同昨日。

不知为何,一行热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09 19:53:00 +0800 CST  
(挣扎了半天,包子还是没能蒸出来,我真是个典型的话痨!)

二百二十七

正月初二。

除夕夜,景琰独自一人在密室昏睡,醒来之时他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靖王府中。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只约莫有些许印象,半夜在密室睡着,迷迷糊糊间总觉有人守在他身旁,那人用手掌摩梭着他的面容,之后又覆于他隆起的肚腹之上轻轻抚摸,将他搂在怀里好一番温存。

那人的怀抱十分温暖,带着一缕淡淡地馨香,如今却又想不起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只觉得那样的感觉让他全身上下无比地舒畅……

之后,密室中又来一人,他断断续续听到这二人在离他很远的密道里说话,后来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争执,说到动情之处,其中一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类似于“既然是误会,为何不解释?这么说究竟算什么?倘若不愿承担,请尽早放手!”之类云云……其他所言,便无论如何也听不真切了。

再后来,一人将他轻轻抱起,缓缓走在幽暗地密道里,那人柔软地唇瓣碰着他额头,吻着他眼睑,轻蹭他脸颊,在得到他回应之后,最终无比火热地堵住他的双唇,与他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可当时的自己实在渴睡,早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待他第二日清晨被正月里此起彼伏地炮竹声炸醒之时,身边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他冥思苦想,努力回忆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直至今日,他始终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那夜究竟是与谁在一起?又是谁将他送回了王府?为何自除夕夜后,列战英对于此事始终闭口不谈,甚至顾左右而言他?这当中的一切究竟又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兴许是前夜在密室里着了凉,他如今躺在卧床之上,四肢乏力,全身瘫软,小腹处亦有些阵阵发紧。

列战英见他发了低烧,也不敢耽搁,赶紧去苏宅请了晏大夫过来替他诊治。

晏大夫把过脉,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一看就知情况不妙。

这靖王府终究不是苏宅,晏大夫虽心中不满也不敢造次,遂直言道:“依老夫之见,殿下感染风寒事小,胎气不稳事大,若不能好好卧床静养,恐有早产之虞。”

“早产?殿下如今怀孕尚不足八月,若当真早产,对孩子岂不是不好?”列战英本就担忧景琰有事,听晏大夫这么一说,顿时心中大骇。

虽说景琰腹中胎儿并非他亲骨肉,但对列战英而言,这一点并不重要。他心疼如今的景琰,也知道这孩子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更不忍见景琰再受哪怕一点点委屈。

“如今靖王殿下低烧不退,胎儿在腹中亦躁动不安,此乃早产先兆。”晏大夫捋着花白地胡须,双眼定定瞧着景琰因低烧而略显苍白地脸色,“想必靖王殿下自己也很清楚,若不是殿下平日里身体尚数强健,近月来为赈灾一事辗转奔波于各州府之间,舟车劳顿神思郁结,这孩子怕是早就不好了吧?”

“殿下?”列战英双目圆睁,一脸愕然地看向景琰,又忆起回京那几日,景琰在马车上的情形,方才恍然大悟,一时间心头别提有多懊恼了。

“战英,本王最近的确有些不适,但也并未如晏大夫所说那般严重,只是相比过去容易疲累些,休息一会也就过去了。”景琰挺直腰杆扶坐而起,他强打精神,对着列战英温和一笑。

“可老夫刚刚查出殿下胎动频繁,这并非是什么好事。”晏大夫一直在旁打量着景琰的举动,不动声色道。

“胎动频繁不假,但也可能是这孩子身体康健天性好动呢?”景琰轻抚肚腹,沉着应对。

“此事过犹不及,到了殿下如今这个月份,胎儿太过活跃反倒有些异样。”晏大夫面色阴沉,平静反驳。

“前几日本王刚刚入宫见过母妃,她已替本王号过脉,母妃医术虽不及晏大夫这般精湛,却也略懂一二,她那日只是嘱咐本王注意休息,并未有此一说。”景琰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列战英,见他原本绷直地脊背此刻终于稍稍放松了些,这才改口道,“不过既然晏大夫建议本王卧床休息,本王也不敢不从,就劳你为本王开一副治病的良方吧。”

晏大夫如此聪明之人,如何听不出景琰的言下之意?他看了看一旁神情紧张地列战英,顿时心中有数,二话不说挥笔便替景琰写了一副散寒的方子,只是考虑到景琰怀有身孕,药材的份量相对较轻,药效也温和得多,并嘱咐列战英熬药时特别注意火候,切不可因煎得过急而失了药性。

列战英听晏大夫这么一说,哪里还敢将此事交给旁人去做?依他一贯来的性子,此事唯有亲力亲为方才能够放心,遂赶紧拿了药方,直奔药房而去。

待列战英走远,景琰原本挺直地腰身这才软倒下来,他向后靠躺在床头,脸上疲态尽显。

“靖王殿下这是何苦呢?”晏大夫看着景琰又略微苍白了一分地脸色,颇为不解道。

“战英不仅仅是我的副将,他还一直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我不能让他为此事太过担心自责。”

“这么说来,如今的状况究竟如何,殿下其实心中是有数的?”晏大夫大胆猜测着。

“不瞒你说,十三年前本王曾经在东海滑过胎,今日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我心中自然有数。”

“既然如此,那殿下将列将军支开,又将老夫独留此处,究竟是想要老夫替殿下做些什么?”

