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九门记事(一五,其他CP不定,长短篇不定)

【一三零】
在血气冲天的尸堆中作战本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些尚且留有余温的尸体。
拂晓时分,凭借前后夹击战术,张启山率领五十一师控制了张古峰山顶主阵地,此时远眺四面八方各处山头均是硝烟迭起,敌军一零六师团的防御阵地正逐一被瓦解,万家岭歼灭战已经全线拉开。
抓紧时间重新布置战壕的间隙,吴老狗一回头,就看到张启山独自站在阵地前线,正远望万家岭峰峦叠起的群山出了神。他想了一下,也走了过去,站在张启山身边,看了看远处迷雾萦绕的山峦,忽然道:“你觉得这仗,还要打几天?”
张启山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此时对方平日里总是言笑熠熠的面容难掩连日激战带来的困倦,脸上还留有血污残迹,唯有看过来的一双眼依然清明。
他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替对方抹去脸上的残血,道:“敌军一零六师团被困万家岭,目前已经孤立无援,而且补给断绝,我军总攻击战已经拉开,不出三五天,必然会全部歼灭。”
吴老狗想了想,道:“这个山头既然对鬼子这么重要,他们肯定会拼命反击,我们师团要做的,就是拼死守住这里,对吗?”
张启山微微皱了皱眉,一时没有答话。
其实吴老狗没有说错,他们五十一师必须在主部队合力全线击溃鬼子的防御阵地之前,死守住张古峰高地的控制权,阻止敌军往东边突围,否则将功亏一篑。
但张古峰作为万家岭东面第一高地,对鬼子突围至关重要。也就是说,敌军必然会派重兵反扑,企图重新控制该阵地。那么,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要承担的,将会是日军的重炮攻击。
至于他们能不能撑到主部队击溃敌军防线的那天,就要看他们师团这剩下几千名士兵的运气和造化了。
张启山知道,对方也是猜到了这点,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他抬眼看着旁边依然在等着他回答的人,淡淡道:“同在同亡。”
***
日军的首次反扑是在拂晓过后。
敌军似乎是铁了心要夺回张古峰的控制权,在重炮的掩护之下,无数鬼子兵顶着猛烈的机枪子弹扫射前赴后继,踏尸猛冲,甚至一度冲上了山顶阵地开始近身战,张古峰山头一时尸遗林野,血洒泥地。
歼灭敌军只此一战,张启山自是不会怠慢。眼见在敌方猛力攻击下,己方部队防御渐渐有点吃力,他手起枪落解决掉两个已经冲上来的日本兵,亲临第一火线指挥作战,全师上下顿时士气大振,火力全开的状态下竟抵挡住了日军的首次攻击。
但敌军并没有给他们喘口气的时间,短暂停歇后就发起了第二轮攻击。两军僵持不下,整座张古峰硝烟弥漫,枪炮横飞。山林溪涧处,尸体或塞于山间,或滚落山崖,连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入夜时分,枪炮声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一天血战过后,张古峰山顶几乎被炮弹炸为平地,清点伤亡人数之时,山林间留下了大量敌方尸体,但己方伤亡同样亦很惨重。
也许是上天已经让吴老狗死了一次,今次一战他虽然被硝烟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所幸毫发无伤。
但张启山和钟清却没有逃过一劫。
吴老狗找到他们的时候,张玉麟也在场。
钟清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只见他的额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张启山正亲自为他缠上纱布,全然没顾及自己尚在流血的左腿。
张玉麟自始至终都在旁边看着,待张启山将伤口包扎好之后,背着他下了火线。
“他前额中弹,就看能不能熬过去了。”看着,张启山看了吴老狗一眼,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弹片嵌入头骨,能不死已经是奇迹。
此时连日激战,能不能及时找到疗伤的药,更是问题。
能活到现在,他们的命都很硬。但能不能离开万家岭,就看天行事了。
事实上,从去年一起下十三陵那个明斗开始,吴老狗对钟清印象就一直很好。作为副官,钟清是张启山的影子,他有着张启山一般的能力,却没有那么多的背负,所以多了一点单纯。
爱屋及乌也好,物以类聚也好,如今钟清对于吴老狗已是危险中可以托付背后的兄弟般的信任。而对于张启山而言,恐怕钟清于他,十年的跟随,除了军事上的协助之外,更多的已经是亲人般的依赖。
吴老狗忽然就明白了张启山淡于言笑和看似心冷的无奈。
如果把所有的情感放在太多人的身上,当每场战斗都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恐怕任谁都会崩溃。而他仅有的几个在意的人,也许都会在这场战役死去。
吴老狗看着张启山额上因腿上弹伤疼痛逼出的细密汗珠,暗自叹了口气,开始为他包扎伤口。他又何曾猜不到,当初以为他死于炮弹之下的那天,张启山恐怕也是在这样平静表情下掩藏的悲痛欲绝。
看到伤口的时候,他拿绷带的手却停了停,皱了眉头,抬头便道:“你的腿……”
话说到一半却停了,他抬眼看的时候,张启山的一双眼也看了过来,眼底檀乌,冷静自持。
其实,吴老狗本来想说,他的弹伤恰在膝盖附近,必须尽快取出子弹,否则耽搁久了伤口感染引起并发症,轻则变成瘸子,重则直接截肢废了左腿。
对方的担心看在眼里,张启山忽然叹了口气。他说得很慢,却字字有力,“军令不可违。歼灭敌军之前,我不能下这火线。我不怕死,又怎么会在意一条腿。”
“我知道。你说过同在同亡。”吴老狗忽然冲着他笑了一下,笑得一脸纯粹:“以后张大佛爷若是不小心腿瘸了,我就勉为其难照顾你下半辈子好了,但是,你必须答应好好照顾我家那几条狗,尤其是三寸钉。”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11 01:40:00 +0800 CST  
因近日有姑娘在此贴留言质疑《九门记事》与三叔原著的联系,在此统一做个回答,希望能有所帮助。
@还有良心冂@heaven流光
(另外有一位姑娘言辞过于激烈被我直接删了留言,如果看到了,这里也算是一个回答。)
1)关于老九门相关原著,三叔应该只写过段子和短篇(不包括盗笔系列对老九门的提及),都在此吧的【精品贴-资料集】中能找到相关原文。其中老九门短篇系列又被统称为《老九门记事》,但其实更多是以【老九门短篇】被提及。想了解更多细节的话,可以找吧里资深考据党大神咨询。
2)关于这篇《九门记事》,当年决定用这个题目时,其实我只知道三叔短篇,但不知道有[老九门记事]这个名字,后来知道几乎重名了,想想应该不会有人混淆,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是有误会。
3)三叔那个老油条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像我这种小学生文风呢?大家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篇就是在看了三叔的老九门原著之后,对一五的喜爱而写的同人而已。如果实在看不惯这篇文章的题目与原著相近,只好委屈一下,视而不见就好。求同存异嘛,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
4)一般情况下,无论是文还是画,帖子题目若是标明了【原创】,就是自己写的,不是复制别人的。否则就是盗文/图或抄袭了,而无论是抄袭还是盗文/图,都是很耻辱的一件事情,脸皮薄的人都不大愿意做的。我其实脸皮挺薄的,所以不会做。
5)【这句话只是针对部分人说的啦,大家看过笑笑就好。】同人文的质量多有参差不齐,我可以理解看到雷文心塞的感受,也可以理解自己喜欢的东西被糟蹋的怒意。如果这篇文写得不好,其实可以好好地说出不好的原因在哪里,是人物太OOC还是文笔太差或者构思不好,我其实很感谢修改的意见。这篇文将会对人物称呼和关系等有所修改以更接近原著,只是很抱歉无法在这个帖子直接修正。但如果仅仅因为看了两章,就判定这篇文太差或直接出言激烈,那么我只好说一句彼此不是一路人。另外再说一句的是,就算一时看不出文风差异,也应该知道三叔不可能会写同人CP啊_(:з」∠)_
6)最后,因题目对各位造成了困扰还请谅解,但这篇文的题目是不会改了的。
以上。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11 02:33:00 +0800 CST  
【一三一】
两军激战整整持续了三个昼夜。
在敌军飞机重炮,空投援军的双重攻击下,双方陷入苦战,山顶阵地被反复拉锯争夺,第三天傍晚张启山带伤率兵死战重新夺回张古峰高地之后,两军终于有了短暂的停战。
那个时候,一直在死线指挥作战的张启山身上已经中了七枚弹片,旧伤新伤伴着噬骨的疼痛在慢慢蚕食他的生命和精力,这几日他全凭一腔意志支撑着,昼夜未曾合眼。
看着伤亡惨重死伤过半的部队士兵,满目都是断肢残尸,此时还活着的战友也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尘灰满面,战力已微。张启山知道,如果此时身为一师之长的他倒下了,那么这里的人恐怕都会陪着他死在这个山头。所以,他必须陪着所有人战到最后一刻,直到鲜血流尽,耗尽最后一口气。
军人若能死在战场,也算是死得其所。
张启山其实很少考虑死的问题,因为一个牵挂太多的人,成不了大事。
有时间去想怎么死得有意义,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活得有价值。
从东北到长沙,无论是军部叱咤沙场的常胜将军还是道上人人敬重的张大佛爷,他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传奇。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传奇背后,他所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深。
一路走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后悔。哪怕,他有千万个理由要回头。但有的路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注定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因为,总要有个人去承担这一切。
从选择了这条路的开始,张启山就已经料到了结局。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心里甚至已经装不下后悔的他,仅有的一点私心用在了那个似乎永远都能笑得阳光满目的人身上。
还是该说上天其实待他不薄?早已习惯了黑暗的他,竟也能有一片阳光。
张启山忽然闭了闭眼睛。
见早已疲惫不堪的他终于撑不住靠在战壕处就小睡了过去,吴老狗忧心忡忡地看着张启山身上大大小小的弹伤,血气不足令他的嘴唇干裂发白,加上连日激战缺水缺粮,不眠不休更是导致面色不佳。
吴老狗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抚平张启山在睡梦中微皱的眉,他自己皱着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他抬头看了看天边,此时恰逢落日西沉,晚霞漫天,瑰丽多彩的火烧云印染了半面天空,风景绝色照人。
天空的无限美丽却丝毫无法掩盖地面骇人的地狱景象。
张古峰山腰山脚的林间野地早已堆满了尸体,死在水沟山溪的士兵更不计其数,多为战死或因饥饿疲惫死去的鬼子兵,也有来不及收回尸骸的己方战友。在四周雨雾的气候下,早先死去的士兵脸上已经浮肿不堪,尸斑迹迹。无数白花花的蛆虫从尸体的鼻孔和嘴巴爬出,像极了人间炼狱场。
若不是亲眼所见,吴老狗亦无法相信,在山林之间看到这些活生生的景象,却远比以前在地下墓中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这一切,只是绝望的开端。
此次停战之时,他们接到侦察兵的消息,此时日军早已被逼入弹尽粮绝的绝境。很多人一连几天没东西吃,只能从漂浮着尸体的水沟里舀脏水喝,活着的人也都快变成了鬼。
那个年轻的侦察兵心有余悸,咬着牙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人变成了鬼,还是鬼变成了人。
当时吴老狗听完消息后,静静地看着张古峰山下遍洒鲜血的林野,没有说话。
也许,只有人才能把人逼成鬼。若非人之贪欲,鬼又何曾能够害人。
吴老狗知道,这时候不仅是鬼子到了穷途末路,此次战斗也几乎耗尽了他们师团全部的战力。不仅士兵伤亡惨重,团长以上军衔的人亦多有死伤,身为团长的张玉麟也于今日之战身负重伤不得不退下火线。
当初,他就是因张玉麟一封署名‘张’字的加急书信入了这战场,谁知后来执拗地坚持到了现在。
他已经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也知道这么做带来的结果,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做的未来。生死由命,这次他奇迹般地躲过了无数枪弹。也许,老王是说对了,现在连阎王爷都不随便来找他了。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如今已经真正成为鬼神之地的万家岭,将不会是他九门五爷的人生终点?
