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把栏杆拍遍(靖王黑化归来)

梅长苏从监牢里出来,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萧景琰看不下去,转头去追夏冬。他知道,只有自己不在了那个人才会流露出悲伤,只有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那个人才会翻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夏冬早已无泪可流,此刻站着的不再是悬镜司掌事,而是赤焰军聂锋的未亡人。这个女人送走了丈夫,现在又知道了待自己如女儿般的师傅夏江有多么阴险恶毒。萧景琰不得不感叹,这个世间的恶意总是突如其来的便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夏江失魂落魄的看了萧景琰一眼,目光空洞,任何人都安慰不了这个女人绝望而黑暗的内心。因为真正的痛苦从来都是自己的,所以萧景琰只是站在台阶上,目送着这个可怜而又可敬的女人离去。
夏冬没有回悬镜司,她出了城,来到安葬聂锋的那座山上。一个人站了许久,眼角冰凉一片。耳边的飒飒风声,幽幽泉声都不是她的,只有那一座孤坟沉寂而萧瑟的映入她的眼底,刻进她的心底。
直到夜色已深,这个比男人还要刚硬的女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却字字如泣血。她说,“我当为你报仇。”说罢,头也不回,决绝离开。
山林一时静默了下来,寒风过处似低声呜咽,不绝如缕。良久,萧景琰才走了出来,看了眼墓碑,“不来祭拜一下自己?”
聂锋从树上跳了下来,沉默的走到萧景琰面前。
“她选了一条最难的路。”萧景琰轻叹。’
“我还有多久?”聂锋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萧景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凤凰说运气好能活个十几年,运气不好三四年都是极限。”
聂锋拜倒在地,深深辑首,“请靖王殿下看在赤焰军林疏的面子上帮在下一个忙。”
“你要我帮你照顾夏冬?”萧景琰低头看着一头白发的聂锋。
聂锋默然不语,又行了一个大礼。
“你宁愿跪着求我,也不愿告诉夏冬你还活着?”萧景琰想到那个主导了今日一切的男人,不由低笑,“你们到还是一样的固执,一样的……狠心。”
忽然,远远传来弘阔沉郁的钟声,一声一声冲破了夜的深沉,在整个金陵上空回荡,在群山回唱间直达天际。
沉默许久,萧景琰才颤抖着问道,“多少声?”
“二十七声。”聂锋辑首答道,“宫中没有太后,想必是……”
“太奶奶……”萧景琰闭眼,夜色更深、更冷。忍了又忍,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一地枯叶。
“萧景琰!”凤凰见他吐血再也藏不下去,立刻从树上跳下来。
萧景琰支着聂锋,勉强开口,“我要进宫。你回去让列战英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霓凰郡主太皇太后殡天。”
“你……”凤凰担忧地看了眼萧景琰,神色犹豫。
“还不快去!”萧景琰低喝一声,喘息道,“替我看着苏宅。”
凤凰一咬牙,忿忿瞪了一眼萧景琰,“你可别死了!”说完一扭头消失在丛林深处。
又是一口鲜血,溅落在斑驳枯叶上的血迹在黑暗中分外刺目,像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诉说着悱恻的哀痛。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26 10:12:00 +0800 CST  
首先谢谢亲们圣诞节给楼主送上的祝福
可是,圣诞过了,甜完了还是要回到虐的康庄大道上的。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26 10:16:00 +0800 CST  
我单独辟了一章写夏冬,纯属楼主的一点私心,因为我实在太喜欢这个配角了,比霓凰都要喜欢。夏冬坚贞,勇敢,聪颖机智,爱恨都分明的让人害怕。面对最深痛的打击她都可以咬牙撑过来,甚至能隐忍不发,等待致命一击,这样的心智让我献上膝盖吧大神,绝对是古代版的詹女郎啊。如果说霓凰是刚强下的柔顺,那夏冬就是柔顺下的刚强。苏哥哥,大水牛,谈恋爱的范本就在那,还不学着点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26 10:24:00 +0800 CST  
第十章 变天
太皇太后的逝世阻止不了宫中夺嫡的步伐,没有了歌舞升平的掩盖,这个皇城静的越发瘆人了。自守丧后,朝中大臣对于萧景琰的评价水涨船高,誉王在朝堂风头依旧但实权到底是被架空了,而太子才解了禁足又失了谢玉,生怕有一天誉王就剑指东宫逼他退位,终日惶惶不可安心。
萧景琰一守完丧被摁回了床上养伤,只是这回凤凰是真怒了。数日的守丧,萧景琰滴水未进,药丸倒是吃了不少。是以一回来就陷入了昏迷,幸好皇子守丧后按例都可歇息一段时日,否则靖王病重的消息便真的守不住了。
这一日,卫无风同往常一样乔装后进了靖王府。一见到萧景琰就忍不住抱怨起来,说什么进个府越来越困难了,光是换装就需要大半日之类云云
萧景琰最近没少听他发牢骚,这次终于忍不住道,“你下次借梅长苏的密道走好了。”
卫无风果然闭了嘴,满意的看着靖王,“下官正有此意。”
萧景琰揉了揉跳痛的眼角,实在不愿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转问道,“萧景睿是今日回南楚?”
“是的。”卫无风点头,“现在只怕已经上路了。”
“南楚那边可收干净了?”萧景琰问道。
卫无风垂首道,“殿下放心,绝不会让人查处半分不妥。”
萧景琰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可见天下间的党争都是差不多的,子息本就不多的南楚王一下子斗死两个,自然是急着找萧景睿这个便宜儿子了。”
“另外长公主那边也已经按殿下吩咐的加派了人手。”卫无风道。
萧景琰点点头,讲了没多久的话,脸色却开始苍白起来,“东宫那边可以收网了。”
“殿下是想动动太子了?”卫无风闻言,立刻眼前一亮。
“太子不动一动,陛下怎么舍得把我放上朝?”萧景琰倦怠的闭上眼。
卫无风却是一脸喜色的辑了一首,“殿下终于是准备封亲王了,韬光养晦了这么久,终于要把殿下放到台前了!”
萧景琰睁眼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渝国和南楚那边你继续让列战英盯着,一有异动立刻回禀。”
卫无风点点头,见萧景琰已有倦怠之色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望着辽阔明远的蓝天,卫无风眯起眼,终是要变天了。
第二日,萧景琰刚准备好,蒙挚便火急火燎的进来了。此时太子被禁的消息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举朝上下一片震荡。
萧景琰摆摆手,关门道,“省的你解释两遍,我们进密道。”说完就推开密室的门,摇动了铃铛。
一个人影过来,却是飞流,他带来了一个字,“等。”
萧景琰笑了笑,对飞流道,“你苏哥哥的意思是叫我们等一下,可是有客人来了?”
飞流点点头,萧景琰又问道,“是谁?”
飞流撅着嘴,思索了片刻,才肯定的说道,“毒蛇。”
“毒蛇?”蒙挚挠挠头,“可是誉王?为什么叫他毒蛇?”
飞流睁着纯澈的眼睛看着蒙挚,“恶心。”
萧景琰思索片刻,“你是说,你苏哥哥觉得誉王很恶心?”
“是。”飞流点头道。
萧景琰浅浅一笑,转头探寻的看着飞流,“那我是什么?”