“晏大夫医术精湛本王佩服,如今的现状已经不言自明,我会依照您的意思,从今日起便卧床静养,而本王冒昧将您留下来,亦只想拜托一件事。”

“殿下请说,老夫洗耳恭听。”

“其实也无他,本王所求的,无非是本月初五之前,您切勿将本王真实病况告诉任何人,即便是梅宗主亲自问起,您也不可以实话实说。”

“殿下的意思,过了本月初五,这个约定就不存在了?”

“是,过了初五,您想要告诉任何人,本王都不作追究。”

“还有三天,”晏大夫算了算,“殿下是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并非如此,这三天当中,前两天本王会卧床休息,养精蓄锐。”景琰答道,“只是初五这日,本王与梅宗主约好,要做一件颇为冒险又不得不行之事。”

“这么说来,殿下与梅宗主所谋之事必定凶险万分,殿下是担心老夫一旦将您的真实病况告知梅宗主,他会放弃你们之间的计划?”晏大夫叹道,“梅宗主在殿下心中就如此不堪信任么?”

“本王的确有些担心,”景琰点点头,表情十分坦然,“倒不是因为我信不过他,我确信梅宗主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但此事涉及本王与先生的骨肉,本王是担心梅宗主会因此而分心。”

“殿下之意,老夫明白。”晏大夫此刻已经无法言说自己内心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这两个病人,没一个让他省心。梅长苏是如此,靖王萧景琰也是如此,他二人看似不同,实则骨子里如出一辙地逞强,让人头疼不已。

“那您是答应本王了?”看着晏大夫因不悦而翘起地胡子,景琰几乎可以想象他心中是怎样的不甘。

“靖王殿下要求老夫做的事情,老夫不敢不从。”晏大夫满脸地无可奈何,重重叹息一声,“只是殿下也要答应老夫,这前二日定然要卧床静养,每日汤药不断,千万别再瞎折腾。否则,老夫这金字招牌恐怕就要砸在您手上了。”

“本王答应您。”景琰微微一笑,“倘若这腹中胎儿有何意外,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本王到时自会向梅宗主交待,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听景琰这么一说,晏大夫彻底无语,内心深处暗自思量着,方才靖王殿下这番话若让梅长苏听到,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哎!如今的人都怎么了?一个个病着,这心却比大夫还宽,当真愁人啊!

列战英送走晏大夫,又伺候景琰服了药,见他睡意昏沉,不敢多言,只静静守在一旁,小心收敛着自身信息素,不久,景琰便在那淡淡薰衣草地芬芳中沉沉睡去了……

(后文没写完,暂时先不放出来了,等明天继续~就这样!昂~)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15 13:17:00 +0800 CST  
又是敏感词,度娘的敏感点真是太多了,没办法,只能走链接啦~http://www.jianshu.com/p/5dcf42573c12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17 10:02:00 +0800 CST  
小太监被吓得蜷缩着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命奴才禀奏陛下,静妃娘娘在芷萝宫中行逆悖之事,被皇后娘娘当场拿获。因是陛下爱妃,不敢擅处,请陛下过去一趟,当面发落。”

梁帝听闻大吃一惊,霍然起身时将面前条案一齐带翻,茶碟器皿摔了一地,连龙襟都被茶水溅湿,吓得一旁高湛赶紧手忙脚乱地拿手巾为他擦拭衣襟。

“你再说一遍,”梁帝根本不理会高湛,目光狠狠地瞪着那报信的小太监,“谋逆的人究竟是谁?”

小太监身体抖成团,先瞥了景琰一眼,方才结结巴巴答道:“是……是静妃、静妃娘娘!”

“反了!反了……你们母子真是反了!”梁帝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念叨了两句,突然一定神,缓步走下来,一步步逼近景琰身边,站定了……又盯着他那张倾城绝色地脸和高高隆起地腹部猛瞧一阵,随即眼神一暗,抬起腿来对着景琰的身子就是一脚,“朕还要如何恩宠你们母子啊!昂~你们竟这样狼心狗肺!这样的孽障……朕留着你何用!”

景琰被梁帝一脚踹翻在地,只觉腹中倏然一痛,他下意识捂住肚腹,一时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梁帝如今正在气头上,见景琰伏在地上满脸痛苦表情,仍然觉得不够解气,正欲上前再加踹两脚,一旁高湛见此情形,也顾不得避嫌一事,赶紧爬过去替景琰求情,“陛下,使不得呀!靖王殿下如今还怀着身孕哪!”

梁帝胸口憋闷,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狠狠瞪着景琰,指着他怒骂道:“小畜生!你少在这装蒜!给朕跪在这里不许起来,等朕先去处置了你的母亲,再来处置你!”说完冷哼一声,连正眼也不想再瞧景琰一眼,便转身拂袖而去。

高湛见状,赶紧爬起来跟在梁帝后面。

夏江与誉王则在梁帝身后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对这个结果都非常满意,为了避免梁帝生疑,两人都看似低调地躬着身子站立一旁,待梁帝怒气冲冲地走出武英殿,这才露出一脸得意表情……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18 23:20:00 +0800 CST  
防止被吞,上链接……http://www.jianshu.com/p/7e77c45f31b1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21 18:42:00 +0800 CST  
二百三十一

武英殿。

梁帝走后,誉王与夏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自觉退至殿外冷眼旁观,而萧景桓则踏着闲散地步子,慢慢逼近景琰身边。

