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校园 BG
“自然怕，不过你以为我会给你动她的机会？”
陆溟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看搁在一旁的苏罄的手机。
他把那人抓来已经好几个小时，手机却一直没有响，齐婼居然也没打电话找他，这太不像那姑娘的性格了，除非，他早已经作了最好的安排。
“这世上还能用来威胁我的人已不超过五个，三个在美国，你鞭长莫及，两个在本市的现在都在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陆先生再怎么有本事也不敢去那里闹事的。”
“呵，在这城市还有我陆溟不敢触碰的地方？”
陆溟太自负了。
此刻齐婼和任皓所在的地方确实是他陆溟动不得的。
因为他们在公安局。
齐婼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她和任皓好好的在临时办公室里干活儿，荷枪实弹的police就冲了进来，还带着几条站起来估计和齐婼一边高的狗狗。他们展示了搜查证之后便开始四下乱翻，再然后将任皓和齐婼带到了局里，开始了一番乱七八糟的盘问。
在第七次被问自己的姓名年龄性别之后，齐婼终于忍无可忍，“你们到底要干嘛啊，别以为我不懂法，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你们无权连续审讯我超过二十四小时！”
“有人报案称你们的办公室曾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我们也在墙壁上找到了血迹，目前正在鉴定中。请你今晚在这里配合调查。”带着眼镜的女警察看着她，木然的加上一句，“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的。”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陆溟带着满身寒意走进来，他盯着那个笔直的坐在床边的人看了很久，终是冷冷一笑。“苏罄，你好有本事。”
坐在那里的人回应了一个苍白的微笑，稍稍欠身道，“过奖了。”
“连惊诧都能被你算计进去，苏罄，你不怕玩火自焚么？”陆溟眉目冷峭，却被对面的人淡定平和的神色柔柔化开。
“自焚了又如何，不是还有句话叫浴火重生？”
陆溟挑眉不语。
“时间差不多了，陆总可以公开表示退标了吧。”苏罄看了眼表，这一夜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幸好，在他还能撑住的时间里过去了。
“若是我撤出了，你却反悔怎么办？”
“是啊，即便我反悔了，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冒不起那个险的，对吧。”苏罄不慌不忙的开口，往后靠的更舒服了一些，“这就是你斗不过我的地方，我有退路，你没有，我输得起，你输不起。”
陆溟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看搁在一旁的苏罄的手机。
他把那人抓来已经好几个小时，手机却一直没有响，齐婼居然也没打电话找他，这太不像那姑娘的性格了，除非，他早已经作了最好的安排。
“这世上还能用来威胁我的人已不超过五个，三个在美国，你鞭长莫及，两个在本市的现在都在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陆先生再怎么有本事也不敢去那里闹事的。”
“呵，在这城市还有我陆溟不敢触碰的地方？”
陆溟太自负了。
此刻齐婼和任皓所在的地方确实是他陆溟动不得的。
因为他们在公安局。
齐婼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她和任皓好好的在临时办公室里干活儿，荷枪实弹的police就冲了进来，还带着几条站起来估计和齐婼一边高的狗狗。他们展示了搜查证之后便开始四下乱翻，再然后将任皓和齐婼带到了局里，开始了一番乱七八糟的盘问。
在第七次被问自己的姓名年龄性别之后，齐婼终于忍无可忍，“你们到底要干嘛啊，别以为我不懂法，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你们无权连续审讯我超过二十四小时！”
“有人报案称你们的办公室曾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我们也在墙壁上找到了血迹，目前正在鉴定中。请你今晚在这里配合调查。”带着眼镜的女警察看着她，木然的加上一句，“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的。”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陆溟带着满身寒意走进来，他盯着那个笔直的坐在床边的人看了很久，终是冷冷一笑。“苏罄，你好有本事。”
坐在那里的人回应了一个苍白的微笑，稍稍欠身道，“过奖了。”
“连惊诧都能被你算计进去，苏罄，你不怕玩火自焚么？”陆溟眉目冷峭，却被对面的人淡定平和的神色柔柔化开。
“自焚了又如何，不是还有句话叫浴火重生？”
陆溟挑眉不语。
“时间差不多了，陆总可以公开表示退标了吧。”苏罄看了眼表，这一夜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幸好，在他还能撑住的时间里过去了。
“若是我撤出了，你却反悔怎么办？”
“是啊，即便我反悔了，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冒不起那个险的，对吧。”苏罄不慌不忙的开口，往后靠的更舒服了一些，“这就是你斗不过我的地方，我有退路，你没有，我输得起，你输不起。”
这一天的早上八点半，市政招标项目组刚开始上班就接到了国内首屈一指专注于新兴产业的陆氏集团总裁亲自打来的电话，宣布退出竞标。<?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之前的内部评估中陆氏的企划胜算颇高，工作人员觉得很可惜，反复确认，可那总裁却出乎意料的坚定。
挂断电话的陆溟看到苏罄瞬间轻松了的神色，不禁恍然，“苏总，其实你也输不起了，是么？”
苏罄不置可否。
看着他起身时却站不稳跌回床边一脸苍白惨淡的样子，陆溟漠然一笑，“看来咱们两个的争斗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苏罄闻言轻轻挑起唇角，“是，到此为止了。”
之后陆溟送苏罄回到了他所住的宾馆，盯着他解了密码拿到电话叫那个快递员将包裹送来，又亲自检验了里面东西的真假，直到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松了口气。临走前瞥到摆在茶几上的包裹寄件人，陆溟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
“苏罄，你有没有想过，连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大哥都会背叛你，素不相识的许疏和凌念却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好？”
齐婼这一晚的倒霉遭遇最终以公安局探员们一句“不好意思搞错了那不是人血”为终结。<?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她没心思投诉他们的不专业也没来得及追究是谁陷害了她，只急着回宾馆。
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带走在局里关了一整晚，苏罄是不是要急死了？
一出大门就看见苏罄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缘，屈臂撑在膝上弯腰低头，齐婼顾不上跟在身后的任皓，快步朝他跑过去。
“苏罄。”
听到声音，他慢慢抬起头，眼前模糊不清，却能依稀辨别出正朝他冲过来的人影，苏罄勉强朝她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
“吓坏了吧？”
见他开口第一句竟是这个，显然是已经知道昨晚的事，齐婼便也省了再解释，只轻松的一笑，在他身前蹲下来，仰头看着他，“这算什么啊，我也不是第一次进警局了，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脸色这么难看，在这里等了一整夜么？”
听她这样说苏罄便又想起了她入狱七年的原因，心脏一下子痛的异常剧烈，让他猛地缩回了被握着的手按在胸口。
“苏罄？”齐婼心惊，伸手扶住他，声音都变了调，“心脏又难受了？觉得怎么样？我们这就去医院……”
“没事，”苏罄缓了缓，止住了她要拨120的动作，“只是痛了一下，还好。”
虽是放心不下，齐婼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便放下手机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自责的道，“一定是被我昨晚的事吓着了吧……真抱歉，让我查出来这是谁恶作剧我饶不了他……”
“我没事，昨晚的消息没有闹到媒体那里，也不会对公司有什么影响，只是委屈了你。”他语气里的自责意味比齐婼还重，幸而齐婼单纯，想不到那些事都是自己怀里这人一手折腾出来的。
“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回宾馆去好好休息一天吧。”苏罄声音温柔，齐婼讷讷的点头。
“你在外面也一定没休息，咱们这就回去……”
“我就不回去了，”苏罄试着直起身子，“在这边待了挺久，我想先回T市去。正好孟大夫也说要复查了。”
齐婼愣了一下，立时警觉起来，“是不是又——”
“没有，只是要定期检查。”苏罄忙安慰着，怕她多想，“这病就是这样的，后半辈子都不能离开医院太久，总要检查，要复诊，要治疗……”
说着说着便无意中流露出些许索然与消极，齐婼听得心慌，收紧手臂抱住他，“没事没事，只是检查，不麻烦的，我陪你回去……”
“这样的时候你哪里走的开。”苏罄皱眉，“别动这个心思，不然我宁可不回去检查。”
“别……可你也不能自己走啊，要不我让任皓送你回去一趟？”最近正是紧要关头，齐婼自然知道自己是走不开的，可苏罄这副风吹就倒的模样她又怎么能放心。
“不用担心，霖哥正好在这里，他陪我就是。”苏罄虚弱的朝路边挥了挥手，等在车里的宋霖立刻走了过来。
“小姑娘，好久不见阿。”
齐婼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讷讷的点头微笑，“宋哥，你好。”<?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别这么见外，跟着小罄一起叫我霖哥就好。”宋霖笑得爽朗。
齐婼自然不明白这两个称呼之间有怎样的亲疏之别，只是配合着改了称呼又唤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和苏罄说话，“那什么时候走呢，回去之后谁照顾你？”
“我来照顾啊，今晚就走，我们票都买好了，这回是软卧包厢，不会让他再受罪了。”宋霖一时没注意差点说漏了他来时的事儿，被苏罄的咳嗽打断。
“这回是软卧？那上回是什么？”齐婼皱眉，盯着面前人问。
“自然也是软卧，他的重点是包厢，只是语气不太对。”苏罄淡定的说着谎。
齐婼皱了皱眉，也没啥心思再追问，只侧头对宋霖道，“那辛苦霖哥了。”
“没事，应该的。”宋霖语气坦然，似乎他来照顾苏罄当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这两人的关系铁定不一般，可具体的情况却容不得齐婼再追问，纵然万分放心不下也不得不放，毕竟眼下更重要的似乎是SELLER的竞标。
然而直到将苏罄和宋霖送上火车，隔着车窗玻璃看着那人笑得苍白绵长的样子，齐婼忽然意识到其实更重要的应该是苏罄而不是公司。
可这时想再追上车已经来不及，车笛响起，列车渐渐开远，她追着跑了几步，却终于还是被甩开。
待到列车驶出站台，她视线所及再看不到的位置，苏罄忽然倾身呕出了一大口鲜红的血。
他看着那个神色惶急的扑过来扶他连声问他怎么了的人，目光中带着很深很深的疑惑，“霖哥，你又是为什么待我这样好呢？”
我可是连吃麻辣烫都不放辣椒的人呀………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周五晚上来更新啦～
