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现耽】《敛锋入骨》虐攻,强强,非常慢更

chapter7

林予谦阴郁而透着愧疚的神情,分外凝重。
乔威,是林予谦新婚当夜就逝去的妻子乔息的父亲,也是三嫂乔歆的伯父,只是乔歆跟乔家的关系并不好,因为乔威为了吞并家产,将自己的亲弟弟与弟媳,也就是乔歆的父母,逼入绝境,含恨而终。
结果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也死在婚礼当晚,这也算是,报应吧。
对于乔息,林予谦还是用情很深的,她被宣布死亡的那天晚上,他差点就直接拿刀刺死方君弈,只需要在颈动脉轻轻划上一刀,可他还是下不了手。
两年了,时间已然冲淡了林予谦对乔息的感情,曾经浓烈的爱意如今只余一点回荡着的愧疚。
乔威不会对林氏怎样,可问题是,乔息是方君弈害死的!没有方君弈,乔息根本不会在貌美如花的年纪,独赴黄泉,乔威,怎么可能放过方君弈?
只要想到方君弈有可能会被迫害林予谦心里就一阵阵得揪疼。
他欠他的还没有还清,任何人,都绝不可以来讨债。

“林……总?您没事吧?”
舒寒在一边看着林予谦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心里跟装了定时炸弹似的,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要知道,领导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林予谦将思绪从回忆出唤醒,放下已经凉透了的水杯,将棉签扔进垃圾篓。
“从明天起你就到销售部来吧,做方总监的秘书。”
“是!”
舒寒声音里都透着雀跃。
苍天有眼,我舒寒终于升职了!
林予谦转身将椅背上的西服拿起来,整理了一下衬衫,对舒寒吩咐道:“他要是醒了你就按铃,别的什么也别做,我两小时后回来。”
“知道了!林总……您跟方总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舒寒缩着脖子问得小心翼翼,这俩人的相处方式太诡异了。
林予谦正要踏出病房的脚步顿了顿,拿着西服的手一紧,暗暗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轻声应付。
“他是我哥。”


意识从黑暗中破土而出,挣扎着撕开渗着微弱亮光的小孔,想要摆脱这令他不安的颜色。
方君弈迷蒙的双眸眨了眨,眼前终于恢复些许清明,随之苏醒的便是身体各处万箭齐发的疼痛。
重新开机的大脑闪烁着撕裂的疼,腰背处躺久了之后僵硬的酸疼,手臂延伸至手背上的冰凉刺痛,更甚的是胃里淬了毒一般的灼烧的痛。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5-12-04 15:11:00 +0800 CST  
目光所及之处米黄一片,特等病房里温馨的墙纸给了方君弈一种在家的错觉。
迟钝的思维反应过来后立刻认出,自己又躺进了特等病房。
不甘心得抿了抿苍白的薄唇,头偏了偏,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浅眠的林予谦便跃入他的视野。
沉闷的心情一下子拨云见日,涌着雾气无神的双眸也瞬间亮了起来,勾起一抹舒心的浅笑。
林予谦身上染血的衬衫已经被换掉,眉宇间也透着疲累,呼吸清浅,白衬衣勾勒出隐隐约约的精壮胸膛的轮廓,正随着呼吸,轻微地上下起伏。
方君弈难得露出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发自内心的稚气笑容,毫无血色的脸也不再如此灰败。
左臂冰冷透骨的刺痛愈发猖狂,方君弈游移了视线,发现输液管里已经回血了长长一截,连忙伸手拔了吊针,任晃荡着的输液管撞上床头柜,里面暗红色的血一滴一滴点缀在地板上。
这轻轻一动,本就不安分的胃更是丧心病狂,掀起滔天的剧痛,牵扯出一阵痉挛。
方君弈拔了针便有些承受不住地蜷紧身子,双手按在胃腹间,骤然咬紧牙关,冷汗顷刻布满苍白俊美的脸,随着颤抖而滑落,浸湿枕头。

林予谦是被晃荡的输液管撞击床头柜的声音吵醒的,梳理了神智刚睁开眼便看着方君弈闷哼一声瞬间蜷起身子,不住颤抖。
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按了铃,俯身床边去扯离方君弈摁压着胃部的手,死死制住。
医生赶来为方君弈注射了解痉药,又开了新的针筒准备给他打止痛针,林予谦一把夺过封装着止痛剂的小药瓶,沉声道:“不用了。”
还好这位老医生行医多年,什么样的家属他几乎都见了个遍,耐心解释道:“放心,药力不强的。”
说着就想拿回被林予谦捏在手中的药瓶。
林予谦脸色一沉,眸中的凌冽阴沉刺得一旁的小护士一颤,差点把端在手中的托盘松开了。
“我说了不用,听不懂吗?”
“可是……”
“医生,我……不需要……止痛针,谢谢。”
方君弈嘶哑着喉咙颤声道。
缓过了一阵非人的剧痛,解痉药开始发挥药效,痉挛渐渐缓解,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的轻微抽搐。
他虽然是有想为林予谦说话,可是他也确实不想依赖上吗啡,比这更疼的他也独自承受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医生也不再坚持,摇了摇头,叹着气离开了病房。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5-12-04 15:11:00 +0800 CST  
方君弈看向面色不善的林予谦,笑了笑,提起中气。
“予谦,可以帮我倒杯水吗?热的,谢谢。”
林予谦咬了咬牙,拼命握紧拳头抑制想揍床上的人的冲动,憋着一肚子火给方君弈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
看方君弈喝了两口便不肯再喝,也不勉强,将水杯“咚”地一声摔在床头柜上,倒坐在沙发里。
方君弈笑得玩味,轻挑问道:“究竟是何事竟惹得一贯沉稳的林总如此失态?”
“乔威来找你了,你知道吗。”
林予谦靠着椅背,转动着左手小指上的尾戒,沉声道。
语气不含疑问,藏着深深的指责,指责方君弈的不知死活,偏偏要去招惹他的妻子,乔威的掌上明珠。

“那又如何?”方君弈收敛起笑容,神情平静得毫无波澜。
“他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
“我知道,你说过了。”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小息?”
方君弈苍白的薄唇扬起一个无奈又无辜的弧度,垂眸注视着输液管那还在下滴的血。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怎么……”可能二字还没出口,就被方君弈冰冷地打断。
“你不信,怪谁?”温柔的笑容也已经变质,变得冰冷而不近人情。
林予谦猛地起身,怒不可遏。
“你……”
“林总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方君弈阖上眼,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林予谦。
他已经,百口莫辩。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林予谦大力带上。
现在的病房,才真正开始有了病房的味道,冰冷,绝望,压抑,无力。
就连他一贯惧怕的黑暗,也总会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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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风的话:
越写越找不到感觉
小弈弈是不是太弱了看起来不像攻
马上就拽起来了,放心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5-12-04 15:15:00 +0800 CST  
chapter8

方君弈睁着眼到天边放亮,悬着的心才落地,身上湿冷一片,昨晚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被黑暗笼罩的沉闷感盖过了疼痛,他本来想下床开灯,却发现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昨晚是阴天,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房间天花板边角处,监控摄像头的微弱光点在闪烁。
整个晚上神经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他凭借白天的记忆,将空洞的目光投向窗外,一次次渴求亮光,将他带出这个阴森幽暗的世界。就像一个快要冻死的,衣不蔽体的人,颤抖着双手,祈求已经熄灭的唯一一根火柴重新燃起,那么绝望,而又不甘。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方君弈头痛欲裂,拔了针头便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套家居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方君弈自信林予谦今天不会来,凭他们相处的十七年,他对他的了解无人能及,至少在那个心机沉重心狠手辣的女人死前,他们还都是关系最好的兄弟,却也仅仅只是兄弟。
胃里不消停的疼痛在一翻折腾后又卷土重来,方君弈掐着胃,弯着腰,扶住墙一点一点挪回了病床。
刚刚躺好,护士就敲了门进来扎针,方君弈仰躺在床上,手背覆在眼皮上,任护士带着热切的目光摆弄他的手。
小护士关切地询问了几句,就被方君弈打发了出去。
确定护士不会再回来后,方君弈一把拔掉了针头,挣扎着坐起身撑着床头柜下了床,低血糖造成的眩晕几乎占据了他的头脑,因输液而越发冰冷的手僵硬得不听使唤,艰难地换下病号服,披上林予谦搭在沙发上没来得及带走的灰色风衣,消失在走廊尽头。


