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一点伊布自传《Io,Ibra》都是足周和球迷翻译的

第二十一章

那时我还没不是十分确定,但很明显,他已经是“特殊的一个”了,显然我听说了不少他的事。他会自夸,他的新闻发布会像一场电视秀,他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现实生活中当时我对他一无所知,我想:“估计是卡佩罗那一型的吧,岩石般的军队指挥官”。个人而言觉得非常好,我喜欢这种风格的教练。但我错了,至少是错了一部分。穆里尼奥是葡萄牙人,喜欢站在聚光灯的中心。与其他任何人控制球员的方式都不同。虽然这仍不代表什么。

他曾任英格兰国家队主教练的传奇人物博比·罗布森先生身上获益良多。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罗布森在里斯本竞技执教,穆里尼奥因精通数门语言,作为翻译协助罗布森工作。但罗布森一看便明白——何塞在其他方面亦有天资——他学习很快,和他谈论足球感觉很好。就这样,有一天,罗布森要求他写一份关于比赛对手的报告。我不知道罗布森期待什么,也许只是尝试一下。结果显而易见,穆里尼奥的报告无与伦比。

罗布森十分惊讶。一个从未在高水平职业联赛踢过球的男孩给出了一份他从未在别处收到过的极佳材料。那个翻译绝对是被低估了!当罗布森之后执教波尔图和巴塞罗那,都将穆里尼奥带在身边。由此,穆里尼奥持续学习的不仅仅是战术打法和球场上的东西,还包括心理学的方面。说白了,罗布森可是说过“球队赢了,不要觉得是你自己的功劳;球队输了,也不要觉得自己是一坨屎”的人。

穆里尼奥于2000年开始执教,2002年,在一些短期的执教经验后,他成为波尔图的主教练。在那个时期,他完全是个无名小卒,对很多人来说还是“那个翻译”。而波尔图俱乐部本身,在葡萄牙也许是顶尖,但在全欧洲来说,并不算是欧洲豪门。除了葡萄牙冠军之外,其他的荣誉屈指可数。资金缺乏,星味不足。但穆里尼奥接手球队后,带来了焕然一新的面貌:对对手球队不遗漏一个细节的全方位资讯掌控,以此针对性地对球员提出要求。是,一开始对这种工作方式我也不能理解,但很快就明白了。在穆里尼奥治下踢球,学得到比其他任何人都细致的东西。波尔图成为快速防守反击的大师。没有人预料得到,在2004年,波尔图获得了葡萄牙甲级联赛和欧洲冠军杯双冠。他们从有皇家马德里的小组成功突围,在八分之一决赛将曼联送回家——曼联的任何一个首发球员的工资都超过波尔图全队之和。

那是一次疯狂的惊喜,是欧洲足球历史上发生的最令人震惊的事情之一,穆里尼奥随之成为全世界最炙手可热的教练。最终,他去了亿万富翁罗曼·阿布拉稀莫维奇正巨额注资的切尔西俱乐部。不过,你们怎么想?——穆里尼奥受到英格兰人民的热切欢迎?不。他是个外国人,是个葡萄牙人。许多势利小人和媒体否定批判他。就这样,在初期的某次新闻发布会上他说:“我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和波尔图一起赢得了欧冠,我是特别的,I am a special one(我是特殊的一个)。”这个定义从此一直伴随着他。

从那一刻起,在英格兰媒体上,不再是穆里尼奥,而是“特殊的一个”,不过,他们这么称呼是混杂着一些尊敬和甚多讽刺讥笑的,至少在一开始是如此。穆里尼奥令人们很不爽。不仅仅因为他看上去像个热闹的电影明星,还因为此类的言语:“如果想要平静悠闲的生活我就留在葡萄牙了,那儿天空蔚蓝,沙发舒适,上帝,上帝之后就是我。”

他知道自己的价值。有的时候,攻击作为竞争对手的同行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有一次他说阿尔塞纳·温格之于切尔西就像是个“窥视狂”,那种在自己房子里安上巨型望远镜窥视别人家发生了些什么的人之一。

穆里尼奥的四周总是一团乌烟瘴气,世上没有第二个教练被人这么说长道短的。但是他的优点是,不是只会说。他会做实事。当他到切尔西的时候,俱乐部已经五十年没有获得过联赛冠军。和他一起,俱乐部连续两年拿到联赛冠军,同时穆里尼奥均被提名年度最佳主教练。

他是“特殊的一个”,这点已经没什么可争论的了。而他即将来国米和我们共事,考虑到他的巨大声名,我等着清规铁律的立即下达。不过就在欧洲杯期间,在国家队集训时,我得到通知穆里尼奥很快会给我打个电话。我心想:“天,这是要干嘛?”

但他只是想跟我聊聊。他说:“我们能一起工作太好啦,等不及想认识你。”总之没什么特别的。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那便是他讲的是意大利语。我靠!我不明白!他没执教过一家意大利俱乐部,意大利语却比我说得好。就像是一夜之间学成——三个星期完全掌握之类的。而我甚至不能完全跟上他的节奏,我们不得不改用英文交流。我立刻体会到他是个真正用心的人。他询问球员的境况并不是仅仅是出于必须。在对阵西班牙赛后,我甚至收到了一条他的短信。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3:00 +0800 CST  
当我踢球的时候,总是会收到一箩筐来自朋友们的短信。不过那条来自穆里尼奥的短信“踢得很棒”以及给我提了一些建议,我发誓,我真是字面意义上的“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在我身上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一条来自主教练的短信!我的意思是,我正随国家队比赛,不关他的事,但他却在关心着。我回复了他,又收到了更多的短信。“哇哦,穆里尼奥在关注我”,我感觉到自己受人重视。这么看,也许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强硬。

他的短信确有目的,想要获得支持,培养衷心。我立刻喜欢上他,擦出火花。我们互相理解对方。我对自己说:这个人工作很刻苦,付出其他人两倍的努力。他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地分析足球比赛,我从没遇到过像他这样对对手了若指掌的教练。对方会这么踢还是那么踢,战术是这样还是那样,你们应该注意哪一点。穆里尼奥无所不知,每一个人,每一个小细节,甚至是第三门将穿多大码的鞋这种问题。你会立刻产生“他已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距我们初次见面仍有一段时间。先是欧洲杯,接着夏歇期。我仍无法确切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自然看到过一大堆他的图片,知道他优雅、自信。但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时,我有些惊讶。他个子不高,肩有些窄,站在球员们旁边显得很小只,然而他周围的空气却震颤着。
他能让所有人守规矩,让觉得自己无人能动的所谓球星巨星们各就其位,然后任意指挥。他站在那,似乎比之前更矮小了一点,但却根本不会试着作和蔼可亲状或是使用太多的“请”“拜托”。他说话很冷静,直击要点。“从今往后你们要这么做,明白了?”所有人都摒息凝神听着,抓住他言辞中每一点细微之处。倒不是因为怕他,我已经讲过,他不是卡佩罗。他的个性更为开放,会通过他的小短信、邮件、热情、专注和我们所有球员建立更为私人的联系。我们怎么样,甚至我们的妻儿怎么样……这些他都会关心。而且他从不大吼大叫,毕竟人们是会聆听的。赛前,他会给我们信心和力量,每一回都像是一次演出,这是心理学的游戏。他会给大家看我们踢得不好的比赛的视频片段,说:“你们看看!灾难啊!糟透了,烂透了。这肯定不是你们。这得是你们的兄弟侄子替身吧?”我们认同他所说的,感到很惭愧。

“今天我不希望看到这样”他继续说。
“不会的,不会”我们心想,那再也不会发生。
“你们要像斗士一样,带着胜利的信念上场。”
我们在那个时刻,充满了能量。
“上半场你们要这么办……”他坚持说,一边用拳头敲击另一只手的手掌心,“然后下半场……”

接着他也许会让战术小黑板上的足球在屋子里飞一会儿,如此我们身体里充满了肾上腺素,出场时准备好一切。我们不会经常看到相似的插曲,他会用意料不到的方式鼓舞我们。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个人为球队付出了一切,因此,我也想要为他竭尽所能。他有这样一种品质,在你听完他所说的之后,愿意为之而死。

但穆尼里奥并不仅仅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演说家。他亦有能力寥寥数语让你深陷低落。例如走进更衣室用冰冷的语调说:“你今天的表现等于零,兹拉坦,零明白吗?你他妈什么都没做成。”

这种情况我一句也不会回嘴,甚至连自我辩护也不作尝试。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过度的尊敬,而是因为我知道他说得在理。况且,穆里尼奥的哲学是,昨天已是过去,过去的所作所为不再作数,今天、现在才是有意义的。

我记得有一场和亚特兰大的比赛。比赛次日我将去领取意甲联赛年度最佳球员及年度最佳外国球员奖。中场休息时我们却以零比二落后,而我完全隐形了。穆里尼奥在更衣室追上我。
“你明天要去领奖是吧?”
“是,怎么了?”
“你知道他们给你颁奖的时候你该说什么吗?”
“不知道,说什么?”
“你应该感到羞愧。你应该脸红。踢成这样的人不配赢得什么奖项。把这个奖送给你老妈,或是送给比你更配得上这个奖的人”,他说完就走了。我等不及下半场的开始。

我们常有这样的交流。他给我打气使我骄傲,亦会打击我令我沮丧。他是管理球员心理的大师。实际上,只有一件事让我恼火——我们踢球时他的表情。任何精妙的动作,任何进球,他总是一样冷淡,从来不会笑一笑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毫无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比赛永远停留在半场,而我那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狰狞。我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而看看穆里尼奥就那么站在那里,带着一成不变的脸。

二零零八年十月三日,我的二十七岁生日。那天我们对阵博洛尼亚。第二十四分钟,阿德里亚诺左路突破传中,那记传中球的位置有些尴尬,头球太低,射门太高,而我成功抢在盯防球员前完成脚后跟射门,就像一次空手道出击,邦,皮球直入网窝。一个不可思议的进球,事实上那球后来被评为年度最佳进球。观众陷入疯狂,全部起立为之鼓掌,庆祝……所有人,甚至嘉宾席上的莫拉蒂主席也是。但,穆里尼奥,他做了什么呢?他穿着他那全套整齐的西装,仍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面如磐石。
“什么意思”,我想,“这种程度的技巧也没反应的话,什么事儿他才会感动啊?”

