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坑】轻科幻半架空《XII零时:北风》

“暂时是要这么做的,”上尉将车载CD的声音调低,瞟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马克西姆和维内托,“卡法洛夫还会在匈牙利待一阵,我们这里只有他以为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同俄G交涉。我们先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中校在匈牙利的接头人,那位奥格先生。据他们说星期五的后勤和联络就是他负责的。”
“国内的毛头们又要搞什么?”马克西姆掏出一支英格拉姆冲锋枪的弹夹,两只手不住地把玩着。
“别这样招摇过市,中士。”上尉打了一个方向盘,轿车从安德拉什大街纷乱的主干道钻进了一条相对宽松舒适的支道,“我比较喜欢东欧国家的夜晚,曼哈顿,圣保罗,东京,这些城市都像是被大食蚁兽捅疯的白蚁穴……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不,当然不。别再往前开了,去多瑙河岸,我快要闷疯了。”马克西姆抱怨道。
“为什么今天太阳落山的时间比以往早了那么多?”维内托向双手呵了口热气,把窗玻璃摇上。
上尉看了一眼倒车镜中的维内托:“很简单,你把魂丢在莫斯科了,布达佩斯和莫斯科差了两三个时区,但这时差没必要倒。”
“这地方太吵了!”马克西姆用弹夹敲了敲上尉的座椅靠背,貌似是在表达不满。
“得了吧,中士,我们前后的车子加起来不到五辆。”上尉向中士伸过来的弹夹吐了一口白雾。
“那里的空气比这里好。”
“我不是说讨厌河畔——”
“如果是我,我很乐意在有时间的情况下把阿伦娜带来这里,而且,那可是多瑙河啊。”
上尉拍了一下方向盘,“这要绕很长的路。”他顿了顿,把头抵在车窗上,似乎改了主意,“——照你们说的办吧。”随即冷不防一个急转弯将车头扎进一条铺设相对简陋的巷道里。
小道相比安德拉什大街的任何一个路段的情况的都要糟糕。积满雨水的小坑,碎石瓦砾和腐烂的树叶,和几公里外宁静典雅的东欧建筑群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产物。
“三年前,这条大街上的一座面粉厂发生了粉尘爆炸,也是在当下这种潮湿的时节。火势最终没能控制住,一直向西延伸了0.4英里才被扑灭。这之后,匈牙利人索性顺着火灾蔓延的方向开辟了一条直通多瑙河的走廊。所以……这不错,对吧?”
“抱歉打扰,”维内托把头向后扭了一个角度,“也许您应该看看后视镜,长官。”
“那是远光灯?”马克西姆将脸贴近后窗,他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中两块刺眼的光斑。
上尉对着后视镜中的远光眨了眨眼,他轻踩刹车,放慢车速,在一个岔道口右转。这是与多瑙河流向平行的一条路,同样寂寥无人。
马克西姆弓起身子,伸出一只手远远地将车载CD的声音开大。这是一首法语经典名作《布兰诗歌》。
“把那玩意关掉!”维内托恹恹道,但那可以诺没有理会。
“看看身后,中士。”上尉吩咐道。
马克西姆扭过头,几分钟前的那对光斑几乎还在同样的距离外,就像与他们速度均等运动一般。“它还在,距我们大概有一百五十码左右。”
上尉索性继续减速,意在希望它能超车。但三分钟过去了,他依然能隐约感受到氯气灯的冷光直射在自己脊柱上的感觉。
“它还在。”又驶过了三分之一英里之后,马克西姆重复道。
上尉手动关掉了车灯,稍加快车速,在一处拐弯摸黑越出车道,在泥泞中向一片低矮的住宅围绕的空地驶去,停在了一处像是废弃地基的小丘附近,提手摇下车窗让潮湿的空气钻进轿车车舱。中士伸手将CD的声音再度调低。
那辆车在二十码外的车行道紧贴边缘的部分疾驰而过,似乎是加速了。
“他大概在四英里之前我们经过安德拉什大街和直行道的交界处就开出来跟上我们了。”马克西姆把一星雨丝舔进嘴里,吸了一大口夹杂着臭氧的新鲜空气,“不过他们八成是群出门不带脑子的蠢材。”