王氏商务酒店。
方君弈低头看了看表,临近正午的阳光各位刺眼,视线还是有些朦胧,使他不得不眯着眼才能辨清物体。
方君弈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电话被接通。
“给我ID。”
挂了电话,几乎是同时,方君弈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数字。
随手删了通话记录跟短信,向宏伟的商务大楼走去。
酒店四周几乎到处都有的保安,甚至有几拨巡逻的特警,守门的保安拦下了方君弈。
“请出示ID卡。”
“43751。”
保安黝黑的脸僵了僵,侧身回避人群对着对讲机确认了什么,才微笑着点头,礼貌地推开门,做出邀请的姿态。
“王总请您上三楼,751号贵宾室。”


这里是王氏兄弟旗下众多资产之一,号称k市最高级的商务酒店,接待过无数企业家、政治家,以及一些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娱乐圈人士。
正午,这里会召开一场大规模的货币拍卖会,网罗了世界上各个政权、各个历史阶段最具代表性的易物商品,也就是俗称的货币,其中价值最高的藏品超过八千万美金。


“好久不见呀方总,哦不,现在应该叫方总监,怎么想起我来了?”
男人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冰朗姆一手转着价值不菲的金色怀表,抬眼望向走进来的方君弈,脸上挂着生疏防备的笑意。
方君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跟侍从要了杯温白开,漫不经心道:“王修衍,你跟你弟弟干的那些事,林予谦已经开始调查了,不想被他抓住尾巴,就赶紧把能搜罗的证据都销毁掉。”
“方总监这是怕被牵连?放心,我们之间的事,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王修衍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冰块碰撞的声响格外清晰。
“我等着你兑现当初答应我的事,王修衍,不要再拖了,再拖下去,我怕大家只会鱼死网破。”
特意压低的声音透着阴狠与胁迫,不露痕迹按了按隐隐抽疼的胃部,一刹那的眩晕使方君弈眼前突然一黑,但很快,这片黑暗又兀自散去,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顺手从风衣口袋掏出几张纸币当作小费,压在侍从端来的温白开下,勉力稳住虚浮的步伐离开。
“哥,你放的风筝要反过来勒死主人呢。”
房间角落里,通向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道浑厚的男声探了出头。
“没关系修辉,我们手上还握着一把难以察觉的剪刀。”
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相对而立,眸中渗出的冷笑,都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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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风的话:让我们先走几章剧情,每走完一段剧情之后就是一段大虐,信朕,得永生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1-29 04:24:00 +0800 CST  
chapter9

凌丰总部。在午休时间,原本充斥着键盘声跟低语声的忙碌的总部大楼也变的寂静,凌丰有规定,非特殊紧急情况,不允许员工加班,所以此刻,五十六层的摩天大厦内空无一人。
在一楼大厅的接待前台,方君弈匆匆翻阅着访客记录与电话册,果然找到一个名字,默念了几遍留下的号码,转身进了电梯,按下十六层的楼层键。
在幽闭安静的环境里,方君弈撑着电梯内壁,抵着墙的手紧握成拳,还在细细战栗。他紧闭双眼,垂下头,压制心底里涌出的排斥与不适。
好不容易挨到了十六楼,没等电梯门完全打开,方君弈就大步跨了出来,按着胃,鼻间流连着慌张杂乱而沉重的呼吸。
方君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皱紧的眉衬着苍白的脸色,冷汗细密地汇集在前额发鬓,又凝成汗珠,不堪重负地从侧脸滑下。
关上办公室的门,拉下手边的百叶窗,方君弈掐着胃腹踉跄着走了几步,连忙扶住办公桌,眼前的黑雾依然频繁闪现,喘息间,撑住桌沿的手抚过心口,能够感受得到心脏有些不正常地过速跳动,颈侧的大动脉也随着心脏的节奏突突跃动,弯下的腰背脊骨分明,单
薄的灰色风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一小块,变成了还在慢慢扩散的黑色。
胃里翻江倒海般的刺痛愈发猛烈,只会儿只怕是喝口水都会吐出来。
方君弈从抽屉里掏出两个小药瓶,倒出一粒含在口中,抿了抿唇,将印有“阿托品”字样的药片倒了两片,生生干咽而下。
跌靠在椅子里缓了几口气,等待药效开始发作,他撑坐起身体,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了方才匆匆记住的号码。
“喂,你好。”
方君弈清了清干涩喑哑的嗓子,开口道:“乔威,你不是要见我吗,二十分钟后,市中心公园的雕塑展区外,乔息留了份大礼给你。”
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电话那头似乎愣了愣,随后传来讽刺的冷笑,毫不避讳的恨意浓烈得恨不得化为实体,把方君弈活活掐死。
“方君弈,一个杀人犯还能唱出什么戏,你不如算算自己还能逍遥几天。”
方君弈低低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出能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死去的女儿为世人所唾弃,让被你逼死的乔叔叔九泉瞑目的好戏。”
“.....方君弈,你会有报应的。”
“希望我遭报应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
果断地挂了电话,起身从指纹锁加密的保险柜中拿出一个文件袋,抬头望了眼未被百叶窗覆盖的上方透明玻璃墙外,走廊墙角处的自动转着的摄像头,将文件袋裹进宽松的风衣里,拉起百叶窗,推门离开。


林予谦气冲冲跑出医院,顶着夜风往停车场走了半天,才发现风衣没带下来,现在让他上去拿他也没那么厚脸皮。
每次跟方君弈单独呆在一起就会尴尬症发作,要么就被他轻而易举地点炸,怒火烧得基本淹没理智。
一回到公寓就走进主卧将自己埋进柔软的大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正空了。
居然就这样翘了一上午的班,他已经能想象到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咄咄逼人的嘴脸了。
林予谦抬手揉了揉柔软的头发,乱的毫无发型可言,在衣柜里拿了衣服便走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林予谦打开冰箱拿出一罐橙汁,边喝边拨通了司文的电话,司文是林予谦的万能帮手,自从他开始接触凌丰以来,司文就一直在他左右,身兼数职,保镖、司机、秘书、甚至保姆都由司文一人担任。
司文对方君弈非常反感,这一点林予谦再迟钝也看的一清二楚,大概他们是同一类人,同性相斥把。
“司文,帮我查一查方君弈过去两年来的消费记录,不管是取钱存钱还是买机票车票,就算是他用信用卡银行卡刷了一包纸巾,都要把地点时间跟数量告诉我。”
“是。”
林予谦仰头灌下剩余的橙汁,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却一点也冲不散他心中的疑惑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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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1-30 06:10:00 +0800 CST  
Chapter10