我和鲁伊·法利亚说了。法利亚也是葡萄牙人,体能教练,亦是穆里尼奥的左右手,对他了如指掌。
“给我解释个事儿”我对他说。
“说!”
“这个赛季我进了不少精彩的进球,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会这样……穆里尼奥恐怕很难见过类似的吧,可他总是跟雕塑似的站在那儿。”
“别在意这个!”鲁伊说,“他就这样,反应机制跟我们不一样。”
“也许吧”,我想,“但是,不管怎样……我会打动他,我得完成一个奇迹。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会让这个男人欢呼!”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3: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我对欧冠有点儿固执着迷。联赛再度开始,我的膝盖情况好转,进了一个接一个的好球,早早便觉得联赛冠军将连续第三年属于我们。但对我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得的,我已经拿过四个意甲联赛冠军,两次被评选为意甲年度最佳球员……总之,对我比较重要的似乎是欧冠。我从未在欧冠赛事中走的很远,而那一年,在八分之一决赛中,我们遇到了曼彻斯特联队。

曼联是欧洲最好的球队之一。他们是当年的卫冕冠军,拥有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韦恩·鲁尼、保罗·斯科尔斯、瑞恩·吉格斯、内马尼亚·维迪奇等等球员。拥有所有这些冠军球员,却没有一个所谓的“关键先生”,你的确会感觉到曼联是一个整体。没有谁是“俱乐部之星”,没有教练比阿莱克士·弗格森先生更坚持推进“集体”哲学,不,应当是弗格森爵士,应当这么称呼。所有人都知道弗格森爵士,他在英格兰就是上帝。事实上这位老人是苏格兰工人子弟,Nihil sine labore(拉丁文)是他的格言——不劳则无获。他于1986年接手曼联,那时期的俱乐部没什么大价值,似乎属于它的光辉岁月已是过去。一切都很糟糕,比如球员们去酒吧喝酒喝到醉被认为是一件具有男子气概的,加强球队精神力的事情。

但弗格森开始打响了一场针对这些行为举止的战争。像白痴一样痛饮啤酒真是够了!慢慢地情形好转,球员们开始守规矩。从那时起,弗格森和俱乐部带回家十二座英超冠军奖杯,成为历史上获得英超冠军次数最多的教练。1999年,曼联一下子赢得了联赛、足总杯和欧冠,他被授予男爵勋章。

你们可以想象,两个像弗格森和穆里尼奥这样的人生赢家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竞争关系。而且,当时弗格森对阵穆里尼奥治下的球队战绩仅有一胜,我不知道,这件事多少有点困扰他吧……总是听到人们重复这些,老生常谈。

国米对曼联,也是穆里尼奥对弗格森,兹拉坦对C罗。媒体对我们两个议论纷纷。我们都是耐克代言人,曾一同出现在一个由埃里克·坎通纳作为主持人的展现一系列足球技巧的广告中。不过现实中我不认识他。广告中的比赛回合是远距离完成的,我并没有真正与之相遇。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媒体折腾的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

比赛前夕我感到自己充满能量。穆里尼奥像往常一样准备一切,我觉得我们有很大的机会赢球。不过,首场在梅阿查的比赛令人失望,以零比零收场,而我整场比赛压根没进入状态。英格兰媒体一如既往地写了一堆冷嘲热讽的东西——英格兰媒体永远都在批评我。不过这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随便写好了。我走我自己的路。不过我是真的想要赢得次回合在老特拉福德的比赛,晋级下一轮。这念头在我体内不断滋长,也许我过于期待了。

我仍记得,彼时我走进场内,掌声与嘘声齐鸣。

气氛很紧张。穆里尼奥穿着黑色的大衣外套,优雅严肃,和往常一样并不坐下——站在边线附近指挥比赛,像一位战场上的将军。观众们许多次对他吼着唱着“sit down,mourinho(坐下穆里尼奥)”或者对他挥手喊道“上去帮帮伊布拉!”。我一个人突在前面而且被盯防得很紧,穆里尼奥选择了451阵型,我作为单前锋出战,因此更背负着必须进球的压力。不过这倒是我所喜欢的——现在你们都已知道——责任使我充满力量。
然而曼联开局极佳,仅仅三分钟时,维迪奇接到吉格斯开出的角球,头球破门,一比零。泼了我们一头凉水。整个老特拉福德都站了起来,大声合唱“何塞·穆里尼奥,你不再特别”。

显然我和穆里尼奥被嘘声包围,但我们只要进一个就可以客场进球优势晋级。比赛仍具悬念。三十分钟时,我接到麦孔右路传中头球轰门,看上去要进球了,然而皮球触地反弹后击中横梁。我与进球很近,也正是因为我们不断地创造着机会,我始终相信一定能成功逆转。但下半时,阿德里亚诺的倒钩又击中立柱。罗纳尔多在韦恩·鲁尼的助攻下头球将比分改写为二比零。我的精神世界崩塌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们却不能缩小比分差距。比赛行将结束,整个球场唱着“再见,穆里尼奥,一切都结束了”,我简直想砸烂一切。

当我们走进更衣室,穆里尼奥试着鼓励我们,比如“我们会赢得联赛冠军的”等等。他在赛前和赛中像石头一样坚硬,有些时候为了使大家不再犯错也会在赛后数日分析失利,批评攻击。但在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狠狠打击球员们了,毫无意义。正如那天晚上——我们本已经够低落的了。更衣室里所有人都想发泄掉恼怒的情绪,气得简直想要杀人。我想大概就是那时候,内心深处萌发出想要转会的念头。

我是个不太安定的人,一直换着地方。从小就不停地换学校,搬家,转会,到最后这成了我体内的一种毒药。那天晚上,当我坐在那里盯着双腿发呆,开始怀疑是否永远都无法和国际米兰一起拿到欧冠冠军。我想球队并不是绝对强大。就在那场比赛之后最初的一些采访中,我便流露出了自己的不确定。或者,更准确地说,我只是真诚坦率地回答了问题,而不是用球员们惯常的回复方式“我们来年再战”。
“你觉得你和国米能获得欧冠吗?”记者们问。
“我不知道,再看吧”,我说。球迷们那个时候自然直觉地明白了。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4:00 +0800 CST  
新的压力到来了,于是我和米诺说:“我想向前看,我想去西班牙”。他当然立刻就明白我的意思。西班牙,意思是皇家马德里或者巴塞罗那,两家顶级俱乐部。自然皇马我也有兴趣:他们有辉煌的历史,有过像罗纳尔多,齐达内,菲戈,罗伯特·卡洛斯,劳尔等等球员。但我总是更倾向于巴萨,他们那年踢得极好,而且阵中有梅西,哈维和伊涅斯塔这样的球员。

但怎么才能往前走?转会不是件易事,并不能简单喊一嗓子“我想去巴萨”。这样做不仅仅对于自己在国际米兰的名声是灾难性的,而且等于告诉巴萨“就算免费我也去呦”。人们不该以这种方式廉价地自我推销,不然管事儿的就知道低价也能买到你。这不对,不行。必须是俱乐部带着“无论什么价格都想拥有你”的意愿上门来找你。不过,我们面临的真正问题不在于此。

问题在于我在球员中的等级就以及我在意大利的合同状况。我被认为太贵了还怎么转会。我总是听说什么国米的伊布,米兰的卡卡,巴萨的梅西,曼联的C罗。没有别的球队能开出符合我们现有合同水平的新合同,而且俱乐部给我们的标价也过高。甚至穆里尼奥也说:“伊布留在这里,没有其他俱乐部给得起上亿欧元这么一大笔钱。”

那种感觉很荒谬。我对转会市场来说太贵了?一幅该死的蒙娜丽莎画像——无价?绝不出售?情况仍不确定,或许我对媒体那么坦白不是有策略的做法。当然如此,我就应该像许多其他球星那样跟他们不停地重复鬼话“我会永远留在这里BLABLABLA”,那样做更好。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4:00 +0800 CST  
但是我做不到。我不会撒谎。我对未来感到不确定,便说了出来。显然这惹怒了许多人,尤其是球迷们。他们将其视作背叛,或者至少视作背叛的迹象,许多人开始担心。也许我失去了动力,又对媒体说了些“我渴望新的挑战,我来意大利已经五年了。我喜欢技术足球,那正是西甲球风”。人们对此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但说这些话,并不是我想要从国米获得自由的策略,只是我真诚所想。我是球队最重要的一员,没有人希望我离开,我说的每一个词都引起巨大的争论,实际整件事甚至毫无意义。我们手头根本没有报价,我自己亦承认对转会市场来说我价格太高——承认它并不会降低我的价值。是的我想要一些新经验挑战,但是这不影响我当下的状态,正相反,我的身体状况前所未有地好,我尽一切努力想要用我的精彩表现打动穆里尼奥。

例如和雷吉纳的比赛,我从右中场带球漂亮地晃过三名防守球员,球迷们都以为我将以重炮轰门为结束。但我在带球闯入之前就已经注意到守门员站位过于靠前,距离门柱过远,我下意识地起左脚吊射,皮球缓缓入网。整座球场都沸腾了,所有人,显然除了穆里尼奥,他站在替补席前面无表情,气氛甚至有些忧郁。总之,和平常一样。尽管那是我完成的进球中相当漂亮的一个,此球亦帮助我追赶上了射手榜首位的博洛尼亚球员马尔科·迪瓦约。在意大利赢得这份榜单是受人尊敬的,我没做到过,总是更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我在球门前从未那么具有侵略性。我想要的东西之间产生了冲突,没有人比意大利球迷更热爱重炮攻击手,也没有人比意大利球迷更讨厌想要离开他们所支持球队的球员。在赛后我发出了申明:“现在我完全专注于拿下今年的射手王这个目标,下个赛季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的处境更加糟糕了。

紧张的氛围自然加剧。伊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距转会窗开启还有相当长的时间,我们手中也没有任何确定性的东西,但是报纸已经开始长篇大论了。而且克里斯蒂亚诺也将离开曼联,皇马买了我们两个其中之一?很有可能?或者提出了伊瓜因交换伊布拉?这样的话皇马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现金,伊瓜因的价格将抵消一部分总额。但是,这一切恰恰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然而,传闻哪怕是谣言亦有其影响,很多人因此批评我,说没有球员能凌驾于球队之上,说伊布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个叛徒,不一而足。但是我并不在意这一切,继续努力。和佛罗伦萨的比赛,补时阶段我进了一个如炮弹般时速高达109公里的任意球。

看上去我们又一次将联赛冠军揣入口袋。事情的两面性在于:我踢得越好,球迷们越担心我想离开国际米兰。在五月二日梅阿查主场对阵拉齐奥的比赛前夕,我和球迷之间达到最紧张的状态。极端球迷组织三年前打出长条大横幅“欢迎你马克西米利安”,他们擅长于此——擅长表达爱,亦擅长表达恨——不仅仅是对对手,还包括他们自己球队的球员。那天晚上,我从双腿踏上球场的第一分钟就感受到了梅阿查沸腾的情感。

一整个星期报纸上都在写我想走,我想迎接新的挑战。显然大家都看了报。开场没多久我在禁区内盘带失误,通常这种情况下为了鼓励,球迷仍会给予掌声,然而那天我却听到从北看台传来的嘘声和口哨声。什么玩意儿?我们在下面倾尽全力,占据榜首,你们回馈的就是嘘声?你们是谁?为了让他们安静我做出“嘘”的手势,然而情况并未好转,毫无起色。快要中场休息时比分仍是零比零,虽然我们踢得不错。那些混蛋们开始嘘整支球队,我气疯了,换句话说,也为我的下半时准备了足够的肾上腺素。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4:00 +0800 CST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身体里怒气值越高,踢得越好。没错,生气的时候很有可能做些蠢事,直接拿张红牌之类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愤怒是好的征兆,我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建立在复仇的欲望之上。下半时第十二分钟,我在距离禁区十五米左右接到传球,晃过防守球员切入禁区,横向摆脱拉出空挡起脚射门,皮球穿过对方两名防守球员直入球门右角。是充满愤怒力量的进球,一个漂亮的进球,却不是人们赛后谈论所在。人们谈论的是我在进球后做出的动作。我没有庆祝,而是跑向我们的北看台,对着极端球迷作出嘘的手势,手指放在嘴唇上,意思是“堵上你们的嘴!这就是我的回应!你们在嘘我,而我却在进球。”我的这个动作立刻成为这场比赛的关键片段,人们议论着“你看到了吗”,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俱乐部最大牌的球星和俱乐部球迷组织之间的战争公开化。

穆里尼奥方面,自然他是没什么庆祝胜利的行为,又有谁期待过呢?但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嘘自己的球队很荒谬。他用手指指着太阳穴,仿佛在说:“你们上面那些蠢货,动动脑子!”

