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腹黑冷漠攻,偏执狂受,骨科,小虐,he文荒荒荒,自己

穿过偌大的厅堂,汉白玉铺就的小圆偏厅内坐满了人,空气中大红袍的味道翻滚着,香味被一室暖意蒸得馥郁持久,闻曜也看见他了,目光远远的投过来,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旁边站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脸颊旋出两个小巧的酒窝,挽着他的胳膊,姿态是放松而随意的,正说到“……年纪还小,结婚的事不急这一时半刻,再说了,闻曜哥哥也同意的,对吧?闻曜哥哥?
这下随着闻曜的目光大家都看见江吴了,齐刷刷的转头,连给他躲一躲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目光有惊讶有不满有疑惑,也有探究。
江吴感觉自己像被订在实验台上的标本任人解剖,又像生长在阴暗角落的花朵被放到阳光下炙烤着。
然后这些目光,这些人脸又一一宣泄着远去了,他的视野里塞满了并排而立的一双人,他看见女子仰着头在闻曜耳边亲密的询问着什么,那嫣红的小口贴近平日里只能是他喘 息,吮 吻的耳朵。
结婚,结婚么?
江吴退后一步,眼睑微微抽搐着,神经质的抠着手指头,急促的转过身去。
别过去,你会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窒息,他脑子里一个声音如是说。
他的眼睛茫然四顾,抓住了桌上的餐刀,大脑沸腾着,似黏腻浓稠的一锅粥,他感觉自己的情况很不好,有些压不住心中涌上来的那股暴戾,太阳穴突突跳着,痛苦的回转头,他看见闻曜向他急急跨出一步,又被拉住了手。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7 10:22:00 +0800 CST  
“来了?”医生自伏案中抬起头来,摘了眼镜,转了转笔,示意他坐,轻声说道“最近感觉好吗?”
江吴脱了外套坐进那张红色的躺椅里,靠进去,闭上眼呼出一口气“不太好。”
医生合上笔帽,重新架起眼镜站了起来,他步态轻缓停在江吴面前,顺着他的思路聊“你可以说说你的困惑。”
江吴沉默着,记得刚刚发现自己可能生病的时候,医生问他对那个人是什么感受,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占有。
用尽一切手段占有。
那时,他差点把一个从gay吧出来尾随闻曜的男人打死了,他把人按在墙上,用砖头砸那人的头,鲜血溅在他脸上,他眼都没眨一下,恐怖的如地狱修罗。
医生又从黑色圆三角的办公桌上抓过纸笔,安静的等待着江吴开口。
“我说不好。”江吴吞了口唾沫,犹豫着该怎么叙述,他双手在胸前交叉,看着右手裹着的厚厚纱布,良久后才接着说“我差点伤害他,医生,我控制不住,我感到很痛苦……”
他说如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形容的一般,我买了一张永久车票,登上了一列永无终点的火车,这是必死的征途。
他忽然变得憔悴和脆弱“……我的状态很不好,医生。”
像病变的苹果,内里烂透了。
暴力冲动。
医生在白纸上写下这四个字,然后圈起来画了个箭头,指向另外四个字,刺激反应。
“你不想这么做的,对吗?”
江吴点头,思索着,久久才开口。
“我想放弃了,我试过。”
他知道源头是什么,他想过放弃他那所有难言的欲望和不可理喻的偏执。
尝试。
医生又写下这两个字,他观察着江吴的神色问“感觉如何?”
江吴眼睫颤动,痛苦的瑟缩了一下,摇摇头。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医生合上笔帽,他叙述得很乱,但这对江吴的状况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偏执,反社会,焦虑,暴力,这些人格障碍患者大多对一些过去讳莫如深,而这极有可能就是病因的形成过程,不过他比刚开始要肯合作的多。
这个年轻人是在三年前走进这间诊室的,步履从容,安安静静的站着,他身上好像没有普通人的情绪,急躁,犹豫,彷徨,贪求,畏缩,他如置身于尘世以外的一座石像,冰冷的,不近人情的,但医生分明闻到一种郁结的枯败气味,他几乎一眼就断定,这个年轻人病入膏肓了。
正如现在,也许这就是三年来江吴最大的进步,他的郁结化做情绪开始一点点暴露出来,也开始寻求帮助,他终于像个‘正常’的普通病患了。
医生暗暗叹口气,开了一些抑制作用的药物,处方单递过去的时候,他顿了顿,扶着眼镜,将视线在江吴脸上做了短暂停留,而后又收回处方单,在上面写下一串英文字母。
“江先生,试试睡前听听这个。”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7 10:24:00 +0800 CST  
闻曜是在一年前接手的橙光娱乐,任执行总裁,旗下签约艺人一个影帝一个影后,流量新星好几个,更不提许多还没推出的签约艺人。
其投资出品的电影电视剧也收益颇丰,算得上是娱乐界大头。

行政部林秘书为休息区坐着的男人续满咖啡,男人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捏住杯把,露出钢质腕表的半个深蓝色表盘,轻轻抿上一口然后放回原处,依旧端正的坐着。
林秘书在一旁瞧着,男人的动作像是放慢了倍数,不疾不徐,斯文有礼,他穿一件杏色西装,点缀着别致的方巾,蓝宝石袖扣泛着淡淡莹润光泽,一派儒雅贵气。
林秘书看了一下时间,略一思索,微倾了身子,轻声说道“先生,闻总还在会议室,需要我先帮您安排午餐吗?”
“谢谢,不用了。”
“不用了。”
温和的嗓音和一个冷淡的声音重合了,二人同时偏头,本该在会议室的男人挽着外套站在休息室门口,他冲林秘书微微昂首,林秘书立刻训练有素的回到工作岗位并轻巧的合上房门。
“阿曜。”
米农尔缓缓起身,略微整理一下衣角,他虽然早年留学海外,但骨子里依旧有着老派s市人的精致和气派。
闻曜淡漠的牵着嘴角,眼前的脸庞似乎有些和脑海里的少年重叠起来,下一刻,他徒然笑了一声。
“回来了?”那语气带着明显的疏远“米热挺好的,我也没有辜负你的嘱托……”
“阿曜,我不是回来看他的,”米农尔微微皱起眉毛“你这是,还在怨我?”
