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程万里】[11.09.05]《杨家将边城逝水》——连载杨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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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01:12:00 +0800 CST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09-6-23 0:27:44 字数:2978

木赫佳最见不得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场面,摸摸自己发酸的牙根,还是先回厅寨处理事情吧。
议事厅里早有他的那些兄弟们在等候着他,木赫佳也不与他们打招呼,径直坐到中间的大椅子上,沉声说道:“这次巡山,遇到的事情绝非如表面见到的那么简单。想我木赫佳十三岁来此立寨,承蒙各位兄弟的帮衬木天寨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各位都是元老,不敢说对天龙山上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但对于寨子周边有什么没什么咱们心里还是有数的,可今天若非遇到了那个穿黑衣的人,咱们到现在还不知晓这深山之中竟然隐藏了那么一间石室。黑衣人招式诡异,受了伤还能连败咱们几人,室中小孩儿的身份也有待考察。不过,我想这些人这些事既然出现在天龙山上,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但管的后果,也许会为木天寨带来麻烦,不知各位是什么意思?”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你是我们的当家人,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在座的除了你读过书,其余的全都是从泥巴地里走出来的,论思考问题只有你行,只要你觉得妥当,我没意见!”
“二哥说的没错,我们听你的!”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表态。
木赫佳见没有人反对,便从椅中站了起来,说道:“好,既然如此,这件事我就管了。我木赫佳还是那句话:大家有福同享,若是有难,咱们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且不说他们在这边议论,那边小四郎与小六六遇险重逢,惊吓之后自是欢喜无比,延朗牵着延昭的小手,生怕弟弟再离开自己,心疼的为小六弟擦擦眼角的泪,说道:“这个人既然肯为哥治伤,咱们就该过去谢谢他,免得说咱们不懂礼数。”
小六郎懂事的点点头,哥哥,一切都听你的。费劲儿的扶起四哥,四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重呀。
延朗似乎也感觉自己竟把虚脱无力的身子全都压在了弱弱小小的延昭身上,连忙调整,强撑着用自己的劲儿站起来,在延昭的搀扶下,由守着他们的人带到了木天寨的议事厅。
木赫佳在大厅里就远远地看见延朗兄弟正朝这边走来,他见事情也议的差不多了,就让兄弟们各自解散,他自己则一路迎了出去。看到延朗苍白的小脸,心中就不免有气,从延昭手中接过延朗,嗔怪道:“不好好养身子乱跑什么!你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我还珍惜呢。”
延朗虚弱地笑笑,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的人不会真的伤害他,眨了眨狡黠的眼睛,说道:“谢谢兄台为小弟治伤,我和弟弟可以走了吗?”
啥?木赫佳差点没把延朗再扔回地上,这就想开溜?想得美!把脸一沉,说道:“不行!”
延朗无辜地问道:“为什么?”
木赫佳没好气的说道:“为什么?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延朗抬头看了看挂在门楣上书有“木天寨”三个字的匾额,抿抿嘴没吭气,怎么说啊,难不成说你们是绿林好汉?
木赫佳一看延朗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怒哼哼的说道:“没错,我们是一群亡命之徒,是开山头、拜关圣的,偶尔也会做做打家劫舍的生意,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抓了你们两个小娃会轻易放了你们吗?”
七月毒辣的太阳把延朗晒得一阵阵发晕,伤口痛得要命,浑身没劲儿,懒得与他皮里阳秋的多磨嘴皮子,直接问道:“哦,那你说要怎样才能放了我们?”
木赫佳答道:“告诉我你们是谁?”
延朗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姓杨,杨延朗,他是我弟弟,杨延昭。”
木赫佳不禁有些懊恼,谁问你们名字了,我是想知道你们的家世来历,“你们的爹娘是谁?在哪儿住?”
延朗皱皱眉,有必要问得这么详细吗?
“说呀!”木赫佳着急地催促道。
“家住晋阳城,家父名讳单一业字。”
延朗这一报家门可把木赫佳惊住了,张了张嘴,问道:“喂,晋阳城有几个杨将军?”
延朗苦笑道,“据我所知,只有一位。”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02:37:00 +0800 CST  
木赫佳赔了十二分的小心,又问道:“可是你爹?”
延朗点点头。
“啊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木赫佳高兴地绕着延朗、延昭转了好几圈,兴奋道,“确定就是那位到现在还在柏团谷打宋军的杨将军?”
延朗莫名其妙的瞅了瞅木赫佳,有必要这么开心么?答道:“应该是吧。”
木赫佳一下子揽住了延朗的肩膀,“好!就该狠狠的打他们,可恶的赵匡胤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到现在还找不到我失散三年的弟弟!”
木赫佳也不管延朗爱不爱听,自顾自的打开话匣子,把他与宋朝的恩恩怨怨全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延朗从他的诉说中得知木赫佳原来是鲜卑贵族,因得罪了宋主赵匡胤而被满门抄斩,他与弟弟是得到鲜卑族人的营救才免于一死的,但他俩却在逃亡途中失散了。
木赫佳望了望靠在延朗怀中的延昭,黯然地垂下头,“我这个哥哥做的很失败是不是,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羽儿,看着你有个弟弟在身边宠着溺着,我是既羡慕又嫉妒,我想为羽儿做点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为他吃苦的心愿都成为了奢望。”
延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亲人的生死离别,他的弟弟在七岁时与他失散,这年龄也就和延昭差不多吧,三年来杳无音信,生死已不可知。延朗了解当哥哥的心情,若是换成自己丢了延昭,估计连以死谢罪的心都有。
“他叫木赫羽?”延朗轻声问道。
“不,是慕容羽,我为了避祸才改叫木赫佳的。”
延朗点点头,仔细着措辞,“没有音讯证明他现在无事,我会动用杨家的力量帮你找弟弟的。”延朗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句承诺,竟然无意中为他未来的侄子牵上了一段姻缘。
木赫佳仰仰头,想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些。三年前,他失去了一个弟弟;三年中,他把痛深藏于心底;三年后,他绝不允许这类事情再次发生。
木赫佳望了望延朗兄弟,眼前的两个小人儿实在令他不忍抛弃,你们说我不守信用也好,说我霸道也好,今日,你们是休想下山!转身,朝手下人沉声吩咐道:“带他们回房,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放他们出来。”
延朗愣住,不动。
旁边的人去拽他,他还是不动,怔怔地看着木赫佳,问道:“你这又是何必?”
木赫佳皱眉,你什么意思?
延朗推开抓他的人,“留下我们就是留下麻烦,你不会不知道这么做会给木天寨带来什么后果。”
木赫佳冷哼一声,用得着你管!
“木天寨的存亡是用不到我管,但此事是因我们兄弟而起……”
“你以为你们走了,木天寨就能择干净吗?从把你们带出石室的那刻起,木天寨就已经脱不开关系了。”木赫佳不耐烦地打断延朗的话,扬眉说道。
延朗沉默,他不得不承认木赫佳说的也许是事实。那些人能在天龙山建立密室,定对天龙山的形势了如指掌,他们也必会查出救走他们的是木天寨的人。更何况黑衣人中的也并非什么毒药,下山后他随便找个郎中诊诊就会知晓,到时若寻上门来,有了上次大意的教训,此次定会更加小心从事,甚至加派人手,那样的话岂是小小木天寨能抵得住的?
木赫佳接着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到杨府通知他们来接你,只要咱们能拖到杨家来人就没事了。”
“不行。”延朗断然道,“我们走,他们会再去找寻我们的下落;而我们若在这里,他们定会围攻木天寨。”
木赫佳急得直跳脚,如果你们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他们,就你这弱身子骨能挡得了吗?下巴往上一翘,不乐道:“木天寨虽小,但他们想要攻上来恐怕一时半刻还做不到,总比你单枪匹马的强。”
延朗仍是摇头,“不能为了我们兄弟而搭上整个木天寨。”
木赫佳又急又气,简直就是死脑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你不为自己总该为你弟弟考虑考虑吧,难道你想让你弟弟陪你一起遇难?
延朗咬唇不语,不,自己是死是活无所谓,但延昭不能出事。
好,我答应你,但如果木天寨到时扛不住,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方法解决了。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02:37:00 +0800 CST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9-7-16 2:18:13 字数:3216