“你?”飞流皱眉思索许久,才一字一顿道,“水牛。”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27 10:31:00 +0800 CST  
萧景琰愣住了,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他竟是快忘了。大水牛是小殊气急时叫的,他总是说自己倔的像头牛,喝水不喝茶。那时候他们年纪尚轻,还不懂什么是悲欢离合,更没有尝过世事艰辛,也没领会过人心叵测。三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嬉笑怒骂,鲜衣怒马。
“殿下久等了,方才誉王来了,在下便应付了他一会儿。”梅长苏很快赶来了,许是一路小跑来的,还有些微喘。他抬起头,注意到气氛的异样,不由看了蒙挚一眼。
萧景琰收敛了神色淡淡地扫了梅长苏一眼,“没事。”
梅长苏虽心有狐疑却也不好发问,只得回头再问问蒙挚了。
东宫的事萧景琰其实是知道的,毕竟是自己布的局,但是梁帝的态度却非常值得把玩。按理说废掉一个太子对他们这位心冷手黑的皇帝陛下来说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而东宫那边也按自己的意思挑拨了许久,太子讲的话虽不至于大逆不道,但肯定是拳拳到肉的。难道是梁帝真的有所谓的慈父情怀了?
“你合该备份大礼,送去给那位高公公。”梅长苏听完蒙挚的话只说了这么一句。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给他送礼?”蒙挚吹鼻子瞪眼,话都不让自己说完,堵的他现在都难受。
“我问你,你向陛下求旨,陛下搭理你了吗?”梅长苏放下手里的书认认真真的看着蒙挚,“没有。是你没说清楚还是陛下糊涂了?都不是。若陛下真应了你的请旨,按太子之前的作为,你那是一道简单的封宫的旨意吗?不是,而是一道废太子的诏书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蒙挚一听急忙摆手。
“我知道,皇上也知道。所以没有怪罪你,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请旨,你说他会怎么想?”梅长苏见他一脸焦急忙安抚。
蒙挚一脸茫然的看着梅长苏,梅长苏见他还没领会过来不由叹了口气,一幅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萧景琰看了梅长苏一眼,解释道,“之前你受罚,誉王替你求情,在皇上看来你多少会偏向誉王,现在你请陛下急发喻召置太子于死地确实不妥。”
蒙挚思索片刻,才恍然道,“确实不妥!”
“陛下急事缓办的心思高湛看得明白,所以才几次三番截住你的话头。你说你不该谢他吗?”梅长苏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的要的!”蒙挚一拍大腿喜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梅长苏看了他一眼,“静观其变。”转头对萧景琰道,“现在谁最安静,陛下就最喜欢谁。朝堂上如此,宫中更是如此。”
“先生放心,若论静,我母亲怕是最静的下来的人了。”萧景琰浅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梅长苏也该累了,萧景琰便不再多留带着蒙挚从密道回去了。
“皇七子萧景琰,醇厚仁孝,德礼兼备,恪忠英果,屡有宿功,特加封为靖亲王,赐五珠冠,钦此。”
刚入冬,梁帝的诏书就下来了。萧景琰叩拜接旨,也无甚惊喜。朝堂变天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誉王独大的局面终于被打破。
皇子册封亲王,首先要在正殿授印,再去宗庙行礼,接着去拜见作为嫡母的皇后,最后才可去生母那里。
萧景琰一早便换上礼部送来的新品官冠服,将头发纹丝不乱的束进珠冠中,穿上暗红描金的开襟外袍,繁重的朝服似有千斤,层层堆砌在萧景琰的身上。萧景琰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目光炯炯有神,似烧着一把烈火。
在众臣的目光中,萧景琰一步一步踏上大殿,步伐稳健而有力。接过金印,拜地叩谢。紧接着,在百官的见证下,叩拜宗庙,祭告苍天。一套流程下来,梁帝的精神也有些不济,嘱咐了几句就让放他去了正阳宫。
皇后早已经候着了,背地不知咬碎了多少银牙,但面上到底是滴水不漏,俨然一幅慈母的样子,细细敦嘱一番便让他下去了。
从正阳宫出来,萧景琰长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这重重宫墙,萧景琰冷笑,这一步一步他终是走向了那九重天上的至尊之位。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28 09:19: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初露端倪
母亲已经知道了。
萧景琰发现,不知何时起母子的谈话中总会若有似无的提起另一个人,也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准备的点心也成了两份,并且都没有榛子酥。
于是萧景琰知道,母亲一定发现了梅长苏就是小殊。
他觉得自己该是恨的,恨这个人撒下一个又一个弥天大谎。可是每当和梅长苏一起挑灯夜战时,却又觉得满足。他有时在想,也许是自己要的太多了,毕竟这个人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然而每每看见夏冬,他的心却又久久难以平复。萧景琰就这样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反复炙烤,挣扎度日。
聂锋走了,跟着夏冬一起离开了金陵。走之前,来了一趟靖王府。
“还不准备告诉她?”烛火跳动,照亮了萧景琰冷静而克制的脸。
聂锋沉默的摇了摇头,几日不见这个曾铁马金戈的汉子已蒙上一层沧桑。
“夏江已有察觉。前些日子已经派人杀了谢玉的前副将魏奇。”萧景琰认真道,“你当真要眼睁睁的看她跳入这个火坑?”