他静了一下,嘴唇又动了动,一步上前抓住闻曜的手腕,眼里有执拗,有痛苦“阿曜,我……”
闻曜看着那双眼,那眼里的情绪让他有一瞬的恍惚,他慢慢将手抽了回去,抬起眼,淡淡的说“不怨你,就算那时你不走,我们也没可能了。”
说这话的时候,闻曜脑子里闪过少年端过来的那杯酒,心头涌起熟悉的恨意,但却不再那么深刻,只浮上心头就被一双赤红的眼睛和满是鲜血的手替代了。
米农尔茫然的睁了下眼,苦涩的笑了“那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当时不能接受也是……”
“吃饭吧”闻曜打断他,看着那张让他第一次怦然心动的脸,然而目光空远,十分平静的说“十年了,就算有怨也该淡了。”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7 15:21:00 +0800 CST  
赵又霖开着车不时就要扭头看上江吴一眼,几番下来,江吴有些受不住,一巴掌罩在他脸上替他拧正了头。
“还不如呆在美国!”
赵又霖嘟囔着,拧眉撅嘴,面色不渝,好像受伤的人是他一样。
“差不多行了啊,我手就拉了个小口,你别整的跟我得绝症了似的。”
“屁!”
赵又霖给气的,一盘子把车开上一家饭店门口,那动作利索的,绝对是个抢车位的能手。
“缝了十来针还小口?江吴你就作吧,也不跟我说老实话,自己能把自个儿手玩个豁口?我信你就有鬼了……诶?你别逃避现实,你最好现在就说,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弄的……嘿你……”
‘嘭’的一声车门合上了,赵又霖瞪着眼解开安全带“……脾气一个比一个臭!”
“这就是你说的吃清淡点?”
江吴比着火锅店扭过头。
“昂”
赵又霖扯扯风衣帽子,毫不心虚的领头进入,走得熟门熟路“一份鸳鸯锅!”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7 15:22:00 +0800 CST  
“想不到这家店还在。”
米农尔微微笑着,觉得身上的西服与这家火锅店不太搭,就也想学闻曜的样子脱了挽着,闻曜制止住他的动作“你身体不好,易感冒,进里面再脱吧。”
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完闻曜自己也愣了,当年他对米农尔的关心,早已化作习惯根植于心。
闻曜眼底光华流动,恍惚之间也忆起了那些美好过往,少时无忧无惧的时光,眼神不由得柔和起来,微微垂眸,米农尔也正把他看着,那目光厚重,似可穿越岁月涂涂,引入遐想之中,闻曜觉得别扭,不太舒服,偏过头,一个声音就突兀的响在耳侧。
“江儿!这边!”
隔壁包房门口,一个青年探出半个身子,意识到自己嗓门儿太大了,冲闻曜他们抱歉的笑了笑,又举着手臂朝他们身后过道的方向挥了挥手。
江吴擦手的动作顿住,他老远就看见闻曜了,那样描绘千万遍的轮廓,即使只半幅背影他也能一眼认出。
他徐徐走来,燃着一根烟,就这么隔着一条走道与闻曜对视着。
“江儿!”
江吴眯了眯眼,他没应赵又霖,目光移向闻曜旁边,几番寻索,最后定在男人的眼尾处。
一直以来江吴都以为闻曜在他每一本书角上画的是某个漫画人物,他曾经还好奇的去搜索过,如今看来是这么蠢笨可笑。
他还没发作,米农尔到忽的上前一步,紧挨着闻曜的肩头,那双眼渐渐掀起一阵狂澜,他深重的吸了一口气“是你?!”
复又扭头看着闻曜,有些不可置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都忘了他干了什么吗?!如果不是他……”
闻曜直直看着江吴,抿唇不语。
江吴曾设想过无数闻曜不爱他的理由,甚至是闻曜想结婚生子回归正常他都认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横亘的不是性别,不是身份,也不是他犯下的不可原谅的错误,而是,而是闻曜心头的这抹白月光。
烟头烧到手指了,江吴痛得一抖,低头看了看,再抬头,不无讽刺的笑了。
他莫名觉得冷,四处都是穿堂风,他又去看闻曜,企图从闻曜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否认他的猜测,哪怕一点点也好。
江吴艰难的思考着,米农尔又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双唇发抖“……**!”
那表情恨不得生啖其肉。
似有一道闪电劈过,将过往的岁月烧做焦土,江吴克制不住的合了合眼睛,心头荒草丛生,像个走到路尽头的旅人,茫然不知所措,像只失去灯塔的船舶,凄风苦雨不得归宿。
他相容偏冷,薄冰一样,时而会让人觉得带着几分病弱的乖戾。
冰本是水凝成,奈何质坚,会割破手掌,又奈何质弱,会遇热自融,化流水汤汤,无影无形。
他怒到极致,痛到极致。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8 10:15:00 +0800 CST  
“江儿!”
赵又霖跌跌撞撞扑上去,死死抱住江吴的腰,江吴挣扎着一边往闻曜身上踹,一边通红着眼回头,咬牙大吼“放手!”
闻曜沉默的看着江吴,一双眼睛潭水般深重,时而清浅,时而冷凝,他身型极高,面色冷淡,不动声色的站着,挡在米农尔身前,良久,悠悠开口“江吴,你怎么这么难看。”
江吴猛的僵住了。
他看见闻曜向他迈出一步,低头俯视着他,额发齐整,颈间的领带系的一丝不苟“我这些年是不是太由着你了?”他抓住江吴的手拽到跟前,嗓子里压着火“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我说过,别再缠着我。”
江吴仰头,眼睛红的似要滴血,他大口呼吸着,气得口不择言。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你妈快死了,你要摆脱我了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你的旧情人?!我动他一根手指你都受不了,要这样护着!跟我滚床单就不情不愿,你骨子里不还是个同性恋吗?!”
闻曜的怒火在这句话里彻底炸开了。
好好的人生被毁了,好好的爱人也没了,说是天降灾厄也不为过,偏偏这个始作俑者还是他那该死的同父异母弟弟!这笔帐早晚是要算的,但六年来他该死的一直下不了手,一直在自欺欺人的粉饰太平,他也恼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江吴非要来提醒他呢!