楼主 逆袭的独裁者  发布于 2017-03-13 18:03:00 +0800 CST  
……
十分钟后 “奥格先生的酒吧”
pm10:50
雨夜,龙舌兰,波光粼粼的多瑙河。
多棒的主意。只不过暂时离不开头顶的钢筋混凝土棚顶罢了。
“还满意吗,这可是墨西哥的国酒。”奥格先生隔着柜台问向那几位流浪汉一样全身浸满泥水的顾客。
上尉拍了拍风衣上的泥水,轻轻举高杯子以示赞许。
马克西姆喝了一大口,咂咂嘴没有说什么。
“也许还缺一片柠檬,还有盐边和黑加仑汁。”维内托扫视了一下其他顾客手中的饮品,若有所思道。
“您真是行家。”奥格先生捏着下巴上粗短干硬的胡茬笑道,“我也喜欢闲来无事自己调一些鸡尾酒,不一定要喝玛格丽特。果汁,薄荷糖,甚至芦荟,只要是手上有的东西都可以拿来调酒。”
“您不妨讲讲您的舌头为此遭过多少罪。”上尉半开玩笑道。
“听我的,加一些椰汁,”维内托喝干了杯里的酒,“您会因此疯掉的。”
“这些都是次要,”奥格先生从柜台里拿出一瓶用作底料的酒,慢吞吞地调配起来,“生意不景气啦,这该死的时节。还是说东欧人没有俄罗斯人喜好冷天喝酒暖身子的习惯?”
上尉盯着窗外雨幕中零星来往的车辆,貌似没有接下一句的意思。
“最好还是不要谈俄罗斯的酒,老兄。”马克西姆轻挑眉毛看着奥格先生,悻悻道。
一辆福特商务轿车在车行道的末端转过弯来,由于道路积水且变道仓促,它险些撞在路旁的候车亭上。略微减速并调整姿态后,它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停在酒吧外的一个泊车位里。三四个紧绷着脸,身披塑胶雨衣的男人互相低声交谈着什么走下车,他们的话传不过十码。
“呐,老兄,意料之外的营业额。”维克托舔舔牙齿,“再来一杯龙舌兰吧。”

楼主 逆袭的独裁者  发布于 2017-03-13 18:04:00 +0800 CST  
奥格将调好的玛格丽特推给维内托,正了正领带转身走下柜台,披了外套几步走近系了铃铛的玻璃门板前,给那四位狼狈不堪的探员打扮的男人开门。
“晚好。真有闲情雅致,先生们。”奥格的口气更像是在戏谑,尽管如此,四个男人仍很不在意地各自瞥了一眼奥格。
“赛姆,赛姆·林恩。”其中一个男人没有随着其他人一并入座,而是脱下塑胶雨衣丢在柜台上,“十品脱白兰地,谢谢。”
奥格眨巴眨巴眼睛,“抱歉,”他把雨衣丢回四人的桌子上,“两件事,其一,喝剩的酒不能打包,也不能退回;其二,您不能把尿布片丢在这里。”
桌上的三个男人哂笑几声,名叫林恩的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数出几张零散的匈牙利福林递给奥格,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菜单,转身就座。十品脱白兰地分装成五个大杯很快被端上桌,奥格趁此机会将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要打烊啦,伙计们,赶紧喝完去找个鸡窝玩女人去吧。”
林恩看了看满是泥巴的手表:“别开玩笑啦,现在距离午夜还有一个多小时。”
“这种贫街败巷反正没人管的住,说什么时候打烊就什么时候打烊,这很稀奇吗?”马克西姆在邻桌上插了一句。
“真是见了鬼了。”林恩捏住杯底的手悬在半空,一脸芦花鸡的高傲样子。
“要是你把你的眼眶再拉大点,”维内托刻意理了理风衣的衣角下摆,露出里面的空降兵军服的搭扣,“恐怕那颗五颜六色的眸子就要喷出来啦。”
上尉用酒杯敲了敲桌角,马克西姆上去将他的酒杯一把夺过:“谢啦。”
林恩拉着脸瞪了维内托一眼,从桌上的五杯白兰地中拿出一杯,送到嘴边。其余三人用匈牙利语交谈着期末的安排,没有对维内托的兴趣。
“奥格先生,”上尉将马克西姆推到一边,又把满桌的空酒杯码在一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托您买的书您不会忘记了吧?”