如果说先前的气氛还很紧张,进球后球场又一片喧哗热闹了。这一切正是激励我的东西,我继续表现优异,助攻蒙塔里。愤怒使我前进,带给我们二比零的赛果。当裁判吹响那轮比赛结束的哨声,我感到很满足。事情却还没完,当我走出球场,听说极端球迷组织领头的家伙们在更衣室等我。我不知道事情会怎样收场。

他们真的就在球员通道里等着,七八个男孩,而且当然不是那种会说“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们能聊两句吗”的人,是我们罗森加德那一型的。我周围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而我的脉搏跳到一百五,老实说我非常紧张。但我对自己说:“不是懦弱的时候,罗森加德的孩子从不退缩”。于是我走向他们,而我立刻看明白了:他们也变得有些不安,但同时给自己打着气——我去,伊布拉真的朝我们走过来了?
“看台有些人对我有意见嘛?”
“唉,是这样的,很多人非常生气……”他们开始回答。
“那你们让他们下来,到球场上来,一对一解决问题!”
说完我就走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尽管因为克制住了紧张的情绪而感到满足。

那天晚上我对付了过去,但糟心事却继续着,北看台球迷领袖要求正式会面。拜托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再次会面?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的职业是足球运动员。球迷们,或许忠诚于他们的球队,这是件美好的事。但一个球员的职业生涯是短暂的,他必须照顾到自己的利益。职业球员经常更换俱乐部,球迷们知道这一点,我更清楚这一点。因此我说:“你们在官网主页为你们组织的嘘声道歉,我就满意了,咱们就不再提此事。”不过,任何类似的行为都没有发生。相反,他们决定,不再嘘我,也不再支持我:假装我不存在。好吧,祝你们好运。

忽视我并不那么容易,当时亦然,之后亦然。我状态很好,因而流言蜚语也继续着。伊布是走?是留?有人买得起吗?像是一场拔河比赛,而我担心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担心自己不得不灰溜溜地留在国米。真是一场神经战。我给米诺打电话:“有报价吗?你手头有干货吗?”什么都没有发生,相反,有件事情倒越来越显而易见——要从国米把我割走,恐怕需要创纪录的金额。我想要闭目塞听,无视一切媒体上的东西,并不容易,至少在那种情形下不容易。我始终和米诺保持联系,越来越希望去巴萨。他们在那几周中赢得了欧冠冠军,梅西和埃托奥的进球帮助他们二比零击败曼联,我想:“哇哦,这正是我想去的球队!”于是我接着给米诺打电话。
“你都在干嘛?躺在那睡大觉?”
“你自己撸去吧!你就是一坨屎,没有人想要你!你得回马尔默去!”
“你去死!”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4:00 +0800 CST  
不过,很明显,他像疯子一样为达成协议的目标而工作着。不仅仅因为他总是为我战斗,而且牵涉的这份合同是我们双方一直梦想的。自然,也许会是一场空,最后除了和极端球迷及俱乐部关系决裂以外一无所获。但也有可能变成史上最轰动的一场转会,我们做好了下重注的准备。

不管怎样,联赛还没结束,尽管我们已经拿到冠军,我还希望能登顶射手榜。成为射手王意味着在历史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在贡纳尔·诺达尔于1955年获得意甲金靴之后再没有一个瑞典人能够做到。终于,我有了这个可能性,尽管一切都还不确定。射手榜前列有博洛尼亚的马尔科·迪瓦约和热那亚的迭戈·米利托。

我竞逐这项荣誉当然不关穆里尼奥的事,他是整个球队的教练不是我一个人的教练。但有一天他走进更衣室,说:“现在我们全队都要帮助伊布拉赢得射手榜。”于是,这变成了全队的任务,所有人都将帮助我。

不过,巴洛特利——那个顽童,在最后阶段的某场比赛中,于禁区内接到传球。我从后面赶到,完全无人盯防,处在起脚射门的绝佳位置,不过他就那么自己埋头向前。我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时刻我会杀了他的。不过好吧,这孩子还年轻。然后他进了球,我不可能真的在大家面前责备他,不过我当时很气愤,整个替补席都是。我记得当时心想:“好吧,如果这就是事情的进展,什么射手榜都去他妈的!啊,感谢巴洛特利!”

但我顺利渡过了这件事,因为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我进了球。在联赛最后一轮到来之前,射手榜榜首之争的形势真正令人激动颤栗。我和迪瓦约都进了二十三球,迭戈·米利托二十二球紧随我们。那是五月三十一号,报纸上大写特写最后的战役。谁将取胜?梅阿查球场令人窒息地闷热。联赛并无悬念,我们早已经将联赛冠军收入囊中,空气中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要是走运的话,那场比赛将成为我的最后一场意甲联赛,我曾这么期待。不过在所有这一切面前,我只想踢一场精彩的比赛并把金靴带回家。自然,也要看迪瓦约和米利托表现如何。

迪瓦约的博洛尼亚将对阵卡塔尼亚,同时米利托的热那亚将对阵莱切,我一点都不怀疑:那两个混蛋肯定会进球。我不可避免地要作出回应。我也得进球,但进球不是订购那么简单。你太执着于此,进球越不会来,射手们都知道这一点。你不能想得太多,这是本能问题。

形势很明朗,和亚特兰大的比赛将极具开放性,因为比赛第九分钟比分就已经变成了一比一。第十二分钟,坎比亚索后场长传穿越半场,我反越位成功,做了一个不太完美的控球调整,直达对方门将面前,起右脚射门,比分变为二比一并且暂时登顶射手榜。我周围的人们吼叫着,我开始真正相信自己能够成功。但其他场次比分也随时变化,我对此无能为力。某个时刻,替补席传来大喊,“迪瓦约和米利托都进球了”之类的。我不相信他们,看上去像是这些家伙平时爱开的玩笑——有的时候替补席会说一些小谎话来激励场上的球员。我试着不去想它,但另外两场比赛确实上演了真正的戏剧。

迭戈·米利托本是榜单第三,仅有百分之几的概率实现骇人听闻的奇迹。几周前,他刚刚完成了转会国米的事宜,所以,要是我没能转会,我们就会一起踢球。和莱切他完全疯狂了,仅仅十分钟就进了两球,正好以二十四球和我并列榜首。第三个进球可能在任何时刻到来。迪瓦约也进球了,不过我那会儿还不知道。以当时的比分结束比赛,我们三人将分享金靴,这可不是我获得胜利的方式,胜利无法分享,胜利是胜者独自带回家的东西。

尽管我当时并不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越来越感觉到必须再进球。你能从空气中嗅到这一点,你能从替补席的表情意识到这一点,你能从阶梯看台观众们的压力中感受到这一点。时间分秒过去,我并没能进球。看上去比赛将以三比三的平局收场,距离比赛结束只剩十分钟。穆里尼奥换上了埃尔南·克雷斯波为比赛注入活力,加强进攻。教练先生给我指示:你要更靠前更深入!我非常紧张,真的要和金靴说再见了吗?我担心会这样,但仍尽全力,为持球权大喊大叫。不过绝大部分队友都已经很累了——一场高速运转的比赛,一年中的最后一场……但克雷斯波仍充满能量,他从右路突破,为我送出传中。我为了护住球与对方一名防守球员缠斗,又用身体挤开了另一名防守球员,持球肩膀对着球门,防守球员扔抓着我。那一刻我领会到了一种可能性:脚后跟进球。是的,我的职业生涯中进了不少脚后跟球,欧洲杯对阵意大利的蝎子摆尾,那个赛季对阵博洛尼亚空手道般的进球……但是最后一轮最后一刻的这样一个进球,实在难以言喻。

不可能进。这种技巧会出现在妈妈楼下的小球场,而不是最后一场联赛中用这样的一击获得联赛金靴。这不可能发生。然而皮球滚进了球门。比分定格在四比三,我剥掉了上衣,天哪,这是件伟大的事情,去你妈的黄牌警告。我在角旗附近裸着上身,一瞬间所有人都过来抓住我,克雷斯波和其他所有人,他们推搡得我腰都弯了,几乎是在侵犯我了。所有人都朝我喊着,一个接一个的:“你赢啦!”我缓慢地意识到,这是极大的复仇:当我转会到意大利的时候,人们都说“兹拉坦不会进很多球”,而现在我却赢得了联赛金靴,没人能继续此类的言论。但总的来说我还是相当克制自己,没有失控。

当我回到球场中央,看到了真正让我惊跳起来的事情。是始终顶着如石头般脸庞的穆里尼奥。从来处之泰然不为所动的男人醒来了,仿佛很疯狂,像小男孩一样欢呼着,跳上跳下。我笑了:“不管怎么样最终我还是打动你了……”

我从未设想过,哪怕是一丁点儿设想——必须在最后一轮以一个脚后跟进球赢得金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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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六月初,卡卡以六千五百万欧的价格转会皇马,仅仅一周之后,C罗也以几乎一亿欧元的身价抵达。人们议论如果我转会的话价格大概也差不多。我去了莫拉蒂那里。他还是相当平静的,他很有经验,熟悉这类事情。
“听我说,在国米的这些年美妙得令人难以置信,我很乐意留下。曼联啊阿森纳啊或者其他什么球队来找我,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假如巴萨过来通通音信探探风的话……”
“嗯?”
“我希望您至少跟他们谈谈。不是说您一定要以某个价格把我卖给他们,真的不是。这个完全由您决定。但您要承诺会跟他们谈”。他仍是顶着蓬乱的头发,从他的眼镜后面盯着我,他当然明白,我们要从中赚点钱,并非主动愿意放我走。
“好”,他说,“我承诺”。

没过多久,我们出发去洛杉矶,这次行程是季前集训的一部分。我和马克斯维尔一个房间:能够像旧日时光那样在一起真的很棒。不过我们因为时差问题很疲累,而且记者们跟疯了似的。他们在我们下榻的宾馆前搞得一团糟,那天的新闻故事是“巴萨无法承担购入我,转而求购大卫·比利亚”。不仅仅是记者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巴萨怎么想的。那几周就是不停地听到各种消息和随之而来的辟谣。一开始我并不期待,然后我们又很有希望,然后看上去故事又一次结束了。而马克斯维尔那个混蛋绝对没有使事情变得好一点。

如我已经说过的那样,马克斯维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那些天他真是让我发狂。我们从阿姆斯特丹相遇的第一天起就跟随对方的脚步,现如今又一次处于这种情况之下:双方都在走向巴萨。只不过他比我更进一步,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已确实踏上征程,而我还悬而未决。那几天他无心睡眠,总是呆在电话旁边:“都没问题吗?搞定了吗?”我简直想杀了他。还不停的说巴萨这巴萨那,一刻也不停。他的事情日夜进展,至少我印象如此。与此同时,我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一丁点儿也不。我处在发疯的边缘,于是打电话控诉米诺,该死的米诺,为马克斯维尔操持事情就不为我操心!
“所以你就为他跑前跑后,我你就不管了?”我对他说。
“去你的吧!”
没过几天,马克斯维尔正式加盟巴萨。

与我每一步都在全世界媒体的关注下不同,他能够秘密谈判合同细节。没人认为他会去巴萨。那天,我们走进更衣室,大家坐成一圈等待比赛开始,他对其他人说了事情的进展。
“大家,我要去巴萨啦!”
大伙儿惊讶得跳了起来:“没开玩笑?真的?”消息传播开来,这类的事情自然会引得队友议论。国米当然不是阿贾克斯,但巴萨刚刚赢得冠军杯,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因此有些人变得嫉妒起来。马克斯维尔几乎有些尴尬地开始收拾他的东西。

“把我的东西也带上吧”,我大声对他说,“反正我一直跟着你转”。
大家都笑了,类似于“啊哈,这句俏皮话说得不错”。他们都认为我对于转会市场太贵了,更何况我在国米很好。“不,伊布当然留下。没人买得起他”,这是普遍共识。
“你坐下!你哪儿也不会去”,大家喊着,我们开玩笑打闹了一番。不过诚心实意地说,即使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米诺仍在为我努力工作,也许一切都能成真,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在巡演比赛之旅中,我们和切尔西进行了一场友谊赛。我遭到了约翰·特里一次顽强的防守铲断,当我站起来后,感到手有点疼。不过那个时刻我决定无视它,“无所谓啦,踢球用脚又不是用手”,我心想。而且那会儿我有其他事情要思考,巴萨成了我的执念。我持续给米诺打电话,像发烧了一样。但我收到的只有打击,而不是好消息。