闻曜手腕用力,扯着江吴甩进屋,狠狠掼到墙上,五指钳紧他的腕骨。
火锅店的墙壁用的生砖砌筑,为了追求复古风格,错落分布棱角突出,这一下,江吴的后背正正磕中一块砖角,他还来不及呼痛,喉咙就被狠狠扼住。
赵又霖尖叫着冲进去扯闻曜,然后被闻曜反手一拳砸中眼窝,他又是委屈又是懵逼,急吼吼打电话给赵默勋求救,值班经理匆匆赶到,站在包房外拿着对讲机张望着不知从哪儿下手,刚颤巍巍喊出个“先生……”就见闻曜猛的回头,目光如刃,冷冷吐出个“滚”字,米农尔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经理拉到一边同他交涉。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8 10:18:00 +0800 CST  
“你还敢跟我提这个?”闻曜眼底恨意汹涌,咬着牙顿了顿,又嘲讽一笑,字字怨毒“你把我变成这样,我何止是想摆脱你,我巴不得你死!”
那绝决的神色令江吴升起一种恐惧,如雨打孤舟,他觉得他就要彻底失去闻曜了,他开始示弱“我,我不过是因为喜欢你,闻曜,我会补偿你的……”
“喜欢?”闻曜捏紧拳头,心里一酸“我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吗?你要这样对我!”
“***!你喜欢的人只能是我!”空气被隔离,江吴呼吸困难,腮帮子咬得死紧,恶狠狠将闻曜瞪着,他听不得这个。
闻曜看着他的眼睛,忽的嗤笑一声,松开手“你?一个神经病?”
江吴猛的一抖,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好似忽然戴上了面具,上面清楚明白的刻着对他的鄙夷和嘲讽。
他附在他耳边,脸上的笑意逐渐诡异
“我这辈子喜欢过的人,只有农农一个。”
江吴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呆呆的看着闻曜,微微摇头,喃喃道“你闭嘴。”
从前他再怎么厌恶自己也不会这样说,江吴恍惚的想,他让闻曜没了家,让他受制于人,现在知道,他还让他没了最爱的人,他怎能不恨他,怎能不想把他送入地狱呢?
他最知道怎样才能伤害他了。
心坍塌出一个窟窿,喉骨锈住般难受,他颤抖着,弯下腰缓解一下又一下针刺般的疼痛。
闻曜的视线在他脸上寻挲一圈,“六年了,你让我恶心了六年,你还想要什么?江吴,趁我现在对你还有丁点儿怜悯,我满足你。”
他抬起他的下巴,声音下沉,冷凝如冰“自己什么身份你要搞清楚,一个小三的儿子,阴沟里的老鼠,你以为自己能回到闻家是为什么?”
江吴脸上的血色咻的褪尽,他张大眼睛,眼里腾起一团水雾,酸涩得眼眶都要裂开了,他嘴唇哆嗦着“我让你闭嘴。”
“呵”闻曜退开一步,俯视着他,神色越渐残忍“你手里有你妈用一条命换来的原始股吧?没有这个,你连条狗都不如!”
“你闭嘴!闭嘴!***给我闭嘴!”
江吴大吼,猛的推开闻曜,手上的鲜血染在他衬衣上像劈下一道红色闪电,他几步跨出一把抓住米农尔的肩,颈侧青筋暴凸,猩红着眼回头“因为他对不对?***胡说八道,就是为了他想甩开我!”
江吴的情绪失控了,他扬起拳头对准米农尔的脸就砸下去,米农尔本能的一偏头,余光看到一双手迅捷地架住江吴的小臂狠狠一扭!
江吴闷哼一声,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脸色惨白,冷汗疯涌,一阵头晕目眩,脱臼了。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8 10:20:00 +0800 CST  
上部完结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8 10:36:00 +0800 CST  
下部虐虐虐攻,呃……没存稿了,目前只起了个头,写了一章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08 10:44:00 +0800 CST  
徐洲拧着文件袋缓步走进位于北二环的一处住所,小区里绿植颇丰,一眼望去林木葱茏,公寓私密性也极高,一梯两户,管家式服务。

到像是闻曜会住的地方。
“来了。”
房门打开,里面的男人一身米色居家服,举着木铲子,看他一眼又进了厨房。
“哟,稀罕,你还会做饭呢!”
徐洲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换上,抻着脖子朝里面张望“我来的挺巧啊,吃的什么呀?多弄点!”
他把文件袋搁桌上,迫不及待的奔进厨房,见闻曜在煎肉片,四下里一张望,从菜篮子里捏起一片切得厚厚的,黄黄的东西,拧着两条眉毛问“这什么玩意儿?”
闻曜扫他一眼“洗手了吗?仍了。”
“啧”徐洲撇撇嘴,趿拉着拖鞋走到垃圾桶跟前,见桶里叠着许多笋壳恍然大悟,揶揄道“这是笋啊?你可真够能干的”
闻曜翻炒着肉片,眼见就要糊了,抿着嘴唇不情不愿的回头“什么时候放盐?”
“啊?”
徐洲与他一对视,茫然的眨眨眼,拢紧风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算了。”
闻曜暗暗气恼的关了火,面无表情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细致地洗过手,去酒柜倒了两杯酒。
“干喝啊?”
