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看着莫来凡，忽然玩味道：
“这样吧，我观你这木系天灵根的根骨也不错，不如你来换这孩子如何？也刚好彰显一下……你们这些修士的仁义？”
莫来凡深皱了眉。
凤凰仿佛看穿一般地讥讽道：
“怎么？不愿意？不是深明大义得很吗？那我就只能吃了他了。”
花折未回眸望着莫来凡，看他并无动作，也明白一个尚算陌生人的人不可能为自己替死，便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凤凰于是将花折未拎至嘴边，讽刺地扫了一眼莫来凡，打算将人一口吞了。
忽闻“咣当”一声。
是剑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凤凰与花折未俱是一愣，接着便听莫来凡道：
“放开他吧，我来换。”
凤凰不可置信道：“你……当真肯换？”
莫来凡望着它，声音听不出起伏。
“我说了我来换。”
凤凰暂时放过了花折未，将他攥在手里，冲莫来凡道：
“那你过来。”
莫来凡依言过去，在凤凰面前站定，望着它手里的花折未道：
“放了他。”
花折未回望莫来凡，想要说话，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直到凤凰一把掐上了莫来凡的脖子，将自己扔在地上，眯眼盯着莫来凡时，他才焦急地唤道：
“大人。”
凤凰掐得狠，莫来凡曲指揩了揩嘴角边涌出的鲜血，吩咐花折未道：
“走开。”
花折未已然带上了哭腔。
“大人。”
莫来凡冷硬道：
“我让你走开。”
花折未扯着他的袖子不放，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不走，小八不走。”
莫来凡忽然朝他喝道：
“滚。”，这孩子不走，两人就真没办法脱身了。

第二十二章 诅咒
幻境外。
容梧扯着云复的腕子，莫名有点来气。
“我说你们长白连客卿都这么舍己为人的？还带换命的啊？”
云复滞了滞，解释道：
“可能只是能救便救罢了，不会换命，是有把握全身而退吧。”
容梧：“哦，那依你看这桃花是不是欠了挺多的？”
云复沉默不语。
容梧忽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道：
“这种事情，阿复你记着以后可千万不能干，危险得很。”
云复：“……嗯。”
……
幻境内。
花折未被喝懵了，无措地望着莫来凡，却见莫来凡给他打了个眼色，他会意，哭着走开了。
凤凰提起莫来凡。
“想来你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还是有些差别，你死后，老夫会给你立块碑的。”
莫来凡面无表情地回望它，忽然抬手掐了个诀，快到让人无法看清。
半空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棋牌虚影，两个仙风道骨的人影正在举棋对奕。
长白绝学——“山中两日，人间千年”
长白云家乃仙人之后，这“山中两日，人间千年”亦是祖宗传下来的不世之术，没有战斗力，但却可以操纵时间。
莫来凡的动作被加快，就在凤凰要将他扔进口中的前一秒，他从它从手里脱出，之后一把抓起地上的花折未，迅速消失。
花折未窝在一个安稳的怀抱，紧紧攥着面前濡了血的白衣，忽然感到额头一阵温热，他抬头，发现那是莫来凡嘴角滴落在他额头的血。
“大人，你……”
“我没事。”

“大人，你……”
“我没事。”
……
穿过密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开得是如火如荼的彼岸花，有青绿萤火在其上飘忽盘旋。
“咣”的一声。
莫来凡抱着花折未栽倒在地，之后不省人事。
花折未从莫来凡怀里钻出来，拍着他的背唤道：
“大人大人。”
“哒哒哒”，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呦，这刚捡了一个躺着的没醒，又来一个？”
“你是谁？”花折未抬眸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面具人警惕道。
面具人抱着引魂幡似的物什想了一下。
“可能是活了太久的无聊人。”，说着就要去查看莫来凡的伤势。
花折未打着他的手。
“走开走开，不准碰。”
面具人：“……小毛孩子，德性。”，不顾花折未的挣扎，拉开他，继续去查看莫来凡的伤势。
“我救一救他不好吗？死了免得脏了我这儿的土。”
花折未怒怼道：“就你这破土？”
面具人漫不经心道：“叔叔这儿的土可金贵得很。”
花折未想过去，被面具人阻着偏又过不去，气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就不像好的。”
面具人当着花折未的面将一颗绿色丸子塞进莫来凡的嘴里，惊得花折未想跟他拼命，他却不疾不徐道：
“你们能闯进这大梦千古来，自是与此处有缘，况且……”，刻意顿了顿，又打量着莫来凡道：
“他与先前进来之人还缘分匪浅。”
花折未茫然道：“你在说什么？”
面具人捏了捏花折未的脸。
“小孩子家家的，懂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多陪叔叔说些话，叔叔叫‘小相相’，你叫什么？”