斜阳里,半边天际被染成了血样的红。
几场交战,双方均有折损,木天寨由于占尽了地利,伤亡较小。
可尽管如此,木天寨也再损失不起,木赫佳下令紧闭寨门,死守山寨。
寨墙内,议事厅已不复往日的威严,此时它成了救治伤员的地方。木赫佳默默地俯下身,为先前埋伏于山石丛林间突袭那群来历不明的人而受伤的弟兄们清理着伤口,面对众多受伤的弟兄,他满腹愧疚。在强敌面前,木赫佳不得不选择步步退守,对方实力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木赫佳只觉得浑身冰冷,难道会真如延朗所说木天寨根本就撑不到杨家的人到吗?
延朗?木赫佳猛地一震,他在哪儿?从下令死守山寨的那刻起,就在也没有见过他,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木赫佳的心头,把手中的绷带交给旁边的人,急向外走去,杨延朗,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延昭躺在床上,甜甜的睡着,他不知道外面已是危机重重,他认为只要有四哥在,一切困难都能解决,他相信四哥,相信四哥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延朗低着头,心疼地为小六郎轻轻梳理着头发,湿漉漉的头发令延朗觉得刺心,小六,是四哥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累,四哥保证,就算前途再凶险,也不会再让你受苦,四哥希望你永远都开心快乐,永远。抬头看了看窗外如血的残阳,不舍的为延昭盖上薄被,站起身,掩上房门的那一瞬,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抱被而睡、嘴角挂着微笑的延昭。对不起六弟,是四哥不好,不该在这个时候丢下你不管,可四哥不能看着木天寨的兄弟再因我们而受伤,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木天寨就此而亡,延朗咬咬唇,狠下心别过头去,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向山寨大门走去。
当木赫佳赶到的时候,延朗已经走近寨门,看到正要往外出的延朗,木赫佳慌忙大叫道:“拦住他!”
七八个人顿时成合拢之势围住了延朗。
延朗淡淡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轻轻地问道,“你以为你的人能挡得住我?”
木赫佳这个气呀,小瞧我的人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不过他现在没工夫与延朗争执这些,沉声说道:“你以为你去了,木天寨就安全了?你弟弟就没事了?他们照样会攻进来。”
“他们要的只是杨家的人质,一达目的,他们定会立即撤退,否则杨家人一到,他们恐怕连脱身都难。”
“那你就不能再等等,等你娘他们来!”
延朗淡淡的摇了摇了头,“木天寨已经撑不住了。”
这句话无情到了极点,直戳木赫佳心底痛处,大怒,你就这么不看好木天寨?好歹我现在还是这里的首领,“木天寨就算亡了也不关你的事,你老老实实的在寨子里待着,别动那自投罗网的念头!”
外面的喊杀声仍在继续,延朗知道若再多拖延一刻,那些黑衣人也许就会破寨而入,他必须走,冷声说道:“木天寨的存亡是不用**心,我离开木天寨也只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木赫佳被震得怔住,为了你们兄弟,我木赫佳可以不要木天寨,你为了不让木天寨亡,宁愿去送死,可嘴里竟能说出各走各的路的话来?只这一愣神的功夫,延朗已到了门口,木赫佳慌得失声喊道:“你曾经把那黑衣人骗得那么惨,若是再落回他的手里,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你不能去。”
延朗顿住脚步,他不是不知道这一去的后果,可他没有选择,至于结果就随它去吧。延朗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几天的不眠不休,体力早已严重透支,木赫佳,你为了我们兄弟不辞辛劳,你的弟兄更是为了我和延昭而受伤,我怎能再连累你们,大恩不言谢,勉强笑道:“等杨家人来后,请把我弟弟交给他们。”
“我不交!”木赫佳怒喝道,感情我说了半天都白说了,你还是要走?
延朗头也不回的平静地说道:“随你,反正我把弟弟交给你了。”
木赫佳气得瞪圆了双眼,可他也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延朗走,因为这里确实没有能拦得住杨延朗的人,尽管延朗年龄不大,尽管延朗受了重伤,他们也拦不住。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02:46:00 +0800 CST  
还没贴完呢~