市中心公园的雕塑展区。
展区外,鹅卵石小道旁棕红色藤椅上,男人一席灰色风衣,简单的衣着让他看上去更加单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微微凉风中,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文件袋上的结扣,眉宇间凝聚起来的凌厉干练让人不自觉地忽略掉他惨白的脸色。
听见脚步声,方君弈抬头望了望绵延小道的入口处,乔威一身西装革履,身后跟着两个壮硕高大的保镖走了过来,自带的威严气场给这个年逾五十的男人增添了几分不容侵犯的窒息感。
方君弈起身,披上商务化完美的笑容,握了握乔威主动伸出的手。
“乔总真是一点没变,处处带着保镖,要说乔氏也不是什么K市首富,其实要没必要多付这几份工资吧。”
“方总监说笑了,未雨绸缪嘛,谁知道K市里有多少以方总监为榜样的杰出精英呢。”
方君弈懒得反驳,自嘲似的笑了笑,没再接话,转身去拿藤椅上的文件袋。
隔着白衬衫顺势抚了抚冰冷的胃腹,止痛药的作用下,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只是副作用导致他胸口阵阵发闷,沉重地喘息间都像是压着块巨石,秋季正午的凉风仿佛带着凛冽的湿寒之气,直往骨髓中钻,从灵魂深处发冷,让他的手指都在轻颤。
解开结扣,方君弈拿出其中一张纸,上面满满地排列着两个电话号码,看了一眼,方君弈走上前,将纸递给乔威,压低声音。
“这是你女儿跟王修辉的通话记录,纸上的只是她死前一个月的,四十二通电话,最长的三小时十八分三十三秒,最短的两分十五秒,他们在干什么,就不用我解释了吧?需要我把一整年的都给你看看么?”
乔威坚不可摧的外壳似乎被强行撬开了一条缝,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尽管如此,凭着多年的谈判经验,乔威依然面不改色,故作淡然。
“这能说明什么,一份通话记录而已,难道你就凭这个断定我女儿.......”
乔威话还未说完,方君弈搭上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打断道:“乔总,隔墙有耳啊。”
乔威拂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对上方君弈的眼睛。
方君弈往他身后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乔总不怕别人说教女无方,我还怕别人说我为兄无能呢。”
乔威头都没有回,拔高声音。
“你们两个回车上等我。”
“是。”
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惟命是从,没有一句异议,转身离开。


“怎么,方总监难道想说小女在与令弟联姻之际,还养了男人?”
乔威紧紧攥着通话记录,语气间掺杂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嘲讽,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方君弈将手中的文件袋扔进他怀里。
“里面是王修辉跟乔息的账户来往,以及他们并肩出入酒店的酒店名、时间、时长、房间号,还有他们聊天软件上亲密频繁的互动,包括他们用自己的卡购买,却出现在对方身上的饰品,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乔总还是自己翻翻吧,十分精彩。”
暗暗调整了因胸闷而沉重的呼吸,他转身坐在藤椅上,仰头望着两鬓霜白的可怜父亲。
“王修辉可是全国十强王氏银行的董事,是她养男人还是男人养她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
看乔威气得握着资料的手都在抖,方君弈话锋一转,眼神顷刻间凌厉地如刀似剑。
“谁知道乔息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流着林家的血。”
“方君弈,做人要学会适可而止,我女儿已经不在了,你还想怎么样?”
乔威气极,扬手将手中的文件袋向方君弈砸去,锋利的塑料袋角,划过眉梢,在额角撕开了一道小口。
方君弈眼睛都没眨一下,依然那样看着乔威,眼中流露出丝丝怜悯,拇指随手抹了抹额角渗出的血,目光移向一旁的风景。
“乔威,我没有圣母命,不会同情一个无耻卑鄙的女人,死了又怎样,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对上乔威愤怒的目光,淡然道:“我弟弟对乔息一心一意,甚至为她和孩子的死难过了整整两年,可怜他还不知道他口中善良无辜的妻子的真面目,你以为你伤心到在医院躺了几天就该得到所有人的安慰与理解吗?所以无论做什么别人都应该支持你?”
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拇指上蹭到的血,按着额角的伤口。
“就算我有罪,我也已经还得一干二净,不管你信不信,别再打凌丰的主意,别再去找予谦,更不要再厚着一张老脸在公众面前博同情,否则你的乔氏科技会变成凌丰下一个子公司。”
方君弈拾起地上散乱的资料,一一整理好装进文件袋,没有再去看乔威,越过他直接走向出口,挣扎了一下,还是提醒道。
“对那个被你赶出门又捡回来的私生子好点,也许将来还有人给你送终,除非不得已,否则我不会把这些资料公之于众,乔总,安分点,我们可以不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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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03 06:25:00 +0800 CST  
Chapter11

王氏商务酒店。
“哥,你的计划不顺利。”
王修辉专注地摆着台球,对一旁选球杆的王修衍道。
“哦?怎么个不顺利法。”
“安权盯着每个股东手中的股份,一有变动就会引起他的警觉。”
王修衍挑了把顺手的球杆,皱了皱眉。
“他有这个权利吗?”
王修辉走到酒柜,拿了瓶红酒,边找开瓶器边应道:“林铸那个老东西授权的,你看到开瓶器了吗?”
王修衍无奈地在茶几底下捞出开瓶器抛给他。
“那就多转几次手,只要能拿到凌丰控制权,别去计较代价。”
“被发现怎么办?”
“怕什么,让林家的注意力稍微游移一下,再说,我们收购偶然唾手可得的股份,情理之中嘛。”
“方君弈可是把我们咬地死死的,你小心一点。”
“放心,方君弈的条件不就是要我们把林予谦扶上CEO的位置么,商人嘛,最重要的是讲诚信,修辉,听说过傀儡皇帝吗?”
王修衍挑了挑嘴角。
取了两只高脚杯,倒进红酒,兄弟俩各执一杯,杯壁轻碰,玻璃声清脆悦耳。
王修辉笑道:“那我就先祝王老佛爷马到功成。”
“借你吉言,彼此彼此。”



六年前的今天是乔息与林予谦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五年后的今天已经阴阳相隔。
林予谦在花店买了一大束蝴蝶兰,乔息说过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高贵而优雅。
墓园内。
林予谦将蝴蝶兰轻轻放在她碑前,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色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小一尺寸的同一款戒指。
这是他们的婚戒,传说结婚戒指是为了紧紧捆住对方,却只将他们捆在一起不到六小时。
取出盒中的戒指,蹲下身,在碑前的草地上徒手挖了一个小土坑,把对戒放进去之后,林予谦慢慢将坑填平。
就像,正式埋葬了他们转瞬即逝的婚姻。
林予谦脑子里满是当时的情景,乔息一身血色婚纱,倒在慌乱的宾客间,方君弈双手染血站在她身边,漠然地看着她的血一点一点流尽。
林予谦抚摸着碑上熟悉的,深刻的纹路组成的名字,喃喃低语。
“小息,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

他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准备转身离去时,电话铃突然响起。
“喂司文,这么快就查完了?”
“对。”司文的语气有些奇怪。
“把资料发到我邮箱,我现在就回公司。”
“不用了少爷,方君弈两年来根本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林予谦愣了愣,脊背似乎爬上一阵诡异的寒气,惊讶道:“没有任何消费记录是什么意思?”
“没有出入境记录,没有存转取款记录,没有信用卡使用记录。”
“你说......什么......”
“因为查不到任何记录,所以我把时间推前了一年,发现三年前,您还在比利时的时候,方君弈往王氏兄弟的账户里转了四千万。”
“他哪来那么多钱?疯了吗?”
“据我调查,王氏兄弟早年就开始四下收购凌丰散股,意图是什么,相信少爷自己明白。”
林予谦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潭,冰冷而窒息,令人汗毛发直。
“你是说...方君弈跟王氏勾结,为了吞并凌丰?”
“不,我没有说少爷,这是您自己的判断。”
握着手机的手指变得僵硬颤抖,仿佛不是自己的。
“不可能。”
“少爷,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有真或假。”
“查清楚,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我要一份详细的资料。”
“是,少爷。”
司文挂断了电话。
林予谦立在原地,久久才回神。
狠狠攥着手机,用力到指关节泛白,林予谦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乔息静静矗立着的墓碑,心底翻腾的暴戾喷薄而出,黑曜石般的眸中,透着狠厉的光芒。
仿佛知道一场潜在的风波即将爆发般,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许多云朵,若隐若现的雷鸣声撞击着阳光,晴天霹雳下,藏着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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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04 06:58:00 +0800 CST  
楼主正在去往深圳的路上后天回来,乖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05 09:49:00 +0800 CST  
Chapter12