面具人捏了捏花折未的脸。
“小孩子家家的，懂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多陪叔叔说些话，叔叔叫‘小相相’，你叫什么？”
花折未刚想说话，却见面前两道白虹划过，莫来凡消失了身形，顿时双目泛红，朝面具人吼道：
“你做了什么？”
面具人摊摊手：“能做什么？我救了他们，自然是要收点利息的，我这大梦千古本来就是收集梦境的，他们既是有缘人，帮一帮我又何妨？”
花折未：“那他们……？”
面具人：“类似于轮回吧，你也放心，回来的时候，我会把他们的记忆都通通带走的。”
花折未开始和他拼命。
……
海上蓬莱，药谷。
四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素净流云袍的青年正盘坐于一棵桃花树下，右手夹着一枚黑子，眉头微锁，似是思索。
忽然，
不远处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嗨，老白呀，你果然在这儿。”
见来人，白云夏将黑子扔回棋盒中，并不热情道：
“找我做什么？”
季春秋先是墨迹了一会儿，之后才“嘿嘿”一笑道：
“老白，你看……”
白云夏看穿一般地打断他道：“直接说。”
季春秋遂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棵缩小版的树捧到他面前。
“老白，送你个徒弟要不要？”
白云夏晃着那棵小树一愣。
“徒弟？”
季春秋：“啊，草木灵胎。”，曲指敲了敲那棵小树，又对着它道：
“小梧桐，醒醒，叔叔给你找了个衣食父……咳咳……师傅，快起来看看。”

季春秋：“啊，草木灵胎。”，曲指敲了敲那棵小树，又对着它道：
“小梧桐，醒醒，叔叔给你找了个衣食父……咳咳……师傅，快起来看看。”
季春秋手里的树瞬间化作一个缩小版的娃娃，娃娃连忙揉了揉眼睛，从他手里坐起，望了望白云夏，又望了望他，咬着手指软软道：
“师傅？那我以后是不是有饭吃了？”
季春秋：“……”，清咳两声，才又对着白云夏道：
“那什么……孩子还小，以后教教就好。”
白云夏面无表情地晃了季春秋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娃娃身上，那娃娃也大眼雪亮地回望他，带点疑惑带点好奇，煞是软萌可爱。
“谁的意思？”白云夏收回目光问道。
季春秋：“掌门的意思。”
白云夏：“嗯。”，之后开始收拾棋牌，声音听不见起伏道：
“孩子放下吧。”
老白……答应了？季春秋欢欢喜喜地将娃娃放下，娃娃落地化作正常人形大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季春秋又将他往白云夏面前推了推。
“那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之后生怕白云夏反悔似的，迅速溜之大吉。
一时间只剩下一大一小二人，白云夏低眸，向娃娃招招手，尽量温和唤道：
“过来。”
娃娃站在原地不敢过去，白云夏又道：
“我名‘白云夏’，从今往后便是你的师傅了，过来。”，想了想，补充道：
“过来，师傅带你去吃东西。”
听到吃东西，娃娃果然开始亲近他，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委屈道：
“师傅，我饿。”
白云夏捞起他抱在怀里，微不可闻地勾起唇角，应了一声“嗯”。