胡安·拉波尔塔,巴塞罗那的主席,确确实实的大人物。在他的治下俱乐部统治着欧洲足坛。我听说他乘坐私人飞机到米兰和莫拉蒂主席及马尔科·布兰卡共进晚餐。我当然对这次会面寄予很大的希望,但什么都没发生。拉波尔塔几乎连切入正题的时间都没有,莫拉蒂就对他说:“如果你是为了兹拉坦而来,你这趟旅行是无用功。他是非卖品。”

当我知道了之后非常愤怒。怎么会?他们明明给过我承诺!我给布兰卡打电话:“莫拉蒂想要干什么?”他为主席辩护道:“我们的会面跟你没关系啊”。谎话!我已通过米诺得知真相,我感到自己被背叛了。不过,好吧,我能理解,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至少,可能如此。“非卖品”的意思亦有可能是“很贵”。我对真正发生了些什么一无所知,而那些该死的记者不停地问我:“事情怎么样了?你准备好去巴萨了吗?你会留在国米吗?”我没有答案,仿佛孤身一人置身于一片新大陆,连米诺都开始变得悲观:“巴萨努力了,但是他们没法使你获得自由”。

我越来越焦虑不安。洛杉矶炎热而混乱。并且,还发生了一些看上去显示我要留下的事情:比如俱乐部决定下个赛季我将身穿十号球衣——罗纳尔多加盟球队时所穿的号码。一切都不确定,空气都变得紧张。

有一天我听到消息说胡安·拉波尔塔和巴萨体育总监蒂希奇·贝吉里斯坦再一次登上他们的私人飞机——即使这次行程与我毫不相干——他们二人必须前往乌克兰签下迪米特罗·齐格林斯基,上一赛季惊喜获得欧洲联盟杯的顿涅茨克矿工队核心球员之一。但这次行程实际上承担了其之于我们的重要性。米诺,你得知道,他是“合约之王”,了解其中一切伎俩和伪饰。他刚刚跟莫拉蒂见过面,隐约感到转会大门的打开。因此他给正和拉波尔塔一起返程回巴萨的贝吉里斯坦打了电话。
“你们不该在巴萨降落相反应该在米兰降落”米诺说。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莫拉蒂此刻正在家中,如果你们去敲门,我相信你们能就伊布拉希莫维奇的事达成共识。”
“好,等五分钟,我得跟拉波尔塔讨论一下。”

漫长的五分钟,风险很高。莫拉蒂并没有允诺任何事,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拜访。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瞬间发生的。贝吉里斯坦回电。

“好”他说,“我们改变航线,飞米兰”。米诺立刻给我打了电话,他开始疯狂地打电话发短信。话机很忙。莫拉蒂被通知到,差不多就是“巴萨的主管们正前往拜访您”。他也许会觉得有点仓猝,我知道,但要不是这么仓促,我们连一个会面都定不下来。显然他会接待他们,一个有格调的男人永远不会失礼。当我得知见面已定,毫不犹豫地想做我能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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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马尔科·布兰卡发了一条短信,写道:巴萨的主管们正在去莫拉蒂家。你们承诺过会谈一谈的,你们知道我想去巴萨。现在不帮我把事情搞定将来我也不给你们踢了。我等了很久,没有回复。他们当然有他们的道理,我说过,这是游戏的一部分。但是我有种清晰的预感:大家开始认真了,要么打破谈判僵局,要么最终关闭转会大门。或这样或那样。时间流逝。他们在那里面说什么?我不知道。

我不停地看向手表,做好要等几个小时的准备。然而过了二十五分钟,米诺给我打来电话。怎么了?莫拉蒂又一次直接闭门谢客?我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嗯?”
“结束了”他回答。
“哪种意义的结束了?”
“你去巴塞罗那,收拾行李吧。”
“你不可以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
“但你是怎么搞定的?这么匆忙地?”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

我放下电话,既清楚又糊涂,脑中嗡嗡作响。我当时在宾馆,能做什么?我冲到走廊里,必须得找个人聊聊,帕特里克·维埃拉正在那——他是我能够信任的人。
“我也要去巴萨了”我说。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不可能。”
“真的,我发誓。”
“转会费多少?”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因而从他脸上看的出他仍将信将疑。也许仍想着我要转会的话市场价太高的老一套说法,这使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没过多久米诺再次给我打电话,直至那时,拼图的每一块碎片都各就其位。

莫拉蒂令所有人吃惊。他只提了一个条件,当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条件。他希望我的转会费高于皇马为卡卡付出的,压米兰一头。但对方又不是蠢蛋,这样的话将成为历史上第二高价的转会。然而拉波尔塔觉得没有问题,他和莫拉蒂立刻就达成协议。当我得知转会费数目的时候,需要那么一会儿想明白这件事。过去转会到阿贾克斯的八千五百万瑞典克朗跟这次相比,算什么?零花钱吗?现在我们谈论的可是差不多七亿瑞典克朗!

国米拿到四千六百万欧元现金,同时拥有埃托奥的所有权。埃托奥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球员,在过去一个赛季他打入了三十粒进球,是巴萨历史上最佳射手之一,被估价两千万欧元。所以,完整地国米得到了六千六百万欧元,恰好比米兰出售卡卡多了一百万欧,你们懂的……当转会变得众所周知,世界末日来临了。我从未见过类似的事情。天气大概四十度,像在油锅里煎炸。所有人都在谈论我,我的感觉就像……我不知道,真的。清醒思考是不可能的。

我们得和一支墨西哥球队踢场友谊赛。我第一次拥有了国米那件著名的十号球衣,也是最后一次,显而易见。我在俱乐部的岁月结束了,我慢慢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国米已经十七年没有拿过联赛冠军。我在这里球队连续三年冠军,我也最终拿到了联赛金靴。那很疯狂。我看向穆里尼奥——几个月前,最终能看到他对一个进球做出反应——自然我察觉到他在此时此刻愤怒而且对我很生气。

他不想失去我。那场友谊赛他将我置于替补席上。我自己都觉得,即使因为要去巴萨而高兴,也对离开穆里尼奥感到很抱歉。他是特别的,那个男人。一年过后他也离开国米转投皇马。在赢得冠军杯之后,乘汽车离开球场前,停下和马特拉齐打招呼。马特拉齐是世界上最强硬的后卫,但当他抱住穆里尼奥时,忍不住哭了。我有点能理解他。穆里尼奥是那种能激起强烈情感的男人。

我记得比赛第二天我们在宾馆里相遇,他走向我。
“你不能走!”
“对不起,但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如果你离开,那我也走了。”
当你听到这样一句话你能怎样回答呢?
“谢谢”,我说,“你教会我很多东西”。
我们聊了一会,很愉快。不过,那个人……和我一样,自尊心很强,为胜利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他无法不做的事——亦要对我说些刺激性的话。
“唉,伊布拉!”
“嗯?”
“你去巴萨是为了冠军杯,没错吧?”
“嗯,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那个。”
“但你要知道,会是我们将它带回家,别忘了,是我们。”他对我说,然后我们互相告别。

我乘飞机抵达哥本哈根,从那儿回到马尔默。回到我们座落在林姆汉姆路的家中,重新见到海莲娜和孩子们。我有强烈的欲望复述发生的一切,并且稍微放松一下。然而房子被包围了。记者们和球迷们就睡在栅栏外面,对着大门吹喇叭,有人唱歌,有人搞出一堆烂摊子,还有人挥舞巴塞罗那的旗帜。纯粹的狂热。我整个家庭都感受到了压力:妈妈、爸爸、姐姐、弟弟,没有人敢出门,人们连他们都跟踪骚扰。我跑这跑那的,感到手很疼,但仍没有当回事。我合同的细节仍待敲定,埃托奥那边也有故事,他想要尽可能高的工资。海莲娜和我则商讨着住处问题,总之,牵涉到一些事情。

两天后,我就将启程前往巴塞罗那,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习惯于私人飞机:大概显得有点装绅士派头,然而我乘坐普通航班并不容易。所有人都会关注我,总是制造出一团混乱。但这一次,电话和俱乐部联系过后,我乘坐了公共航线。众所周知,巴塞罗那和皇家马德里之间存在着战争。他们是至死不变的敌人,在这背后亦有其政治因素,加泰罗尼亚和中央政权的对立,这类的事情。两家俱乐部的行事哲学也不相同。“在我们巴萨人们脚踏实地,我们跟皇马不一样。我们乘普通飞机”,他们这样对我说。当然,这听上去也挺好的。我乘坐了西班牙航空,并于下午五点一刻降落在巴塞罗那。

如果之前我还没明白事情的重要性,那一刻我完全清楚了。一片混乱。许多球迷在那里等着我,记者们为我的到来写了一页又一页报道,城市中人们谈论着伊布热,很疯狂。我不仅仅是巴萨历史上最昂贵的的一笔收购,也从未有一个新转会的球员引起过这么多的关注。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5:00 +0800 CST  
同一天我将亮相诺坎普球场,这是俱乐部的历史传统。当罗纳尔迪尼奥于2003年加盟时,球场吸引了近三万人,蒂埃里·亨利加盟时也差不多。然而那天……至少有成倍的人在等待我的到来。我,说实话,有些发抖。

我们乘坐一辆防弹车一抵达球场,首先必须举行新闻发布会。数百名记者挤满了会议厅,过于拥挤且骚动不安:“为什么还没来”?我们已经到了,只是不能进去。因为埃托奥那边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跟国米谈工资,巴塞罗那在等待最终的确认。时间流逝,会议厅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激动和紧张。空气一团糟,你可以清楚感受到。我,米诺,拉波尔塔以及其他的大人物们坐在后台等着。“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得永远呆在这儿吗?”
“我受够了”米诺说。
“但我们必须等到确认……”
“让它去死吧”他说,其他人都跟着他,我们最终走了出去。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记者。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但是我能感觉到外面球场里的混乱,一种集体的狂热,我发誓。记者会结束后,我去更换巴萨球衣。他们给了我九号,罗马里奥和罗纳尔多在巴萨穿过的九号,开始变成一件真正温情的事。球场再度沸腾,里面坐了六万到七万人。我深吸一口气,走进球场。我永远都无法描述那一刻。

我手中拿着一个足球登上准备好的舞台。整个球场呼喊着我的名字,记者们跑来跑去,不停地建议我:“你用加泰罗尼亚语和意大利语说加油巴萨”!我照做了他们所期待的,接着展示了一些技巧动作:带球停球脚后跟颠球之类的。人们的欢呼声越来越高。然后我亲吻了球衣上的俱乐部队徽,这件事我必须要说明一下。这个动作给我带来无数的批评和辱骂。怎么可以刚刚离开国米就亲吻新俱乐部的队徽?在乎老球迷们的感受吗?所有人都抓住那个动作不放,甚至因此做了一些相关的视频短片之类的鬼东西。但就是我所说的那些媒体人,他们像疯了一样请求我:“亲一下队徽!亲一下队徽!”我在那一刻像听话的小孩,过于顺从。我记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赶快回到更衣室,平静下来。