“夏江是她师傅,不会害她。”聂锋目光暗了暗,“我不会让她有危险。”
“可她已经知道了夏江就是害死你的凶手。”萧景琰站起身看向窗外,“你若不带她走,那我也不会怜惜她。她一门心思要报仇,我只会好好利用。”
话还没说完萧景琰就被一股力道紧紧压在墙上,一只冰冷的手锁住了脖颈。他盯着双目喷火的聂锋冷笑,“不甘心?不甘心就去说啊!她要报仇,我帮她,你才应该谢我。我若不帮她,她必死无疑。”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29 20:10:00 +0800 CST  
帖子发不出去,崩溃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29 20:14:00 +0800 CST  
只能这样了,用百度贴吧的app发的。大家忍耐一下吧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30 15:50:00 +0800 CST  
“萧景琰,我不许你欺骗她!”聂锋嘶哑的低吼着,杀气肆意蔓延。 “骗她的人是你!”萧景琰冷漠的盯着聂锋,“瞒着她的人是你,欺骗她的人也是你,让她孤立无援到这个地步的人更是你!” 聂锋愣住了,手上渐渐松了力道,令人恶寒的脸上露出一抹心碎。' 萧景琰推开他的手,将一瓶药塞进他怀里,淡然道,“我会派人跟着她,你去找一个人,向他求一线生机。” “谁?”聂锋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急忙问道。 “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萧景琰目光倏的阴冷了下来,从箱底取出一把匕首,刻着燮字的匕首…… 聂锋走了,带着一丝希望。可我的希望在哪里呢?萧景琰望着窗外,将袍子裹地更紧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好多,他这样想着,低咳了两声。 伸手把窗子关上,又拨了拨炭盆,总觉得不暖和,好像有一股寒气往身体里钻。 小殊,我冷。他倒回床上,低低的喊了一声。为什么你就在身边,可我却更冷了呢。 萧景琰把自己埋进厚实的绒毯里,远远看去像一座没了石碑的坟墓。 “无论将来结果如何,你切莫忘了,他一开始扶助你的情份。”再进宫时,静妃又一次说道。 萧景琰垂头不语,半晌才幽幽抬起头,“看来母亲也是知道了。” 静妃微惊,看着萧景琰。只听他缓缓道,“母亲也知道梅长苏就是小殊了?” “景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静妃匆匆垂下目光。 “母亲为何骗我?”萧景琰平静的开口,“母亲为何不告诉我?” 静妃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辩解。 “母亲你明知道……”萧景琰哀恸地看着端庄娴静的母亲,绝望道,“我只想知道他活着。可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所有人都知道,却只有我不知道。我无视他,怀疑他,甚至差点……害了他。” 静妃第一次看到冷静自持的儿子这样痛苦的控诉,她几乎要抱着他一起痛哭,可是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开口,“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既走上这条路就该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不告诉你,你就该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 “母亲……”萧景琰跌坐在地,慢慢将脸贴着静妃的衣裙,终于痛哭失声。 靖王走了,静妃枯坐许久,素净的脸上终于留下两道清流。 母亲,我爱他……我只是爱他……她听到她的孩子这样哭着,然后自己的心就碎了一地。 梅长苏病了。原本只是嗽喘了一些,结果缠绵了几天都不见好。 “靖王殿下就一次都没来过?”蒙挚忿忿不平的说道,“好歹你也给他谋划了这么久,现在你病了他却连面都不露?” 梅长苏靠在枕上,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笑了笑,“他刚刚成为亲王,自然朝务繁忙,更何况还有巡防营要管……” “我就不明白了,探望一下,需要多久?”蒙挚一说起来就气地拍桌子,“我今日见他,倒是和沈冰约了喝茶去了。我看,把一切都告诉他得了!” 梅长苏闻言一急,正要开口却胸口一阵闷痛,咳了起来。蒙挚见立刻打嘴,“我胡说的,小殊你别急啊!我胡说的!” 梅长苏摆摆手,喘息了一阵,“我只是怀疑景琰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 “你说他知道了?可是他怎么不说啊?”蒙挚一脸惊疑。 “我也只是怀疑。静妃那边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说,倒是上一次在密道里。”梅长苏沉思片刻对蒙挚道,“你还记得说了些什么?” “说什么?”蒙挚为难的挠挠头,绞尽脑汁的回想着。突然一拍大腿喜道,“对了,飞流说什么靖王是水牛。” 梅长苏一听脸色大变,又是好一阵咳嗽。吓得蒙挚根本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上前给梅长苏顺气。梅长苏咳的缓不过气来,只是死死攥着蒙挚的手。细长苍白的手指,隐隐有青色的血脉鼓动,显得越发脆弱。 靠着床歇了好一阵,梅长苏青白的面孔才有些许好转,他问蒙挚道,“那他有说什么吗?”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30 15:50:00 +0800 CST  
蒙挚摇摇头,“没有啊,后来你就来了。” 梅长苏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景琰他到底知道了吗?若知道他怎会不问明自己。若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他把这些积年旧事都忘了? 蒙挚见梅长苏久久不语,以为他担心身份暴露,忙劝道,“小殊,你不必担心。任谁也想不到你就是林疏的。” 梅长苏听了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喃喃道,“是啊,有谁会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的林家小殊会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书生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蒙挚一见他黯然伤神,急的抓耳挠腮,暗恼自己嘴笨,简直说什么错什么。 梅长苏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年少时两人一起练兵,一起行军的情形。那时,纵使隔了千山万水,也是记挂着彼此的,可如今即使只有一墙之隔,心也仿佛隔着天涯。 “是不是我做错了?”梅长苏喃喃自语,“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瞒他?” “小殊……”蒙挚有些不安的看着这个形如枯槁的男人。 “蒙大哥,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已时日无多,还要再伤他一次?”梅长苏清俊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深切的悲哀。 “小殊,你不要这样说。万一以后有办法治呢?”蒙挚劝道,“何况……” 梅长苏摇头,“何况夺嫡凶险,我若只是梅长苏景琰他尽可以利用我,舍弃我。景琰不能有弱点,我也决不能成为他的弱点!”最后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蒙挚恍然间从这张清瘦的脸上看到了昔日的光华。 是了,林疏是谁?年将弱冠便已惊才绝艳,名动京城的天之骄子。纵使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一把病骨,也不会容忍自己成为最亲近之人的痛处。这是一种骄傲,更是一种决绝。 蒙挚懂这种骄傲,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霓凰懂这种骄傲,所以她选择支持。而萧景琰更懂这种骄傲,所以他选择不戳破,正如此刻站在密室中,却迟迟推不开的门,正如那一日太奶奶殡天,他却只能让人通知霓凰。 “你真的不去看他?”凤凰看着久久没有动作的萧景琰,终于忍不住出声。 萧景琰低头,露出一个比哭还苦涩的微笑,“他不想我知道。” “你在害怕?”凤凰皱眉,又些难以理解。 “是。”萧景琰苦笑,“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狠,我是真的怕他了。” 凤凰歪头想了想,认真道,“无爱便无怖。” “你没有爱过,所以不会知道。”萧景琰长叹一声,“一旦爱上,便是回头无路” “人既然能爱,为什么不能不爱?”凤凰一脸不服气地看着萧景琰,“心是自己的,放出去也能收回来,不是吗?” “说不爱就能不爱的就不叫爱。”萧景琰的目光似要透过悠长的隧道,望见另一头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何况一旦爱了,你的心就再也不是你的了。” 凤凰还想问什么,却见萧景琰已经回头了,忙追上去,“你真不去看他了?” “恐怕他现在最不希望见的人就是我。”萧景琰的轻叹在密室中回荡,低沉而苍凉,像原野上回荡的秋风,像山林中隐约的幽咽。 萧景琰最终还是去了苏宅,因为他要离开金陵了。 “可是为了五洲赈灾一事?”梅长苏早前已从蒙挚那里听说了。五洲灾情严重,梁帝有心派一位皇子赈灾。这么大一块儿肥肉誉王自然不肯相让,不惜补贴三万两银子,哪知银子还没拨出来就被沈冰用岳州知州送给誉王的一叠银票和一封陈情书给打了回去。 “不错。”萧景琰看着一脸病容的梅长苏道,“预计明日就会出发,京城的事还请先生帮着卫无风多照看了。” “卫大人是个治事之才,殿下何不带他一同去,也好为殿下分忧。”梅长苏问道。 怕你辛苦。萧景琰这样想着嘴里却道,“卫无风还需要历练,我是想把他放在先生身边,让先生多多提点。” 梅长苏笑了笑,“也说不上提点,殿下既然有心栽培,在下也自然尽力帮助。” 梅长苏尚在病中,萧景琰再是不舍也只能略坐片刻就离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凤凰见萧景琰从密室里出来忍不住调笑。 “我明天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你留在这里替我看着苏宅。”萧景琰对凤凰道。 “为什么?你的小殊有那个老头子看着,出不了事。我要跟你走,我要看着你体内的金蚕蛊。”凤凰撅着嘴,瞪着咕遛遛的大眼睛,煞是可爱。 “你忘了你跟我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他要是出事了,你的金蚕蛊……”萧景琰冷哼一声,“找别人去养吧!” “我到哪里去找那么傻的皇帝啊!”凤凰一听直跺脚,“好啦,我不跟你去就是了。我会保证那个小殊会活蹦乱跳的等你回来的!” 萧景琰淡淡一笑,“希望姑娘牢记你我之间的交易,莫要反悔才好。” “我们苗人想来说到做到!”凤凰傲然道,“才不跟你们汉人一样狡猾。我也警告你,子蛊在我手上,只要我一催动千里之外母蛊都会破体而出。可不许耍诈!” 萧景琰不以为意的笑道,“放心,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况且只要姑娘不毁约,我自然也不会反悔。” 凤凰得了保证心满意足的走了,却没有注意到萧景琰突然幽暗下来的神色。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30 15:51:00 +0800 CST  
6、关于过年
大梁的除夕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靖帝登基前,无非是什么除夕夜宴,看看歌舞,听听音乐,看看子嗣们打架挠痒抖抖趣,接着皇帝点菜嘉赏重臣。第二个阶段是靖帝登基后,林帅回京前。与旧例相差不多,只是靖帝身体不好,是以除夕夜宴就成了走过场,赐完菜后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林帅回来后,这年能这么过吗?
