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侍郎（允在，宫廷X强强） BY：keiwin蕊儿
第三十九章
“是什么人？还不快离开！”声音越发逼近，昏暗中看见门外一个禁军侍卫往屋内走来，金在中站在原地，看了看那人来的方向，又回头看看方才让他想一探究竟的位置。
眼看对方已经走到门口，金在中抿了抿嘴，忽而间又是一个闪电，这次让金在中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欲上前细看的，确实是一个灵位，这络华阁之内竟会放置着灵位，这就是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那闪电却让他看见了上方的字，最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那两个字——菱儿。
菱儿？
正这么想着，金在中已经把话呢喃出口，那道闪电，同样让踱门而进的侍卫看见了金在中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愣得说不出话来，恍了半会才道。
“呃……易将军，啊不…金，金大人！小人无礼，大人有怪莫怪…小人确实无心妨碍大人你……”
侍卫猛地跪下，声音虽故作镇定但依然有些颤抖，双眼直盯着地面，金在中见状眯起了双眼，看来这侍卫是拿他当鬼了？
随即念头一转，便想到，这里是络华阁，侍卫负责看守，应该多少清楚从前的情况，问题是该如何把话敲出来？
见久久没有声音，侍卫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可眼看那身影还在房内，脸色不禁煞白，死死地闭着双眼，一个劲地说道。
“大人若是不瞑目，可千万别那小的填命…把您软禁的人是皇上，陷害您的人是柳华…放火烧南厢的人，是朴御医啊……至于菱儿姑娘，这…反正这全都与小人无关…大人……”
南厢，大概是他着一辈子最厌恶的地方，每听到一次，就会徒增一分痛恨，但这却并未能跟记忆连上关系，又是一种令人烦躁的感觉。
如今听侍卫这么一说，倒是让他得到了最让他意外的消息，烧南厢的人……竟是朴有天，什么陷害，什么菱儿……这些全都一片空白。
脚步慢慢往前移去，快要来到侍卫跟前，那跪着的人悄悄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出现了金在中渐近的脚步，随即惊慌地喊叫了一声，吓得连爬带滚地奔了出去。
金在中望着消失在雨中的身影，不禁有些好笑，看来在他眼中，那死去的金在中……积怨很深，想必他从前就负责看守络华阁吧？否则的话，他不会如此惧怕，就算是宫中大多数人，他们全都只会用怜惜的口吻诉说着从前。
公子……
耳边忽然闪过一道女声，清脆温婉的声音，有些熟悉，往四周探望一番，却并未发现女子的身影。再者，声音显得那样飘渺，又那像是一般人说出的话？那是……幻觉？
垂眼蹙眉，极力地去回想，脑中却出现了筝儿，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模糊，再闭上双眼，筝儿的脸……不，那不是筝儿，眉目间却与她有几分相像。
那个女孩……总是安份地伴随他左右，不会多话却总让人感到安心，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担忧着明明与己无关的事。他却把她忘记了…而且是忘了这么久。
瞬间，那一切显得那样熟悉，女孩的容貌一点点地重新浮现，活在从前的记忆中，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恍如隔世。
从前那一声声在耳际出现的话语，以后再也不能听见，记忆中的那个女孩，那个叫菱儿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块冰冷的灵牌。
轰的一阵响雷，头痛欲裂的感觉似乎跟随着雷声，渐渐开始蔓延开来，金在中紧咬着牙。但此刻络华阁并不是自己该留下的地方，抬头张望了下四周，带着那份异样熟悉的感觉，毅然跨出了络华阁。
暴雨还在继续，整个皇宫像被洗刷着一般，宫女挑着灯路过，完全没有了平常的规矩，在暴风雨的催赶下，无不徐步而行。
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雨水的冷冽，金在中打了个寒蝉，快步赶上方才经过的宫女，随手拉住其中一人，那宫女一怔，手上提着的灯笼摇晃得厉害，暴雨中好不容易亮起的灯芯，此刻像在熄灭的边缘。
另一只手提着伞，转过脸望向拉住自己的人，瞬间像是被吓到一般，金在中见她如此反应，低头从下到上打量了自己一下，确实有些狼狈。
“请问，到延玺殿该往哪走？”金在中轻声问道，那眼前的宫女却像是被点了穴到一般，只知道牢牢盯住他的脸。
“延玺殿…你到过吗？”以为是对方没听清他的话，金在中这么说着，那女子才立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细细地道来。
“从这边沿着长廊走，到竹林前往东去，过了望月楼向右，沿着一旁的宫墙走，接着就……”
“谢了，接下去的路我记得。”金在中表示谢意地一笑，转身正打算离开，那名宫女却叫住了他。
“公子！这麽大的雨，您连伞也没有，从这到延玺殿的路不短…奴婢的伞您拿去吧。”
“不了，若是因此耽误了你，害你被主子责罚，我又怎过意得去，告辞。”金在中笑着答谢，宫女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宫里什么时候添了个这么好看的主子？延玺殿……不是皇上的寝宫吗？”轻声呢喃了几句，随后被远处的其他宫女叫唤起来，便立刻收起思绪跟了上去。
……………………………………………
“是什么人？还不快离开！”声音越发逼近，昏暗中看见门外一个禁军侍卫往屋内走来，金在中站在原地，看了看那人来的方向，又回头看看方才让他想一探究竟的位置。
眼看对方已经走到门口，金在中抿了抿嘴，忽而间又是一个闪电，这次让金在中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欲上前细看的，确实是一个灵位，这络华阁之内竟会放置着灵位，这就是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那闪电却让他看见了上方的字，最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那两个字——菱儿。
菱儿？
正这么想着，金在中已经把话呢喃出口，那道闪电，同样让踱门而进的侍卫看见了金在中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愣得说不出话来，恍了半会才道。
“呃……易将军，啊不…金，金大人！小人无礼，大人有怪莫怪…小人确实无心妨碍大人你……”
侍卫猛地跪下，声音虽故作镇定但依然有些颤抖，双眼直盯着地面，金在中见状眯起了双眼，看来这侍卫是拿他当鬼了？
随即念头一转，便想到，这里是络华阁，侍卫负责看守，应该多少清楚从前的情况，问题是该如何把话敲出来？
见久久没有声音，侍卫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可眼看那身影还在房内，脸色不禁煞白，死死地闭着双眼，一个劲地说道。
“大人若是不瞑目，可千万别那小的填命…把您软禁的人是皇上，陷害您的人是柳华…放火烧南厢的人，是朴御医啊……至于菱儿姑娘，这…反正这全都与小人无关…大人……”
南厢，大概是他着一辈子最厌恶的地方，每听到一次，就会徒增一分痛恨，但这却并未能跟记忆连上关系，又是一种令人烦躁的感觉。
如今听侍卫这么一说，倒是让他得到了最让他意外的消息，烧南厢的人……竟是朴有天，什么陷害，什么菱儿……这些全都一片空白。
脚步慢慢往前移去，快要来到侍卫跟前，那跪着的人悄悄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出现了金在中渐近的脚步，随即惊慌地喊叫了一声，吓得连爬带滚地奔了出去。
金在中望着消失在雨中的身影，不禁有些好笑，看来在他眼中，那死去的金在中……积怨很深，想必他从前就负责看守络华阁吧？否则的话，他不会如此惧怕，就算是宫中大多数人，他们全都只会用怜惜的口吻诉说着从前。
公子……
耳边忽然闪过一道女声，清脆温婉的声音，有些熟悉，往四周探望一番，却并未发现女子的身影。再者，声音显得那样飘渺，又那像是一般人说出的话？那是……幻觉？
垂眼蹙眉，极力地去回想，脑中却出现了筝儿，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模糊，再闭上双眼，筝儿的脸……不，那不是筝儿，眉目间却与她有几分相像。
那个女孩……总是安份地伴随他左右，不会多话却总让人感到安心，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担忧着明明与己无关的事。他却把她忘记了…而且是忘了这么久。
瞬间，那一切显得那样熟悉，女孩的容貌一点点地重新浮现，活在从前的记忆中，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恍如隔世。
从前那一声声在耳际出现的话语，以后再也不能听见，记忆中的那个女孩，那个叫菱儿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块冰冷的灵牌。
轰的一阵响雷，头痛欲裂的感觉似乎跟随着雷声，渐渐开始蔓延开来，金在中紧咬着牙。但此刻络华阁并不是自己该留下的地方，抬头张望了下四周，带着那份异样熟悉的感觉，毅然跨出了络华阁。
暴雨还在继续，整个皇宫像被洗刷着一般，宫女挑着灯路过，完全没有了平常的规矩，在暴风雨的催赶下，无不徐步而行。
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雨水的冷冽，金在中打了个寒蝉，快步赶上方才经过的宫女，随手拉住其中一人，那宫女一怔，手上提着的灯笼摇晃得厉害，暴雨中好不容易亮起的灯芯，此刻像在熄灭的边缘。
另一只手提着伞，转过脸望向拉住自己的人，瞬间像是被吓到一般，金在中见她如此反应，低头从下到上打量了自己一下，确实有些狼狈。
“请问，到延玺殿该往哪走？”金在中轻声问道，那眼前的宫女却像是被点了穴到一般，只知道牢牢盯住他的脸。
“延玺殿…你到过吗？”以为是对方没听清他的话，金在中这么说着，那女子才立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细细地道来。
“从这边沿着长廊走，到竹林前往东去，过了望月楼向右，沿着一旁的宫墙走，接着就……”
“谢了，接下去的路我记得。”金在中表示谢意地一笑，转身正打算离开，那名宫女却叫住了他。
“公子！这麽大的雨，您连伞也没有，从这到延玺殿的路不短…奴婢的伞您拿去吧。”
“不了，若是因此耽误了你，害你被主子责罚，我又怎过意得去，告辞。”金在中笑着答谢，宫女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宫里什么时候添了个这么好看的主子？延玺殿……不是皇上的寝宫吗？”轻声呢喃了几句，随后被远处的其他宫女叫唤起来，便立刻收起思绪跟了上去。
……………………………………………
回到延玺殿，眼前却出现了少见的状况，这众宫女忙碌地来来往往，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管不上这身湿嗒嗒的衣衫，好不容易看见了茗儿的身影，便随即上前，茗儿定睛一看金在中的模样，吓了一跳。
“天啊，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沐浴更衣，不要坏了身体。”
“嗯，我等下就去，这是怎么回事？”金在中这么一问，茗儿表情显得凝重了，低声道。
“皇上忽然病倒了，太医们正在房内为他诊治。”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看着茗儿的表情，似乎情况不妙，但未亲眼所见，也未能知晓程度，金在中不禁也蹙起眉头来。
“听说，皇上已经好几天彻夜未眠了，再加上长久劳累，所以……”
“我明白了，我先去整理一下，你好好照顾皇上，我随后就到。”
金在中交代着，茗儿听了便点了点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再换上衣衫，金在中赶到了郑允浩的房前，茗儿一直待在门外，见了金在中的身影便快步迎上前，神态有些着急。
“公子，太医们还没出来…现在没有人可以进去……”
“是麽……”听了茗儿的话，金在中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接着道。“别担心，再等等。”这话，对茗儿说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病到底有多严重？看这情况似乎并不一般，这普通诊脉也无需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如今房内好像只剩下了几名太医，若是普通病症，又怎么连个宫女都不让守候在旁？
好不容易等到房门打开，见一个个太医们的脸色就能看出并不乐观，金在中叫了茗儿随太医回去，以便打点情况，自己便独自进了房内。
看见郑允浩安然地躺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坐在床边凝视着那闭合着双眼的人，那张俊逸的脸显得有些苍白，金在中轻轻叹了叹气，这一夜就那么守在了床边。
翌日清晨，金在中醒来后，迷蒙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卧病在床的郑允浩，随即直起了腰，这一动弹，似乎惊醒了床上的人。
郑允浩睁开双眼，望着坐在床边的人，眼中的清明，并不像是刚刚睡醒的人。金在中也忘了说话，只是与他对望着，郑允浩垂眼想了想，回忆起昨晚的事，随后坐起身来，缓缓问道。
“你…整晚没有休息？”
“没事，你不是比我累多了麽。”金在中这话，只是最基本的应答，但郑允浩还是读出了他的紧张。
“又是谁在你面前，把我这状况严重化了吧？宫中的人总是大惊小怪……”郑允浩轻笑，声音有些无力。听他这轻松的语气，金在中倒是不高兴了。
“茗儿说你病倒，我看情况不像……那些太医怎么连小小病症都诊治不出？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在中严肃地追问，郑允浩睁眼望着他，停顿了片刻，才道。
“没事。”
“你说过不想骗我，都是假的吗？还是你觉得，我一点也不可信？”面对郑允浩这明显的推托，金在中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
这话似乎让郑允浩有些迟疑，金在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还要坚持你的说辞？没事？”即便是生病，休息一个晚上脸色也该好上些，可看郑允浩的情况，却并未改善多少。况且这种苍白，一点也不像因病所致，倒是有点像……受伤。
“那……”沉默良久以后，郑允浩终于开口作声，金在中随即贯以全神，等着他把话继续。
“你认为，会是什么？”郑允浩望着他，但金在中却未能在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只是对郑允浩的话有些失去耐性，回道。
“不知道。”
“这事若张扬开去，必定会引起混乱，我确实不是病倒，今日……宫中有刺客闯进。”
金在中一听，眼露惊色，看郑允浩的情况，想必伤得不轻，这禁宫守卫重重，刺客竟能闯入，就连郑允浩也被他所伤，这些刺客又会是谁派来的？
但这疑问出现的下一刻，金在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我就知道你回事这个反应……”郑允浩一笑，这表情看来，似乎这件事完全与己无关似的。金在中瞅他一眼，问道。
“对方来了几人？”
郑允浩低头回想，再道。“六个。”
“天啊，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沐浴更衣，不要坏了身体。”
“嗯，我等下就去，这是怎么回事？”金在中这么一问，茗儿表情显得凝重了，低声道。
“皇上忽然病倒了，太医们正在房内为他诊治。”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看着茗儿的表情，似乎情况不妙，但未亲眼所见，也未能知晓程度，金在中不禁也蹙起眉头来。
“听说，皇上已经好几天彻夜未眠了，再加上长久劳累，所以……”
“我明白了，我先去整理一下，你好好照顾皇上，我随后就到。”
金在中交代着，茗儿听了便点了点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再换上衣衫，金在中赶到了郑允浩的房前，茗儿一直待在门外，见了金在中的身影便快步迎上前，神态有些着急。
“公子，太医们还没出来…现在没有人可以进去……”
“是麽……”听了茗儿的话，金在中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接着道。“别担心，再等等。”这话，对茗儿说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病到底有多严重？看这情况似乎并不一般，这普通诊脉也无需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如今房内好像只剩下了几名太医，若是普通病症，又怎么连个宫女都不让守候在旁？
好不容易等到房门打开，见一个个太医们的脸色就能看出并不乐观，金在中叫了茗儿随太医回去，以便打点情况，自己便独自进了房内。
看见郑允浩安然地躺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坐在床边凝视着那闭合着双眼的人，那张俊逸的脸显得有些苍白，金在中轻轻叹了叹气，这一夜就那么守在了床边。
翌日清晨，金在中醒来后，迷蒙地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卧病在床的郑允浩，随即直起了腰，这一动弹，似乎惊醒了床上的人。
郑允浩睁开双眼，望着坐在床边的人，眼中的清明，并不像是刚刚睡醒的人。金在中也忘了说话，只是与他对望着，郑允浩垂眼想了想，回忆起昨晚的事，随后坐起身来，缓缓问道。
“你…整晚没有休息？”
“没事，你不是比我累多了麽。”金在中这话，只是最基本的应答，但郑允浩还是读出了他的紧张。
“又是谁在你面前，把我这状况严重化了吧？宫中的人总是大惊小怪……”郑允浩轻笑，声音有些无力。听他这轻松的语气，金在中倒是不高兴了。
“茗儿说你病倒，我看情况不像……那些太医怎么连小小病症都诊治不出？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在中严肃地追问，郑允浩睁眼望着他，停顿了片刻，才道。
“没事。”
“你说过不想骗我，都是假的吗？还是你觉得，我一点也不可信？”面对郑允浩这明显的推托，金在中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
这话似乎让郑允浩有些迟疑，金在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还要坚持你的说辞？没事？”即便是生病，休息一个晚上脸色也该好上些，可看郑允浩的情况，却并未改善多少。况且这种苍白，一点也不像因病所致，倒是有点像……受伤。
“那……”沉默良久以后，郑允浩终于开口作声，金在中随即贯以全神，等着他把话继续。
“你认为，会是什么？”郑允浩望着他，但金在中却未能在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只是对郑允浩的话有些失去耐性，回道。
“不知道。”
“这事若张扬开去，必定会引起混乱，我确实不是病倒，今日……宫中有刺客闯进。”
金在中一听，眼露惊色，看郑允浩的情况，想必伤得不轻，这禁宫守卫重重，刺客竟能闯入，就连郑允浩也被他所伤，这些刺客又会是谁派来的？
但这疑问出现的下一刻，金在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我就知道你回事这个反应……”郑允浩一笑，这表情看来，似乎这件事完全与己无关似的。金在中瞅他一眼，问道。
“对方来了几人？”
郑允浩低头回想，再道。“六个。”
“你身边没有禁军？”金在中用难以想象的语气问着，郑允浩只是摇头。
“当时随我身后那名内侍，在我与刺客交手前已经被杀了。”他自然知道对方是看准了机会才出手，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人在暗地里监视了多长的时间。
“你就这么以一对六？能逃过深严的守卫，那帮人身手必定不俗。”
郑允浩随之一笑，表情有些得意。
“我若说是，不就顺道抬举了自己？”金在中气结，懒得接话，郑允浩才道。
“对方有两人被我所伤，可是却一个也捉拿不回。”这一刻，神情正经了不少。
“你呢？伤了哪？”其实这话，他想问很久，可不料郑允浩只随口回道。
“不碍事。”
瞧他毫不犹豫的回话，金在中便道。
“我看那些刺客是蠢了，该往武器上抹点毒，好让你死掉一了百了。”这话自然是无心的，可郑允浩竟说。
“他们可不笨，我看这次没少加料。”
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郑允浩，他似乎总是轻松地说出让他捏把冷汗的情况。
“我看你是不想当皇帝了，阎王的女儿很漂亮？”金在中冷道，郑允浩挑眉，嘴角含笑。
“对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顾忌些什么？借于清的死故作文章的大臣，在背后轻风作浪的那些人是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郑允浩听着没沉默了少顷，复又开口问道，“你去见过有天？”
金在中点了点头，见过朴有天是事实，但这些暗里的关系，却是他整理得出的。
“皇族的斗争，比任何地方都要激烈，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但如今不是注重那等事的时候。”
从朴有天口中得到的消息里，完全可以知道这些年来炎朝暗地里有着怎样的争斗，太后的亲子郑智渊，被派遣到边关的七王爷，多年来的处心积累，郑允浩并非看不见。
太后在背后动了多少心思，自然也不是不知道，当初若要把蠢蠢欲动的叛臣一举歼灭并不是难事，但在郑允浩继位之初便做出如此足以颠覆朝纲的整顿，对炎国的处境大为不利。
在者，若将太后与郑智渊治罪，只会落得外人道不是，罔顾血亲斩草除根的种种说法，恐怕到时候也只会落得残暴不仁的暴君之名。
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于近几年，若不是郑允浩把心思全然放在对战之上，断然不会给太后一众有这等机会，导致如今作茧自缚。
“皇族在无形中代表了一国，若皇族内乱，恐怕会搞得百姓人心惶惶。”郑允浩蹙眉，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若要动手，定要将一众党羽铲除个彻底，皇室中有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不止普通百姓，恐怕连兵心也乱了，怎样能解决这一切，并把动作降到最小，这正是郑允浩烦心之处。
“天下是你一个人的，炎国的国君只有你郑允浩，他们妄想夺位就是大逆不道，你为炎国做了多少，难道没有人看见？不过是除掉乱臣贼子，难道圣上宁愿双手奉上帝位，也要对他们抱有测仁之心？当初下令处斩金家一门，你又顾虑过多少，那些……可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不是吗？”