肾上腺素飚得过高以至于我在颤抖。亮相结束后我看向米诺,他始终在我身边十米以内。这种情形下他永远都在。我们一起走向更衣室,边阅示着墙壁上的名字:梅西,哈维,伊涅斯塔,亨利,马克斯维尔……所有人,接着看到了我的名字:伊布拉希莫维奇。已经在那儿了。我重新看向米诺,他激动而疲惫,像刚刚有了一个孩子。我们二人都无法相信正在发生的事情,这比我们能够想象的东西要伟大的多。就在那个时候,我的手机因为收到短信而震动,还会是谁?是维埃拉。“好好享受吧”,他写道,“没有多少球员身上会发生这些事”。你能从所有你想收到短信的人那里收到一切你想收到的内容,但当一个像维埃拉那样的人给你发了这样一条短信,那么必然你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之后我对记者们说过“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这是自我两个儿子出生之后在我身上发生过的最美妙的事情”这类的话。其他曾经处在相似情形中的运动员一定说过这些,但我是发自内心的。一切都很伟大,亮相球场后我去了索菲亚公主大酒店,那儿也被认为哪怕只是看看我在大厅喝咖啡也是世界上最美妙事情的球迷们包围了。

那天夜里我难以入眠。体内仍有过多的肾上腺素,而且觉得手有些问题,不过到那个时候为止我都没有担心太多。我脑海中萦绕着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想过这会成为第二天体检中出现的问题。当你抵达一个新俱乐部,惯例便是将你从头检查到脚,多重?多高?体内脂肪含量比率是百分之多少?感觉完全健康吗?
“我手有点疼”我说,于是他们给我拍了X光片。

结果显示我的手骨折了,骨折!简直是荒谬。当你转会到一支新球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参加季前训练,开始认识队友,了解球队的运转。受伤就变得没可能了,我们必须快速作出决定。我和教练也就是瓜迪奥拉谈了一下,他给我的感觉不错:为没有亲自接我表示歉意,他当时和球队在伦敦。而且和其他人一样表示我要尽快回到身体的最佳状态,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所以我将立刻接受手术。
手部外科手术给我带来了两根钢钉固定,为更快地恢复提供支持。当天,我和巴塞罗那全队重回洛杉矶,他们的季前训练也有一个阶段是在那边。又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刚刚和国米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没过几周又带着手部厚厚的石膏绷带和巴塞罗那重回此地。至少需要三周我才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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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们将在诺坎普主场迎战皇马,那是二零零九年十一月。我又一次因为大腿肌肉拉伤远离球场两周,所以坐在替补席上开始比赛。世上没有多少事情和世纪德比一样,巴塞罗那和皇家马德里之间的超级挑战。压力是巨大的,报纸们恨不得出版六十七页增刊,人们不再谈论其他。两家最伟大的俱乐部,两个彼此一生的敌人。

除了手骨骨折和变迁造成的生活变化,我的赛季开始得相当美妙。前五场联赛进了五球,所有人都为我欢呼喝彩。在那个时期,西甲联赛是最理想的,皇马和巴萨为三名球员共计投入了两亿五千万欧元:卡卡,克里斯蒂亚诺和我。意甲和英超的实力被削弱了,西甲成为世界上最吸引人的顶级联赛,我曾确信一切都将如梦似幻。

在洛杉矶季前集训,手上还绑着石膏走来走去时,我已开始融入集体。学一门新语言的过程并不简单,我和讲英语的人呆在一起更多——蒂埃里和马克斯维尔,但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梅西哈维和伊涅斯塔是很不错的人,单纯,在场上十分强大在场外非常安静。从来不会有“这就是我,我是最强的或者我是最帅的”这样的行为迹象。走进更衣室的时候也不会搞得跟走T台一样,不像那些在意大利的家伙们,来的时候从头到脚打扮入时。梅西和其他人穿着整套运动服而来,始终维持低调的形象。

当然,还没说到瓜迪奥拉。每次训练结束后他都会走过来跟我聊一会儿,看上去对我的加盟很高兴,热切地希望我融入球队。确实,球队的行为基准有些特别,但我立刻意识到:像所学校!在有些方面令人想起了阿贾克斯。但这是巴萨,世界上最强的球队!我曾期待的是更具魄力的行为举止,现实却是大家都安静而乖巧,像我说过的那样,每个人在集体中都各在其位。很多时候我会想:这些人是超级巨星,却个个表现得像是小学生。文雅是好事,何必刻意装酷?但很多次我抑制不住地想:这些人在意大利会被怎样对待?一定被当做是圣人下凡!他们在佩普·瓜迪奥拉面前像小学生一样站成一队。瓜迪奥拉是加泰罗尼亚人,是俱乐部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作为球员为巴萨征战时便赢得了五六次西甲联赛冠军,并于1997年成为球队队长。当我转会而来时他已执教巴萨两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值得一切尊重。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对我很有兴趣。

显然融入得怎样得看我自己,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已经换了数次球队,对这类事情相当了解,我从来没有走进某个更衣室颐指气使。我会感受氛围,谁强势,谁弱势,都在聊些什么,谁谁组成了小团体?但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确切地看到过自己的求胜欲和能力可以给一支球队带来些什么。不管怎样通常我会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大家玩笑打闹。

不久前,在一次国家队训练中,我在玩闹中踢了Chippen(克里斯蒂安·威廉姆松)一脚,第二天我打开报纸,简直无法理解。这段小插曲被说成了天知道什么样的暴力行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的: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至死,玩闹的时候就只是玩闹!足球运动员也只是些每天见到彼此的男孩,当然会为了欢乐做些蠢事。这都是正常的。我们都会开玩笑。

但在巴萨变得有些无聊。我特别有礼貌,在场上有需要的情况下,也不敢再大喊或是斥责他人。报章不遗余力地写我是一个坏男孩,难以相处,这些东西毫无疑问作出了其应有的贡献,那就是我脑子里想着要展现与之相反的样子,显然我有点做过头了。我试着展现我是一个完美的优秀男孩而不是做自己,这是个巨大的错误。你永远都不该让媒体的闲话压倒你。

不过这仍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那句著名的“在巴萨我们脚踏实地,我们是制造业的工人,努力工作,我们都是普通人!”那个时候或许这句话还没有现在读来如此特别,但总之已显异样。我开始问自己:“为什么瓜迪奥拉要特地来对我说这句?他觉得我不同常人?以至于需要不停地对我重复这些?”我无法理解,至少一开始不能,但这感觉不太好。好几次我觉得自己回到了马尔默青年队,又一次拥有了一位将我视作“来自问题郊区的问题男孩”的教练。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既没头顶队友也没偷自行车,什么都没做。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乖巧、随和、有礼貌过!完全和报纸上写的相反,做事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原来那个兹拉坦不见了!消失了!终结在我自己的影子里。

我身上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开始我对自己说:“淡定,一切都会得到解决”。我想着:很快我便又是我自己了。一切都会好的,说不定只是我的想象和幻觉。瓜迪奥拉实际上一点也不反感我,一点也不,看上去他信任我。他看得到我进了多少个球,对球队有多重要。但是,无论怎样,那种不好的感觉都不愿离开我。
他怎么就把我看成不同常人的呢?
“我们这里的人脚踏实地。”
那么,根据瓜迪奥拉的意思,我不脚踏实地喽?我不明白。试着想忘了它,劝自己更要专注。然而情感的震动并未停止,我越来越频繁地问自己:在这个俱乐部所有人都必须一模一样吗?这不健康。每个人都和别人不一样。人们有的时候会假装一样,我明白。

瓜迪奥拉取得了成功,在他的执教下俱乐部赢得了很多荣誉。为他鼓掌,胜利就是胜利。不过我相信这一切有一个代价,代价就是个性强烈的球员会被迫离开。瓜迪奥拉和罗纳尔迪尼奥、德科、埃托奥、亨利以及我都有嫌隙并非偶然。我们不是什么“正常普通的男孩”,我们威胁到了他的权威,于是他把我们送走,就这么简单。我痛恨这样的事情。人人都是不同的,假如你不是一个“正常普通的男孩”,你甚至也不该强迫自己变成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没人能从中获益。如果我在马尔默时期试着变成队里的瑞典男孩那样,今时今日我根本不会在这里。听该听的,坚持自己的,这是我成功的基本准则。

我并非是说这对所有人有价值,但肯定对我有价值。而瓜迪奥拉一点也不明白,他认为他有能力塑造我。他的巴萨所有人都必须像哈维伊涅斯塔梅西一样。我和他们并没有相处得不好,绝对没有。也许正相反,和他们在同一支球队很美妙。优秀的球员总是给我以激励,看着他们,就像看着和我共事过的所有拥有了不起天赋的球员:我能从中学到些什么?我能进一步提高自己吗?

大家想想他们的出身。哈维十一岁就来到俱乐部,伊涅斯塔十二岁,梅西十三岁。巴萨培养塑造了他们。他们不了解其他事,当然在巴萨舒适成长对他们是好事。这是他们的世界,不是我的。我从外面而来,带着我强烈的个人性格,也因此与这世界显得格格不入,至少与瓜迪奥拉的小世界格格不入。但就像我说的,在十一月,这还只是一种预感。直到那个时候,问题还很简单:会上场踢球吗?小伤休息后将再度具有决定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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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们将在诺坎普主场迎战皇马,那是二零零九年十一月。我又一次因为大腿肌肉拉伤远离球场两周,所以坐在替补席上开始比赛。世上没有多少事情和世纪德比一样,巴塞罗那和皇家马德里之间的超级挑战。压力是巨大的,报纸们恨不得出版六十七页增刊,人们不再谈论其他。两家最伟大的俱乐部,两个彼此一生的敌人。

除了手骨骨折和变迁造成的生活变化,我的赛季开始得相当美妙。前五场联赛进了五球,所有人都为我欢呼喝彩。在那个时期,西甲联赛是最理想的,皇马和巴萨为三名球员共计投入了两亿五千万欧元:卡卡,克里斯蒂亚诺和我。意甲和英超的实力被削弱了,西甲成为世界上最吸引人的顶级联赛,我曾确信一切都将如梦似幻。

在洛杉矶季前集训,手上还绑着石膏走来走去时,我已开始融入集体。学一门新语言的过程并不简单,我和讲英语的人呆在一起更多——蒂埃里和马克斯维尔,但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梅西哈维和伊涅斯塔是很不错的人,单纯,在场上十分强大在场外非常安静。从来不会有“这就是我,我是最强的或者我是最帅的”这样的行为迹象。走进更衣室的时候也不会搞得跟走T台一样,不像那些在意大利的家伙们,来的时候从头到脚打扮入时。梅西和其他人穿着整套运动服而来,始终维持低调的形象。

当然,还没说到瓜迪奥拉。每次训练结束后他都会走过来跟我聊一会儿,看上去对我的加盟很高兴,热切地希望我融入球队。确实,球队的行为基准有些特别,但我立刻意识到:像所学校!在有些方面令人想起了阿贾克斯。但这是巴萨,世界上最强的球队!我曾期待的是更具魄力的行为举止,现实却是大家都安静而乖巧,像我说过的那样,每个人在集体中都各在其位。很多时候我会想:这些人是超级巨星,却个个表现得像是小学生。文雅是好事,何必刻意装酷?但很多次我抑制不住地想:这些人在意大利会被怎样对待?一定被当做是圣人下凡!他们在佩普·瓜迪奥拉面前像小学生一样站成一队。瓜迪奥拉是加泰罗尼亚人,是俱乐部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作为球员为巴萨征战时便赢得了五六次西甲联赛冠军,并于1997年成为球队队长。当我转会而来时他已执教巴萨两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值得一切尊重。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对我很有兴趣。

显然融入得怎样得看我自己,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已经换了数次球队,对这类事情相当了解,我从来没有走进某个更衣室颐指气使。我会感受氛围,谁强势,谁弱势,都在聊些什么,谁谁组成了小团体?但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确切地看到过自己的求胜欲和能力可以给一支球队带来些什么。不管怎样通常我会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大家玩笑打闹。

不久前,在一次国家队训练中,我在玩闹中踢了Chippen(克里斯蒂安·威廉姆松)一脚,第二天我打开报纸,简直无法理解。这段小插曲被说成了天知道什么样的暴力行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的: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至死,玩闹的时候就只是玩闹!足球运动员也只是些每天见到彼此的男孩,当然会为了欢乐做些蠢事。这都是正常的。我们都会开玩笑。