“我们会胜利。”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吴老狗讶然回头,却发现张启山已经醒了。但他随后很快明白过来,张启山是靠在战壕上睡着的,根本睡得不稳,定是通过地上的震动发觉了变动所以才惊醒。
吴老狗回身扶着他站了起来,想了想,道:“侦查员之前说,司令部已经下令明日之前务必全部干掉鬼子兵,今晚恐怕有场硬战?”
张启山指了指远处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山峦高地,忽然道:“敌军军心已散,我军大部队今夜全军出击,明日凌晨之前,就能决出胜负。”
换言之,今夜的主战场将会是整个万家岭,他们只要坚守阵地到明天凌晨,坚决堵住敌军的突围,就是最后的胜利。
吴老狗忽然有点恍惚,用无数战友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不过是一处几乎被炸平的高地,一个虚妄飘渺的未来。既然死去的人将永远无法享受到这些,值得吗?
他其实没有预想,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会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如今并肩和身边这个男人站在一起,共担硝烟战火,看到了以前能看到的和没看到的,他忽然发现,其实,很多事情本没有值得和不值得。只因,很多事情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垂于身侧的右手忽然被身边的人握住,十指相扣。
他转头看了看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就很淡地笑了。
***
硝烟四起,弹雨纷集。
一夜血战,早已陷入绝望的敌军一零六师团防御阵地终于全线崩溃,师团各部被彻底割裂,各自逃命。
万家岭歼敌整整一个师团,极大杀伤日军有生力量,震惊日本上下朝野。
中国两万余名官兵为国捐躯,壮烈牺牲。万家岭立碑题名,永垂不朽。
史称万家岭大捷。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13 01:18:00 +0800 CST  
最后十章,最后一战,以敬九门。

* CP:一五,二九
* HE
* 九门全员出场
* 终于看到希望了,这种既高兴又惆怅的感觉好自虐

* 其实还没完全想好结局……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13 01:29:00 +0800 CST  
【一三二】
张启山是被抬着离开战场的。
传来歼灭敌军的胜利消息之时,他左腿膝盖处的伤口早已红肿滚脓,身上各处弹伤感染,高烧不退。送至后方医院检查伤势,却被告知因细菌感染严重,创口溃烂面积扩散,最好接受截肢处理,否则一旦延迟治疗恐怕会危及生命。
“没了腿,我怎么领兵打仗?”张启山从腰间抽出手枪,“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桌上,淡淡道:“要么不锯腿救活我,要么一枪打死我。”
站在旁边的吴老狗闻言叹了口气,对吓得说不出话的医生道,是否还有其他治疗的方法,不管治疗时间的长短。
在彼此生命都受到威胁的压力之下,取出子弹的康复手术意外地很成功,医生向他保证,只要静心接受治疗,完全能够痊愈,就是时间会长很多。
当然,那时医生没敢保证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全痊愈。虽然在医院更有助于伤口康复,但时逢武汉沦陷,我军大部队西迁南移,且长沙确实多有事务需要处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之后,张启山还是决定立刻回长沙,做好湘赣两地防御准备。
与他们一起回到长沙的,还有在万家岭战役因头部中弹,昏迷了整整五天才醒过来的钟清。
吴老狗后来得知,他们在张古峰前线作战的最后三天时间里,因战时伤病员实在太多,有限的医护人员无暇顾及所有人,当时张玉麟的床位恰安排在钟清旁边,是同样身负重伤但尚且能下床的张玉麟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看护着他。
钟清终于睁开眼睛醒过来的当天,张玉麟却反常地离开了,只字未提昏迷期间照顾他的事情。唯在临行前单独找到吴老狗说,自己有要事在身,接下来请五爷和佛爷好好照看钟清,他的命是保住了,但仍有弹片未能成功取出,日后难免有头痛复发的可能。
吴老狗很清楚,当时钟清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情。不过,他受的伤虽凶险,但只要过了鬼门关,身体恢复得却很快,半个月后就能下床该干啥干啥了。一个月后张启山决定回长沙时,钟清已经痊愈基本与平常无异。
老王却比他们三个人早半个月到达长沙。
当时他拿着张启山的亲笔信,以及吴老狗请钟清代笔的举荐信,首先找到了二月红和解九,然后经介绍,再找到半截李,入了他的盘口。有了佛爷和五爷的保证,二爷的推荐,九爷作为邻居的额外照顾,三爷自然也不好拒绝,但只抬了抬眼皮看了老王一眼,说今日入了这盘口,能不能留下来,就靠他自己的本事了。
其实,吴老狗本来想过让老王直接跟着他倒斗,但若真想在这道上学点本事,如今少了一条腿的老王跟着李三爷肯定更适应。何况,以老王的脾气,定然也不肯白吃饭不干活。思量再三,这才决定让老往提前回长沙,若是能跟着三爷干下去,当然最好;若是做不下去,再另想办法。
意外的是,当吴老狗回到长沙找到老王的时候,发现李三爷没有特别为难他,这才放下心来。
也许是从军大半年,身体底子已经打好了,老王很快适应了倒斗恶劣的地下环境,甚至表示等这边干得好了,就把老娘也接过来。
说着,他多问了一句,“听说大头那小子转了侦查兵,还是佛爷特批的?”