梁帝方才那一脚,虽未直接踢在景琰腹部,但盛怒之下力道却极重,景琰无法躲避,就这样硬生生被踹翻在地,一时间冷汗涔涔,腹痛如搅。

“景琰,我今日才发觉,你的口才居然这么好。”誉王踱至景琰身旁,假模假样地扶住他肩膀,不断言出讥讽道,“就是不知道平日里温柔贤淑地静妃娘娘,是不是也有你这么好的口才,可以将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一并推得干干净净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母妃向来循规蹈矩,又岂会有什么谋逆之举?倘若我料得不错,这恐怕也是你们事先栽赃陷害的结果吧?”景琰此刻只觉得腹内一阵紧似一阵地抽搐着,像有一双手在腹中不断挤压揉捏,痛得他脸色煞白,身体亦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这种感觉景琰并不陌生,早年滑胎之时他便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可今日的情形却与当年完全不同。

额头渗出的汗水缓缓滑落下来,流进眼眶里引得双目一阵刺痛。

景琰闭上眼,内心暗骂一声。虽说来之前做了最坏打算,但到底心中还存着些侥幸,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如今除了尽力掩饰,他竟想不到更好的应对之策?

无奈誉王与他实在离得太近,虽说他极力控制,但仍有少量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飘散出来,不一会萧景桓便察觉出他的异样来。

隐约间,萧景桓嗅到对方身上藏着一缕暗香,那芬芳若有似无,透着十足地诱惑力,不断撩拨着乾元的意识。
誉王被那一抹暗香吸引,他放开景琰,下意识退后一步,视线贪婪地扫在景琰身上,试图找出这其中的破绽。

景琰挣扎着跪坐而起,一双鹿眼死死回瞪誉王,即便心里清楚,今日多半在劫难逃,内心却倔犟地不肯示弱。
誉王被景琰眼底地那一抹不屈镇住,心虚地收回那不怀好意地目光。

眼前这人,横看竖看丝毫也没有坤泽之身那温婉娇弱的模样,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誉王寻思着,不由得皱起眉头,下意识释放出更多乾元的信息素,以试探景琰的反应。

景琰被誉王如毒蛇一般地眼神盯得全身一阵恶寒,如此近距离地置身于乾元的压制范围,让他下意识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下一秒,浓郁地麝香铺天盖地侵袭而来,裹挟着乾元霸道地威压,粗暴地摧残着坤泽脆弱地神经。

景琰一时间全身发软,咬着牙苦苦挣扎了一番,却仍旧支撑不住,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原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不是中庸之身!”誉王笑得猥琐,内心地猜测被证实,无耻地嘴脸瞬间暴露无遗,他缓缓走过去,探下身子,右手用力捏住景琰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颇有些幸灾乐祸道:“景琰,你瞧瞧五哥多么糊涂,这么些年,居然让你在军中被那些粗人糟蹋,倘若父皇知道你这么辛苦,不知会如何心疼你呢?”

“萧景桓,你好卑鄙……”景琰喘息一声,身体被乾元压制,丝毫也动弹不得,如今坤泽之身已经暴露无疑,接下来的情形根本就不由他控制,思于此,不觉眼中神色一暗。

“难怪罪人萧景禹十三年前宁死也要护着你,他对你还真是情比金坚!”誉王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言出讥讽道,“可惜你当年并没有保住他的骨肉,还主动投入别的男人怀里……倘若他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萧景桓,你胡说些什么!皇长兄是何等霁月清风之人,他又岂会对我有一丝非分之想?若不是你们嫉妒他的贤能,联手设计陷害于他……又信口雌黄,玷污他的名节……他如何会服毒自尽!”誉王不提便罢了,如今提起萧景禹来,景琰顿时怒从心头起,瞪着誉王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哼,萧景禹哪有你说的这样好?据我所知,他当年可是在父皇面前亲口承认强暴于你,这才让你怀了他的孽种。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又是坤泽之身,这要命地诱惑,试问世间有哪一个乾元当真能坐怀不乱?”誉王挑衅地勾着景琰地下颌,手指揉捏着他柔软而丰润地双唇,刻意压低嗓音道,“要怪就怪他自命不凡,触犯了父皇的逆鳞尚不自知。你这般的身份,又岂是他能够轻易占为己有的?”

“萧景桓,你疯了么?你究竟想做什么?”景琰心下一沉,誉王此番话中之意,似乎并不止明面上这么简单。腹中又开始新一轮地抽搐,景琰痛得倒抽一口凉气,额头汗水不断滑落下来……

“景琰,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刻意装糊涂,我要做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誉王瞥了眼他滚圆地肚腹,嗤笑一声,这才俯下身子,一脸暧昧不明地凑近他耳边,用气声缓缓道,“你是我的,这大梁的天下也是我的!今日你若想活着走出这武英殿,就乖乖听我的话,否则……依我大梁历代祖宗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父皇究竟会如何处置于你吧?”