当然不能!照林帅的说法这皇宫本来就大,又没点声音就更冷清了。
靖帝淡淡看了他一眼,挥挥手,意思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少来影响本帝看折子。
林帅得了令就开始上下折腾,誓要给自家老婆过个喜气洋洋的年。
于是,这一年的除夕又是烟火,又是战鼓,又是百人剑阵,把一杆皇亲国戚都看傻了。这样就完了吗?当然不!
靖帝独属除夕专场才正式开始。
“景琰,喜不喜欢?”林帅搂着靖帝坐在屋顶,仰头是繁星万丈,脚下是万家灯火。
靖帝靠在火炉一样的胸膛上,惬意的闭上眼,像极了一只犯懒的猫。心中却想起那年两人躺在九安山的草地上看星星的情状,不由微微一笑。
林帅的唇轻轻落在靖帝的眼角,“景琰,你陪着我真好。”
靖帝也是难得的柔情,缱绻道,“小殊,有你在也是真好 。”
双唇胶着,温柔摩挲,像两条水草一样纠结缠绕,再也分不出你我。
渐渐地,靖帝微微皱眉,轻蹙的眉间隐含着薄怒。然后皱眉变成了挣扎,靖帝眼睛疏地睁大了,嘴巴终于得空,可身后的人却已经一路向下去了。
“梅长苏,你敢……”靖帝挣扎着喊出一句话。
林帅邪笑,“再叫全金陵的人都要知道咯。”
靖帝立刻牢牢地闭上嘴,一抬腿想要朝那人踩过去,无奈被对方一把抓住,一眨眼便连亵裤都脱了。
靖帝泪奔,梅长苏,下次再让你办除夕夜宴朕的脑袋就折下来给飞流当球踢!
一朵巨大的礼花在紧紧缠绕的两人头上绽开,照亮了半边的夜空。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31 19:22: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他乡故知
江湖人士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禁比武,禁斗殴,禁寻仇,凡上门者均不可携带兵器。这个地方就是药王谷。
说那药王谷谷主也是个命途坎坷之人,二十成亲,三十丧子,隔年又丧妻,世人皆道这是从阎王手里抢人的后果。但这药王谷谷主也是个有气性的,干脆发誓再不娶妻生子,也要继续悬壶济世以保药王谷之名。江湖中人感念其慈心,便有了诸如此类的不成文规定。
然而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这药王谷一夕之间多了一名少谷主。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毫无预兆地就由老谷主带到了所有人面前。
这一日,这位少谷主和往常一样带人押送草药回谷中,哪知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下了。
“来者何人?”谷中一名弟子问道。
围在面前的人马缓缓分开,露出三个头戴纱帽的黑衣人来,为首的看了眼药王谷众人,微微一笑,“我们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卫铮?”
卫铮没有否认,也不屑否认,他上前一步道,“号称替天执法的悬镜司我怎能不知?”
“既是认了那就好办了。”夏春无比笃定的看着卫铮,“只要卫将军乖乖就擒,我们就放药王谷的人离去。”
卫铮扫了一圈严阵以待的黑衣卫,心思急转。悬镜司是什么地方?向来是死人进了都要扒出点东西的,自己这次被捕看来是凶多吉少。沉思片刻他低声对谷中弟子小声道,“快告诉谷主。”紧接着他对夏春高声道,“好,你放他们走!”
夏秋自是把一切看在眼里,也不阻止,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挥了挥。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立刻开出一条缝隙。
就在这时,剧变突生。一队人马突然从左翼杀了出来,像一柄利刃一般硬生生劈开那一丝缝隙,直接将包围冲散,一时间群马齐喑,尘土飞杨。
夏秋惊怒,竟有人敢与悬镜司为敌,不由怒道,“除了卫铮,杀无赦!”说罢一夹马背冲入混战。
“卫将军上来!”为首的蒙面人沉稳地停在卫铮面前,居高临下地伸手。
“阁下是?”卫铮击退一名黑衣卫,跨上马问道。
“故人。”蒙面人淡淡答道。
“来者何人胆敢与悬镜司做对!”夏秋随手砍翻一个药王谷弟子冲到两人面前。
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笑道,“夏大人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一会儿面对药王谷联合的关外三方势力,夏大人可还有这样的硬气?”
“你要挟我?”夏秋阴沉的眯起眼,正要发难,耳边却传来隐约的马蹄声,远远望去似有尘土扬起。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心有不甘的看了蒙面人一眼吹了一声口哨,一拉缰绳调转了个头,带着黑衣卫绝尘而去。
“撤!”蒙面人见夏秋离去立刻下令。
“那援兵……”卫铮见他下令要走忙问道。
“哪有什么援兵!”说完挥马鞭带着众人飞驰离去。
夏秋离去没几里就回过神来,对方若真有那么多人手如何会放自己离去?当即掉头回去,可哪里还有一个人影,不由怒啸一声,喝道,“追!”