吴老狗见他对张启山的称呼已经由师长改为了佛爷,于是点了点头,笑道:“大头在近期战役中立功,现在已经升任侦察排长。”
看着老王脸上几不可见的失落之色,吴老狗心下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就听到老王道:“都是命。”
吴老狗闻言一愣,就见他继续道:“小吴,当初我和你能遇上,所以才参了军,是命。现在我没了一条腿,也是命。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能不能在长沙呆下去,我没想那么多,你也别往心里去。你能帮我的,都已经帮了,自己的路得靠自己走,就算爬,我也会爬着活下去。”
都是曾经从战场生死线上下来的人,一番话下来,两个人都有点感慨,于是勾了肩就去喝了点酒。
吴老狗的酒量一向不好,被扶回吴家的时候,已经酒醉酣醺。第二天起来自是头疼脑裂,连霍仙姑特别过来登门拜访都只好匆匆见过就闭门谢客。
霍姑娘看着他大半年没见,现在换上常穿的褂子衣衫,竟是完全看不出来当过兵,人也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能说能笑。唯一变了的,是眼神已经多了一份沉淀。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了几句话家常话之后,嘱咐他好生休息,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吴家。
等吴老狗想起来要往齐铁嘴的铺子走一圈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
此时的长沙城似乎并未过多受到战火侵袭的影响,看到的依然是日常的市井纷扰。但吴老狗很清楚,恐怕不出一年,这个城市也很快将成为鬼子进攻的目标。他皱了皱眉,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这里。
一路上胡思乱想,谁知到了齐铁嘴的铺子,破天荒竟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铺子里只有一个大约十多岁的门生等着他,说是师傅今日外出,昨日曾交代过五爷今天会来,只让帮忙转达一句话:等。
吴老狗想了想,笑着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就被叫住了。
那个年轻的门生看着他道,“师傅还交代,五爷既然已经听了那句转达的话,需要按照规矩买一样东西才能走。”
吴老狗闻言突然就很想抽齐铁嘴一个耳刮子。妈的,老子能有机会选择不听刚才那句话嘛。
离开齐铁嘴铺子的时候,手里顺着三寸钉的毛,他抬头看了看有点灰蒙的天空,忽然叹了口气。
“那个字,是说给我们所有人听的罢。”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17 01:50:00 +0800 CST  
【一三三】
张启山知道自己这次受的伤很重,但他没料到这伤腿上的石膏一打就打了大半年。
在这养伤的大半年时间里,张启山算是过得极为清闲。
因着万家岭一战战绩卓绝,他于战后升任副军长,特许留在长沙休养疗伤,日常事务均交予副官钟清打理。但平时忙惯了的人一旦闲下来,几乎没生生把他憋出病来。
好在吴老狗做的鱼汤帮了大忙。
冒着热气的鱼汤装进碗里,撒上点葱花,霎时香味四溢,给养伤的人喝了是极好的补品。只是一段时间下来,倒把张启山的胃给养刁了,自此别人做的鱼汤怎么也比不过他的。于是,九门五爷做得一手好鱼汤的名声在长沙城就传开了,甚至一度有待嫁姑娘慕名前来吴家讨教鱼汤的做法。
吴老狗哭笑不得,最后只得以倒斗为名在外面避了一个月,风头过了才回来。从此,能喝上他做的鱼汤便难上加难,张启山以自己尚在养伤期为由,成了唯一的例外。
对此二月红暗自叹了叹气,心说倒不期待小九能有这个手艺,他做的面若能吃,便是好的。不过,用霍仙姑的话来说就是,解九的面狗吃了都会死,何况是人?
解九本人倒没多说什么,他口味素来清淡,身体不好,平时吃得也少,自然对这些厨下粗活不上心。但自从有一次吴家一条大黑狗吃了他做的面导致口吐白沫之后,所有人对他亲自下的面就敬而远之了倒是真的。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夏日将近。
若不是每日在报纸上都能见到各大战役的死伤战况,吴老狗觉得,长沙这样每日闲适的日子其实挺好。
只是,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
前些天张启山的腿伤被告知痊愈,吴老狗终于放下心来,抱着三寸钉出了家门去茶楼喝茶,意外地在那里碰到了齐铁嘴。
看着茶楼栏外的人来人往,吴老狗问道:“现在已经等了大半年,会有什么动静了?”
齐铁嘴喝了口手中的茶,忽然道:“佛爷的腿伤既然已经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去问他。”
吴老狗皱了皱眉。
他娘的敢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就老子不知道?
齐铁嘴见他一脸已经神游在外的表情,默默推了推眼镜,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至于其他人,你就得一个个去问了。”
等吴老狗完全反应过来时,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张家的门口。如今他进出张家已是熟门熟路,现在虽是晚上,也没人拦他。
推开房门看到张启山的时候,他正披了军衣外套,微微皱了眉头在读最新的战况。
此时凉风正好,窗外长风入室,掀起桌上书页翻飞。张启山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倒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示意他把门关上,随即合上了手中的报纸。
任由三寸钉撒着欢儿跑到了灯影下,吴老狗转过身将门关上,就听到张启山道:“日军在万家岭一战失利之后,已经改变策略对我军同时进行政治交涉和军事攻击。”
吴老狗向来不懂这些官面上的东西,他看着窝在灯影下眯着眼休息的三寸钉,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武汉沦陷后,长沙就成了他们的下个目标,只是这大半年来两军都在作长期作战的准备,所以才迟迟没有开战。不过,最迟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还有呢?”吴老狗看着他,问道。
张启山抬眼看了看他,道:“日军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那个东西的存在,恐怕近期就会派人来长沙。明为劝降,实为取物。”
吴老狗闻言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劝他妈的蛋!那东西现在就在长沙城里,他们打算来硬抢?”
张启山点头,道:“首先派兵围攻长沙,若是我们把那东西给他们就撤兵,否则就直接开战。他们现在少的,不过是一个直接开战的理由而已。”
“可是,那个地方,只有二爷才能进得去。”
“事关长沙百姓万千人命,我们别无选择。”张启山顿了顿,道,“他们打算把东西带到他们本土去,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离开前,把那个东西拿到手。至于长沙这场战斗,迟早就是打的,早一点晚一点本来就没有太大区别。”
吴老狗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么做了,二爷就必须离开长沙城,甚至以后都不一定能回来。放弃这里的一切,他愿意吗?”
张启山静静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道:“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谁也无法预料以后的事,我们也许都不能再回长沙了也说不定。”
吴老狗一愣,心下想要说些不一样的话,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都是对的。
一战倾城,天下苍生。
不管个人的力量有多强大,战乱面前,他们永远都是被迫承受的一方。
吴老狗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在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看似不可能的希望。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没有人愿意流离家园之外。他本来就孑然一身,在长沙没有什么殷实的家业,唯一的留恋就是这里的朋友弟兄。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和他一样。如果可以,能够守身自好的话,很多人本不愿从此卷入战乱的洪流。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二爷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而且,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启山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能做什么?”
张启山想了一下,忽然抬手抚上了他的眉间,“如果以后离开长沙,你会选择去哪里?”
吴老狗闻言愣了一下,却发现张启山是很认真的在问他这个问题。他低头想了想,然后抬眼。
灯光下,他的眸间明光熠熠,双瞳黑白分明。
“杭州。”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17 23:28:00 +0800 CST  
【一三四】
解九心中叹气,看着对面那个似乎永远不疾不徐的人,问道,“你已经答应了?”
在其他人的眼里,解九是一个令人难以看透的人。
如果说张启山是那种自然而然会给人带来压力但性格让人捉摸不透,吴老狗是那种天生能让人敞开心扉三两句话就哥俩好的人,那么解九就是那种你和他相处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该定位成什么样的人。
说白了,就是他整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但却又自有一种气质令人无法轻视。甚至连人称神算的齐铁嘴,很多时候都无法对解九的想法定论。
二月红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解九都觉得看不透的人。
与正统知识份子出身的解九不同,二月红是个唱戏的,亦是戏班里的名角儿,年少时自是意气飞扬,才子风流,关于他的闲闻逸事也不少。后来不知怎的就收了性子,从此对人对事都再未真正入过心。
当一个人失却了本该重视的东西,他真正能够在意的,又会是什么?
解九原本以为二月红不会在意所谓的大义。因为在二月红的眼中,解九看不到这些东西的意义。
如果有那种能够一条道走到黑的人,那么,解九觉得,二月红就是这种人。
他够聪明,又够世故;够强大,又够低调;够无情,又够多情;够守世,又够不羁。
和他一起共事,你会觉得他足够令人依赖。但是,你从来不敢保证,他的想法到底是对你有利,还是不利。因为,他的考虑点从来就不在名与利。一个对任何名与利都不在乎的人,你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弱点在哪里。
所以,解九想不通,二月红答应佛爷的请求,代为取出那件东西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看着对面的人已经叹气叹了三回,二月红起身,给自己的杯子添了新的茶水,给解九面前的杯子里也换了新水,然后坐下来,品了一口茶。
“为什么一定要给每件事情都找一个理由?”二月红看着他,淡淡道。
解九一怔,半晌无言。
做事情需要理由是解九自小的教条。因为要保证一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是好的,就必须想到任何的可能性,才能事先制定对策。有理由,才有漏洞的可能,才能天衣无缝地做到万无一失。
二月红却似乎根本就不在他的常规计算范围之内。
以前是,现在也是。
解九还是忍不住深叹了口气。
茶香袅袅,升腾起来的薄雾氤氲了对面二月红英气飞扬的眉眼。
“就当是,积德。为故人,也为以后。”
二月红清淡的嗓音隔着雾气传了过来,眼神却依旧清亮明透。
解九微微一怔,瞬间就失了神。
***
“佛爷,我话说在前头,鬼子,来几个我都照砍不误。但是,我要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半截李看着张启山,没有了双腿的他,眼睛里的光却永远不灭。
“当然。”张启山也不恼,道:“事成之后,一分不少。”
似乎对张启山的人品和信誉都很放心,半截李周身的气息明显松了下来。他哼了一声,道:“你这次能说服二爷,这事也就成功了一半。我不过是个废人,也帮不了太多的事情,倒是解九那小子,你可以多用用。”
张启山淡淡笑了笑,他知道半截李虽然为人阴狠没有底线,但只要不触及他个人的利益,其实是个很好的合作者。否则,也不可能在这长沙城里被冠以三爷的名号。
他微微颔首,道:“二爷此次既然肯答应我的请求,我必然会保证他的安全。长沙是不能呆下去了,唯有先出城避难。小九行事最稳,考虑事情也最为周全妥当,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他的照应。”
半截李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认为,凭现在这城里的人,能挡住多少鬼子兵?”