第二十三章 诅咒（二）
白云夏从未收过徒，娃娃是第一个，他好清静，偌大的药谷里除了他自己，连个负责起居的小童子都没有。
娃娃抱着他的脖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师傅，这些花花，跳跳都是我们的吗？”
跳跳？白云夏疑惑地循着娃娃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窝嬉闹的灵兽，想是娃娃叫不出名字，他道：
“嗯，都是我们的。”
娃娃很高兴。
“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和它们一起玩？”
白云夏没有讲话，他望着那一窝对孩子来说，有一定危险系数的长爪兔，不知道怎么开口。
娃娃忽然“吧唧”了他的脸一口，期盼地大眼望着他。
白云夏：“可以。”
娃娃于是喜笑颜开。
“师傅真好。”
……
竹舍的厨房内。
白云夏给娃娃做了一碗煎蛋面条，鉴于他还小，盐放得很少。
娃娃欢欢喜喜地捧过看起来比他脸大的碗，上手准备开抓。
白云夏及时阻止了他。
“不可用手抓。”
娃娃抬头茫然地望着他。
白云夏：“是不是不会用筷子？”
娃娃咬着手指疑惑道：
“筷子？”
白云夏：“要学，用手抓不好。”，遂把筷子攥在娃娃手里，手把着手，一点一点地教他用筷。
直到一刻钟后，娃娃拎着筷子委屈地看着他。
“师傅，我饿。”
白云夏叹了口气。
“罢了，想你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过来，为师喂你。”
……
第一天，白云夏也不打算教娃娃修习些什么，只是带他熟悉环境。
酉时。
娃娃睡下，白云夏想了想，迈步出了竹舍，行至白天路过的花海，几只长爪兔围过来，在他的脚边嬉戏打闹。
长爪兔，顾名思义，爪子很长，容易抓伤人，且这种灵兔，一旦抓伤人，伤口会肿大半月有余。
一把灵力凝成的剪刀从白云夏手中浮现，他摸了摸兔子头，开始“咔嚓咔嚓”地给兔子剪指甲。

一把灵力凝成的剪刀从白云夏手中浮现，他摸了摸兔子头，开始“咔嚓咔嚓”地给兔子剪指甲。
……
次日清晨。
竹舍。
季春秋来得很早，说是来拜访，其实是来察看情况的，他的手里正捧着一杯荼，斟酌着语句。
“那什么……老白，孩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白云夏用簸箕筛着药，背对他道：
“没有。”
季春秋悬在肚子里的心放下了，饮了一口茶。
“那就好。”，扫了一圈，没发现娃娃，又问道：
“咦，怎么没见那孩子？”，他来的时候明明见娃娃抱着兔子往这里跑，还搭讪了两句。
白云夏将筛好的簸箕架在架子上，回过身来又取了一个簸箕。
“我放他出去玩还没回来，另外，我昨夜已经替他想好了名字，叫‘栖梧’。”
季春秋：“随你姓吗？白栖梧？”
白云夏：“嗯。”
季春秋笑道：“挺好的。”
……
竹舍门口。
白栖梧抱着一只兔子，愁眉苦脸地迈了进来。
“师傅，你看这只青椒兔。”
白云夏一愣。
“青椒兔？”，之后目光落在季春秋身上，眉头一挑。
“你教的？”
季春秋讪笑一声。
“误会，误会，我就开个玩笑。”
白栖梧走近，抱着兔子站定在白云夏面前，用手摸着它的脑袋。
“师傅，它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白栖梧走近，抱着兔子站定在白云夏面前，用手摸着它的脑袋。
“师傅，它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白云夏从他手里接过兔子，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这只兔子大腹便便且颈上的毛少了一大摄，兔子拔毛，乃是要生产之兆。
“栖梧，去给为师端碗水来。”
白栖梧听话地去厨房给白云夏端了一碗水，回来的时候，见白云夏拿着一个篮子往里面塞棉花。
“师傅，它是怎么了？”
白云夏用一种小孩能听懂口吻与他解释道：
“它要生小宝宝了。”
白栖梧：“小宝宝？那以后是不是有更多的青椒兔陪我玩了？”
白云夏：“嗯。”，说着将兔子放进塞好棉花的篮子，又道：
“栖梧，为师今天就教你怎么帮它们生宝宝。”
白栖梧点头应“好”。
白云夏将水碗凑进兔子的嘴边。
“首先，生宝宝前，要让它们把水喝够，不然，它们很可能在生宝宝后，将宝宝吃掉。”
将宝宝吃掉？白栖梧一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温顺的青椒兔还会吃掉自己的宝宝。
白云夏看穿他所想，觉得教他这个是有些为时尚早且残酷了，手掌覆上他的头，改口道：
“不会吃的。”
见此，季春秋凑过来，笑着小声打趣白云夏道：
“老白舍不得教他残酷的东西？依我看啊，给你收个徒弟挺好，有人气儿了。”
白云夏并不理会，目光落在面前的兔子身上。
“像这样，喂过水之后，等着它把宝宝生出来。”
约莫两刻钟后。
一团粉红无毛的幼仔落地，白云夏数了数，七个，再次给母兔喂了一遍水。
“生完宝宝后，再喂一次水就可以了。”