“萧景桓……原来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听闻誉王此言,景琰顿时羞愤交加,他奋力挥开那人不怀好意地手,尽力挣脱他地挟制,“你休想用这个理由来威胁我,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萧景琰……唔……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下腹剧烈地抽搐感愈发频繁,身体像是要被一股力量生生撕裂开来,产程中地阵痛不断折磨着他,摧残着他的意志,虽然他尽力咬紧牙关,仍然不受控制地呻吟出声。

“事到如今,嘴还是这么硬,可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誉王将景琰的痛苦全数看在眼里,他丝毫也不理会景琰地反抗与挣扎,举手便点了景琰身上穴道,又粗暴地搂过他腰身,将他揽在自己怀里,鼻尖贴在他颈侧嗅了嗅,神情暧昧,玩味十足,“我哪一点比不上罪人萧景禹?他当年有的,我如今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我却能够做到。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我要让你看着我将这一切握在手中,让你知道,谁才是你命运真正的主宰!”说完不顾景琰的反对,抱起他就往殿外走去……

“萧景桓,你……你要带我去哪?”景琰又气又急,无奈却身不由己。

“去哪?你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带你去哪?”誉王邪气一笑,故意将景琰搂得更紧,炙热地气息全数喷在景琰脸上,“当然是去你母妃的芷萝宫。只不过父皇如今也在那里,你最好能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不要被他发觉,否则,即便今日我有心救你,恐怕也办不到了。”

“誉王殿下,难道你打算就这样放过靖王么?”一旁夏江见此情形,心中顿觉不妙,原本以为萧景桓会趁机落井下石,不料他居然临时变卦想要将靖王带离此地,这与夏江之前预计的情况大不相同,不由得上前拦阻道。

“夏首尊此言差矣,如今靖王的把柄握在我手中,若要除去他,往后机会多得是,咱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誉王天性自负,如今形势大好,成功似乎指日可待,遂颇有些洋洋得意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禀明父皇,请旨将梅长苏押入悬镜司大牢严加审问,只要他肯招供一切,接下来就能将此人和他背后的势力一并铲除,这岂不是更符合于我们的利益么?”

“可依老臣之见,靖王才是此次劫囚事件的始作俑者,此事若不尽早斩草除根,往后必将后患无穷,还请殿下三思!”夏江的立场本就与誉王不同,誉王此番志在夺嫡,而他则想趁机除去靖王永绝后患。鉴于誉王对靖王的态度实在过于暧昧,这点尤其让他担心。

“夏首尊大人难道信不过本王?”誉王眯起眼来,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这……老臣不敢。”夏江亦有自知之明,誉王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此时与其作对,于他而言没有一星半点好处,遂赶紧出言打着圆场道,“只是这靖王一贯擅长以色惑人,老臣只是好意提醒殿下,不要被靖王的外表欺骗罢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本王心里有数,夏首尊实在无需为本王操心。他劫夺逆囚本就是重罪,一旦证据确凿,轻则被父皇责罚敕夺封号,重则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届时,我会想法子将他软禁起来。试问一个被废的皇子,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誉王瞅着夏江满脸地不耐烦,如今景琰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中,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又怎会肯听夏江的劝诫?

夏江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强忍心中不满,眼睁睁看着萧景桓将景琰抱出武英殿,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0-27 20:07:00 +0800 CST  
二百三十二

芷萝宫。

话说梁帝萧选一路气急败坏赶往芷萝宫,刚刚抬腿迈进宫门就看到院子里齐刷刷跪了一地人,平日里绿藤清幽地宫闱,如今到处乱糟糟地,看着十分闹心。

皇后言氏坐在静妃寝殿临南的主位上,面色阴沉,眉梢眼角还挂着怒意,似乎被气得不轻。她脚下丢着一块已经被摔裂的木制牌位,上面“大梁故宸妃林氏乐遥之灵位”字样赫然在目。

与言氏冷若冰霜的面色不同,静妃此刻正低眉顺眼地跪在下首,脸上沉静如水,丝毫也没有被人撞破谋逆之举的惊慌失措。

言氏一见梁帝来了,立即起身相迎,那模样就像瞅着了尚方宝剑,瞬间连气势都涨了几分。

“臣妾恭迎陛下。”皇后言氏忙不迭行礼。

“平身吧。”梁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一瞧那地上的牌位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原本满腔地怒气瞬间平息下来,但脸上的表情却半分未变,他快步走到言氏身边,径直在主位上落了座,眉头紧皱,表情既严肃又阴沉,只没好气道:“这又是闹什么?动静搞得这样大?皇后负责替朕主理后宫,怎么事情总是没完,就不能让朕清净个一两天么?”

“回陛下,臣妾自知无能,虽耗尽心力整肃后宫,仍然未能平定所有宵小,以致妃嫔肆意生事祸乱宫闱,多次惊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言氏一听梁帝今日的话音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她自认抓住了静妃的大把柄,嘴上说着是自己的责任,心中到底有恃无恐。

“瞧这里乱糟糟的,究竟是出什么事?”梁帝又扫了一眼寝殿四周,只见与寝殿西墙相连的房门此刻大开着,此处本是平日里静妃用来烧香理佛的净室,如今这房中一片狼藉,供桌翻倒,各色摆件、果品散乱一地,一看就是被人强行搜查过。

皇后言氏等的就是梁帝这一句问话,她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静妃,理直气壮道,“静妃失德,在佛堂为罪人林乐遥私设灵位,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实属罪无可恕。只因静妃平日深受陛下宠爱,故臣妾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陛下定夺。”

梁帝冷冷瞟了言氏一眼,道:“静妃怎么说?”