张启山当然不会认为半截李会突然善心大发,开始关心起城里其他百的死活。
半截李会这么问,说明他对张启山目前的计划还不是特别放心。习惯作恶的人若有自知之明,就会知道凡事都只能靠自己。所以,他必须在事发之前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长沙若是不保,我自当领兵绝杀城门。”张启山道。
“老四和老六呢?都叫上了?”半截李已经放下心来,问道。
张启山点头,对他道:“老六一个人守东门都没有问题,不过还是会分十个人给他。至于老四,除了二爷,别人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太上心。所以,为了保证二爷的安全,他必然也会全力配合。”
半截李想了想,道:“能用的也就差不多这些人,你预计鬼子什么到长沙?”
“前后不过一个月之内。”张启山沉吟道:“不过,到时候首先肯定少不了一个人的出场。”
半截李眯了眯眼睛,道:“霍家?”
“对于男人而言,有脸蛋有资本的女人往往是最好的武器。”
“她愿意?”半截李冷哼了一声。
“有的时候,一个选择并不是由一个人来决定的。”
半截李看着他,突然对他道,“那小五呢?他又是怎么选择的?”
张启山顿了顿,道:“他选择的权利,从来都是在他自己手里。”
半截李闭了嘴,就不再说话了。
见该谈的都谈了,张启山起身就打算离开,转身却听到半截李在身后道:“你们所有人的事情,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但既然你今天来了,我只多说一句,我们这种人,从来就不要想什么幸福这种狗屁不通的话,能好一时是一时,能好一世是一世,选择也可以由两个人一起来决定。”
半晌,他又补了一句,“还有,以后听谁的也别听老八那个满口胡说八道的混蛋的。”
张启山此时正背对着半截李,闻言轻扬了嘴角,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19 01:51:00 +0800 CST  
【一三五】
“所以,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吴老狗静静地听完张启山说完这次计划的安排,伸手拿起桌上那封已经拆开的密函,抬头看着他道,“否则,不仅这里的人都得死,你为此摊上的污名也将一辈子都洗不清。”
张启山知道他不识字,自是看不懂信函上的内容,这个动作只说明对方在担心。
“这是最危险的方法,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吴老狗捏着手里的信,也不打开,思考了片刻,忽然问道:“现在多少人知道了这个计划?”
“九个。你是最后一个。”
吴老狗闻言顿时就有点憋气,想说话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微微皱了眉头,把张启山刚才讲的计划在脑海里从头至尾很快过了一遍。但是,尽管在斗里很多人都会听他五爷的,可这个设计好的即将对日本人实施的计划安排中,他却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能派上什么用场。同为九门,霍仙姑都能比他出力更多。
见对方明显已经处于自我神游的状态,张启山微微笑了笑,道:“最后一个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整个计划的最后一环。”
吴老狗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道:“我有足够的把握去做这件事,所以我叫上了所有能帮忙的人,包括该请的和不该请的。但无论事成与否,长沙都将必然一战,之后万事难料,我无法保证每个人以后的安全。”
吴老狗默然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所以你才问我,如果离开长沙,会选择去哪里。”
“我相信九门五爷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张启山淡淡一笑,道:“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才能放手一搏。”
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吴老狗知道彼此依靠和信任的珍贵,也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感情和深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张启山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知道你在哪里,我才能找到你。”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那天之后张启山就离开了长沙,月末回来的时候,已能感受到整个城市平静的表面下暗藏的躁动气息。
和他一起出现在长沙城的,还有几个看起来军衔不低的日本军官,以及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当晚鬼子就被分配开去,除了城内留守一部分,其他人均守在了四个城门口。
世上传得最快的往往是流言。
第二天,整个长沙城都已经知道了张大佛爷被日军劝降的传闻。
但传闻终究是传闻,张启山这个名字对于战乱时期的这个城市实在太过于重要,他的战绩和大义一直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在面对战争时心底的本能依靠。所以,没有真凭实据看到他把这个城市拱手相让,谁也无法真正相信这个传闻的真实性。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他被劝降的可能。
但是,几乎每个人都被告知了一个事实:为了欢迎这些日本人初次来到长沙,城里即将举办一个盛大的游园会,长沙九门都将集体出席。
也许,传闻是真的罢。否则,张大佛爷怎么会任由日本人守在了城门口,又怎么会花时间去讨好那些曾经杀害了无数中国同胞的鬼子兵?
天下好事之人太多,但战乱带给人们的一个副作用是,每个人都学会了自保。言多必失,有的时候,当人们认清楚自己的弱小和被动处境之时,等待反而是继续生存下去的最好借口。
暴乱的胎动被强行按捺在了看似平静的剑拔弩张之下,游园会依然在伴着硝烟和花火的气息下如期开始。
日军大佐初来长沙城,微笑着表示对张启山的安排一切都很满意。
大佐留着日本人常见的两撇小胡子,头发永远梳得油光,说话一板一眼。意外的是,中文说得很流利。
作为此次与张启山交涉的日军代表,他的任务带着与普通政治诱降不一样的秘密,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好的中文来单独与人沟通。不过,他原以为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与这位传说中的长沙九门之首谈判,却没想到双方很快就达成了意见一致。
谈判都有利益相争。
大佐当然不会蠢到认为张大佛爷会心甘情愿地奉上他们日本天皇看上的那个东西。
“我的条件是,保证整个长沙城的人毫发无伤。”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脸上的表情一贯的波澜不惊,“还有,保证我的权利和地位。”
大佐笑了笑。他喜欢和自私而且有野心的人打交道。因为,只有自私的人才更有谈判的空间。而有野心的人,才有谈判的必要。
“把东西运至日本本土之前,我不会动长沙一分一毫。至于以后,你我既然都是朋友,就更没有伤害的必要了。”
大佐自认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军事才华都能配得上这个军衔名称,但当时那个一身戎装的男人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冷冷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竟反常地开始不安。不过很快,那个男人忽然就很淡地笑了一下。
“成交。”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后张大佛爷便轻描淡写地说服他,要把那个东西运出长沙城而不弄出动静,游园会将是个很好的幌子。何况,也是时候替士兵们解解乏了。
也许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天生有种让人信服的能力,也许是此时中国大片国土均已沦陷令他产生了日军胜利的错觉,大佐自从来到这长沙城之后,似乎就再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过,他虽然此时已经坚信双方合作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军纪甚严,倒也没有准许手下士兵就着游园会的机会胡作非为,“早就听闻长沙九门之名,不知何时能够见到张大佛爷的诸位同僚?”
张启山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警卫,很快就别开了眼,淡淡道:“今晚。”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22 00:36:00 +0800 CST  
真的,希望有的人能学会什么叫互相尊重。你在其他地方发表任何言论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在这个明确标明了一五的帖子里还来发表拆逆的言论,你心塞,我看得也心塞,何必呢?
我一直认为,为了CP起争执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你有你喜欢的自由,我有我喜欢的权利,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倘若是博爱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奈何我CP洁癖严重,对于触了雷点的东西一般都不愿主动去看第二次,所以,这帖子里只要出现拆逆一五的言论我都会看到即删除。
以上。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23 11:20:00 +0800 CST  
@_霍家秀秀_
实在很抱歉,看到留言现在才上来祝姑娘生日快乐
为表歉意,特别新开一楼层表示祝福,希望还来得及
祝妹子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学习进步,越来越漂亮哦!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24 01:05:00 +0800 CST  
【一三六】
大佐对长沙九门众人个个身怀绝技的传说之前有所耳闻,只是道上的传说未必都是真的,与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见过面之后,他才对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有了肯定,而且双方在政治意见上达成一致,他也一度对其他人报以了极大的期待。
事实证明,他不仅没有失望,而且超越了原来的期望。
因着游园会热闹喧哗的气息,当晚除了部分人把守城门之外,多数日军均留在了城内赏灯看戏,张大佛爷甚至安排了人员特别带他们领略长沙风土人情。鉴于当地民众对日军表示或多或少的敌意,这个安排显然能避免彼此之间可能的冲突,大佐连声赞叹佛爷行事果然稳妥。张启山闻言也不说话,唯一笑置之。
晚上,大佐带了属下及几名随身警卫在张家宴会上终于见到了九门众人。座位是依次排下去的,他很快就辨别了九门的排序。
倘若不是事先耳闻,大佐其实并没有看出来那个笑得一脸浅淡的人是个唱戏的。他细细一评,那人倒是个美男子,但周身的气场却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长相,莫名地对他恭敬起来。
所谓戏子三分轻。对于风月场上的事,大佐自认再清楚不过。一个唱戏的能在九门排名第二,没几分本事也镇不住其他人。如此说明二爷必有过人的胆识和威望,倒是极为可用之人,将来若能与九门之首的张大佛爷分庭抗礼,实在不失为可拉拢的对象。
他一厢想得入神,就收到了二爷旁边那个断了双腿之人横过来恶狠狠的目光。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大佐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是特别在意。
俗话说,兵匪是一家。都是杀人越货的事,放在战乱年代是兵,放在和平年代就是匪。大佐不怕那些杀人的人,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杀人的人。但是,一个连两条腿都没了的人却能比其他几位有腿的人地位还要高,恐怕他是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得起来,一切恐怕都是用血和命换来的。只是往后若要合作的话,未必就像二爷那么有利可图了。
大佐打量了一下,较之三爷的阴狠冷厉,他旁边那个腰间挂着九爪勾的年轻人眼中暗藏的杀意却泄露得更加明显。
他冷哼一声,心说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也难怪不及佛爷他们几个。此次带兵前来,大佐的目的是把那个东西带回日本,只要张大佛爷能保证不起冲突,他也不想多浪费兵力造成流血事件。但如果有些人不听话,双方真动上了手,这次带的人都是在战场上下来的,见见血也未曾不可。大佐在心里算了算,忽然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犬吠。
抬眼看过去,却是一个身穿月白衣衫的年轻人正在安抚怀里一只小狗,似乎是对小狗刚才不听话出声造成打扰表示歉意,年轻人对着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眉目清秀,笑得阳光,一身书卷气。
大佐眯了眯眼睛,在心里下了结论。
军人出身的大佐对读书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但他却没由来地很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说不上为什么,只是第一眼感觉就很好,就像他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狗一样,给人没什么危险,又亲近又可靠。大佐忽然就很奇怪,这个笑起来带了几分天真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位列九门第五?