“喔,”奥格拍了下太阳穴,俯下身子在柜台里的一堆杂物里开始翻找,“放心,老兄,绝不会出什么差错,它就在这。”不久,他在一个匣子里翻出了一只崭新的钟表大小的邮包,上面写着纷乱的一小串数字。
“真棒,谢了。”维内托抬起屁股走了过去,接住了奥格丢来的邮包,将它拆封再递给上尉。
“不错。”上尉用衣角擦了擦有些落灰的封面,用嘴吹了口气。这是一本精装的《出埃及记》,封面是用厚厚的桦树皮包装的,印上了先知摩西的一幅印象派现代油画画风的半身像。干木的清香味似有似无,上尉用手指刮了一下封面,有种与视觉传达相背的粗糙感。
“是本好书。”奥格抱着手臂点点头。
“是本好书。”上尉将剩下的一个杯底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封面重复道。
“那么,抱歉打扰。”维内托看看手表,擦了擦覆盖在上面的烂泥,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一行人可能已经对某件事失约了。
“谢谢你的酒,奥格。”
马克西姆起身,摘下嘴里的烟头将它丢进杯底还没清空的波尔多咖啡杯里,走向柜台。
“喔,客气什么。”奥格揪住脖子上的一个项链,可以看到项链的顶端是一个尖嘴的容器,容器里装着雪白的粉末——将容器的尖嘴送到鼻翼附近,猛吸一口,露出和蔼而踌躇满志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那里面的是个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
“付你的钱。”马克西姆左手翻着衣袋,空空的右手悬在半空。他没在衣袋里找到匈牙利福林的纸币。
“没关系,下次再付。”奥格咂咂嘴,摇摇头客气道。
“没这个道理。”马克西姆最终找出了几张五镑的英镑,递给奥格,“不用找了。”
商人想再客气一下推脱,但又觉得没必要又费事,就索性扯了扯纸币两端验真后塞进了一边的收银机。
“喔,还有。”马克西姆漫不经心地把手伸向奥格的项链。
“没门。”
他笑笑,“那就算了。”转身回到座位边拾回还没有干的风衣披在身上,三个人各自放下还没有喝光的饮料推门离开。

楼主 逆袭的独裁者  发布于 2017-04-24 14:54:00 +0800 CST  
已经……一个多月了啊……

楼主 逆袭的独裁者  发布于 2017-04-24 14:55:00 +0800 CST  
林恩警员“咚”地一声把手中的空酒杯放在茶案上,拿起那杯还没有动过的白兰地起身走近柜台,对着专心致志调着酒的奥格打了个响指。
奥格头也没抬一下:“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喝剩的酒不能退换,也不能打包。”
“不不。没这个打算。”林恩把那杯白兰地推给奥格,“请帮我保管一下这杯酒。如果刚刚驱车离开的那三位客人再回来的话,就把这酒转交给他们。”
“哦?”奥格仰起脸,狐疑地看了看林恩,没有说话。
“我想我的表达能力没这么不堪吧?”林恩哂笑道,转身拿起披在椅背上的雨衣套在身上,同其余三个人一并推门离开。
“莫名其妙。”奥格眯着眼睛,久久缓过神来。
……
“快点,军士,我们只有三刻钟的时间了。”上尉提醒道,一只手翻弄着手中的《出埃及记》。