被梁帝这么一问,言氏脸上顿时露出憋气的神情,显然刚才曾经在静妃那碰过软钉子。

“回陛下,静妃自知有罪,被臣妾拿获之后自始至终无言申辩。”

梁帝抿紧了嘴角,对于这个答案,他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小小的感动,看向静妃的眼神也更柔和了一些。

原来,自从夏江前段时间抓获逆犯卫铮,又提起赤焰一案,这无形中勾起了他对十三年前那件血案的回忆。此后一连几天他都莫名有些心神不宁,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梦中他常常会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飘过,那模样像极了当年的宸妃林乐遥。

静妃听到他梦中不断唤着宸妃的名字,待他醒后便问他是不是念及宸妃以致噩梦连连?这番话点中了他的心事,却又关乎天子颜面不能对外人言说。所以私下交待静妃,于暗地里设位祭奠,以安亡魂。

说也奇怪,自从静妃答应替他私设灵位暗中祭拜那日开始,他夜里果然睡得安稳多了,数日来一直未再梦见宸妃阴魂不散找他索命,顿时感觉舒心了不少。

只是此事还没过半月,这设灵一事就被皇后给翻了出来,如今静妃跪在冰冷地地面上,看似一言不发,实则是为了他而放弃了申辩的权利,甘心领受皇后言氏扣下来的谋逆之罪。一想到这个,梁帝内心感动之余,愧疚之心更浓。

只是在当前的情形下,直接为静妃脫罪是不可能了,但想法子维护一下是可以做得到的。

思于此,梁帝故意提高嗓音询问道:“静妃在何处为林氏设灵?”

“在她的寝殿佛堂中,陛下请看,此处一应果酒齐全,显然时时闭门密祭!”

“她既然是闭门密祭,自然没有对外宣扬,你远在正阳宫是怎么知道的?”梁帝皱眉道。

梁帝此问似乎另有深意,言氏听罢不由得心里一阵忐忑,她沉吟了一下,这才解释道:“是静妃的宫女不忿于她行此悖逆之事,特意前来正阳宫首告。”

“哦?”梁帝又环视了寝殿一周,这才发觉静妃的随身侍女小新正蜷缩在后排跪着,两腿瑟瑟发抖,模样十分惊慌。

梁帝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怒道:“以奴告主是大逆,宫里怎么能留这样的东西?来人,将她拖出去!杖毙!”

旨令一下,几个太监立即上前将小新从地上拖起来,拽着就往殿外走……

小新此刻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只尖声求饶道:“陛下饶命啊!陛下……皇后娘娘……小新为您办事,您要救小新啊!”那声音凄厉,十分刺耳,传到梁帝耳中,越发引得梁帝皱眉不止。

就在这时,只见静妃跪在地上平静一拜,又抬起头来说道:“陛下且慢,此人乃我宫中婢女,不知陛下能否将她交给臣妾来发落?”

静妃如今也是待罪之身,实在不该提出这样的请求,不料梁帝想也未想,居然当即应允。

皇后言氏在一旁尴尬之余,愈发觉得形势不妙,梁帝这一处置无异于在她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令她颜面扫地,遂上前一步道:“臣妾受陛下之托管理后宫,自然要严禁一切违礼违律之事,对犯错的妃嫔向来也严格依照宫规行事,倘若陛下对处置这些个妃嫔另有其他章程,还请陛下明着告知臣妾。静妃谋逆一事证据确凿,绝不容姑息,究竟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旨。”

“明旨?这种小事还需要什么明旨?你想让天下人说朕的后宫不宁吗?这就是你辅佐朕的懿德风范?后宫当以平和安顺为贵,这个你都不懂么?”梁帝拧着眉,狠狠瞪了言氏一眼,又望了望跪在地上的静妃,口气严厉道,“静妃,皇后告你私祭罪人林乐遥,图谋不轨,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静妃温婉地低着头,安然道,“臣妾惑于当初故旧之情暗中追思,虽无藐视陛下之意,却总归是不合宫中规矩。请陛下赐罪。”

“糊涂东西!皇后说你是大逆,你却说是惑于故旧之情,这哪里是知罪?这分明就是不知!”梁帝听罢冷哼一声,故意一拍桌子,大声呵斥一声,装模作样道,“来人,着令静妃闭门思过,此事不想清楚不准踏出芷萝宫半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回朕!”

“是,臣妾领旨。”梁帝回护之意,静妃心知肚明,眸子灵慧地闪动了一下,立即跪拜领旨。

“陛下!”言氏被这突如其来地转折弄得有点懵了,梁帝此举无异于轻饶了静妃,与她之前预料的结局实在相差甚远,遂又急又气道,“静妃此事非同小可,难道就这么算了?”

“朕已经依你的意思处置了,你还要朕怎样?”梁帝斜着眼瞥了瞥言氏,满脸不耐烦,“难道要朕赐一根白绫给静妃,直接勒死么?”

“可是陛下……”言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梁帝应声打断。

“好了好了,这静妃私祭罪人,确实该罚。”梁帝又想了想,颇有些息事宁人道,“那朕就再罚她半年供奉减半,这样总该可以了吧?皇后今日也辛苦了,回宫去吧。”

事已至此,言氏虽心有不甘,亦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忍气吞声拜谢皇恩,这才率宫人恨恨离去。

待皇后走后,梁帝这才起身将静妃扶起来,轻抚着她肩膀好言安慰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你素来心善,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往后用人可要多加留意了。”

“谢陛下关心,臣妾知道了。”静妃乖顺地点点头,模样颇为楚楚可怜,“陛下维护臣妾之意,臣妾心里明白。只是陛下对臣妾用心,难免会冷落了其他姐妹,皇后娘娘三番五次刁难臣妾,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臣妾自己受委屈就罢了,怕只怕连累到我家景琰,他如今贵为七珠亲王,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就想挑他的错处。哎!景琰这孩子也是苦命,他前段时间替陛下四处赈灾,奔波劳碌身体抱恙也瞒着不说,臣妾替他诊脉,似有早产先兆。如今臣妾没有别的请求,只求陛下善待于他,近期别再外派他这般辛苦的差事了。”说完,喉头哽咽,满脸悲戚之色。

梁帝之前得皇后之报离开武英殿时,确实怒不可竭,看到方才的情形,心中之气早已经消了一半,如今听静妃这么一说,不由得心中一阵疑惑。

想想静妃母子这两桩事竟然在同一天接踵爆发,而告发之人又偏偏是皇后与誉王,这母子二人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配合得居然如此默契,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些?

