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歌以相思意》古风bg 慢慢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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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长得像永无止境。
天之缝隙吹来的风即便是神仙也难捱,全身筋骨被碾压碎裂般疼,九歌浑浑噩噩地睡去,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一阵温暖惬意的灵力流入体内,一下子通体舒畅起来,九歌警觉地睁开眼,才察觉她正被人温柔地拥在怀里。
从她的视角抬眸望去,恰看到那人雪白精致的下颔,一只墨色广袖正垂在她胸口上方,纯白的灵力从那只清瘦手掌流出。
“师尊……”她迷茫地喃喃一声,那日发生的情景回到脑海,心口顿时被潮水猛兽般的怨恨充斥着,眼眶猝然大睁,双手揪住他的胸襟摇晃,“池渊呢,你把池渊怎么样了?”
白泽脸色煞白,此时连嘴唇也不见几分颜色,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喉间的一口血涌上来又被他强自咽下去,苍白的指节屈起欲掩上胸口又握拳垂下,浩如烟海般的深邃眼眸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一冷,漠然开口,“死了。”
九歌松开手指,摇头难以置信地抱着膝盖后退,“不可能,他是魔域储君,怎么可能……”
“灰飞烟灭。”白泽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说不上来的厌烦,说话更加冷漠。
“死了……”九歌眼神空洞地盯着膝盖,盯着脚腕上一指粗的铁链,池渊死了,池渊死了,灰飞烟灭……
像是被人用尖刀深深地戳进心脏,还来来回回地搅动着。
而这个人,是她的师尊。
“你把池渊还给我,你把池渊还给我,还给我……”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猛地朝白泽扑上去,愤怒绝望歇斯底里,“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你了,你把池渊还给我……”
白泽身子一颤,呕出一口血来,他轻描淡写地拭去,九歌此时悲愤交加自然也注意不到。
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凄怆,“你想堕仙成魔吗?休想。”
“我恨你,师尊,我恨你,我恨你……”九歌挥掉他的双臂,一声声恨发自肺腑,连眼神都冰冷疏离。
一排火红的烈焰从她掌心飞出,落在脚腕上的铁链上。
白泽大骇,“住手,你这样会烧伤自己!”
九歌笑得癫狂,“我要去找他,我不信你,我要去找他。就算不要这双腿又如何……呃……”
白泽广袖一拂,上前将她软倒下来的身子接住,却一个踉跄,和她一起跌在了地上,一蓬鲜血喷在地上,像春日绽放的糜艳花朵。
冰凉的手指捂住腹部的伤口,血汩汩流淌下来,浸湿了玄色长袍……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5 21:56:00 +0800 CST  
不会写文案,简单说,就是一只小凤凰爱上了她的师尊,纠结误会错过,等到师父大人醒悟的时候,小凤凰已经准备转投他人怀抱了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5 22:04:00 +0800 CST  
这是九歌被囚禁蛮荒的第300个年头。
弑神的大罪,本该在诛仙柱上受九九八十一噬魂鞭魂飞魄散的,许是因了她是这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火凤凰,又是白泽帝君的徒弟,九歌只在雷罚殿挨了雷劫便被流放蛮荒,已是天帝法外开恩了。
蛮荒之地寸草不生,漫无边际的荒原大漠,贫瘠寂寞地叫人发狂,让她总是一遍遍地想起事发当天那人冰冷痛苦愤怒的眼神,她令他失望了是吗?他是不是非常后悔收了她这个徒弟?
九歌甩甩头,甩掉这些思绪,她曲着一条腿靠着一块巨石,仰头看天上九个太阳无休止地转着圈,若非还有几头上古时代的凶兽陪着,时不时来场你追我赶的游戏,她早就无聊地发疯了。
近日连那穷奇饕餮许久未来寻她,她略惆怅地转过脸颊,却见天边瑞气腾腾,祥云缭绕,五彩霓虹将这荒凉的蛮荒的天幕映得五色芳华。
九歌讶然地睁大了眼眸,颊边一缕发丝无风自舞,难道是他来接自己回去了?怎么可能,九歌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她差点杀死了他的未婚妻,他该再也不愿见到她了吧?