【19】依赖
“回去吧，我这没事，能照顾好自己。”
齐婼没有理会，兑好了温水送到他唇边。
如果说刚刚接到任皓电话的时候她还动过回C市的念头，眼下看到他这样便是铁了心怎么也不会离开。
齐婼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病的这样厉害了，睡觉都要伏在桌子上，说话也没有力气。要是她也不在，夜里想喝口热水的时候，他拿得动杯子么？
“公司那边好不容易拿下项目，要是功亏一篑就不好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自己还活不了要你看着么？”见她一直不说话，苏罄还以为自己能说的动她，徒劳的劝着。
“真的没事，”见他说多了话呼吸又有些不稳，齐婼不敢再沉默，只好出声骗人，“任皓知道我要骗你，所以打过来问问成功了没，还想知道你生没生气，会不会迁怒他。”
“骗我会上瘾么？”苏罄皱眉看她，“任皓是不懂事的人么？没事的话会半夜来打扰你？”
齐婼无话可说，只好不讲理，“不许问了，再说我哭给你看。”
这话也不是单纯的威胁，她现在是真的心疼的很想哭。
这招果然有效，苏罄不再纠结那个问题，抬手摸了摸她眼角，低低道，“还好……”
这是又痛的看不清了么？要靠触觉来辨别她是不是真的哭了？
齐婼有点心慌，无意识的收紧手臂。
“怎么一见我就想哭呢，”苏罄合上眼睛，无奈一叹，“你这样，让我很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齐婼忙道歉，“以后不这样了，以后都不了……”
苏罄浅浅的笑了笑，没说话。
被她抱着坐了一会儿，苏罄再度睁开双眼，拍拍她的手背，“去替我把沙发上的大衣拿来。”
“冷么？”齐婼皱眉问，“我把空调调高些。”
“不是，拿过来。”
齐婼去拿了大衣，苏罄接过来，从一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
里面是一对钻戒。
“这是……婚戒？”齐婼一时反应不过来，讷讷的问，“谁送你的？谁要娶你？”
“说什么呢……是我最开始几个月的工资买来的，钻不大，也不是什么名牌，留到现在也早不算了新款……但，它终归还是枚戒指。”苏罄拉起齐婼的手，将其中一枚套在她手指上，对着灯光看了看，满意的点头，“挺合适的。”
齐婼仍是愣着。
“当时买它的时候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也没想过这辈子真会用的到……说起来也挺好笑的，那七年你不在，我把戒指、婚纱、影楼还有宴会厅都选好了，就像自己逗自己玩似的……一个人去逛那些地方，告诉服务生我就要结婚了，渐渐的也就骗过了自己，觉得真要娶你了一样……”
苏罄的言辞罕见的有些微混乱，唇角的笑意却温柔极了。
齐婼终于反应过来，伸手紧紧抱住面前的人。
“是真的，苏罄，你已经娶到我了，我也嫁给你了，都是真的……苏罄，苏罄……”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他究竟还有多少往事没说出来，怎么一件比一件让她心疼呢。
“好了，我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啊。”苏罄笑着道，柔声哄着劝着，“之前准备的那些总算是没有白费，都能派上用场了。所以，齐婼，你回C市去好不好？给我些时间在这里准备婚礼，等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最浪漫的仪式，我构思了七年的惊喜……”
“不要。”齐婼一点都没有被他的糖衣炮弹迷惑，冷静而坚决的模样就像宁死不屈的女特务，“我才不要什么婚礼啊仪式啊的，多繁琐。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还没一点意义，我不是小姑娘了，用不上那些。”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些的呢？齐婼，不用迁就我。”
根本不是不喜欢，说不要无非是怕他辛苦而已。
苏罄看的明白，齐婼也没掩饰，却依旧不肯妥协。
“我不要婚礼，也不回C市，你胃不疼了是吧？能转着弯挖坑让我跳了？”齐婼松开他，凝眉看他脸色。
“哪有。”苏罄无奈，任凭齐婼扶他躺下来，然后缓慢的侧过身子，浅浅笑了一下，“本来忘了的，被你一提醒又想起来了。”
齐婼本是不信，还想跟他再对付几句，却看见那人额上颈间都渗出了汗，陡然心慌起来，“真疼了？被我提的？”
苏罄没着急说话，安静的忍了一会儿，却又似乎压抑不住，抬头看了看齐婼，“疼的有点厉害，抽屉里有热水袋。”
齐婼这才想起来，手忙脚乱的去灌了两个送到他怀里，立刻被他狠狠按进身体。
“轻一点，”齐婼皱眉，“暖着就可以么？”
苏罄点头，从被子里抽出只手来握住她的。
“刚刚只顾着劝你回去，分散了注意力，就不那么疼了，这会儿又——”他说了一半居然停住，紧抿住唇。
“好好，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听着。”齐婼忙投降，慢慢顺着他脊背，“只要你不疼了，说什么都好……反正我又不听……”
苏罄被气得哭笑不得，一时没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齐婼听到了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惹得他更难过，咬着嘴唇俯身抱住他。
“好吧苏罄，我答应你，等你好一点我就回去，你别再疼了，真的别疼了好么……”
她说着说着便又有些哽咽，苏罄听得清楚，欣慰又无奈。
“不疼了。”他抬起头朝她笑了笑，“真的不那么疼了。看，你以后都要这样顺着我了，不许惹我生气，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就疼给你看。”
这话像是撒娇，但说到最后又隐隐透出了些许黯然。
齐婼知道他心里难受，却也不急着安慰，只是安静的陪他挨过这阵疼痛。
等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合着眼睛昏昏欲睡，齐婼才轻轻将他怀里冷了的热水袋撤出来，“苏罄，许疏说过一句话，我印象很深，你听听对不对。”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他说，爱人是用来疼惜的，家人是用来依赖的。苏罄，我是不是不够好，才让你不放心像许疏依赖凌念那样依赖我？”
看似睡着的人眉睫轻颤，过了很久，一只苍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将齐婼的手掌拉到自己胃部，低低道，“形容不出来是什么疼法，但真的好疼……疼的，不太想再疼下去了……”
齐婼覆在他抽搐着的胃部的手跟着一颤。
“可是，一想到你，就很想这样一辈子疼着……我从来没试着依赖过谁，也没人能让我依赖，齐婼，给我点时间好么？我其实……其实也很想——”
很想能有人可以依赖着。
也很想能被你依赖着。
齐婼俯身吻了他一下，声音低而温柔，“好啊。”
苏罄说到做到，之后的几天彻底贯彻了依赖两个字的核心含义。
他确实不太懂怎么去依赖别人，也因此很努力的学着依赖。
比如身上的不舒服再不会瞒着齐婼，甚至也不曾再逞强，难受的程度都会很老实的交代出来，他以为这就是所谓依赖，却不知道这只是最浅显的一部分。
真正的依赖是心的依赖。
而苏罄是永远不可能将自己心里藏着的那些事向齐婼坦言的。
“这样瞒着，好么？”宋霖有时候会心虚，为自己按捺不住把苏罄的秘密都泄露给了齐婼。
“说出来能怎么样呢，除了让她心疼难过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那你就埋在心里自己受苦？”
苏罄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点点的莫名奇妙，似乎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难不成还要她跟我一起受苦？”
很显然，苏罄并不知道在他被往事辛苦煎熬的同时，被他瞒着的那个姑娘其实也在陪着他一起哭着熬着。
这大概就是最深的感情了吧——
你瞒着我，我却陪着你。
齐婼终于还是没办法履行诺言日夜陪着苏罄，一个星期之后就因为项目问题不得不回到C市。临走前自然是千万个不放心，跟医院的医生护士挨个叮嘱了一遍，一副将苏罄托付出去的模样。
其实苏罄又何尝愿意离开齐婼呢。送她走的时候目光里的眷念让齐婼觉得自己并不是去出差，而是一去不回……
“别这样啊，”见齐婼明明已出了门口却又折回来蹲在自己身边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一副可怜模样，苏罄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拉她起来坐在自己身旁，侧头轻轻吻了一下，“等我好一些了就去C市找你。”
“别……还是别折腾了，乖乖在这等我回来吧。”齐婼哪敢让他冒险，急急的保证，“我会尽快处理完，然后马上回来陪你。”
苏罄一笑，似乎并不相信她能做到，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含笑将她送走。
他的不相信自然是有根据的，因为和齐婼相比苏罄对这个项目的复杂程度更有概念，因此也就明白齐婼一旦回到C市，不等个一年半载让这项目走上正轨是回不来的。
果然，刚下飞机的齐婼就被接二连三的酒席宴会项目讨论引资融资等一系列事情缠住，似乎每件都要她点头才能决定。陀螺一样连着忙活了两个多礼拜，在某天傍晚接到苏罄电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四五天没和苏罄说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总有酒会宴会，SELLER又是新来C市的，实在不好意思推脱……”
这些天苏罄每天都会给她发很多很多短信，她却难得有空能回复，甚至有些都没看完，只是一直忙着也反应不过来，此刻见他突然打过来还以为是被自己冷落太多，立刻态度良好的道歉。
“没关系啊，有什么可抱歉的，我知道你在忙。”苏罄的声音依旧是清清淡淡的，齐婼似乎隔着电话线看到了他温和微笑的模样，一时忍不住无意识的开口，“苏罄，好想你啊……”
苏罄低低笑了一下，“我也想你啊，所以……明天上午忙么？”
齐婼愣了愣，“不知道啊，时间表在任皓那里，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不忙的话来车站接我吧。”苏罄的语调就和往常叮嘱她按时吃饭一样平淡，让齐婼许久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不忙的话——”苏罄还在重复却被齐婼打断，“你疯了呀苏罄，折腾什么，不许胡闹！我今晚就飞回去看你，别过来……”
“已经在车上了啊，”苏罄悠然开口，“难道你要让我再回去？”
齐婼皱眉，这人居然还学会了先斩后奏？
“而且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我刚结束新一期理疗，效果很好，孟大夫也说没问题的。”苏罄温和的解释着，“你这样忙，我是闲人一个，自然应当是我来看你啊。”
齐婼沉默了一阵，似乎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他，便只得妥协，“那你自己来的？”
“霖哥陪着呢。”
“还好……上车多久了？有没有不舒服啊？明天什么时候到？”
“好像是十点多。都好，别担心。”
齐婼似乎不相信苏罄的话，嚷嚷着要跟宋霖说，宋霖接过手机就出了包厢，好一阵才回来。
“说什么了？”苏罄随口问着。
“说让我照顾好你，要是你有一点不舒服就在中间下车，她过来找你。”宋霖看着那个抱着热水袋侧身躺在狭窄的床铺上拼命忍着胃痛和晕眩的人，低低一叹，“何必辛苦自己呢，这一趟折腾下来刚养好一点的身体又要……”
“霖哥，你以为我这半个月这么听话的休养什么事都不碰是为什么呢，还不是想养好一点过来找她嘛，不在她身边，活得再轻松又有什么意思……”
“回去吧，我这没事，能照顾好自己。”
齐婼没有理会，兑好了温水送到他唇边。
如果说刚刚接到任皓电话的时候她还动过回C市的念头，眼下看到他这样便是铁了心怎么也不会离开。
齐婼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病的这样厉害了，睡觉都要伏在桌子上，说话也没有力气。要是她也不在，夜里想喝口热水的时候，他拿得动杯子么？