金在中一口气下来，语速虽并不显得急迫，但却一句比一句有说服力，说道最后，竟对郑允浩笑了。
“在中……”郑允浩万想不到金在中会提起金家的事，这一听来，眼神顿时变得凝重了。
“我只是说实话，皇上你不必惊讶，金家是罪有应得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敢问事后有谁说过皇上你半句不是？同样的情况，不过是落到了皇族之人身上，难道又有什么不同？”
或许真的是无言以对，郑允浩定定地望着金在中，那人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情绪，嘴角上的笑，刺痛着他的双眼。
“我知道你必定有解决的办法，两全其美是不可能办到的，但你我立场毕竟不同，你乃一国之君，对炎国的掌握与了解你最清楚不过，谁都不会比你有资格做决定……”
话音忽然停止，仿佛接下来的话要在心中对自己默念行数百遍，最后才能说出口一般，金在中停顿了片刻，接着道。
“但，当初你对我也没有仁慈过，为何如今对着敌人却……”
似乎是因为郑允浩的凝视，让金在中没把话说下去，明明是说着自身的经历，却是在郑允浩眼中看出了锥心的痛。这一刻，就像是自己做了多么不应该的事，金在中抿了抿嘴，说道。
“对不起，你好好养伤，我先出去了。”刚站起身来，郑允浩便伸手拉住了他。
我们之间……真的仅剩下那一句句抱歉？
金在中回头，看见郑允浩欲言又止的表情，脑中又想起了方才还未提及的事，沉声道。
“再过不久便是中秋，皇上应该懂得这是怎样的机会……”
“胡太医到！”门外通传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再次收回视线，金在中轻轻挣开了郑允浩的手。
“既然太医前来，我就不多妨碍了……”
这次，步伐没有再停住，回到自己的房内，将门关紧后，便转身靠在了门上，抬起手探了探额际，没得出个情况来，只是脑袋却感觉沉甸甸的……
（待续……）
“当时随我身后那名内侍，在我与刺客交手前已经被杀了。”他自然知道对方是看准了机会才出手，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人在暗地里监视了多长的时间。
“你就这么以一对六？能逃过深严的守卫，那帮人身手必定不俗。”
郑允浩随之一笑，表情有些得意。
“我若说是，不就顺道抬举了自己？”金在中气结，懒得接话，郑允浩才道。
“对方有两人被我所伤，可是却一个也捉拿不回。”这一刻，神情正经了不少。
“你呢？伤了哪？”其实这话，他想问很久，可不料郑允浩只随口回道。
“不碍事。”
瞧他毫不犹豫的回话，金在中便道。
“我看那些刺客是蠢了，该往武器上抹点毒，好让你死掉一了百了。”这话自然是无心的，可郑允浩竟说。
“他们可不笨，我看这次没少加料。”
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郑允浩，他似乎总是轻松地说出让他捏把冷汗的情况。
“我看你是不想当皇帝了，阎王的女儿很漂亮？”金在中冷道，郑允浩挑眉，嘴角含笑。
“对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顾忌些什么？借于清的死故作文章的大臣，在背后轻风作浪的那些人是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郑允浩听着没沉默了少顷，复又开口问道，“你去见过有天？”
金在中点了点头，见过朴有天是事实，但这些暗里的关系，却是他整理得出的。
“皇族的斗争，比任何地方都要激烈，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但如今不是注重那等事的时候。”
从朴有天口中得到的消息里，完全可以知道这些年来炎朝暗地里有着怎样的争斗，太后的亲子郑智渊，被派遣到边关的七王爷，多年来的处心积累，郑允浩并非看不见。
太后在背后动了多少心思，自然也不是不知道，当初若要把蠢蠢欲动的叛臣一举歼灭并不是难事，但在郑允浩继位之初便做出如此足以颠覆朝纲的整顿，对炎国的处境大为不利。
在者，若将太后与郑智渊治罪，只会落得外人道不是，罔顾血亲斩草除根的种种说法，恐怕到时候也只会落得残暴不仁的暴君之名。
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于近几年，若不是郑允浩把心思全然放在对战之上，断然不会给太后一众有这等机会，导致如今作茧自缚。
“皇族在无形中代表了一国，若皇族内乱，恐怕会搞得百姓人心惶惶。”郑允浩蹙眉，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若要动手，定要将一众党羽铲除个彻底，皇室中有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不止普通百姓，恐怕连兵心也乱了，怎样能解决这一切，并把动作降到最小，这正是郑允浩烦心之处。
“天下是你一个人的，炎国的国君只有你郑允浩，他们妄想夺位就是大逆不道，你为炎国做了多少，难道没有人看见？不过是除掉乱臣贼子，难道圣上宁愿双手奉上帝位，也要对他们抱有测仁之心？当初下令处斩金家一门，你又顾虑过多少，那些……可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不是吗？”
金在中一口气下来，语速虽并不显得急迫，但却一句比一句有说服力，说道最后，竟对郑允浩笑了。
“在中……”郑允浩万想不到金在中会提起金家的事，这一听来，眼神顿时变得凝重了。
“我只是说实话，皇上你不必惊讶，金家是罪有应得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敢问事后有谁说过皇上你半句不是？同样的情况，不过是落到了皇族之人身上，难道又有什么不同？”
或许真的是无言以对，郑允浩定定地望着金在中，那人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情绪，嘴角上的笑，刺痛着他的双眼。
“我知道你必定有解决的办法，两全其美是不可能办到的，但你我立场毕竟不同，你乃一国之君，对炎国的掌握与了解你最清楚不过，谁都不会比你有资格做决定……”
话音忽然停止，仿佛接下来的话要在心中对自己默念行数百遍，最后才能说出口一般，金在中停顿了片刻，接着道。
“但，当初你对我也没有仁慈过，为何如今对着敌人却……”
似乎是因为郑允浩的凝视，让金在中没把话说下去，明明是说着自身的经历，却是在郑允浩眼中看出了锥心的痛。这一刻，就像是自己做了多么不应该的事，金在中抿了抿嘴，说道。
“对不起，你好好养伤，我先出去了。”刚站起身来，郑允浩便伸手拉住了他。
我们之间……真的仅剩下那一句句抱歉？
金在中回头，看见郑允浩欲言又止的表情，脑中又想起了方才还未提及的事，沉声道。
“再过不久便是中秋，皇上应该懂得这是怎样的机会……”
“胡太医到！”门外通传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再次收回视线，金在中轻轻挣开了郑允浩的手。
“既然太医前来，我就不多妨碍了……”
这次，步伐没有再停住，回到自己的房内，将门关紧后，便转身靠在了门上，抬起手探了探额际，没得出个情况来，只是脑袋却感觉沉甸甸的……
（待续……）
第四十章
日上三竿，金在中这才刚醒过来，坐起身来扶了下额头，有点胀痛，隐约记得茗儿来过几次，但都被他遣退了。
床头边上搁着盆清水及白巾，大概是自己在朦胧中叫茗儿放下的，如今水已经凉透，把手伸进水中，寒意马上让精神清醒了几分，却也刺痛着皮肤，但金在中却感觉舒心。
一切梳洗过后，才推门而出，踏着往郑允浩寝室的路，沿路上宫女不多，巡视禁军却似乎增添了些，不远处忽然传来宫女们的声音，这当中不乏有带雀跃的语气。
“你是说真的吗？七王爷会回来度中秋？”
“这还有假？皇上今天早朝的时候，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往边关送消息了！”年长些许的宫女故作神秘地说着，惹得另外两人又是一阵喜出望外。
金在中一听，担忧之色上了眉梢，早朝？虽说在对方派出刺客之后便不上朝，必定助长了在暗处之人的气焰，但看郑允浩昨日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适合劳累。
“这么说，中秋不就能看见七王爷了？”头插桃红发簪的宫女说着，脸上的神情恐怕比捡了金子还要欢喜。
“七王爷到了边关这么多年也没回来几次，这次皇上亲自下旨意，也该多逗留几天了吧？也好让太后好好跟七王爷处一下啊。”
“不是说皇上小时候与七王爷处得不错麽？怎么皇上就这么狠心呀？难道还担心七王爷会造……”最后一个‘反’字还没出口，便立刻被抢过了话。
“这话可别乱说！”年长宫女一瞪眼，说话的小宫女闭上了嘴，见状，另外一人马上换了话题，说道。
“七王爷若是多留些日子就好了……”
“对啊对啊，说不定皇上还要七王爷回京，然后不用再走了呢！”年长宫女好笑地说着。
“啊？真的？”身材最娇小的宫女瞪着双眼，这问题换来年长宫女无奈的眼神，刚才那话自然是开玩笑的。
“留几天，几十天，几百天又怎样？七王爷又不会住进宫中，你该不会是想跟着到七王府吧？”小宫女听了，脸上有些羞涩，作势要追打。这打闹在其中一人看见金在中的身影之后，随即停下，方才闹得最厉害的宫女，僵直地站着低头，深怕会被责骂。
“殿下。”三人异口同声地唤道，并欠了欠身。
金在中只是颔首回应便走了过去，他后脚跟刚离开，身后的宫女连忙转身退开了，回头看了眼三人离去的脚步，金在中回过神来，想着方才的对话。
照宫女的话看来，七王爷郑智渊的名声似乎不错……郑允浩该也早就计划利用中秋这天，只是之前还迟疑不定，毕竟用上这种手段有些卑劣，但经过昨日，对方已经狂妄到这等份上，再加上金在中对他说的话，也不全无影响。
下旨召郑智渊回京，美其名是说中秋人月两圆，但这也在无形中提醒了他的立场，炎朝的帝王只有郑允浩一个，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回郑允浩亲自下旨召他回京，也只是为了让他记住这个道理。
再者，太后人在宫中，无疑也让郑智渊有所顾忌。若他回京，到时候人在京中，即使有任何动静也不难观察，更不可能那么张狂，即便京中有他的党羽，这方始终在郑允浩的掌控之内。
若他对旨意视而不见，只会让这司马超之心更加昭然若揭，但如今他未必有十足把握与郑允浩硬碰，这么摆明车马的傻事，郑智渊不会干。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即使明知道郑允浩的用意，郑智渊也必定会选择回京，这自投罗网的一步，不得不走。
只是这都是后话，在郑智渊接到圣旨到回到京中的这段时间，他必定会有所计划，在他抵京之后，才是真正该严阵以待的时候。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郑允浩的寝室门前，抬头轻轻推门进内，越过帘后却发现了郑允浩的床边竟有别的身影。脚步随即踌躇了下，郑允浩抬眼便发现了他，表情有些惊讶，唤道。
“在中？”
原本打算后退的脚步因郑允浩的叫声儿停住，张萱闻言，随即回过头来，看见了金在中，意外的神色中带点悦色，便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往郑允浩的床前。
“萱姐姐……”金在中有点懊恼，这麽一出现似乎显得不太识相，郑允浩跟张萱二人独处，他却偏偏打扰了，本应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便悄悄转身的。
“我们正说起你呢。”
“我？”金在中重复着，但得到的回应只是郑允浩故意低头轻咳，张萱看了看他，又笑得明显了些。
“在中，你好好跟允浩说，他现在这个状况还说要跟大臣议事……寒儿不知道听谁说我今日是来延玺殿的，从昨晚就开始对我说要跟着来，我好不容易才骗过他，现在我也该回锦越宫了。”
大概地交代了一遍，张萱便急着走了，留下他与郑允浩独处，气氛变得有点僵，其实金在中也不明白怎么一醒来就往这边跑，只是脑中一直出现郑允浩的脸。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金在中也跟着作声道。
“你今日上早朝了？”金在中换上了最自然的表情，就像以往每次一样问着，一边上前坐到了方才张萱坐的位置上。
“反正一晚没合眼，就顺道上过朝后再休息了，怎么？”
日上三竿，金在中这才刚醒过来，坐起身来扶了下额头，有点胀痛，隐约记得茗儿来过几次，但都被他遣退了。
床头边上搁着盆清水及白巾，大概是自己在朦胧中叫茗儿放下的，如今水已经凉透，把手伸进水中，寒意马上让精神清醒了几分，却也刺痛着皮肤，但金在中却感觉舒心。
一切梳洗过后，才推门而出，踏着往郑允浩寝室的路，沿路上宫女不多，巡视禁军却似乎增添了些，不远处忽然传来宫女们的声音，这当中不乏有带雀跃的语气。
“你是说真的吗？七王爷会回来度中秋？”
“这还有假？皇上今天早朝的时候，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往边关送消息了！”年长些许的宫女故作神秘地说着，惹得另外两人又是一阵喜出望外。
金在中一听，担忧之色上了眉梢，早朝？虽说在对方派出刺客之后便不上朝，必定助长了在暗处之人的气焰，但看郑允浩昨日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适合劳累。
“这么说，中秋不就能看见七王爷了？”头插桃红发簪的宫女说着，脸上的神情恐怕比捡了金子还要欢喜。
“七王爷到了边关这么多年也没回来几次，这次皇上亲自下旨意，也该多逗留几天了吧？也好让太后好好跟七王爷处一下啊。”
“不是说皇上小时候与七王爷处得不错麽？怎么皇上就这么狠心呀？难道还担心七王爷会造……”最后一个‘反’字还没出口，便立刻被抢过了话。
“这话可别乱说！”年长宫女一瞪眼，说话的小宫女闭上了嘴，见状，另外一人马上换了话题，说道。
“七王爷若是多留些日子就好了……”
“对啊对啊，说不定皇上还要七王爷回京，然后不用再走了呢！”年长宫女好笑地说着。
“啊？真的？”身材最娇小的宫女瞪着双眼，这问题换来年长宫女无奈的眼神，刚才那话自然是开玩笑的。
“留几天，几十天，几百天又怎样？七王爷又不会住进宫中，你该不会是想跟着到七王府吧？”小宫女听了，脸上有些羞涩，作势要追打。这打闹在其中一人看见金在中的身影之后，随即停下，方才闹得最厉害的宫女，僵直地站着低头，深怕会被责骂。
“殿下。”三人异口同声地唤道，并欠了欠身。
金在中只是颔首回应便走了过去，他后脚跟刚离开，身后的宫女连忙转身退开了，回头看了眼三人离去的脚步，金在中回过神来，想着方才的对话。
照宫女的话看来，七王爷郑智渊的名声似乎不错……郑允浩该也早就计划利用中秋这天，只是之前还迟疑不定，毕竟用上这种手段有些卑劣，但经过昨日，对方已经狂妄到这等份上，再加上金在中对他说的话，也不全无影响。
下旨召郑智渊回京，美其名是说中秋人月两圆，但这也在无形中提醒了他的立场，炎朝的帝王只有郑允浩一个，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回郑允浩亲自下旨召他回京，也只是为了让他记住这个道理。
再者，太后人在宫中，无疑也让郑智渊有所顾忌。若他回京，到时候人在京中，即使有任何动静也不难观察，更不可能那么张狂，即便京中有他的党羽，这方始终在郑允浩的掌控之内。
若他对旨意视而不见，只会让这司马超之心更加昭然若揭，但如今他未必有十足把握与郑允浩硬碰，这么摆明车马的傻事，郑智渊不会干。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即使明知道郑允浩的用意，郑智渊也必定会选择回京，这自投罗网的一步，不得不走。
只是这都是后话，在郑智渊接到圣旨到回到京中的这段时间，他必定会有所计划，在他抵京之后，才是真正该严阵以待的时候。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郑允浩的寝室门前，抬头轻轻推门进内，越过帘后却发现了郑允浩的床边竟有别的身影。脚步随即踌躇了下，郑允浩抬眼便发现了他，表情有些惊讶，唤道。
“在中？”
原本打算后退的脚步因郑允浩的叫声儿停住，张萱闻言，随即回过头来，看见了金在中，意外的神色中带点悦色，便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往郑允浩的床前。
“萱姐姐……”金在中有点懊恼，这麽一出现似乎显得不太识相，郑允浩跟张萱二人独处，他却偏偏打扰了，本应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便悄悄转身的。
“我们正说起你呢。”
“我？”金在中重复着，但得到的回应只是郑允浩故意低头轻咳，张萱看了看他，又笑得明显了些。
“在中，你好好跟允浩说，他现在这个状况还说要跟大臣议事……寒儿不知道听谁说我今日是来延玺殿的，从昨晚就开始对我说要跟着来，我好不容易才骗过他，现在我也该回锦越宫了。”
大概地交代了一遍，张萱便急着走了，留下他与郑允浩独处，气氛变得有点僵，其实金在中也不明白怎么一醒来就往这边跑，只是脑中一直出现郑允浩的脸。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金在中也跟着作声道。
“你今日上早朝了？”金在中换上了最自然的表情，就像以往每次一样问着，一边上前坐到了方才张萱坐的位置上。
“反正一晚没合眼，就顺道上过朝后再休息了，怎么？”
定下神来看着依靠在床头坐着的郑允浩，细细观察了下，却发现他的气色依旧，大概跟整日没歇息有关。此刻他的外衣还未穿上，房内有些药香，应该是刚换过了药，并且看见了郑允浩手臂，以及腹部缠着的白纱布。
“伤了两处？”金在中拧眉，郑允浩受了不止一道伤，却没有告诉他。
仿佛是因为金在中的话才反应过来，郑允浩看了看身上包扎的伤处，接着拿过一边的衣衫穿上，眼前的金在中表情依旧不悦，便连忙道。
“伤口不深，别担心。”
金在中听了也不反驳，他自然知道郑允浩故意骗他，若是伤的不深，他的气色又怎会差成这样？这么一想这，脸色不禁又沉了几分。
“你这样还要去议事？在大臣眼前倒下可不是好事。”
“可……”郑允浩才说了一个子，又被金在中抢过了话。
“我知道你已经下旨召七王爷回京，你是担心他回京之后出岔子是不是？”
“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郑允浩只是轻笑，倒让人看不出他的紧张。
“你们谁都不想与对方硬碰，都想着暗地里解决问题，这倒也不是坏事，起码对炎国来说是这样。但也同时让对方有机会计划周详，这么一来，说不定是持久战，你现在这么乱来，只怕你以后会输在了最不甘心的份上。”
金在中的话不无道理，郑允浩沉下声来，见他不说话，金在中接着问。
“伤到筋骨了吗？”郑允浩听了问题，先是愣了下，之后却只是抿了下嘴，金在中见了，只得缓缓叹了叹气。
这么看来，确实是伤了，郑允浩不能说没有，他知道骗不过眼前的他，若是说了，自己必定会因此动怒。但也不能眼睁睁地说有，他知道郑允浩不希望他担心，最后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明日的早朝就免了吧？”金在中对上了郑允浩的眼，半询问半央求的语气，让后者怔了怔。
等了半会儿，见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金在中皱着眉头道：“真的不要命了？”
“好，不上……”郑允浩的眼中，带着笑意，听了他的话，金在中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片刻，门外有人通传，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启禀皇上，何将军在殿外求见！”
郑允浩一听，脑中随即想到了那个，负责护送邺国皇子金俊秀回国的何帆，看了眼在一旁站了起来的金在中，郑允浩收回视线道。
“请他进来。”
“是。”负责传话的侍卫连门也没进，便又退了出去。
语毕，郑允浩也起身换上衣衫，金在中道。
“我先回避。”还没来得及跨步，便被阻止了。
“不必，你留下。”
对于郑允浩的话，金在中也只是意外，并未多说什么，少顷，那身穿军服的男子进来了，恭敬地请安，而后看见房内竟有外人，表情显得有些迟疑，郑允浩看出了他的疑虑，便道。
“姚将军此趟进宫所谓何事，直说便可。”
何帆带着人马护送金俊秀，今日之前却并未接到他已经返京的消息，从炎国出发到与邺国约定交接之地，一来一回大概也需要个把月，照时间看来，何帆确实该差不多时间回来，但就算是进宫交代情况也并不需要急于一时，这么看来，怕是出了什么状况。
“皇上，末将罪该万死。”何帆这又跪了下去，连金在中看了也不禁为之多加留神。
“出了什么事？”
“末将等原领命护送邺国皇子安全送返邺军手上，但在队伍启程数日后，却发现邺国皇子已经不知所踪，情急之下末将在半途延迟了数日，派人四处搜索，却始终未能找到皇子的下落，别无他法之下，末将擅自留下了一半人数回头沿路寻找，剩下的人随末将赶往与邺军交接之处……”
金在中听了，神色自然放松了下来，这么看来，问题在于金俊秀的下落未明，但自己是知道金俊秀身在何方的，只是如今交代出来也不好说，只好静静听下去。
“说下去。”郑允浩道。
“但直到与邺军碰面，赶回来的人依然没有一个找到邺国皇子，末将一时情急便对邺国派来的将士说，邺国皇子仍在炎国京中做客，再过些时日由炎军亲自送回，对方听了便脸有难色，接着把末将等人请回了邺城，邺王知道消息后，便让末将等逗留了数日，在离开之时更派了另外一名将军随行……”何帆的话说不下去了，金在中接话道。
“伤了两处？”金在中拧眉，郑允浩受了不止一道伤，却没有告诉他。
仿佛是因为金在中的话才反应过来，郑允浩看了看身上包扎的伤处，接着拿过一边的衣衫穿上，眼前的金在中表情依旧不悦，便连忙道。
“伤口不深，别担心。”
金在中听了也不反驳，他自然知道郑允浩故意骗他，若是伤的不深，他的气色又怎会差成这样？这么一想这，脸色不禁又沉了几分。
“你这样还要去议事？在大臣眼前倒下可不是好事。”
“可……”郑允浩才说了一个子，又被金在中抢过了话。
“我知道你已经下旨召七王爷回京，你是担心他回京之后出岔子是不是？”
“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郑允浩只是轻笑，倒让人看不出他的紧张。
“你们谁都不想与对方硬碰，都想着暗地里解决问题，这倒也不是坏事，起码对炎国来说是这样。但也同时让对方有机会计划周详，这么一来，说不定是持久战，你现在这么乱来，只怕你以后会输在了最不甘心的份上。”
金在中的话不无道理，郑允浩沉下声来，见他不说话，金在中接着问。
“伤到筋骨了吗？”郑允浩听了问题，先是愣了下，之后却只是抿了下嘴，金在中见了，只得缓缓叹了叹气。
这么看来，确实是伤了，郑允浩不能说没有，他知道骗不过眼前的他，若是说了，自己必定会因此动怒。但也不能眼睁睁地说有，他知道郑允浩不希望他担心，最后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明日的早朝就免了吧？”金在中对上了郑允浩的眼，半询问半央求的语气，让后者怔了怔。
等了半会儿，见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金在中皱着眉头道：“真的不要命了？”
“好，不上……”郑允浩的眼中，带着笑意，听了他的话，金在中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片刻，门外有人通传，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启禀皇上，何将军在殿外求见！”