徐洲趴在吧台上没精打采,还以为能破天荒的吃顿闻曜煮的饭呢。
“先说正事。”
“哦对”徐洲取过文件袋,一边揭开棉绳一边说“我拿到授权了,等你这边一结束立刻就可以签字。”他把资料推给闻曜,伸出五个手指头,勾起得意的笑容“百分之五”
对面的男人静静翻看着文件不为所动,仿佛这个数字并没有达到让他满意的效果。
半年前闻氏开始重组,闻曜放弃陈家的帮助,他请来自己的好友做助理,硬是一点点啃这块难啃的骨头。
徐洲敛了笑容,又是一派商界精英的风范,他敲敲桌子,提醒到“悠着点,别把那群老头子逼急了。”
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举手投足越发从容不迫,像出笼的猛兽,张弛间,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不至于,百分之五而已。”
百分之五而已?闻氏开创之初并不是闻家独大,他的前身是由几个人合资成立,一步步从实业做到集团,三代以前闻家开疆之臣颇有些气魄,顶着压力想让公司转型,当时另外两人更重视收益,且占得股份比更高,坚决反对,几番博弈后,闻家祖父索性撤出来单干,拿着项目四处融资,划出去了不少零散股份,直到现在,除去那些陆续收购的小额原始股,超过百分之五以上的想都别想,大家都不是傻子,如今的闻氏岂是当时可比?那不仅仅只是成倍的钱,作为闻家股东之一,更是一种身份象征。
徐洲有些气馁,觉得闻曜已经开始变态了,他转着眼珠打量起房子的装修。
说起来自从闻曜搬了家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房子倒不错,就是小了点,两室一厅,跟他原来住的大跃层区别着实大了,但胜在位置不错,装修得也挺有风格。
他目光落到一面墙上,那里挂着偌大的一幅照片,内容是一处悬崖,崖壁陡峭处筑着一丛鸟窝,雏鸟嗷嗷待哺,雌鸟眺望远处,天空中展翼归来的是一家之主。
作品拍得不错,但处理成了黑白色。
“那是谁的作品?”
徐洲抬手一指,依着闻曜办公室那幅著名油画作品的挂处,在这么显眼处挂着的也该是某个名家之作。
闻曜不用指引目光就知道去处,他轻轻的看了一眼,不作答,又低头翻看文件。
“我发觉啊,你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徐洲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走到阳台边,那里养着一堆高矮不一的植物,他随手摸着一片叶子,肥厚饱满,显然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你不是最烦侍弄这些娇贵小气的东西吗?说是浪费时间,这怎么还弄一屋!”
他四下一看,啧一声,茶几和电视柜上还放了几盆多肉。
闻曜不理他,将文件放好,仰头喝光酒,道“出去吃”说着起身朝卧室走。
徐洲转了两圈,走到门口刚把鞋换上,身后冷不丁一声怒喝“你在哪儿拿的?!”
“什,什么?”
徐洲拧着拖鞋正要往鞋柜里搁,又颤巍巍举起来“你问这个?”
闻曜脸上阴晴不定,夺过拖鞋放到高处,深吸口气,拿起车钥匙“走吧。”
徐洲拍拍脚上骚气的鹿皮靴“什么毛病,一双拖鞋宝贝的,我现在可是你的副将,别翻脸不认人啊!”
两人刚进电梯闻曜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响到铃声快要结束才慢悠悠接起来。
“是我。”
“嗯,刚要去吃。”
“不太方便。”
“有公事要谈,改天吧。”
电话挂断闻曜就对上一双眼珠子都透着八卦之光的眼。
徐洲笑的贱不啦叽的“哟哟哟,不会是宁妹妹吧?你都退她婚了还不死心呢?”
闻曜平静的移开目光,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简短的答到“不是。”
“呀!”徐洲一拍手,神色恍然“是不是那个弟弟?”他略一思索,托着腮,思维开始发散,全然没注意闻曜陡然僵住的身体。
“话说那个弟弟手上的百分之十二怎么弄呢?”
‘叮’电梯到达地下车库,徐洲见闻曜站着不动,催他“走呀,发什么愣?都要饿死了。”
“你别动他。”
“嗯?”
闻曜回头,认真看着徐洲,一字一顿地说“我说,别动我弟弟。”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11 13:03:00 +0800 CST  
这两天在山里,这章是在雪山下的帐篷里写的,勤奋吧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11 13:05:00 +0800 CST  
“江儿!江儿!”
赵又霖搂着只碧眼折耳猫,毛色灰白,融融的炸着,巴掌大点,小小声叫唤着,看起来还不足月。
赵默勋跟在后头,手虚虚扶着,赵又霖上个台阶一步三跳,身子晃得虚虚实实,着实让人捏把冷汗。
顶楼的玻璃花房,七八月的阳光太毒,江吴早早盖上了遮阳网,眼下正蹲在一处角落把喜阴的植物一盆盆往墙角下挪,冷不丁蹿出来一只小猫,躲在一个花盆后,探出一张圆脸,抖着细小的胡须冲着他喵呜。
江吴愣了愣,站起来,手在围裙上一抹,探下 身去一把拎住小猫的后颈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哎哎哎~你干嘛?!”
赵又霖三步并做两步将猫抢下来,横眉怒目,张口就指责“你怎么啥都往垃圾桶扔?这是猫,喘气儿呢你就扔!”
他一股怒气才在胸口倒了个弯就化作满满的心疼,眼前这人……这都不像个人。
“算了算了”他把猫举高了点,握着它绵软的肉垫晃了晃“你看,可爱吧?特意送来给你养。”
江吴看他一眼,并不说话,面无表情地转身又去搬弄花草了。
赵又霖眨眨眼撇着嘴看向他哥,医生不是说养个小猫小狗的说不定能刺激他说话吗?这他 妈拎起来就往垃圾桶扔咋弄?
赵默勋抿着唇从包里取过一张报纸,低头看了一眼,沉默的朝江吴走过去。
“哎哥!”