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注意到那个年轻人旁边竟空了两个座位,再过去是另外两位年轻人,想来就是八爷和九爷。
实话说,刚开始的时候大佐其实并没有看出这两个年轻人的特别之处。他皱起了眉头,表示很不喜欢其中一位的眼神,那人边看还边摇了摇头,啊,按座次来看应该是八爷。大佐不喜欢他的眼神,是因为那位八爷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杀过人的人对这个都很敏感,也很忌讳。
而那位坐在末位的九爷,大佐则根本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突出的特点。他就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干净的气息,没有二爷内敛的气场,也没有四爷外露的杀气,可奇怪的是,就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看起来简单的人,往往并不一定简单。
大佐心里莫名地开始有了微微的不安。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也算阅人无数,但眼前这几个人的实力太捉摸不透。他心说无论如何,只要他们听话,今夜他拿了那东西到手,一切只为完成天皇交代的任务。如果有以后,他会尽可能地避免与这些人作对手。
见那两个座位一直空着,大佐疑惑之下低声问坐在旁边的人,“佛爷,难道九门只有七个人,怎么好像少了两位?”
“六爷不习惯这种正式场合,所以一般都不参与,以后有机会再引荐。”张启山看了他一眼,道,“至于七姑娘,应该就快到了。”
话音未落,众人就听得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然后就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大佐见过很多漂亮的女人,也玩过很多漂亮的女人,有清纯的,也有风情的。但是,眼前这位身穿一袭简单素色旗袍的女子,他却只能用圣洁来形容。
修身旗袍很好地勾勒了她妙曼的曲线,皮肤吹弹可破。大佐的见识并不少,身材好脸蛋也好的女人也见的多了,但气质风华无限到令他移不开眼睛却少之又少。待得那位七姑娘坐了下来,一双美目遥遥地看过来的时候,看着她那出世纯澈的眼神,大佐突然就觉得,为了她,肝脑涂地也是甘愿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看着大佐目不转睛屏住呼吸的模样,张启山对座下其他人递了个眼色,然后向身后的管家摆了摆手指,示意晚宴可以开始。
解九摸出了胸前的怀表,听着外面似有若无的喧闹声,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城内其他人,大概也可以开始准备动手了。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24 01:06:00 +0800 CST  
【一三七】
晚宴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大佐却并没有感觉到嘴里吃了多少美味的东西。
正所谓秀色可餐。
所以,当听闻张大佛爷表示那位仿若九天仙女的七姑娘即将作陪的时候,大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真艳福不浅。
他沉吟半晌,忽然道:“不过,这霍姑娘怎么也算是长沙九门之一,委实不敢多有冒犯。”
张启山自然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心下暗道,如此一来你必死不足惜,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女人想要换取一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大佐闻言果然立即面露喜色,恨不能即刻以美人还赠:“佛爷,你替我做的事情,日后必然加倍偿还。”
张启山脸上的表情不见喜怒,对他道:“不过是合作的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你好好休息,我们取了那件东西之后,便交予你趁夜出城。”
大佐此刻哪还疑有他,心下已经认定张启山是想要讨好日本天皇,所以不仅全力代为取出那件东西从而保证运至日本本土,甚至不惜牺牲同门来拉拢巴结他,以稳固自己将来的权利与地位。此举不仅能显示他张大佛爷在长沙的号召力与实力,也从另一方面暗示了未来彼此合作的有效性。
想到这里,大佐禁不住心花怒放。如果说之前来长沙时他尚有一丝防备之心,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放下戒备,把张大佛爷当成了自己人看待,于是当下就道,有劳佛爷费心。更兼此时酒酣上头,指了几名属下便道,今晚听任佛爷调遣等诸多溢满之词。
张启山淡淡一笑,嘱咐伙计拿来好酒好菜,务必好生照顾几位军爷,便派人领着大佐去了厢房,表示霍姑娘不时就到。
看着大佐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张启山站了片刻,很快转身去找此时唯一一个还留在张家的人。
齐铁嘴似乎已经知道张启山这个时候会来找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张启山也不多言,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两个时辰。”齐铁嘴回答得也干脆。
这是霍仙姑能拖延住大佐的时间,也是三爷和四爷搞定城内其他鬼子兵的时间。
张启山沉吟了一下,问道:“他们都准备好了?”
“二爷和老五还有老九都到那里了,现在恐怕二爷已经下去了。”齐铁嘴继续道:“至于三爷和四爷,他们已经是老手,只要那件东西到手,城里一切问题不大。”
张启山点头,道:“只是要难为一下七姑娘了。”
齐铁嘴闻言没有说话,顿了顿才道:“没几分能耐,也担不起九门的名号,相信她会自有分寸。”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见他正要打算往目标的那处宅子去,齐铁嘴也笑了笑,便道:“佛爷,那地方我就不去了。只是,那样东西一旦出了土,记得及时带离长沙。”
张启山也不留他,摆了摆手算是别过,随即很快出了门,七拐八扭地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大宅子深处一个幽暗的地下室。
室内点了一支约有小婴孩手腕粗的红色蜡烛,吴老狗和解九已经在里面等着。最里面一方极宽的老旧蜡烛台被挪开了,露出一个几乎仅容小小孩童的身量通过的洞口,地上散落着几个衣箱和一些下地用的家伙。
见张启山下来了,吴老狗朝他点了点头,道:“二爷下去有一会了,三爷他们怎么样了?”
张启山把齐铁嘴刚才的话都转达了,并告知目前他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吴老狗却皱了皱眉,忽然拉了张启山走到一旁,低声道:“这个地方以前从来没有人下去过,自然不知深浅。小九本来就不擅长下斗这些活,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先离开这里,提前做好护送二爷出城的准备。”
张启山回头看了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解九的视线似乎就没离开过那个洞口,脸上难掩担忧的神色。换言之,到时候万一这边出了什么意外,如果解九那边有个应急照应,至少能保人出城。
按理来说,依着解九的习惯,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他早就想到的。岂料,他听了解释之后,沉默了片刻,很快就答应了。
张启山其实知道,恐怕解九不是之前没想到这点,而是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在这里也不过是徒增忧虑而已。解九是个很讲究细节和效率的人,一向不做无用之事。他既然选择去做一件事情,肯定就是那个能达成最佳效果的选择。
何况,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谁知等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洞口之下依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吴老狗有点担心,抬头对张启山道:“要不然,我让三寸钉下去看看?”他说完后觉得不妥,随即解释道:“这洞口太小,我们两个人进不去。”
张启山闻言失笑,摇头道:“这个地方,我都没有下去过。只有二爷的功夫特别,不仅能进去,而且下地后不用碰墓底,是安全度很高的一种方法。我们再等等。”
无奈之下,吴老狗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事实上,对于传说中的这件东西,他也只是当做传闻听过而已,却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现在长沙城里还活着的人,都没有见过。
这件东西是连张启山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秘密,但它的所在地却一直为九门所熟知和守护。若不是如今日本高层得知了它的存在,并想要夺为己有,张启山才不得不决定把它转移离开长沙,否则,恐怕这个东西会被当成秘密一直就这么传承下去。
幸好,二月红并没有让他们继续等太久。
不多时,吴老狗就听到室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裂帛之声。他抬头一看,只见地面尽头一块已经长了苔藓的青砖竟已经凹了下去。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快起身走到那处。现在只要一块青砖已经松了,要翻开其他砖块并不是难事。
很快,一条直直地通往地下的暗道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25 00:02:00 +0800 CST  
【一三八】
张启山随即回身取了一支新烛,就着台上还燃烧的那支点亮了,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暗道。
暗道并不长,不多时就走到了底。
借着蜡烛的火光,吴老狗这才发现下面是一处极为宽阔的空室,烛光仅照亮了很小一片区域,再远处就是浓郁的黑暗,看不到尽头。只是,这个空室高度不过两米,显得空间有点逼仄,给人的感觉倒像是一个扩大版的地下室。
他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地下室恐怕有地面的整个宅子那么大面积。
与张家宅子相比,其实这个宅子不算特别大,但据长沙城最老的老人说,它存在的年份却比城里所有人的年纪都还要老。早些年的时候,这宅子还有主人,但有一天不知为何突然不辞而别不知所踪,老宅无人打理渐渐也就残叶满地,有几年甚至一度传出里面闹鬼的传言,最后导致这座宅子被彻底荒废。
后来张启山领兵来到长沙,九门之名渐起,由于这宅子恰离张家不远,不知从何时起,这老宅便开始由张家接管。吴老狗也是在入了九门之后,才知道了这个老宅的事情,以及那件东西的传说。
只是,现在他并没有时间去考虑眼前这个空荡荡的地下室与那样东西到底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在这里没有看到二月红的踪迹。
吴老狗皱了皱眉,道:“二爷当时是从上面的洞口下来的,照理不可能会消失,难道——”
话没说完,就看到张启山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心里知道出了问题,吴老狗点点头,很快摸出了身边的匕首,跟在张启山后面往更深处的黑暗中走去。
袖口的三寸钉此时却异常的安静,吴老狗心说难道前面根本没什么危险它不屑于提醒,还是说这里过于危险,导致小家伙扛不住压力提前进入昏睡状态了?