郑允浩一听，脑中随即想到了那个，负责护送邺国皇子金俊秀回国的何帆，看了眼在一旁站了起来的金在中，郑允浩收回视线道。
“请他进来。”
“是。”负责传话的侍卫连门也没进，便又退了出去。
语毕，郑允浩也起身换上衣衫，金在中道。
“我先回避。”还没来得及跨步，便被阻止了。
“不必，你留下。”
对于郑允浩的话，金在中也只是意外，并未多说什么，少顷，那身穿军服的男子进来了，恭敬地请安，而后看见房内竟有外人，表情显得有些迟疑，郑允浩看出了他的疑虑，便道。
“姚将军此趟进宫所谓何事，直说便可。”
何帆带着人马护送金俊秀，今日之前却并未接到他已经返京的消息，从炎国出发到与邺国约定交接之地，一来一回大概也需要个把月，照时间看来，何帆确实该差不多时间回来，但就算是进宫交代情况也并不需要急于一时，这么看来，怕是出了什么状况。
“皇上，末将罪该万死。”何帆这又跪了下去，连金在中看了也不禁为之多加留神。
“出了什么事？”
“末将等原领命护送邺国皇子安全送返邺军手上，但在队伍启程数日后，却发现邺国皇子已经不知所踪，情急之下末将在半途延迟了数日，派人四处搜索，却始终未能找到皇子的下落，别无他法之下，末将擅自留下了一半人数回头沿路寻找，剩下的人随末将赶往与邺军交接之处……”
金在中听了，神色自然放松了下来，这么看来，问题在于金俊秀的下落未明，但自己是知道金俊秀身在何方的，只是如今交代出来也不好说，只好静静听下去。
“说下去。”郑允浩道。
“但直到与邺军碰面，赶回来的人依然没有一个找到邺国皇子，末将一时情急便对邺国派来的将士说，邺国皇子仍在炎国京中做客，再过些时日由炎军亲自送回，对方听了便脸有难色，接着把末将等人请回了邺城，邺王知道消息后，便让末将等逗留了数日，在离开之时更派了另外一名将军随行……”何帆的话说不下去了，金在中接话道。
“邺王的意思是，让邺国亲自派人把皇子送回去是吗？随行的必定还有邺国军队吧？”跪在地上的人抬头望了望金在中，眼神定了片刻，最后才点头。
“但如今邺国皇子仍然下落不明，邺军却已经进驻了京中是吗？”郑允浩开口说着，这话的语气清冷，却听不出情绪。
“……是。”何帆深知活罪难逃，不禁又把头压得更低了些。
“你先退下，这话要是走漏半点风声，朕绝不饶你。”郑允浩沉声交待之后，等何帆退了下去，金在中才说。
“放心好了，我知道俊秀的下落，既然邺国派了人过来，这就好办了。明日一早请随行将领跟我去接俊秀就好。”
听着金在中的话，郑允浩良久没有作声，只是凝视着他，接着才轻笑起来。
“你好像总能轻易的把困扰着我的问题解决掉。”
“他肯不肯回去是另一回事，但起码知道他是安全的，也好跟邺王交待……我只是不想你再多一件烦心的事，还有，今日别去议事了，知道吗？”说着说着，竟又绕回了这件事上，郑允浩点头，眼神透着暖意。
“那我就不多说了，菱儿……”这名字一出口，金在中自己先蹙紧了眉，郑允浩又是一僵，这名字为何会脱口而出？连金在中也不知道，停住了少刻，便改口道。
“茗儿从前便伺候你左右，这些天就不必跟着我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这次离去的脚步任谁都看出点逃离的意味，步伐显得急躁，直到离开了郑允浩的视线，掩上了门，金在中的脚步开始渐渐慢了下来。
从起来到现在，头上的疼痛便没有停止过，昏沉的感觉一阵接一阵，方才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像是被什么束缚着。或许刚刚应该接着问郑允浩，菱儿是怎么死的……
这念头才刚刚浮现，金在中便觉得可笑，明明不打算添乱，还要问这种问题。但或许，他也怕会得到最想像不到的答案。
这夜又是无缘无故地没了睡意，翌日清晨便有人通传说何帆在宫门外等候，金在中快快洗漱过后便赶了过去，一边走着就感觉胃部开始抽痛，细想之下才忆起从昨日开始便没吃过什么，胃痛也是正常的，可是却依旧没有食欲。
到了宫门前，何帆像是见了菩萨一般迎上前，一个多月的提心吊胆，在昨夜接到金在中派人捎的口信之后终是安定了下来。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
金在中望向远处，除了马车以外，炎、邺的士兵各自占了十来人，这次要到的是朴有天的府邸，这么多人去，若是将朴有天收留邺国皇子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又会惹起流言蜚语，于是便道。
“此行无须何将军费心，等在下处理便可。”金在中这么说着，脸上和煦有礼的笑意让何帆看得愣住了片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道。
“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
“这样吧，邺国派来的是位将军对吗？”何帆点了点头，金在中与邺国的将军们都素有交情，其实邺王派谁人过来都一样好说话，于是便接着道。
“就让邺国将军随我同行吧，另外由何将军亲自挑选四名将领跟随，如此可好？”
何帆听了，也觉得安排妥当，亲自挑选合适的随行人员也比较放心，金在中也估计到了这始终是炎国京中重地，邺国人马随意进出并不合适。
“殿下说的是，邺国的沈将军就在前方等候，让末将送二位出城门吧。”
金在中颔首回应，只是听到何帆提及‘沈将军’三字是，心口却不禁颤动了下，整个邺国，只有一位将军是姓沈的，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都未见过面的人，思念的感觉就这么涌上了心头。。
那高挑的身影越来越近，何帆唤道。
“沈将军！”
沈昌珉听见了声音便转过身，看见了金在中就在他眼前不远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恍神间，金在中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笑得从容不迫，倒真的有几分皇子的气派。
“沈将军……”始终是在外人眼前，金在中本想说几句客套的话，可面对的人是沈昌珉，却怎么也让他客套不起来，脑海中想起了从前每次去到军营，与沈昌珉碰面时的情景，与眼前这张英俊刚毅的脸重合起来，让金在中的笑意更深了。
“殿下。”沈昌珉这句喊得却并未显得生疏，他的情绪一向不轻易表露，只有金在中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上马车再说。”
沈昌珉点头，先让金在中进了马车，自己随后也上去了，才刚坐下便开口道。
“我没想到是你……”
“我也没想到是你。”
一句话过后，换来片刻沉默，不是无话可说，也不是说不出口，只是彼此想说的，似乎在见面时那几个眼神就能说清，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是此刻沈昌珉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你这是怎么回事？”皱着眉头问道，这问让金在中满眼疑惑。
“就算郑允浩不懂，你也该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看你这脸色差的，几个月没见，欠教训了？”声音并没有太大，语气却有点严肃，可金在中还是嗤地一声笑了。
“谁欠教训啦？想我就直说好了，过来给爷抱个！”金在中摆出一副大爷样，向沈昌珉勾了勾手指头。
明明不想笑，却硬是让金在中逗笑了，只是并未听从金在中的话，嘴角笑意还未消失，金在中却忽然上前抱住了沈昌珉，前一刻还在对面坐着的人，如今却只看见在他下颚处抵着的肩膀。
金在中这动作随即让沈昌珉定住，双眼依旧睁着，却似乎什么都看不进去。那悦耳的嗓音缓缓在耳边响起，金在中说着。
“哥是真的想你，当我开玩笑的？臭小子……”
（待续……）
“但如今邺国皇子仍然下落不明，邺军却已经进驻了京中是吗？”郑允浩开口说着，这话的语气清冷，却听不出情绪。
“……是。”何帆深知活罪难逃，不禁又把头压得更低了些。
“你先退下，这话要是走漏半点风声，朕绝不饶你。”郑允浩沉声交待之后，等何帆退了下去，金在中才说。
“放心好了，我知道俊秀的下落，既然邺国派了人过来，这就好办了。明日一早请随行将领跟我去接俊秀就好。”
听着金在中的话，郑允浩良久没有作声，只是凝视着他，接着才轻笑起来。
“你好像总能轻易的把困扰着我的问题解决掉。”
“他肯不肯回去是另一回事，但起码知道他是安全的，也好跟邺王交待……我只是不想你再多一件烦心的事，还有，今日别去议事了，知道吗？”说着说着，竟又绕回了这件事上，郑允浩点头，眼神透着暖意。
“那我就不多说了，菱儿……”这名字一出口，金在中自己先蹙紧了眉，郑允浩又是一僵，这名字为何会脱口而出？连金在中也不知道，停住了少刻，便改口道。
“茗儿从前便伺候你左右，这些天就不必跟着我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这次离去的脚步任谁都看出点逃离的意味，步伐显得急躁，直到离开了郑允浩的视线，掩上了门，金在中的脚步开始渐渐慢了下来。
从起来到现在，头上的疼痛便没有停止过，昏沉的感觉一阵接一阵，方才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像是被什么束缚着。或许刚刚应该接着问郑允浩，菱儿是怎么死的……
这念头才刚刚浮现，金在中便觉得可笑，明明不打算添乱，还要问这种问题。但或许，他也怕会得到最想像不到的答案。
这夜又是无缘无故地没了睡意，翌日清晨便有人通传说何帆在宫门外等候，金在中快快洗漱过后便赶了过去，一边走着就感觉胃部开始抽痛，细想之下才忆起从昨日开始便没吃过什么，胃痛也是正常的，可是却依旧没有食欲。
到了宫门前，何帆像是见了菩萨一般迎上前，一个多月的提心吊胆，在昨夜接到金在中派人捎的口信之后终是安定了下来。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
金在中望向远处，除了马车以外，炎、邺的士兵各自占了十来人，这次要到的是朴有天的府邸，这么多人去，若是将朴有天收留邺国皇子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又会惹起流言蜚语，于是便道。
“此行无须何将军费心，等在下处理便可。”金在中这么说着，脸上和煦有礼的笑意让何帆看得愣住了片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道。
“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
“这样吧，邺国派来的是位将军对吗？”何帆点了点头，金在中与邺国的将军们都素有交情，其实邺王派谁人过来都一样好说话，于是便接着道。
“就让邺国将军随我同行吧，另外由何将军亲自挑选四名将领跟随，如此可好？”
何帆听了，也觉得安排妥当，亲自挑选合适的随行人员也比较放心，金在中也估计到了这始终是炎国京中重地，邺国人马随意进出并不合适。
“殿下说的是，邺国的沈将军就在前方等候，让末将送二位出城门吧。”
金在中颔首回应，只是听到何帆提及‘沈将军’三字是，心口却不禁颤动了下，整个邺国，只有一位将军是姓沈的，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都未见过面的人，思念的感觉就这么涌上了心头。。
那高挑的身影越来越近，何帆唤道。
“沈将军！”
沈昌珉听见了声音便转过身，看见了金在中就在他眼前不远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恍神间，金在中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笑得从容不迫，倒真的有几分皇子的气派。
“沈将军……”始终是在外人眼前，金在中本想说几句客套的话，可面对的人是沈昌珉，却怎么也让他客套不起来，脑海中想起了从前每次去到军营，与沈昌珉碰面时的情景，与眼前这张英俊刚毅的脸重合起来，让金在中的笑意更深了。
“殿下。”沈昌珉这句喊得却并未显得生疏，他的情绪一向不轻易表露，只有金在中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上马车再说。”
沈昌珉点头，先让金在中进了马车，自己随后也上去了，才刚坐下便开口道。
“我没想到是你……”
“我也没想到是你。”
一句话过后，换来片刻沉默，不是无话可说，也不是说不出口，只是彼此想说的，似乎在见面时那几个眼神就能说清，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是此刻沈昌珉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你这是怎么回事？”皱着眉头问道，这问让金在中满眼疑惑。
“就算郑允浩不懂，你也该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看你这脸色差的，几个月没见，欠教训了？”声音并没有太大，语气却有点严肃，可金在中还是嗤地一声笑了。
“谁欠教训啦？想我就直说好了，过来给爷抱个！”金在中摆出一副大爷样，向沈昌珉勾了勾手指头。
明明不想笑，却硬是让金在中逗笑了，只是并未听从金在中的话，嘴角笑意还未消失，金在中却忽然上前抱住了沈昌珉，前一刻还在对面坐着的人，如今却只看见在他下颚处抵着的肩膀。
金在中这动作随即让沈昌珉定住，双眼依旧睁着，却似乎什么都看不进去。那悦耳的嗓音缓缓在耳边响起，金在中说着。
“哥是真的想你，当我开玩笑的？臭小子……”
（待续……）
第四十一章
马车一路行走，皇城之内的路都非常平坦，但沈昌珉却坐得并不安稳，心里顿时出现千万句话，可张了张嘴，最后始终还是没说出口。
金在中这一下抱得很紧，紧到几乎可以让沈昌珉感觉到被他的骨头磕着，金在中从前可没像现在这般瘦过，这么一想到，沈昌珉抿着嘴，蹙着眉头不想作声了。
“我想回邺国……”金在中忽然说着，沈昌珉一听，心中有些起伏。
“那就——”这话来不及说完，话头便又被截住了。
“可是回不去了。”这几个字竟让沈昌珉感觉到金在中的倦意，相隔了数月之后的重逢，的确有些不一样，如今金在中给他的感觉很复杂。
不是人回不去，而是心境已经变了，金在中所指的邺国，自然也并非真正的那片土地，而是从前的生活。
“你当初就该打断我的腿，想尽办法阻止我到这的。”这轻微调笑的语气，听在沈昌珉耳里不是一般的难受，斟酌片刻才接话道。
“只怕当初真的阻止你，被打断双腿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这话没得到回应，沈昌珉还在疑惑之际，金在中慢慢放开了抱住他肩膀的手，当那张让无数世人惊艳的脸庞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却并未出现那抹想象中的哀愁。
“所以说，还好你没阻止。”金在中笑了，坐在他的身旁，视线落到他的腿上。这种口吻，这般神情，仿佛之前那让人听着受伤的话不是他说出口的一般。
金在中嘴角的笑，让他感到熟悉，却想不起像谁。马车又再前行了一阵，之后便停了下来，何帆从外边上了马车之内，说道。
“殿下，将军，过了这道城门就出了皇城了。在下等就在此处等候两位归来，有劳二位了。”
“何将军言重，我等会尽快归来。”
何帆说了几句便下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渐渐的，车外的四周开始热闹了起来，都是城外百姓们的交谈声，天子脚下的土地是安稳繁盛的，隔着一帘薄布听着车外的声音，让人感觉安逸而沉稳。
不知道第几次用手撩起帘布一角往外看，金在中的动作显得随意，偏偏眼神却是专注的。
“对了，俊秀他到底在哪？”沈昌珉问道，金在中缓缓收回目光，对上了他的双眼，两人间对望过无数次，但奇迹般的，这一次金在中的注视竟然沈昌珉感到紧张。
“他在有天的府上，好好跟他说说吧，他不该沾上这身麻烦。”帘下的手在说话的同时收了回来，并没有留意到沈昌珉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自责了吗？”这话过了半会才从沈昌珉口中说出。
“自责？”带着浓浓的笑意，金在中用着反问的语气，沈昌珉不说话了，只见金在中接着道。
“你说如果没有金在中，是不是会更简单？又或者说，就这么让他在几年前死去。”
这话带给沈昌珉不少震撼，立马瞪大了双眼望着金在中，那人却好像看不见他的神情似的，过了片刻才道。
“我胡说罢了，把你的惊吓收起来吧。”又是一阵若有似无的浅笑，但这话让沈昌珉狐疑了。
接下去那点时间，马车内的气氛奇怪到了极点，但或许只有沈昌珉自己这么认为，因为金在中始终都是一脸悠然自得的神态。
到了朴府，马车在外停侯，就像上次一样被带进了屋内，自从上次见过金在中，朴家的总管关叔心里便一直存在着疑惑，这次见金在中来了，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两人在客厅等了片刻，朴有天便出现了，关叔退出去时特意走到了朴有天身旁低声道，“少爷，您这次可别像从前一样错过了……”
那话说的特语重心长，但朴有天听了却只是回之一笑，看见沈昌珉的身影时，两人都默契地向对方点了点头，朴有天道。
“来找俊秀？”
听着他这么问，金在中看了眼身旁的沈昌珉，随即笑着点头，金俊秀也该一早就把沈昌珉是邺国将军这点告诉了朴有天，但他却不知道两人有交情，或者应该说，他想不起两人有交情。
“你们认识？”金在中随口提到，两人的反应自然不用多说。
“俊秀早料到邺国会派人过来，你们要带他回去恐怕有点难度了。”
“他人在哪？”沈昌珉问道。
“他——”朴有天才刚回答一个字，这时有人跨过门槛进来了，边道。
“还真的派人了啊，可怎么会是昌珉你？”此人正是金俊秀，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金在中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下，随即就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小口才道。
“你该知道皇上有多担心你。”
“那你也该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让你留在炎国，倒不如连我也不走了。”金俊秀的话，难免显得孩子气，听得沈昌珉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金在中倒不着急，四人之中，只有他始终是坐着的，望着金俊秀道。
“你先过来坐下。”
金俊秀听话上前，另外两人看了看金在中，随后也坐了下来。
“你若再任性，尽管皇上再宠你，恐怕最后也得被人押回去，这点你不懂吗？”
听着金在中的话，金俊秀隐约皱了下眉，又沉默了片刻，金在中睨了眼沈昌珉，眼神中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但金在中看人的眼神很不一样，打从骨子里不一样，这让沈昌珉迟了半刻才道。
“皇上日夜担心着你，再让他操心下去，难保不会让龙体抱恙。”虽说有时候任性，但金俊秀绝不是不孝之人，听沈昌珉这么一说，让他更加凝重了。
马车一路行走，皇城之内的路都非常平坦，但沈昌珉却坐得并不安稳，心里顿时出现千万句话，可张了张嘴，最后始终还是没说出口。
金在中这一下抱得很紧，紧到几乎可以让沈昌珉感觉到被他的骨头磕着，金在中从前可没像现在这般瘦过，这么一想到，沈昌珉抿着嘴，蹙着眉头不想作声了。
“我想回邺国……”金在中忽然说着，沈昌珉一听，心中有些起伏。
“那就——”这话来不及说完，话头便又被截住了。
“可是回不去了。”这几个字竟让沈昌珉感觉到金在中的倦意，相隔了数月之后的重逢，的确有些不一样，如今金在中给他的感觉很复杂。
不是人回不去，而是心境已经变了，金在中所指的邺国，自然也并非真正的那片土地，而是从前的生活。
“你当初就该打断我的腿，想尽办法阻止我到这的。”这轻微调笑的语气，听在沈昌珉耳里不是一般的难受，斟酌片刻才接话道。
“只怕当初真的阻止你，被打断双腿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这话没得到回应，沈昌珉还在疑惑之际，金在中慢慢放开了抱住他肩膀的手，当那张让无数世人惊艳的脸庞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却并未出现那抹想象中的哀愁。
“所以说，还好你没阻止。”金在中笑了，坐在他的身旁，视线落到他的腿上。这种口吻，这般神情，仿佛之前那让人听着受伤的话不是他说出口的一般。
金在中嘴角的笑，让他感到熟悉，却想不起像谁。马车又再前行了一阵，之后便停了下来，何帆从外边上了马车之内，说道。
“殿下，将军，过了这道城门就出了皇城了。在下等就在此处等候两位归来，有劳二位了。”
“何将军言重，我等会尽快归来。”
何帆说了几句便下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渐渐的，车外的四周开始热闹了起来，都是城外百姓们的交谈声，天子脚下的土地是安稳繁盛的，隔着一帘薄布听着车外的声音，让人感觉安逸而沉稳。
不知道第几次用手撩起帘布一角往外看，金在中的动作显得随意，偏偏眼神却是专注的。
“对了，俊秀他到底在哪？”沈昌珉问道，金在中缓缓收回目光，对上了他的双眼，两人间对望过无数次，但奇迹般的，这一次金在中的注视竟然沈昌珉感到紧张。
“他在有天的府上，好好跟他说说吧，他不该沾上这身麻烦。”帘下的手在说话的同时收了回来，并没有留意到沈昌珉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自责了吗？”这话过了半会才从沈昌珉口中说出。
“自责？”带着浓浓的笑意，金在中用着反问的语气，沈昌珉不说话了，只见金在中接着道。
“你说如果没有金在中，是不是会更简单？又或者说，就这么让他在几年前死去。”
这话带给沈昌珉不少震撼，立马瞪大了双眼望着金在中，那人却好像看不见他的神情似的，过了片刻才道。
“我胡说罢了，把你的惊吓收起来吧。”又是一阵若有似无的浅笑，但这话让沈昌珉狐疑了。
接下去那点时间，马车内的气氛奇怪到了极点，但或许只有沈昌珉自己这么认为，因为金在中始终都是一脸悠然自得的神态。
到了朴府，马车在外停侯，就像上次一样被带进了屋内，自从上次见过金在中，朴家的总管关叔心里便一直存在着疑惑，这次见金在中来了，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两人在客厅等了片刻，朴有天便出现了，关叔退出去时特意走到了朴有天身旁低声道，“少爷，您这次可别像从前一样错过了……”
那话说的特语重心长，但朴有天听了却只是回之一笑，看见沈昌珉的身影时，两人都默契地向对方点了点头，朴有天道。
“来找俊秀？”
听着他这么问，金在中看了眼身旁的沈昌珉，随即笑着点头，金俊秀也该一早就把沈昌珉是邺国将军这点告诉了朴有天，但他却不知道两人有交情，或者应该说，他想不起两人有交情。
“你们认识？”金在中随口提到，两人的反应自然不用多说。
“俊秀早料到邺国会派人过来，你们要带他回去恐怕有点难度了。”
“他人在哪？”沈昌珉问道。
“他——”朴有天才刚回答一个字，这时有人跨过门槛进来了，边道。
“还真的派人了啊，可怎么会是昌珉你？”此人正是金俊秀，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金在中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下，随即就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小口才道。
“你该知道皇上有多担心你。”
“那你也该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让你留在炎国，倒不如连我也不走了。”金俊秀的话，难免显得孩子气，听得沈昌珉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金在中倒不着急，四人之中，只有他始终是坐着的，望着金俊秀道。