只见一团炫目的光芒驱散蛮荒之地数万年不散的迷雾瘴气,地面上传来频繁的震动,蛰居不动的凶兽因此人的到来纷纷躁动不安,九歌扶着巨石稳住随着震动摇晃的身躯。
“九歌。”
银袍长枪的青年站在云端之上,凛然不可逼视,竟是太子司辰。
“见过太子殿下。”果然不是他,他果然厌弃了她,不出她的预料,心里却仍是说不出的失望难过。
“天帝特赦准你出蛮荒,因我要去东海之滨办一件事,顺路,天帝便将此事交予我,随我离开吧。”
离开?她自出生,便待在天之角,一条浩瀚星河隔绝了外界,她一个人自生自灭活了数百年,后来师尊带她离开,她便住在云泽宫,一心一意做师尊的好弟子,做天庭的司战神君,她竟没有一个交好的神仙。如今云泽宫已回不去,她离开蛮荒又能去哪里?
“为何不走?”见她没有动作,司辰疑惑问道。
九歌回过神,笑道,“这便走。小仙乍一听到这一消息,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一生一世待在蛮荒之地也不是个法儿,还是先出去再做打算吧。
司辰引她飞到他的云头上,不过眨眼功夫,便出了这剧毒无比的雾瘴之地。
“我还有事,你且自行回去吧。”
“自然自然,太子殿下慢走。”她还是白泽帝君座下司战神君时,便听闻这位太子殿下不易亲近,他肯来这一遭,已是不易。九歌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这些繁文缛节她原是不屑的,可如今失了庇护,也不用谁教,她便自然而然地会了。
目送太子殿下威风凛凛地离开,九歌寻思着不若去下界走一遭,以往下凡全是有任务在身,还未曾正儿八经地游玩一番。
“九歌。”
云头才降下去半截,便听到一声冰泉漱过岩石般的嗓音,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唤她的名字,这个他亲自取的名字。
这一声唤和她脑海中日日浮现的冰冷愤怒的眼神融合起来,叫她身子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5 23:07:00 +0800 CST  
“师父……”九歌大吃一惊,他是曾执掌天地的神,一柄三尺凌霄鬼神退避,他在她印象中仙力雄厚永远屹立不倒,怎么会轻易被她所伤?
她看他周身仙力散乱,清癯的身子咳得颤动不止,像怒啸的江海中高高卷起的浪尖上的一页扁舟,随时会被漫天的巨浪吞噬,那些别扭情绪迅速被心疼内疚取代。
“师父,师父,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九歌一个移行换位出现在他身侧,掺住他的胳膊,心口像被千万虫蚁啃噬着,“师父师父,你别吓我……”
白泽闭目压下那一阵咳意,调匀了呼吸开口,“你不是要走,还回来做甚?”
他的目光。
像秋日里寒气骤生的一场雨。
像深山幽涧孤寂流淌的溪水。
像凡间千万年永悬苍穹的孤月。
她的师尊,是菩提心稳固的神明,是不会有普通神仙的情绪的,只是那一丝微弱的寂寥,已经让她心头揪疼了。
白泽不见她开口,心底更是动怒,挣开她的扶持勉力站直,却身子往后一欠,靠在了九歌身上。
九歌顺势搂住他的腰,撑住他下滑的身子,“师父!”