维内托懊恼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没有说话。
“我建议如果路上看到任何一款超过十万美元市价的轿车,就踩下油门一个一个把他们撞飞。”
撕开《出埃及记》的封面,里面是空心的。几张机票塞在里面。上尉顺手打开副驾驶边的手摇窗将书本丢出去,硬邦邦的书皮砸进积水坑里溅起一片灰蒙蒙的泥巴。
好在车道上静得出奇,否则弄不好真的要打碎其他车辆的挡风玻璃或者砸倒某些个懒于看信号灯的无良公民了。
维内托转头看了看后玻璃,想有些说的的样子,但又把头转回去,迟钝地操纵着汽车转过一个九十度的十字路口。
“狼崽子!”维内托突然止住方向盘的动作,猛踩刹车,前轮在惯性作用下胡乱地搅动着泥水。雪铁龙轿车一个踉跄差点撞进人行道。
“老天,你在做什么?!”马克西姆冷不防地质问道。但随后把目光越过副驾驶座,顷刻间冷静下来。一辆黑色福特商务轿车横在十字路口的拐角,把路堵住了一大半。
“天哪,现在无论这家伙有没有十万的市价,我想都非要撞飞它不可了。”马克西姆敲了敲维内托的肩膀,后者毫无反应。
两辆车距离不过十码远,只是不到一秒的事情。福特轿车的一扇车门打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下来。紧接着另一扇门打开,又是两个人破口大骂着走下来。
维内托轻踩了一下油门,但立刻又被上尉制止,示意他和马克西姆备好枪。两人点点头。马克西姆抽出那把漆黑的英格拉姆冲锋枪,将一只长形弹匣装上去,一只食指静静地抚摸着保险。维内托则腾出一只手拉动了一下搭在手动挡上的MP5SD冲锋枪的枪栓,另一只手给上尉推开了车门。
上尉扶着车门走下副驾驶座,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飞行兜帽,一只手插进衣袋里,仍旧抚摩着那把纤细轻巧的PPK手枪。
“看吧,那帮狼崽子……”
他勉强从四个人中认出了那位林恩警员,他正和其余三个人说着什么。很快,林恩闭上了嘴,径直向上尉走过来。上尉迎着他走过去,出于礼节点了点头。
林恩伸出一只手,伸向上尉紧抓枪柄隐入风衣内的那只手。“喜欢布达佩斯的气候吗?”
真是见了鬼了,上尉心想,这人明明说的是英语,我却听着像骡子的叫声。“很棒,准确地说,糟透了。”他有所犹豫,但还是松开那只抓着手枪的手轻握了一下林恩的手。
“嘶——”林恩很快将手缩了回去,不知是因为气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神情像刚刚触摸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真够渗人的。”
“很抱歉。”上尉将右手伸展开,他的右小指是铝制的。

楼主 逆袭的独裁者  发布于 2017-06-05 21:03:00 +0800 CST  
“没关系。”林恩仰头想了想,用另一只手将衣袋中的警员证递了过去。上尉接在手里,大略翻看,又不动声色地还给林恩。
“哦?您的意思?”
“我以为你会很惊讶,伙计。”林恩抿了抿鼻子,似笑非笑道,“但是,真扫兴,刚才在酒吧里,你们应该多呆一会的,这样我们可以再给你们多点两杯白兰地。”
“哦?您想灌醉我们,然后以酒驾罪把我们逮住?”
“绝没有,伙计。钱可是付过了,如果你们现在回去还可以看到它被摆在茶案上,可惜你们没来得及喝得到。你们不喝酒吗?”