“你先过来坐下。”
金俊秀听话上前，另外两人看了看金在中，随后也坐了下来。
“你若再任性，尽管皇上再宠你，恐怕最后也得被人押回去，这点你不懂吗？”
听着金在中的话，金俊秀隐约皱了下眉，又沉默了片刻，金在中睨了眼沈昌珉，眼神中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但金在中看人的眼神很不一样，打从骨子里不一样，这让沈昌珉迟了半刻才道。
“皇上日夜担心着你，再让他操心下去，难保不会让龙体抱恙。”虽说有时候任性，但金俊秀绝不是不孝之人，听沈昌珉这么一说，让他更加凝重了。
说了半天，最后金俊秀才作声说先往邺国送一封亲函，沈昌珉也知道一时间没可能让他心甘情愿回去，于是便先答应了他的要求。
回宫的路上，金在中的气息弱得有些不对劲，若不是他还在跟自己说着话，沈昌珉真的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去？”金在中轻声问道。
“皇上也了解俊秀的脾性，他也猜到他不离开是因为你的缘故，能尽快回去固然是好，但皇上不希望用强硬的手段。”沈昌珉解释着，双眼一直注视着金在中的脸。
“皇上倒是对炎国挺放心的。”金在中浅笑，沈昌珉没有回话。
“那就是说，短时间内你都不会走了？”金在中侧着身坐着，一手横放在马车的窗沿上，半伏着身，下巴枕在了手臂上，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撩起了帘布，像来的时候一样望着车外。
点点阳光照在他脸上，任谁都会看得呆过去，只是那张绝艳的脸，白得有些过分，过了半天沈昌珉才‘嗯’了一声。
金在中也低声回应了下，之后便没再交谈，望着车外的眼，闭合的动作显得缓慢而慵懒。金在中一直伏在窗沿，之后也没动一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沈昌珉也没多注意，直到回到了宫门前，马车停住。
“在中。”沈昌珉唤一声，见金在中没有回应，接着便坐到了他身旁，轻轻摇晃了下他的身体，却依然没有看见他醒过来。
沈昌珉暗道不好，与金在中相识多年，他绝对不是那种睡得死沉的人，随即扳过他的脸，比预想中的还要糟糕，唇上没有一点血色，额上渗着薄汗，就连眉头也下意识地紧紧蹙着。
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往金在中额上一探，温度明显比自己的还要低，何帆打开马车门，看见沈昌珉沉重的脸色，愣是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
再次睁开双眼，金在中是被胃部的疼痛闹醒的，思想却是像午夜梦回般有些迟缓。
“在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是郑允浩。金在中望向他，眼神有点复杂。
“还好吗？”见金在中只是看着他不说话，郑允浩有些担忧。
“感觉不好就直说，硬撑着有什么好处？”这声音一响起，金在中才留意到沈昌珉也在场。这一眼又是定住了许久，就在两人都觉得金在中静得有些异常时，他才开口道。
“我刚才…在马车上睡着了。”
另外两人同时皱紧了眉，沈昌珉沉声道。
“睡？分明是昏过去了，你怎么搞的？”这话带着明显的责备之意，不料金在中却是对他笑了笑。
郑允浩看了金在中片刻，又望向了沈昌珉。
“沈将军。”郑允浩忽然叫道，沈昌珉回望他一样，郑允浩接着道，“请随本王一趟。”
沈昌珉又看了眼金在中，之后才点头跟了郑允浩走出去，两人离开后，金在中又闭上了双眼。
在马车上失去意识到再次醒来的时间，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的却不是其他，而是他的回忆，只是第一次，这么完整的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他的父亲金建衡，是炎国声望甚高的震远将军，这注定了他的孩儿会在所有人的期盼下诞生，父亲很疼爱他，但这种疼爱却是严厉的。
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天必须面对的就是看不完的书，习不完的武，不容许有一丝松懈。父亲很疼爱他，却从来没有给他说不的权利……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敬仰着他的父亲，理所当然的不想让父亲失望，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父亲满意的目光。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与二皇子见面，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早已雄心勃勃，他有王者的野心，却少了上天的眷顾。父亲对他说，从今以后，你只能终于二殿下，从此他便记下了这句话。
那天开始，他与二皇子的见面机会越来越多，有时候二皇子会留下陪他习武，会跟他一同钻研兵书。二皇子第一次对他点头称赞，也让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需要被认同的感觉。
但他明白，二皇子眼中，金在中只是一个必须完全受他支配的棋子，就像当接到他命令时，自己若有一丝迟疑，二皇子会皱眉。就像当他与同龄的朝臣之子来往较密时，二皇子会不悦。就像……他开始一点点偏向郑允浩时，二皇子会想尽办法提醒他的立场。
回宫的路上，金在中的气息弱得有些不对劲，若不是他还在跟自己说着话，沈昌珉真的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去？”金在中轻声问道。
“皇上也了解俊秀的脾性，他也猜到他不离开是因为你的缘故，能尽快回去固然是好，但皇上不希望用强硬的手段。”沈昌珉解释着，双眼一直注视着金在中的脸。
“皇上倒是对炎国挺放心的。”金在中浅笑，沈昌珉没有回话。
“那就是说，短时间内你都不会走了？”金在中侧着身坐着，一手横放在马车的窗沿上，半伏着身，下巴枕在了手臂上，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撩起了帘布，像来的时候一样望着车外。
点点阳光照在他脸上，任谁都会看得呆过去，只是那张绝艳的脸，白得有些过分，过了半天沈昌珉才‘嗯’了一声。
金在中也低声回应了下，之后便没再交谈，望着车外的眼，闭合的动作显得缓慢而慵懒。金在中一直伏在窗沿，之后也没动一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沈昌珉也没多注意，直到回到了宫门前，马车停住。
“在中。”沈昌珉唤一声，见金在中没有回应，接着便坐到了他身旁，轻轻摇晃了下他的身体，却依然没有看见他醒过来。
沈昌珉暗道不好，与金在中相识多年，他绝对不是那种睡得死沉的人，随即扳过他的脸，比预想中的还要糟糕，唇上没有一点血色，额上渗着薄汗，就连眉头也下意识地紧紧蹙着。
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往金在中额上一探，温度明显比自己的还要低，何帆打开马车门，看见沈昌珉沉重的脸色，愣是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
再次睁开双眼，金在中是被胃部的疼痛闹醒的，思想却是像午夜梦回般有些迟缓。
“在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是郑允浩。金在中望向他，眼神有点复杂。
“还好吗？”见金在中只是看着他不说话，郑允浩有些担忧。
“感觉不好就直说，硬撑着有什么好处？”这声音一响起，金在中才留意到沈昌珉也在场。这一眼又是定住了许久，就在两人都觉得金在中静得有些异常时，他才开口道。
“我刚才…在马车上睡着了。”
另外两人同时皱紧了眉，沈昌珉沉声道。
“睡？分明是昏过去了，你怎么搞的？”这话带着明显的责备之意，不料金在中却是对他笑了笑。
郑允浩看了金在中片刻，又望向了沈昌珉。
“沈将军。”郑允浩忽然叫道，沈昌珉回望他一样，郑允浩接着道，“请随本王一趟。”
沈昌珉又看了眼金在中，之后才点头跟了郑允浩走出去，两人离开后，金在中又闭上了双眼。
在马车上失去意识到再次醒来的时间，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的却不是其他，而是他的回忆，只是第一次，这么完整的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他的父亲金建衡，是炎国声望甚高的震远将军，这注定了他的孩儿会在所有人的期盼下诞生，父亲很疼爱他，但这种疼爱却是严厉的。
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天必须面对的就是看不完的书，习不完的武，不容许有一丝松懈。父亲很疼爱他，却从来没有给他说不的权利……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敬仰着他的父亲，理所当然的不想让父亲失望，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父亲满意的目光。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与二皇子见面，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早已雄心勃勃，他有王者的野心，却少了上天的眷顾。父亲对他说，从今以后，你只能终于二殿下，从此他便记下了这句话。
那天开始，他与二皇子的见面机会越来越多，有时候二皇子会留下陪他习武，会跟他一同钻研兵书。二皇子第一次对他点头称赞，也让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需要被认同的感觉。
但他明白，二皇子眼中，金在中只是一个必须完全受他支配的棋子，就像当接到他命令时，自己若有一丝迟疑，二皇子会皱眉。就像当他与同龄的朝臣之子来往较密时，二皇子会不悦。就像……他开始一点点偏向郑允浩时，二皇子会想尽办法提醒他的立场。
郑允浩是劲敌，接近只是为了计划。
从第一天被刻意安排与郑允浩认识时，这句话已经在他耳边想起不下百次，那年，他十三岁，在与二皇子相识的三年后，认识了他。
从与二皇子来往开始，他便知道那个当今太子，二皇子的弟弟郑允浩。爹说，他只能忠于二殿下，所以其他对二殿下有阻碍的人都必须除掉。
也许是因为从以前开始便被灌输了种种定义，所以尽管他听了二皇子的话故意接近郑允浩，但心里始终深深地防备着。
郑允浩却似乎很喜欢这个‘朋友’，他到将军府的次数随着相识的时间越长便越是频繁。最后就连皇上都知道了两人的交情，把他召进了宫里见面，皇上对年纪小小便满腹才学的他尤为赞赏。
有了皇上的认同，在此之后，郑允浩更是三日五天便来一次，他会带他逛市集，虽然每次都会引起路人无尽的注视目光。他会带他到湖边，虽然身后总是跟着些木讷的侍卫。他会带他到山涧，虽然总是把鱼儿抓了又放。他会带他到牧场，虽然他总喜欢与他共驹一骑。
郑允浩懂的太多，总能让他感到新奇，第一次与他到酒楼用膳，见他迟迟没有动手，郑允浩问他怎么不吃，他说，你没说起筷。郑允浩听了就笑，他回道，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拘礼。
第一次听这种话，在他心里，主次之分已经根深蒂固，自然认为郑允浩只是说说而已。但在不久之后他才明白，郑允浩不是说说而已，是郑允浩让他养成了闹脾气的习惯，虽然，这有对着郑允浩的时候才会如此。
第一次在郑允浩手中看见新奇的玩意，他虽然喜欢，却并没有说出口，郑允浩会说，喜欢就拿去。也许是习惯了听从，有时候即使郑允浩送他的东西并不喜欢，他依然会笑着收下，那时候郑允浩说过，不喜欢就说出来，不用勉强收下的。
他有点讶异，郑允浩竟会看穿他的心思，郑允浩笑着说，这一两个月一直往他手上塞礼物，总能看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郑允浩总是问他的意见，他会询问，会听从。爹总是对他说，你应该如何如何。二皇子总是对他说，你应该如何如何。筝儿也会说，你应该如何如何。就连他自己也会对自己说，应该如何如何。
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要如何。在郑允浩出现之前…确实没有任何人在意过。
他开始在筝儿面前说起郑允浩的事，她总会很温柔地笑着倾听，在沈叔叔去世之前，所有人都说，将来金在中的妻子就是沈毓筝。后来，沈叔叔出事了，沈家被抄了，家仆四处奔散，金家把沈家姐弟收留了下来。
直到那时，他还是觉得沈毓筝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她会在他提起郑允浩之后笑说，你变得更从前不一样了。她会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太子殿下。她还会说，若有机会，她真想见见郑允浩。
沈毓筝与郑允浩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随他一同前去的，郑允浩问过他跟她是什么关系，他没有回答。第一次询问他的那个晚上，郑允浩第一次吻了他，但在那之后，郑允浩与他的碰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
二皇子看出了点眉目，显得非常不悦，用着一贯的口吻命令着他，他依旧听从，心里却不复像从前那般坦然，是郑允浩一点点改变了他，如今却又置之不理。
十五岁那年，因为一场与外国使节的对决，让全天下真正地认识了金在中这个人，在他赢得所有人的赞叹时，却独独留意到了殿上两道注视的目光。
那是郑允浩及二殿下的，渐渐地，他开始害怕听见二皇子下达指令，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郑允浩。全天下都惊叹震远将军有个才貌双全的儿子，但不久之后，却让所有人彻底颠覆了想法。
十六岁那年，皇上龙体开始出现状况，精神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众人知道，炎朝将要迎来新的帝王了。皇上的‘病’是他一手造成的，自从那年在大殿上为炎国赢尽颜面，皇上便很喜欢召他进宫，听取他的想法，或是让他陪他下棋。
从第一天被刻意安排与郑允浩认识时，这句话已经在他耳边想起不下百次，那年，他十三岁，在与二皇子相识的三年后，认识了他。
从与二皇子来往开始，他便知道那个当今太子，二皇子的弟弟郑允浩。爹说，他只能忠于二殿下，所以其他对二殿下有阻碍的人都必须除掉。
也许是因为从以前开始便被灌输了种种定义，所以尽管他听了二皇子的话故意接近郑允浩，但心里始终深深地防备着。
郑允浩却似乎很喜欢这个‘朋友’，他到将军府的次数随着相识的时间越长便越是频繁。最后就连皇上都知道了两人的交情，把他召进了宫里见面，皇上对年纪小小便满腹才学的他尤为赞赏。
有了皇上的认同，在此之后，郑允浩更是三日五天便来一次，他会带他逛市集，虽然每次都会引起路人无尽的注视目光。他会带他到湖边，虽然身后总是跟着些木讷的侍卫。他会带他到山涧，虽然总是把鱼儿抓了又放。他会带他到牧场，虽然他总喜欢与他共驹一骑。
郑允浩懂的太多，总能让他感到新奇，第一次与他到酒楼用膳，见他迟迟没有动手，郑允浩问他怎么不吃，他说，你没说起筷。郑允浩听了就笑，他回道，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拘礼。
第一次听这种话，在他心里，主次之分已经根深蒂固，自然认为郑允浩只是说说而已。但在不久之后他才明白，郑允浩不是说说而已，是郑允浩让他养成了闹脾气的习惯，虽然，这有对着郑允浩的时候才会如此。
第一次在郑允浩手中看见新奇的玩意，他虽然喜欢，却并没有说出口，郑允浩会说，喜欢就拿去。也许是习惯了听从，有时候即使郑允浩送他的东西并不喜欢，他依然会笑着收下，那时候郑允浩说过，不喜欢就说出来，不用勉强收下的。
他有点讶异，郑允浩竟会看穿他的心思，郑允浩笑着说，这一两个月一直往他手上塞礼物，总能看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郑允浩总是问他的意见，他会询问，会听从。爹总是对他说，你应该如何如何。二皇子总是对他说，你应该如何如何。筝儿也会说，你应该如何如何。就连他自己也会对自己说，应该如何如何。
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要如何。在郑允浩出现之前…确实没有任何人在意过。
他开始在筝儿面前说起郑允浩的事，她总会很温柔地笑着倾听，在沈叔叔去世之前，所有人都说，将来金在中的妻子就是沈毓筝。后来，沈叔叔出事了，沈家被抄了，家仆四处奔散，金家把沈家姐弟收留了下来。
直到那时，他还是觉得沈毓筝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她会在他提起郑允浩之后笑说，你变得更从前不一样了。她会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太子殿下。她还会说，若有机会，她真想见见郑允浩。
沈毓筝与郑允浩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随他一同前去的，郑允浩问过他跟她是什么关系，他没有回答。第一次询问他的那个晚上，郑允浩第一次吻了他，但在那之后，郑允浩与他的碰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
二皇子看出了点眉目，显得非常不悦，用着一贯的口吻命令着他，他依旧听从，心里却不复像从前那般坦然，是郑允浩一点点改变了他，如今却又置之不理。
十五岁那年，因为一场与外国使节的对决，让全天下真正地认识了金在中这个人，在他赢得所有人的赞叹时，却独独留意到了殿上两道注视的目光。
那是郑允浩及二殿下的，渐渐地，他开始害怕听见二皇子下达指令，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郑允浩。全天下都惊叹震远将军有个才貌双全的儿子，但不久之后，却让所有人彻底颠覆了想法。
十六岁那年，皇上龙体开始出现状况，精神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众人知道，炎朝将要迎来新的帝王了。皇上的‘病’是他一手造成的，自从那年在大殿上为炎国赢尽颜面，皇上便很喜欢召他进宫，听取他的想法，或是让他陪他下棋。
这一切自然是二皇子的计划，那时候只要看见郑允浩，他总是感到深深的歉疚。忽然有一天，二皇子对他说，皇上回天乏术，只要除掉郑允浩，皇位便是他囊中之物。
二皇子详细交代着他的计划，还不忘对他叮嘱，筝儿的存亡，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最后他还是把陷阱告诉了郑允浩，当他质问他从何得知时，他却无话可说。
有了防备，郑允浩自然安然无恙，只是不知从何得知消息的沈毓筝赶到现场，却在混乱之中被错手杀害了。
是二殿下故意走的这一步，还是郑允浩故意出手？他只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她。的确，二皇子也是这么说的。那一个晚上，让他尝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二皇子说，筝儿是因为你而死的，他说，为什么要帮郑允浩，他还说……
在中，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之后，二皇子死了，是他亲手杀的，只是二皇子的计划，他没有向郑允浩提起半个字。
十七岁那年，皇上驾崩，郑允浩继位，金家被以图谋造反之罪满门抄斩，却奇迹般地剩下了金在中，并被郑允浩钦点为礼部侍郎，特准长居宫中。
一连串的变故，让炎朝流言四起，关于金在中的一切更是传得家喻户晓。第一次以‘易将军’之名对抗外敌，赢得出乎意料的简单，自此之后更是战无不胜。
当‘易将军’在天下人心中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尊敬与声望之时，他刚满十八岁。
没有人会知道易将军就是金在中，因为这是完全极端的两个代表。他依然不会在意郑允浩对他的态度，郑允浩是喜欢金在中的，他一直这么想着。
主动要求出征西踉之前，他知道了，郑允浩的太子将要出生。他开始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在坚持些什么。这些年，郑允浩已经把他仅有的自信消磨干净了。
在出征之前，他已经对沈昌珉说过，战胜之后就离开，谁知道那一战便是半年，郑允浩会来书信，但他从来不看一眼，成功把西踉拿下的那一年，他二十岁。
明明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最后却还是折了回去，再之后的事，开始模糊了，再后来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但，绝对不应该只有这些的，他总觉得，还缺少了些什么。南厢……在那段回忆里面，完全找不到任何一点印象。
（待续……）
第四十二章
对金在中来说，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久到几乎把一切都丢失了，那个倚靠着空白的记忆活下来的金在中，只是一个漫长的过渡。
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活着，即使是希望，但也不可能了。一切单纯的事物都可以变得复杂，可一旦复杂过后，就再也不可能简单回来。
晚风萧瑟，沈昌珉一直跟在郑允浩身后，正在等候着他作声，郑允浩只是不缓不急地走在前头，那沉稳的步伐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微微敛首看似在深思着。
沈昌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郑允浩身上，从身后望去，却看不出他的表情。心中多少能想到郑允浩的用意，但他迟迟没有开口，却让沈昌珉有些按捺不住了，长廊边上挂着桔黄色的灯，地上拖着的影子因为灯光的关系，并不太明显。
“圣上，有话不妨直说。”沈昌珉这话一出，郑允浩也放慢了动作，继续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向着他。
“当日在中是被寒珀所救，未知如今的状况，是不是跟那有关？”郑允浩的询问并未显得急切，只是话音刚落，双眸便紧紧盯住了眼前的人。
沈昌珉闻言，竟是沉沉一笑，再开口，话中是深深的讽刺。
“若不是当初在中被折腾成那样，我看也不需要借助寒珀，不知道圣上所指的状况，又是哪一方面？”
任何对峙都是需要反击才能成立的，所以当郑允浩听了他的话之后，显出一副沉默认同并接受谩骂的态度，沈昌珉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自知无论说任何话都不能抹去已成的事实，况且他自己也的确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郑允浩只是等着沈昌珉接下话去，不料之后竟是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服下寒珀…会使人记忆尽失？”最终，还是郑允浩先开的口，沈昌珉过了片刻才回道。