白泽手掌碾压着胸口,用力地骨节泛白,气息更加混乱不堪,连护体银光都微弱黯淡,他脸色已是煞白,单薄的唇动了动,强撑着一线清明轻声叮嘱:“不许、声张……”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6 09:16:00 +0800 CST  
还有,我要多多的赞哦,不嫌多不嫌多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7 18:59:00 +0800 CST  
好冷清,挽尊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7 20:49:00 +0800 CST  
她望着他的眼神清澈诚挚,满心依赖,像蕴着一片美丽星光,仍是当年他在天之角遇见的那个孩子。白泽心尖像一片柔软的羽毛滑过,再硬不起心肠,他幽幽地叹口气,手掌落在她发顶揉了揉,徐缓而疲乏地说,“九儿,为师终究是为师。”
他病中的嗓音微哑低沉,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九歌本就委屈至极,他若冷言冷语,她尚能忍住不在他面前软弱,可他一旦对她展露出温情一面,她便再也无法自控。
九歌往前一扑抱住他的腿,脸颊埋在他腰上,轻声啜泣,像是要将这数百年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师父师父,我说不要做你徒弟的话不是真心的,我就是跟罗衡说说而已。我以为你讨厌我了,我被放逐蛮荒那天你没有来送我,我回来你也不肯来接我,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娶了妻子便不要我了……”
“傻瓜……为师何曾不要你。”白泽忍不住圈住他怀里的孩子,轻声安慰,话里隐藏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咦?帝君何曾娶妻?”罗衡将冷掉的药重煎了一次送过来,恰听到这句,疑惑问道。
九歌断断续续的哭声一停,眼睛一亮,睁大了美眸望着白泽。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7 21:03:00 +0800 CST  
炯炯有神的大眼渴盼地凝视着他,神态娇憨,哪里像是征战杀伐的司战神君,分明还是个孩子。
白泽眼底染上了笑意,嘴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为师何曾娶妻?”
“可是……”花凝明明说……是了,花凝骗了她,那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九歌将问话吞进肚子里,师父没有娶妻,没有娶妻……
怪不得不曾在此见到花凝。再没有比知道这个消息更让她高兴的了,快乐像是从她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里飘出来,“师父……”那她此前的任性都成了无理取闹了,九歌嘟囔一声,又高兴又窘迫地将头埋起来,双臂环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却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一颤。
白泽强撑着站了这许久,只觉乏力难支,又不忍心拉开她,这三百年少了她吵吵嚷嚷来闹腾自己,云泽宫清冷地毫无人气。明明之前数十万年也是这般过的,此时却觉得太冷清了些。
地面上的梅花花枝枝枝蔓蔓,看得他头晕目眩起来,白泽伸手去扶一旁的桌子却摸了个空,一双温暖的小手托住他的胳膊。
望进小徒弟忧心如焚的眼里,白泽心下一暖,出声劝慰,“九儿,为师……咳咳……”甫一开口,便被连串的咳嗽打断,身子弯得越来越低。
“帝君!这回怎会发作地这般厉害?”罗衡瞧得胆战心惊,欲过来搀扶,却被白泽扬手止了。
九歌听了这话脸色一白,“什么叫这回?师父他……师父他经常这样吗?”像是身处无边无际的大漠荒原,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怎么也无法走出,心慌慌地厉害。
白泽半倚着九歌阖目喘息,闻言轻扇眼睫,呼吸凌乱地开口,“罗衡,你莫要吓她。”却虚得说话都是气音。
“师父,我先扶你上床。”九歌心口钝痛,他这样难受,她却还百般任性令他操心令他不得安宁。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7 22:11:00 +0800 CST  
头一次这么激情地更文……然而……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8 08:11:00 +0800 CST  
九歌摊开手掌,掌心浮现出一枚黑光流溢的鳞片。池渊是条魔龙,那是她从他身上取下来的战利品。池渊深以为耻,曾立下誓言,要将九歌剥皮抽筋,拔光她的羽毛打一把羽扇。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宿敌,也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花凝搞什么鬼,去问问池渊约莫能知晓几分,如果,他愿意说的话。
九歌屈指在鳞片上一弹,那龙鳞一下跃至空中,转了个圈,择了个方向,咻地一下飞了出去。九歌隐去身形,御风追上去。
设计精妙的水榭,曲折悠长的回廊,巍峨恢宏的仙宫,遍值奇茱仙葩的瑶池……
九歌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竟是往天帝的后院跑,池渊怎会出现在天庭,他怎敢……可这龙鳞领路绝不会出错。
莫非他瞧上了天帝的某位公主?