但在他打算拿出三寸钉检查之前,前面的张启山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吴老狗顿时呼吸一凝。只见前面黑暗中直直地站了一个人,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
他心下一个咯噔,这地下室起码好几十年没打开过了,人在里面没饿死,也得憋死了成僵尸了。难道是二爷之前来了,现在这里等他们?但也没道理见了面不打声招呼啊。
心里这么想着,他脚下却没有停,和张启山一起走过去才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这是一具浇铸得极为栩栩如生的青铜人俑。
吴老狗见过的青铜古物不算少,从青铜浇铸技术来看,这具人俑推测是东晋时期的古铜器堪称巧夺天工,几乎能以假乱真。但奇怪之处在于,这具人俑连脸上的表情都浇铸得极为考究精细,尤其是眼睛,几乎能透过那层薄薄的青铜望见眼中暗含的神色。
他想了想,转头对张启山道:“这东西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张启山沉吟半晌,看了看他,忽然微微笑了一下,道:“说说看。”
吴老狗一愣,摸了摸鼻子,就道:“如果是普通的青铜俑,一般都是先铸模,然后再浇铸青铜水成型。但是,再高超的技术也不可能留住活人的眼神。而且我总觉得看见这东西,心里有点毛毛的。所以,这人俑恐怕是活人生生被青铜水浇铸成的。”
张启山闻言竟点了点头,道:“死人易存,活人难留。不过,这东西如今也只能当作陪葬品,起不了尸。”
“这东西难道就是我们这次要找的?”
张启山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不对,还是表示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是先返回去找二爷,还是继续往里走?”吴老狗看了一眼里面更深处的黑暗,问道。
张启山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看这天花板上面哪有洞口?”
吴老狗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上面没有任何洞口,但二月红却是从洞口下来的,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这上面还有个夹层。恐怕当时二月红就是在上面的夹层中打开了这里的机关。以他的功夫,既然能解开层层机关,当然脱身也不是问题。一旦脱身,想必很快就会下来。
“你刚才已经猜到了?早说我就不用担心了。”吴老狗长舒了口气,笑了一下。二爷若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向解九交代。虽然事实上,二月红的下地功夫并不比他差。
张启山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烛光下对方熟悉的面容近在咫尺,笑容依然纯粹。
不过,刚才他其实不是故意不说,只是没有机会说而已。何况,他们都是行家,二月红既然会答应下去这个地方,自然会有把握和分寸能安全出来。
只是,眼前这个人似乎无论何时都能分一半的心在别人身上。
张启山突然就想起了当初他们下那个明斗的时候,他也是到最后也不肯放弃阿静,尽可能地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所有人的生命与安全,虽然那个姑娘曾经害过他。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是长沙九门的狗五爷。
剥去了名声与容颜的外壳,这个心里永远不失阳光的人,才是他张启山看中的人。
见对面的人定定地看着自己突然就出了神,吴老狗以为张启山是受了那具青铜人俑的蛊惑,当下大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正要说话就发现已经被扣住了手腕。
“这青铜人俑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张启山放开他,淡淡道:“跟紧我。”
吴老狗愣了半晌,不知道他是怎么断定的,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原因,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事实证明,张启山没有说错。
一路走过去,每隔十米就有一具这种青铜人俑,看样貌有男有女,均是年轻的面容,直直地站立着,看起来就像是引着他们去见一个东西一样。
走过十具青铜人俑之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东西。
那是一具几乎有一人高的黑木棺椁,静静地摆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尽头。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27 01:23:00 +0800 CST  
【一三九】
看得出来,棺椁被保存得相当完好。
吴老狗推测地下室的墙壁应该是掺杂了某种防潮用的材料,使得这里的空气保持干燥,东西才不易腐坏。
两个人都不是新手,自然能看出这具棺椁里面还有一副棺材,那么棺材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具巨大的古棺会出现在长沙城的地下室里?它在这里已经放了多少年?是谁放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吴老狗忽然就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张启山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启山看着这具漆黑的棺椁,眼底的情绪隐在了晦涩的黑暗中,没有说话。
吴老狗也不着急,安静地等着。
“一切都是从调查张家家族那年开始的。有很多东西,你不知道的时候,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一旦知道了真相的一角,当你想要不知道的时候,都不可能了。”
张启山心下一叹,如果可以,我却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身在九门,彼此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吴老狗其实都是知道的。
身处九门所带来的背负,以及可能面对的未来。张启山做的一切他也都看在眼里,不过是尽可能地护他免于陷入其中,避过余妄之灾。但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处事原则向来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若能抽身而退明哲保身当然最好,倘若不行,两个人携手共进未曾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反正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想逃也逃不过。
“那我们就不打开了。而且,也没有时间了。”吴老狗想了想,道:“所以,东西还是要运出城?”
张启山点了点头,道:“长沙一旦沦陷,东西必定难保。”
吴老狗沉吟了一下:“如此一来,恐怕是要借二爷的戏班一用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有人道:“已经在准备了。”
两人回头一看,远远地就见一个人持了一支烛火过来。
竟是此时本来应在城内的陈皮阿四。
黯淡的火光依然难掩他脸上的杀气,以及身上尚未干透的血迹。
张启山却也不感到意外,问道:“做了几成?”
“九成,还剩四个城门口。”陈皮阿四回答得干脆。他看了一眼尽头那具巨大的黑木棺椁,眼神亮了亮,但很快转头对张启山道:“我到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二爷。你们既然下来了,他就知道要找到东西不是难事,已先行离开准备出城,九爷已经在外面接应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按照原来的计划,三爷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张家。要不了多久,那个日本人死得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吴老狗闻言愣了一下,陈皮阿四这句话虽然看起来耸人听闻,但以半截李平时的处事手段来推测,却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当初之所以计划让半截李和陈皮阿四来干掉城里游园会的那些日本人,而不是派其他人或者是张启山手下的人动手,一来是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二来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手段能保证那些人死得无声无息而且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虽然黑背老六的刀比他们都要快,但他素来不合群,用的也是最杀人见血的方法。血腥之气太重的情况下,自然最适合城外。而在大烟和烈酒的麻痹之下,他甚至没有在今晚的九门之宴上露面。尽管,也许并不会有人过多去注意到他本来就微弱的存在。
但是,张启山却相信他在合适的时候会出现在合适的地方。所以在整个计划中,六爷依然是把东西安全运出长沙城的重要一环。
只是眼下除了保证东西顺利出城之外,那个日本大佐在死之前,还有问话的价值。
张启山看了吴老狗一眼,忽然道:“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边,很快就到。”
他知道对方能看懂他眼中暗含的神色。
吴老狗果然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的陈皮阿四,很快转身离开。
回到张家并没有费太长时间,但他却没见到李三爷,而是先看到了另一个人。
一身素色旗袍的霍仙姑正静静地坐在张家前厅,似乎就在等他回来。
“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了?”她抬头问道,眼神清澈。
吴老狗点头,心知霍仙姑如此心高气傲的女人,能忍到现在,已是不易。也算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扶她坐上了霍当家这个位置入了九门。如今,她亦确实担得起这个名号,大局为重,手段干脆,处事坦然。
带刺玫瑰,丽影留香,只是难免刺痛双手。往往伤人七分,自伤三分。
他看了她一眼,忽然微微笑了笑,道:“难为你没把人直接给做了。”
霍仙姑看着他,也笑了一下,“我若动手了,你们岂不是闲了?”
“你已经见过三爷了?” 吴老狗想了一下,问道。
霍仙姑闻言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用眼神朝里面看了看,道:“刚进去,还来得及。”
此时夜色已深,凉风正起。她肤色本来就白,加上穿得单薄,脸上不见血色,更添柔弱之气。
吴老狗微微叹了口气,脱下外面褂衫披到她肩上,道:“先穿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霍仙姑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不过,当吴老狗赶到后面时,却发现半截李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但大佐带来手下的几个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半截李的杀人手段显然与众不同。
只见那几名日本下属的尸体脸上仍留有惊骇异常的表情,很明显死的时候经历了极大的痛楚。但是,尸体上并没有血。大佐是唯一还剩下的活人,被五花大绑地敷在了雕花木椅上,嘴里塞了白布也说不出话,看到他进来的时候兀自呜呜啊啊地叫唤。
大佐虽是今日才见了九门,却也算识人不少,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与佛爷似乎关系很好。不同于旁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三爷,也许这个人称五爷的年轻人,将会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他不知道的是,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30 18:10:00 +0800 CST  
【一四零】
吴老狗看了一眼尚且挣扎不已的日本大佐,发现他的双脚脚筋已被生生挑断,想了一下,转头对半截李道:“是她做的?”