方君弈在傍晚时分不动声色地回了医院,已经找了一天的小护士怀着希冀奇迹的微妙心情再一次推开了特等病房的房门,看见躺在病床上那个苍白得几乎融入背景的人,急得泛红的眼眶立刻盈满了泪水,进门推过早上慌乱间搁置在一旁的推车,从形形色色的药剂中拿出两瓶挂在方君弈床头墙上的吊钩上。
小护士弯着腰在方君弈的手背上找血管,长期贫血、营养不良又胃出血,本就惨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背上连血管都看不见,每次扎针都让小护士头疼不已。
“方先生,您去哪儿了?舒小姐找您一天了。”
小护士带着隐隐的哭腔小心询问道
今早估计着药水应该滴完了,她连忙过来拔针,打开门却发现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垂在地面上的针头,及一地的药水,吓得她赶紧去护士站询问有没有人看见病房中的人,却跟匆忙赶来的舒寒撞了个满怀,跟她说了事情经过后,就看见舒寒脸色阴沉,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揪着她去查监控。
方君弈微阖的眼突然睁开,眉心轻纠,一脸疑惑,故意绕开关于“去哪儿”的问题,不解地反问:“舒小姐?哪个舒小姐?”
“舒寒啊,您的新秘书。”
方君弈想到之前,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意识的,隐约能听出一个女人跟林予谦的交谈声,虽然听不清内容,不过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舒寒。
林予谦特地把以往的销售秘书调走,由他亲自安排一个秘书在自己身边,为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
监视。
方君弈将没扎针的手覆在额头上,指尖掠过太阳穴旁那道结痂的伤痕,苦笑一番。
“告诉她我没事,下次不用大惊小怪。”
小护士应了声,好不容易扎好了针,护士长在门外催促她赶紧去给另一个病房的病人挂水,连忙推了推车赶过去,磁化的门锁随着带门的轻微力道落下。
窗外苟延残喘的夕阳渐渐落下,病房内又逐步没入黑暗。
刚才小护士走的时候忘记叫她把灯打开,方君弈只能撑起身子,准备下床去开灯,原本落锁的门突然被打开,重重地摔在墙面上。
林予谦一身黑色西装,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没料到林予谦会突然闯进来,方君弈起身的动作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病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沉默的两人都盯着对方,仿佛是在等另一个先开口。
离开了温和的被褥,入夜的低温在房内蔓延开,止痛药失效后一直钝痛着的胃开始不安分,尖锐的刺痛刻刀般划着胃壁,防御似的胃拧成一团,僵硬不堪阵阵抽搐,心口的沉闷也愈发明显,方君弈最终放弃了保持僵持,躺回被褥间,带着讨好意味地开口。
“予谦,有事吗?”
林予谦顺手带上房门,失去走廊灯光的房间彻底沉入黑夜,他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黑得发亮的双眼闪着愤怒的光芒,即使在黑暗中,还是那样灼人。
“方君弈,你跟王氏两兄弟的关系不错啊。”
方君弈皱了皱眉,开始泛白的薄唇轻抿,被子里的手悄悄按在胃腹间,渐渐用力。
“一般。”
“一般?”
冷笑着反问道。
林予谦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摔在方君弈床上。
“一般都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很好你岂不是要把整个凌丰送给他们!”
方君弈眼前一片漆黑,伸手试着找了找,却发现什么都碰不到,他不知道林予谦把什么东西扔过来了,能听见声音,却不知道落在哪里,怕林予谦发现端倪,他小范围地摸了摸,无果后,又把手缩回原位。
从林予谦的一番话中,他已经能隐约猜出他说的是什么事,低敛双眸,心口压抑的沉闷与费力的呼吸让他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胃腹间尖锐的刺痛让身上变得冷汗淋漓。
“抱歉,没开灯看不清,不如林总就明说了吧,把你自以为是的想法说来听听。”
林予谦心底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他总觉得方君弈有哪里是不对劲的,却找不到源头与症结。
房内虽然很黑,他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适应了黑暗,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画面,甚至能辨清深浅不一的颜色层次,就像事物都蒙上了一层黑纱,轮廓分明。
那张转账记录查询单就静静卧在方君弈的枕边,他却跟没看到一样忽略不计。
听着方君弈明知故问的话语,林予谦内心被压制住的怒火蹭地一下窜上来,凌丰是林家四代人的心血,他的父亲视方君弈如己出,甚至曾想过把凌丰交给他,而他却与恩将仇报外人勾结,处处算计,步步为营,到底是他藏的太深,还是其他人太傻?
“三年前,你将四千万汇进了王修衍的账户中,这笔钱最终转进了王氏银行在美国华盛顿的分行中,填补了王氏银行56%的资金空缺。”
林予谦咬字清晰,却字字诛心。
“是。”
方君弈闭上眼,不再去看他怎么也看不清的黑暗。
“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有利于双方的合作。”
“所以,你得到了王氏旗下海南商务酒店的两年经营权,盈亏自负?”
“对。”
林予谦步步紧逼。
“王氏兄弟早就开始收购凌丰散股了,这就是你说的合作?”
方君弈沉默不语,如果此时日光灯被打开的话,林予谦就能看到方君弈惨白的脸色,布满额头的冷汗,以及涣散地双眸。
方君弈觉得自己就要陷入昏迷——
生生疼昏晕过去。
早知道把阿托品带过来了。
方君弈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听林予谦说话,只能撑着眼皮暗自后悔不已。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09 07:49:00 +0800 CST  
“林总既然那么相信自己,就该相信到底,何必再跑来问我,这里是医院,晦气,林总请回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还有季度例会。”
仿佛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冰冷至极的寒水,林予谦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抓起椅背上被他遗忘的风衣,转身离开。
听见关门声,方君弈阖上双眼,放任自己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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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09 07:49:00 +0800 CST  
Chapter13

第二天一大早,舒寒便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病房,一把抓住给方君弈听诊的医生。
“他怎么样?”
医生收起听诊器。
“昨晚突发高烧,现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长吁一口气,舒寒才顾得上坐下歇息。
医生交代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转身离开病房。
“舒寒。”
舒寒忙抬头望向方君弈,只见病床上的人惨白着一张脸,低哑的声音微不可闻,却是透着无比的坚定。
“帮我办出院手续。”
舒寒“蹭”地一下站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耐心地劝道:“方总监,你昨晚发起高烧,热度刚刚才退下,医生肯定不会同意你出院的。”
因高烧而干裂的唇抿了抿,眼底的坚持一览无余,听了舒寒的劝说,方君弈垂眸不再言语,反而用手臂撑起酸软的身体,作势下床,大有一副不听他的话他就自食其力的样子。
舒寒倔不过他,抓起包狠狠跺了跺脚,不情不愿地帮他办了出院手续。

天空阴沉着说不出的厚重,空气里满是水汽的湿润,一场秋雨欲来。
方君弈大衣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昨晚林予谦留在病房的那张纸,今天凌晨,直到太阳升起他才能发现枕边躺着林予谦丢来的查询单,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方君弈心头挥之不去。
果然,一路上无论打多少电话,对方依然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担忧之余更多的是慌乱,方君弈隐隐觉得这次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如果他再不挽回,便会永远与林予谦擦肩错过。
他的车还在公司,打了出租直接来到方君弈的公寓外。
说是公寓,不如说是一个小别墅,坐落在各式各样的别墅群中,高贵气派,天然得与世隔绝。
在别墅区的入口,方君弈被保安拦下,他报了林予谦的名字,对方依然不肯放行,恐怕,是林予谦特地交代过的。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方君弈苦苦一笑,带着自嘲。