一团粉红无毛的幼仔落地，白云夏数了数，七个，再次给母兔喂了一遍水。
“生完宝宝后，再喂一次水就可以了。”
“嗯”，白栖梧好奇地蹲下身去看幼兔，待看到一团粉红无毛仔之后，小眉头一皱。
“师傅，好丑。”
白云夏忍俊不禁。
“长大了就好看了。”
虽丑，白栖梧还是打算用手指去碰一碰那团幼仔。
白云夏及时制止了他。
“不能用手去碰。”
白栖梧收回手指，疑惑道：
“为什么不能用手去碰呀？”
白云夏想了一下。
“因为你碰了它的宝宝，它就不会养自己的宝宝了。”
白栖梧？
白云夏当然不可能与他说幼仔一旦沾上别的气味，就可能被母兔排斥甚至吃掉，便道：
“等你大一点，为师再与你说。”
白栖梧点头，又向白云夏申请道：
“那我们可不可以把它们留在这里？栖梧想看着小青椒兔长大。”
白云夏：“好。”
季春秋在一旁眉开眼笑地看着师徒间的互动，慈祥如老妈子，想着终是没有辱没掌门的使命，浑身备感轻松，趁热打铁道：
“老白，我这还有个事儿要与你说。”
白云夏：“嗯？”
季春秋：“我看这药谷首席大弟子你也挺满意的，过几天我蓬莱刚好要举行收徒大典，掌门和长老的意思是，到时候让你把这孩子带上一块儿走个过场，你看？”
白云夏：“我知道了。”

第二十四章 诅咒（三）
白云夏没有带过孩子，也不知道孩子贪玩不想修习的时候该怎么做，这孩子是乖不假，但似乎对修习这件事十分抵触。
此时，
白栖梧正抱着桌子腿，任凭白云夏怎么扒都扒不下来，用强吧，又怕伤着他。
“你怎可这般淘气？”
白栖梧干脆把脸贴在桌子腿上。
“师傅，栖梧不想学这个。”
白云夏压下心中火气跟他讲道理。
“你只有学好了这个，将来才有饭吃。”
白栖梧动容了一下，最后依旧抱紧了桌子腿。
“师傅，栖梧不学。”
白云夏严肃了脸。
“你……”
佟泠阁拉着季春秋，拎着几包糖果糕点欢天喜地来看孩子的时候，就是这幅情况。
“小梧桐，师伯给你买了糖……糖……，这是……怎么回事？”
季春秋：“……”，完了，进门前一秒他才跟掌门师兄讲过师徒二人“父”慈子孝。
果然。
佟泠阁回头，怒视季春秋。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工作做得很到位吗？”
季春秋后退几步，赔笑着摆手道：
“师兄，你先冷静一下。”
佟泠阁冷哼一声，将点心放在桌子上，从地上抱起了白栖梧，摸着他的头道：
“小梧桐，是不是你师傅嫌弃你了？没事，他不要你，过来给我当徒弟。”
听闻此话，白云夏微皱了眉。
“师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佟泠阁扫了他一眼。
“你这难道不是嫌弃我强塞给你的徒弟了？”
白云夏动了动唇。
“不是。”