赵又霖慌了,急急唤了一声就见他哥将那页占了半幅版面的新闻递到江吴眼前。
他沉声道“江吴,一味的沉湎于过去没有用,活人要懂得自救。”
半年前,当他赶到时,江吴已经由于大量出血逆流进气管导致呛咳,后又出现机械性窒息和创伤性昏迷,情况十分凶险,他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才能让一个人宁愿忍受那种能让人暂时失去理智的疼痛也要求死。
后来他在他们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被抢救过来,人是活了,可活得毫无生气,康复后也整日整日不说话,他的主治医生表示,他反复确认过,舌根缝合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挺好,虽然会影响发音,但说话是没有问题的,他略一沉吟,拍拍赵默勋的肩,说,建议看看精神科。
赵默勋一个骨科医生,刮骨截肢他会,可这内里的东西确实不太懂。
随后他立刻联系一个学这方面专业的同学,一番诊断后说是这个人不仅有抑郁症,还患有不同程度的人格障碍。
当时他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赵又霖面色一变,跳起来就要去撕了闻曜,他差点没摁住。
大半年过去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可江吴还是拒绝任何形式的治疗。
“你看看,这半年来他都在做什么?”赵默勋蹲下身来,指尖点点报纸“你在这里消耗生命的时候,那个人都要将闻氏收入囊中了,对你,对他父亲,他可有半分手软过?七情六欲不该是吞噬一个人的老虎,当它给你带来的是负能量的时候,你就该挥动手中的匕首,亲自将它斩杀掉!江吴,世间不是只有一个闻曜,也不是只有爱情一物,你该醒醒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与其自我放逐,不如,拉着那个人,下地狱。”赵默勋一字一句说完站起来,按按江吴单薄的肩头,嘴角轻轻牵动“别忘了,你也是闻家一员。”

二人出了门来,赵默勋走在一侧,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一路闷闷的,他抬手在赵又霖头顶揉了一把“傻瓜,别担心了,等他明白过来,正视他和闻曜的关系,就会好起来的。”
他还是不能理解江吴惊世核俗的怪异行为,他认为,江吴只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对闻曜产生了依赖,把亲情扭曲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你才是傻瓜!”
赵又霖抬起头,气呼呼的,像小时候每一次吵架一样,鼓着腮帮子冲他哥嚷“赵默勋是大傻瓜!”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12 23:50:00 +0800 CST  
晚八点,位于北二环的住所,餐桌上放着钟点阿姨做好的饭菜,客厅只亮了盏清冷的地灯,有序而冷硬的光线破开浓稠夜色,墨迹冲得淡了,余光尽头,立在阳台上的人像一段黑漆漆的乔木。
他目光投向繁灯交错的城市高楼,脑子里快速梳理完一遍今天的工作内容。
网铺得太大,现在的闻氏已如龟裂之卵,土崩瓦解的时候他要有足够的能力蚕食鲸且一击即中,闻曜轻轻捻着指腹盘算着,是时候搞一次私募,增资扩股了。
他捏捏鼻梁让思绪尽量放松,客厅的灯忽的闪了一下,慢悠悠熄了。
“江吴?”闻曜心念一动,转身快速朝大门走去,心脏疯狂跳动着,握住门把手猛的一拉,门外空空的,他血液骤冷,心口如坠铅块,幽幽沉了下去,没来由的衍出一抹钝痛。
“叮……”
是固机的铃声?
闻曜茫然一瞬,想不起来家里还有部固话机?
茶几下一个猩红的小点一闪一闪,他迟疑着接了起来。
“喂?江先生?”
心脏又砰砰跳起来,闻曜沉声“你哪位?”
“我是‘枯木逢春’心理咨询中心,周年。”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顿了顿,温润道“抱歉,手机联系不上,你已经断开治疗半年了,我有些担心,擅自打了这个你留的紧急联系电话,最近情况好吗?”
心理咨询?情况好吗?
闻曜牢牢攥住电话,脑子一热,嘴唇哆嗦了一下,牙槽用力绷紧。
黑暗里,似有一把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发不出声音且感觉到入骨的疼痛。
“喂?江先生?”
“谁他 妈,”闻曜艰难的吞咽一下,哑着嗓子,深重的吸一口气“是谁他 妈说他有病的?!”
电话那端静了一下,两秒种后,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你是江吴的家属吗?江吴是我的病人,如果你是,我希望你能对病人给予最大限度的关心和理解,并配合我帮助他治疗,三年来他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断开治疗。”
三年?三年!
闻曜眼球微颤,随后又用力眯起,他想起两人分开那天,他把江吴抵在墙上,他说了什么?他说他是神经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江吴放学一定要等到他,因为等不到会焦虑?
他身边出现别的人,江吴就会歇斯底里,或沉默或过激,也是恐慌焦虑?
无法控制行为,暴力,偏执……
闻曜闭了闭眼睛,长长吸一口气,肺里像吸进无数把锋利的刀子,辗转研磨,每一次吐息都带着尖锐的疼痛。
他掐断电话,望着黑暗中的虚空,十年前他就发现了江吴这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可他视而不见,他讨厌这个突然闯进来破坏他家庭的所谓‘弟弟’,他恨这个对他用尽手段痴迷到变 态的所谓的弟弟!
闻曜跌坐在沙发上用力掐着眉头,头皮一抽一抽的痛,他没听清后来医生还说了什么,往事七零八落的拼凑起来,浮光掠影般在眼前晃动,世界静默得好似山寺里的一口钟,清冷悠远,又被时间赋予沧海桑田般的厚重。
他体内盘更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在鸿蒙中看见江吴替他整理衣服,拿着领带执拗的说,今天周三你该系这条了,他听见江吴给他打电话,晚上十一点,十一点你该在家了……
强迫症,都是强迫障碍么?
如果江吴对他做出的那些事情都是精神不正常情况下无法自控的行为,他忍不住去想,那么,江吴对他的依赖与迷恋也是因为……
因为他受病症的影响么?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14 11:20:00 +0800 CST  
江吴十岁的时候知道了他跟他妈妈是靠一个神秘男人接济而活,那个人他见过,每次来丢下钱就走了,有时甚至都不下车,隔着车窗玻璃缝伸出一只布满青色血管的手。
他从小身体不好,焉儿巴巴的,握着小棍儿街头巷尾的窜,泥猴儿一样,他第一次看见那个人跟他妈妈站着,极羡慕那个人的高大壮硕。
可那是个坏人,妈妈每次见完他就躲在屋里哭,哭完就打他,歇斯底里的,骂他是野种,那样折腾着,当天就吃不成饭了。
再后来妈妈就生病了,整天在屋子里转悠,他巴巴望着,饿得狠了开始学着闷饭,一大锅,夹生的倒也能填一填肚子。
这样潦倒的过了两年,有一回江吴放学回家后,唤了几声也不见他妈妈人影,他寻到卫生间,当场就懵了。
女人发丝凌乱,穿着睡衣缩在地砖上浑身痉挛,左手臂上有个青红针孔,右手一松,针筒骨碌碌滚到门口。
当时他恨不得把那寸长的针扎进那个女人的喉咙,他跑出去,坐在楼梯口大哭,他知道,他妈妈要没了。
越到后头他妈妈越越神智不清,有时忽然就不见了。
江吴记得那是一个隆冬,他妈妈一大早穿了身几年前置办的衣服,褶子烫平了,衣领上的浮毛也特意刷过,她生的美,脸颊小小的,窝在毛领里被热气烘得红润润的,特别好看。
她看着江吴,拿了一包东西说要出去一趟,叫他今天别去上学在家等着。
天黑前人回来了,带了烤鸭,拉着江吴摆了一桌,江吴静静看着,他妈妈脸颊红肿,嘴角都破了。
女人撇他一眼,按了一下他的头,不耐烦“看什么看,吃饭!”