别墅区门前有一座巨大的花坛,最外围是大理石砌成的圈,里面一圈是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灌木与花草,再里面是一个蓝色的喷水池,水池正中央树立着一座雕像——一个半裸的女人肩膀上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鹰,女人头微偏,与鹰喙相贴,像是在倾听雄鹰低语。
方君弈站在花坛前,仰望着雕塑,不知为何,眼底渐渐流露出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向往。

几滴雨水滴在他眉目间,秀眉微皱,收回视线四下望了望。
下雨了?
余光所及之处,一个少女手臂抱着双膝,蹲在花坛旁,背靠大理石砖,怀中护着一个棕色的小背包,就连雨越下越大似乎也没有影响她。
“你好?”
方君弈走到她面前,想提醒她去避一避雨,却见少女仰起头,问了声好。
“你好,你...一个人?”
“嗯。”
少女又把头重新埋在双膝间,有些丧气的语气,声音闷闷的。
“雨越下越大了,回去吧。”
倾盆的大雨一发不可收拾,密集的雨点将视线蒙上了一层白纱,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不清。
少女摇了摇头,蜷紧了身子,干脆坐在了地上,暴露冷雨中瑟瑟发抖。
方君弈隔着雨幕打量了少女一番,犹豫了片刻,还是脱下身上厚重的大衣,披在少女身上,蜷缩起来的身子刚好被大衣整个罩住。
“你来找人?”
方君弈索性坐在花坛上,大衣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衬衫,已经被雨水彻底浸湿,紧紧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虽然削瘦,肌肉却仍然起伏有致,雨水顺着布料一点点向下渗透,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来找我哥。”
“他不在?”
“保安不放我进去。”
少女略带怨念的声音穿过雨幕。
又是一个被拒之门外的,方君弈无奈地轻笑,遭遇跟他真是相似。
“回去吧,说不定你哥真的不在家。”
“他在的!跟别的女人在家你侬我侬却把我扔在这里!”
少女被大衣整个盖住的脑袋愤愤地摇了摇,认真反驳。
呵,恋兄情结。
方君弈见劝不动她,也不再言语。
秋季的寒气混着雨水与冷风放肆咆哮着,从每一寸肌肤一点一点渗入,胃中的疼痛被牵扯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如利刃绞刺着胃壁般阵阵刺痛。方君弈握拳抵在胃腹间,腰深深弯下,伏在膝上,用身体将雨水挡住,让它尽量不直接接触胃腹,缓缓地深呼吸试图减轻压抑的剧痛。
他揪着衬衫的拳深深陷入上腹,疼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消瘦的身子在雨幕中细细颤抖,冷与痛贯穿骨髓。
突然,雨中传来一阵铃声,少女连忙从怀中的包里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哥...”
带着鼻音与哭腔的声音。
“嗯...我在外面....谁让哥不接我电话......”
方君弈闭着眼,唇色泛白,齿关紧扣,却还是专注地侧耳倾听,在瓢泼大雨中分辨少女的声音,揣摩对话内容。
“好...那我挂了....”
少女挂了电话,探出头来。
“我哥说之前他手机没电了,现在叫我进去。”
“嗯。”
方君弈并没有看她,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如果不是雨声太大,不难听出他声音里不稳的颤抖。
少女将背包的两个肩带都挂在脖子上,双手撑着大衣举过头顶,站起身来探头询问。
“你没事吧?”
方君弈不喜欢在人前狼狈,任何人。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忍下一阵痉挛后平凡的刺痛,也跟着起身,勉强勾起唇角。
“没事,走吧,我送你过去。”



果然有了业主的指示,保安放了行,还给了少女一把伞。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17 22:43:00 +0800 CST  
果然有了业主的指示,保安放了行,还给了少女一把伞。
方君弈站在保安亭前,左手撑着墙壁,右手搭着已经完全湿透的大衣。
少女回头望了望雨中的方君弈,干净利落地黑色短发此刻湿答答地贴在额前鬓角,豆大的雨滴顺着完美的侧脸滑至下巴,再滴落。
方君弈心中暗想,多亏了这场雨,让冷汗和雨水融为一体,使人难以发觉他的异样。
少女走了几步又跑了回来,将手中的雨伞递给方君弈。
“呐,你用吧,我跑过去很快的。”
“不用了,我的车就在附近,你进去了我就离开。”
“谢谢你,我叫邢挽弦。”
少女做着郑重地自我介绍,伸出细瘦胳膊,一副要与他握手的样子。
“方君弈。”
方君弈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颔首一笑。
“那...再见了,小弈~”
邢挽弦踏着路面上的积水跑开,水花四溅。
目送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方君弈弯下腰身,腹中痉挛更甚,背靠保安亭的墙,却气力不支慢慢滑坐下来,后脑靠着冰冷的墙壁,眼前大雨倾盆。
雨水像是要把这个世界上的肮脏与丑恶都洗净一样,冰冷凛冽,绵绵不绝。
方君弈阖上眼,任雨水冲刷自己,漫天的水幕中,分不清消失在地面上的是冷汗,雨水,还是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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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17 22:45:00 +0800 CST  
Chapter14

林予谦在房间里坐立难安,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几次拿起手机无意义地刷着来电记录,那未接电话的十几行红色字眼让他烦躁不已。
上午舒寒打电话给他,说方君弈出院了,方君弈从来不是作贱自己的人,更不会情愿带着一身病痛在他人面前留下虚弱狼狈的形象,他能隐约猜到方君弈着急出院应该是有急事要办。
他打电话吩咐过保安,只要方君弈来就以他不在家为由劝他离开,可是现在外面大雨倾盆,若他还在回去的路上,以那人薄纸一般的身体底子,这一淋怕是兜兜转转又得躺回医院。
偏偏他心里又放不下那笔无端端的汇款,更拉不下脸来在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后主动示好。
生在豪门,祖父母,父母,兄长都深谙为人处事之道,自小林予谦受到的教育就是敌友无永久,草木随风动,毫无理智的信任在他看来是无比荒唐的,即使是血亲之间,也有利益与地位的纠纷。
他从小就非常崇拜四哥,聪明,能干,才华横溢,丰神俊朗,一举一动之间都有强大而冷静的气场,记忆中从未无措过,后来他在他眼中变得无所不能,只手遮天。
两年前乔息被确认死亡的那几天,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不但深爱的人死在婚礼当晚,更是打破了他对方君弈十几年来的美好印象,粉碎了崇拜的意义。
昨天拿到汇款记录的时候,林予谦滴血的心又被狠狠划上一刀。
他的信任就那么廉价?能让人一再玩弄?

想到这里,林予谦倒进沙发,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
突然铃声响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林予谦立马爬起来接通了电话。
“林先生,您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您,这雨下的大,您看....您是不是出来看一下?”
仿佛当头一盆凉水浇下,林予谦心里一紧。
“他还在外面?!”
“是......他在外面等了两三个小时了。”
“我不是让你劝他离开吗?”
电话那头保安的声音突然离得有点远。
“先生......先生这是我们内部电话,不方便.....哎先生!”
“予谦,我们得谈谈,是你让我进去,还是改天公司见?”
电话那头传来方君弈声音,语气冰冷,咄咄逼人。
“谈谈?”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言论,林予谦嘲讽一笑。
“没什么可谈的,昨天方总监不是让我相信自己吗,现在自己倒觉得委屈了?”
方君弈没有接话,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一阵被刻意压低的喘息,林予谦连忙凝神,生怕错过一点异样的动静。
“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到你出来,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家里。”
方君弈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透着虚弱无力,话语却照样强势,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予谦越想越觉得不妥,虽然放不下心里的那些结,但总不能放任方君弈自虐。
心底天人交战地挣扎了几分钟,最终还是认命地拿了两把雨伞,匆匆出门。