卫铮一行人唯恐夏秋追来不敢耽搁,连夜策马,直到进了药王谷的范围才松下一口气。
眼见安全了卫铮才抱拳对蒙面人谢道,“多谢兄台挺身相救。”
“卫将军不记得我了?”蒙面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英武持重的脸,不是靖王萧景琰是谁!原来,萧景琰离京后就派列战英继续盯着赈灾,自己则率了一队人马连夜赶来挡下悬镜司救了卫铮。
卫铮如何不记得,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以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才一个激灵想要跪下行礼,却被萧景琰扶住,摇了摇头。
卫铮自然明白,热泪盈眶道,“在下不想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您,实在是……”
萧景琰也是哽咽不语,自己当年与小殊没少做些年少轻狂的事,最后总是赖得卫铮为他们善后。而小殊更是对卫铮推心置腹,毫不保留。卫铮谨慎,小殊爱出奇策,两人联手在战场上向来是所向披靡。只是现如今,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只是殿……您如何突然出现救了小人?”卫铮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问道。
萧景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说来话长,你先带人去治伤吧。”
卫铮知道悬镜司突然找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将手下的人全部安排好后,才和靖王去了一处密室密谈,萧景琰将金陵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卫铮。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31 19:24:00 +0800 CST  
大家新年快乐[haha][酷]楼主我出去High了。提前送上一章除夕,因为到过年之前都只能吃老本了。估计不会出新番外了。大家[赖皮]原谅楼主吧么么哒~~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31 19:28:00 +0800 CST  
最后抱怨一句,这抽风的度娘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5-12-31 19:29:00 +0800 CST  
卫铮听完也是默然良久,才悲愤道,“当时赤焰军在梅岭被围剿,我就知道京中定然出了变故。只是竟不知道这铮铮雄师最后竟死于朝堂倾轧!祁王殿下和林帅到死都背负着叛国谋逆的冤屈,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卫将军,你本已不在朝堂,这次悬镜司来找你也是居心叵测,本王到底是连累你了。”萧景琰愧然道。 “殿下,在下虽改名换姓远离朝堂,但也是衷心希望赤焰军能得到一个清白。何况殿下更是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感激都来不及。”卫铮慌忙辑首道。 “你放心,赤焰的冤屈我定当洗刷。只是,我这次来还是要求一样东西。”萧景琰神色郑重的看向卫铮。 “殿下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不负殿下所望。”卫铮毫不犹豫的答道。 萧景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卫铮了然的伸出三指附上隐隐跳动的脉搏,未几脸色剧变。 萧景琰这才缓缓道,“我来求一味药,一味传说中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秘药。” 卫铮震惊良久,才颤抖的问道,“殿下,可是要救赤焰故人?” 萧景琰点头,“能让我这般相救的,卫铮……你当知道是谁。” “殿下……”卫铮面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却又转眼悲从中来,“您何至于此啊……” “他已受了这么多苦,我怎能忍心看他……”萧景琰长叹一口气,幽幽道,“他不肯吐露身份,也望卫将军替我保密。” “殿下,此法太过凶险。还是……”卫铮忍不住劝道。 萧景琰摇头,“他中毒太深,纵是锉骨削皮也难保性命。更何况,你也该知道,这法子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否则连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卫铮黯然不语,一时间密实内静谧一片,烛影跳动。终于,卫铮辑首道,“殿下,在下愿跟殿下走一趟。”抬首对上萧景琰的目光,道,“下官愿为赤焰军尽一份力,为林少帅尽一份力,为殿下尽一份力。” 萧景琰悄悄的离开了药王谷,还是如来时的匆匆,只是多了一个人。 列战英办事稳妥,谁都没有发现靖王已经离开三日,但萧景琰平安回来还是让列战英松了口气。 “殿下,夏冬大人来了。”萧景琰一回来列战英便迫不及待的禀告。 萧景琰沉思片刻道,“这是我请来的名医,你带下去好生安置,不可怠慢。” 列战英应了一声,带着卫铮就下去了。萧景琰则匆匆换了衣服召来夏冬。一进屋,夏冬便跪了下来,眼眶泛红,“请靖王殿下救救我家相公。” “你知道了。”萧景琰毫不惊讶,叹了一声。 夏冬凄楚的勾了勾唇,“我如何不认得他?纵使他挫骨扬灰了我都能一眼认出他!若不是他被抓,我甚至不知他一直在我身边。他如何忍心……他如何忍心……" “我让他去琅琊阁找阁主蔺晨,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看来他是没去成。”萧景琰惋惜道。 “什么意思?”夏冬闻言怔然道。 “我很抱歉,没能治好他身上的火寒毒。”萧景琰歉疚地看着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女人,这样的痛,没有痛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像是前一刻的温柔安抚,下一刻就生生用刀子剜下一块肉来。 这个面对阴谋算计,亲人反目都没有一丝动摇的女人第一次弯下了笔直的脊背,仿佛无法承受更多重量的跌坐在地。 良久,她的脸上才闪过一丝近乎柔情的恍然,“我不在乎。他活一天,我就陪他一天,他活一年,我就陪他一年。只要他能陪着我,只要他还活着。” “我要救聂锋,就一定要搬动夏江,我一旦动了夏江就必然会连累到你。”萧景琰低头看了她一眼,“你还要我救他吗?” 夏冬面色一整,直起身冷静道,“殿下不是早就有决断了吗?在让我听到谢玉自白的那一刻,不就已经想好我的作用了吗?所以……”夏冬面上泛起一片决绝,“只要能救我丈夫,只要能为我丈夫报仇,殿下可以尽情的利用我。” 萧景琰屏息,窗外风声紧密,如擂鼓躁,透过门窗似乎能看到狰狞的影子。许久,他缓缓开口,“我要你成为我手里的一把刀,一把可以割断夏江喉咙的刀。” 夏冬连夜走了,回了金陵,带着一身的风霜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殿下?”列战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萧景琰望着窗上如厉鬼般的树影,神色漠然,“战英,他乡遇故知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殿下,那边传来消息。苏先生……”列战英低头,“病危。” 萧景琰神色一变,猝然转头,急道,“去追夏冬,让她去……”来不及了,萧景琰焦虑地沉思片刻,脑中灵光一闪,“飞鸽传书给卫无风,一定让他截住夏冬,不能让她进苏宅!” “是。”列战英不敢犹豫,当即快步退了下去。 萧景琰想了想,仍有些不放心,快步走到桌边写了张纸条,从随身的竹筒里倒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奇怪虫子,将纸条绑好抬手丢入了黑暗。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6-01-09 10:27: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镜子与博弈(上) 牢车缓缓驶过熙熙攘攘的城门,一队黑色的铁骑神情肃杀,乌黑的护甲泛出凛冽的杀气,缓慢的穿过冗杂的街道却带来冬日的刺骨,将人潮的纷杂迅速冷寂下来。 日头正好,冬日少有的阳光,街上的繁华也正是一日的最盛,也正是这样的人声鼎沸,却弥漫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凝固。 