江吴低下头眼眶通红。
夜里,他压根睡不着,他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妈妈今天太过反常。
门把手轻轻拧开,江吴没动,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个东西塞进了他的枕头,静默中一只手拂过他的眉眼,短暂停留,那温度凉凉的,江吴却莫名感觉出一种生命燃烧的燥热。
他死死咬着嘴唇,随着脚步远去,眼泪也将枕巾打湿了。
早晨起来,江妈妈果然不在,江吴平静的熬粥,他想着,走吧,别再回来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那时他以为他不过是被抛弃了,直到上课时老师叫他出去,他在座位上坐着不动,愣愣的,胸口碎碎的疼,他摇头说,他要上课。
十三岁的江吴,被迫目睹了他妈妈脑浆迸裂四肢扭曲鲜血淋淋的最后一幕。

梦里的情景越来越杂乱,一会儿人影重重,一会儿崩溃大哭,画面晃动他回到婴儿最初,女人温柔的摸着他的头,你爸爸叫闻东,你叫江吴。
最后,一个青葱挺拔的身影自半明的天光里远远看着他,有人告诉他,这是你哥哥。
仿佛所有的焦躁瞬间得到安抚,江吴从失重般的梦境里醒来,汗水淋漓,他是怕冷的,盛夏天里睡觉空调也不能开太低,他怕半夜冰冰凉凉的醒来,那种感觉太不好了。
窗外似乎在下雨,有淅淅沥沥的响动,床头闹钟卡擦一下,凌晨五点,江吴抹了把脸干脆起床了。
“喵呜”
卧室门拉开,一团小小的毛球窝在门口抬起头,软软的蹭过来,睁着乌溜溜的眼仁在他脚边趴下了。
心头蓦地一软,江吴拎着它的后颈掂到眼前,手指在白白的肚皮上挠了挠,紧抿的唇瓣启开一条缝,模糊而轻哑的声音“秀秀。”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15 09:15:00 +0800 CST  
闻曜有处私人会所,两层楼的小型欧式古堡,铁花大门,喷泉花园,坐落在近郊,是个青山涧水,幽深静谧的好去处。
这里一直闲置着,只偶尔弄个品鉴酒会,多是古玩红酒之类的,闲下来时最多也只是借给朋友办个画展,开个生日party什么的,闻曜不爱那些靡靡混乱的聚会,所以知道这处会所的人并不多。
而办这场私募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业界大佬一个没请,多是曾经表达过有合作意向的客户,加上几个至交好友,拢共不过二十来人,规模小,质量却高,大家品品酒聊聊天,气氛和谐融洽又能相互交流高价值信息。
闻曜年纪轻轻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单单是家族庇佑,他自小就比常人努力,除了严谨自律,勤勉博学,他也足够狠,足够能隐忍。
所有的上位者都不是一捏就碎的小绵羊。
宾客皆是高谈雅步举止从容,二楼有个小会客厅,今天的内容大家心知肚明,酒是好酒,会所也是奢华装修,有意者可上去谈论细节,无意的也可在大厅继续交流,或是打球游泳,大家其乐融融又不显得尴尬。
门推开了,会议室里早早侯了两个人,闻曜有些意外,竟是米农尔兄弟二人。
米热背靠沙发坐着,手里玩着游戏机,少年眼皮上挑,眉宇倨傲,他堂哥倒是温柔柔站在一侧,从发丝精致到脚趾头。
“阿曜。”
脸上立刻浮出笑容,米农尔了迎上去。
闻曜一米八七的个子不是白长的,肩背宽厚,脊柱挺直,长腿一迈,那走路带风的气场连衣角褶皱都带着压迫。
米热扔了游戏机也连忙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唤了声“闻曜哥。”
闻曜淡淡的应一声,拿目光投向米农尔,后者微微一笑,带了些胸有成竹,眼色示意米热,米热嘟囔一句“闻曜哥我先下去了。”微微鞠一躬,转身走了。
门合上后,闻曜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放,略微松了松领带,坐下来,长腿交叠背靠椅背,眼神转过来带了丝疑惑等着他开口。
米农尔犹豫着,决定孤注一掷“阿曜,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闻曜静静看着他,从眼角的小痣到额发掩映下新添的疤痕,从周身的气质到内藏的性格,闻曜一一剥析一遍,他认真感受了一下,内心确无半点波澜。
“没有。”
认真又笃定。
米农尔突然很恨他,恨他的冷静理智,他深吸一口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笑容僵了一瞬,撇开眼波,沉思片刻又抬头,看着闻曜的眼睛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你需要我,阿曜,我能帮你。”
闻曜敛眉。
闻米两家不仅是世交,在利益纠缠中也是胶漆效果,当年在闻氏动荡时期,商人逐利而动,米父以融资渠道插手闻氏,闻父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两家因此伤了里子,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米家拿捏着闻氏的股额,以闻父的独断专行野心勃勃的性格早翻脸不认人了。
天道轮回,现如今,闻曜要做的正是和当年的商斗如出一辙,比狠他未必相行见拙,他要将整个闻氏打破再收拢,第一个受到波及的就是米父,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股份被稀释?
那么,今天米农尔站在这里的意味就显得别有不同了。
闻曜眯了眯眼,目光犀利透骨“你知道我讨厌什么。”
他看起来这么容易受制于人?
“你斗不过他的!”
米农尔语气有些急,换了个坐姿“你斗不过他的阿曜,我爸他,他已经在准备对付你了!让我帮你吧,好吗?”