一走出别墅群的簇拥,林予谦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场秋雨有多冷,凛冽的风带着四面八方的寒气直往骨子里钻。
远远的就能看到背靠保安亭的黑色身影,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雨水从发梢断断续续地坠下,左手垂在身侧抓着一件大衣,右手横置胃腹间,整个人暴露在细密的雨幕中,动也不动。

林予谦心里一阵刺痛,顶着大风加快步伐,一到方君弈身边,把伞塞在他怀中,抓着方君弈的胳膊就往里拽,可那人却依然纹丝不动,甚至头都没有抬,也没有接伞,折叠式的伞从怀中掉落,在满地积水中翻滚了几圈。
雨又大风又冷,林予谦握着伞柄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泛着刺痛,见手上力道再大也拽不动那人,又恼又急,使劲扯了扯他的手臂,吼道:“你发什么疯!淋雨很潇洒是吗?不是要进去吗?走啊!我放你进去!”
方君弈横在胃腹间的手被林予谦扯开,剧烈的绞痛一拥而上,细瘦的腰身弯了又弯,侧过头,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说出来的话比冷雨还要刺人,言不由衷,伤人伤己。
“怎么,不是躲着我么?何德何能让林总亲自给我送伞。”
“你矫情什么?跑来演苦肉计不就是为了昨晚的事吗?做了也认了,还有什么可谈的?现在我好心好意顺你的意放你进去,你不要得寸进尺。”
右手死死抓着方君弈的胳膊,光靠一只手的力量根本握不住被风左右的雨伞,雨滴顺着风向斜斜落下,林予谦的半个肩膀已经被淋湿,更别说这人在风雨里站了那么久,隔着湿透的衬衣都能感觉到他肌肤轻微的战栗,毫无体温的踪迹,甚至比自己握着的金属伞柄还要凉上三分。
体温低到临界会导致休克,过低会直接致人死亡。
更何况这人大病未愈,高烧刚退。
林予谦心中惊慌气恼更甚,说出口的话就越发没分寸。

“林总误会了,电话里我已经说过不进去,不嫌弃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谈。”
冷到极致便是麻木,痛到极致亦是麻木。
方君弈此刻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连林予谦握着他的手臂如此大的力道,也感觉不出来。

纵使教养再好,林予谦也已经忍到极限了。
陪他在风里雨里发神经?别人任性最多是玩人,他任性简直是玩命!
“谈你妈!我没时间跟你耗,跟我回去!”
林予谦拽着他就要往回走,方君弈却撑着墙直起身,甩开他的手,完全不带一丝情绪道:“带路。”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19 09:06:00 +0800 CST  
林予谦索性也不再理他,撑着伞自顾自地往回走,是不是偏头用余光看那人是不是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方君弈看着前面故作冷漠的背影,拖着冰冷麻木的步伐缓缓跟上,薄唇终于扬起一抹发自内心欣慰的弧度。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语,一前一后在风雨中默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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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集一下意见:
1.小伙伴们想看小黑屋时期的番外吗?
2.小伙伴们能接受肉肉吗?
3.小伙伴们需要来点真·糖吗?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19 09:07:00 +0800 CST  
Chapter15

屋内非常温暖,由于南方没有供暖,这幢三层小别墅不得不使用数台空调二十四小时运转,淡暖色系的装潢使它看上去更加暖和温馨,而这一切,从装修到挑选家具,从打理到维护,全都由司文一手包办。
不过此刻,司文还在公司焦头烂额地处理因自家少爷翘班衍生出的各种事务。
林予谦从客房衣橱里拿出干净衣物扔在沙发上,便自顾自地去洗了个澡,驱散一身的寒气,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
望了望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下楼后却发现方君弈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背对着他,垂头坐在沙发上。
“说吧,谈什么?”
林予谦站在他面前,用白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再也没动一步。
方君弈弯腰趴在膝盖上,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无力,微不可闻。
“予谦...等会儿再说可以吗?”
林予谦发觉不妥,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眉心顿时皱了起来,触手的温度灼灼发烫。
“你发烧了。”
“我知道。”
低沉的声音透着糯糯的鼻音,听起来温和了几分,将林予谦心底的防线瞬间击溃,安抚的话语也带着温柔。
“胃出血没好,不适合用退烧药,只能物理降温,我扶你到客房去躺一会儿吧。”
林予谦弯腰将方君弈的手绕过自己肩膀,一只手绕过腰背撑在他腰侧,扶他站起来。
高烧让方君弈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力气也如腾腾水汽般被一点一点地蒸发,就着林予谦的力道直起腰身,胃中突然袭来的一阵痉挛让他又缩回了沙发,侧靠着椅背,揪着胃腹间的布料死死抵着胃,高烧脱水让泛白的薄唇开裂,渗出血丝,齿关扣在唇瓣掩住几乎脱口而出的呻吟,力道之大让齿痕周围的地方都泛着青白,冷汗一层又一层地覆满额头。
“方君弈,你撑着点,我给你叫医生!”
林予谦在一旁大惊失色,就算上次他直接在他面前吐血昏过去,他也从没见他如斯痛苦过,是怎样剧烈的疼痛能让一向自尊的方君弈连掩饰不适都来不及,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后背暴露给别人,缩成一团,调动所有的意识来抵御痛楚?
林予谦不敢想。
一时间慌了手脚,看见一旁桌上的座机,抓起话筒就准备播120。
屋子里突然一片黑暗,所有的灯都灭了,空调也停止了运转。
方君弈一颤,原本颤抖着的身体完全僵硬了起来,厚重的戒备垒起,胃中已渐渐平息的痉挛还绞着刺痛,却也仿佛感觉不到。
他眨了眨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便想借故离开林予谦,独自在客房中等待天亮。
刚起身,一迈步,膝盖边撞上了沙发前方的红木茶几,也就不敢再动,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思索应对的方法。
林予谦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原本一片灯火通明的别墅群全都没入黑暗。
“看来不是跳闸,应该是主电缆出了问题。”
边说着,边转过身,观察方君弈的情况。
“你没事了?”
“嗯。”
声音还是有些低哑,不过比刚刚应该是好了许多。

“没事就好,走吧,我带你去楼上客房。”
上前摸了摸方君弈的额头,温度依旧滚烫,林予谦有些担心。
方君弈突然一把抓住林予谦覆在他额头上的手,用力将人拉向自己,手抚过林予谦的后颈,对着嘴唇的大致位置吻了下去。
林予谦感觉一个冰凉柔软的物体覆在自己唇上,呼吸着那人近在咫尺的清冷气息,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深埋心底的那段记忆破土而出,蜿蜒成网状的噩梦。
他的舌尖长驱直入,舔舐着他敏感的上颚,勾住躲闪的舌头碾压,逗弄,轻吮。
林予谦忍无可忍,狠狠咬了一口肆虐的舌尖,趁着方君弈因疼痛而分神的功夫一把推开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方君弈被打地侧过脸没再动。
林予谦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后领,对着方君弈俊美的侧脸又是一拳。
长年的格斗训练让林予谦的拳力跟木棒相近,方君弈被巨大的力道推了一把,跌坐进沙发里,嘴角渗出血丝。
“别再来恶心我。”
林予谦头也不回上了二楼,摔门声响彻别墅。

沙发上的方君弈按着刺痛频频的胃,高烧的昏沉感不去,耳边有蜂鸣一样的杂音嗡嗡作息,伸手抹掉嘴角的血,他窝在黑暗中的沙发上,阖上焦距涣散的双眸,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悲凉微笑,眉目间沉淀着浓不可化的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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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小伙伴说不见了,大概是被吞了,朕再发一次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2-21 00:46:00 +0800 CST  
Chapter16