总说什么审核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09:32:00 +0800 CST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9-10-16 20:40:23 字数:2745

延昭听了哥哥冷淡的话语,难过的垂下头,四哥还是不肯原谅我,不肯理我,也是,如果不是十年前为了救我,哥的武功怎么会进展的那么慢,是我害了哥哥,这些年来,我努力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保护哥哥。这次四哥从边关回来,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可哥哥还是像往常一样什么都不肯说,还是要一个人硬扛。四哥,你不说就不说,反正六弟是跟定你了,你赶也赶不走,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弟弟就算拼得性命不要,也必护你周全。延昭抿了抿自己的薄唇,小声地说:“哥,你早点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看着弟弟黯然的神色,延朗的心仿佛被紧紧揪住了似的,双手死死地扣着桌子。六弟,是哥不好,四哥不该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此时的延朗,他更希望延昭能对他流露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怨愤,这样他的心也许会好受些,可是六弟没有,小延昭只是在默默承受着那份冷地似冰的兄弟情。
望着六弟失落的背影,延朗猛然想起延昭明天是要和他一起去边关的,慌忙喊道:“站住!”
延昭身子微颤,缩回了将要跨出门槛的脚,连忙转过身,规规矩矩的站好,心里又惊又喜,四哥肯主动跟他说话了,哥哥会对自己说什么呢,期盼的望着哥哥。
延朗硬下心肠忽略掉延昭欢喜的眼神,从随身带着的瓶子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延昭,冷声道:“吃了它。”
延昭疑惑的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延朗转过身,背对着延昭,却不回答。
对于哥哥的话,延昭从来都不敢有丝毫的违背,拿着药就往嘴里送,还未入口,它的辛味就扑鼻而来,延昭脸色微变,他对这药的味道熟悉直至。十年前,在他刚被救回来没多久,四哥就教他如何辨别毒药,而这颗药丸正是他认识的第一种毒药“乌头”。犹记得当年四哥曾让他反复地闻其味辨其色,告诉他这是军中常用之毒。
延昭惊讶地看着四哥的背影,他不相信哥哥会拿毒药给他吃,似哀求又似询问的轻声道:“四哥……”
延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回头,揶揄道:“怎么?不敢吃吗?”话语轻松,可延朗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他不敢,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定会打掉弟弟手里的药,他怎么会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延昭吃掉那颗经常给他带来痛苦的药丸。别吃它,六弟,别吃,哥哥现在背对着你,你快扔了它,走吧,离开哥哥,别去代州,那里太危险,等四哥把那股暗势力除去了,边关相对安全了,你再去,好吗?
“不,不是。”
然而,延朗听到的却是这几个字。
延昭紧紧地攥着这颗药丸,四哥,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给的,你什么时候想收回,延昭绝不会多留片刻。只是,四哥,你究竟有什么难解的心事,要瞒着爹娘,瞒着哥哥们,瞒着我?四哥,你可知道,不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延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难言的酸涩涌向鼻尖,杨延昭,哥哥如此讨厌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谈与四哥一起并肩作战?延昭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发颤,说道:“不论哥哥给什么,六弟都甘之如饴。”说完,一仰头把药丸吞了下去。
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延朗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六弟,你不会不知道那药里含有乌头剧毒,四哥如此对你,逼你吃毒药,你都不怨哥哥吗?延朗仰起头,让含在眼眶内的泪水流回心里。
药进入腹中,延昭抬眸呆呆地望着四哥的背影,从给药到现在四哥连回头再看他一眼都没有,延昭就是再觉得自己对不起哥哥,也不禁伤心了,弟弟都照你的话做了,你还不肯原谅弟弟吗?不肯再看弟弟一眼吗?望着四哥微微颤抖的肩膀,难过地涩声说道:“哥,六郎把药吃了,你别气了,六弟走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延昭知道乌头的药性要一盏茶的光景才会发作,他虽然很想和哥哥呆在一起,可是他更怕毒性会让自己的表情很难看,而令哥哥更加的厌烦自己。他要独自寻个角落等着毒发,因为只有这样,在哥哥的印象里也许才会只留下他讨好乖巧的模样,再也许,过一阵子,四哥就不会再生他的气了。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09:47:00 +0800 CST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0-2-8 21:49:14 字数:4835