“你知道这不可能。”上尉转身,打开雪铁龙轿车没有上锁的后备箱,将一个木塞封装的墨绿色酒瓶从里面拿出来,里面晶莹的液体叮当作响。他咬了咬木塞,然后把它递给林恩。“唐顿。拿去喝吧。算我的回礼。”
“屁话,”林恩用手表敲断酒瓶的颈,“你们想让我酒驾,然后好逃之夭夭?”
“绝没有,如果你乐意,我们可以自己把自己捆上。”
“首先要说,我对你们没什么歧视不过——”林恩倾转瓶口,让它朝向地面,“不过,应该有人让你们这种不自重的苍蝇一样的俄罗斯佬了解一下什么是宾客之礼,你该学习下如何在别人的地盘上守别人的规矩。”
金黄色的涓流平静地流淌,注入污浊的排水道中,令人心神皆醉如少女玉臂般的美酒顷刻间变得面目全非。泥水与美酒顺着道路两侧的排水道徘徊游离,意外地在朦胧灯火的注视下映射出了一道赭红色的微光,又旋即被打落的雨滴稀释、肢解。
“呜啊,好酒,心旷神怡,快哉!”
上尉沉默着盯着林恩将瓶内的酒倒了个一干二净,最后,上尉满意地点点头。
马克西姆跳出车子,快步走了过来,盯着浑浊不堪的积水坑傻愣愣地呆然了几秒。
“你自找的。”马克西姆阴沉着脸,威胁道。
街道上的风逐渐弱下来,但暴风雨依旧没有丝毫收敛的势头。雨滴打在倚靠在引擎盖旁背对众人的维内托的风镜上,把视野变得扭曲而模糊,他就把风镜从鼻梁上扯下来,再塞到他的眼睑两公分的额头前。
三个穿着雨衣的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空气中除臭氧外不和谐的成分,其中一人把手伸进雨衣,轻轻拨开了自动手枪的枪套。三个人警惕地走向上尉。
“听着,伙计。”林恩故作轻松地拍了一下上尉的胸脯,“现在有人找你们回家,他们催我们帮着办事。你们一定是缺一顿教训,也连累我们不安生。”说罢,林恩松开手,空酒瓶砸在柏油马路上,碎成了一堆玻璃渣。
上尉又点了点头。
维内托转过身,走上前,几乎到了和林恩重口味撞在一起的距离。他借着对方的身体挡住风,点了一根烟卷放在嘴里:“好啦,好,随你喜欢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是否应该提醒一下——”他清清嗓子,“那位缩手缩脚的警官朋友,如果你手里的枪还没有打开保险,那你可能会倒个大霉。”
林恩楞了一下,“开枪,你这猪猡!”
上尉大步迈过林恩,迅速拔出PPK手枪指向那人,枪口嘶哑地叹息了一声,转瞬间的诶艾特子弹不偏不倚地击穿了警员的右肩胛骨,钻进他的身体。他随即悲鸣一声,刚刚掏出的G18手枪从手中滑落,打了一个旋跌进路旁的排水道中。上尉再次连续扣动扳机,两颗子弹一颗嵌进警员的小腹,另一颗打碎了右胸口的两段肋骨,将他的一块肺叶搅得血肉模糊。他仰面栽倒在积水中,喷涌而出的鲜红色的动脉血尚未被稀释就已经一命呜呼。