为首的夏秋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马上要到悬镜司了,再不动手,你们就真的没机会了。如何,要不要博一下?” 话音刚落,就从前后两侧冲过来四部推车死死夹住牢车,顿时刀剑铮鸣,人马攒动,杀意崩现。 “快走!”车内的聂锋对着黑衣人焦急道。 “聂……聂将军?”蒙面人听出对方声音不敢相信的惊呼。 就在这时,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切入两人之间,将那蒙面人远远隔开。蒙面人抬眼望去正是一脸笑意的夏秋,夏秋不给对方喘息,直接横刀再上。那蒙面人也是毫不迟疑,迎了上去。 两人斗地正酣,却突闻耳边隐约传来齐整的脚步声,蒙面人转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夏秋冷哼一声,趁机变招,狠狠割开来人的左肩,画出鲜红的伤口。 “快撤!”一个娇小的身影凭空而降,挡在两人之间,一扬手一道红色的雾气弥漫开来,所有人见状不敢耽搁立刻四散撤走。 萧景琰知道一定会出事。没了梅长苏的江左盟就成了蒙了眼的老虎,凶狠的利爪只是伤害自己的负累。他知道区区卫无风拦不住甄平,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拦不住夏冬,也拦不住甄平,所以能救甄平的就只有凤凰。 接连十日的不眠不休,使得萧景琰足足提早了半月回到金陵。甩了大部队,萧景琰一入京便先进宫复命,接着就径直去了静妃处。他要去找个人,然后让她给另一个人带句话,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静妃从来都是极其聪敏的,所以她不会问儿子为什么要当心小新,也不会问为什么要在陛下离京时请命为太皇太后闭宫斋戒。她只是安静的照做了,然后安静的等待着。就如此刻,她不问缘由的就将小新交给了萧景琰。 “殿下……”小新忐忑的跪在地上,垂着头。 萧景琰正坐在榻上,目光阴沉的盯着有些颤抖的宫女,良久只吐出三个字,“秦般若。” 小新呼吸一滞,四肢开始蔓延一股名为恐慌的僵硬。她紧紧闭着嘴,但在她身上逡巡的那道目光却如同一把利刃,似要割开她的表皮,剥出那鲜血淋漓的内里。 “母亲心善,你是知道的,见不得打杀。所以你安心,我不会杀你。”萧景琰勾了勾嘴角,“我只要你给一个人带句话。” 小新讶然地看着萧景琰。 萧景琰交给小新的只有一句话,“想不想救童路。”其余的一个字也没有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找他。 匆匆问候了静妃几句就出宫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也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做,他没有停下的权利。 萧景琰的秘密回京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包括早早布了局的誉王和夏江。誉王最先沉不住气,转头就摔了杯子,而夏江则是眯了眼。苏宅那边最安静,梅长苏病后江左盟群龙无首,后又因着童路被抓,盟里在京城的网脉几乎全断。秦般若一招美人计,反击的着实漂亮。 “殿下……”刚进书房卫无风就从密道走出来,神情焦急道,“属下没有拦住江左盟的人。” 萧景琰一面解下轻甲一面道,“无事,我知道你拦不住,所以已经让人去救了。苏宅那边如何了?” 卫无风想了想,道,“苏先生还是没醒。” “怎的还没有醒?那大夫可有说什么?”萧景琰皱眉。 “江左盟的人讳莫如深,只道是旧疾,属下也不敢多问。”卫无风见萧景琰快步走到密道门口,不由问道,“殿下可是要去探望一番?” 萧景琰顿住了脚步,他去了除了坐在对面说几句表面的话,还能做什么?梅长苏的痛梅长苏的过去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他与这个人的关系已经稀薄至此。 萧景琰苦笑了一声,慢慢退了回来,“不去了。” 卫无风不明白萧景琰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只是恭顺的站在一边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听自己的殿下道,“我这样过去,你说他们会让我进去吗?” 卫无风躬了躬身子,“殿下,苏宅怎么会拦您?” “是啊,我是殿下,他们自然不会拦我。”萧景琰长叹一声。 卫无风又有些摸不清头脑了。自家殿下虽心智计谋远超常人,可有时候说出的话确实太过令人费解。 “你下去吧,誉王那边的网可以收了。”萧景琰转头道。 卫无风得了令,没有多留,他明白此刻的靖王需要独处。 依旧是整洁到朴素的卧室,紧闭的窗口看不见庭中的美景,幽闭的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梅长苏正在榻上安睡,整个人被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的额角几乎能看见血脉的涌动。即使脸变了,也还是小殊。萧景琰在床边坐下,细细的看着病榻上的人。梅长苏紧闭着眼睛,即使是昏睡眉间也是微微的蹙着,只有英挺的眉毛还有几分当年的影子。他看着不由自主抚上那人眉间,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恨也恨不下,爱也爱不透,纠纠结结兜兜转转了两世也无可奈何。想来若林疏是病,他早已病入膏肓,若梅长苏是药,他便是深入骨髓了。 你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萧景琰不无怨念地想着。 “水牛,苏哥哥,病。”飞流撅着嘴看着萧景琰,一副委屈的样子。 “飞流难过了?”萧景琰看了眼安静趴在床边的飞流,微微笑道。 飞流点点头,清澈的眸子如同蒙了雾水的寒露一般。 萧景琰冲飞流招招手,飞流听话地坐到萧景琰边上,听萧景琰道,“你想不想苏哥哥永远都健健康康的,不生病也不吃药?” 飞流一听眼前一亮,不由紧紧抓住萧景琰暗红色的衣袖,“水牛,救苏哥哥。” “那飞流要答应我一件事。”萧景琰顿了顿道,“你要答应我,要永远都护着苏哥哥,永远不让人欺负他,永远不让人伤害他,永远像现在这样跟着他。好不好?” 飞流懵懂的看着萧景琰,点了点头。 萧景琰笑着摸了摸飞流的头,“要经常带着庭生来看苏哥哥,苏哥哥看见你们玩的开心,他也会开心,他开心了病就会很快好。”看着一脸信赖的飞流,萧景琰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只希望小殊他能好好看住庭生,让他做一个好皇帝,建一个清明的大梁。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6-01-09 10:28:00 +0800 CST  
凤凰觉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上这么个宿主,自己好歹一个苗寨圣女又要治病,还要救人,每日水里来火里去,简直是比奴才还好使。她瞪了甄平一眼,叉腰骂道,“你看看你们,就这副水准还敢劫囚?劫囚就算了,连跑都不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剑客?” “姑娘怎么会来?”甄平对于凤凰的斥骂恍若未闻。 “还不是那萧景琰!不就是仗着给本姑娘养了……”凤凰差点说漏嘴,办了个鬼脸,重重按了一下甄平的伤口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甄平倒抽一口冷气,才道,“靖王殿下知道我们会劫囚?” 凤凰一想起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就生气,呸了一声,“那贼小子看着耿直,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算盘打得比谁都精。他能不知道你们这些破事?” 凤凰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讲起话来却老气横秋,再加上故作恶狠狠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被偷了食的猫,看得所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惹得凤凰又气又恼,扬言要给他们下蛊让他们全部变成蛊奴才让众人止了笑意。 “凤凰姑娘莫要胡说了,在下听闻只有那些有几十年功力的老前辈才有本事收蛊奴的。”甄平垂下眼意味不明的说道。 凤凰哼了一声,仰起脸,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口,“本姑娘,一下地就能与蛊相通,两岁养蛊,到了十岁就被奉为圣女,接手族中圣物金蚕蛊……”凤凰突然止住,冷冷的盯着甄平,原本水灵的眼睛立刻如同冰冻的湖面一般,“汉人,你套我的话?” 