“公司那边好不容易拿下项目，要是功亏一篑就不好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自己还活不了要你看着么？”见她一直不说话，苏罄还以为自己能说的动她，徒劳的劝着。
“真的没事，”见他说多了话呼吸又有些不稳，齐婼不敢再沉默，只好出声骗人，“任皓知道我要骗你，所以打过来问问成功了没，还想知道你生没生气，会不会迁怒他。”
“骗我会上瘾么？”苏罄皱眉看她，“任皓是不懂事的人么？没事的话会半夜来打扰你？”
齐婼无话可说，只好不讲理，“不许问了，再说我哭给你看。”
这话也不是单纯的威胁，她现在是真的心疼的很想哭。
这招果然有效，苏罄不再纠结那个问题，抬手摸了摸她眼角，低低道，“还好……”
这是又痛的看不清了么？要靠触觉来辨别她是不是真的哭了？
齐婼有点心慌，无意识的收紧手臂。
“怎么一见我就想哭呢，”苏罄合上眼睛，无奈一叹，“你这样，让我很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齐婼忙道歉，“以后不这样了，以后都不了……”
苏罄浅浅的笑了笑，没说话。
被她抱着坐了一会儿，苏罄再度睁开双眼，拍拍她的手背，“去替我把沙发上的大衣拿来。”
“冷么？”齐婼皱眉问，“我把空调调高些。”
“不是，拿过来。”
齐婼去拿了大衣，苏罄接过来，从一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
里面是一对钻戒。
“这是……婚戒？”齐婼一时反应不过来，讷讷的问，“谁送你的？谁要娶你？”
“说什么呢……是我最开始几个月的工资买来的，钻不大，也不是什么名牌，留到现在也早不算了新款……但，它终归还是枚戒指。”苏罄拉起齐婼的手，将其中一枚套在她手指上，对着灯光看了看，满意的点头，“挺合适的。”
齐婼仍是愣着。
“当时买它的时候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也没想过这辈子真会用的到……说起来也挺好笑的，那七年你不在，我把戒指、婚纱、影楼还有宴会厅都选好了，就像自己逗自己玩似的……一个人去逛那些地方，告诉服务生我就要结婚了，渐渐的也就骗过了自己，觉得真要娶你了一样……”
苏罄的言辞罕见的有些微混乱，唇角的笑意却温柔极了。
齐婼终于反应过来，伸手紧紧抱住面前的人。
“是真的，苏罄，你已经娶到我了，我也嫁给你了，都是真的……苏罄，苏罄……”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他究竟还有多少往事没说出来，怎么一件比一件让她心疼呢。
“好了，我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啊。”苏罄笑着道，柔声哄着劝着，“之前准备的那些总算是没有白费，都能派上用场了。所以，齐婼，你回C市去好不好？给我些时间在这里准备婚礼，等你回来，我会给你一个最浪漫的仪式，我构思了七年的惊喜……”
“不要。”齐婼一点都没有被他的糖衣炮弹迷惑，冷静而坚决的模样就像宁死不屈的女特务，“我才不要什么婚礼啊仪式啊的，多繁琐。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还没一点意义，我不是小姑娘了，用不上那些。”
“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些的呢？齐婼，不用迁就我。”
根本不是不喜欢，说不要无非是怕他辛苦而已。
苏罄看的明白，齐婼也没掩饰，却依旧不肯妥协。
“我不要婚礼，也不回C市，你胃不疼了是吧？能转着弯挖坑让我跳了？”齐婼松开他，凝眉看他脸色。
“哪有。”苏罄无奈，任凭齐婼扶他躺下来，然后缓慢的侧过身子，浅浅笑了一下，“本来忘了的，被你一提醒又想起来了。”
齐婼本是不信，还想跟他再对付几句，却看见那人额上颈间都渗出了汗，陡然心慌起来，“真疼了？被我提的？”
苏罄没着急说话，安静的忍了一会儿，却又似乎压抑不住，抬头看了看齐婼，“疼的有点厉害，抽屉里有热水袋。”
齐婼这才想起来，手忙脚乱的去灌了两个送到他怀里，立刻被他狠狠按进身体。
“轻一点，”齐婼皱眉，“暖着就可以么？”
苏罄点头，从被子里抽出只手来握住她的。
“刚刚只顾着劝你回去，分散了注意力，就不那么疼了，这会儿又——”他说了一半居然停住，紧抿住唇。
“好好，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听着。”齐婼忙投降，慢慢顺着他脊背，“只要你不疼了，说什么都好……反正我又不听……”
苏罄被气得哭笑不得，一时没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齐婼听到了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惹得他更难过，咬着嘴唇俯身抱住他。
“好吧苏罄，我答应你，等你好一点我就回去，你别再疼了，真的别疼了好么……”
她说着说着便又有些哽咽，苏罄听得清楚，欣慰又无奈。
“不疼了。”他抬起头朝她笑了笑，“真的不那么疼了。看，你以后都要这样顺着我了，不许惹我生气，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就疼给你看。”
这话像是撒娇，但说到最后又隐隐透出了些许黯然。
齐婼知道他心里难受，却也不急着安慰，只是安静的陪他挨过这阵疼痛。
等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合着眼睛昏昏欲睡，齐婼才轻轻将他怀里冷了的热水袋撤出来，“苏罄，许疏说过一句话，我印象很深，你听听对不对。”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他说，爱人是用来疼惜的，家人是用来依赖的。苏罄，我是不是不够好，才让你不放心像许疏依赖凌念那样依赖我？”
看似睡着的人眉睫轻颤，过了很久，一只苍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将齐婼的手掌拉到自己胃部，低低道，“形容不出来是什么疼法，但真的好疼……疼的，不太想再疼下去了……”
齐婼覆在他抽搐着的胃部的手跟着一颤。
“可是，一想到你，就很想这样一辈子疼着……我从来没试着依赖过谁，也没人能让我依赖，齐婼，给我点时间好么？我其实……其实也很想——”
很想能有人可以依赖着。
也很想能被你依赖着。
齐婼俯身吻了他一下，声音低而温柔，“好啊。”
苏罄说到做到，之后的几天彻底贯彻了依赖两个字的核心含义。
他确实不太懂怎么去依赖别人，也因此很努力的学着依赖。
比如身上的不舒服再不会瞒着齐婼，甚至也不曾再逞强，难受的程度都会很老实的交代出来，他以为这就是所谓依赖，却不知道这只是最浅显的一部分。
真正的依赖是心的依赖。
而苏罄是永远不可能将自己心里藏着的那些事向齐婼坦言的。
“这样瞒着，好么？”宋霖有时候会心虚，为自己按捺不住把苏罄的秘密都泄露给了齐婼。
“说出来能怎么样呢，除了让她心疼难过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那你就埋在心里自己受苦？”
苏罄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点点的莫名奇妙，似乎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难不成还要她跟我一起受苦？”
很显然，苏罄并不知道在他被往事辛苦煎熬的同时，被他瞒着的那个姑娘其实也在陪着他一起哭着熬着。
这大概就是最深的感情了吧——
你瞒着我，我却陪着你。
齐婼终于还是没办法履行诺言日夜陪着苏罄，一个星期之后就因为项目问题不得不回到C市。临走前自然是千万个不放心，跟医院的医生护士挨个叮嘱了一遍，一副将苏罄托付出去的模样。
其实苏罄又何尝愿意离开齐婼呢。送她走的时候目光里的眷念让齐婼觉得自己并不是去出差，而是一去不回……
“别这样啊，”见齐婼明明已出了门口却又折回来蹲在自己身边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一副可怜模样，苏罄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拉她起来坐在自己身旁，侧头轻轻吻了一下，“等我好一些了就去C市找你。”
“别……还是别折腾了，乖乖在这等我回来吧。”齐婼哪敢让他冒险，急急的保证，“我会尽快处理完，然后马上回来陪你。”
苏罄一笑，似乎并不相信她能做到，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含笑将她送走。
他的不相信自然是有根据的，因为和齐婼相比苏罄对这个项目的复杂程度更有概念，因此也就明白齐婼一旦回到C市，不等个一年半载让这项目走上正轨是回不来的。
果然，刚下飞机的齐婼就被接二连三的酒席宴会项目讨论引资融资等一系列事情缠住，似乎每件都要她点头才能决定。陀螺一样连着忙活了两个多礼拜，在某天傍晚接到苏罄电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四五天没和苏罄说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总有酒会宴会，SELLER又是新来C市的，实在不好意思推脱……”
这些天苏罄每天都会给她发很多很多短信，她却难得有空能回复，甚至有些都没看完，只是一直忙着也反应不过来，此刻见他突然打过来还以为是被自己冷落太多，立刻态度良好的道歉。
“没关系啊，有什么可抱歉的，我知道你在忙。”苏罄的声音依旧是清清淡淡的，齐婼似乎隔着电话线看到了他温和微笑的模样，一时忍不住无意识的开口，“苏罄，好想你啊……”
苏罄低低笑了一下，“我也想你啊，所以……明天上午忙么？”
齐婼愣了愣，“不知道啊，时间表在任皓那里，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不忙的话来车站接我吧。”苏罄的语调就和往常叮嘱她按时吃饭一样平淡，让齐婼许久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不忙的话——”苏罄还在重复却被齐婼打断，“你疯了呀苏罄，折腾什么，不许胡闹！我今晚就飞回去看你，别过来……”
“已经在车上了啊，”苏罄悠然开口，“难道你要让我再回去？”
齐婼皱眉，这人居然还学会了先斩后奏？
“而且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我刚结束新一期理疗，效果很好，孟大夫也说没问题的。”苏罄温和的解释着，“你这样忙，我是闲人一个，自然应当是我来看你啊。”
齐婼沉默了一阵，似乎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他，便只得妥协，“那你自己来的？”
“霖哥陪着呢。”
“还好……上车多久了？有没有不舒服啊？明天什么时候到？”
“好像是十点多。都好，别担心。”
齐婼似乎不相信苏罄的话，嚷嚷着要跟宋霖说，宋霖接过手机就出了包厢，好一阵才回来。
“说什么了？”苏罄随口问着。
“说让我照顾好你，要是你有一点不舒服就在中间下车，她过来找你。”宋霖看着那个抱着热水袋侧身躺在狭窄的床铺上拼命忍着胃痛和晕眩的人，低低一叹，“何必辛苦自己呢，这一趟折腾下来刚养好一点的身体又要……”
“霖哥，你以为我这半个月这么听话的休养什么事都不碰是为什么呢，还不是想养好一点过来找她嘛，不在她身边，活得再轻松又有什么意思……”
【21】记得对我好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的，对不对？”
这一句话透露的含糊与不确定让齐婼狠狠的心疼了一下，她没立刻回答，而是利落的放下手中的碗，把湿漉漉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转身环住那人有点纤细的腰，尽可能的用最沉定真挚的声音开口许诺，“苏罄，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一直一直。”
苏罄闻言轻轻的笑了笑，“那要是我作了一些伤害到你的事呢？”
“你怎么会做伤害我的事，”齐婼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冽，“除非你伤了自己。”
苏罄笑着摇摇头，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