在汴梁城的东郊,有户罗姓人家,世代行医,先祖乃是前朝北汉的都城山西太原人氏,后来北汉被宋所灭,山西由此变成了宋与契丹的连年征战之地,为了躲避战祸,罗家的掌家人罗宇承举家内迁,来到汴梁。
罗宇承的膝下有一女一徒:女儿名唤云歆,罗宇承珍爱如若明珠,见女儿喜欢摆弄草药,就试着教她一些药理药性,这罗云歆小小年纪就好似对医药有着一颗玲珑之心,不论草石药性,还是针灸脉络,全都是一点就透,学的非常快,罗宇承不忍弗其意,不惜打破传男不传女的陈规旧制,把医术尽数传授与她;徒弟名叫廖无心,乃是受好友杨业所托收下的,廖无心初到罗家时,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活泼好问,自身又极是聪颖,凡是说过一遍的,他都能牢牢记住,而且又肯下苦心去钻研,没有几年,其医术竟然直追师父罗宇承,罗宇承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常把祖上记载下来的一些难解的病例拿出来与廖无心一起探究。
天起朦胧,太阳未现,廖无心试着睁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了他那双迷糊的睡眼,极不情愿的瞧了瞧窗外,见外面已经微明,急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据“传言”杨家人起的都很早,昨晚上那个叫杨延朗的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早点过去,可千万别晚了。匆匆的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把头发梳拢整齐,当看到镜子里自己黑着的一双熊猫眼时,心里又暗暗地把杨延朗骂了一顿:三更半夜的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早上还得起这么早,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才懒得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廖无心皱了皱眉头,杨延朗,你真的仅仅是因为心有不甘吗?武功、名利、地位,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疼爱你的弟弟,可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清晰地记得杨延朗告诉他延昭中毒时那焦急的神情,既是如此,你先前为什么要向延昭下毒?
无心叹了口气,也怪自己当时一猜到延朗竟然还在用乌头止痛时太气愤,把下毒的原因忘记问了。
无心摇了摇头,回身穿上外衣。“乌头为散寒止痛要药,既可祛经络之寒,又可散脏腑之寒。然其有大毒,用之宜慎。杨延朗,你随我师父学医多年,虽未拜入门下,可你不会不知道乌头本就是无解之毒,若论它的药性,恐怕你了解的比我还要多。”昨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
延朗的眸子黯然地垂下,只听他低声地说道:“虽说中毒不深者十二时辰后症状会自动消失,可我不放心,我怕延昭会……”
“你怕他会什么?”廖无心无情的打断延朗的话,用最恶毒的话语说道,“这药你吃了多少年了?不照样可以站在这里逼着你的弟弟也吃吗?”
良久都没有延朗的回音,无心也自知这话说重了,刚想缓和下口气,延朗已在旁轻轻地说道:“我是咎由自取,延昭是被我所害,他不该承受这般痛苦的……”
咎由自取?本已经有些后悔的无心不禁火冒三丈,杨延朗,你确实是咎由自取,当下冷冷地说道,“明知道以痛止痛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如果让师父知道你把他所传授的医术用在制这种药丸上,他定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教你。”
杨延朗猛然抬头,在烛光的映衬下,无心这才看到杨延朗那满是痛苦的神情,“无心,别告诉罗伯伯,不要告诉他。”
无心看着延朗,回想起几年前当他在无意中发现延朗竟然用乌头来缓解手腕之痛时,延朗也和今日一样,几乎是求着他不要给任何人说,“你曾向我保证过,今后不再吃这种药,可现在你怎么解释。”
“要我说实话吗?”延朗苦笑道,“因为,我不甘心成为半个废人,所以我别无选择,若是有朝一日连乌头之痛也压不住它,延朗只得认命。”
一点儿没变,还是这样平静,几年前你是淡然一笑,现在,还是这样!
“好,好一个别无选择,好一个只得认命,杨延朗,你如此不懂爱惜自己,别人还跟着你瞎操心什么。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会确保延昭没事,也会把延昭中乌头之毒的事情告诉杨叔叔,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0:07:00 +0800 CST  
晨曦中的杨家大院显得极为宁静,若不是那块儿高高悬挂在门楣之上的敕造天波杨府的大字匾额,会让人误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大户人家。
无心轻叹地摇了摇头,杨叔叔杨阿姨都不是好大喜功之人,杨家子弟更无纨绔之风,奈何却被推向风口浪尖,在疆场上驰骋拼杀,这难道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吗?
思量间,已穿过杨府的回廊,来到延昭的房前。
杨忠瞧了瞧紧闭的屋门,不禁皱了下眉,却又在瞬间舒展开,转身对无心笑笑,说道:“六少爷一向习惯早起,今天不知什么缘故竟然到现在还没起身,请廖公子稍候片刻,我去叫叫他。”
无心点点头,默默地侧立在一旁。
杨忠先在门口轻喊了几声“六少爷”,见里面没有回应,杨忠的心里一咯噔,脸色微变,因为他知道自从十年前的那场事儿之后,六少爷就养成了浅睡的习惯,只要家中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个醒的总是六少爷,可是今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向杨忠的心间,暗道声不好,急忙推门而入。
屋内的残烛仍在释放着它那微弱的光芒,延昭盖着被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可这种平静平和却让杨忠一阵心悸,他想试着轻轻摇醒延昭,可伸出的手竟然抖得厉害,“六少爷,六少爷,六……”
“杨伯伯,我来。”无心制止了杨忠这种毫无作用的唤醒方式,手指轻轻搭上延昭的脉搏,凝神诊脉。随着一点点的确认,无心微微蹙起了眉头,果然不出所料,在进门时就观延昭的面色不像中毒,还真是如此。杨延朗啊杨延朗,你竟然在昨天晚上就把你弟弟的毒给解了,你不忍心延昭受苦,难道就不怕解毒时延昭会有什么感应吗?而延昭之所以到现在还没醒,完全是因为你又给他服用了安神的药剂,如此心慈手软,你还能成什么大事?
“廖公子,廖公子……”杨忠见廖无心眉头紧蹙,心中更是慌乱,焦急地询问道,“六少爷他到底是怎么了?”
无心松开延昭的手腕,回眸淡淡的看了一眼杨忠,轻叹一声,说道:“延昭中毒了,正好我带的有解毒药丸,不必担心。”
无心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倒出几个五颜六色的药瓶,从其中黄色的瓶里取出一粒药丸,就着壶中的温水,刚要喂延昭服下,杨业却在此时进来了,一语不发地大步走到延昭的床前,不动声色的从无心的手里接过延昭,说道:“把药给我!”
无心心中一惊,这颗药丸根本不是什么解毒的药,而是提神醒脑用的,若是被杨叔叔察觉出不对,那该怎么解释呢?但他更知道此时不能有片刻的迟疑,忐忑不安的把药递了过去。
杨业拿着药,回头看了看无心,也没说什么,就把药喂给延昭吃了。
无心暗暗舒了口气,退在一边。
杨业把靠在延昭身后的枕头放平调好,轻轻地让延昭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这才问道:“无心,延昭中的是什么毒?”
“乌头。”无心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
“你今天来杨家有什么事吗?”杨业接着问道。
“我原本是来找延昭一起去采草药的,不想却遇到了这件事。”无心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答道。