“小时候曾听祖父提起过关于寒珀的事，但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只不过关于这点，我的确听说过，而且后来也证明了。”既然是关于金在中的事，沈昌珉就没有随便应付的可能。
“倘若失去记忆之后，再度恢复的话，情况又会如何？”郑允浩说到这，沈昌珉也不得不担忧起来，皱着眉头只回道两个字。
“不妙。”
“何故？”就像是听见了心中最坏的打算，这一问一答之间没有留下一丝空隙。似乎是第一次看见郑允浩如此着急的神态，沈昌珉也稍微愣住了下，而后才道。
“寒珀不过是天下至毒之物，就算能起死回生，也只是逆天而行。重生，也就代表了结束过往，一旦回去了，就像是重蹈覆辙。”这话越到后面，郑允浩的神色便越是沉重，那英气的明眸此刻更是格外凝重。
“只不过……寒珀天下独一无二，炼药者的话恐怕也因多年辗转而有所偏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绝对，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为何要加上这句带着安慰性质的话？在开口之后，沈昌珉自然觉得疑惑。他只是在安慰着自己，可是把话说了出口罢了，这话并不是对郑允浩说的……
最后，沈昌珉是那么对自己说。在郑允浩投以惊讶的目光之前，沈昌珉早已经别过脸，其实惊讶的，又何止郑允浩一个？
金在中如今的状况太奇特，明明看上去虚弱至极，传来的御医却一个个诊不出病症，支吾了半天才说皇子殿下脉象平稳，金体安康。
这话就连医者自己都说服不了，自然怕郑允浩怪罪，但连续召了六七人，结果依旧，郑允浩剑眉一蹙，一罢手将人遣退了，神色却是比听诊之前还要差上几分。
“你应该也察觉到，在中他有点不一样了。”郑允浩的声音有些低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沈昌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金在中应该已经想起从前的事了。
脑中忽然闪现出今日以来心中的猜想，金在中的一举一动，言语间、动作间、眼神间、哪一样没有当年的影子？
回想起今日马车之上，那个让他感到熟悉，却想不像谁的微笑，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是因为太久没有看见所以才会忘了，那种属于金在中的笑。
让人无从逃离，就像是最蛊惑人心的武器。
“那么圣上，您到底是希望他想起，还是不希望？”
对金在中来说，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久到几乎把一切都丢失了，那个倚靠着空白的记忆活下来的金在中，只是一个漫长的过渡。
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活着，即使是希望，但也不可能了。一切单纯的事物都可以变得复杂，可一旦复杂过后，就再也不可能简单回来。
晚风萧瑟，沈昌珉一直跟在郑允浩身后，正在等候着他作声，郑允浩只是不缓不急地走在前头，那沉稳的步伐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微微敛首看似在深思着。
沈昌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郑允浩身上，从身后望去，却看不出他的表情。心中多少能想到郑允浩的用意，但他迟迟没有开口，却让沈昌珉有些按捺不住了，长廊边上挂着桔黄色的灯，地上拖着的影子因为灯光的关系，并不太明显。
“圣上，有话不妨直说。”沈昌珉这话一出，郑允浩也放慢了动作，继续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向着他。
“当日在中是被寒珀所救，未知如今的状况，是不是跟那有关？”郑允浩的询问并未显得急切，只是话音刚落，双眸便紧紧盯住了眼前的人。
沈昌珉闻言，竟是沉沉一笑，再开口，话中是深深的讽刺。
“若不是当初在中被折腾成那样，我看也不需要借助寒珀，不知道圣上所指的状况，又是哪一方面？”
任何对峙都是需要反击才能成立的，所以当郑允浩听了他的话之后，显出一副沉默认同并接受谩骂的态度，沈昌珉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自知无论说任何话都不能抹去已成的事实，况且他自己也的确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郑允浩只是等着沈昌珉接下话去，不料之后竟是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服下寒珀…会使人记忆尽失？”最终，还是郑允浩先开的口，沈昌珉过了片刻才回道。
“小时候曾听祖父提起过关于寒珀的事，但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只不过关于这点，我的确听说过，而且后来也证明了。”既然是关于金在中的事，沈昌珉就没有随便应付的可能。
“倘若失去记忆之后，再度恢复的话，情况又会如何？”郑允浩说到这，沈昌珉也不得不担忧起来，皱着眉头只回道两个字。
“不妙。”
“何故？”就像是听见了心中最坏的打算，这一问一答之间没有留下一丝空隙。似乎是第一次看见郑允浩如此着急的神态，沈昌珉也稍微愣住了下，而后才道。
“寒珀不过是天下至毒之物，就算能起死回生，也只是逆天而行。重生，也就代表了结束过往，一旦回去了，就像是重蹈覆辙。”这话越到后面，郑允浩的神色便越是沉重，那英气的明眸此刻更是格外凝重。
“只不过……寒珀天下独一无二，炼药者的话恐怕也因多年辗转而有所偏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绝对，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为何要加上这句带着安慰性质的话？在开口之后，沈昌珉自然觉得疑惑。他只是在安慰着自己，可是把话说了出口罢了，这话并不是对郑允浩说的……
最后，沈昌珉是那么对自己说。在郑允浩投以惊讶的目光之前，沈昌珉早已经别过脸，其实惊讶的，又何止郑允浩一个？
金在中如今的状况太奇特，明明看上去虚弱至极，传来的御医却一个个诊不出病症，支吾了半天才说皇子殿下脉象平稳，金体安康。
这话就连医者自己都说服不了，自然怕郑允浩怪罪，但连续召了六七人，结果依旧，郑允浩剑眉一蹙，一罢手将人遣退了，神色却是比听诊之前还要差上几分。
“你应该也察觉到，在中他有点不一样了。”郑允浩的声音有些低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沈昌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金在中应该已经想起从前的事了。
脑中忽然闪现出今日以来心中的猜想，金在中的一举一动，言语间、动作间、眼神间、哪一样没有当年的影子？
回想起今日马车之上，那个让他感到熟悉，却想不像谁的微笑，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是因为太久没有看见所以才会忘了，那种属于金在中的笑。
让人无从逃离，就像是最蛊惑人心的武器。
“那么圣上，您到底是希望他想起，还是不希望？”
“希望，但也不希望。”低头苦笑，轻叹着。
“想不到圣上也会有忐忑不安的时候。”沈昌珉这一轻笑，调侃之意更加明显了，不料郑允浩听了，只是抬起头来，说道。
“对，不安。这天下间也只有一个人能让我领悟到。”
“天下间，也只有一个人能把金在中逼到生不如死。”沈昌珉的语气是平淡的，眼神却比之前尖锐了不少。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从朴有天手上接回金在中的情景，若在服下寒珀之后依然救不回金在中，他绝对会冲入皇城杀了郑允浩。
“他若心中没有你，绝不会那么痛苦，也许你还是该高兴，只是如今我没敢这么肯定了。”郑允浩还没来得及回应，沈昌珉已经接着把这话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有多憎恨了，就连我自己也一样。你要怎么泄恨都可以，包括杀我。但不能是现在，起码不是现在。”炎国的问题仍未解决，身为国君理应以国为先，在他手上的，是整个炎国。
“难怪在中要借着战殉之名离开，他要的人是郑允浩，但绝不是圣上您。但倘若我把你杀了，我这辈子都休想再看见在中，即使要动手，也应该让他来决定。”
听了沈昌珉的话，郑允浩稍微牵动了下嘴角，他认同沈昌珉的话，自然也笑得勉强。金在中要的是郑允浩，绝对不是这一国之君。他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换来的只是这该死的绝望。
早在他继位之时，那个郑允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对他用以国君的手段，却徒留着私人的感情，偏偏就是要干着让自己后悔的事。不得不说，圣上您矛盾得很，有些事情或许你不知道，当初把在中救出之后，寒珀让他昏睡了两个月。”虽说那时他没有任何动弹，但身体的起色还是比较明显的。
听见沈昌珉提起当年的事，郑允浩也不禁提高了注意。
“明知道即使他醒来，也有可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但我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让他忘记所有，并且由我来改变他的一切。”
“事实上，你成功了。”再次见到金在中，是完全迥异的个性，这绝对是因为沈昌珉。
“不，性格是可以改变，但那独步天下的睿智，又岂只是依靠后天养成的？即使性格如何被改变，本质还是一样。我甚至想过，以在中的才智，大概也只是一直在配合着我罢了。”
他一直在抑制住金在中的锋芒，但却没能减少任何一点危机感，大概最让他放心的就是他的个性，只是这次重遇，却又不一样了。
“你会带他走？”看着沉思的沈昌珉，郑允浩忽然问道，前者一听，停顿了片刻，笑了。
“如果我有这么能力的话。”单枪匹马与堂堂一国之君抢人，胜算剩下多少自然无需多讲，况且他如今还背负着邺国的名字，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听了沈昌珉的答案，郑允浩缓缓点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回驿馆，劳驾圣上照顾在中了。”说到这里，沈昌珉稍停了下，走到郑允浩身旁才接着道。
“你已经负了他一次，若再有第二次，我一定杀了你。”这话声音被压得极低，在他的耳侧沉沉响起。待郑允浩回过神来，沈昌珉早已沿着过来的长廊走了。
一路上还是桔黄色的灯，沈昌珉的步伐并未减速，只是到了金在中所在的房前，忽然停住了动作。
站住了片刻，最后还是离开了。在延玺殿外等候多时的侍卫看见他的身影，立刻迎上前，沈昌珉颔首回应，便随着他们引路离去。
其实有一些话，他始终没说出口。在金在中失去记忆的几年间，他最想做到的是抹掉金在中对郑允浩的所有感情。只是，他终究还是没能成功让金在中爱上别人，还是没能让他…爱上别人……
辗转之间，还是回到了原点，他依旧无能为力。
…………………………………………
翌日，金在中又精神奕奕地出现在郑允浩面前，但即使如此，郑允浩依旧高兴不起来，身体状况反复如此之大，绝对不是好事。
“还没用膳？”才刚踏进延玺殿，茗儿便告诉了他金在中在等候着，连晚膳也押后了。
“等你。”金在中说着，放下了手中把玩的夜明珠，随后吩咐茗儿传膳。
片刻过后，菜肴放了满桌，郑允浩一看，有些惊讶。这其中绝多都并非宫廷菜式，金在中看了看他，笑了笑把他领到桌前坐下，自己坐到了旁边。
“不喜欢？我还以为你口味没变呢。”金在中说着，郑允浩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有点意外，你都还记得。”都还记得，也就是说，他都想起来了。
金在中提起筷子，夹了个虾球，送到郑允浩嘴边，后者愣了愣，而后才吃下了。
“跟你商量点事。”边说着，金在中的视线却不在郑允浩身上，只是在看着自己往酒杯里面斟酒，满了之后随手放下酒壶，把小酒杯递给了郑允浩。
“什么事？”郑允浩接过酒，一饮而尽。
“帮我拆了络华阁。”金在中还是满眼随性，手上直往郑允浩碗里夹菜，郑允浩被他这话怔住了，半晌才道。
“想不到圣上也会有忐忑不安的时候。”沈昌珉这一轻笑，调侃之意更加明显了，不料郑允浩听了，只是抬起头来，说道。
“对，不安。这天下间也只有一个人能让我领悟到。”
“天下间，也只有一个人能把金在中逼到生不如死。”沈昌珉的语气是平淡的，眼神却比之前尖锐了不少。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从朴有天手上接回金在中的情景，若在服下寒珀之后依然救不回金在中，他绝对会冲入皇城杀了郑允浩。
“他若心中没有你，绝不会那么痛苦，也许你还是该高兴，只是如今我没敢这么肯定了。”郑允浩还没来得及回应，沈昌珉已经接着把这话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有多憎恨了，就连我自己也一样。你要怎么泄恨都可以，包括杀我。但不能是现在，起码不是现在。”炎国的问题仍未解决，身为国君理应以国为先，在他手上的，是整个炎国。
“难怪在中要借着战殉之名离开，他要的人是郑允浩，但绝不是圣上您。但倘若我把你杀了，我这辈子都休想再看见在中，即使要动手，也应该让他来决定。”
听了沈昌珉的话，郑允浩稍微牵动了下嘴角，他认同沈昌珉的话，自然也笑得勉强。金在中要的是郑允浩，绝对不是这一国之君。他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换来的只是这该死的绝望。
早在他继位之时，那个郑允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对他用以国君的手段，却徒留着私人的感情，偏偏就是要干着让自己后悔的事。不得不说，圣上您矛盾得很，有些事情或许你不知道，当初把在中救出之后，寒珀让他昏睡了两个月。”虽说那时他没有任何动弹，但身体的起色还是比较明显的。
听见沈昌珉提起当年的事，郑允浩也不禁提高了注意。
“明知道即使他醒来，也有可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但我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让他忘记所有，并且由我来改变他的一切。”
“事实上，你成功了。”再次见到金在中，是完全迥异的个性，这绝对是因为沈昌珉。
“不，性格是可以改变，但那独步天下的睿智，又岂只是依靠后天养成的？即使性格如何被改变，本质还是一样。我甚至想过，以在中的才智，大概也只是一直在配合着我罢了。”
他一直在抑制住金在中的锋芒，但却没能减少任何一点危机感，大概最让他放心的就是他的个性，只是这次重遇，却又不一样了。
“你会带他走？”看着沉思的沈昌珉，郑允浩忽然问道，前者一听，停顿了片刻，笑了。
“如果我有这么能力的话。”单枪匹马与堂堂一国之君抢人，胜算剩下多少自然无需多讲，况且他如今还背负着邺国的名字，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听了沈昌珉的答案，郑允浩缓缓点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回驿馆，劳驾圣上照顾在中了。”说到这里，沈昌珉稍停了下，走到郑允浩身旁才接着道。
“你已经负了他一次，若再有第二次，我一定杀了你。”这话声音被压得极低，在他的耳侧沉沉响起。待郑允浩回过神来，沈昌珉早已沿着过来的长廊走了。
一路上还是桔黄色的灯，沈昌珉的步伐并未减速，只是到了金在中所在的房前，忽然停住了动作。
站住了片刻，最后还是离开了。在延玺殿外等候多时的侍卫看见他的身影，立刻迎上前，沈昌珉颔首回应，便随着他们引路离去。
其实有一些话，他始终没说出口。在金在中失去记忆的几年间，他最想做到的是抹掉金在中对郑允浩的所有感情。只是，他终究还是没能成功让金在中爱上别人，还是没能让他…爱上别人……
辗转之间，还是回到了原点，他依旧无能为力。
…………………………………………
翌日，金在中又精神奕奕地出现在郑允浩面前，但即使如此，郑允浩依旧高兴不起来，身体状况反复如此之大，绝对不是好事。
“还没用膳？”才刚踏进延玺殿，茗儿便告诉了他金在中在等候着，连晚膳也押后了。
“等你。”金在中说着，放下了手中把玩的夜明珠，随后吩咐茗儿传膳。
片刻过后，菜肴放了满桌，郑允浩一看，有些惊讶。这其中绝多都并非宫廷菜式，金在中看了看他，笑了笑把他领到桌前坐下，自己坐到了旁边。
“不喜欢？我还以为你口味没变呢。”金在中说着，郑允浩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有点意外，你都还记得。”都还记得，也就是说，他都想起来了。
金在中提起筷子，夹了个虾球，送到郑允浩嘴边，后者愣了愣，而后才吃下了。
“跟你商量点事。”边说着，金在中的视线却不在郑允浩身上，只是在看着自己往酒杯里面斟酒，满了之后随手放下酒壶，把小酒杯递给了郑允浩。
“什么事？”郑允浩接过酒，一饮而尽。
“帮我拆了络华阁。”金在中还是满眼随性，手上直往郑允浩碗里夹菜，郑允浩被他这话怔住了，半晌才道。
“为什么？”
郑允浩反问着，金在中却并不急着回答他的话，只是又放下了筷子，端起酒壶往郑允浩的酒杯添酒，之后又把酒递给了他。郑允浩这次却没有接下，见状，金在中仰头就把酒喝下，才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还有，南厢……”
两人四目相结，心情却是各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金在中只想把证明着他过往的一切都毁掉。郑允浩还是没有作声，金在中没打算隐瞒他已经恢复记忆的事，这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想起了从前，却独独记不起南厢，那里跟我有关系，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郑允浩淡淡地问道。
“你答应过我，送我一座顾月楼，如今在宫中盖也一样，就在南厢罢。”金在中轻笑着，说的却不是征求同意的话，而是决定。
还未想起南厢，这话足以让郑允浩绷紧所有神经，或许金在中可以忍受他之前犯下的错，但南厢……那个让他崩溃的地方，却一定不能轻易放下。
“好，还是不好？”清冷却蛊惑的眼神，与从前无异。
“你喜欢就好。”说完，郑允浩牵起浅浅的弧度，笑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真正的金在中算是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想起回到炎国之后，郑允浩多少次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绝对是因为有所顾忌。
郑允浩这才刚张了张嘴，金在中却抢声道。
“别说抱歉之类的话，你说过太多次，而且我更加不愿意听见，好了，请说。”听着金在中的声明，郑允浩温煦一笑，道。
“我，爱你。这话可以吗？”郑允浩的话，明显让金在中怔住了片刻。
“现在才爱？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无言过后，轻松地应对着，眼中的悸动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一直都是，只是不敢承认，那你呢？”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金在中只是缓缓对上他的双眼，说着。
“现在周遭又没有其他人，你这么要面子做什么？”这话回答得婉转，金在中的笑意也一直没有退下。
“只是习惯罢了，你就回答我一下不好吗？”不知怎的，气氛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看着金在中完美的侧脸，他开始渴望着他的注视。
“这酒你喝不喝？”就像没听见郑允浩的话，金在中只是懒懒地问着。
“你喂我的话，喝。”郑允浩也没想过自己会说这种话，如今看来，当真有几分耍流氓的味道，金在中沉沉一笑，自然没按他的话做，只是那双稍显邪气的眼眸轻轻睨了郑允浩一眼，随后便又移开了，径自端起酒杯就喝。
被他这孜悠淡定的神态惹得有些急切，郑允浩一手夺过了他的杯子，说道，“我的酒你喝了，我的话你可答了？”
金在中看了看他，当下把脸凑到他眼前，四唇相接之下，金在中把腔内的淳醸渡到了他的口中，还在郑允浩恍神之际，金在中又已经离开了。
下意识地舔了下湿润的下唇，郑允浩笑得有些意犹未尽。
“酒还你，这话还要我答？”郑允浩理所当然地点头。
“好，既然你都爱我了，我又为什么不爱你？想你这几年疯了似的征战沙场攻城略地海斗士因为我的缘故呢，我爱你爱到都快要死掉了。”
这一连串的话让郑允浩哭笑不得，金在中太聪明，只要他愿意，天下人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像现在，这种语气跟神态，完全就是那个在邺国的金在中，这话的可信度自然就值得思考了。
“别开玩笑，这死字我不爱听。”笑着告诫。
“我这话是玩笑吗？果然真话听多了也会腻。”恢复到先前的态度，金在中反问着，话语之间停顿了下猜到，“虽然我似乎做得比说的要多。”
郑允浩从前也一直那么觉得，金在中那与心情无关的笑意，总会让他觉得碍眼，到了今天才明白，自己只是心疼罢了。
“不想笑就别笑，你总是喜欢勉强自己。”在想及这话的同时，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了。
金在中愣了愣，反问道，“笑还不好？”
“起码像你这么笑着，不好。”郑允浩和声道，语气有些怜惜。
“习惯了，自然而然就这么着，你若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在笑着呢。”
郑允浩反问着，金在中却并不急着回答他的话，只是又放下了筷子，端起酒壶往郑允浩的酒杯添酒，之后又把酒递给了他。郑允浩这次却没有接下，见状，金在中仰头就把酒喝下，才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还有，南厢……”
两人四目相结，心情却是各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金在中只想把证明着他过往的一切都毁掉。郑允浩还是没有作声，金在中没打算隐瞒他已经恢复记忆的事，这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想起了从前，却独独记不起南厢，那里跟我有关系，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郑允浩淡淡地问道。
“你答应过我，送我一座顾月楼，如今在宫中盖也一样，就在南厢罢。”金在中轻笑着，说的却不是征求同意的话，而是决定。
还未想起南厢，这话足以让郑允浩绷紧所有神经，或许金在中可以忍受他之前犯下的错，但南厢……那个让他崩溃的地方，却一定不能轻易放下。
“好，还是不好？”清冷却蛊惑的眼神，与从前无异。