维内托顺势拔出腰刀,几乎同时将刀尖刺进了猝不及防的林恩的左胸口,反手将他推倒在地顺手将刀刃从创口中拔出。
而后,呆住的两个男人迟迟没有掏出自己的枪。虽然面前的三个家伙身形都不算魁梧,但都是清一色的摘掉了军章和臂章的空降兵制服。其中马克西姆的制服拨开风衣的衣领甚至还可以看到金灿灿的领花。这几个满身泥水,端着崭新消音武器的家伙无疑是十足的恶棍。

楼主 逆袭的独裁者  发布于 2017-06-05 21:03:00 +0800 CST  
四·艺术长廊
2004年初 距莫斯科大剧院恐怖事件刚好过去了18个月 距洛特尼克夫上尉离开匈牙利过去了十二个月
格鲁吉亚 南北奥塞梯接壤的山区 俄罗斯第12山地步兵团中士米哈伊尔·卡尔扎伊
“对俄罗斯政府来说,这些野狼是杀不尽的。一个倒下去,两个站起来,疲于应付。好在他们能顺着野狼觅食的足迹寻到狼头领的踪影,有些人是让他们不得不除之而后快的,心狠手辣,驱使疯狂的人们去烧杀抢掠,这样的野种必须积极去处理。这人有个名字,或者说有不止一个名字。有人说他叫阿比笃·拉赫曼,也有人说他叫哈塔卜。总之是浑身上下没有一样能明晰让联邦安全局认定‘是的,就是这个人,我们要清理的就是他’。
“但是这样的人带来了麻烦是真的,就此一点可以说非杀不可。”
他看着中士,似乎是讲累了,亦或是希望中士回复他几句什么,把桌上散乱的医用绷带随意一把甩到地上。
房舍外的暴风雪还没有停歇的意思,这里是高加索的一部分,老兄!您明白这意思吧。风暴席卷下的黑松林和惊叫哭号的冬季风,成群的树木翻卷,摇动,时而被雪霾淹没,显现出一幅纯白色的抽象画卷,时而退散,黑夜下的松林如厉鬼群般挣扎嘶叫。中士略发感觉呼吸困难,挟裹着雪粒的尖利东风呼啸而过,给予的压迫感是无限的。脆弱而年久失修的棚屋似乎已经无以为继,他看着面前的老通讯兵,一种本能般想扑咬面前的家伙的冲动逐渐无法按捺。
这是卡尔扎伊中士被困在南奥塞梯的第二夜,从阿布哈兹附近启程时只携带了为数不多的饮用水和补给口粮,意在快速穿越南高加索的重重密林尽快与东边赶来的俄军支队汇合,然后迅速清扫山林搜索这个天杀的拉赫曼。但现在全盘计划皆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打乱。
他盯着卡尔扎伊,看了好几秒,翕动的嘴唇吞吐着干燥的空气。“我们走吧,既然它的原主人斗放弃了这堆破木板,就说明它已经无法为我们提供可靠的御寒了。”通讯兵掐灭了只剩一个过滤嘴的卷烟,将它掷在地板上,用脚尖碾成灰烬。随即夸张地直起身,拎起紧靠着门槛冷冰冰的AK-74U,转身迈入一门之隔的风暴中。
“我想我有必要问下你,”寒风中,老通讯兵看着迟疑着的中士,“你没有雪盲症吧?”
“是,明显没有。”
“你不怕冷吧?”