杨业不再言语,只是望着昏迷不醒的爱子。乌头,延昭怎么会中了乌头之毒?军中常用的毒药怎么会在杨家出现?他默默地坐到延昭的身旁,手慢慢地抚mo着六郎的脸颊,十年前的那一幕不禁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难道会是个前兆吗?朝堂之内的明争暗斗,边关之外的暗潮汹涌,他杨业是生是死本不在意,最不愿的就是累及家人,可是,十年前,延朗已经为此受了重创,现在,历史还要重演吗?
初升的暖阳慵懒地照着大地,延昭在吃过药之后终于醒了,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围着的许多模糊地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爹、娘、大哥、五哥、七弟他们都在,可是四哥呢?延昭失望的闭上了眼,四哥定是不想见到我,远远地避开了。不,不对,我服了毒药怎么还能活着?延昭忙又睁开眼睛,寻找着人群里他所熟悉的身影,四哥还是不在,是无心哥,是他救了我。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0:07:00 +0800 CST  
一番回答滴水不漏,其中一个门卫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眼前的少年,捅了捅他旁边的门卫,调笑道:“你看这小子的身材,腰那么细,身上还没有一丝赘肉,声音柔和动听,又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凭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他的长相必定不差,若是把他洗干净送到凤鸣搂,我敢保证绝对胜过当红的第一小倌。”
少年的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垂下头怯怯地问道:“官差大哥,我可以进去了吗?伯伯还在等我回去照顾他。”
一个门卫从背后踢了少年的屁股一脚,可怜的少年身形单薄得根本经不住他那重重的一脚,往前冲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狼狈的样子惹得两个人哈哈大笑,“把里面的粪拾干净了早点出来,别在里面磨蹭。”
少年唯唯连声,进来牢房,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缓缓挺直了腰板,一改在门外时的胆小和羞涩,一双眼睛如星辰般璀璨,闪烁着光华。
这个少年走过一间间牢房,当他来到牢房的最深处,远远地看见有拐角处那间较为隐蔽的刑牢时,站住了,怔怔地望着倒在那边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影,可也就在瞬间,他已到了这间牢房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他那绝顶的轻功。
“四哥。”少年心如刀绞,伸手就要去扯断锁在牢门上的铁链,却被另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杨延朗其实早就醒了,从杨延昭进门他就知道有人来了,可他浑身疼的一点都不想动,直到延昭用上轻功,他才知道来的不是李封,睁开眼睛的刹那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四哥”,延朗惊得强忍伤痛立刻站了起来,阻止了延昭的行为,“六弟,你来做什么?快离开这里。”
杨延昭低头看到延朗被残虐的不成形的手指,鼻腔里满是酸涩,这些伤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痛,哽咽道:“四哥你的手……快松开,我要救你出去。”
杨延朗盯着延昭通红的眼睛,六郎的那双眼睛已不再有往日的清澈明亮、淡定从容,而是,慌乱焦急、忧伤痛苦。六弟,四哥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况且李封随时会来,四哥不能让你遇到任何麻烦。杨延朗缓缓地放开延昭,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你想让我畏罪潜逃?”
“不,不是的。”延昭觉得心好像被利刃狠狠地划开了,怎么可能,四哥,六弟宁愿死也不会伤害你,延昭双膝砸跪在地上,震得延朗身子一颤。
杨延朗暗暗责怪自己话说得重了,延昭腿上的伤还没好,这里湿寒之气又重,如果落下病根怎么办?弯下腰想拽延昭起来,只听延昭说道:“那些信是延昭伪造的,玉佩也是延昭偷的,是延昭对不起四哥……”
延朗的手陡然僵住,呆立在当场,木木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胡说些什么!”
“四哥,对不起……”延昭不敢看延朗,低头讷讷地说道,可他的手又伸向了门锁。萧帆影已死,死无对证,只要陷害四哥的人出现,四哥就没事了。
杨延朗再一次抓住了延昭的手腕,延昭挣了下反被延朗更紧的攥住。延昭感到四哥的手就像火钳一样,手心烫得好似一团火,四哥发烧了!可是,四哥的手还是攥得这么紧,四哥的手会痛。延昭不敢再动。“四哥,疼……”延昭抬眼泪汪汪的说道,他知道只有这样四哥才能放开他。
“你还知道疼!”杨延朗果然气恨地松开了延昭,看着延昭的手腕被自己捏出了一片淤青更是心疼不已,可一想到刚才延昭说的话就气得恨不能上去给他一巴掌,为了救自己连这么笨的办法也能想出来?
杨延昭膝行着后退几步,在杨延朗碰不到自己的地方停下,“四哥,对不起,昭儿走了。”
这么快就要走?六弟,你还真是执迷不悟,“你若敢出去乱说,我就承认那些信是我写的。”
有了这句话,延昭定不敢再说那些胡话。
“四哥……”
延朗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不忍延昭再受苦,打断了他的话,缓和了语气说道:“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别让这里的湿寒之气入体,你快走吧。”
杨延昭苦苦地笑了,“四哥身上的哪一道伤不比延昭的要重上十倍百倍,四哥受得了,延昭也能。”
一句话刺得杨延朗心痛至极,差点呕出一口血来,一字字道:“你要自讨苦吃,就上别处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延昭见自己把四哥气成这样,慌乱地上前把手搭在延朗的手腕上,缓缓地为延朗输送真气,“四哥,六郎错了,不该说那些话,对不起。”
延朗毫不领情的推开延昭,后退几步,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来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是来救我的,你可以用你自认为能行的法子做。我累了,你可以走了。”
延昭呆呆地跪在那儿,不走也不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四哥,你认识萧帆影吗?他是被谁杀死的?”
延朗心中一惊,声音却没有变化,“不认识,至于是谁杀了他,我想大哥应该知道些。”
四哥,有人拿着你与萧帆影的书信诬陷你,可当我提到萧帆影的时候你却如此平静,你真的不认识他吗?延昭咬了咬唇,狠下心又问道:“在家的时候四哥为什么要让我服乌头?为什么阻止我来代州!”
如果不是杨延朗出事,这些话延昭是不会问的,纵然他有所怀疑,但只要是延朗不愿告诉他的事,他绝不会这么逼自己的四哥回答,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问。
延朗沉默,六弟最终还是怀疑了,当初就是怕延昭参与此事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刚要开口敷衍延昭,一阵极小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虽然声音轻微,但兄弟两人的听力极佳,延朗延昭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目中之意已然明了。延昭站起来,敛去眸中光芒,俨然又成了先前的那个拾粪少年。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0:43: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1-3-29 21:39:58 字数:1420