“你喜欢就好。”说完，郑允浩牵起浅浅的弧度，笑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真正的金在中算是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想起回到炎国之后，郑允浩多少次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绝对是因为有所顾忌。
郑允浩这才刚张了张嘴，金在中却抢声道。
“别说抱歉之类的话，你说过太多次，而且我更加不愿意听见，好了，请说。”听着金在中的声明，郑允浩温煦一笑，道。
“我，爱你。这话可以吗？”郑允浩的话，明显让金在中怔住了片刻。
“现在才爱？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无言过后，轻松地应对着，眼中的悸动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一直都是，只是不敢承认，那你呢？”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金在中只是缓缓对上他的双眼，说着。
“现在周遭又没有其他人，你这么要面子做什么？”这话回答得婉转，金在中的笑意也一直没有退下。
“只是习惯罢了，你就回答我一下不好吗？”不知怎的，气氛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看着金在中完美的侧脸，他开始渴望着他的注视。
“这酒你喝不喝？”就像没听见郑允浩的话，金在中只是懒懒地问着。
“你喂我的话，喝。”郑允浩也没想过自己会说这种话，如今看来，当真有几分耍流氓的味道，金在中沉沉一笑，自然没按他的话做，只是那双稍显邪气的眼眸轻轻睨了郑允浩一眼，随后便又移开了，径自端起酒杯就喝。
被他这孜悠淡定的神态惹得有些急切，郑允浩一手夺过了他的杯子，说道，“我的酒你喝了，我的话你可答了？”
金在中看了看他，当下把脸凑到他眼前，四唇相接之下，金在中把腔内的淳醸渡到了他的口中，还在郑允浩恍神之际，金在中又已经离开了。
下意识地舔了下湿润的下唇，郑允浩笑得有些意犹未尽。
“酒还你，这话还要我答？”郑允浩理所当然地点头。
“好，既然你都爱我了，我又为什么不爱你？想你这几年疯了似的征战沙场攻城略地海斗士因为我的缘故呢，我爱你爱到都快要死掉了。”
这一连串的话让郑允浩哭笑不得，金在中太聪明，只要他愿意，天下人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像现在，这种语气跟神态，完全就是那个在邺国的金在中，这话的可信度自然就值得思考了。
“别开玩笑，这死字我不爱听。”笑着告诫。
“我这话是玩笑吗？果然真话听多了也会腻。”恢复到先前的态度，金在中反问着，话语之间停顿了下猜到，“虽然我似乎做得比说的要多。”
郑允浩从前也一直那么觉得，金在中那与心情无关的笑意，总会让他觉得碍眼，到了今天才明白，自己只是心疼罢了。
“不想笑就别笑，你总是喜欢勉强自己。”在想及这话的同时，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了。
金在中愣了愣，反问道，“笑还不好？”
“起码像你这么笑着，不好。”郑允浩和声道，语气有些怜惜。
“习惯了，自然而然就这么着，你若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在笑着呢。”
看来着习惯是改不掉了，金在中还是笑着，郑允浩也只好当作没看见。用过晚膳之后，金在中就说要回偏殿休息，郑允浩笑说他奸诈，计算过目的达成之后就走人，金在中也只是笑得有些狡黠地说着，莫道圣上要反口不成？郑允浩这一听，不说话了。
………………………………………………
中秋一眨眼便要到来，七王爷郑智渊也在中秋前一天赶了回京。只是这次随行的人马，全数竟不及二十人，这让郑允浩不得不提高警惕。
夜里回到延玺殿，却没有看见金在中的身影，茗儿说他在外乘凉，这词说的有些怪异，眼看都中秋了，怎麽还有乘凉之说？
郑允浩二话不说便出了正殿，绕过偏殿来到庭院，果然发现了站在树下那熟悉的身影，这些天以来与金在中相处是意料之外的融洽，先前预想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过。
“中秋都到了，我们的皇子殿下怎么还喜欢乘凉？”当郑允浩的话音响起，人已经来到金在中身边了，当事人似乎也并未被惊吓到，只是侧过脸看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向了天际。
“少调侃我，什么皇子呢，这天气倒是不错的。”有些答非所问，接着道，“七王爷今日回京了对吧？”
郑允浩‘嗯’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见他无意多说，金在中自然也识趣，于是开口道。
“我想搬回熏陵殿。”他这话，让郑允浩疑惑了，立即投以专注的目光。
“在这里过得不好？”
“不是我过得不好，只是对你不太好，你帮我拆了络华阁，又命人建顾月楼，宫中上下出了多少闲话你不会没听过吧？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冤，只要碰上你郑允浩，无论如何都能捞个祸害之名。”
金在中轻蹙着眉，语气确实有些苦恼，但嘴角的笑意也是明显的。郑允浩也笑了，第一句话说是对他不利，可后面说的却是替自己伸冤，世上还真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说你贪新忘旧狼心狗肺，看上了别人就把他们的易将军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可好，我又没有跟你做什么苟且之事，无缘无故就背上这么个罪名。”
“你这是在暗示我该做些什么还是怎么着？什么叫苟且之事呢？”邪笑攀上嘴角，郑允浩把金在中困在了树干与自己之间，两人的鼻尖进得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就能碰到。
“苟且吧，就是你现在眼中写满的东西。”金在中边说着，郑允浩凑上前吻了他嘴角一下，感觉有些冰凉。
“你说你怎么想的，中秋天的出来乘凉，这手冰的。”说话间，他已经握紧了金在中的手，背部紧挨着树干的人抬眼睨他一下，那眼神无疑让人心痒。
“可别说我勾引你。”声音有些沙哑，但更添了几分邪魅之气。
“说一套做一套。”郑允浩轻笑着指责，一手绕到了金在中腰后把他紧紧揽住，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颚便吻了下去。
在唇瓣上落下几个浅吻，舌尖早已让嘴唇变得湿润，忽然间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被强迫着稍仰着头的金在中，不满地眯起眼望着面前的人。郑允浩笑着，停下了动作离开了他的唇，金在中瞅了他一眼，正要把他推开，却立刻又被环得更紧了些。
“嗯……”本来到了嘴边的话语，被着突如其来的深吻逼得咽了回去，喉咙只能压抑地发出单音调。
“郑允浩在他要后的手让他有些失神，腔内的舌更是灵活地引导着他的所有神经，温热的舌头融合着彼此炙热的温度，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就像在互相厮磨着，在亲吻的同时让舌尖撩起所有欲望，深深地纠缠着，把金在中的舌头引到自己自己口中，那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吮吸，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独有权。
激烈的摩擦几乎让口腔都要麻痹了，彼此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原本搭着郑允浩肩膀的手，此刻也只是随意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皇…皇上……“
忽然传来的喊声，让郑允浩满满地不悦，竟选择当作没有听见。金在中闷哼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有些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何事。”郑允浩的语气有点恶劣，但其实宫里的奴才一般都会识相，眼看主子正忙着，都不会要死地上前妨碍，但这统领却硬着头皮上了，必定不是小事，郑允浩也只是一时不满被打扰罢了。
见郑允浩发话，不远处把脑袋压得极低的侍卫统领才敢慢慢上前，那两人全是一副气定神闲，倒是统领自己面带异色。
统领回过神来，单手掩嘴在郑允浩耳边说了些话，随后又退回了几步，继续单膝跪着。
“命人关闭城门了吗？”
“是的，已经关闭。”
“好，宫中大小地方一律给朕搜，要是找不出来，叫他们都等着人头落地吧。”最后一个字，话音狠得让统领全身一怔，之后便退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金在中看着愁眉深锁的郑允浩问着，但他只是勉强笑了笑，说了句逃了个重犯，见郑允浩根本无意解释，金在中也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询问了。
这重犯，竟会被关在皇城之内，究竟是什么人，又是犯下了什么大罪？金在中确实好奇，却没再开口多说。
（待续……）
================================
………………………………………………
中秋一眨眼便要到来，七王爷郑智渊也在中秋前一天赶了回京。只是这次随行的人马，全数竟不及二十人，这让郑允浩不得不提高警惕。
夜里回到延玺殿，却没有看见金在中的身影，茗儿说他在外乘凉，这词说的有些怪异，眼看都中秋了，怎麽还有乘凉之说？
郑允浩二话不说便出了正殿，绕过偏殿来到庭院，果然发现了站在树下那熟悉的身影，这些天以来与金在中相处是意料之外的融洽，先前预想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过。
“中秋都到了，我们的皇子殿下怎么还喜欢乘凉？”当郑允浩的话音响起，人已经来到金在中身边了，当事人似乎也并未被惊吓到，只是侧过脸看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向了天际。
“少调侃我，什么皇子呢，这天气倒是不错的。”有些答非所问，接着道，“七王爷今日回京了对吧？”
郑允浩‘嗯’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见他无意多说，金在中自然也识趣，于是开口道。
“我想搬回熏陵殿。”他这话，让郑允浩疑惑了，立即投以专注的目光。
“在这里过得不好？”
“不是我过得不好，只是对你不太好，你帮我拆了络华阁，又命人建顾月楼，宫中上下出了多少闲话你不会没听过吧？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冤，只要碰上你郑允浩，无论如何都能捞个祸害之名。”
金在中轻蹙着眉，语气确实有些苦恼，但嘴角的笑意也是明显的。郑允浩也笑了，第一句话说是对他不利，可后面说的却是替自己伸冤，世上还真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说你贪新忘旧狼心狗肺，看上了别人就把他们的易将军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可好，我又没有跟你做什么苟且之事，无缘无故就背上这么个罪名。”
“你这是在暗示我该做些什么还是怎么着？什么叫苟且之事呢？”邪笑攀上嘴角，郑允浩把金在中困在了树干与自己之间，两人的鼻尖进得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就能碰到。
“苟且吧，就是你现在眼中写满的东西。”金在中边说着，郑允浩凑上前吻了他嘴角一下，感觉有些冰凉。
“你说你怎么想的，中秋天的出来乘凉，这手冰的。”说话间，他已经握紧了金在中的手，背部紧挨着树干的人抬眼睨他一下，那眼神无疑让人心痒。
“可别说我勾引你。”声音有些沙哑，但更添了几分邪魅之气。
“说一套做一套。”郑允浩轻笑着指责，一手绕到了金在中腰后把他紧紧揽住，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颚便吻了下去。
在唇瓣上落下几个浅吻，舌尖早已让嘴唇变得湿润，忽然间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被强迫着稍仰着头的金在中，不满地眯起眼望着面前的人。郑允浩笑着，停下了动作离开了他的唇，金在中瞅了他一眼，正要把他推开，却立刻又被环得更紧了些。
“嗯……”本来到了嘴边的话语，被着突如其来的深吻逼得咽了回去，喉咙只能压抑地发出单音调。
“郑允浩在他要后的手让他有些失神，腔内的舌更是灵活地引导着他的所有神经，温热的舌头融合着彼此炙热的温度，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就像在互相厮磨着，在亲吻的同时让舌尖撩起所有欲望，深深地纠缠着，把金在中的舌头引到自己自己口中，那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吮吸，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独有权。
激烈的摩擦几乎让口腔都要麻痹了，彼此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原本搭着郑允浩肩膀的手，此刻也只是随意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皇…皇上……“
忽然传来的喊声，让郑允浩满满地不悦，竟选择当作没有听见。金在中闷哼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有些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何事。”郑允浩的语气有点恶劣，但其实宫里的奴才一般都会识相，眼看主子正忙着，都不会要死地上前妨碍，但这统领却硬着头皮上了，必定不是小事，郑允浩也只是一时不满被打扰罢了。
见郑允浩发话，不远处把脑袋压得极低的侍卫统领才敢慢慢上前，那两人全是一副气定神闲，倒是统领自己面带异色。
统领回过神来，单手掩嘴在郑允浩耳边说了些话，随后又退回了几步，继续单膝跪着。
“命人关闭城门了吗？”
“是的，已经关闭。”
“好，宫中大小地方一律给朕搜，要是找不出来，叫他们都等着人头落地吧。”最后一个字，话音狠得让统领全身一怔，之后便退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金在中看着愁眉深锁的郑允浩问着，但他只是勉强笑了笑，说了句逃了个重犯，见郑允浩根本无意解释，金在中也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询问了。
这重犯，竟会被关在皇城之内，究竟是什么人，又是犯下了什么大罪？金在中确实好奇，却没再开口多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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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今夜的月光较往日明亮，抬头望去，依稀的薄云像雾一般缭绕在明月四周，就像置身在梦境之中。
郑允浩心中是烦恼着的，但始终在他面前尽力隐藏着，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看在金在中眼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两人并肩在院中走着，却是心思各异。
“我今晚就回熏陵殿。”
金在中的话伴随着清风送进郑允浩耳中，那眉宇间依旧能察觉出心事重重的脸，在这一刻才又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
“回去？”仿佛金在中说了多不可思议的话，郑允浩的眉都快要拧到一起了。
“今日中午我已经命菱儿打点了，我刚才不也跟你说了吗？”
“你这先斩后奏，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郑允浩无奈地笑了笑。
“没跟你交代，那叫逃。跟你交代了，这叫走，懂了吗？”金在中还一脸说教地为他解释了一遍，郑允浩一把揽过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有点惩罚的意味，下手却并不重。
“尽管狡辩！”这笑显得有点奸诈，金在中拨下了他的手，说道。
“难道你说不，我就真的会乖乖听你的？”边挑着眉，这话确实让郑允浩想了一下，最后答案是——肯定不会。所以，郑允浩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七王爷明日会进宫吧？我是说，在晚宴开始之前。”
“嗯，他还没向太后请安，也没来见我这个皇上。”
“我听说了，七王爷这次回京，带的人马还不及二十。你说过他手下那支最精炼的暗卫一共二十八人，如果这次带回京中的只有二十不到，那起码还有十人不知去向，况且这京中的十来人，还未必全是暗卫，恐怕……”
“这事你不必担心。”郑允浩温言道，如果金在中不了解他，或许还会被他的话安慰道，但可惜并没有。郑允浩从来不会让人摸清他的底线，永远只会在最后一刻才让你看清。
“如果有机会让你杀了七王爷，你会不会下手？”
“会。”出乎意料的，郑允浩几乎是第一时间给的答案，金在中稍微惊讶了些，侧过脸看着他，笑道。
“你似乎挺讨厌他的。”
“这我不否认，可是在中，你不能靠近他知道吗？”就像在告诫着哪个顽皮的孩子，郑允浩的语气，差点让金在中以为他是在跟郑褚寒说话。
金在中听了也没有回应，只是接着笑道，“我听宫里人说，你小时候跟他处得不错，她们还说你狠心你，把她们的七王爷扔到了边疆。”
闻言，郑允浩先是一笑，之后才说道，“这小子从小就会卖（河蟹）乖，自然讨得不少人欢心，至于我跟他处得如何……我可没说过我喜欢这个弟弟。”
“对吧，你就喜欢你二哥，可惜死在了我手上。”金在中的脸上，故意摆出得意的神态。
“在中。”郑允浩这语气并不强硬，甚至有些懊恼，他是早就知道了他二哥密谋的，却愣是把罪名套到金在中身上，当初若不是匕（河蟹）首中的书信，他根本无法相信。
“怎么？秋后算账？我现在可不认罪，都多少年的事了。”金在中绝对是故意的，郑允浩告诉过他，匕（河蟹）首摔坏了，那封泛黄的家书是后来他亲手还给金在中的，当时金在中斜眼看了他一下，就说了两个字——看了？
郑允浩自然是点头，谁知道金在中却没有接话了，只是边点着头，边把家书收了起来，没想到今天还是故意提起了旧事。
见郑允浩这般忐忑，金在中停下了脚步，站到他面前问道，“还真想治我的罪？”
郑允浩摇头，金在中睨了他一眼道，“剿灭叛党，我还算是个功臣，你怎么就从来没给我升过官？”
郑允浩当下就笑了，“明天就给你升，封金在中为什么好呢？按照天下人对你的赞赏，不封个什么王也很难配的上了。”
“我又没说如今要，再说，这天下间有你知道我是谁就够了，我可不想让天下人知道，那个易将军会死而复生。到时候被说成什么神啊仙啊，盖过你的风头就不好。”
“或许会把他们吓的一惊一咋的，金在中这名字不载进国史当真是浪费了。”郑允浩话音刚落，金在中便接道。
“你怎么知道没写进去？或许还真记住了呢，不过就是写什么迷惑国君之类的，你知道我这个祸害之名传得最家喻户晓了。”
“怎么看你还挺自豪的。”
“当然，要迷住一国之君这么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的事迹就留给你那些后宫的人参考罢。可是我看，这七王爷在宫中，比你还吃得开。”
“父皇说过，七弟虽聪颖，却圆滑过了头。”虽然父亲的容貌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说过的这话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狡猾了。”金在中忽然说道，郑允浩被逗笑了。
“对，狡猾。”
“在你继位之后，他不是没回过京吗？但我看宫中的人似乎对他也不陌生。”
“该是回来过，只是没有进宫罢了，以前都会不时听到七王爷的英雄事迹，你该知道，这种看似低调的仗义行为最得人心了。这些话传着传着到了宫里，自然就成了今天这样。”
“就类似严惩贪官，为民出头，杀强盗，抓恶贼这种？这七王爷还挺好玩的，你怎么就不派几个人冒充你去干些好事？”要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去干这种事是不太可能，但耍点手段就能得益，何乐不为？
“民间流传说七王爷气度不凡，风流倜傥，我若是随便派个人去冒充是我，到时候天下人都说郑允浩不及郑智渊，这还得了？”郑允浩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
“说你傻，叫那人蒙着脸不好？说话的时候‘不经意’说一下朕什么的，我相信你的子民也不会愣到那种地步吧？再不是就叫人放点风声，这天下间的事，还不都是这么传出来的。”两人说着说着，竟说起笑来了，看金在中说头头是道，郑允浩也笑着接话道。
今夜的月光较往日明亮，抬头望去，依稀的薄云像雾一般缭绕在明月四周，就像置身在梦境之中。
郑允浩心中是烦恼着的，但始终在他面前尽力隐藏着，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看在金在中眼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两人并肩在院中走着，却是心思各异。
“我今晚就回熏陵殿。”
金在中的话伴随着清风送进郑允浩耳中，那眉宇间依旧能察觉出心事重重的脸，在这一刻才又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
“回去？”仿佛金在中说了多不可思议的话，郑允浩的眉都快要拧到一起了。
“今日中午我已经命菱儿打点了，我刚才不也跟你说了吗？”
“你这先斩后奏，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郑允浩无奈地笑了笑。
“没跟你交代，那叫逃。跟你交代了，这叫走，懂了吗？”金在中还一脸说教地为他解释了一遍，郑允浩一把揽过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有点惩罚的意味，下手却并不重。
“尽管狡辩！”这笑显得有点奸诈，金在中拨下了他的手，说道。
“难道你说不，我就真的会乖乖听你的？”边挑着眉，这话确实让郑允浩想了一下，最后答案是——肯定不会。所以，郑允浩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七王爷明日会进宫吧？我是说，在晚宴开始之前。”
“嗯，他还没向太后请安，也没来见我这个皇上。”
“我听说了，七王爷这次回京，带的人马还不及二十。你说过他手下那支最精炼的暗卫一共二十八人，如果这次带回京中的只有二十不到，那起码还有十人不知去向，况且这京中的十来人，还未必全是暗卫，恐怕……”
“这事你不必担心。”郑允浩温言道，如果金在中不了解他，或许还会被他的话安慰道，但可惜并没有。郑允浩从来不会让人摸清他的底线，永远只会在最后一刻才让你看清。
“如果有机会让你杀了七王爷，你会不会下手？”
“会。”出乎意料的，郑允浩几乎是第一时间给的答案，金在中稍微惊讶了些，侧过脸看着他，笑道。
“你似乎挺讨厌他的。”