闻曜不意外,以他这段时间的作为,那两个老头子再无动于衷那就说不过去了。
他轻轻叹气“你不该跟我说这些的。”
“你知道我选的是你”米农尔眼眶红了“一直是你,当年要不是那个混 蛋横插一脚……”
“农农”闻曜皱眉,站起来,声音沉得冷冽“我们希望我们之间不要牵扯得太多。”
他真心希望这场不见血的战争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米农尔拽住他的衣袖,仰着头目光死死锁住他,尽量让呼吸平和“我听到了!你说你自始至终爱的人都是我!”
闻曜眉峰一皱,心生烦躁脱口而出“我气他的你也信吗?!”
落针可闻的沉默,米农尔面色苍白慢慢松了手,他哆嗦着去拿桌上的水杯,眼里聚了层水雾,颤颤的,杯子掉在地毯上闷响一声,他埋头看着,咬着唇不动。
“对不起。”闻曜拿起外套,在他肩上轻轻按了一下“我让人来收拾”
“你爱上他了。”
米农尔低着头,自嘲一笑,喃喃地说“闻曜,你爱上那个神经病了。”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海滨沙滩,年轻貌美的女子靠在男人怀里,媚眼如丝缓慢抚摸着男人松弛下垂的小腹。
男人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在女人背上游走,微秃的发顶反射着橙黄的夕阳,墨镜下方嘴唇撇出一个嘲讽弧度。
“那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哼,不自量力!安排好,是时候给他些教训了。”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16 18:40:00 +0800 CST  
这章老是删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16 18:50:00 +0800 CST  
闻父有个私生子,并准备在他六十大寿认回江吴,这个消息早就不胫而走,而作为牵制闻曜的利器,江吴也将作为股东入主闻氏董事会。
呵,牵制?闻曜本打算让闻父办不成这场大寿,或者他也有的是法子让江吴远离这场争斗,可在机场一遇后,他几乎立刻推翻之前种种,还是把人放在身边吧,他给自己找借口,这样对他的病情能时刻照顾着。
闻父没想到闻曜这一关过得这么轻松,他捏着手头准备好却没用上的外交手段,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面前的人慢条斯理切着牛排,目光坦然自若“还是您考虑周详,他是该历练历练了。”
肉粒送进嘴中,慢悠悠咀嚼透了才说“橙光是闻氏旗下比较成熟的综合商业体系,部门分布,人事关系都相对较杂,要历练的话倒是个好去处,父亲当初让我接手不也是出于这个考量么?我那儿现在正好有个适合江吴的位置,不妨让他去试试,您看呢?”
闻父端着茶盏,不动声色的撇着茶末,话说得再漂亮他也能一眼看出这小子的心思,把人放到眼皮底下,再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罢了,他的初衷不过是想制衡这个野心勃勃的大儿子,江吴的存在目的在于昭告其他人他闻东不止一个儿子,二分天下的棋局,他才是掌舵人,不管是闻曜还是谁,想做什么都最好掂量掂量。
至于江吴这颗棋子,傀儡罢了,他看中的只是他手里的股权,关键时刻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听话,他自以为,他那个小儿子再怎么不服管教,始终也是在他拿捏中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那么做,可这个孩子太不上道。
“江吴这孩子倔得很,你能说服他再说吧。”
赶鸭子上架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丢出去了。
闻曜唇角一勾,老狐狸。

江吴这只可怜的鸭 子此时还并不清楚闻氏父子已将他算计了个透。
这天天气挺好,阴天微风,有薄薄的阳光刺破流云,来势渐缓并不觉多热。
赵又霖和李俊赫撞在一起那就是炮仗遇着火星子,时不时就要炸个闷响。
江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扭头去看二人打闹的背影,日光模糊了他们的轮廓,打着闹着忽然就双双倒在草地上笑出了声。
像有一片轻软的羽毛搔到了江吴心口,那感觉就像在要溺毙的水中忽然得以漏出头,大股新鲜空气蓬勃而来,冲刷掉他的麻木,他战栗着看向这个模糊的世界,辨认天空的颜色,感受微风的温柔。

徐州这个名义上的特助向来来得都比闻曜晚,他打着哈欠跨进电梯,不紧不慢扣着西装扣,抬腕看了下时间,挑挑眉,一不小心又迟到了。
跨进总裁办公室,他很不要脸的端起桌上新冲的咖啡就喝。
闻曜从文案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夜生活稍微节制点,小心猝死。”
“得了吧。”徐州靠着大班桌,一手抄兜一手捏着马克杯杯把,低头去看闻曜手臂下压着的厚厚一沓文件,嗤笑一声“你这种过劳患者才容易猝死。”
“我是你老板,盼我点好,否则谁发你工资?”
闻曜看起来心情不错,都会开点这种低级玩笑了。
徐州新奇的摸着下巴,凑上去脑袋杵到闻曜跟前,认真打量片刻下结论道“你有喜事。”说完又贱贱的笑起来“说说呗!”