李封斜眼看了看延昭和他身边的篮子,问跟着他进来的守门人道:“张老头呢?”
“张老头病了,这是他的远房侄子……”跟在李封后面的人一边回答,一边用眼神狠狠地剜杨延昭,让你动作快点,你竟然磨蹭到现在还没走,若是因此被李头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延昭却是一脸平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李封冷哼一声,“竟然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如果他是这个人的同伙怎么办?滚下去领三十鞭子,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活活打死!”
这人扑通跪在了李封的面前,连连叩首,“小的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李大人饶了小的这回吧。”
“六十。”李封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趔趔趄趄地站起来朝外走去,到刑房领责。
“你是张老头的侄子?”李封盯着杨延昭问道。
“是。”
“抬起头来。”
杨延昭依言把头抬起,平静无波的眼眸清清亮亮。
李封看了杨延昭许久,也看不出一点破绽,只好挥挥手让延昭走了。
牢房内一片寂静,李封暗灰色的眼睛转向杨延朗,“你还不愿意招供吗?”
杨延朗淡淡的摇了摇头,看着延昭远去的身影,暗暗地松了口气,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酷刑他毫不在意。
李封残酷地笑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给他好好梳洗一番。”
梳洗指的当然不是普通的洗漱,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要先用滚开的水往身上浇几遍,然后再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
其中一个行刑人把杨延朗固定在刑架上,另一人提着滚烫的开水走了过来,李封冷冷地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些信是不是你写的?”
杨延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梳洗之刑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其中的残忍他是知道的,可是想用这些逼迫他承认那些事是绝无可能的。
“用刑!”
滚烫的开水泼在杨延朗伤痕累累的身上,痛得杨延朗身子一颤,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桶开水再一次泼下,杨延朗的嘴唇已咬破出血。一连浇了三次开水,李封才喊停。
用铁钉制成的铁刷子根根透着嗜血的光芒,行刑人拿着铁刷子耀武扬威的在杨延朗面前晃了晃,可杨延朗的表情仍是平平淡淡,行刑人冷哼一声,他们不是没见过嘴硬的,但只要这刑罚上身,受刑人没有不痛苦嘶嚎的,让人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长了这一身皮肉。
铁刷子上的铁钉尽数没入杨延朗的皮肉之后,行刑人搅了搅,才开始用力的梳洗。一层一层的血肉随着铁刷子的移动纷纷落地,杨延朗的脚下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混着肉末的血水。
杨延朗把痛彻骨髓的惨叫死死地压在舌尖,可这无边无尽的痛苦铺天盖地,好像永无止歇一样,渐渐地杨延朗只觉得从头顶处传来一阵阵晕眩,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李封望着血淋淋一身破烂的杨延朗,饶是他执掌牢房多年也不免有些心惊,可是代国公催着他要口供,他不敢也不能停止对杨延朗的逼供。
可是一连泼了好几次混着盐粒的浓盐水也没有弄醒杨延朗,李封正打算用金针刺穴的方法,突然眼前乍现一道寒光,瞬间感到自己的脖颈上冰凉凉的,散发着噬骨的寒意,一转目间只见自己的手下纷纷倒地,他忽然觉得脖颈剧痛,呼吸不上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受到了袭击,而且快死了,李封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你是谁?”
来人声音低沉,“你伤我至亲之人,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翻转手中利剑割断杨延朗身上的铁链,抱起昏迷不醒的延朗离开了牢房。
救走杨延朗的人前脚刚走,闻讯而来的潘美后脚就到了,他看着一地的血和死尸皱了皱眉头,“来的人是谁?”
李封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他……他说他是……这个人的……的至亲……”
潘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至亲?杨业,你好大的胆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救人。”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0:50: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1-8-19 22:32:47 字数:2775