“一定要记得啊，齐婼。”
被抱在怀里的人听到这一句才发觉不对劲，她抬起头迷茫的看着苏罄，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苏罄便抢先松手，淡淡道，“站久了头晕，先回房间了。”
齐婼听了立刻将碗筷放进柜子，然后匆忙追进去，见苏罄坐下来的时候手掌仍抚着胃便知道他还是不舒服，又去灌了热水袋回来让他抱着。
伺候少爷到这样地步却还不放心，又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好一阵，直到苏罄被她看得不自然，皱眉催促她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工作。
“不急不急。”她赖在他身边，仍是有些担心，“还很难受么？”
“胃有点痛，坐会儿就好了，你快干活去，还要赚钱养我呢。”
“养你还不容易，吃的还没猫多呢。”见他脸色还好，想来此时的疼痛对他该是不值一提的，齐婼也就没再多问，随手拿了笔记本过来倚在苏罄身边打字，时不时的透过屏幕的反光看看他。
苏罄神色温和，偶尔会抬手别开她挡住眼睛的刘海。
就这样一直过了快两个小时，在齐婼写完一封邮件刚要点发送的时候，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然伸过来，在屏幕的某个部位点了点。
“这里错了。”
齐婼闻言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哪儿错了，而是回头对苏罄怒目而视。
“你，偷窥我的商业秘密？”
苏罄挑眉一笑，“哪有偷窥，我是明目张胆的在看呀。”
“谁允许你看啦？”齐婼沉着脸。
“只允许你通过屏幕看我，不许我去看你么？”苏罄眨眨眼睛，一副无辜模样，“再说，两个小时了，你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我除了看看屏幕还能干什么呢。”
说到这里齐婼才反应过来自己专注于公司的事竟是这么长时间都没顾上回头看看身后的人。
想来他是无聊极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她合上笔记本，回身抱住他，“我一时没注意，你无聊的话怎么不叫我呢，盯着屏幕看了两个多小时，头晕不晕？”
“没这么脆弱。”苏罄哭笑不得，“你忙你的，我累了会自己休息的。”
“你才不会呢。”齐婼皱眉嘟囔，“看到我出错你就会提醒，见我错的多了你就要担心，然后又要花心思帮我……”
她才不是怕泄露什么商业秘密，只是担心他耗费心血。
“苏罄，咱们说好了，你不管公司的事，一切有我呢，让我养着你，好么？”
苏罄温柔的笑着，“好。”
答应的这样爽快，看来就是没打算做到。
齐婼无奈一叹。
果然是她不够强大，不能让他放心依赖。
“那齐总好好工作吧，我还真累了。”苏罄慢慢躺下来，“晚安。”
白天已经睡了几乎整日，可还是没过多久就会累。这样虚弱的身体还坐车跑这么远，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齐婼打定主意明天怎么也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下。
她俯下身吻了吻苏罄的唇，轻声道，“晚安。”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齐婼守在身旁，这一晚苏罄睡的出奇的好，连清早齐婼起床去上班都没惊动他分毫，待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赋闲在家的好处就是可以睡到自然醒，但苏罄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放任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他虽然有张小白脸，却决不吃软饭。
先是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这两日的新闻以及SELLER内部的办公邮件，补上了这两天的功课，正要给任皓回邮件时听到门铃声响。
“苏总！”打开门就看到任皓那小子咧着嘴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他狠狠拥抱了一下，“恭喜苏总！”
苏罄无奈一笑，“你这小子，忘恩负义联合着骗我，我不怪你是我大度，你也不知道负荆请罪？”
“嘿嘿，”任皓松开苏罄，扶他进屋坐着，然后递上一个小袋子。“恭喜苏总和齐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我和渺渺的一点心意，请苏总别嫌弃。”
苏罄接过来看了看袋子上的商标，不禁皱眉训斥，“你小子又乱花钱，我和齐婼还缺你这点么？”
“苏总不缺，可我俩受您庇护多年，也不知道您缺什么，除了送点东西还能怎么样呢。”任皓被埋怨的也有些无奈，低声辩解着。
“跟我这么多年，我喜欢什么你都不知道？这东西拿回去退了，换成你老家的自酿酒，婚礼的时候用。”
任皓听到这吩咐愣了愣，“齐小姐说不办婚礼啊。”
苏罄抬眸看看他，淡淡一句，“她说了不算。”
这气势分明是在告诉他甭管齐婼在外面多大官职身价多少，家里还是苏罄说了算。
任皓嘿嘿笑起来。
“傻笑什么，”苏罄瞪他一眼，“工作时间不跟着齐婼来找我干什么？”
“哦，齐小姐吩咐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下，已经预约好了的。”任皓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齐小姐不放心啊。”
苏罄皱眉想了想，这回没再用那句她说了不算顶回来，而是配合的点头。
任皓怕他变卦，忙替他披上外衣。
去医院的一路苏罄也没闲着，细细问了任皓新项目的进程，又给了不少指导性意见，可惜任皓在开车不能拿笔记下来。
大概还是怕他太累，齐婼预约的只是几项常规的检查，都是当场可以拿到结果的，两三个小时也就做完了。
最后一项检查结束，苏罄出门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齐婼，她迎过来扶他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轻声问，“累不累？”
苏罄摇摇头，“不是在公司忙么，还跑一趟干什么呢。”
“不忙。”齐婼淡淡应着，觉得走廊里凉飕飕的便替他系紧了大衣的扣子。
苏罄侧头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开口，“齐婼，不用太担心的。孟大夫说还都在可控范围内。”
齐婼的心一阵紧缩。
前几项检查结果的报告都拿到了，和孟子和传真过来的之前的检查结果比起来没有更糟也没更好。胃病和心脏的问题都很严重，大夫说他现在的情形是没有什么时候是不难受的，区别只在难受的程度而已。
到那一刻齐婼才意识到，他这是真的治不好了。
她知道不该奢求太多，但却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只能伸手环住他的腰。
苏罄什么都明白，无奈的一笑，安静的任她抱着直到任皓拿着最后一项报告过来。
“我去问问大夫，你车上等我吧。”齐婼起身接过单据扫了一眼，回头温柔的对苏罄道。
苏罄很乖的点点头，和任皓一起走向大门。
最后一项的结果也没太多偏差，齐婼简单和医生聊了几句，问了些照顾苏罄的注意事项。走出医院远远的就看见苏罄站在车旁边，春寒料峭的时节风还很大，担心他着凉，齐婼小跑着过去。
离得近了就看清他一只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样子。
等她终于到了他面前，苏罄才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齐婼也终于能看到他一直藏着的是一大捧红玫瑰。
“任皓说你会过来，路上遇到了花店，就顺便买了，没有特意去绕路。”苏罄目光温柔，声音更温柔，“选花的时候才想起来，我好像一直都没承认过你是我女朋友，我们也没谈过恋爱，直接就被你骗婚了。这样说下来，实在亏欠你太多，连束花都没送过……”
齐婼的眼前有些模糊，上前一步拨开花束抱紧了捧着花的人。
“谁稀罕花，你把自己送给我就足够了。”
苏罄轻轻笑着，“哪有女生不喜欢花呢，本来还想买更大束的一次性补偿你呢，可惜拿不动了。”
齐婼听的心酸，无意识的收紧手臂。
“没关系，这些年亏欠你的，我都会一点点补上，齐婼你要相信我。”
这话是种很奇特的保证。
因为苏罄明白，自己欠齐婼最多的就是时间，想要补上，就只能尽力的坚持着给她更多的时间。
可他却无奈的发现现在时间更紧张的似乎是齐婼。
她只抽了三个小时来医院接他回宾馆，然后就又带着任皓去赴一场不能推辞的晚宴，半夜回来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苏罄自然还等着，见她喝的脸颊通红无奈又心疼。好在齐婼这姑娘天生不怕酒，喝多了不吐不难受，只是睡。苏罄给她换了睡衣，又拿热毛巾替她擦了脸，灌了小半杯果汁帮她解酒，最后才放她躺下舒舒服服的睡着。
夜深人静，他却有些失眠，趁她睡熟抱着电脑坐在一旁看文件，没看多久就被晃得头晕，正靠在床边闭目休息就听到身边人喃喃唤了他的名字。
苏罄忍着晕眩睁开眼睛俯下身，“怎么了？哪难受么？”
“苏罄……你在啊……”齐婼含糊不清的呢喃了句，茫然的伸出手，苏罄忙握住。
“真在啊……你不是在T市么，大老远的干嘛跑过来啊……”
醉了的人神思混乱，嘟囔了几句就又昏睡过去，头窝在苏罄身边呼吸清浅。
苏罄低头看了她一阵，然后慢慢躺下来环抱住她，“是啊，大老远的为什么要来呢……因为想在你身边啊。”
“那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病房里空荡荡的就我一个，霖哥带了小旸来，热热闹闹的我还是觉得冷清，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活了大半辈子，所拥有的，只有你。”
知道她醉了听不到，苏罄也就放任自己说出了这些话，他慢慢的合上眼睛，唇角的笑意很温和，“不过，齐婼，我很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只有你才这么爱你，而是因为爱你才甘心只有你……这些你明白的，对不对？”
说到这里忽然的敛起了笑容，苏罄的声音透着一点点的苦涩，“所以啊，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管我作了什么，你都要对我好一点，否则……我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的，对不对？”
这一句话透露的含糊与不确定让齐婼狠狠的心疼了一下，她没立刻回答，而是利落的放下手中的碗，把湿漉漉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转身环住那人有点纤细的腰，尽可能的用最沉定真挚的声音开口许诺，“苏罄，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一直一直。”
苏罄闻言轻轻的笑了笑，“那要是我作了一些伤害到你的事呢？”
“你怎么会做伤害我的事，”齐婼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冽，“除非你伤了自己。”
苏罄笑着摇摇头，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
“一定要记得啊，齐婼。”
被抱在怀里的人听到这一句才发觉不对劲，她抬起头迷茫的看着苏罄，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苏罄便抢先松手，淡淡道，“站久了头晕，先回房间了。”
齐婼听了立刻将碗筷放进柜子，然后匆忙追进去，见苏罄坐下来的时候手掌仍抚着胃便知道他还是不舒服，又去灌了热水袋回来让他抱着。
伺候少爷到这样地步却还不放心，又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好一阵，直到苏罄被她看得不自然，皱眉催促她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工作。
“不急不急。”她赖在他身边，仍是有些担心，“还很难受么？”