九歌心下思忖着,噗嗤一声发笑,又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瞳孔倏地一缩,更快地跟上去,一步一动更加小心谨慎。
龙鳞最后在一栋恢宏奢靡的宫殿前停了下来,跃跃欲试地要进去,却只敢在门口打转,像是门内有某些令它惧怕的东西。
花语阁,花凝的住处。
一抹讥讽从弯起的嘴角流露出来,九歌眼睛里掠过冰冷锐利的光,既如此,便直接去会会花凝,前仇旧帐一起算好了,到也免了中间周折。
九歌收回龙鳞,手掌贴在墙上,无视宫殿外设下的禁制,穿了进去。
谁都知道司战神君九歌一身剑术师承白泽帝君,高秒无比,却鲜少有人知晓她最得意的却是隐身和禁制,若她想,便是天帝的寝宫,她也能无声无息地闯入。
,墙内漫天桃花盛开,几个小宫婢低着头,行走间彼此没有言语,脸上隐约藏着几分惶惧,和她方才遇到的几个灵动大胆的宫婢截然不同。
九歌走进内院,几个宫婢浑身是血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差点撞在她身上,抓住路过的一个宫婢,“快去告诉天妃和太子殿下,公主又发病了……快去……”
“好好……我这就去!”
发病?
九歌更加疑惑,慢步朝那间被人避如蛇蝎的房间走去。
远远地听见花凝银铃般的笑声,中间夹着另一人短促的痛呼,那种痛到了极致,极度压抑的呼声。
是池渊。
九歌心下一沉,方才那几个小宫娥说的都是真的。以花凝之力,竟能擒住池渊,这比她重伤池渊更让她吃惊,却也更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墨龙萎靡地卧在宫殿之内,殿内一片狼藉,精致的床榻被龙尾扫成了两半,花凝浮在墨龙上方,笑容空灵,倘若不与九歌相比,花凝到也算个不俗的美人。
“叫呀,你再叫呀,怎么不叫了?是不是只有将你全身的鳞片拔光,你才肯向我求饶?”
墨龙喘着粗气,身上血迹斑斑,已经奄奄一息。
花凝身姿翩翩地落地,轻声笑,“这天庭里的神仙我动不得,宫里的仙婢父君也不许我随意处置,但虐杀一只魔界妖龙,却是没人追究的。”
墨龙巨大的龙眼盯着她,却是发出一声嗤笑,“求饶?做梦!”
“你找死!”花凝美丽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手心里银光跌爆,毫不留情地轰在他身上。
池渊惨呼一声,虚弱却毫无低头之意,“一个废物吃了狗屎运得了别人的修为,也敢……敢在小爷面前嚣张……”
藏在屋内的九歌此时比池渊更激动,一靠近这间房间她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到花凝出手,她才明白那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师尊。
花凝的灵力带着师尊的气息。
她再忍耐不住,顾不得许多,直接露出身形,看着花凝冷冷地道,“你身上为何会有我师尊的修为?”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8 22:14:00 +0800 CST  
是不是很粗长求表扬,快给我点赞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8 23:57:00 +0800 CST  
挽尊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9 00:25:00 +0800 CST  
晚上加班……大概来不及更新了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09 21:41:00 +0800 CST  
一道流光蓦然驰来,流凤飞云的墨色身影落在九歌身前不远处,清风霁月般高华地令人憧憬而又不敢靠近。
“帝君……”花凝目光胶着在眼前之人身上,桃花美眸漾出丝丝缕缕的痴迷,又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恨,“花凝实在不知缘何得罪了司战神君,令她先是要害我性命,亏得帝君倾力相救,花凝才捡回一条命。此番司战神君擅自闯入我宫中,花凝不过是问她来意,谁知她一言不合便要与我动手,将好好的殿宇毁成这般……花凝自知神君是帝君爱徒,却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下手失了分寸,确是花凝的不是了,还望神君莫怪。”
纤细如柳的眉蹙着,不胜纤弱,花凝柔柔地说着,竟抬袖拭起了泪,看得九歌一阵窝火,气得七窍生烟,花凝颠倒黑白的本事仍是这般厉害,她一句不是一句莫怪,看似揽下罪责,却字字都在指责她蛮横霸道不守天规,指责师父护短。
九歌收回瞪着花凝的目光,强压下出口争辩的冲动,深深地望向那清冷修长的背影,师父他,会信她吗?
信她一个有前科的人吗?
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吗?