中士捂了捂脸,随即拉下了头盔上脏兮兮的风镜。这风镜又大又不协调,许久没有清理的镜片斑驳模糊。
“跟着我就好,我们会没事的。这种事司空见惯,高海拔地区老天爷变脸的速度总是快的让人难以预防。因此你也不必觉得现在身处绝境。”
“这家伙真会安慰人。”中士动了动嘴角,哭笑不得地想。
“我们在往哪个方向走?”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是在往山外走。”
“为什么这么肯定?”中士打了个寒噤,只是为了打发难听的风声才非要将对话持续下去。
“用你的手表时针持续对准太阳,别跟我说你看不到它,然后沿着数字十二所指的方向不停地走下去,就能避免无谓的绕圈。”
中士点头。
“好了,不要再讲话了,节省体力。有什么不适就告诉我。称呼我安东。”
中士稍稍仰头,从这个角度能透过浓密的黑松枝叶看见帷幕帐下的苍穹,就像被一张大手紧紧包裹,紧紧攥住,愈发令他难以呼吸。寒冷逐渐渗透进皮肤和肌肉,他逐渐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能力依靠燃烧脂肪来获得热量应急,进而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又渴又饿又累,只是仅仅靠着同伴的搀扶还不至于晕倒在地。
中士觉得自己可以靠吃雪来解渴,甚至代替粮食,至少几个小时前他还没有彻底傻掉,他知道低体温症的麻烦远比干渴要严重得多。但久而久之,疲乏带来的压迫感逐渐压倒了理智,他笃地停下脚步,通讯兵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中士没有多想的余地,他捧起了一小堆洁净的雪,用革制手套将它们压捏成团——然后就那么径直地吞下,老安东就那么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像前几次一样阻止。
他感到了久违的清醒感,但干渴和疲累的感觉却不曾消退。紧接着是剧烈的脑结冰反应,以及更加彻骨的寒冷。他感觉自己那一瞬间就像毫无遮掩地站立在寒流的中央。
“嘶——!”中士抓紧了拄在厚厚雪被上的步枪,防止自己衰弱跌倒,他隐隐发觉自己对面前的风暴没有一丝抵抗力,“啊,基督。我想我不会栽在这吧。”他这么低声嘀咕着,不觉间慢慢放慢了步伐。尽管已经不停歇地跋涉了四十几个小时,但中士还是找不到暂且歇息的理由,停下只会让自己更加无所作为。他咬咬牙加快了脚步,之前那个老头已经回过几次头了,次次都用不明所以但让人不舒服的各种不同的表情盯了他一会。
“再坚持一会,你看见太阳了吧,这意味着我们会没事的。把眼睛睁大点,要是睡在这里了可就再也起不来了。”老安东叹着气猛拉了中士一把,中士惊奇地发现这个家伙竟还是如此精力充沛,但他也没有讨要秘诀的空闲了。他的风镜上已经结了大片的霜,它们就像是直接贴在中士的虹膜上一样,只让他觉得双眼愈发昏花。像是雪盲症——不,我都不知道雪盲症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想。
“你有火种吗?”安东问道。中士诚实地点点头,用僵硬的指节将一只形状酷似子弹壳的IMCO打火机从衣袋里夹出来。他接在手里,简单端详了一会,随即将一只手伸进皱巴巴的衣襟里,摸出一根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烟卷点燃,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真棒,等到天亮我们还可以生一堆火......一类的。”
中士盯着那根逐渐缩短的卷烟,火苗平静地摇动着,好像凶恶的风都要怜悯这星星之火几分,势头收敛了很多。“你想要一根吗?”
“不。”
安东满意地将燃尽的卷烟踩在脚底,眯着眼睛看着中士。“嘿,你看看。”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指着中士身后的灰白天空。中士哑然地转过头,“那是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跟我的手指走,”老安东的手划过天空,食指指尖不紧不忙地划出一道弧线,中士的视线随之移动,最终落在了这条弧线的末端。的确有什么东西,他只能在雪霾中分辨出一个小小的,漆黑的剪影,像是某种飞鸟。
“那是什么?”中士仰头,扶着寒气侵彻骨髓的卡宾枪站起来,忘记了面罩上结成片的冰霜。
“一架米-28,我想是的。”安东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剪影,扶着树桩站起身。
中士扭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呆滞,但随即又蹲下身子,解下已经快空空如也的野战背包,拉开拉链一边嘀咕着一边寻找着什么,像是饿极的野狗翻弄垂死猎物被剖开的腹部。安东凑近,此时中士已经停下了动作,他的一只手里紧握着一只红色的短粗信号棒,另一只手里攥着他的IMCO,他的大拇指抖动着,咔嚓一声,打火机的喷口中涌出了清澈的淡蓝色火焰,随寒风扭动,如同一根死去的芥草,放出的微乎其微的热量也细弱游丝。中士在寂静中点燃了信号棒,猩红色的光芒如同喷涌而出的血液般四处飞溅,照亮了被雪霾遮住的森林一角。中士出神地盯着妖艳的火柱,尽管眼睛已经被闪光刺痛却不曾移动哪怕一根手指。有热量透过革制手套流入手指,但这热量微乎其微。
“你疯了吗!”老安东扑过去,一把夺过了中士手中的信号棒,猛力摔在雪地上,用一只脚把它踩得稀巴烂。
“拿开你的蹄子!那是我们唯一活下来的机会了!”中士推开他,踉跄地试图捡起那只信号棒。老家伙明显对抢夺一样什么东西更加在行,挥起枪托将信号弹的尸骸甩到自己身后,“你想害死我们吗?***冷静一下,他看不到我们的!”