“胃有点痛，坐会儿就好了，你快干活去，还要赚钱养我呢。”
“养你还不容易，吃的还没猫多呢。”见他脸色还好，想来此时的疼痛对他该是不值一提的，齐婼也就没再多问，随手拿了笔记本过来倚在苏罄身边打字，时不时的透过屏幕的反光看看他。
苏罄神色温和，偶尔会抬手别开她挡住眼睛的刘海。
就这样一直过了快两个小时，在齐婼写完一封邮件刚要点发送的时候，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然伸过来，在屏幕的某个部位点了点。
“这里错了。”
齐婼闻言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哪儿错了，而是回头对苏罄怒目而视。
“你，偷窥我的商业秘密？”
苏罄挑眉一笑，“哪有偷窥，我是明目张胆的在看呀。”
“谁允许你看啦？”齐婼沉着脸。
“只允许你通过屏幕看我，不许我去看你么？”苏罄眨眨眼睛，一副无辜模样，“再说，两个小时了，你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我除了看看屏幕还能干什么呢。”
说到这里齐婼才反应过来自己专注于公司的事竟是这么长时间都没顾上回头看看身后的人。
想来他是无聊极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她合上笔记本，回身抱住他，“我一时没注意，你无聊的话怎么不叫我呢，盯着屏幕看了两个多小时，头晕不晕？”
“没这么脆弱。”苏罄哭笑不得，“你忙你的，我累了会自己休息的。”
“你才不会呢。”齐婼皱眉嘟囔，“看到我出错你就会提醒，见我错的多了你就要担心，然后又要花心思帮我……”
她才不是怕泄露什么商业秘密，只是担心他耗费心血。
“苏罄，咱们说好了，你不管公司的事，一切有我呢，让我养着你，好么？”
苏罄温柔的笑着，“好。”
答应的这样爽快，看来就是没打算做到。
齐婼无奈一叹。
果然是她不够强大，不能让他放心依赖。
“那齐总好好工作吧，我还真累了。”苏罄慢慢躺下来，“晚安。”
白天已经睡了几乎整日，可还是没过多久就会累。这样虚弱的身体还坐车跑这么远，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齐婼打定主意明天怎么也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下。
她俯下身吻了吻苏罄的唇，轻声道，“晚安。”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齐婼守在身旁，这一晚苏罄睡的出奇的好，连清早齐婼起床去上班都没惊动他分毫，待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赋闲在家的好处就是可以睡到自然醒，但苏罄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放任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他虽然有张小白脸，却决不吃软饭。
先是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这两日的新闻以及SELLER内部的办公邮件，补上了这两天的功课，正要给任皓回邮件时听到门铃声响。
“苏总！”打开门就看到任皓那小子咧着嘴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他狠狠拥抱了一下，“恭喜苏总！”
苏罄无奈一笑，“你这小子，忘恩负义联合着骗我，我不怪你是我大度，你也不知道负荆请罪？”
“嘿嘿，”任皓松开苏罄，扶他进屋坐着，然后递上一个小袋子。“恭喜苏总和齐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我和渺渺的一点心意，请苏总别嫌弃。”
苏罄接过来看了看袋子上的商标，不禁皱眉训斥，“你小子又乱花钱，我和齐婼还缺你这点么？”
“苏总不缺，可我俩受您庇护多年，也不知道您缺什么，除了送点东西还能怎么样呢。”任皓被埋怨的也有些无奈，低声辩解着。
“跟我这么多年，我喜欢什么你都不知道？这东西拿回去退了，换成你老家的自酿酒，婚礼的时候用。”
任皓听到这吩咐愣了愣，“齐小姐说不办婚礼啊。”
苏罄抬眸看看他，淡淡一句，“她说了不算。”
这气势分明是在告诉他甭管齐婼在外面多大官职身价多少，家里还是苏罄说了算。
任皓嘿嘿笑起来。
“傻笑什么，”苏罄瞪他一眼，“工作时间不跟着齐婼来找我干什么？”
“哦，齐小姐吩咐我带您去医院检查下，已经预约好了的。”任皓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齐小姐不放心啊。”
苏罄皱眉想了想，这回没再用那句她说了不算顶回来，而是配合的点头。
任皓怕他变卦，忙替他披上外衣。
去医院的一路苏罄也没闲着，细细问了任皓新项目的进程，又给了不少指导性意见，可惜任皓在开车不能拿笔记下来。
大概还是怕他太累，齐婼预约的只是几项常规的检查，都是当场可以拿到结果的，两三个小时也就做完了。
最后一项检查结束，苏罄出门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齐婼，她迎过来扶他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轻声问，“累不累？”
苏罄摇摇头，“不是在公司忙么，还跑一趟干什么呢。”
“不忙。”齐婼淡淡应着，觉得走廊里凉飕飕的便替他系紧了大衣的扣子。
苏罄侧头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开口，“齐婼，不用太担心的。孟大夫说还都在可控范围内。”
齐婼的心一阵紧缩。
前几项检查结果的报告都拿到了，和孟子和传真过来的之前的检查结果比起来没有更糟也没更好。胃病和心脏的问题都很严重，大夫说他现在的情形是没有什么时候是不难受的，区别只在难受的程度而已。
到那一刻齐婼才意识到，他这是真的治不好了。
她知道不该奢求太多，但却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只能伸手环住他的腰。
苏罄什么都明白，无奈的一笑，安静的任她抱着直到任皓拿着最后一项报告过来。
“我去问问大夫，你车上等我吧。”齐婼起身接过单据扫了一眼，回头温柔的对苏罄道。
苏罄很乖的点点头，和任皓一起走向大门。
最后一项的结果也没太多偏差，齐婼简单和医生聊了几句，问了些照顾苏罄的注意事项。走出医院远远的就看见苏罄站在车旁边，春寒料峭的时节风还很大，担心他着凉，齐婼小跑着过去。
离得近了就看清他一只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样子。
等她终于到了他面前，苏罄才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齐婼也终于能看到他一直藏着的是一大捧红玫瑰。
“任皓说你会过来，路上遇到了花店，就顺便买了，没有特意去绕路。”苏罄目光温柔，声音更温柔，“选花的时候才想起来，我好像一直都没承认过你是我女朋友，我们也没谈过恋爱，直接就被你骗婚了。这样说下来，实在亏欠你太多，连束花都没送过……”
齐婼的眼前有些模糊，上前一步拨开花束抱紧了捧着花的人。
“谁稀罕花，你把自己送给我就足够了。”
苏罄轻轻笑着，“哪有女生不喜欢花呢，本来还想买更大束的一次性补偿你呢，可惜拿不动了。”
齐婼听的心酸，无意识的收紧手臂。
“没关系，这些年亏欠你的，我都会一点点补上，齐婼你要相信我。”
这话是种很奇特的保证。
因为苏罄明白，自己欠齐婼最多的就是时间，想要补上，就只能尽力的坚持着给她更多的时间。
可他却无奈的发现现在时间更紧张的似乎是齐婼。
她只抽了三个小时来医院接他回宾馆，然后就又带着任皓去赴一场不能推辞的晚宴，半夜回来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苏罄自然还等着，见她喝的脸颊通红无奈又心疼。好在齐婼这姑娘天生不怕酒，喝多了不吐不难受，只是睡。苏罄给她换了睡衣，又拿热毛巾替她擦了脸，灌了小半杯果汁帮她解酒，最后才放她躺下舒舒服服的睡着。
夜深人静，他却有些失眠，趁她睡熟抱着电脑坐在一旁看文件，没看多久就被晃得头晕，正靠在床边闭目休息就听到身边人喃喃唤了他的名字。
苏罄忍着晕眩睁开眼睛俯下身，“怎么了？哪难受么？”
“苏罄……你在啊……”齐婼含糊不清的呢喃了句，茫然的伸出手，苏罄忙握住。
“真在啊……你不是在T市么，大老远的干嘛跑过来啊……”
醉了的人神思混乱，嘟囔了几句就又昏睡过去，头窝在苏罄身边呼吸清浅。
苏罄低头看了她一阵，然后慢慢躺下来环抱住她，“是啊，大老远的为什么要来呢……因为想在你身边啊。”
“那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病房里空荡荡的就我一个，霖哥带了小旸来，热热闹闹的我还是觉得冷清，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活了大半辈子，所拥有的，只有你。”
知道她醉了听不到，苏罄也就放任自己说出了这些话，他慢慢的合上眼睛，唇角的笑意很温和，“不过，齐婼，我很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只有你才这么爱你，而是因为爱你才甘心只有你……这些你明白的，对不对？”
说到这里忽然的敛起了笑容，苏罄的声音透着一点点的苦涩，“所以啊，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管我作了什么，你都要对我好一点，否则……我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24】奔赴死亡（下）
任皓知道苏罄心里一定难过，所以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乖乖的走出病房，他没有走的太远，只是坐在走廊里等着，偶尔回头透过窗子看一眼病房里的人。
守了一阵见他闭着眼睛神色安稳像是睡着了，任皓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歪在椅子上打瞌睡。
他昨夜陪了苏罄整晚，此刻已经累的很，却不敢睡的太沉，时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就这么半梦半醒的过了快两个小时，任皓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然后进病房想看看苏罄的情况，推开门里面却没人。
病房里特别冷，细一看才发现窗子开着。
这是一楼，外面就是草坪。
任皓一拳打在墙上，他只顾守着门，怎么也想不到苏总居然会翻窗！
发泄完了才想起打电话到航空公司，果然苏罄定了回T市的机票。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任皓一边定了下一班飞机往机场赶，一边拨齐婼的电话。
奈何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任皓心急如焚，连着留了很多语音，却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他想，依苏罄现在的情形，能坚持到飞机落地就是极限了，要是不能见到齐小姐，那这后果当真不是谁能承受得起的。
幸好是淡季机票不紧张，电子订票有很方便，苏罄翻窗逃跑之后乘车去机场，顺利的赶上了最近的航班。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航程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上飞机之后苏罄就吃了很多晕车药和止疼片，但起飞时的颠簸还是引起了理所应当的晕眩和恶心，苏罄拼命调整着呼吸咬牙忍着，昏昏沉沉却睡不着。
好容易熬到了飞机平稳飞行，他踉跄着到洗手间把水和药片都吐了出来，回到座位之后便再找不到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歪在座椅里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可惜连晕倒一会儿都是奢望。
身体的虚弱无力配合着心悸胃痛，眼前漆黑一片呼吸都很费力，却偏偏就是神智清醒，控制不住的去想，见到齐婼要怎么解释。
本就是无法解释的啊。