饶是甄平久经战场,后又跟着梅长苏大杀四方也被这一眼看出了一背冷汗,这样的威势即使是江湖中的老一辈也少有,此刻出现在一个少女身上只让他觉得惊悚异常,慌忙道,“我以为姑娘与靖王爷是朋友,所以才忍不住开个玩笑,姑娘莫要见怪。” “朋友?”凤凰歪了歪头,又成了那副稚嫩的模样,“你说我和萧景琰是朋友?可是……” “莫非姑娘和靖王爷不是朋友?”甄平奇道。 凤凰皱眉,想了片刻,眼巴巴地看着甄平,“我也不知道了。我没交过朋友,你跟我说说什么样子叫朋友?” 甄平知道眼前的姑娘不谙世事,可也没料到对方不谙世事到这般地步,犹豫了片刻才谨慎道,“正如姑娘今日所做的,帮着靖王,而靖王也帮着姑娘就是朋友。” 凤凰眨了眨琥珀一样的大眼,觉得好像又些道理,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越想越糊涂,干脆拍桌道,“想的头都大了,本姑娘不管,我只知道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你们汉人就知道唧唧歪歪,麻烦死了。本姑娘去找萧景琰,不和你们玩儿了。”说完一下子从窗户里窜了出去。 凤凰当然见不到萧景琰,因为萧景琰在忙着待客,待一个情理之中的客,或者说一个不怎么情愿的客。 萧景琰对面坐着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或者说一个让人难忘的女人。要知道一个女人漂亮是天赋,让人一直记得是本事,但是当一个女人既漂亮又让人难忘时就是祸水了,想来这盏祸水童路是吃的心甘情愿的。 “你比我想的更美些。”萧景琰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璇玑公主的眼光果然狠辣。” “殿下也比妾身想的更果毅。”隽娘温顺的垂着头,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湿了汗。 萧景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放下茶杯,“秦般若不好相与吧?天资虽不及璇玑公主,但那份心性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妾身不知殿下在说什么。”隽娘眨了眨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萧景琰,害怕的神情蔚为可怜。 “你我心知肚明,我既然有本事抓出小新,你们的那些事我自然也是有几分把握的。”萧景琰好整以暇的看着隽娘,“何不剖开来说个清楚呢?” 隽娘闻言默默看了萧景琰片刻,随即一反方才温柔静默,收起那抹柔情浅笑,抬起头直视萧景琰,眼神凌厉,“我只要童路。活着的童路。” 萧景琰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抬手拨动了一下炭盆,将黑色的碳拨了个面,露出猩红的灼热,“你应该知道,就算我现在把童路救出来,你们也只能在夏江和秦般若的追杀下惶惶度日。” 隽娘的目光闪了闪,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惶然,却又听萧景琰淡然道,“他终是因你受难,你就忍心他拖着病体和你亡命天涯?” 隽娘挣扎了片刻才抬眼看向萧景琰,面上已是一片决绝,“我该如何信你?” “你别无选择。”萧景琰漠然。 送走了隽娘,萧景琰推开窗,泠冽的风立刻扑了进来。窗外是一片寂静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萧景琰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寒意涌入五脏六腑刺得心神分外清明。 “战英,今年的梅花不如前几年香了。”萧景琰轻叹。 黑暗中传来一个有力而低沉的声音,“殿下,外面冷还是关上窗早些休息吧。” “我想再闻闻这样清冽的梅香。”萧景琰的声音低了下去,拖成黑暗中一缕微不可闻的叹息,恍如淡淡梅香飘过了厚重的院墙散成一地。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6-01-09 10:30:00 +0800 CST  
最近家里有事,做不到一日一更,所以楼主只要有时间有货,就会全发出来。亲们不要等的太心急。另外文中的人物,和时间发展没写的就是和电视剧一样。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6-01-09 13:02:00 +0800 CST  
第十四章镜子与博弈(中)
梅长苏好转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到靖王府,彼时萧景琰已经跟梁帝为了赤焰余孽的事吵了一架,从此闭门不出。
“殿下,您不去见见苏先生吗?”列战英听着一早就不曾停过的铃声,不由问道。
萧景琰看着手里的书眼也不抬,“有什么好见的,去了也是不愉快,还不如不去。”
不愉快?列战英满腹狐疑的看了眼靖王,改口道,“殿下,密道阴湿,苏先生身子还未好全,只怕……”
萧景琰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密室,“我若去了,他一定会劝我明哲保身,不要为了救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赤焰余孽而惹怒父皇。可这个人我一定要救。”
“苏先生也是为了殿下。”列战英诚恳道。
萧景琰勾了勾嘴角,“他哪里是为了我,在他梅长苏的心里比我重要的东西多的是。”
“殿下……”列战英捕捉到了靖王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他不明白这样的落寞是何意味,却只知道是因为那个在密道里的人。
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翻页地声音,密道里的铃声断断续续的在梁上回荡,列战英安静的站着,目光却不时落在靖王专注的脸上。良久,才听到自己殿下的声音,“你让他回去吧。”
到底是心软了。列战英行了个礼,瞥了眼久久不曾翻动的书页,转身进了密道。
列战英很快回来了,那边的铃声也没有再响起,但很快就有人通报,说梅长苏已经等在长廊了。
萧景琰拿书的手一紧,却只是淡淡的唔了一声,并没有其他动作。
列战英看了眼窗外,轻叹了一声,“外面好大的雪啊。”
萧景琰放下手里的书走到门外,抬手接住一片洁白的雪花,雪花触到指尖立刻化作雪水,销于无形了。
“送个炭盆过去。”末了,又闷闷地补充了一句,“别说是我吩咐的。”
列战英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如此别扭,强忍着笑意应了一声,却又听萧景琰道,“我屋里的汤婆子给他拿过去,再上些热茶。”
“殿下,不如属下把苏先生请到屋里等吧。”列战英垂首道。
萧景琰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摆摆手,“我去见他吧。”随即走入茫茫大雪中。
梅长苏一听到聂锋被抓的事就知道不好,依那人的性子一定会惹怒梁帝,在密室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句不见,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登门造访。
甄平已经急如热锅上蚂蚁,宗主一出门就即刻遣人去请了蒙将军。屋外天寒地冻,大雪纷纷,宗主的病还没好就这样站着,只怕回头又要复发了。连带的,黎纲开始埋怨起屋里的靖王了。
蒙挚一听到消息就来了,一进靖王府就看见梅长苏正站在长廊口,风声呼啸卷席着撒盐一样的大雪,而瘦削的身子如同一株青松倔强的立在寒冬里。
“他人呢?”蒙挚气不打一出来,忿忿地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我找他去!”
恰巧,门就在蒙挚的忿忿中打开了。萧景琰紧抿着嘴唇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苏先生,这又是何苦呢?”萧景琰走到梅长苏面前,长叹一声,“我不见你,不就已经摆明了立场吗?”
站在一旁的蒙挚皱了皱眉,以往靖王与小殊甚少站在一起。此刻两个人相距不过数步,他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起,一向挺拔有力,怒马金戈的靖王竟然也和久病缠绵的小殊一样单薄,两人相对而立让人根本无从分辨谁才是病人。
“殿下当知道若要救出卫铮,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梅长苏唇色煞白,脸上也不见半点血色,“那人只是个连名字都不知的赤焰余孽,这么做值得吗?”