腕间的铁质雕龙手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九歌忙伸手捏住,皱眉心下暗骂,不要动,蠢龙,你想被我师父发现,熬成龙羹吗?
她用力捏了两下,那镯子才不动了。
白泽广袖一挥,被她和花凝暴力摧毁的断壁残垣中重又起了亭台楼阁,玉宇琼楼。
花凝大喜,温婉地矮身一福,“多谢帝君。”
九歌瞧得眼睛刺痛,尤其是花凝得意的神色,师父他……师父他如此迫不及待地帮花凝修复宫殿,是已认定错在她了是吗?连问都不问,只听信花凝一面之词。
师父……师父你为何总是如此?
三百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不奢求你回应我的情,这只是我的非分之想,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可为什么连信任都没有?
方才和花凝相斗时受的伤此时才疼了起来,疼得全身上下由里及表,没有一处舒坦。她咬牙撑地慢慢地站起来,视线有些模糊,喉间有血漫过,她却一声不吭地转身。
她不想看见花凝,更不想看见师父。
她必须马上离开。
才迈出一步,便觉腿脚软地像踏在棉絮里。
九歌身子一晃,眼前墨色广袖翻卷如云,她被纳入一个淡如云清如水的怀抱。
白泽一眼扫过,发现她肋骨断了两根,竟还伤及心脉,一股隐隐约约的怒气浮上来,像狂风骤雨前的海面,起初只是一缕清风,却迅速地卷起风暴。
白泽脸色一沉,“逞什么能?”
九歌细细的牙咬着失了血色的下唇,噙着泪光仰头委屈地瞅他一眼,又别扭地别开脸。
白泽正专心为她疗伤,不意落入她眼里,落入那星辰般晶亮璀璨,蕴着眷恋和难过的眼睛里,竟心绪微乱,忙收敛心神。
“花凝公主,你可知当年本尊为何要将我这徒儿放逐蛮荒?为何要予你两万年修为?”
白泽的眼神,清冷淡然如薄雾笼罩的远山,看似平静寡淡,却藏着万千世界,似洞彻万物知晓一切。
花凝心头一凛,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冷汗慢慢从后背渗出沿着腰线滑下,她扯着笑容不自然道,“自然……自然是因她险些盖我性命。”当年的事,她也曾一度以为露馅了,可帝君最终也没说什么,她便以为她的计策完美无缺。
九歌闻言也暗暗竖起了耳朵,师父认为她妄动杀机取人性命,却还一意包庇她,甚至不惜耗损两万年修为吗?
白泽漫不经心地说,“桃花林,天河边,花凝公主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还需本尊点明?”
他的视线移到院中的一株梅花处,语气轻寒,“这梅花下的冤魂,可曾超度?”
花凝睁大双眼,吓得站不稳般后退一步,桃花林,她偷偷叮嘱她的贴身宫婢,将白泽帝君与她暗结姻缘的消息放出去,闹得人人皆知。那宫婢后来自然死了,她不能让她活着,灰飞烟灭,就在这株梅树下。
天河边,她主动约了九歌见面,她不断挑衅她试图将她激怒,引她出手,不料,九歌虽气到了极致,却仍能控制,不对她下手,她只好动用第二个法子,引九歌至她早已设下的陷阱,令她无法动弹,她狠下心自己对自己下手,等到众仙赶到时才让九歌恢复行动。
她的计划明明毫无破绽,所说有,也便是帝君拒绝娶她拒绝地不留余地。
比花凝更震惊的是九歌。
师父居然都是知道的?师父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她,为何要让她误会?只要有一人明白她,只要师父信她,她便不觉得苦不觉得委屈,流放蛮荒三百年又如何,三千年她也甘愿。
可是师父,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11 01:04:00 +0800 CST  
太晚了,就没有回复哈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11 01:04:00 +0800 CST  
“师父,你脸色好差……”九歌仰头观察他脸色,只觉得他的脸色比来时白了许多,忍不住忧心起来。
“这两万年修为到底在旁人处存了三百年,骤然收回才略有不适,待为师回去稍作调息便可。”
他散落风中渐趋低落的话音似春日溪流,潺潺地趟过。
九歌搂着他的脖子,被他抱在怀里,她眼神亮亮地看着他清隽的侧颜,挺秀的鼻尖蕴着温润的光泽,近得她仰头便能亲到那淡薄的唇。这样的亲密,师父不曾将她当女子看待吧?