半截李看了看他,忽然哼了一声,道:“你倒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言下之意,其他人都是半截李杀的,但大佐确是霍仙姑绑,也是她动的手,留着他这条命不过是等着他们最后处置。
其实,吴老狗与半截李平时接触的机会不多,加上两个人共同话语也不多,除了之前他和解九连着齐铁嘴几个人曾认三爷嫂子作干姐的时候打过交道之外,他们连彼此说上话的时候都少,更别提单独相处了。
吴老狗是不说话会被憋死的性子,但所谓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说错话了,遇上半截李这种话不投机就捅刀子的类型,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不是解九,做不到和半截李面对面静坐三小时;也不是齐铁嘴,做不到窥破天机预知危险提前跑路。
如今被半截李呛了一句,他猜不准对方的意思,只好选择不说话。
半截李见他不说话,却似乎有些恼了,道:“怎么,说一句话就嫌烦了?”
吴老狗顿时哭笑不得,又不能直接说出原因,只得笑了笑,道:“哪敢。三爷今天心情不错,改日我们几个陪你和干姐再打上一圈,放心,下次我一定替你看紧老八,让他没机会出老千。”
半截李闻言眯了眯眼睛,这小子的确机灵,转换话题的速度倒是挺有水准,而且一句话就拿他嫂子当挡箭牌了。但是,尽管明知道对方在顾左右而言其他,这句话听起来却很是舒服。
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很久没有杀人杀得这么痛快了,他心口的积郁之气连带去了不少,自然看什么东西都更容易顺眼。也正因为这样,才留下了大佐的性命,否则早把他折磨成半死不活了。
此时旁边被直接无视了的大佐却真的要急死了,好不容易来个眉目亲和的五爷,本以为可以有机会用权色加以利诱,奈何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好大声呜了两下引起注意。却不防一下收到半截李恶狠狠看过来的两道眼刀,硬生生把喉间的呜咽吞了回去。
半截李看了吴老狗一眼,对他道:“你有什么话要问的?”
吴老狗摇头,道:“等他回来再说。”
大佐似乎听出了话中的那个‘他’是指张大佛爷,眼睛顿时亮了。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话音未落,远远地就传来了一阵军靴的脚步声,张启山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个死人,以及被绑在椅子上堵住嘴的大佐,很快猜到了经过。
对上吴老狗看过来的眼神,张启山点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吴老狗心知接下来他要问日本大佐的东西必然与军事机密有关,他和半截李也不方便在场,就对张启山道:“我和三爷先出去,结束了叫我们。”
不过张启山逼供的手段似乎也高人一等,他们在外面并没有等太长时间。
半盏茶功夫过后,门就打开了。
进去一看,他们发现大佐已经被解绑,只碍于脚筋被挑断,无法走路,脸上的神色却已经接近癫狂。
“佛爷,我带你回日本,你为我们在支那做的贡献,天皇不会忘记——”大佐喊得声嘶力竭,话还没说完,半截李的军刺已经刺近了他的胸膛。
“你!”瞳孔猛然扩大,他的双手猛然地捏住了半截李的肩膀。
“别出声,让我享受一下。”军刺在大佐的胸口搅动着,半截李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指缝中很快渗出了鲜红的残血,“死的慢点,真乖。”
“三爷,正事要紧。”张启山反手一刀切断了大佐的喉管:“二爷他们已经带着东西去了东门,老四解决南门口的人,我们现在去另外两个城门口。”
***
解九抬头看了看繁星满目的天空,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了那个抱着大刀入眠的男人。他正靠在墙角,似乎是刚吸过大烟不久,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同于平时的暗沉。
解九知道他在听着,半蹲了身子对他道:“六爷,给你十个人,每人十个大洋,东门口一个鬼子都不能留。”
黑背老六眯着眼,眼皮未抬。忽然一抬手,刀尖已经挑走了解九手上的大洋:“大洋给我,人我不要。”
“六爷!”解九知道以他的本事,要解决东门口的那些日本人并不是问题,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孤独得有点让人心酸。
这次来长沙的日本人被杀得一个不留,天皇要的东西却没有到手,日军得知消息大怒之下,无需多日必然对长沙开战。
正如齐铁嘴所说,东西既然出土,就必须尽快离开长沙。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说不准中途会出什么岔子。
所谓李代桃僵,既然没有人见过那东西的模样,倘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棺椁同时被运出了城,那么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换言之,今晚解九护送二月红出城,那东西会随了他们一起离开长沙。明天,也将会有一个同样的东西被送往重庆。
所以今晚见过这个东西出城的人,都得死。
黑背老六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多的规矩和计划,他也无需知道。在他的生命中,只有大烟和烈酒去浇灌,只要刀还在手里,他就还有生存的意义。
如今既然已经在长沙生根,哪怕这个城市即将面对战争,他也会陪着用手中的刀一起迎战。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不在乎,也没有人期盼他去在乎。
解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黑背老六推开他,站了起来,哼着曲,跌跌撞撞地朝东门走去。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30 18:11:00 +0800 CST  
【一四一】
二月红和解九离开长沙已经五天。
“听说东西到重庆了,”吴老狗看着茶楼外的人来人往,抿了口茶,转头对齐铁嘴道:“目前没出什么乱子。”
齐铁嘴不紧不慢地给面前的杯子倒满了茶水,忽然道:“送出去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还回来。”
吴老狗一愣,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待要问清楚,又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只得作罢。
齐铁嘴见他一脸的若有所思,笑了笑便道:“你这几日也没去看看霍仙姑?”
吴老狗摇了摇头,道:“去了反而是看轻了她,她虽是女人,却怎么也是霍家的当家。”
那件褂子前几天她已经洗净差人送还吴家。
齐铁嘴微微叹了口气,“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少点牵扯,也是好事。”
“啊?”吴老狗心里正琢磨着最开始的那句话,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
“那天之后佛爷也离开了,算算今天应该要回来了。”齐铁嘴看了他一眼,道:“这次来的鬼子全死了,听说日本人震怒之下,不久就会攻打长沙。”
“该来的总归会来。”吴老狗微微皱了眉头,道:“不只是长沙,我们这几个人,也都一样。”
齐铁嘴闻言多看了他两眼。
吴老狗心下觉得奇怪,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便骂道:“你他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说话越来越像佛爷了。”
下一秒,齐铁嘴没有意外地被拍到了茶桌底下。
***
但齐铁嘴没有算错,张启山当晚就回到了长沙城,这一次,是带了军令状。
“一个月就能打到长沙?”吴老狗抚着怀里的三寸钉,抬头问道。
张启山点头,道:“司令部已经下令,务必守住湘赣战区,恐怕不是一场战役就能结束。”
“那长沙百姓也要尽快疏散,只是不到最后一刻,恐怕也没有人会选择离开。”
张启山看了看他,忽然道:“我已经安排好了。”
吴老狗抚着三寸钉的手停了停,看着他没有说话。
“钟清送你离开长沙,张玉麟会在杭州等你们。”
简单的一句话。
原来,他离开长沙的那几天,这件事也是目的之一。
吴老狗心里叹了口气。
张启山甚至没有问过他如果离开长沙会选择杭州的理由是什么,虽然如今看来理由已经并不重要,但两年前他确实没想过会有去杭州的一天。
也许,当初齐铁嘴替他算的那一卦是算对了。
那个时候,身为平三门的他独自踏入张家的大门都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何曾想过现今张吴两家亲近如斯。也幸好他人缘好,与各家关系都不错,平时自家盘口伙计也极注意分寸不争不抢,众人也都没有眼红的意思。
但正如那时他会因一封仅仅署名为‘张’的书信而远赴徐州一样,如今张启山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给予他更好地活下去的可能。曾经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死亡的他们,比常人更容易理解一个人生命的脆弱和渺小。
所以,吴老狗更能体会张启山为了他而做出这个选择的不易。生命本没有贵贱,却因着人的地位不同而必定有着不同的结局。
无论是领兵直面抗战的洪流,还是亲自揭开张家家族的神秘历史,张启山的选择一直都义无反顾。正如有的时候秘密知道得越多,意味着承担的责任和牵涉的利益越多,反而越不是一件好事。九门的无奈在于,时势造英雄,他们每个人都被迫承担了这些秘密与利益之争。
作为半途卷入这趟浑水的人,吴老狗其实知道,张启山却已经为他铺好了回头的路。也许,到了最后,九门之中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或许是他想得太过专注,三寸钉似乎有些不满他的分神,兀自跳出了他的掌心,踩着小步子窝在了常待的灯影处,眯着眼开始了闭目养神。
“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其实哪里都一样。”张启山看了看他,淡淡道。
吴老狗抬头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一身戎装的人依然是印象中表情不见言笑的模样,两年来眉眼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啊,应该说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能看到他的表情较之平常多了很多。
既然去不去杭州是明天的事情,那么,就明天再说。
这是他凑过去亲上张启山唇间的时候,最后想的一句话。
***
一个月后,日军南侵,湘赣战区爆发第一次长沙会战。我方部队准备充分,敌军各路遭到有效全力阻击,部分日军陷于包围,损失惨重。我军大获全胜。
中国军队战胜消息传来的时候,吴老狗已经到了杭州。
不同于长沙粗犷的天然,杭州多了一份单纯的书卷气息。
果然,还是长沙更适合些。那里,有他的故土,有他曾经的亲人,也有他现在牵念的人。
等战火平息,便可回长沙去。无论身在何处,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看着西湖潋滟的湖光水色,他不由淡淡一笑。
因为,他们还有以后。

——《九门记事》第一部·完——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31 00:59:00 +0800 CST  
【关于出本】
基本信息如下:
* CP:一五,微二九
* 正文字数:24万+
* 番外特典:两篇
* 明信片:两张(一五)
补充说明:
1)全部正文已在网络发布,故而番外仅随本发表,不再此贴更新,算是给愿意买本的小伙伴唯一的不同
2)因时间关系,<张小五外传>将随第二部一起出本了……嗯,大概是明年或后年……


其实这篇文出本子说到底只是想留个纪念,一来是自己挺喜欢的,二来也算是为一五添点砖加点瓦。嗯,爱就要表达出来~
在此谢谢阿月妹子的友情援助@love九十月0否则这件事又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
这层的楼中楼我会艾特之前有留言过想要本子的姑娘,如果看完全文因各种原因不再想要,可以在这层楼中楼留言说明,以免在正式本宣时对各位造成打扰。
以上。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31 01:37:00 +0800 CST  
【关于电子版txt文档】
待九门记事重修出本后,将会在今年十月底统一邮件提供该篇正文的重修版电子版txt文档
想要的姑娘可在这层楼中楼留言。条件嘛,总之已经看完了就给个评呗(喂!