半个月后,延朗实在受不了床上的苦闷日子,不听罗云歆苦口婆心的劝说,不顾廖无心扬着拳头的威胁,到院中温习了一遍杨家枪法,虽然用的是左手,但一杆银枪在杨延朗手中仍是使得出神入化,剧烈的运动之后,虽然伤口有些疼,但深深地与大自然做了交流,倒也神清气爽了不少,杨延朗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银枪,暗暗盘算等身体全好了得巩固巩固自己的右手枪了,新伤未愈,延朗倒也不敢轻易尝试有旧疾的右手枪法。
云歆仍是笑眯眯地拿着手绢体贴地为延朗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水。杨延朗忽然坏坏地一笑,一把捉住罗云歆的手腕,说道:“歆儿,前几日的帐为夫可要好好地与你算算。”
云歆的脸霎时红了,想要挣脱延朗的手,怎奈试了几下都挣不开,娇斥道:“我还没有答应嫁给你,你就自称为夫为夫的。快放开我,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杨延朗微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歆儿若是还不同意,延朗只有抢亲了,我杨延朗必会娶你罗云歆为妻,这称呼是早晚的事儿,再说……”
“再说什么呀,快点放开我,有人要过来了。”罗云歆急得不行,却不想杨延朗竟然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捉住了。
杨延朗更坏的一笑,同时更紧地握住了云歆的双腕,“再说歆儿千里寻夫,怎能不让为夫感动,却还嘴硬的不肯承认你是我媳妇。”
“杨延朗!”云歆真的生气了,千里寻夫!这么令人害臊的事竟也拿出来说,使劲儿的挣扎,终于摆脱了延朗的魔爪,粉拳一股脑的砸在延朗的胸前。
延朗宠溺的看着她,任由她发泄了一会儿,又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云歆,云歆刚开始还挣动了几下,可后来也不再动了,沉浸在延朗宽厚坚实让人无比安心的胸膛,抱着她的男人能让她完全的信赖依赖,耳边呢喃着延朗轻柔地话语:“歆儿,四哥好想你,你能来边关,真好。可你竟然和无心一路而来,无心那小子可是没有把你当成妹妹,我看得明白,为夫吃醋了。”
云歆闻着延朗身上由于刚练过枪而撒发出的男子汉气息和淡淡的草药香气,几乎快要沉醉了,温柔着说道:“别瞎想,无心他……”
忽然一声熟悉的“你们在干什么!”猛地惊醒了云歆,廖无心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他们俩,眼中闪烁着强烈地怒火,“杨延朗你竟然,竟然……”廖无心气得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罗云歆离开了延朗的怀抱,急急地解释道:“无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四哥……”
杨延朗在听到无心声音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他是想把他和云歆的事情告诉无心,却不想在此时此景下被无心撞到,“歆儿,我来解释。”他不愿云歆为难,打断了云歆的话。
“无心,我和云歆自小就定了亲,而且,我也很爱云歆……”
“住口!杨延朗,我不听你的解释。”无心看着云歆,心都要碎了,“我也爱云歆,为了云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们没有成亲,我就不会放弃,终有一天我会让云歆爱上我的。”不愿再看他们,心痛地转身离去。
廖无心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直到撞到了路上的行人才有了片刻的清明,抬头看去,一家酒楼就在旁边,廖无心想也不想的直接上了二楼,要了一壶最烈的酒尽数灌在了嘴中。无心从来不喝酒,他从来都不相信借酒能够浇愁,醉了可以忘掉一切,可醒后呢?又该如何?但他现在只想喝酒,用最烈最浓的酒灌醉自己麻痹自己,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不会痛不会碎。可酒太过浓烈,一通猛灌之后直呛得他咳嗽连连,脸变得通红,泪水也在此时无声的滑落下来,无心无力的趴在桌上低声喃喃道:“云歆,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吗?我廖无心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你想要什么我廖无心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什么要选择杨延朗。杨延朗!我恨你!我恨你!”
坐在廖无心邻桌喝茶的人听到这里,猛然顿住举起一半正要送入嘴边盛满茶水的杯子。杨延朗?廖无心?他叫廖无心?他竟和我失散多年的侄儿同名同姓?不,不会的,当年大嫂带着年幼的无心离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与杨家牵扯不清。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3:54:00 +0800 CST  
廖辰德慢慢品着杯中的茶水,冷眼看着廖无心不停地给自己灌酒,又剧烈地咳嗽,趴在桌上流泪,看着他自己折磨自己。廖辰德不知怎的心中竟有几分不忍,如果他真是我的无心侄儿?终是不愿放弃有可能寻回失散多年侄儿的机会,廖辰德放下茶杯,坐到廖无心的面前,夺过廖无心手中的酒坛子,说道:“小兄弟,酒能伤身,多喝无益。”
廖无心瞪着通红的眼睛,仿佛要把眼前人吓走似的,喷着热腾腾的酒气说道:“把酒还我。”
廖辰德轻笑着摇摇头,“有本事就来拿。”
廖无心猛地扑向前夺过酒坛,不料衣袖却被那人趁机撕去一截,廖无心也不以为意,只抱起夺回的酒坛又是一通猛灌,可廖辰德却呆立在当场,廖无心的胳膊上赫然有一块儿和自己侄儿一模一样的胎记,他竟真的是我得侄儿。
也正在此时,好不容易才寻找到廖无心的杨延朗也上了楼,见无心烂醉如泥的倒在桌上,却还要喝酒,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也不搭理坐在旁边的廖辰德,只轻轻地扶起无心,柔声说道:“无心,跟我回去。”
无心使劲儿的推开延朗,“谁要你来做好人,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我恨你!”
廖辰德在旁边看着他俩,似乎觉得很有趣,笑道:“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人家痛恨的事?夺人妻子吗?他既然恨你入骨,又何必劝他回去,否则日后他怀恨在心,向你施加报复,可就不妙了。”
杨延朗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是好朋友好兄弟,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计较。”
“哦。”廖辰德阴冷冷地笑道,“看不出你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对于廖辰德的冷嘲热讽,杨延朗不屑与他纠缠,扶起无心,就要强行把他带回去,廖辰德又慢吞吞地说道:“杨公子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叙叙,也省得我再到处找你。”
杨延朗在他一声“杨公子”叫出口后就急忙点了无心的昏睡穴,轻轻地让无心趴在桌上,回身坐在廖辰德的对面。
此时并非吃饭的时候,这家酒楼位置又偏,所以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三人。廖辰德对于杨延朗的做法很是满意,赞赏道:“杨公子果然信守承诺,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杨延朗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牵连无辜的人,增添冤魂。”
廖辰德愣了一下,杨延朗的意思是如果无心知道了这件事,他就会杀了无心?随即又故作开怀道:“杨公子不仅重情重义,而且心狠手辣。”
“叫我何事?”杨延朗担心无心猛地喝了这么多的酒会伤了身子,想快点送无心回去,问的直截了当。
而廖辰德好像并不着急,闲聊道:“看杨公子能在街上溜溜转转,身上的伤应该好多了吧。”
杨延朗看着他,也不说话。
廖辰德看得出延朗的意思是让他有话快说,不必扯这些无用的话题。廖辰德轻轻一笑,悠悠地说道:“把潘美那里的军事布防图拿给我。”
“不可能。”杨延朗直接拒绝,我是答应与你合作除去潘美,但绝不会叛国。
廖辰德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说道:“丢了布防图,潘美的位置就坐不牢。而且,据我所知,近年来杨元帅在潘美那张布防图的基础上又做了不少新的部署,我就算拿到了图对契丹的帮助也不会大。杨公子,你说是吗?”
杨延朗听得暗暗心惊,他们究竟安插在宋朝了多少人,还知道多少机密之事?一定得尽快找到他们在宋朝的总部才行,否则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给我三天的时间。”
“静候佳音。”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3:54:00 +0800 CST  
“记住了,六弟以后不会再在用枪的时候犹豫。”只要四哥能回屋不再被冷风吹,让他杨延昭记住什么他都能记住。
杨延朗点点头,说道:“今天就到这儿了,你也去休息吧。”
延朗回到屋里,延昭却匆匆地跑到厨房,烧了些水,把水倒在盆子里调好温度后端到延朗的房间,“四哥,泡泡脚吧,驱驱寒气。”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愣住了,房里没人?
此时的延朗正走在代州城的大街上,今天是和廖辰德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他定会来找自己。而清音寺,会不会也和廖辰德有关系?清音寺里的人不多,若它真是廖辰德的地方,以廖辰德的小心谨慎怕是连那极少数知道清音寺的香客的底细都会查得清清楚楚。清音寺,很难像其它地方一样可以暗查。
代州城并不大,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果然遇到了廖辰德,“图拿到了吗?”
“没有。”延朗回答地干脆。
廖辰德脸色微变,“怎么还不动手?”
杨延朗淡淡地答道:“子时未过,你又何必着急。今晚亥时之前会把图给你的。”
“希望杨公子言而有信,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交图。”
“好。”杨延朗不假思索的应道。还是在那座山上?
杨延朗在代州城内最大的一家制衣坊里挑了几件厚衣服,所选的颜色都是延昭喜欢的,然后就拎着这个大大地包裹回到了家中,先去了延昭的房间,见他不在屋里,就把衣服放在了柜子里,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延昭正坐在他这里愣神儿,不悦道:“你不去休息,跑我这儿干什么?”
“四哥。”延昭却像没听出四哥冷淡的语气一样,高兴地站起来,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冷不冷?六弟去给你打些热水。”说着端起地上的盆子就要往外跑。
延朗这才看到在延昭的脚边放着一个盆子,里面的水早已凉透,顿时明白了几分。被自己罚过后,六弟根本没有休息,而是怕他受寒给他烧了热水,可自己却出去了,延昭不见自己竟一直坐等到现在。延朗心疼得心几乎都揪在了一起,六弟被自己罚的不停地练了三个多时辰的枪,累到胳膊打颤,想的却还是自己。不愿延昭再劳累,延朗强压下心中的感动,漠然地拒绝道:“我不冷,你走吧。”
延昭慢慢地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黯然的双眸。四哥,对不起,延昭总是惹你生气,害你受苦,却连补偿也做不到。声音低的近乎呢喃,“是,六弟告退。”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4:07: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1-8-25 20:15:51 字数:2961