她愿意做他眼中的孩子,愿意只做他的徒弟,只要能和师父朝夕相伴。
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她的三千发丝垂落肩头,和他的乌发缠绕纠缠。
凡间有一个词,叫结发三生。
胸口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充盈着,即使虚幻却也叫人流连。九歌抿着唇,却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
她将脑袋搁在他肩上,软声问,“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都知道了?徒儿以为师父也同那些人一样,全都被花凝蒙蔽,难过了许久。”
白泽垂眸,“花凝身上的致命伤,难道不是你所为?”
九歌脸一垮,“是……”
“如此,天庭又何尝冤枉你?”
她底气不足地反驳,“可是,那不一样啊。”
白泽目视远方,行走速度放慢下来,“得知上当受骗,被愤怒控制心性,动手伤人;或者踏入她人陷阱,无力挣脱,索性在当着众仙的面坐实罪名,谁也休想好过。若是前者,可见你心浮气躁,修为不足;若是后者,你如此破罐子破摔,可见、咳……未曾想过为师会护着你……”
九歌先前只觉得四海八荒独独自个儿这委屈才是真委屈,听师父这么分析,才觉她竟是最没资格委屈的。
“师父,徒儿当时……不曾想这么多……”
九歌心里头默默哀叹,自怜自艾着,白泽突然捂着胸口停了下来。
“师父……”九歌慌忙从他身上跳下来,师父为她疗伤后,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贪恋与他亲密的时光,才瞒下不说。
白泽抬手止住她靠近,只片刻嘴唇竟然煞白,他一言不发地盘膝原地坐下调息。九歌见此不敢再吵,立在一旁为他护法,在二人身周加了一层结界,又不放心地在师父身上再加了一层结界。她打开五感,探看方圆百里的气流动静,一有人靠近她立刻就能察觉。
九歌另一半心神放在师父身上,只见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那朗润清玉般的脸颊滑下,低落,他的眉头越蹙越紧,看上去异常辛苦,九歌心急如焚,,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恨不得以身相代。
天庭没有日出月生,仙人府邸中的星光全凭个人喜好做个天幕,时辰到了便挂出来,九歌感知不出时间的流逝,只觉得似乎已守了许久,又似乎只陪了他刹那流光。
白泽嘴唇上覆了白色薄霜,他身子微微颤簌着,似在发抖,看上去凶险万分。九歌绞着手指,嘴唇已被她咬破,自责地无以复加,他说他闭关长则千年,短则百年,他分明是察觉她遇险才赶来救她。
若不是她冲动,他还好好地待在云泽秘境,怎会如此?
白泽上半身忽然往边上一倾,呕出一大口黑色的血,九歌瞳孔一缩,只觉得那痛楚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她就候在他身边,忙伸手揽住他。
白泽半靠在她怀里,无力地喘息,顾念着她还在一旁,提了一口气轻声道,“有人在花凝身上下了魔域瘴毒,为师已将毒素逼出……”他断续地说着,话中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咳嗽,明显的气力不济。
“师父,不要再费力开口了。我们这就回去。”九歌红彤彤的眼望着他,心疼地擦拭他唇边的血迹。
他着实乏力地没有丝毫气力,便放任自己失去意识。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12 00:49:00 +0800 CST  
云泽宫内,九歌捧着手指暴躁地绕着桌子转圈走,紧缩的眉头如叠嶂山丘,跺跺脚又换个方向继续走,突然想到什么醒悟过来,提起裙摆奔到门外,急切地叫人,“罗衡,罗衡……”
她叫了两声才记起罗衡此刻该待在丹药房煎药,又急急地跑过去,青衫的青年正执着羽扇扇着炉灶上的火,九歌不等踏进来便问,“罗衡,苍擎神君可有说何时能过来?”