萧景琰仰头迎着猎猎风雪,“小殊若在,他也会救。”
梅长苏闻言有一瞬间的事失神,当年赤焰忠魂葬梅岭,自己背着这些冤魂的执念才生生从地狱里爬出来,如今知道有人幸存如何不想救?只是时至今日,他已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林疏,他有了权衡有了计较,他现在活着只是为赤焰平反,为父亲昭雪。纵使日后魂归九泉,被赤焰军将领责怪也只能咬牙无心无情的走下去。若不如此,他早就同赤焰一起葬于梅岭,而不是苟活于世。
“殿下既然执意于此,那么这件事在下会想办法。”梅长苏看向萧景琰,“但是靖王府不能卷进来,殿下绝不能出手。”
“不,不行。”萧景琰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要如同前世一样眼睁睁地再看小殊入一回悬镜司,他的心就如同热油烹过一样。这个人连咳一声都能让自己心如刀割,那样的痛自己连想都不敢想。他转过身,双眼泛红的盯住梅长苏,咬牙道,“你连想都不要想。”
“殿下是不信我?”梅长苏一贯的镇定自若被打碎,笔直的身形也有了一丝摇晃。
“这件事先生已经仁至义尽,既不情愿就不必再管,先生麒麟之才,只当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日后再择贤主吧。”萧景琰背对着梅长苏,说的话字字诛心,眼眶却是微微泛红,说完抬步迈入瑟瑟风雪,将梅长苏一声一声的嘶喊抛于脑后。
“萧景琰!”这声嘶力竭地一声让萧景琰骤然停了步伐,依稀间似又见到那个叱诧风云,名动九州的林疏。
梅长苏甩开蒙挚的手,一步一晃却走的份外坚定,“十三年前梅岭的那场火还不够大吗?祁王府流的血还不够多吗?你若玉石俱焚,又有何颜面去见祁王?又有何颜面去见……林疏?”
萧景琰侧头看他,默然不语,可那眼神却让梅长苏无端的心痛。他上前一步,想要细心安慰,却只是开口道,“殿下的心情我明白,殿下是在懊恼当时不在他们身边,这份苦楚我如何能够敷衍?”
萧景琰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道,“这件事有劳苏先生了。”说完便进了屋,紧紧掩了门。
如同力竭一般靠在门上,萧景琰深吸一口气,对列战英道,“告诉卫无风,江左盟一动手,他那边就可以收网了。”
“是。”列战英深深看了靖王一眼,退了下去。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6-01-09 13:06:00 +0800 CST  
太子被废的消息传出之时,没有人觉得意外,只怕连太子自己都在等着这一道旨意了。献王离京,只待着寥寥数人,冷冷清清的就出了宫,无人相送,只有越贵妃的哭声如幽兰泣露,在深冬化作最坚硬的冰重重砸在心上。前世的萧景琰没有去送,但这次萧景琰却去了。
献王早已不复当日的盛气,如今的他只是个再无依仗的普通郡王,从此以后只是这光滑夺目的帝路上的一颗石子,在无人问津。
“也只有你肯来送我了。”献王的脸上写满了苍凉的疲惫,他回首看了看车水马龙的金陵长叹一声,“再回来,只怕你就该是这里的主人了。”
“夺嫡凶险,活着已是不易。”萧景琰面色不变,淡淡的说道。
“夺嫡?”献王凄凉地笑了,一身灰袍衬的面色灰败,“我算是想明白了。我们这位父皇从来没想过什么嫡不嫡。儿子?在他看来就是棋子,用来平衡朝堂稳固皇位的。这位君王的心,比谁都硬。”
萧景琰不语,目光却投向远处苍茫无垠的荒野,漫天咂地地黄延伸向无穷远,寒风过处,掀起枯涩的浪,绵延不绝。
献王看了眼萧景琰,释然的叹了口气,“输给你,我不冤。纵然没有梅长苏,我也赢不了你。”说完他行了一礼,“你救过我,也设计陷害过我,我们这一生算是平了,从此路远不行,山高不见。”
献王走了,孤零零的马车如同一只形单影只的鸟,背着这繁华旖旎的皇城,驶向清冷寥落的终点,更预示着他终将枯寂的一生。
“殿下,回去吧。”卫无风恭敬的站在一边,欠下身子。
萧景琰目送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深邃的眸子分不清悲喜,“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同姓间的杀伐,何时才是个头。”
卫无风也是叹息,“自古以来皇位之争本来就是最冷酷无情的。”
“有时候败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萧景琰收回目光,转身看了眼肃穆的城墙,“回去吧。”
“殿下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卫无风辑首,跟着萧景琰进了城,列战英就传来了宫里的消息,梁帝召见。
萧景琰闻言转头对卫无风笑道,“誉王按捺不住了。”
“陛下才因为引燃私炮坊的事冷落过他,眼见殿下又封了七珠亲王,可不要狗急跳墙。”卫无风笑道。
“如今誉王和夏江连成一气,誉王要动,夏江也该动了。”萧景琰眯眼看了看正当头的太阳,“悬镜蒙了尘,离碎也就不远了。”
卫无风点了点头,“殿下说的对,悬镜司本就是个畸形的机构,没有制衡,自然就不成方圆。”
带着列战英匆匆进了宫,刚进大殿就看到夏江和誉王站在殿中,成对立之势,夏江更是一副狼狈,梁帝坐在正中面色沉的可怕。
萧景琰玄色长袍一展拜倒在地,“儿臣拜见父皇。”
“你个逆子!”梁帝怒火中烧,一眼瞥见桌上的香炉,作势欲丢却终是顿住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悔过之心!”
梅长苏动手了。萧景琰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目光却瞬也不瞬地迎着梁帝。
夏江此刻已然成了一条疯狗,极尽所能地咬着萧景琰不放,而誉王更是时不时的煽风点火,萧景琰面色不变心底却是哂笑不已。此刻两人咬得越凶以后死得便越惨,梁帝疑心病重等日后回过味来,只怕悬镜司这面他亲手捧上去的照妖镜,会亲手打落凡尘。
就在这时,一名内监小步跑了上来,附在梁帝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梁帝面色立时大变,殿内一时静的吓人。
梁帝缓缓走到萧景琰面前,怒极反笑,“你们这对母子,朕到底还要如何恩宠你们!”说完抬脚将萧景琰踢倒在地。“就连你母亲也……朕是何等的善待你们?狼心狗肺!狼心狗肺!”说到气处梁帝尤嫌不解气地补上两脚。
梁帝双眼冒火盯着萧景琰,“朕先去处置你母亲,回来再收拾你!”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萧景琰跪好,誉王从容地走到他面前,“景琰,为兄竟不知你有这么好的口才。只是不知静妃娘娘有没有你这么好的口才了。”
萧景琰冷冷觑了他一眼,“景琰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倒是王兄如此心急火燎地和夏大人沆瀣一气诬陷于我,是何用意?”
“靖王殿下,老夫何曾诬陷你?”夏江沉下脸,“谁不知道殿下你当初与赤焰军林疏交好,现如今赤焰余孽被劫,你的嫌疑难道不是最大的?”
萧景琰虽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直视夏江,气势丝毫不弱,“父皇还未来,夏大人是要替父皇断案吗?”
誉王冷笑道:“父皇此刻让你跪着,心里必是有了决断,景琰为兄劝你不要再垂死挣扎了。”
“王兄既然好心提醒,那么我也好心提醒王兄一句,何为祸起萧墙。到了你我的地位,若是败从来都是从内里开始坏的。”萧景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夏江。
萧景琰本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奈何后来登基为推行新政没少和那帮子文官打嘴皮子,练了十几年虽不及小殊巧舌如簧但到底不可同日而语。是以在夏江和誉王的攻伐下进退有度。但一边有誉王虎视眈眈,一边有老狐狸夏江咄咄逼人,饶是两世为人的萧景琰也略感疲惫,是以抛下一句后就干脆不再开口,等待梁帝回来。

楼主 cxyxt5  发布于 2016-01-09 13:07:00 +0800 CST  

楼主:cxyxt5

字数:32758

发表时间:2015-12-11 08: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1-02 03:19:4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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