如今既然静妃这一桩案子是冤枉的,景琰那边是不是同样也另有隐情呢?

思于此,梁帝愈发疑心重重。

在他众多的儿子当中,誉王是最像他的那一个。想那誉王觊觎太子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与废太子相争,亦是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破却始终纵容。

如今东宫主位空悬,朝中两个七珠亲王又势均力敌,誉王联手皇后对付静妃母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样的明争暗斗本就在他期望之中,但倘若悬镜司夏江也卷入其中,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瞧着今日的情形,夏江似乎当真有意联手誉王对付景琰。

夏江此举,无疑触犯到他的底线。他须得提高警惕,以防夏江变节,一旦证实夏江已经开始辅佐誉王夺嫡,这悬镜司日后也不可再倚重了。

梁帝这边正寻思着下一步的对策,还未想个清楚明白,就听到宫门前传来一阵噪杂声。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1-01 09:24:00 +0800 CST  
梁帝以为是皇后言氏心有不甘又回来找事,刚刚想要发作,不料却远远见得誉王萧景桓怀里打横抱着一个人,就这样大刺刺地闯进宫来。

“景桓你好大的胆子!无朕的旨意,居然敢私闯静妃的寝宫!”梁帝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重地麝香味扑鼻而来,顿时不由得脸色一变。

后宫之中,明面上虽无坤泽之身的妃嫔,但身为皇子,肆意释放出如此浓烈地乾元信息素实乃大不敬,况且,这静妃还是货真价实的坤泽。

梁帝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按说这誉王也算是一个明白人,今日怎么就这么糊涂?莫非仗着自己平日里恩重于他,就可以这样不知避讳,为所欲为么?

“父皇息怒!”誉王见梁帝黑着一张脸,也不敢造次,只是抱着怀中人实在不便行礼,遂低着头忙不迭解释道,“儿臣并非有意要冒犯静妃娘娘,只是事发突然,儿臣不得不来此请父皇定夺。”

梁帝眯着眼仔细瞧了又瞧,这才看清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人居然是景琰?

“朕不是让他跪在武英殿不准起来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您走后不久,景琰便开始腹痛不止,看情形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儿臣不敢耽误,这才赶紧来请父皇示下。”誉王稍稍收敛了自身信息素,继续答道,“方才他一路上痛呼不断,身上又见了红,儿臣担心情况不妙,这才走得急了,冲撞了父皇和静妃娘娘,还请父皇恕罪。”

“怎么会变成这样?”梁帝犀利地眼神扫过景琰那一脸灰白地气色,又瞥了一眼他下身玄色地衣摆,那处果然已经沾染了一大片触目惊心地血污。

见此情形,梁帝亦无来由一阵心惊。他回忆起自己离开武英殿时踹翻景琰的那一脚,力道的确不轻,莫不是那一下踹得狠了,以致动了胎气?

一旁静妃早已经心急如焚,此刻也顾不得避嫌,赶紧迎上前去察看景琰的状况。

不想,静妃这一探之下顿时脸色大变,只慌忙跪下求道:“陛下,景琰失了这么多血,必定是早产无疑!他腹中胎儿尚未足月,多半胎位不正,如此下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无论景琰做错了什么,都请陛下念在孩子的情份上饶了他,臣妾愿承担所有的罪责,恳请陛下开恩!”说完不由得眼圈一红,悲戚之色更甚。

梁帝听闻静妃此言,亦觉得此事紧急,也未作多想,赶紧让高湛派人去太医院要人,此处独留静妃在旁照顾,自己则与誉王一前一后出了寝殿,行至宫外御花园中说话。

誉王将景琰安置于床榻之上,又暗中解了他周身穴道,这才压低嗓音在景琰身旁耳语道:“景琰,为了替你隐瞒身份,五哥今日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今日之事你最好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可别怪五哥翻脸无情!”说完,极其暧昧地拍了拍景琰的肩膀,这才无事人一般,大摇大摆出了宫门。

要说这梁帝,虽暂时饶了景琰,但心中到底有些疑惑。

刚刚在武英殿,这兄弟二人明明就势同水火,当着他的面唇枪舌战,剑拔弩张。怎么一回头的功夫,誉王对景琰就上心成这样?

精明如誉王,又岂会不知梁帝的心思?

他深知梁帝心中最忌讳的是什么,自然也有办法对付过去。只道是卫铮被劫一事情况未明,此案虽无实证明确景琰为幕后主使,但到底嫌疑最重。如今景琰意外殿前产子,自己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这才出此下策。并请求梁帝下旨,将苏哲传入悬镜司问话,以便搜集证据,严惩劫囚暴徒。

誉王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毫无破绽,梁帝亦觉得此行并无不妥,遂应允誉王的请求,当即明旨,让夏江负责调查此事。

…………

要说景琰这边,方才来时路上他的确腹疼难忍,但还远不到誉王形容的那样夸张,之所以当着梁帝的面口不能言,全因被誉王挟持之故。

如今解了身上穴位,原本僵硬地身子终于放轻松了些,但生产的阵痛却依旧在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他。

而静妃方才之所以表现得那么惊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誉王那不同寻常的态度。

同为坤泽之身,静妃自然明白,景琰方才在梁帝面前究竟有多么凶险。

原本以为誉王此行定然会落井下石,岂料他不但没有揭发景琰,还想法子成功将梁帝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这样的萧景桓明显与往日不同,但静妃却并没有因此而盲目乐观。她拉着景琰的手,忧心忡忡道,“景琰,方才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怎么会同誉王在一起?”