闻曜不理他,抽出一份资料丢在桌上,十分霸总“这里有份名单,你拿去安排好细节。”
“寿宴?”徐州随手翻了翻,惊讶道“有弟弟?”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21 22:20:00 +0800 CST  
有点啰嗦,终于交代完了,下章两猪脚正式见面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21 22:25:00 +0800 CST  
有徐州出马,寿宴办得新颖别致又滴水不漏,既献上儿子对父亲足以为外人道的孝心,又不着痕迹的将宾客筛选了一遍。
闻曜很满意。
宴会地点讨了闻父的好,订在一处私人庄园,环境好,规格高,关键够隐秘且实行会员制,上了档次的同时又能保护来往宾客隐私,毕竟,参会的人员不是政客就是商界大鳄,几杯酒下肚,平日里衣冠楚楚,到点了就原型毕露。
这个安排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还有更贴心的,作为娱乐圈俊男靓女管理者,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那不是徐州的风格,他大笔一划圈出几个有头有脸的一线,反正人多,暗戳戳又行驶私权添进去三五个颇有姿色挣扎在十八线的男男女女。
他这一番怜香惜玉光明正大拉皮条的行为,闻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徐州的分寸他还是相信的,再说拿捏人软肋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闻父那里听说了,脸色有几分难看,念叨了几句不像话,倒也没说什么。
男人间的那点事他再清楚不过,罢了。
晚八点,宾客皆入,一水儿的盛装出席。
徐州运用大地色系将会场布置得低调奢华,如汗血宝马置身于美式旷野之中。
餐具选用爱马仕Carnets d’Equateur系列,小到油醋碟,大到摆设花瓶,光是这些绘画精巧,颜色丰富的骨瓷那都是一场奢侈的视觉享受。
徐州转动着手里三百多刀绘着老虎图案的马克杯,感慨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场名为保护野生动物的半公益性质寿宴很得闻父欢心,当晚杵着手仗置身其中接受来自各界人士的祝贺赞赏,一时到把今晚多出来的那个人给忘了。
江吴是不愿意来的,老管家在门外候了一下午,老腰酸痛才等到他不情不愿的出得门来。
置身于这样的人流密度他十分不自在,他到了也没去闻父跟前,一个人缩到露台上,隔着玻璃看着大厅里杯盘交错,他睡眠质量不好,大多数时候是没什么精神的,此刻刻意同世界隔离开来,人声也隔了层玻璃模模糊糊的,越发催人昏昏欲睡。
一只冰凉凉的手就在这时摸进他的颈窝。
江吴身子一抖,本能的向后闪躲,那手也就讪讪的放下了。
他回过头,见着个满脸猥琐的陌生人,心里震惊之余十分不高兴。
他抿唇看过去,就见来人摇头惋惜道“此前几分酒色真是白饮了,竟不知僻静处还藏着这等绝色!”
“……”
饶是江吴波澜不惊,也蹙起了眉头。
眼前这人,中等身材,微胖,半长不短的稀疏头发,戴着金丝眼镜,穿一件对襟麻衬衣,衣摆下肚腹微凸,做的是一副文人骚客的打扮,可镜片下的那一对绿豆眼,幽幽渗着光,寸寸如附骨之蛆,恶心至极。
江吴一想到这人的手刚刚摸过他的后颈,一阵油腻感袭上心头,憋出一背白毛汗。
他在这里嫌恶之余,面前的男人带着自以为十分得体的笑容往前一步,贴近江吴,两片厚嘴唇上下一碰“鄙姓仇,仇兆丰,文协副会长,我远远就见你眉宇不凡,丰神之相”说着一只爪子又往江吴脸上摸“这是哪家的小娃娃唷?惊为天人呐!”
江吴偏头躲开,克制不住的冷笑,手指抵在胸口,运了劲道挡着不让他再靠近半步。
远远看过去,两人姿势就有些欲拒还迎的暧昧了。
江吴这厢挨了顿调戏,抬眼看了眼几米外的会场,正琢磨着把人拖到哪个犄角旮旯缝胖揍,那厢有人就坐不住了。
杯子一搁,在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闻曜大步流星的推开露台玻璃门,不待人反应过来,一只夹着室内香风的拳头就送到那仇兆丰面门处。
‘嘭’的一声,面前矮胖的身体踉跄着摔在地板上,挣扎了几个起落硬是没站起来。
男人看着地上嗷嗷直叫的胖子,不慌不慢松了领带解了袖扣,长腿一迈,一脚踩在他肚子上,弯腰就是一顿密集的拳风。
江吴微微张着嘴,有着傻眼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闻曜打架打得这么…凶猛。
“诶,弟弟!”
江吴回眼,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堆人,打头的那一个倚着门框轻笑,穿一身修身小西服配骚 气的丝绒领结,歪着头冲他招招手“过来呀。”
江吴转回眼并不理会他,沉默的看着闻曜,闻曜也收手了,直起身来,甩甩手腕又在那人身上补了一脚,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取过一旁小几上的毛巾从容地擦了擦手,理理头发和衣襟又是一派衣冠楚楚,转头眼波下沉,不悦的去拉江吴的手。
江吴往后一缩,避开了。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23 11:31:00 +0800 CST  
从江吴下了车,闻曜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男人穿了纪梵希定制西服,头发理过,领带是去年情人节限量版特供,他记得自己也有一条,江吴买回来的,装在一个暗红色礼盒中,他当时看了眼就扔到衣帽柜最下层的抽屉里了。
原来系起来这么好看,他琢磨着,回去得好好找找。
自从闻曜得知江吴的病情,他发现自己行事越发诡异了,比如之前,他远远看着那人进门后手足无措,傻站在门口呆滞了几秒,然后茫然四顾像在寻找一个安全之所,他就生出几分心疼,再比如,他见到那个色眯眯的男人摸他的脸,心头暴怒,酒杯差点捏碎了,又比如现在,江吴躲他,他就气闷烦躁心头极不舒服。
他不是巴不得江吴离他越远越好吗?
归根到底,他觉得,江吴是病人,虽然从小到大他恨他讨厌他,但终究还是有些怜悯之情的。
想到这里气顺了许多,闻曜改为去揽那个缩在阴影里的人的肩头,然而还是扑了个空,他晃了晃神,脸色一变,心头的焦躁压抑不住,声音冷硬“江吴,过来。”
角落里的人垂着头充耳不闻,闻曜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拧着劲儿想把江吴拽到身边,好似只有这样,他那些徒增的莫名不安才能得到安抚。
他固执的靠过去捉住江吴的手臂,并试图穿过男人的腋下把人圈住。
这是什么戏码?两男争宠?!
门口惊愕的围观人群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闻曜,胡闹什么!”
此话声一出,其他人立刻噤了声,暗暗让出一条路,闻父握着手仗立在人群中,众目睽睽下,他目光平静的扫视一周,脸上颜色未变,眉头都没动上一动,淡淡吩咐随行把地上半昏迷的人送走,等人被七手八脚弄走后,他眼皮微掀,杖尖往暗处一点“让各位见笑了,这是次子,江吴。”

楼主 又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9-11-23 11:32:00 +0800 CST  

楼主:又让取名字

字数:43785

发表时间:2019-11-05 21: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27 23:48:36 +0800 CST

评论数:27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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