造成这样的结果，伤害了陈荞和陈局长并非他的本意，可他不想也不能为自己开脱。
所有的计划本是环环相扣，原不该引起如此混乱，更不致于落到如今惨烈结局，奈何他病的不是时候，只昏沉了一天，便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导致一切都再不可挽回……
无论如何，是他的手段间接害了条人命，弄得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这罪孽太深了，根本解释不了。
她因此而气恼伤心怨恨都是应当的。
他回去，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想——
再看看她。
即便是她不要他了，也要亲耳听她说一句，而不是让人转述。
空姐开始派餐，苏罄自然没有胃口却还是勉强吃了一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样下去是熬不到见她的。
脸色太差瞒不了人，空姐都过来问他有没有不舒服，是否需要医生，苏罄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只要了杯热水捧在手中，侧头望着窗外蓝天白云。
这个世界其实挺美好的。
可惜，他从来都不配去爱。
齐婼在医院为陈笙办好了全部手续又清了护工专门照顾，甚至还去买了他日常需要的东西，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才能喘口气，摸出手机就发现任皓的几条留言。
她本不想听，但又怕是公司的事，便坐在椅子上一边啃三明治一边点开。
“齐小姐，苏总从病房里逃出去了，他买了下午四点的机票，您能去机场接他一下么？”
“齐小姐，苏总情况很不好，他根本坐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不管他怎么伤了您的心，他还是您丈夫阿，您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齐小姐，算我求求您了，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求您帮我这次，去机场替我把苏总接回来还不行么？”
“齐小姐……”
还有几条齐婼来不及听，她看了看表，六点整。
飞机该是刚刚落地，她顾不得什么飞快的跑出医院，同时试着拨苏罄的手机。
齐婼压根没有打算不管苏罄死活。
她只是需要先处理好陈叔叔的事情。毕竟苏罄身边还有任皓照顾，可陈笙是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啊。
大概是之前为苏罄坐牢不顾许疏的事给她带来了阴影，所以齐婼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对苏罄疯狂的感情，不愿意再让爱凌驾于亲情友情，只是她想不到那个人居然会不惜背着任皓偷偷跑回来见她。
这段爱情里，疯狂的不止她一个。
飞机上吃下的那几口东西终于还是在机场的洗手间里被呕的一干二净。
苏罄撑着洗手池也站不稳，退了几步靠在墙角。
胃疼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心脏也跳的时快时慢，按理说病到这个程度早该昏倒了，可这一回他的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回光返照么？
苏罄淡淡的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涌进来无数条语音留言，扫了一眼，都是任皓的。
这种感觉很好，他原来还是被人在意着的。
胸口忽然狠狠的痛了一下，短暂的一瞬，就像是被锥子刺进心窝。苏罄用了很久才缓过来，眼前却再看不清东西。
手机就在这时候震动起来，他看不到来显，茫然的按了接听键。
“苏罄！”那边是齐婼急切的声音。
终于拨通了他的手机，齐婼心急如焚，“苏罄你在哪？你还好么？”
没有回应，只听见咚的一声，既而就断线了。再打过去便是无人接听，齐婼觉得自己死的心都有了。
正赶上下班晚高峰，医院门口堵得好像腊肠，她在出租车上坐立不安，一遍遍求司机快些。
电话那边的苏罄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忽然心痛如绞，一时站不稳向前栽倒，额头碰上洗手池的台面，晕过去一小会儿之后又被剧痛弄醒，按着胸口咳了好几口血。
咳血之后疼痛好像缓和了些，趁着还没人进来，苏罄抽出纸巾擦干了溅落在地上的血迹，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药片，狠下心全咽了下去，身边没有热水，就顺手集了自来水送下去，死死咬着嘴唇抑制着阵阵反胃。
硬挺了有十几分钟药力渐渐发挥出来，苏罄撑着墙壁慢慢走出洗手间，顺着贵宾通道走出机场。
旁边几步就是快捷酒店，他咬牙撑着进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所有力气也就用尽，苏罄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
很疼，很冷，很难受，也很绝望。
苏罄忍不住去想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要弄垮陆溟呢，任由他暗中操作暗算SELLER不是挺好么，这样齐婼也不必再为公司忙碌，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连曾经诱使父母受贿的凌念和许疏都有了报应。
这才是他该干的事吧。
想到这苏罄忽然笑了，他要是这么干了，怕是连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苏罄拿出来看了看，四十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齐婼的。
那一瞬间就觉得无限委屈，于是再接通时他便也没放任自己逞强。
“苏罄，你还好么？你在哪里？”齐婼还是和刚才一样的问题，只不过颠倒了顺序。
可见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她最关心的事已经换了一件。
“不好。”苏罄用了很大力气，声音却虚弱的只剩下气息。“很不好……齐婼，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来见我，不然……不然……”
本想说不然就下辈子见，却还是不忍心，想了片刻只道，“不然，我就去找你……但，可能是，我看得到你，你看不到我了呢……”
说到最后再没了力气，手机从掌心滑落，他歪倒在门边，唇角的血丝丝缕缕的滑下来。
“苏罄，苏罄……”
手机并没挂断，齐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得出来她哭了，声嘶力竭。
苏罄还有意识，也还能为她心疼，下意识的想要安慰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她时断时续的说着些什么，忽然有刺耳的刹车声传过来，让他本就跳的不规律的心脏又是猛地收缩。
“齐婼？”他终归还是会担心的，想问句怎么了，声音却传不过去。
电话那边的齐婼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身侧不到一米的轿车，却顾不上为自己的死里逃生庆幸。刚刚她嫌弃堵车太厉害，就脱了高跟鞋下车自己跑，这个八百米从来不及格的女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竟然真的跑了足足两公里直到车流通畅才又打了车。
这样一来也赶不及一小时之内到机场，齐婼抓着手机哭着央求司机快些。
苏罄好像晕过去了一会儿，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齐婼没有来。
失落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压根没告诉齐婼自己在哪里。
苏罄觉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是没资格爱的人偏要故作深情，明明是没运气被爱的人偏要奢求被人放在心上，明明是狠不下心的人偏要耍狠。
苏罄叹了口气，去摸口袋里的药，这才想起刚刚已经都吃下去了。他苦笑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想积攒些力气。
他说过，她不来，他就去找她。
活着找不到，死了之后要是有魂魄的话，也会留在她身边的吧。
齐婼，我这么爱你，你知道么？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钥匙在开门，苏罄的苦笑再度浮现在唇边。
这是幻觉么？
任皓知道苏罄心里一定难过，所以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乖乖的走出病房，他没有走的太远，只是坐在走廊里等着，偶尔回头透过窗子看一眼病房里的人。
守了一阵见他闭着眼睛神色安稳像是睡着了，任皓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歪在椅子上打瞌睡。
他昨夜陪了苏罄整晚，此刻已经累的很，却不敢睡的太沉，时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就这么半梦半醒的过了快两个小时，任皓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然后进病房想看看苏罄的情况，推开门里面却没人。
病房里特别冷，细一看才发现窗子开着。
这是一楼，外面就是草坪。
任皓一拳打在墙上，他只顾守着门，怎么也想不到苏总居然会翻窗！
发泄完了才想起打电话到航空公司，果然苏罄定了回T市的机票。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任皓一边定了下一班飞机往机场赶，一边拨齐婼的电话。
奈何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任皓心急如焚，连着留了很多语音，却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他想，依苏罄现在的情形，能坚持到飞机落地就是极限了，要是不能见到齐小姐，那这后果当真不是谁能承受得起的。
幸好是淡季机票不紧张，电子订票有很方便，苏罄翻窗逃跑之后乘车去机场，顺利的赶上了最近的航班。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航程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上飞机之后苏罄就吃了很多晕车药和止疼片，但起飞时的颠簸还是引起了理所应当的晕眩和恶心，苏罄拼命调整着呼吸咬牙忍着，昏昏沉沉却睡不着。
好容易熬到了飞机平稳飞行，他踉跄着到洗手间把水和药片都吐了出来，回到座位之后便再找不到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歪在座椅里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可惜连晕倒一会儿都是奢望。
身体的虚弱无力配合着心悸胃痛，眼前漆黑一片呼吸都很费力，却偏偏就是神智清醒，控制不住的去想，见到齐婼要怎么解释。
本就是无法解释的啊。
造成这样的结果，伤害了陈荞和陈局长并非他的本意，可他不想也不能为自己开脱。
所有的计划本是环环相扣，原不该引起如此混乱，更不致于落到如今惨烈结局，奈何他病的不是时候，只昏沉了一天，便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导致一切都再不可挽回……
无论如何，是他的手段间接害了条人命，弄得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这罪孽太深了，根本解释不了。
她因此而气恼伤心怨恨都是应当的。
他回去，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想——
再看看她。
即便是她不要他了，也要亲耳听她说一句，而不是让人转述。