林予谦在暖和柔软的被褥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总是不自觉惦记着方君弈的状况。
明明他对自己做了那么有违人伦的事,自己居然还担心着他!
真是犯贱。
怒火夹着恨意与忧心糅合成一种令人丧气的懊恼,林予谦一把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强迫自己闭上眼。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别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即使二楼的窗户为了透气是打开的,雨声却也被屏蔽得只剩下需要凝神细听才能隐约听见。
方君弈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高烧让他的力气快速流失,每一块骨头都想是被车轮碾过,没有一个地方能跟随自己的意愿动作。
苍白的唇干裂得渗出血丝,胃中翻搅的痛像是不知疲累难以停歇,时而奋起反抗似的一阵痉挛抽搐,疼痛盖过了他的意识,在游离间迷迷糊糊,额头上的冷汗布了一层又一层,换上的上衣已经湿透。
脱水的反应让他头晕眼花,明明眼前是黑幕一片,却依然能看到黑幕在颠倒,旋转,扭曲,像漩涡一样将他吸入。
方君弈蜷了蜷身子,抵御不知从何而来的阵阵冷意,顺着不断渗出的冷汗钻入五脏六腑,藤蔓一般缠紧呼吸。
方君弈半阖的眼皮滚烫,鼻间呼出的气息灼热,舌尖时不时舔一下干裂的唇瓣,双手攥成拳抵在抽搐不止的胃部,整个人仿佛掉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地狱。
淡淡地血腥味由气管延伸到肺部,呼吸在两者之间来回流转,带出腥甜与刺痒。
喉间干渴地几乎冒烟,知道自己脱水的情况不容乐观,而且八成还烧成了肺炎,方君弈终于在冥冥蜂鸣声与黑幕扭曲的眩晕中挣扎着醒来。
幽深的黑暗不见尽头,方君弈凭着灯光下的记忆,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摸索到沙发前方不远处,红木茶几的桌角,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一个更为冰冷的物体。
方君弈皱着眉,照手掌的触觉,他握住的应该是一个玻璃杯,备用的杯子附近应该有一个装凉白开的水晶壶,可是任凭他怎么摸索,都没能找到它。
眉心纠得更紧,青白干裂的唇紧紧抿着,焦距涣散的双眸流露出懊恼,苍白俊美的脸上有种微妙的,如小孩得不到心爱的玩具似的不甘。
一手握着好不容易摸索到的玻璃杯,一手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想扶着茶几的边缘挪到另一侧的长沙发上,看看水晶壶是不是在长沙发的侧边放台灯的柜子上。
可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姿势的骤然改变让胃中绞痛更甚,脱水带来的眩晕感让方君弈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连忙弯腰扶住沙发的椅背,身体不受控制地倒进沙发,握着玻璃杯的手重重嗑在扶手上,手背上苍白的肌肤瞬间红肿一片,疼痛让他条件反射地松开手中的杯子,玻璃杯摔在木制地板上,应声而碎,在寂静的夜里突兀至极。

林予谦蒙着头的时间长了,不但没睡着,然而被搅得更加心烦意乱,渐渐闷得慌,无可奈何地掀开被子呼吸新鲜空气,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清脆的一声,是易碎品被打碎的声音。
这清脆的声响像地雷般炸开,被爆炸掀起担心的惊涛骇浪。
林予谦马上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往楼下跑。
漆黑一片的客厅里,唯有方君弈依然蜷在沙发上。
林予谦望着他的侧影,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他削瘦的身形在微微颤抖,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板上,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黑暗中,仿佛闪着令人心惊的寒芒。
心里顿时像卡着尖针芒刺似的揪痛。
为了避开那一片尖锐的碎片,林予谦绕到沙发的另一边,弯下腰身查看他的情况。
发现方君弈两只手都死死抵着胃部,几乎要没入胃腹间,紧闭着双眼,牙关扣在唇上,力道大的让伤口冒出的血开始往下蜿蜒,再咬下去,那美人裂的薄唇怕是要碎了。
“方君弈?”
林予谦轻声唤道。
见他没有反应,林予谦想把他抵在胃腹间的手扯开,握着他因用力颤抖的手臂却使不出力气。
“方君弈,你放松一点……我给三哥打电话……”
林家几兄弟。
林予慎考进音乐学院,但却走了黑道。
方君诺读法律,经营着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林予谨修医,从医学院毕业后,已经做了四年的医生。
只有方君弈,林铸看中他敏锐的天分,让他专修金融与企业管理。
而最小的林予谦,毅然决然地跟随着四哥的步伐,说是以后要为四哥分担重任。
林予谦刚要松开手去拿电话,方君弈就马上扣住了林予谦欲离开的手腕。
虚弱地摇摇头,开口道:“三哥平时就忙,这么晚了别打扰他,再说……我还死不了。”
声音低哑无力,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力气似的艰难。
“怎么不去客房,坐在这里装深沉?”
林予谦见他还有意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带着毒刺。
“主人都没邀请,我还敢反客为主?”
方君弈似乎好了很多,不再摁着胃部,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不少。
“呵,原来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方君弈抿了抿唇,没有再接话。
林予谦拽了拽他的胳膊,道:“走吧,我带你去客房,死在我这里我怎么跟爸交代。”
方君弈低低地轻笑,顺从地跟着林予谦的力道站起来,却还是微微弯着腰,没被搀扶的手臂横在胃腹间。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3-07 17:18:00 +0800 CST  
一是因为胃里确实还在翻搅着钝痛,二是为了确保林予谦不会半途松开他的手,避免他因为辨不清方向而在黑暗中露出破绽。
两人沉默地走在黑暗中,在上楼梯时林予谦并没有提醒,所以方君弈还是绊了一下。
“方君弈?你没事吧?”
“头晕,走吧。”

在这个雨夜,仿佛有什么在悄然改变,又有什么潜伏着,蠢蠢欲动,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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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来更文了,想朕吗?

这一章是真·糖了吧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3-07 17:19:00 +0800 CST  
特典一 夜的诱惑