中士扭过头快速张望了一下,黑色的剪影还在,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位置,相比之下更加模糊和微小。再面对安东,中士怒不可遏地抽出一只手径直握拳打向老家伙的下巴,却被他轻而易举地避开,老安东随即提起手中的卡宾枪向着中士挥过去。
猝不及防的年轻人膝盖吃了狠狠的一枪托,整个人仰面朝天仰倒在雪地上。
“听着,”安东蹲下身子,用两只手分别揪住中士的衣领将他拉起来,“如果你是只没用的猎狗,我就在这里扒掉你的皮和皮下脂肪取暖了,遗憾的是你不是。现在给我振作起来,再给我添麻烦我就把你的颈椎敲断。”
中士喷了一口白汽,后退两步直起身子,“****。***爽。”
“米哈伊尔!”安东硬扭了一下他的肩膀,强硬地逼着他面对自己,“我不想再重复,端正些态度,想活下来就跟我走。”
“是说如果我不去听你的,我会被你当场卸成一堆肉块是吗?”
“严重得多,”安东直勾勾地盯着中士,“你记住我是要把你带出山和苏尔科夫的人交代,而不是把你带回屠宰场或是大牢。”
... ...
午夜时分的圣彼得堡,这是世界最北方的一座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有深夜仍在骚动的波罗的海入海口的码头,涅瓦河口却是窒息一样的宁静。
一座FSB在涅瓦河沿岸的分部,据说是一处克格勃办公楼的遗址。马特维在大楼最底层待了一会,不禁在凛冬的侵蚀下擦了擦鼻子。
列昂尼德·马特维的父亲曾经做过克格勃,只是克格勃第二分支的一个坐办公室的反间谍部门普通干员。上个世纪末联邦建立后老列昂尼德像许多原克格勃一样,失去了饭碗和稳定的生活,他抛下干了半辈子体力活的妻子带着可怜的卢布和年纪尚小的马特维去过乌克兰避难,在塞瓦斯托波尔定居,四处倒卖大麻,轻武器甚至抛售高利贷赚取不义之财为生。在那里有过一个家,有过一个年轻貌美的芭蕾舞演员做情人,那时候他总是会春光满面地给马特维讲一些他作克格勃时候的故事,有时候也讲他小时候和马特维还没懂事时候的事,比如老列昂尼德刚刚结束初中课程,就跑去当地的克格勃办事处声称要任职的故事......但当联盟解体的余震结束后,马特维父亲的照片被贴在了当地每份早报最显眼的位置,老列昂尼德不得不再次抛家弃妻,但他这次没有带走刚刚上完镇公学的马特维。马特维只得被叔父接回列宁格勒,一路上满是疲惫和繁琐。
他对这个叔父也从没有过好感,如果说自己的父亲除了碌碌无为自以为是以外还有些眼光和手段的话,这个叔父就是彻彻底底的垃圾,鼠辈了。他没有工作,没有家,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在酒精之下糊涂度日......如果说还有一点好的就是他还清楚自己算老几,没有打吸卖大麻的主意。

楼主 逆袭的独裁者  发布于 2017-07-30 14:36:00 +0800 CST  

楼主:逆袭的独裁者

字数:31869

发表时间:2017-02-08 21: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7 13:06: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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