“母妃,我的身份暴露了,誉王与夏江都已经知道我乃坤泽之身,接下来他们会想法子对付苏先生,而我……恐怕也难逃被软禁的命运……”景琰忍着疼痛,咬着牙老实道,“如今我自身难保,这孩子即便生下来,怕是也不能留在身边了,请母妃替我想想法子,将他送出宫去吧……”

“景琰,我的好孩子,你怎么也这么糊涂!”静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如今这誉王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你占为己有,他盯得这样紧,又岂会轻易让人将孩子带出宫外?”

“那……那该怎么办?这孩子是苏先生的骨肉,我既然答应了他,总不能眼睁睁让孩子落入誉王的手中。”景琰急道。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1-01 09:28:00 +0800 CST  
“景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为何还是不肯相信苏先生呢?”静妃轻叹一声,自己的傻儿子,时至今日还想着要独自一人去扛下所有的责任,“以苏先生的为人与智计,即便是更大的危机,他也会想法子拼命保住你和孩子啊!”

“可是……可是他……”又一波阵痛袭来,景琰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上的衣衫早已经湿透。他此刻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觉疼痛越来越重,且无休无止……

“景琰,什么都别说了。”静妃平日里一派温柔恬淡,却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坚决,“你若信不过苏先生,总不能信不过母妃,你的事情母妃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倘若你与孩子当真有个好歹,母妃怎么对得起小殊,又如何有脸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

“母妃?你此话何意?”景琰听静妃此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小殊早就已经不在了,这孩子……又与林家有什么干系?”

“我的傻孩子啊……”静妃极其郑重地拉住景琰的手,眼神中透着一抹坚定,“小殊没有死,苏先生就是小殊,这天底下除了他,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极品龙涎之身?难道你与他相处了这么久,时至今日还想不明白么?”

“可是……可是他与小殊完全就是两个人!”景琰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辩驳道,“母妃从未见过苏先生,何以能如此肯定?就凭他也是极品龙涎之身?不……不会的,如果他真是小殊,当初怎么会不救卫铮?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模样?母妃,苏先生不是小殊,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你不要骗我了!”

浓重地血腥味弥漫至整个寝殿,床榻之上早已经被淋漓地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景琰仰面躺在床上,满头汗水,脖颈间青筋暴起,他死死握住产绳,痛苦地嘶吼一声,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次咬住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孩子送出体外……

身下传来婴儿“哇”地一声啼哭,那啼哭声极其响亮,似控诉,又似乎在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生了!终于生了!”静妃用剪刀利落地剪断脐带,擦去孩子身上的血污,又悉心收拾了一番,这才抱起襁褓中的小小婴儿惊喜道,“景琰你瞧瞧,是个女娃娃。”

“女儿……好……很好……”景琰无力地抬了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那皱巴巴地小脸蛋,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地疲惫之意,“既然是女儿……就叫她……萱萱吧……”说完,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生生晕厥过去……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1-01 09:31:00 +0800 CST  
天知道敏感词又是啥,不找了,直接上链接。
http://www.jianshu.com/p/1bab887dacb9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1-13 14:43:00 +0800 CST  
二百三十四

“青鸾给娘娘请安。”青鸾微微福了个身。

“好孩子,快起来吧。”静妃一脸恬静地招了招手,似乎早料到青鸾今日会来,竟丝毫也不觉得,她此刻出现在芷萝宫有何不妥。

“娘娘,殿下和孩子怎么样了?”青鸾此刻最记挂的人还是景琰,不过看静妃娘娘这从容淡定地模样,原本有些忐忑地心境亦稍稍平和了些。

“孩子没事,只是景琰失血过多,如今还在昏睡之中。你且随我来。”静妃起身轻执青鸾右手,牵着她极其自然地朝寝殿内走去。

青鸾心中了然,眼睑微微低垂,恭敬地跟随静妃行至内室,一眼便望见景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脸色略显苍白,呼吸平稳均匀,似乎睡得很沉。

见她俩来了,房中乳母赶紧起身退避。一旁摇篮之中,躺着一个小小地婴孩。

孩子生得极好,光洁饱满地额头,粉嫩得几乎透明地肌肤,大大圆圆地眼睛,瞳仁极黑且亮,粉嘟嘟地小嘴时不时地咂咂,嘴角还挂着亮晶晶地口水,那精致地五官一看就是景琰幼时的模样。

“这就是殿下的孩子?”青鸾不由得赞叹一声,“长得可真漂亮!”