嘛~说笑啦~
无论如何,写这篇文的目的是想和大家分享我对一五和九门的理解及喜爱,所以若有更多的小伙伴能阅读并喜欢九门记事,喜欢一五,那么我的愿望也就达成了。
再次,感谢阅读。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31 02:03:00 +0800 CST  
较之此贴的更新,重修后上卷部分架构有所调整,这里放上重修后的目录,仅作参考。
关于文中有些未给答案的伏笔,将会在下一部中给出解答。


【上卷·盗墓篇】
第一章 算卦
第二章 会面
第三章 任务
第四章 答谢
第五章 赴宴
第六章 九门
第七章 下斗
第八章 队伍
第九章 出发
第十章 晕车
第十一章 雾
第十二章 庙
第十三章 麒麟
第十四章 入口
第十五章 沉鬼梯
第十六章 打赌
第十七章 下棋
第十八章 女尸
第十九章 迷棺
第二十章 重逢
第二十一章 铜镜
第二十二章 精魅
第二十三章 离开
第二十四章 声音
第二十五章 灵房
第二十六章 两个棺椁
第二十七章 机关
第二十八章 黑蚁
第二十九章 推理
第三十章 真相
第三十一章 开门
第三十二章 张玉麟
第三十三章 落水
第三十四章 炸药
第三十五章 放血
第三十六章 湿尸
第三十七章 麒麟血
第三十八章 阿静
第三十九章 三寸钉
第四十章 婴尸
第四十一章 汇合
第四十二章 黑背老六
第四十三章 鬼声
第四十四章 血祭场
第四十五章 铜俑
第四十六章 大鲍
第四十七章 尸蛹
第四十八章 重会
第四十九章 干尸
第五十章 血手印
第五十一章 秘密
第五十二章 倒葫芦
第五十三章 尿渍
第五十四章 墓眼
第五十五章 人脸
第五十六章 迷宫
第五十七章 相知
第五十八章 冬虫夏草
第五十九章 突变
第六十章 血婴
第六十一章 棺洞
第六十二章 长生药
第六十三章 脱出


【下卷·战争篇】
第一章 电报
第二章 二月红
第三章 赌约
第四章 严小姐
第五章 请帖
第六章 鸿门宴
第七章 醉酒
第八章 一五
第九章 对话
第十章 阿九
第十一章 信
第十二章 到达徐州
第十三章 再会
第十四章 参军
第十五章 作战
第十六章 撤退
第十七章 重逢
第十八章 额上的伤
第十九章 万家岭
第二十章 战略方案
第二十一章 怪谈
第二十二章 山洞
第二十三章 偷袭.
第二十四章 棺材
第二十五章 筹码
第二十六章 交锋
第二十七章 等待
第二十八章 初战
第二十九章 老王
第三十章 死亡
第三十一章 失守
第三十二章 古墓
第三十三章 封石
第三十四章 通道
第三十五章 重逢
第三十六章 地宫入口
第三十七章 奇兵
第三十八章 敢死队
第三十九章 杀戮
第四十章 受伤
第四十一章 胜利
第四十二章 回到长沙
第四十三章 变故
第四十四章 计划
第四十五章 日本大佐
第四十六章 长沙九门
第四十七章 地下室
第四十八章 青铜人俑
第四十九章 黑木棺椁
第五十章 成功
第五十一章 尾声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8-31 02:11:00 +0800 CST  
@58023765
啊啊啊三酱你的文采肿么可以这么好!!窝哭给你看哦!T____T
首先,非常感谢三酱的时间和精力以及近800字的长评,嗯,高考作文我是老师一定给你满分(喂!)然后,看了三酱写的这些话,真的有点感慨。时间,才是唯一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
的确,当初最开始写这篇的时候,恰逢写其他长篇写得顺手,故而那时多是抱了写写短篇聊作调解的心态,甚至中途一度也有弃坑的打算,尤其是在2013年三次元多有耽搁之时,自然顾及这边的时间就少了很多,所以其实去年更得不多。不过,所幸坚持了下来。
正如三酱所说,在这里有人离开,有人加入,最终还是一起走到结局。真好。看到这句话,忽然就有点鼻酸。其实,我想,依然有这么多人真的喜欢着老九门喜欢盗墓,喜欢里面性格各异但跃然纸上的人物,恐怕也多是因着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们是看着他们的故事成长的。其中不仅仅有着对作品和人物的感情,更有对时间和自我情感的倾注。
用三年的时间看完他们的故事,与用三天的时间看完他们的故事,其中的感情与区别,恐怕唯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品味得到。
关于九门记事,我很高兴三酱能给予“最喜欢”这三个字的评价。因为,我一直觉得,但凡还能入眼的文章,都有值得赞誉和不足之处,唯有读者的感情却是最为难得。就我个人而言,我最喜欢的文章往往都不是得到赞誉最多的,却是我愿意花时间看上三遍五遍的。很多年以后,也许我已经忘了当初喜欢这对CP的热情与缘由,却依然记得这篇文带来的触动。
同人作品与原创作品的不同之处在于,原创作品更讲究人物塑造,同人作品更注重人物还原。所以对于同人作品,无论是写还是看,我的原则都是原著向为准。九门同人的限制在于,原著的结局都已经注定,必然在创作的时候需添加一些架空的要素。但正因为老九门原著只有短篇,仅给出了人物形象与性格,没有太多的情节和文风约束,自由发挥的地方很多,所以九门记事也是我写得最为轻松的长篇。只是,没想到一写(拖)就是两年多。我其实是个挺懒的人,可对于喜欢的东西却又是长情,这就导致做事情经常开了一个头之后,会拖好久才等来一个结局。九门记事是更新时间最长的一篇文,所以也是倾注感情最多的一篇,同时还是前前后后认识最多小伙伴的一篇,虽然很多姑娘已经不再看文了,但这两年曾经一起说笑的日子却依然还是记得。
老九门的魅力在于那个时代的风起云涌和荡气回肠,有了战争的背景,爱恨情仇都沾染了血色的味道。温情与残酷,守护与杀戮,枯骨与新生,洒脱与无奈,看似矛盾的事物却因着那个特殊的时代而变得理所当然地同生同在。
尽管只是原著衍生的虚构CP,如果说写九门记事最初是因张吴之缘而起,那么到了后来,就是为了一五之情和九门之争而完结。我素来嘴笨,说不出什么定论的话,果然,三酱在这篇文里看到的一五和九门就是我想要表达的呢(喂
总之,我喜欢的一五是有担当的爷们,他们会为了对方而倾尽所有,却也会为了大义而放弃所有。这份背负,或许就是一五给我最戳心戳肺的地方。人生最虐不过生死。有的时候,也许幸福并不是长相厮守,而是你活着,我便是心安。嗯,当然,我写的话,一定是两个人必然好好地在一起活下去!而对于九门,更多的是喜欢他们每个人不同的传奇与背后的无奈。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想继续更多地写写九门的故事。
无论如何,真的很高兴三酱能认同这里的九门,也能因此而喜欢上一五。回头想想,一五其实是我仅有的介入过CP之争的一对。但也许,正因为倾力维护过所以感情也格外的深呢(笑)嘛,以后会继续地用自己的方式好好爱着他们的,大概十月份会在老九门吧开始下一部,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但和三酱能一起水的时候,就继续一起玩耍吧~
然后,说到最好的作者什么的,伦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回复留言是因为我觉得大家留言也是因为喜欢才花了时间的,所以就会花时间去回复,倘若留言的内容多或有个人见解,我回复或解释同样也会多些(但对于单纯的水贴一般是直接删除或无视)。不过我脾气不算好的,由于CP洁癖严重,加上对于一些原则性的东西一向很执着,所以有的时候说话就不会客气。不过,对于爱学习的小妹妹还是很照顾的(别说得像个怪蜀黍啊……
最后,祝三酱三次元学习进步,二次元朵朵开花~ 有机会,一起把古装榜单扒完~ O(∩_∩)O

【嗯,回复字数没比三酱你写的少,我可以睡觉了……

楼主 刹那七公子  发布于 2014-09-02 00:23:00 +0800 CST  

楼主:刹那七公子

字数:265462

发表时间:2012-04-29 05: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6 19:35:52 +0800 CST

评论数:966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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