但在巴萨变得有些无聊。我特别有礼貌,在场上有需要的情况下,也不敢再大喊或是斥责他人。报章不遗余力地写我是一个坏男孩,难以相处,这些东西毫无疑问作出了其应有的贡献,那就是我脑子里想着要展现与之相反的样子,显然我有点做过头了。我试着展现我是一个完美的优秀男孩而不是做自己,这是个巨大的错误。你永远都不该让媒体的闲话压倒你。

不过这仍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那句著名的“在巴萨我们脚踏实地,我们是制造业的工人,努力工作,我们都是普通人!”那个时候或许这句话还没有现在读来如此特别,但总之已显异样。我开始问自己:“为什么瓜迪奥拉要特地来对我说这句?他觉得我不同常人?以至于需要不停地对我重复这些?”我无法理解,至少一开始不能,但这感觉不太好。好几次我觉得自己回到了马尔默青年队,又一次拥有了一位将我视作“来自问题郊区的问题男孩”的教练。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既没头顶队友也没偷自行车,什么都没做。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乖巧、随和、有礼貌过!完全和报纸上写的相反,做事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原来那个兹拉坦不见了!消失了!终结在我自己的影子里。

我身上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开始我对自己说:“淡定,一切都会得到解决”。我想着:很快我便又是我自己了。一切都会好的,说不定只是我的想象和幻觉。瓜迪奥拉实际上一点也不反感我,一点也不,看上去他信任我。他看得到我进了多少个球,对球队有多重要。但是,无论怎样,那种不好的感觉都不愿离开我。
他怎么就把我看成不同常人的呢?
“我们这里的人脚踏实地。”
那么,根据瓜迪奥拉的意思,我不脚踏实地喽?我不明白。试着想忘了它,劝自己更要专注。然而情感的震动并未停止,我越来越频繁地问自己:在这个俱乐部所有人都必须一模一样吗?这不健康。每个人都和别人不一样。人们有的时候会假装一样,我明白。

瓜迪奥拉取得了成功,在他的执教下俱乐部赢得了很多荣誉。为他鼓掌,胜利就是胜利。不过我相信这一切有一个代价,代价就是个性强烈的球员会被迫离开。瓜迪奥拉和罗纳尔迪尼奥、德科、埃托奥、亨利以及我都有嫌隙并非偶然。我们不是什么“正常普通的男孩”,我们威胁到了他的权威,于是他把我们送走,就这么简单。我痛恨这样的事情。人人都是不同的,假如你不是一个“正常普通的男孩”,你甚至也不该强迫自己变成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没人能从中获益。如果我在马尔默时期试着变成队里的瑞典男孩那样,今时今日我根本不会在这里。听该听的,坚持自己的,这是我成功的基本准则。

我并非是说这对所有人有价值,但肯定对我有价值。而瓜迪奥拉一点也不明白,他认为他有能力塑造我。他的巴萨所有人都必须像哈维伊涅斯塔梅西一样。我和他们并没有相处得不好,绝对没有。也许正相反,和他们在同一支球队很美妙。优秀的球员总是给我以激励,看着他们,就像看着和我共事过的所有拥有了不起天赋的球员:我能从中学到些什么?我能进一步提高自己吗?

大家想想他们的出身。哈维十一岁就来到俱乐部,伊涅斯塔十二岁,梅西十三岁。巴萨培养塑造了他们。他们不了解其他事,当然在巴萨舒适成长对他们是好事。这是他们的世界,不是我的。我从外面而来,带着我强烈的个人性格,也因此与这世界显得格格不入,至少与瓜迪奥拉的小世界格格不入。但就像我说的,在十一月,这还只是一种预感。直到那个时候,问题还很简单:会上场踢球吗?小伤休息后将再度具有决定性吗?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19:00 +0800 CST  
诺坎普的世纪大战前夕,压力很大。那个时期皇马的主教练是智利人曼努埃尔·佩莱格里尼,传闻如果这场不能赢球他将被解雇。人们不仅仅谈论卡卡,克里斯蒂亚诺,梅西和我,也谈论佩莱格里尼和瓜迪奥拉。一系列的一对一。城市在沸腾的等待中。我开着俱乐部配备的奥迪抵达球场,走进更衣室。瓜迪奥拉将亨利作为首发中锋,梅西居右,伊涅斯塔居左。外面已经天黑,相机闪光灯的光芒点点闪烁。

比赛开始,人们立刻能看得出皇马踢得更好,他们创造了更多机会。第二十分钟,卡卡优雅快速地启动,为完全无人盯防的克里斯蒂亚诺送出一脚妙传。维克多·巴尔德斯奇迹般地用脚将球挡出。仅仅一分钟后,伊瓜因又错过进球。我们有些慢而且传球也有问题,球队中蔓延着紧张的情绪。而主场的球迷们则对卡西利亚斯很生气——每一次开球都拖延时间。皇马持续统治着比赛,我们很幸运地以零比零结束上半场。

下半场开始时,瓜迪奥拉要求我热身。我必须承认,那种感觉非常棒,人们呼喊着我的名字,想要看到我上场,而我则报以掌声以示感谢。第五十二分钟我替换亨利登场,我有强烈的欲望想要踢比赛。因伤离开球场并不久但是我感觉像是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也许因为我错过了与我过去的球队国米之间进行的欧冠小组赛。但终于我回来了。没过几分钟,达尼·阿尔维斯右路得球:他阅读比赛能力很强并且速度很快。皇马的防守并非滴水不漏,这种情况下没什么可多想的,深入禁区便足够。球从右路而来,我成功摆脱防守,起左脚射门,邦,入网。球场如同火山爆发,就像有人突然将音量调到最大,我全身心感受到了那巨响,现在没什么能阻挡我了。我们以一比零赢得比赛,真正的赢家是我,到处都在称颂我。没有人会在那个时刻质疑七亿瑞典克朗的身价,我是一流的。接着冬歇期圣诞假来临。

我们去了奥热市度假,我之前提过。我骑着摩托雪橇玩得很开心。但那也是决裂的开始,伴随着新年的到来,情况进一步严重恶化。我不再是我自己,这就是我的感觉。我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兹拉坦,变得更没安全感。每次米诺和巴萨高层有聚会时,我就会问他:“他们觉得我怎么样?”
“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前锋!”
“我的意思是私底下怎么样,作为一个人。”

以前我根本不在意这种问题,没兴趣了解。我只想踢好球,他们尽可以随便评价我。但忽然间这变得重要了,这正表明我过的不好。我的自我评价受到了伤害,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抑制。进球的时候我不再庆祝,不再跟别人愚蠢地玩笑打闹——连这一点都不是件好事。我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你不能真的说是我过分敏感,我是个硬汉,经历过许多事。但日复一日地接受别人“仿佛我不适应或者不正常”的眼色及评价令我难受。我被抛回旧日时光,即使现在伤害我的是异样的目光,非议,沉默不语及其他我过去从未在意过的小事,我早就习惯于那些对我尖锐强硬的声音。现在我却有了成为这个家庭的害群之马的感觉,一个外人强行闯入不属于自己的领地。这一切到底有多病态?

总之,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努力地尝试融入宣告失败。就好像这一切还不够似的,又发生了梅西那件事情,我在第一章中已经讲过。梅西是巨星,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这是他的球队。他害羞而有礼貌,我喜欢他。但我到了球队之后,在球场上亦有统治性的表现,带来了疯狂的连锁反应。有点像我出现在他家,趴在他沙发上。他对瓜迪奥拉说不想再踢边路而是中路,就这样从那时起我不再接到很多传球,情况与秋天时倒了过来。不再是我进球而是梅西。由此出现了我和瓜迪奥拉的那次谈话。

是高层试着推动此事:“你跟他谈谈。解决这事!”结果呢?结果成了战争的开始,完完全全的冷战。他不再和我说话,甚至不再看我。和所有其他人说日安,和我不发一言。我想说:我根本就无所谓,当一个人这么孤立欺凌你的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在其他任何情况下我肯定都会说我无所谓,但那个时候我不够强大。

困难的情况令我沮丧,拥有一个故意无视你的上司的感觉最终会渗入你的皮肤。现在不仅仅是我注意到了,其他人也看在眼里,他们问我:“怎么了?为了什么事?”,并且对我说:“你得跟他谈,这种情况没法忍。”但我跟那个男人已经谈得够多了。我无意过于委曲求全,于是咬紧牙关,再度表现不错,尽管我在场上的位置和更衣室的氛围都不对。我连续进了五六个球,但瓜迪奥拉始终冷冰冰的。

现在我明白了,这没什么奇怪的。实际上,无关我踢球的方式,而是我的性格。我日夜混沌思考比如“是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就这么令人讨厌?”我脑海中回想一切——每一次的见面和大事件,一无所获。我坚持问自己:是这?是那?还是什么?不,没有,因此我的反应也不仅仅是生气。不过那个人的心理战继续着,这不但无聊而讨厌,而且不够职业。整个球队都得忍受,高层则越来越烦躁:瓜迪奥拉在破坏俱乐部历史上最大的一笔投资。

与此同时,我们在欧冠中将迎来一些重要比赛,将在酋长球场客场挑战阿森纳。瓜迪奥拉当然不管怎样都想把我排除在外,不过也许他不想在客场逼得太狠,于是我和梅西一起首发。不过我收到了任何指示吗?什么也没有!我得自己为自己处理应对。就像在英格兰也总是如此。公众和媒体总是站在我的对立面,比赛前夕流传着很多“伊布对英格兰俱乐部从未进过球”之类的说法。比赛前天我出席了新闻发布会:“你们等着看吧,我们赛后再谈!”

一开始有些困难,但过度喧闹的节奏使瓜迪奥拉从我脑海中消失了。酋长球场有着不可思议的奇妙氛围,我想我没有踢过比那场更美妙的球赛。确实我浪费了一些机会,或是踢飞或是正中门将下怀,上半场结束时仍是零比零。“瓜迪奥拉肯定要把我换下去了”,我想。相反,他将我留在场上。下半场开始没多久我接到皮克的长传,深入禁区:身边有一名防守球员,来到犹豫是否果断出击的门将面前,起脚吊射。皮球越过门将,一比零。仅仅十分钟后,我接到哈维漂亮的过顶传球,又一次一个人启动加速,这一次不再是吊射而是右脚大力射门,我们二比零领先。比赛看上去已成定局,我表现极佳。然而瓜迪奥拉做了什么?为我鼓掌?不,他将我换下!真是一步好棋!从那一刻起球队有些泄了气,阿森纳甚至成功在最后的时间里将比分追为二比二。

在比赛中我没感觉到任何异样,但赛后我感到小腿疼痛并迅速恶化。真是件糟糕事,我刚刚找回状态。这样我不得不缺席次回合主场和阿森纳的比赛,以及春季的世纪德比。我从瓜迪奥拉那里没有得到任何鼓励,得到的却是新一轮的心理战。假如我走进一个房间,他就出去,他甚至不想呆在我附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纯傻X。

没人知道正在发生什么,高层也好,球员们也好,没人知道。那个男人真的很奇怪,我一直这么说,但我不想否认他的贡献,或者说他作为教练的其他方面不优秀。他似乎就是没法管理像我这样的人。也许很简单他只是怕失去权威。有可能。存在这样有相当水平但无法和个性强烈的人相处的上司,除了冷冻找不到双方关系的出口。兔子领导,或者可以这么说!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22:00 +0800 CST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从没问过我我的不幸受伤。也许他不敢。哦不,有一次他跟我说起了,在欧冠和国米首回合比赛前。那次他表现得更加奇怪,接着如你们所知一切像狗屎一样。穆里尼奥说得对,不是我们而是国米会拿到欧冠。在被淘汰之后瓜迪奥拉就好像全是我的错般对待我。空气中震颤着爆发的气息。