“这我不否认，可是在中，你不能靠近他知道吗？”就像在告诫着哪个顽皮的孩子，郑允浩的语气，差点让金在中以为他是在跟郑褚寒说话。
金在中听了也没有回应，只是接着笑道，“我听宫里人说，你小时候跟他处得不错，她们还说你狠心你，把她们的七王爷扔到了边疆。”
闻言，郑允浩先是一笑，之后才说道，“这小子从小就会卖（河蟹）乖，自然讨得不少人欢心，至于我跟他处得如何……我可没说过我喜欢这个弟弟。”
“对吧，你就喜欢你二哥，可惜死在了我手上。”金在中的脸上，故意摆出得意的神态。
“在中。”郑允浩这语气并不强硬，甚至有些懊恼，他是早就知道了他二哥密谋的，却愣是把罪名套到金在中身上，当初若不是匕（河蟹）首中的书信，他根本无法相信。
“怎么？秋后算账？我现在可不认罪，都多少年的事了。”金在中绝对是故意的，郑允浩告诉过他，匕（河蟹）首摔坏了，那封泛黄的家书是后来他亲手还给金在中的，当时金在中斜眼看了他一下，就说了两个字——看了？
郑允浩自然是点头，谁知道金在中却没有接话了，只是边点着头，边把家书收了起来，没想到今天还是故意提起了旧事。
见郑允浩这般忐忑，金在中停下了脚步，站到他面前问道，“还真想治我的罪？”
郑允浩摇头，金在中睨了他一眼道，“剿灭叛党，我还算是个功臣，你怎么就从来没给我升过官？”
郑允浩当下就笑了，“明天就给你升，封金在中为什么好呢？按照天下人对你的赞赏，不封个什么王也很难配的上了。”
“我又没说如今要，再说，这天下间有你知道我是谁就够了，我可不想让天下人知道，那个易将军会死而复生。到时候被说成什么神啊仙啊，盖过你的风头就不好。”
“或许会把他们吓的一惊一咋的，金在中这名字不载进国史当真是浪费了。”郑允浩话音刚落，金在中便接道。
“你怎么知道没写进去？或许还真记住了呢，不过就是写什么迷惑国君之类的，你知道我这个祸害之名传得最家喻户晓了。”
“怎么看你还挺自豪的。”
“当然，要迷住一国之君这么久，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的事迹就留给你那些后宫的人参考罢。可是我看，这七王爷在宫中，比你还吃得开。”
“父皇说过，七弟虽聪颖，却圆滑过了头。”虽然父亲的容貌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说过的这话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狡猾了。”金在中忽然说道，郑允浩被逗笑了。
“对，狡猾。”
“在你继位之后，他不是没回过京吗？但我看宫中的人似乎对他也不陌生。”
“该是回来过，只是没有进宫罢了，以前都会不时听到七王爷的英雄事迹，你该知道，这种看似低调的仗义行为最得人心了。这些话传着传着到了宫里，自然就成了今天这样。”
“就类似严惩贪官，为民出头，杀强盗，抓恶贼这种？这七王爷还挺好玩的，你怎么就不派几个人冒充你去干些好事？”要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去干这种事是不太可能，但耍点手段就能得益，何乐不为？
“民间流传说七王爷气度不凡，风流倜傥，我若是随便派个人去冒充是我，到时候天下人都说郑允浩不及郑智渊，这还得了？”郑允浩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
“说你傻，叫那人蒙着脸不好？说话的时候‘不经意’说一下朕什么的，我相信你的子民也不会愣到那种地步吧？再不是就叫人放点风声，这天下间的事，还不都是这么传出来的。”两人说着说着，竟说起笑来了，看金在中说头头是道，郑允浩也笑着接话道。
“那派你去好了。”
“派我去还蒙脸干嘛？你郑允浩这名字都能被捧上天去了。”
又在一脸不以为然地夸着自己，郑允浩看着也只是一脸笑意，如今的金在中，有着从前的满腹才智，性格却不时显露着在邺国时的影子，这样相较之下，倒是比从前好多了。
不是说从前的他不好，只是那个金在中，背负着太多，以至于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显得格外沉重，就连旁人看了，也都觉得他活的太累了。
习惯了郑允浩的注视，金在中也没有觉得不自在，只是忽然又道，“我看这次七王爷不会轻易出手，但他手下的暗卫最擅长潜伏，敌暗我明是必定的，也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多少，你尽量小心就是。”
“两者交锋之时，你可以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也能始终小心翼翼，但只有到最后还能笑着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明白麽。”
郑允浩沉声说着，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与金在中对视着，就像在证明着自己的话有多可信，这话自然是想让金在中明白，这事情无需担心。
其实金在中明白，却始终没能安下心来，郑允浩就是这样，在任何事情面前，永远不会摆出傲慢的一面，即使他有了一定的把握，也不会放松一丝一毫。
没有人会看清他的底线，与他交手，若单凭观察他的言行去估计他的力量，那绝对会让你输得彻底，他总是选择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才用行动向世人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所以说，在这之前的一切，并不是担忧或不安，这都只是一种手段，猜不透他的想法，自然让对手的眼睛蒙上一层烟雾。
“我想问你一件事。”这话藏在心里很久，却一直没有问过。
“什么？”看着金在中稍显严肃的脸，郑允浩不禁也分外专注。
“菱儿她，是怎么死的？”金在中这话一出口，郑允浩顿时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了过来，说道。
“在南厢失火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菱儿也接着病倒，我派了人去照料她，可是她的病情一直没有起色。不到一年时间她就死了，在她患病的时候，一直住在络华阁，所以在她死后，我把她的灵位放在那里。”
郑允浩的声音很平静，但也显得格外小心，仿佛生怕说错了任何一个字。
“那我的灵位呢？怎么不见你设上？”意外的是，金在中听了以后，只是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想没有人会傻到为自己喜欢的人设灵位，然后去提醒自己说，你爱的人已经死了，对吧？况且，你现在不是站在我面前了吗？”说着，并伸手前去抚着金在中的脸颊，就像在证明给自己看，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当初看我死了，你怎么不跟着殉情？”金在中的玩笑让郑允浩又是一阵讶异，他以为金在中会顺口问起南厢的事，现在却没有，半晌才笑着道。
“我是真的想过，想着等寒儿十七岁了，就把这烂摊子丢给他，然后自己跟着你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日后我若是死了，却始终等不到你下来，我一定会回来要你的命。”金在中半真不假的语气，无疑让这玩笑变得可怕了，就像真的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胡说什么呢？”郑允浩连忙笑着接话，但这笑意之中却隐藏着不安。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看你的反应，连我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明天就要死了呢。”半蹙着眉，话虽这么说着，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你要取笑我也罢，在中，不要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好麽？”面对郑允浩的认真，金在中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
中秋之日，宫中一大早便开始忙乎，晚上要在御花园设宴，三品以上官员若有意便能携家眷出席。这出席官员也早在前一天定下，多半是仍未成家的朝官，这说的正式一些也算是国宴，自然有不少人想参与一番。
金在中一早醒来来便去找郑允浩，连延玺殿也没去，直接去了御书房，郑允浩果不其然就在里头。
“来了？”郑允浩悦色道。
“来看看你，我等下出宫找昌珉他们，先跟你说一声了。今天中秋，我跟昌珉就算了，可俊秀怎么说也是别国的，还是去陪他一下比较好。”
“派我去还蒙脸干嘛？你郑允浩这名字都能被捧上天去了。”
又在一脸不以为然地夸着自己，郑允浩看着也只是一脸笑意，如今的金在中，有着从前的满腹才智，性格却不时显露着在邺国时的影子，这样相较之下，倒是比从前好多了。
不是说从前的他不好，只是那个金在中，背负着太多，以至于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显得格外沉重，就连旁人看了，也都觉得他活的太累了。
习惯了郑允浩的注视，金在中也没有觉得不自在，只是忽然又道，“我看这次七王爷不会轻易出手，但他手下的暗卫最擅长潜伏，敌暗我明是必定的，也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多少，你尽量小心就是。”
“两者交锋之时，你可以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也能始终小心翼翼，但只有到最后还能笑着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明白麽。”
郑允浩沉声说着，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与金在中对视着，就像在证明着自己的话有多可信，这话自然是想让金在中明白，这事情无需担心。
其实金在中明白，却始终没能安下心来，郑允浩就是这样，在任何事情面前，永远不会摆出傲慢的一面，即使他有了一定的把握，也不会放松一丝一毫。
没有人会看清他的底线，与他交手，若单凭观察他的言行去估计他的力量，那绝对会让你输得彻底，他总是选择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才用行动向世人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所以说，在这之前的一切，并不是担忧或不安，这都只是一种手段，猜不透他的想法，自然让对手的眼睛蒙上一层烟雾。
“我想问你一件事。”这话藏在心里很久，却一直没有问过。
“什么？”看着金在中稍显严肃的脸，郑允浩不禁也分外专注。
“菱儿她，是怎么死的？”金在中这话一出口，郑允浩顿时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了过来，说道。
“在南厢失火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菱儿也接着病倒，我派了人去照料她，可是她的病情一直没有起色。不到一年时间她就死了，在她患病的时候，一直住在络华阁，所以在她死后，我把她的灵位放在那里。”
郑允浩的声音很平静，但也显得格外小心，仿佛生怕说错了任何一个字。
“那我的灵位呢？怎么不见你设上？”意外的是，金在中听了以后，只是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想没有人会傻到为自己喜欢的人设灵位，然后去提醒自己说，你爱的人已经死了，对吧？况且，你现在不是站在我面前了吗？”说着，并伸手前去抚着金在中的脸颊，就像在证明给自己看，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当初看我死了，你怎么不跟着殉情？”金在中的玩笑让郑允浩又是一阵讶异，他以为金在中会顺口问起南厢的事，现在却没有，半晌才笑着道。
“我是真的想过，想着等寒儿十七岁了，就把这烂摊子丢给他，然后自己跟着你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日后我若是死了，却始终等不到你下来，我一定会回来要你的命。”金在中半真不假的语气，无疑让这玩笑变得可怕了，就像真的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胡说什么呢？”郑允浩连忙笑着接话，但这笑意之中却隐藏着不安。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看你的反应，连我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明天就要死了呢。”半蹙着眉，话虽这么说着，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你要取笑我也罢，在中，不要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好麽？”面对郑允浩的认真，金在中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
中秋之日，宫中一大早便开始忙乎，晚上要在御花园设宴，三品以上官员若有意便能携家眷出席。这出席官员也早在前一天定下，多半是仍未成家的朝官，这说的正式一些也算是国宴，自然有不少人想参与一番。
金在中一早醒来来便去找郑允浩，连延玺殿也没去，直接去了御书房，郑允浩果不其然就在里头。
“来了？”郑允浩悦色道。
“来看看你，我等下出宫找昌珉他们，先跟你说一声了。今天中秋，我跟昌珉就算了，可俊秀怎么说也是别国的，还是去陪他一下比较好。”
郑允浩静静听他说完，才道，“今晚的酒宴你不出席？”
“那是你们炎朝的事，我这个邺国质子就不必去凑热闹了。”金在中随意地摆了摆手。
“好吧，要在有天府上过一晚吗？我明日再派人去接你？”能让金在中避开这场麻烦，自然是郑允浩求之不得的。
“嗯，七王爷的暗卫厉害，你的影卫也不差，所以呢，你们互相对盯就好，不用浪费人力在我身上。”
对与金在中的话，郑允浩只是挑了下眉，没有多加评论。见时候差不多，金在中也就动身出宫了，离开御书房之后，却遇见了一个人。
两人并未正面相遇，虽能说是擦肩而过，但两人之间却相隔着湖畔，金在中知道那人在看着他，但他却装作没有察觉。
“七王爷，这边请。”引路的小太监说着，郑智渊这才收回了视线，说道。
“那人是谁？”
“回王爷，是邺国的俊皇子。”
“邺国皇子吗……就是他？”郑智渊呢喃着，最后又询问了几句，这才随着小太监前往御书房去。
…………………………………………
到了朴有天家中，竟然看见沈昌珉也在，另外还有本次随沈昌珉到炎国的其中几个将领，偌大的内堂立刻现在热闹不少，朴有天也在家中，正在沈昌珉交谈着，金俊秀早跟几个将领玩疯了。
关叔也是一脸笑容地把他领进去的，进了内堂好一会，才终于有人留意到他的出现，金俊秀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那几个将领也是从前就与金在中相熟，看见他自然也乐了，另外两个人看见金在中，只是朝他笑了笑。
这边金俊秀拉着他讲完话，另一边的人要他喝酒，接着又一堆人叫他玩骰子，之后沈昌珉问他怎么来了，最后朴有天还明知故问地说，是不是要留宿一晚。
狠狠地折腾了一番之后，最后大伙都到后院赏月去了，这酒是一坛接一坛，人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良久才变得安静了下来，可这声音一停下，看着这格外明亮的月，又让金在中想到宫中的郑允浩。
金俊秀与将领们醉成一团，关叔看着不禁有些头疼，但朴有天的心情却特别好，这庭院之中除了不时听到几句醉汉们的梦呓之外，显得寂静非常，就像是要朴有天与沈昌珉把金在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般。
他只是用最随意的语气说着，自己的记忆回来了，换来的回应自然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可是到了今天依旧空白的那一段，他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他对沈昌珉说，最好尽快离开炎国，不管用什么方法。
翌日中午，金俊秀依旧睡得死沉，朴有天一早便回了宫，临走前，金在中拉着他的手对他说了一句话，朴有天回头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最后才笑了下，点了点头。
郑允浩派人过来接金在中的时候，沈昌珉也一同与手下回驿馆去了。金在中回到宫中，竟又一次碰上了郑智渊，这一次总算是正面相遇，还没开口是说话，郑智渊先是一怔。他最后一次见金在中，是在郑允浩继位之后，那是在大殿之上，金在中被提格为礼部侍郎，而他则被封为王。
当日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所拥有的风姿，让多少人惊叹。第一次看见金在中，是因为父皇召他进宫，从那天开始，金在中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眼前的人除了比当初的金在中高了些，瘦了些，外貌根本没有多大区别，若说这不是同一个人，很难叫他相信。
“王爷？”没想到竟是金在中先开的口，郑智渊一惊，回神了。
“殿下竟知道小王，实在意外。”开始客套起来了，那双明利的眼，斜斜地对上了金在中，那眼神仿佛要把人里里外外读个透彻。
“王爷竟也知道在下，同样意外。该不会是宫中闲人的话儿，传王爷耳边了吧？”金在中说着，眉梢因为笑容显得弯弯的，煞是好看。
“呵，宫人的确传言殿下与易将军长得极为相似，本王曾见过易将军几面，依我看来，这已经不单只是相似了。”郑智渊的话一停下，金在中心中闪过一丝警惕。
“若能选择，我倒不愿意与谁相似，如今皇上待在下不薄，多少是因为易将军的缘故，这替身吧，当起来一点也不好受。”
金在中的神态做得逼真，郑智渊看了顿时迷惑了，心里头开始半信半疑。郑允浩出战邺国，却把对方的皇子带回国做质子，这事情郑智渊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中的情况，却是叫他如何也弄不清楚。
“殿下性格果然爽直，未请教殿下，如何称呼？”这场戏，必须由两个人继续演下去，但出其不意，始终是金在中擅长的。
“金在中。”笑着报上名字，也许郑智渊以为他会说个陌生的人名，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话换来郑智渊讶异地眨了眨眼，金在中见了，故意道。
“这名字是皇上告诉我的，这邺国与炎国之间文字有些差别，他说在炎国，名字当是用炎国的叫法，王爷这个反应，莫道是名字有何不妥？”
过了半会，郑智渊才又故作疑惑地说道，“是他告诉你的？”
这表情是故意做给他看的，金在中自然明白，但他也不急着配合，只是点着头，郑智渊忽然一笑，只道，‘这名字很好。’
特意让郑智渊看见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效果自然比直接追问要好，而后跟郑智渊客套了几句，两人就各自离去了。这短短的一段闲话，郑智渊故意抛下的悬念可真不少。他在试探，同时也在设着陷阱。
若非他的记忆已经恢复，恐怕也会受他迷惑。接下来，郑智渊应该会等他上前拜访，如果他真的去了，那主动权就掌握在了郑智渊手中。自然，金在中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然而，这场好戏还未正式上演，却又传来了另一件让他烦恼的事。那是在中秋的两日之后，沈昌珉忽然命人往宫里捎来书信，看这信中的字迹便能感觉他有多急躁，金在中看过信后，一刻也站不住，随即起身出宫。
沈昌珉在信中说道，金俊秀失踪了。这让他不敢妄自猜想任何可能，只想着尽快与沈昌珉会面。
（待续……）
================================
“那是你们炎朝的事，我这个邺国质子就不必去凑热闹了。”金在中随意地摆了摆手。
“好吧，要在有天府上过一晚吗？我明日再派人去接你？”能让金在中避开这场麻烦，自然是郑允浩求之不得的。
“嗯，七王爷的暗卫厉害，你的影卫也不差，所以呢，你们互相对盯就好，不用浪费人力在我身上。”
对与金在中的话，郑允浩只是挑了下眉，没有多加评论。见时候差不多，金在中也就动身出宫了，离开御书房之后，却遇见了一个人。
两人并未正面相遇，虽能说是擦肩而过，但两人之间却相隔着湖畔，金在中知道那人在看着他，但他却装作没有察觉。
“七王爷，这边请。”引路的小太监说着，郑智渊这才收回了视线，说道。
“那人是谁？”
“回王爷，是邺国的俊皇子。”
“邺国皇子吗……就是他？”郑智渊呢喃着，最后又询问了几句，这才随着小太监前往御书房去。
…………………………………………
到了朴有天家中，竟然看见沈昌珉也在，另外还有本次随沈昌珉到炎国的其中几个将领，偌大的内堂立刻现在热闹不少，朴有天也在家中，正在沈昌珉交谈着，金俊秀早跟几个将领玩疯了。
关叔也是一脸笑容地把他领进去的，进了内堂好一会，才终于有人留意到他的出现，金俊秀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那几个将领也是从前就与金在中相熟，看见他自然也乐了，另外两个人看见金在中，只是朝他笑了笑。
这边金俊秀拉着他讲完话，另一边的人要他喝酒，接着又一堆人叫他玩骰子，之后沈昌珉问他怎么来了，最后朴有天还明知故问地说，是不是要留宿一晚。
狠狠地折腾了一番之后，最后大伙都到后院赏月去了，这酒是一坛接一坛，人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良久才变得安静了下来，可这声音一停下，看着这格外明亮的月，又让金在中想到宫中的郑允浩。
金俊秀与将领们醉成一团，关叔看着不禁有些头疼，但朴有天的心情却特别好，这庭院之中除了不时听到几句醉汉们的梦呓之外，显得寂静非常，就像是要朴有天与沈昌珉把金在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般。
他只是用最随意的语气说着，自己的记忆回来了，换来的回应自然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可是到了今天依旧空白的那一段，他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他对沈昌珉说，最好尽快离开炎国，不管用什么方法。
翌日中午，金俊秀依旧睡得死沉，朴有天一早便回了宫，临走前，金在中拉着他的手对他说了一句话，朴有天回头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最后才笑了下，点了点头。
郑允浩派人过来接金在中的时候，沈昌珉也一同与手下回驿馆去了。金在中回到宫中，竟又一次碰上了郑智渊，这一次总算是正面相遇，还没开口是说话，郑智渊先是一怔。他最后一次见金在中，是在郑允浩继位之后，那是在大殿之上，金在中被提格为礼部侍郎，而他则被封为王。
当日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所拥有的风姿，让多少人惊叹。第一次看见金在中，是因为父皇召他进宫，从那天开始，金在中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眼前的人除了比当初的金在中高了些，瘦了些，外貌根本没有多大区别，若说这不是同一个人，很难叫他相信。