空姐开始派餐，苏罄自然没有胃口却还是勉强吃了一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样下去是熬不到见她的。
脸色太差瞒不了人，空姐都过来问他有没有不舒服，是否需要医生，苏罄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只要了杯热水捧在手中，侧头望着窗外蓝天白云。
这个世界其实挺美好的。
可惜，他从来都不配去爱。
齐婼在医院为陈笙办好了全部手续又清了护工专门照顾，甚至还去买了他日常需要的东西，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才能喘口气，摸出手机就发现任皓的几条留言。
她本不想听，但又怕是公司的事，便坐在椅子上一边啃三明治一边点开。
“齐小姐，苏总从病房里逃出去了，他买了下午四点的机票，您能去机场接他一下么？”
“齐小姐，苏总情况很不好，他根本坐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不管他怎么伤了您的心，他还是您丈夫阿，您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齐小姐，算我求求您了，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求您帮我这次，去机场替我把苏总接回来还不行么？”
“齐小姐……”
还有几条齐婼来不及听，她看了看表，六点整。
飞机该是刚刚落地，她顾不得什么飞快的跑出医院，同时试着拨苏罄的手机。
齐婼压根没有打算不管苏罄死活。
她只是需要先处理好陈叔叔的事情。毕竟苏罄身边还有任皓照顾，可陈笙是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啊。
大概是之前为苏罄坐牢不顾许疏的事给她带来了阴影，所以齐婼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对苏罄疯狂的感情，不愿意再让爱凌驾于亲情友情，只是她想不到那个人居然会不惜背着任皓偷偷跑回来见她。
这段爱情里，疯狂的不止她一个。
飞机上吃下的那几口东西终于还是在机场的洗手间里被呕的一干二净。
苏罄撑着洗手池也站不稳，退了几步靠在墙角。
胃疼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心脏也跳的时快时慢，按理说病到这个程度早该昏倒了，可这一回他的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回光返照么？
苏罄淡淡的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涌进来无数条语音留言，扫了一眼，都是任皓的。
这种感觉很好，他原来还是被人在意着的。
胸口忽然狠狠的痛了一下，短暂的一瞬，就像是被锥子刺进心窝。苏罄用了很久才缓过来，眼前却再看不清东西。
手机就在这时候震动起来，他看不到来显，茫然的按了接听键。
“苏罄！”那边是齐婼急切的声音。
终于拨通了他的手机，齐婼心急如焚，“苏罄你在哪？你还好么？”
没有回应，只听见咚的一声，既而就断线了。再打过去便是无人接听，齐婼觉得自己死的心都有了。
正赶上下班晚高峰，医院门口堵得好像腊肠，她在出租车上坐立不安，一遍遍求司机快些。
电话那边的苏罄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忽然心痛如绞，一时站不稳向前栽倒，额头碰上洗手池的台面，晕过去一小会儿之后又被剧痛弄醒，按着胸口咳了好几口血。
咳血之后疼痛好像缓和了些，趁着还没人进来，苏罄抽出纸巾擦干了溅落在地上的血迹，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药片，狠下心全咽了下去，身边没有热水，就顺手集了自来水送下去，死死咬着嘴唇抑制着阵阵反胃。
硬挺了有十几分钟药力渐渐发挥出来，苏罄撑着墙壁慢慢走出洗手间，顺着贵宾通道走出机场。
旁边几步就是快捷酒店，他咬牙撑着进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所有力气也就用尽，苏罄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
很疼，很冷，很难受，也很绝望。
苏罄忍不住去想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要弄垮陆溟呢，任由他暗中操作暗算SELLER不是挺好么，这样齐婼也不必再为公司忙碌，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连曾经诱使父母受贿的凌念和许疏都有了报应。
这才是他该干的事吧。
想到这苏罄忽然笑了，他要是这么干了，怕是连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苏罄拿出来看了看，四十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齐婼的。
那一瞬间就觉得无限委屈，于是再接通时他便也没放任自己逞强。
“苏罄，你还好么？你在哪里？”齐婼还是和刚才一样的问题，只不过颠倒了顺序。
可见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她最关心的事已经换了一件。
“不好。”苏罄用了很大力气，声音却虚弱的只剩下气息。“很不好……齐婼，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来见我，不然……不然……”
本想说不然就下辈子见，却还是不忍心，想了片刻只道，“不然，我就去找你……但，可能是，我看得到你，你看不到我了呢……”
说到最后再没了力气，手机从掌心滑落，他歪倒在门边，唇角的血丝丝缕缕的滑下来。
“苏罄，苏罄……”
手机并没挂断，齐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得出来她哭了，声嘶力竭。
苏罄还有意识，也还能为她心疼，下意识的想要安慰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她时断时续的说着些什么，忽然有刺耳的刹车声传过来，让他本就跳的不规律的心脏又是猛地收缩。
“齐婼？”他终归还是会担心的，想问句怎么了，声音却传不过去。
电话那边的齐婼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身侧不到一米的轿车，却顾不上为自己的死里逃生庆幸。刚刚她嫌弃堵车太厉害，就脱了高跟鞋下车自己跑，这个八百米从来不及格的女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竟然真的跑了足足两公里直到车流通畅才又打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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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罄好像晕过去了一会儿，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齐婼没有来。
失落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压根没告诉齐婼自己在哪里。
苏罄觉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是没资格爱的人偏要故作深情，明明是没运气被爱的人偏要奢求被人放在心上，明明是狠不下心的人偏要耍狠。
苏罄叹了口气，去摸口袋里的药，这才想起刚刚已经都吃下去了。他苦笑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想积攒些力气。
他说过，她不来，他就去找她。
活着找不到，死了之后要是有魂魄的话，也会留在她身边的吧。
齐婼，我这么爱你，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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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幻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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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皓知道苏罄心里一定难过，所以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乖乖的走出病房，他没有走的太远，只是坐在走廊里等着，偶尔回头透过窗子看一眼病房里的人。
守了一阵见他闭着眼睛神色安稳像是睡着了，任皓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歪在椅子上打瞌睡。
他昨夜陪了苏罄整晚，此刻已经累的很，却不敢睡的太沉，时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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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楼，外面就是草坪。
任皓一拳打在墙上，他只顾守着门，怎么也想不到苏总居然会翻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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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皓一边定了下一班飞机往机场赶，一边拨齐婼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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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到了飞机平稳飞行，他踉跄着到洗手间把水和药片都吐了出来，回到座位之后便再找不到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歪在座椅里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可惜连晕倒一会儿都是奢望。
身体的虚弱无力配合着心悸胃痛，眼前漆黑一片呼吸都很费力，却偏偏就是神智清醒，控制不住的去想，见到齐婼要怎么解释。
本就是无法解释的啊。
造成这样的结果，伤害了陈荞和陈局长并非他的本意，可他不想也不能为自己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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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是他的手段间接害了条人命，弄得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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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此而气恼伤心怨恨都是应当的。
他回去，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想——
再看看她。
即便是她不要他了，也要亲耳听她说一句，而不是让人转述。
空姐开始派餐，苏罄自然没有胃口却还是勉强吃了一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样下去是熬不到见她的。