某种程度上说,所有我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感觉很快将爆发出来这件事是可怕的。所以我很高兴有一位蒂埃里·亨利这样的同伴。他理解我,我们会互相玩闹——我提过,帮助我放松紧张的情绪。我已经有点开始不去在意整个这件事情,我又能怎么办呢?足球第一次对我显得不再那么重要,相反,我将精力集中在马克西,文森特和海莲娜身上,我在那段时期和他们共享了更多的时光。这件事倒是令我感激。孩子们就是全部,这是事实。但不管怎么说,那种心烦意乱的情绪我无法摆脱,那次著名的爆发在潜伏后最终到来。在和比利亚雷亚尔的比赛后我在更衣室对瓜迪奥拉吼出了所有啃噬我内心的东西。我对着他的脸吼出了他没种以及在穆里尼奥面前就是一坨屎那些话,你们可以想象……

一场战争。一面是他,一个不敢和我目光接触甚至不对我说句早安的懦弱思想家;另一面是我,曾经压抑了所有,但爆发过后又重新变回了我自己。这不是开玩笑的战争。和别人在别的情况下都不会有问题,愤怒的爆发不是大问题,既不会留存心中也不会受其影响。我就是那样成长的,纯粹是固定节目。很多时候甚至是有益的,是纯净空气发泄负面的出口。比如维埃拉,我们在一次愤怒的吵架后成为了朋友。但和佩普嘛……你们懂的。

他无法处理这种情况,于是彻底地避开我。晚上我经常醒着,想:下一步是什么?我该怎么办?一件已经很确定的事。情况和马尔默青年队时一样了:我是异类。因此,作为一个球员,我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连瓜迪奥拉也不敢将我放在替补席上。作为一个人,我完全无意改变。让他那些“我们巴萨这样,我们巴萨那样,我们这里是正常人……”去见鬼吧!我越来越觉得这些说辞多么地幼稚。一个真正的教练知道如何处理不同个性的球员,这应该是教练工作的一部分。在一个球队中有各种类型的球员,如此也是有益的。有些人更强硬,有些人就像马克斯维尔那样,有些人像梅西以及他的小团体那样。

但瓜迪奥拉没有这个能力。我明白将被报复,空气中清楚写着。显然他不在乎俱乐部会浪费数千万欧元。我们迎来联赛收官战,他将我放在替补席上,我早就等着他这么做了。但没过几天,突然地,他想跟我谈谈。一天上午,我被召唤到他在体育场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悬挂着他在巴萨踢球时的球衣和照片这类的东西。气氛冰冷。自我愤怒发泄之后我们没说过一句话。不过他有点紧张,视线不安,这个男人缺乏与生俱来的权威,没有真正感人的超凡魅力。如果谁不知道他是一支重要球队的教练,走进房间时,不会注意到他。现在,他蜷曲地坐在那里。
自然他等着我先开口说点什么,但我一言不发,等待着。
“那个,所以说…”他开口了。
仍然没有直视我的眼睛。
“对于下个赛季,我不知道我想要拿你怎么办。”
“好。”
“取决于你和米诺决定将来如何。我的意思是,你是伊布拉希莫维奇。不是一个踢一场、板凳上坐两场的球员,对吧?”
他想要我回答他,很明显。但我又不是傻子,我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得多的人输。因此我缄默无言,不为所动。我一动不动地坐着。我当然明白他试着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只是说得不够清楚。似乎他想要摆脱我,但没有就这么说出来。我是俱乐部历史上最大的一笔投资。我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于是他重复道:“我不知道我想要拿你怎么办。你怎么想?你的评价是?”
我没有任何评价。
“说完了?”我只是问。
“嗯。”
“那么,谢谢”我说,然后我起身离去。我猜我看上去强硬而冷酷。至少我希望如此。但我的内心翻滚着,一走出办公室,我立刻拨通了米诺的电话。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23:00 +0800 CST  
未完待续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5-30 14:25: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很多次我大概表现得过于强硬了。我不知道。我一向如此。父亲喝多了就会头脑不清醒,家里人都害怕,躲开。但我和他面对面,男人对男人,冲着他的脸怒吼:“你不能再喝了”!他会愤怒道:“该死的玩意儿,这是我的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把你扔出去!”态势可能变得很糟糕,我们的吼叫响彻整座公寓楼。不过我们从来都不动手。他有一颗大心脏,可以为我而死。不过这不意味着我没有为战斗做好准备。我投身于此,接受挑战。说这些不是为了吹牛:什么我是整个家里最强硬的人之类的。只是说了事实,事实就是我站在最前面。我不会逃跑,不仅仅是和爸爸,而是处处如此。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总会遇上如导火线般激起事态的人:妈妈,我的姐姐们,小区里的男孩们。那种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想:“好吧,怎么了?谁找麻烦?”我随时准备着战斗。

那便是我选择的道路。每个人在家庭中都有自己的角色。比如说,萨内拉,她关照情感问题,而我是那个战斗的。谁和我找茬生事,我会一样不差地还回去。这是我的生存方式。我学会了不绕圈子,如果不这样,人们什么也不明白。我说话时不用各种定语修饰语,绝对不会说“你很优秀,很令人惊奇,但是……”,与之相反直接了当“你得有点规矩”。然后我会接受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这样。我是这样长大的,当然,到巴塞罗那的时候已经变了很多。遇到了海莲娜,有了孩子们,令我平静下来。因此也许我会说“能麻烦您给我递一下黄油吗?”,但我的身体里还有许多旧时兹拉坦的存在。在瓜迪奥拉办公室的交谈之后,我握紧拳头,准备为我的事业而奋斗。那是2010年的初夏,南非将举行世界杯,拉波尔塔辞去了他的职务。

必须选出一位新的俱乐部主席,这是常常会带来动荡与球迷群体不安的事情之一。一位名叫桑德罗·罗塞尔的人当选,他从2005年起就是俱乐部副主席并且是拉波尔塔的朋友。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人们说他们大概变成了敌人。因此很显然,空气中满是担忧:罗塞尔会把拉波尔塔的团体全部清除吗?没人知道。体育总监蒂希奇·贝吉里斯坦在罗塞尔将他赶走前主动离开,我自然会问自己:所有这一切对我的事将有怎样分量的影响?

是拉波尔塔以创纪录的价格买入我,并不难猜到罗塞尔会通过展示这是一笔愚蠢的投资来攻击他。很多报纸甚至写道,罗塞尔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卖掉我。记者对我和瓜迪奥拉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好吧……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不过他们意识到有些事不对劲,要明白这一点这甚至不需要你是足球行家。我在场上不再活跃,反应不像平时那样。瓜迪奥拉毁了我。我记得米诺给新任主席打电话,对他复述了瓜迪奥拉在那次著名的见面中所说的。
“他想怎么样?把兹拉坦送走?”
“不,不”,罗塞尔回答,“瓜迪奥拉信任他”。
“那他为什么那么说话?”
罗塞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新来的,他周围的人似乎也都不知道。情况很不确定。

在西甲联赛中赢得胜利之后,假期到来。尽管我并不那么需要休假,但我感到了远离巴塞罗那的必要性。我和海莲娜去了美国游玩,与此同时世界杯正在进行。我几乎没看。我太失望了,我们没能从预选赛出线。而且坦白地说,我不愿去想和足球相关的事,尤其是在巴萨发生的一切糟糕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自然地失效,归队的日子来临了。不管我多想远离这一切,所有的问题重新浮出水面。将发生什么?我该怎么办?思绪不断。我明白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解决方法:自己寻求离开。但我不想这么快放弃我的梦想。不,永远不。我决定在训练中更加勤奋,变得更强。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6-05 22:29:00 +0800 CST  
没人能打败我,我将开启新的复仇征程。不过你们以为会发生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得到时间来展示任何东西。在瓜迪奥拉再次召唤我的前一天,我甚至还没穿上我的足球鞋。我记得是七月十九号,大佬们还没从世界杯归队,我们周围十分安静。佩普试着想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是要跟我谈一谈。不过很显然他有自己的目的。他一如既往地紧张和不自在,但一开始做得有点亲切的样子,作为铺垫。
“假期过得怎么样?”
“不错,挺好!”
“新赛季就要开始了你感觉怎么样?”
“也不错!我充满能量,会尽我所能。”
“你听我说……”
“嗯?”
“你得做好坐在替补席的准备”他说。那是赛季的第一天!连季前集训都没开始。瓜迪奥拉还没看到我踢一分钟球。他的话除了理解为人身攻击,无法解释。
“好”,我只回答了,“我明白”。
“还有如你所知,我们从瓦伦西亚带来了大卫·比利亚。”
大卫·比利亚正在巅峰,这点毫无疑问。他是西班牙在世界杯上的群星之一,但不管怎么说他是边锋,我在中路活动,他和我在场上的位置根本没有关系。
“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他继续说。
“没什么,如果不说‘恭喜’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开始我心想。但接着我对自己说:“为什么不试探试探瓜迪奥拉呢?为什么不确认一下背后有没有什么竞技上的原因?如果不是那就只是为了把我赶出去。”
“我怎么看?”
“嗯。”
“呐,我将更刻苦地训练,为在球队有一席之位而竭尽全力。我会让你信服我是相当优秀的。”不过诚实地说,我不太相信我能做到。

在我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谄媚拍马教练的事。我的哲学始终是——让我们以球场上的东西说话。到处宣扬自己“付出所有”是可笑的,他们给你发工资就是让你付出所有。我只是想听听他怎么回答我。如果他说“好,让我们看看你能不能重回状态”那这一切都有了意义。相反,他仅仅是看着我。
“我知道,但我们怎么往前走呢?”他问我。
“就这样。我尽我所能,如果你判断我做得不错,那我将踢你所决定的场上位置,或后撤或顶在前面或边路,任何你想要的位置。由你来做决定。”
“我知道,但我们怎么往前走呢?”
他始终重复着同一句话,但没有一次清楚明白地讲话。他就是没法做到。不过根本就没必要,一切都很清楚!与能否展示出高竞技水平无关:是私人问题。但与直接告诉我“无法管理我”相反,他试着将事情掩饰在唯一一句含糊不清的句子后。
“怎么往前走?”
“我将和其他人一样,为梅西而踢。”
“我知道,但怎么往前走?”