“可不是么,一个漂亮地女娃娃。”静妃走过去,满眼慈爱地看着那婴孩,“景琰给她取了个乳名,叫萱萱。”

“萱萱?”青鸾俯下身,抚了抚婴孩粉嫩透明地肌肤,触感如丝般柔滑,又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那胖嘟嘟地小脸,笑嘻嘻唤着她的乳名,“萱萱,萱萱”。

萱萱转过头,本能地伸出粉色地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撅起小嘴,作出想要吸吮地动作。

青鸾轻笑一声,又在她嘴边继续逗弄了一番,看着孩子张着小嘴追着她的手指转着圈那可爱地模样,内心简直要化出水来。

萱萱追了一阵,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大大地鹿眼里瞬间凝了两团水泡,不高兴地瘪了瘪小嘴,似乎下一秒便要抗议地哭出声来。

青鸾只觉心头一暖,举手又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轻柔安抚着颇有些小委屈地萱萱。

原本想要哭诉抗议地萱萱,被青鸾手腕上的玉镯吸引,一瞬间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伸着举高高地小手,一把抓住了,紧紧地拽在自己手心里,还兴奋地直蹬小腿。

青鸾试着小心地往回拉了拉手镯,不料萱萱却极其执着地握着,一时间竟轻易不肯松开。

“真调皮,手劲也不小。”青鸾被孩子可爱地模样逗乐了,和婴孩玩起了你拉我拽的小游戏。

“是啊,看起来还有点倔犟地样子。”静妃点头笑了笑,“像极了景琰小时候。”

青鸾小心翼翼地掰开婴孩粉雕玉硺地小拳头,这才顺利撤回自己的手腕,又轻拍着孩子的背稍稍安抚了一下,这才缓步走到景琰床榻边坐下。

定定注视着景琰如今那消瘦且苍白地脸,青鸾不禁凝起眉目,忧心道:“娘娘,殿下这般昏睡不醒,当真不妨事么?”

“早产伤身是必然的……”静妃站立一旁,努力压抑住内心微启的波澜,面容依旧平静如水,“本宫已经给他服了药,又配了几副补气养血的方子,想必好好调养几日,人便会醒过来。”

“如此,殿下就有劳娘娘照顾了。”青鸾轻舒了一口气,用眼角地余光扫了扫恭候于房中的那名乳娘,含糊其词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家殿下?”

静妃意味深长地看了青鸾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意有所指,“今日之事,陛下自有他的判断,我等既问心无愧,一切如旧便好,实在无需自寻烦恼。”

青鸾怔了怔,虽不明所以,却也不问解释,只温顺地点了点头,假装叹息一声,“列将军听说殿下意外早产,心中十分着急,这才拜托臣妾来瞧瞧。殿下如今这模样,臣妾真不知该如何答复他才好。”

静妃淡然一笑,灵慧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列将军对景琰情深似海人尽皆知,此刻见不着他和孩子,心中焦虑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妨告诉他,就说……就说景琰有本宫照顾,如今一切安好,让他莫要心急。”静妃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此次景琰殿前产子,当真是凶险万分,多亏誉王殿下一路照应,这才最终化险为夷。说起来,咱们还真得好好感谢誉王殿下才是!”说完执起青鸾的手拢在自己掌中轻拍数下,以示安抚之意。

青鸾虽不完全明白静妃此番话中深意,单只看静妃此刻那含笑地眼神,已隐约觉出此事绝不似明面上这般简单,又东拉西扯地陪静妃聊了一会家常,眼见着半个时辰转瞬即逝,这才欠身微微作福,起身离去。

出门时,青鸾又与守候在外的禁卫军头目寒暄了一番,临行前还打赏他一锭白银以示谢意。

…………

靖王府。

“居然是誉王帮了殿下,这也太奇怪了吧?”列战英原本就满腹疑云忧心忡忡,如今听青鸾提起誉王来,心中愈发警铃大作。

自景琰赈灾回京,得知卫铮被俘的那一刻起,列战英就觉得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从梅长苏的刻意回避,到景琰的纠结自苦,两人之间的争执与决裂、无奈与妥协,这一切列战英皆看在眼里。

原本以为这二人只是因为营救卫铮一事相互置气,不料事情却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除夕那夜,瞧着景琰独自一人躺在密室中那孤单地背影,他心中酸楚万分,梅长苏却始终未曾表现出哪怕一丝怜惜之意。

他实在无法忍受梅长苏这样的冷心冷情,一时冲动便说出“若不愿承担,请趁早放手”这样的气话来。不料对方听罢,不但没有反驳于他,似乎打从一开始便确有此意?

如今景琰在芷萝宫昏睡不醒,梅长苏则被夏江带入悬镜司受审。

被夏江带走之前,梅长苏还命人支开了飞流,又下令苏宅众人不得抵抗,似乎一早就做好了要入悬镜司的打算?

梅长苏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自家殿下往后又将何去何从?

这一切,列战英统统都无法预料。

作为景琰的副将,他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如今除了相信梅长苏,他似乎再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青鸾轻押一口茶,她如何不知列战英心中的懊恼,只是回忆起方才在芷萝宫中的情景,亦不由得叹息一声:“此事我也始终想不明白,按说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以誉王的为人,理应是顺水推舟将事情闹得更大,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还因此与夏江争执。誉王如此反常,想来必有内情。可惜殿下如今昏睡不醒,我无法得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娘娘这么交待,想必有她的深意,还请将军立即前往苏宅报信,千万别耽误了。”

“既是如此,府中就有劳王妃照应了。”列战英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又谢过青鸾,这才匆匆往苏宅而去。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1-22 22:35:00 +0800 CST  
http://www.jianshu.com/p/bb07e79b4e5a

楼主 腐得安然若素  发布于 2016-12-05 22:19:00 +0800 CST  

楼主:腐得安然若素

字数:458354

发表时间:2015-10-24 07: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10 00:18:11 +0800 CST

评论数:1021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