白云夏动了动唇。
“不是。”
佟泠阁：“我还道是你不喜欢这孩子呢，这么好的资质，多少人抢着要我还没给呢。”，说着将白栖梧放下来，捏着他的脸道：
“小梧桐，告诉师伯，你为什么要抱着桌子腿？”
白栖梧遂抬起头来望着佟泠阁，软软开口道：
“师伯，我不想修习。”
佟泠阁一愣。
“那小梧桐为什么不想修习啊？”
白栖梧的眼神开始躲躲闪闪，最后请求道：
“师伯，我可不可以不说？”
佟泠阁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可以。”
白梧栖于是绞着手指终于说出了原因。
“是师兄说……说我修习了就会变成妖怪。”
白云夏眉头一挑，季春秋问道：
“小梧桐，这是哪个师兄告诉你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白栖梧：“就是昨天给我送漂亮衣服的师兄。”
送漂亮衣服的师兄？季春秋清咳两声，他昨天好像是差了二徒弟燕洵过来送校服来着。
“那什么……我回去就收拾这小子，成日里吃喝嫖赌不算，现在还忽悠起师弟来了。”
佟泠阁补充道：“不如再让他给云夏的药圃挑两个月粪桶，我这刚好安排不出人手，千万别闲着了。”
白云夏牵过白栖梧，面无表情道：
“不需要。”
季春秋于是顶着佟泠阁鞭挞的目光，会意地拍了拍白云夏的肩。
“诶，老白，这你就见外了。”

季春秋于是顶着佟泠阁鞭挞的目光，会意地拍了拍白云夏的肩。
“诶，老白，这你就见外了。”
……
当天下午。
花海。
燕洵自诩“情圣”，被打发到这药谷来不到两个时辰，就给白栖梧讲了不下十段风流韵事。
“只可惜，那春风楼的翠萍姑娘最后还是没能跟了师兄我，真乃人生一大撼事啊，唉……”燕询惆怅道。
白栖梧正在给燕洵打扇，此刻乖巧道：
“可是师兄，我还是想听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精卫填海’的故事。”
燕洵：“难道师弟不觉得师兄我的故事比‘精卫填海’有趣吗？”
白栖梧期盼道：“师兄，我还是……”
“那师兄再给你讲一段。”燕洵打断他道。
“当年师兄初到蓬菜时遇见了一个师姐……”
“嗒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云夏在二人面前站定，脸上看不出表情。
白栖梧放下扇子，乖乖唤道：
“师傅。”
燕洵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翻起来，慌张道：
“……师……叔。”
白云夏扫了扫白栖梧手里的扇子，又扫了燕洵一眼，居高临下道：
“今天的桶挑完了吗？”
燕洵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来自上方的压力。
“挑……挑完了。”
白云夏：“不如再挑二十桶吧。”
燕洵抬头望他，懵道：
“啊……啊？”
白云夏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末了还补了一句。
“挑完了再来吃饭。”，说着牵走白栖梧，边走还边教育道：
“为师可有教过你与人打扇？下次再犯，像他一样，替为师打够了再来吃饭。”
燕洵：“……”

“为师可有教过你与人打扇？下次再犯，像他一样，替为师打够了再来吃饭。”
燕洵：“……”，师叔这“杀鸡儆猴”让他无言以对。
……
亥时。
竹舍外。
燕洵挑完桶，累得腰酸背痛地“嘶”了一声，之后门外传来他的声音。
“师叔，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白栖梧睡下了，白云夏正在给他打扇，闻此，“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不久，燕洵的脚步声彻底地消失在谷里，白云夏开始想一些事情。
他自修习以来，常年一个人待在谷里，说他喜欢清静，其实也不尽然，只是童子小厮之类的都敬着他远着他，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觉得可有可无。曾也有人欲拜他为师，可他一见着那些人低眉顺眼的模样，便绝了收徒的心思，不合他的心意，也入不了心的人不想费心思。
目光落在白栖梧身上，白云夏目露柔和。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淘气，虽然刚刚才缠着他讲了一出“精卫填海”的故事，不然不肯睡，但却刚好触及了他内心柔软的地方，许是孤独太久了，也想有人陪伴，亦是初见时那双灵动的眼睛打动了他，总之，一切刚刚好。
……
昨夜星辰人倚楼。
白云夏给白栖梧打过扇后，一夜没睡，他一人跃上竹舍顶，支颐坐了很久，直至天明，想了很多，其中最多的是关于那孩子的教养和修习问题。
“师傅，你为什么爬那么高呀？”底下有声音在唤。
白云夏低眸，温声道：
“因为师傅在想事情。”
白栖梧不解。
“那师傅为什么要爬那么高想事情？”
白云夏：“因为清醒，清醒之后才能想得透彻。”
白栖梧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白云夏翻身而下，摸着他的头道：
“你小，不必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