十分可笑。我猜他希望最终我疯狂地大吼“我不能接受,我要转会!”,那样他就可以淡定地说:“是兹拉坦自己想要走的,不是我的决定”。也许我是个野蛮人,太多次和他人发生冲突,但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控制自己,声明要转会对我没有好处,因此我完全平静地为这次谈话感谢了他并离开。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6-05 22:30:00 +0800 CST  
我当然气得要命,愤怒在体内燃烧。但不管怎样这次见面总是有益的,到这份上,事情的严重性已很显然:就算我会飞,瓜迪奥拉也不会让我上场。真正的问题变成了,我能否忍受:日复一日地去训练,并身处此人周围。我表示怀疑。也许我应该改变策略。我思考着,时时刻刻地思考着这些。

季前集训之旅我们去了韩国和中国,在那边我有机会踢了几场球。不代表任何意义,梅西和其他球员还没从世界杯回来,我仍是“害群之马”,瓜迪奥拉仍然和我保持距离。他想要做什么,就会派其他人来找我。我们周围的记者们则疯了般,整个夏天反复追问“兹拉坦的命运将如何?”“被卖掉?”“留下?”。他们不停歇地抓着我不放,对瓜迪奥拉也一样。他不间断地被问到关于这一点的问题。你们猜他怎么回答?坦率地说“我不喜欢兹拉坦所以我想把他送走”?不,哪儿的话呀!他看上去对提问感到不舒服并且又说出他那些蠢话。
“兹拉坦自己决定他的未来。”

真他妈扯淡!我就像在发出滴答声的定时炸弹,受到折磨并愤怒,确实想要爆炸。但,怎么说呢,我心里也开动起来,明白事情进入了新的阶段。不再仅仅是一场我们二人的战争,转会市场的战争也开始了,这正是我所喜欢的,你们都知道,在我的身边有最好的那一位:米诺。我们长时间地讨论,最终决定玩一场狡猾有难度的游戏。瓜迪奥拉不值得任何别的东西。

在韩国时和俱乐部新任副主席约瑟夫·玛利亚·巴尔托梅乌先生有过一次会面。我们在宾馆里谈了谈,最起码他说讲话清楚明白:“兹拉坦,你要是手头有报价,最好是好好估量它们”。
“我哪儿都不去,我是巴塞罗那的球员,我留在巴萨。”
他呆若木鸡。
“那我们怎么解决这个事呢?”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当真?”
“你们可以打电话给皇家马德里。”
“我们为什么非得这么做?”
“因为如果我必须离开巴萨,我想去皇马。你们可以这么办——把我卖给他们。”
约瑟夫·玛利亚·巴尔托梅乌受到了惊吓。
“你在开玩笑吧?”
“绝对没有。”
“没?”
“咱这有个问题”,我说,“咱们有一个教练,甚至不能够男人地说一句这儿不想要我。我想留下。但如果他想把我卖了,他要说出来,明确地说出来。唯一一个我想去的俱乐部是皇马,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离开了房间。现在真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说要去皇马,当然只是虚张声势,一种挑衅。实际上牵涉其中的是曼城和米兰。当然,我知道曼城这些年发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切,知道阿拉伯酋长接手球队后无所不能的钞票。但我已经快过二十九岁生日,不再有时间将自己置于长期的计划中,而钱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我想去一支能够立刻变得强大的球队,欧洲没有一支球队比米兰更具历史传统。
“米兰”,我说。

现在回想起来,带着结果回溯当时,相当不可思议。从瓜迪奥拉将我喊去并告诉我我得坐在替补席上的那天起,我们便开始了一场极为困难的游戏。我们当然知晓:不仅在逼迫瓜迪奥拉也在逼迫管理层。根据我们的计划,他们将面临不得不低价放走我的心理压力。这自然也能在别处创造一笔可以想象的丰厚佣金。我们和新一任主席桑德罗·罗塞尔见了一面,立刻注意到他被我们束缚住了手脚。

他甚至不明白我和瓜迪奥拉之间的问题到底在哪。他明白的只有情况已刻不容缓,无论什么价格也要将我卖掉,如果他不想赶走教练的话——这自然是不能做的事,在俱乐部获得的所有成功之后。罗塞尔没有选择。爱我也好恨我也好,他只能摆脱我。
“我对此感到很抱歉”,他说,“但事情已经是如此了,有哪家具体的俱乐部是你想去的吗?”
米诺和我准备过这个问题。
“事实上有”,我说,“有一家。”
“很好,非常好”,他容光焕发,“哪家?”
“皇家马德里。”
桑德罗·罗塞尔面色变得苍白。将一名球星从巴萨送到皇马的背叛程度太高了……
“不可能。任何球队,除了皇马。”

在那个时刻,我和米诺都意识到:现在是我们来主导这场游戏了。我继续平静地说:“你问了,我答了,我很乐意重复一遍:皇家马德里是唯一一家我能想象自己所在的球队。我喜欢穆里尼奥,大家都知道。但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是你们打电话跟他们谈。可以吗?”

不“可以”,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不可以的事了,我们当然知道。而罗塞尔则开始惊慌。巴塞罗那以七千六百万欧元将我买下,现在因要收回这些钱,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但如果他们把我卖给皇马,一家穆里尼奥新入主的球会,球迷们估计会把管理层杀了。不得不说他的处境也不容易:因为教练的原因不能留下我;又不能把我卖给死敌。他失去了主动权,而我们则连续重拳出击。
“但你想想事情会进行得多顺利。穆里尼奥自己都声明了想要我。”
这一点我们根本不清楚,吓唬他。
“不行”,他说。
“太遗憾了。真的!皇马是唯一一家我们愿意考虑的俱乐部。”

我们嘴边挂着微笑走了出去。说着“皇马,皇马”,实际上和我们接触的是米兰,我们为他们工作。假若罗塞尔感到绝望,对巴萨不是件好事,但对米兰是。罗塞尔越是必须出手,买下我就越经济,这将成为我们的优势。这场游戏在不同的层面同时进展,明里台前,暗中幕后。与此同时,倒计时开始。转会市场在八月三十一号关闭。八月二十五号我们在诺坎普正有一场对阵米兰的友谊赛。一切都还没定下来,但总之合约的消息已经透露到媒体那里,到处都在谈论此事。米兰的副主席加利亚尼则郑重声明:没有我他就不离开巴萨。
球场里挂着一些写着“伊布,留下!”之类的横幅,显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但那场比赛首先是属于罗纳尔迪尼奥的,他是巴塞罗那人的偶像。他转会去了米兰,但曾是巴萨的象征,在那个时期曾连续两年当选世界足球先生。比赛前体育场大屏幕上播放了他最华丽表现的集锦短片,然后他绕场一周接受致意。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6-05 22:30:00 +0800 CST  
不过,他,怎么说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坐在更衣室等待入场。那感觉有点奇怪。听得到外面人群的喧闹声,瓜迪奥拉显然不看我,而我除了问自己“这是我代表巴萨的最后一场比赛了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大家都跳了起来:罗纳尔迪尼奥扬着头走进了更衣室。
“伊布”他大喊,狡黠地笑着。
“嗯?”
“你行李收拾好了吗?我来这是为了把你带回米兰去!”他继续说,于是所有人都笑了。该死的罗纳尔迪尼奥,就那样走到我们中间!大家都看着我,他们当然意识到正在发生些什么,但还没有听到任何人这么公开地说过。

我首发登场,不过比赛实际上没有任何重要性。开场前我和罗纳尔迪尼奥继续开着玩笑,“你疯了啊来说那些话?”之类的。我们俩在场上笑的照片很快传遍了。但更糟糕的发生在球员通道里,当时正走上场进行下半时比赛。米兰的所有的大佬们:皮尔洛、加图索、内斯塔、安布罗西尼,对我嚷道:“你得来米兰,伊布!我们需要你!”米兰近些年来没有什么大的满意收获,国米统治意甲联赛,米兰则梦想着尽快开启新一轮的胜利征程。我现在得以知道,以加图索为首的很多球员,曾给管理层施加压力:“拿下伊布拉!球队中需要一个带着他的求胜欲的人!”

但没那么容易,米兰有一段时间没那么多预算了。尽管桑德罗·罗塞尔也许绝望,但直到最后一刻他都试着从我这笔交易尽可能多地获惠。他想要五千万欧,接着四千万欧。但米诺继续他狡猾的游戏。
“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伊布要去皇马。米兰,我们不想去。”
“那,三千万?”
时间溜走越多,罗塞尔降价越多。形势越来越好,加利亚尼到我在小山上的别墅来找我。加利亚尼确实是个有分量的人,在谈判中是个精明强干的魔鬼。我过去就与他打过交道,彼时我正在离开尤文图斯。那次他说:“我就给你这些,不行就算了!”当时尤文正在危机之中,他处在优势地位。现今情况相反,是他比较急迫,在米兰球员球迷们的压力之下,在作出过承诺之后,不带着我他就没法回米兰。而且我们已经帮了他,我们的操作方式压低了转会价格,他们能以一个可以说是折扣的价格拿下我。

“这些是我的条件”,我说,“就这些,要么就算了”。我看到他在思考,出汗。
不是多过分的要求。
“好”,他说。
“好。”
我们互相握手。接着他们继续和巴萨谈合同,这是俱乐部之间的事情,我不关心。不过确实戏剧化,各种不同的因素成为他们的砝码。首先就是时间越来越紧迫;然后巴萨的担忧,毕竟教练没有能力管理我。这些都成为加利亚尼的优势。每过去一个小时,桑德罗·罗塞尔都变得更紧张,我的价格持续下降。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6-05 22:31:00 +0800 CST  
最终我被卖了两千万欧元。两千万!就感谢一个人,我的价格下降了五千万欧。由于瓜迪奥拉的问题,俱乐部不得不做了历史上最糟糕的事,疯了一般。所有这些我也对罗塞尔说了。倒不是有这必要,他其实清楚得很,某些夜晚他大概醒着睡不着,诅咒这糟糕的处境。我在巴塞罗那的第一个赛季进二十二球并助攻十五次,然而我的价值下降了约百分之七十。谁的错?桑德罗·罗塞尔相当清楚。我记得我们都坐在诺坎普的主席办公室,他、米诺、我、加利亚尼、我的律师和约瑟夫·玛利亚·巴尔托梅乌。我们的面前是合同。剩下的只有签了它,然后互道感谢和再见。

“我希望你们知道……”罗塞尔开口。
“嗯。”
“我正在做我这辈子最糟糕的一笔交易”,他继续说,“我在廉价出售你!伊布!”
“你看到糟糕的管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我知道这件事没处理好”他承认,并签了字。

接着轮到我了。我手中拿着那支钢笔,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感觉是说点什么的时候。或者,我也许应当保持安静更好些。但我想从个人角度强调一些事。
“我有条给瓜迪奥拉的口信”,我说。所有人都很紧张。现在又会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够乱七八糟的吗?他就不能简简单单签个字?
“确切地有此必要吗?”
“我希望你们把这些转达给瓜迪奥拉。”
“什么?”
“呐。我希望你们告诉他……”,接着我准确说出了想要他们转达的。

然后签名。肯定有人想“他可以省掉这些的!”“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但相信我,我需要那样。在那个时刻我内心激荡,促动我的又回来了:能够复仇的想法令我充满能量,这便是事实。当我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并说出那些的时候,我又变回了我自己。仿佛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感到一股巨大的想要踢球的欲望。所有那些毁掉我的夏天的想要退役的想法消失不见,我终于进入一个为纯粹的快乐踢球的阶段。或者更准确地说,纯粹的快乐和纯粹的愤怒:快乐因成功逃离巴萨,愤怒因一个人独自摧毁了我的梦想。

像是一场解放。我也对整个事情有了更明晰的审视。当我身处其中的时候,总是试着给自己更多的勇气:“没那么糟,我会回归的,看着吧!”一直这样往前走着。但当一切结束,我意识到,那一段真的很难!作为一名球员,那个对我本该意味最多的人完完全将我置于一旁,这几乎是我经历过的一切中最糟糕的。

从我到巴萨的那天起我就处在极大的压力之下,在那类情况之下你需要你的教练。可我有的是什么?一个躲避我的人。一个把我当作不存在的人。我本该是巴萨的大明星,可在那里我觉得不受欢迎。拜托,我曾有过穆里尼奥和卡佩罗——世界上最严格的两位教练,跟他们一点问题也没有。然后那个瓜迪奥拉来到我的人生中……想到这些我的心里的怒气就沸腾着,我不会忘记我对米诺说:“他毁了一切”。
“兹拉坦。”
“嗯。”
“梦想可能变为现实,然后带给你幸福。”
“当然。”
“梦想也有可能变为现实,然后杀了你。”
这是真的,我立刻就明白。

在巴萨,一个梦想实现了但也破碎了。我走下楼,走向在办公室外面等着的记者海洋。就是那个时候我想:我不想再用他的真名称呼那家伙。那几个月里他说过的话回到我脑海中,我刹那间想到:哲学家!
我要称他为哲学家。“你们去问那个哲学家,问题是什么”,我带着全部的自尊和愤怒说。

楼主 小哥不再沉默  发布于 2013-06-05 22:31:00 +0800 CST  

楼主:小哥不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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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3-03-07 20: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09 10:13:1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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