“已经遣人去请了好几趟,回话说苍擎神君去了下界,归期不定。”罗衡手下扇风不停,抬头说道。平日里梳地一丝不苟的头发中几根凌乱地散下来,身上印着几块灰色印记。
“这可如何是好?真真急死人。”九歌一拳头砸在掌心,略一考虑,快语道,“再去,这次你亲自去。师父这几天由我来照顾。一定要把苍擎请来。”
万一魔域生死林的封印有异动,帝君又昏睡着,让那化魔的瘴毒逃出,其中凶险九歌不知,他却是清楚的。再者,帝君昏睡的消息若被有心人泄露,魔域趁此机会冲破封印,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罗衡心下思量,手头一刻不停地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好,我即刻就去。这药是用金须紫参熬的,你待会儿让帝君服下。帝君此番受伤又中毒,身子大亏,大补他身子虚恐受不住,我将这金须紫参分成了十二份,每日煎服两次,正午一次,子时一次。”
九歌默默记下,“好,我都记下了,你快去吧。”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12 22:55:00 +0800 CST  
抱歉抱歉,一个是工作忙呀,这周值班,还有……这么冷清,楼主没有激情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3-16 18:34:00 +0800 CST  
楼主还在,忙得天昏地暗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4-05 00:30:00 +0800 CST  
“好了,总算人都走了。”黑色的烟雾从她手腕上散逸出来,凝成一道玄色的人影。
墨袍上魔气隐隐浮动,如万千道凌厉的剑芒,肩袖领口镶着一条一指来宽的金边,细看之下竟是密密麻麻层层交叠的符咒压制着数不清的冤魂,充满了死气和杀意,胸口九条墨龙或盘踞或腾飞,姿态各异,气势磅礴,有如活物。
池渊满脸睡饱了的神情,伸伸懒腰舒展开筋骨,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甩到胸前,他往椅子上一坐,端起也不知谁人用过的杯子,横在唇边。
他这串动作一气呵成,是以,九歌反应过来时,他已喝了口茶,右手拖着脸颊,小指上的蝎尾戒指饮饱了血似的鲜红欲滴,再坦然不过地看着她,“我忍了又忍,等到人走光了才出来,给足了你面子,你打算怎么谢我?”
她好心帮他,他倒向她邀功来了。
九歌挑挑眉,手掌猛然拍向他胸口,池渊侧身闪过,那掌印却不止一道,还暗叠了千重虚影,池渊袖子一挥,霎时间无数鬼哭狼嚎化作一道呜咽,化去了数道掌印,只最后一道仍落在他胸口。
池渊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人说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好歹说句话再动手啊!”
伤重,仍然伤重便好。九歌这一掌不轻也不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地试探他。
九歌抓死他的肩膀就往门外飞,池渊也不反抗,只是看了眼她抓在他肩上的手,苍白的唇勾起笑容,“喂,你带我去哪儿无所谓,可不可以换个姿势,小爷我好歹是魔界储君呐。”
重重院门在她面前自动打开,九歌踏入房内,终于停下了步伐,将人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
池渊哎呦了一声,慢腾腾地揉着腰坐起来,索性就靠着桌角坐着了,他打眼一扫,笑得格外暧昧不清,“这是……你的闺、房?”
九歌皱皱眉,没否认,师父昏迷不醒,她才没功夫搭理这人,要不是担心他回去将师父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根本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一分一秒。
九歌抬手间已在房间里打下十七八道禁制,一道光幕,看上去水波般温和,实则暗蕴雷光、剑芒、撕扯天幕的风暴。
“喂,你这是干什么?”池渊怒道,愤怒的表情仅维持了一瞬,又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囚禁我?金屋藏娇?”
九歌无视他,冷冷地撂下话来,“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别耍花样。”
“你放心,这里我很喜欢,你赶我我也不走。”
九歌阖上门时瞟了一眼,这厮已爬到了她床上,翘着二郎腿,看她看过来,笑得更得意了,九歌一阵气恼,惦记着师父的药,压下心头的恼怒,不跟他一般计较。

楼主 明月下西楼fy  发布于 2016-05-22 10:35:00 +0800 CST  

楼主:明月下西楼fy

字数:19483

发表时间:2016-03-06 05: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6-09 23:21:4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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