脸色太差瞒不了人，空姐都过来问他有没有不舒服，是否需要医生，苏罄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只要了杯热水捧在手中，侧头望着窗外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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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从来都不配去爱。
齐婼在医院为陈笙办好了全部手续又清了护工专门照顾，甚至还去买了他日常需要的东西，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才能喘口气，摸出手机就发现任皓的几条留言。
她本不想听，但又怕是公司的事，便坐在椅子上一边啃三明治一边点开。
“齐小姐，苏总从病房里逃出去了，他买了下午四点的机票，您能去机场接他一下么？”
“齐小姐，苏总情况很不好，他根本坐不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不管他怎么伤了您的心，他还是您丈夫阿，您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齐小姐，算我求求您了，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求您帮我这次，去机场替我把苏总接回来还不行么？”
“齐小姐……”
还有几条齐婼来不及听，她看了看表，六点整。
飞机该是刚刚落地，她顾不得什么飞快的跑出医院，同时试着拨苏罄的手机。
齐婼压根没有打算不管苏罄死活。
她只是需要先处理好陈叔叔的事情。毕竟苏罄身边还有任皓照顾，可陈笙是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啊。
大概是之前为苏罄坐牢不顾许疏的事给她带来了阴影，所以齐婼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对苏罄疯狂的感情，不愿意再让爱凌驾于亲情友情，只是她想不到那个人居然会不惜背着任皓偷偷跑回来见她。
这段爱情里，疯狂的不止她一个。
飞机上吃下的那几口东西终于还是在机场的洗手间里被呕的一干二净。
苏罄撑着洗手池也站不稳，退了几步靠在墙角。
胃疼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心脏也跳的时快时慢，按理说病到这个程度早该昏倒了，可这一回他的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回光返照么？
苏罄淡淡的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涌进来无数条语音留言，扫了一眼，都是任皓的。
这种感觉很好，他原来还是被人在意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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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罄！”那边是齐婼急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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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的苏罄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忽然心痛如绞，一时站不稳向前栽倒，额头碰上洗手池的台面，晕过去一小会儿之后又被剧痛弄醒，按着胸口咳了好几口血。
咳血之后疼痛好像缓和了些，趁着还没人进来，苏罄抽出纸巾擦干了溅落在地上的血迹，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药片，狠下心全咽了下去，身边没有热水，就顺手集了自来水送下去，死死咬着嘴唇抑制着阵阵反胃。
硬挺了有十几分钟药力渐渐发挥出来，苏罄撑着墙壁慢慢走出洗手间，顺着贵宾通道走出机场。
旁边几步就是快捷酒店，他咬牙撑着进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所有力气也就用尽，苏罄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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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罄忍不住去想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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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该干的事吧。
想到这苏罄忽然笑了，他要是这么干了，怕是连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苏罄拿出来看了看，四十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齐婼的。
那一瞬间就觉得无限委屈，于是再接通时他便也没放任自己逞强。
“苏罄，你还好么？你在哪里？”齐婼还是和刚才一样的问题，只不过颠倒了顺序。
可见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她最关心的事已经换了一件。
“不好。”苏罄用了很大力气，声音却虚弱的只剩下气息。“很不好……齐婼，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来见我，不然……不然……”
本想说不然就下辈子见，却还是不忍心，想了片刻只道，“不然，我就去找你……但，可能是，我看得到你，你看不到我了呢……”
说到最后再没了力气，手机从掌心滑落，他歪倒在门边，唇角的血丝丝缕缕的滑下来。
“苏罄，苏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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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罄还有意识，也还能为她心疼，下意识的想要安慰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她时断时续的说着些什么，忽然有刺耳的刹车声传过来，让他本就跳的不规律的心脏又是猛地收缩。
“齐婼？”他终归还是会担心的，想问句怎么了，声音却传不过去。
电话那边的齐婼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身侧不到一米的轿车，却顾不上为自己的死里逃生庆幸。刚刚她嫌弃堵车太厉害，就脱了高跟鞋下车自己跑，这个八百米从来不及格的女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竟然真的跑了足足两公里直到车流通畅才又打了车。
这样一来也赶不及一小时之内到机场，齐婼抓着手机哭着央求司机快些。
苏罄好像晕过去了一会儿，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齐婼没有来。
失落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压根没告诉齐婼自己在哪里。
苏罄觉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是没资格爱的人偏要故作深情，明明是没运气被爱的人偏要奢求被人放在心上，明明是狠不下心的人偏要耍狠。
苏罄叹了口气，去摸口袋里的药，这才想起刚刚已经都吃下去了。他苦笑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想积攒些力气。
他说过，她不来，他就去找她。
活着找不到，死了之后要是有魂魄的话，也会留在她身边的吧。
齐婼，我这么爱你，你知道么？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钥匙在开门，苏罄的苦笑再度浮现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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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罄撑着洗手池也站不稳，退了几步靠在墙角。
胃疼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心脏也跳的时快时慢，按理说病到这个程度早该昏倒了，可这一回他的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回光返照么？
苏罄淡淡的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涌进来无数条语音留言，扫了一眼，都是任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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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苏罄忽然笑了，他要是这么干了，怕是连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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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就觉得无限委屈，于是再接通时他便也没放任自己逞强。
“苏罄，你还好么？你在哪里？”齐婼还是和刚才一样的问题，只不过颠倒了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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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苏罄用了很大力气，声音却虚弱的只剩下气息。“很不好……齐婼，我只给你一个小时，来见我，不然……不然……”
本想说不然就下辈子见，却还是不忍心，想了片刻只道，“不然，我就去找你……但，可能是，我看得到你，你看不到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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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罄叹了口气，去摸口袋里的药，这才想起刚刚已经都吃下去了。他苦笑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想积攒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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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幻觉么？
这个要文的见1538楼中楼呀，大家发到这里是不成的呀………我不更文的时候都不咋过来看，还有一般都是手机或者平板上网一个号一个号复制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