杨延昭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浑身冰凉,四哥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可那棍子还在打着四哥。延昭从背着他来的家仆身上翻下来,他想跪在杨业的面前求他放了四哥,可断的腿却怎么也跪不起来。杨延昭知道自己腿断后,从没有怨过什么,他只是想原来骨头断了会这么疼,十年前四哥也只有十岁,却为了救自己不惜自断手腕,还不忘哄着自己,那疼痛四哥是怎么忍下的?延昭对延朗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可是现在他却恨自己为什么会断了腿,竟连给四哥求情都做不到。杨延昭紧紧地拽着杨业的裤腿,那急切沙哑的声音令杨业都觉得心痛,“爹,求求您不要再打四哥了,爹若有气就打我吧,放了四哥。”
杨业看着延昭挣扎着一次次想要跪起来,却又一次次失败的摔在地上,每一次挣动脸上的汗水就多一层,可延昭却像浑然不知道疼一般,一次比一次挣扎的厉害。杨业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延昭,傻儿子,你四哥逼你服毒,伤你断腿,你却还要为他求情?他哪里值得你这么为他?
杨延朗在那边看着延昭,急得几乎一口血又要呕出来,自己的手腕就因为反复折腾落下了病根,岂能再让延昭重蹈覆辙,强迫自己冷下心肠,冷漠地说道:“你走,我杨延朗不需要你的求情。”六弟,四哥伤了你的心,你是该恨四哥的,快走吧。
听了这话,杨业感到延昭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抖了下,心中的怒火直往上顶,呵斥道:“杨延朗你还有没有心!你逼着你的亲弟弟服食毒药,又把他推下悬崖,可他不仅不怨你,还百般的为你遮掩,而你竟这么的冷血绝情。”
“不,不是这样的。四哥曾经为了救我断了手腕,又怎会真的伤我?爹,放了四哥,延昭求您了。”杨延昭挣开杨业的怀抱,额头一下紧着一下的叩在地上,仅仅数下就磕出了血。
杨延朗笑了,笑的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心到底有多冷,“那是我年少才会做这种傻事,却不想让你记挂到现在。杨延昭,你不会不认得前日我打你的那一掌是断心掌,我本就是要置你于死地的,可你却又活了过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有一丝温度的言语,但在说完这句话时,延朗竟呕出了一口鲜血。
“打!狠狠地打!谁让你们停下的!”杨业暴怒的喝道,杨延朗,你不是我的儿子,断心掌,你竟然对延昭用这种致命的招式。
杨延昭被延朗伤的好似有千百把刀在割蚀般痛,可在杨业下令狠狠地打时,延昭猛然清醒,急声道:“你们谁敢动手!”
一句话不仅震惊了杨延昭自己,连杨业、杨延朗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向温和的六郎怎么会说出这样强硬的话来。
杨延昭顾不得那么多,看着杨业,一字字道:“爹,对不起,昭儿不该忤逆您,您若真要打死四哥,就连孩儿也一起打死吧,六郎的命是四哥救的,六郎是不会看着四哥死的,不会。”说完也不等杨业说话,扭身一步步爬向延朗。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延昭,停止了一切动作,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杨延昭费力的爬到延朗的身边,笑了,笑的温和,轻柔的说道:“四哥,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你骗不了我的,也休想赶走我。若是这次能侥幸不死,四哥能答应延昭,以后不要再说那些伤人伤己的话吗?”
柔和的声音几乎把延朗冷傲的心都给化掉了,六弟,你,你让四哥怎么忍心再伤你。
杨延昭爬到延朗的背上,挡住了延朗血肉模糊地身体,却又怕压痛延朗,双手撑地,虚虚的伏在上面,看着延朗的伤,延昭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四哥,延昭来晚了。”
虽然这样的姿势让延昭的腿更疼,但延昭仍是坚持着稳稳地挡在延朗上面。
延朗紧紧地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怎么能让延昭为自己受苦,有心推开延昭,可又怕那样会伤到延昭的腿,犹豫不决。
杨业默默地看着,也不阻止延昭,沉默良久,才冷冷地说道:“你们一个二个的可真都是我杨业的好儿子,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两个一起打!”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14:44:00 +0800 CST  
累死我了~~

总说我发的太快

让我喝茶

然后还有啥您说提交的文正在审核中之类的

最后还有广告贴

我无语了~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22:18:00 +0800 CST  
因为长亭晚不满意

所以删了

所以就找不到了

还有小宗源的番外

她也删了

不过我都保存了~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22:20:00 +0800 CST  
有倒是有

但是这个是未完结的

她每更新一章

她的TXT就得随之改变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5 22:22:00 +0800 CST  
实在是太多了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6 08:22:00 +0800 CST  
http://tieba.baidu.com/f?kz=833563838

这个帖子里都是杨门番外~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6 08:23:00 +0800 CST  
不客气

慢慢看

楼主 魍魉雪  发布于 2011-09-06 11:16:00 +0800 CST  

楼主:魍魉雪

字数:113353

发表时间:2011-09-05 09:1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3-05-10 05:25:13 +0800 CST

评论数:91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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