“王爷？”没想到竟是金在中先开的口，郑智渊一惊，回神了。
“殿下竟知道小王，实在意外。”开始客套起来了，那双明利的眼，斜斜地对上了金在中，那眼神仿佛要把人里里外外读个透彻。
“王爷竟也知道在下，同样意外。该不会是宫中闲人的话儿，传王爷耳边了吧？”金在中说着，眉梢因为笑容显得弯弯的，煞是好看。
“呵，宫人的确传言殿下与易将军长得极为相似，本王曾见过易将军几面，依我看来，这已经不单只是相似了。”郑智渊的话一停下，金在中心中闪过一丝警惕。
“若能选择，我倒不愿意与谁相似，如今皇上待在下不薄，多少是因为易将军的缘故，这替身吧，当起来一点也不好受。”
金在中的神态做得逼真，郑智渊看了顿时迷惑了，心里头开始半信半疑。郑允浩出战邺国，却把对方的皇子带回国做质子，这事情郑智渊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中的情况，却是叫他如何也弄不清楚。
“殿下性格果然爽直，未请教殿下，如何称呼？”这场戏，必须由两个人继续演下去，但出其不意，始终是金在中擅长的。
“金在中。”笑着报上名字，也许郑智渊以为他会说个陌生的人名，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话换来郑智渊讶异地眨了眨眼，金在中见了，故意道。
“这名字是皇上告诉我的，这邺国与炎国之间文字有些差别，他说在炎国，名字当是用炎国的叫法，王爷这个反应，莫道是名字有何不妥？”
过了半会，郑智渊才又故作疑惑地说道，“是他告诉你的？”
这表情是故意做给他看的，金在中自然明白，但他也不急着配合，只是点着头，郑智渊忽然一笑，只道，‘这名字很好。’
特意让郑智渊看见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效果自然比直接追问要好，而后跟郑智渊客套了几句，两人就各自离去了。这短短的一段闲话，郑智渊故意抛下的悬念可真不少。他在试探，同时也在设着陷阱。
若非他的记忆已经恢复，恐怕也会受他迷惑。接下来，郑智渊应该会等他上前拜访，如果他真的去了，那主动权就掌握在了郑智渊手中。自然，金在中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然而，这场好戏还未正式上演，却又传来了另一件让他烦恼的事。那是在中秋的两日之后，沈昌珉忽然命人往宫里捎来书信，看这信中的字迹便能感觉他有多急躁，金在中看过信后，一刻也站不住，随即起身出宫。
沈昌珉在信中说道，金俊秀失踪了。这让他不敢妄自猜想任何可能，只想着尽快与沈昌珉会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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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心情忐忑地赶到了驿馆，沈昌珉一见到他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前。
“现在怎样了？”金在中蹙着眉问着，沈昌珉摇了摇头，接话道。
“虽说俊秀任性，但也绝不会这么没分寸，这事情有得斟酌了。”沉沉地说着，光是想着已经够让他烦恼了。
“好了，这慢慢再说。可你们是怎么回事，俊秀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没了踪影？”
“是我手段太强硬了点，把他逼得逃了。”
“这么怎么说？”
“我听你的话要把他带走，可你也清楚他的脾性，这人还没进马车就已经蹿走了，后来的人第一时间追了上去，但最后还是跟丢了，当时以为他只是闹一下脾气就会回去，谁知道……”
“谁知到他不单止没有回去，还没有了消息，你以为他会回有天府上，有天也以为他跟着你，所以谁也没有去找他对吗？”金在中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这是理所当然的推测，沈昌珉讪笑着点了点头。
“炎京这么大，要找个人有些难度，若只是他自己躲着不出来倒是好一点，只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里不是邺国，人手又不够……”金在中淡淡的说着。他明白这个只是最乐观的打算，金俊秀在炎国人生路不熟的，又能躲到哪里去？
“希望如此，自己躲着总比被别人困着要好。”
“别乱想，这边局势是乱，但也乱不到俊秀身上。”这话才刚停下，金在中暗觉不对，呢喃道，“除非……”
这话说了两个字便又没有声音，沈昌珉注视着他，把那双眼眸之中略过的思绪全部看进了眼中。
“你想到了什么？”这话一问，金在中抬眼看了看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问道。
“知道你这辈子遇到最倒霉的事是什么吗？”
沈昌珉被问得莫名其妙，脸上摆着疑惑的表情，实在难得一见。但他确实思考了下金在中的问题，最后还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遇上了我。”金在中笑了笑，知道沈昌珉说不出答案，于是接话了，接着拍了拍沈昌珉的肩膀补充道，“你跟俊秀都一样。”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越过沈昌珉坐到了桌前，顺手翻过了杯子到了些茶，却不见他喝。沈昌珉听着，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头看了看金在中那淡定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这笑却像是自嘲搬的。
倒霉吗？因为遇上了，认定了……改不掉了。确实够倒霉的，而那‘罪魁祸首’却总是一副置身其外的神情，实在让人头疼。可是选择把一切藏起来的人是自己，这陷阱同样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又能怪谁？
“听说七王爷回京了。”走近金在中身边坐下，沈昌珉的话显得有些随意，连眼睛也没望向金在中，但这双眼不看，用心也同样能够观察透彻。
“你心里都已经有个底了，又何必问我？”金在中说着，沈昌珉这才望了他一眼。他知道金在中的心情绝不像表现的这般轻松，他既然认定了事情跟自己有关，只要他决定了插手，就绝不会随意，这正是沈昌珉所担心的。
“那俊秀的事，你又有何打算？”
“我们既没有头绪，也掌握不到他的行踪，先别妄下定论，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邺国先别告知，这边已经乱了。城门也不能关闭……你先派几个人到各城门外看着，我可以叫郑允浩暗中再派些人去搜。”
不缓不急地安排着所有，如今身外炎国，自然不能为所欲为，何况炎国如今的情况，可能随时都会乱掉。
“也只有这样了。”在邺国时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炎国就不一样了，人马不能调遣，城门不能关闭，除了在郑允浩身边的金在中还能作出些安排，其他的一切都束手无策。
心情忐忑地赶到了驿馆，沈昌珉一见到他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前。
“现在怎样了？”金在中蹙着眉问着，沈昌珉摇了摇头，接话道。
“虽说俊秀任性，但也绝不会这么没分寸，这事情有得斟酌了。”沉沉地说着，光是想着已经够让他烦恼了。
“好了，这慢慢再说。可你们是怎么回事，俊秀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没了踪影？”
“是我手段太强硬了点，把他逼得逃了。”
“这么怎么说？”
“我听你的话要把他带走，可你也清楚他的脾性，这人还没进马车就已经蹿走了，后来的人第一时间追了上去，但最后还是跟丢了，当时以为他只是闹一下脾气就会回去，谁知道……”
“谁知到他不单止没有回去，还没有了消息，你以为他会回有天府上，有天也以为他跟着你，所以谁也没有去找他对吗？”金在中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这是理所当然的推测，沈昌珉讪笑着点了点头。
“炎京这么大，要找个人有些难度，若只是他自己躲着不出来倒是好一点，只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这里不是邺国，人手又不够……”金在中淡淡的说着。他明白这个只是最乐观的打算，金俊秀在炎国人生路不熟的，又能躲到哪里去？
“希望如此，自己躲着总比被别人困着要好。”
“别乱想，这边局势是乱，但也乱不到俊秀身上。”这话才刚停下，金在中暗觉不对，呢喃道，“除非……”
这话说了两个字便又没有声音，沈昌珉注视着他，把那双眼眸之中略过的思绪全部看进了眼中。
“你想到了什么？”这话一问，金在中抬眼看了看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问道。
“知道你这辈子遇到最倒霉的事是什么吗？”
沈昌珉被问得莫名其妙，脸上摆着疑惑的表情，实在难得一见。但他确实思考了下金在中的问题，最后还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遇上了我。”金在中笑了笑，知道沈昌珉说不出答案，于是接话了，接着拍了拍沈昌珉的肩膀补充道，“你跟俊秀都一样。”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越过沈昌珉坐到了桌前，顺手翻过了杯子到了些茶，却不见他喝。沈昌珉听着，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回过头看了看金在中那淡定的神态，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这笑却像是自嘲搬的。
倒霉吗？因为遇上了，认定了……改不掉了。确实够倒霉的，而那‘罪魁祸首’却总是一副置身其外的神情，实在让人头疼。可是选择把一切藏起来的人是自己，这陷阱同样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又能怪谁？
“听说七王爷回京了。”走近金在中身边坐下，沈昌珉的话显得有些随意，连眼睛也没望向金在中，但这双眼不看，用心也同样能够观察透彻。
“你心里都已经有个底了，又何必问我？”金在中说着，沈昌珉这才望了他一眼。他知道金在中的心情绝不像表现的这般轻松，他既然认定了事情跟自己有关，只要他决定了插手，就绝不会随意，这正是沈昌珉所担心的。
“那俊秀的事，你又有何打算？”
“我们既没有头绪，也掌握不到他的行踪，先别妄下定论，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邺国先别告知，这边已经乱了。城门也不能关闭……你先派几个人到各城门外看着，我可以叫郑允浩暗中再派些人去搜。”
不缓不急地安排着所有，如今身外炎国，自然不能为所欲为，何况炎国如今的情况，可能随时都会乱掉。
“也只有这样了。”在邺国时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炎国就不一样了，人马不能调遣，城门不能关闭，除了在郑允浩身边的金在中还能作出些安排，其他的一切都束手无策。
“你真的不考虑回邺国？”沈昌珉忽然提出问题，让金在中沉默了片刻。
“到如今这一刻为止，我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的眼中就只有郑允浩！”沈昌珉这一吼，金在中意外地定定望着他，眼神有些凝重。
“他这样对你，你就这么算了？”
“先别说什么算不算，起码他现在能给我想要的就够了。但有些话我要告诉你，报复，不只有一种方法。”也许只是为了给沈昌珉一个接受他留下的理由，可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自然了。
沈昌珉咬了咬牙，最后沉沉地挤出了一句话，“你真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在回宫的途中，金在中的耳边仿佛一直缭绕着沈昌珉的声音。他不该原谅郑允浩？在外人看来尚且如此，可是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却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但……‘易将军’是死在南厢的那场大火之中的，这里面所有的事情，他如今都并不了解。
沈昌珉看不透他，只是他一直把金在中看得太过理智。其实谁都会有任性随心的时候，只是对于金在中来说，似乎还是深谋远虑比较接近。
实在厌倦了这‘应该’的决定，或者这就是金在中所独有的任性方式，只喜欢随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却绝对不会让事情陷入失控的状况。
……………………………………
时间又过去了两日，金俊秀依旧没有消息，这情况并不乐观，郑允浩暗中调派的人手追查了两天依旧一无所获。单凭金俊秀一人之力，绝不可能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倘若是被求财之人虏去，也不该迟迟不放风声，目前来看，金俊秀的失踪，绝对与金钱无关，更不可能是自己藏了起来，这无疑让人安不下心来。
如今要是有人轻风作浪，邺国皇子于炎国没了下落，这两国之间必定又会牵起矛盾，所幸的是一般人不会知道此事。但……知道了的，又绝非一般人。
七王爷郑智渊的暗卫，恐怕早就用最短的时间掌握了情况，其实关于金俊秀的事，他们都想过是郑智渊从中作梗，只是仿佛又找不到一个直接解释这一做法的理由。
唯一的可能，是因为他，金在中。
“公子，七王爷来访。”茗儿有些慌张的走来，光是看她的表情便能想象她有多惊讶，金在中听了，只是淡淡地说道。
“去沏壶茶来。”
茗儿听了，便转身离去，刚走到了门口，郑智渊便随人来到了门前，茗儿急忙行了个礼就退到外面了，金在中看着他渐近的身影，笑着上前。
“七王爷百忙之中到访，实在屈就了。”
“殿下这话怎么说？这熏陵殿乃于我炎国皇宫之内，莫道是殿下你嫌弃这地过于简陋了？”
郑智渊笑道，金在中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并没有接他的话。这一局，是郑智渊先下的棋，只是谁主动，谁就先失去了一半的主导权。暂时来看，一切就像金在中所想的那般继续着。
郑智渊想要从他这边下手，看准了那最明显的缺口，就是关于他跟郑允浩的一切。从那日两人交谈过后，郑智渊一定在等待着他主动去找自己，但不过是几天，他却先按耐不住了。
“未知王爷此趟到来所为何事？”金在中这话是客套，但语气却让这疏离的意味又少了几分，对于应付郑智渊，自然是恰到好处。
“殿下应该也知道，本王一直在边关驻守，如今回京自然就成了闲人一个，今日进宫向太后请安，想起了殿下你，遂顺道来一趟，如此唐突，实在抱歉。”
金在中刚想接话，茗儿便捧着茶进来了，金在中把她遣退以后，亲自为郑智渊倒了茶，表情由始至终都是那般恬静，但心里早已翻来覆去地计算了郑智渊的举动不下百次。
“王爷请。”手随意一摆，郑智渊也接着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随后道。
“不知道殿下可曾听说过炎国的易将军？”这问自然不随便，郑智渊眼中暗藏着戏谑之意。
“易将军英明远播，自然是听过的。”有些时候无谓的隐瞒，只会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金在中从来不会那么做。
“沈昌珉沈将军当初是易军的副将，本王好像听说，沈将军如今已经委身为邺国效劳，殿下与沈将军交情应该不错，对吧？”
“王爷何出此言？”依旧是那种慵懒得让人心痒的语调，那双眼眸只是随意睨向了郑智渊，便已经让他思绪慢了一拍。
“……呵，本王只是大胆猜想，殿下与易将军极为相似，这沈将军跟随易将军多年，自然会因此跟殿下一见如故。”好半晌，郑智渊才这么干笑了下，接下来金在中的沉默却让他有些不安。
良久以后，金在中才又倒着茶道。
“既然王爷了解这么多，也该知道，我本非邺国皇子，对吧？”说完，抬头一笑，这纯粹的笑自然让人无法把他与心机挂钩。
“殿下贵为一国皇子，这玩笑话可开大了。”郑智渊倒是个爱装糊涂的人，金在中暗笑了下，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打算。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邺王收的义子，这点很多人都知晓。这皇子之名也不过是搬来套用一下罢了，你们皇上也是知道的。反正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头衔，说白了，还只是个质子，王爷你若是想了解些什么，直说便是。”
对于金在中的坦然，郑智渊显得有些措乱，他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并不该主动走这一步？
“殿下的话，确实让人惊讶。”这倒不是假话，郑智渊接着道，“殿下既非邺王之子，又何故会被送到邺国来？”
“王爷见笑了，这事说来话长，只是方才王爷提到的沈将军，我们确实是相识的。”金在中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破绽。
他所说的，也确实跟自己如今所了解的情况一致，当初那场南厢的大火并没有让他丧命，只是不知怎的失去了记忆。眼前这人就是当初的礼部侍郎金在中，这点他是要肯定下来的，只是以金在中的才智，他的计划会多了多少阻碍？
选择从金在中这边下手，是最直接的手段，却也是最冒险的。若他真像如今看来这般坦白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可惜，肉眼始终无法把人看透，对于金在中，他更加没有这个放心的胆量。
郑智渊刚离开熏陵殿，不到半刻时间郑允浩竟又出现了，此时金在中正打算给沈昌珉写信，茗儿在一旁砚着墨，郑允浩一到来，自然又把人退了出去。
“今日怎么来了？”金在中随意问着，郑允浩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是留意到的，自从那日把金俊秀失踪的消息告知了郑允浩，之后的两日两人就没有见过面，金在中自然会以为他的表情是与国事有关。
“我刚看见七弟从这里离开。”听郑允浩的语气，就像是金在中做了多么不应该的事，后者过了一会才道。
“这炎国是你们郑家的，他身为王爷自然有资格过来。再说，这腿长在他身上，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控制得了。你这么紧张作甚？我金在中是什么人呢？”金在中微微地笑着，却比方才面对郑智渊的时候真实多了。
可郑允浩听了，表情却不见放松，只是担忧之色又重了几分，抓住金在中手腕的手无意间又加重了力度。
“骨头都碎了，你要把我左手也废了？”微蹙着眉，金在中望了望郑允浩，再垂眼看着被紧紧握住了的手，郑允浩这一看，才连忙放松了力度，问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
“殿下应该也知道，本王一直在边关驻守，如今回京自然就成了闲人一个，今日进宫向太后请安，想起了殿下你，遂顺道来一趟，如此唐突，实在抱歉。”
金在中刚想接话，茗儿便捧着茶进来了，金在中把她遣退以后，亲自为郑智渊倒了茶，表情由始至终都是那般恬静，但心里早已翻来覆去地计算了郑智渊的举动不下百次。
“王爷请。”手随意一摆，郑智渊也接着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随后道。
“不知道殿下可曾听说过炎国的易将军？”这问自然不随便，郑智渊眼中暗藏着戏谑之意。
“易将军英明远播，自然是听过的。”有些时候无谓的隐瞒，只会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金在中从来不会那么做。
“沈昌珉沈将军当初是易军的副将，本王好像听说，沈将军如今已经委身为邺国效劳，殿下与沈将军交情应该不错，对吧？”
“王爷何出此言？”依旧是那种慵懒得让人心痒的语调，那双眼眸只是随意睨向了郑智渊，便已经让他思绪慢了一拍。
“……呵，本王只是大胆猜想，殿下与易将军极为相似，这沈将军跟随易将军多年，自然会因此跟殿下一见如故。”好半晌，郑智渊才这么干笑了下，接下来金在中的沉默却让他有些不安。
良久以后，金在中才又倒着茶道。
“既然王爷了解这么多，也该知道，我本非邺国皇子，对吧？”说完，抬头一笑，这纯粹的笑自然让人无法把他与心机挂钩。
“殿下贵为一国皇子，这玩笑话可开大了。”郑智渊倒是个爱装糊涂的人，金在中暗笑了下，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打算。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邺王收的义子，这点很多人都知晓。这皇子之名也不过是搬来套用一下罢了，你们皇上也是知道的。反正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头衔，说白了，还只是个质子，王爷你若是想了解些什么，直说便是。”
对于金在中的坦然，郑智渊显得有些措乱，他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并不该主动走这一步？
“殿下的话，确实让人惊讶。”这倒不是假话，郑智渊接着道，“殿下既非邺王之子，又何故会被送到邺国来？”
“王爷见笑了，这事说来话长，只是方才王爷提到的沈将军，我们确实是相识的。”金在中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破绽。
他所说的，也确实跟自己如今所了解的情况一致，当初那场南厢的大火并没有让他丧命，只是不知怎的失去了记忆。眼前这人就是当初的礼部侍郎金在中，这点他是要肯定下来的，只是以金在中的才智，他的计划会多了多少阻碍？
选择从金在中这边下手，是最直接的手段，却也是最冒险的。若他真像如今看来这般坦白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可惜，肉眼始终无法把人看透，对于金在中，他更加没有这个放心的胆量。
郑智渊刚离开熏陵殿，不到半刻时间郑允浩竟又出现了，此时金在中正打算给沈昌珉写信，茗儿在一旁砚着墨，郑允浩一到来，自然又把人退了出去。
“今日怎么来了？”金在中随意问着，郑允浩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是留意到的，自从那日把金俊秀失踪的消息告知了郑允浩，之后的两日两人就没有见过面，金在中自然会以为他的表情是与国事有关。
“我刚看见七弟从这里离开。”听郑允浩的语气，就像是金在中做了多么不应该的事，后者过了一会才道。
“这炎国是你们郑家的，他身为王爷自然有资格过来。再说，这腿长在他身上，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控制得了。你这么紧张作甚？我金在中是什么人呢？”金在中微微地笑着，却比方才面对郑智渊的时候真实多了。
可郑允浩听了，表情却不见放松，只是担忧之色又重了几分，抓住金在中手腕的手无意间又加重了力度。
“骨头都碎了，你要把我左手也废了？”微蹙着眉，金在中望了望郑允浩，再垂眼看着被紧紧握住了的手，郑允浩这一看，才连忙放松了力度，问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