林予谦推开别墅的门,打开电灯开关,一楼的所有日光灯瞬间都亮了。
自从跟方君弈确定关系以后,他就把每一层的灯都设定成了统一开关,方便方君弈在看不见时也能快捷地打开电灯。
方君弈跟在林予谦身后,把自己的鞋与林予谦脱下的鞋一同放进鞋柜,顺手关上大门,靠在墙边低头喘息。
晚上的应酬成功签下了一张大订单,并且就未来五年的合作签订了意向书,但代价也随之而来。
酒桌上大部分的酒水都被林予谦当下,但还是有不得不喝的时候,几杯红酒下肚,在胃里翻搅沸腾,激地脆弱的胃部阵阵抽搐,像有锋刃在刺绞着胃壁,牵扯着根根神经,痛楚汹涌而来。
林予谦开了灯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人不对劲,连忙转身扶住他。
“四哥?”担忧地唤道。
方君弈抬手揉了揉胃腹,缓了几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撑着墙站起来,就着林予谦搀扶的力道往客厅走去。
林予谦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跟上他的步伐,扶他在长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他身旁,把搓暖的手伸进方君弈的衬衣里,覆在冰凉抽搐的胃腹上,轻轻按揉。
突然,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黑暗覆盖了他们的视线。
林予谦愣了愣,顿时就感觉掌下肌肤的僵硬更甚,抽搐的更加厉害,黑暗中,方君弈的眉狠狠皱了皱,薄唇更是抿地泛白。
窗帘的缝隙还能渗进窗外的光线,是对面人家的灯光。
“应该只是跳闸,你待在这里别乱动,我去看看。”
林予谦起身就像去机电房看看情况,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了回来,跌在沙发上。
还未反应过来,微凉的薄唇便覆了上来,湿滑柔软的舌撬开齿关,缠住自己的舌尖,狠狠舔舐吸吮。
酥麻的奇异电流顺着缠绕的舌尖流遍全身,击打着鼠蹊,点燃快感的火花。
鼻间呼吸着对方清冷的气息,林予谦不甘如此被动,也活跃着舌热情回应,修长的手也滑至方君弈敏感的腰侧,上下来回抚弄。
“唔……”
方君弈惬意地低吟,狠狠扫了扫林予谦的上鄂,撤出舌头。
林予谦急切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体内的欲望已经燃起,如随时皆可燎原的星星之火,不断闪烁。
“予谦,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乖……”
虽然看不见林予谦的表情,但在黑暗中,能清晰地听见林予谦的喘息,交叠在一起的大腿根也触碰到了对方火热的欲望。
“我不想在下面很久了,你才知道?”
“呵呵……”
“笑什么?你同意了?”
“自己脱衣服。”
“什么?”
“脱衣服啊,予谦,我现在看不见,你不要趁机欺负我。”
黑暗中,方君弈故意蹙着眉,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但嘴角确实微微上扬。
到底是谁欺负谁?!
林予谦气的牙齿磨的咯咯响,不情不愿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猛地一翻身。
看不见黑暗里的情况的方君弈本就毫无防备,胃部的钝痛又消磨了他不少力气,一下便被卯足了劲的林予谦压在身下。
林予谦伸手就扒他的西装外套露出衬衣,衬衣的扣子太小,一个个解非常麻烦,林予谦索性往两边一撕,布料撕裂的声音在黑暗里非常清晰,透着隐隐的淫靡。
彼此坦诚相见后,林予谦终于满意地扬了扬唇角。
方君弈一个侧身,将正在得意的林予谦禁锢在自己和沙发背之间,顺着颈脖优美的弧度一路向下轻吻,流连在锁骨处,大力啃咬,直到那块肌肤充血泛红才肯罢休。
胸前传来的刺痛让林予谦皱眉抵在方君弈胸膛上的手臂使力想将他推开。“呜……方君弈!你属狗的?!”
“予谦,我看不见,别乱动。”
可恶!摆明了就是吃定我会心软!奸诈的色狼!
虽然心底的反驳愈演愈烈,可是林予谦却真的没再推拒,逐渐迎合方君弈的动作,让他在黑暗中不那么慌乱无助。
夜色还长,温柔的黑色中,酝酿着销魂噬骨的浓郁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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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这是朕第一次写肉,度娘和谐太厉害了不好太直白,再写下去朕怕会ooc
浅尝即止,浅尝即止
女主子们节日快乐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3-08 19:11:00 +0800 CST  
朕以前看的虐攻文虐受文,被虐者身边总有一个守护神,或男或女,或因为友情或因为爱情,会在他快撑不住时绑他去医院,会在所有人误解他时帮他澄清,会在他绝望无力时安慰鼓励,会在他走到绝路时施以援手,会为他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可是小弈弈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为什么朕不给小弈弈安排这样一个人?
因为朕想创造一个异常强大无所不能的小攻,同时也坚强的让人心疼
有很多主子们说小弈弈是不是好的太突然了?
可是看起来好了并不是痊愈的一种呀~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3-08 19:16:00 +0800 CST  
Chapter17

一夜无梦。
方君弈只是感觉自己像是在冰冷与滚烫相重叠的水中沉浮,不曾间断的电流蜂鸣宛如一首磨人的催眠曲,将他的意识拖向黑暗的深处,企图溺毙。
方君弈醒来时已经临近正午,一睁开眼就是铺天盖地的眩晕,不过还好视力已经恢复正常。
掀开被子,扶着床头撑坐起来,头重脚轻的滋味很不好受,方君弈抬起手背覆上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呼吸也异常费力,好像被什么东西拖累,要延长一呼一吸的时间才能获得足够的氧气,缓解胸腔里的阵阵发紧。
盖在额上的手抚上胸口,沉闷的疼痛感万分清晰,连带胃的刺痛也开始若隐若现。
撑着床头柜站起来,低血糖让他眼前一黑,闭着眼稳了稳身体,才步伐缓慢地向房门走去。
打开房门,滚烫的体温让冰凉的金属门把都变得温热。
客房对面就是主卧,而此时,却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也许是去上班了?毕竟现在已经快中午。
方君弈却说服不了自己,愣了愣,走了进去。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涉及林予谦,原则就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了。
主卧门的旁边就是一个镶进墙中的白色大衣柜,推拉式的柜门并没有关上,露出的部分是整个衣柜中间偏左的部位,按理来说,这个位置不应该是分类衣服空出来的分界线,正常人挂衣服都是从左往右挂,那就更不可能是没用上的空间,可其中的的确确——空无一物。
其实他大可以打开柜门,便可以一目了然,但方君弈终究没动手。
苍白的唇勾起自嘲苦涩的笑。
他算什么?他没有这个权利。
难道林予谦因为介意昨晚的事,就这样逃了?
这个矫情的想法在方君弈的脑海中来回闪现,胃也像是要附和他的不甘一样,狠狠一抽,然后便是一阵洪水猛兽般凶猛的痉挛,疼得方君弈弯腰撑住了柜门,一手掐着胃部的深深陷进上腹,眉头紧蹙,眉心的纠结即刻被冷汗覆盖,上齿紧扣下唇,干裂的唇瓣瞬间被咬出血痕。
剧烈的疼痛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胸腹间的闷痛也转变成胸口被重击似的钝痛,呼吸带上隐隐的血腥味,沉闷的钝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胃的痉挛让方君弈急促地呼吸着,试图减缓剧痛,而胸口的窒闷却使他凌乱且短促的呼吸无法获得足够的氧气,沉重的脑袋一阵阵发晕。
方君弈膝盖一软,再也撑不住身体,转身跌靠在柜门上,发软的身体渐渐下滑,侧躺在冰冷的木制地板上,努力蜷缩起来,对抗身体各处让人窒息剧痛。
硕大冷清的别墅里,只剩下方君弈痛苦而艰难的喘息,孤寂可怜地让人心疼。

缺氧和疼痛让方君弈再一次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昨晚他晾在阳台的衣服已经干了,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冲掉一身的冷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在客房床头找到自己的手机,开机。
一开机,十几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方君弈此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期盼,不禁在心底嘲笑自己,竟然已经沦落到如此可悲的地步。
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方君弈的心一下子沉到最深处,被别人唾弃千百遍,这颗东西居然还没习惯,依然会疼。
“舒寒。”
“方总监,我找您一上午了!”
“嗯,怎么?”
“销售部在跟的一个俄罗斯的单子,对方要您今晚八点到城北商务酒店亲自谈。”
“知道了。”
“那我把客户的背景资料发到您的邮箱?”
“好。”
“您今天还来公司吗?林总今早前往比利时参加季度科技展会,有些文件需要您的签名批准。”
比利时……
方君弈横在胃腹间的手紧攥成拳,指尖刺进掌心,鲜血立刻涌出伤口。
“方总监?”
方君弈回过神来,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开口道:“我不记得我有这么大的权利。”
“是林总授权的。”
“我马上过去。”
不等舒寒再回话,方君弈挂断了通话。
胃中的疼痛又开始活动,鼻息蕴含的热度几乎要将自己烫伤。
不过还好,在浴室的时候,面对墙上的镜子,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连常人发烧时,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也几乎没有显现。
方君弈的肤色本就白,病中只是脸色惨白,唇色苍白,再无其他。
林予谦为什么要去比利时?当然是为了躲他,为了报复他昨晚的冲动。
上有他们的父亲,凌丰的董事长林铸,下有研发部公关部销售部,林予谦是凌丰的行政总经理,掌握着凌丰的运行,参加科展这种事用得着他撇下整个公司,特地飞去比利时?
一时间,他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嘲笑他借口愚蠢,还是在讽刺自己可怜可悲。

楼主 初夜之魅  发布于 2016-04-07 20:03:00 +0800 CST  

楼主:初夜之魅

字数:19662

发表时间:2015-11-18 23: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20 23:55:0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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