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文】梦醒犹觉衾寒(现代,网配,HE)
菜端了上来,三人老家都是在江南一带,所以点的都是些浙菜。服务员小姐蹬着双高跟鞋,躬身把菜放到了桌子上。孙策感慨道:“有一美人兮!”然后便等着那姑娘脸红娇嗔。
姑娘只朝周瑜抛了个媚眼,然后莲步轻移,退出了包厢。
周瑜岿然不动,神情自若。
孙策悲愤道:“太不公平了,这里明明还有一个大帅哥,怎的那妞儿就只对公瑾示好呢?”
鲁肃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主公,这你就不懂了,这年头女孩子都喜欢文雅款的。”
孙策瞪大了双眼,指了指自己,问:“难道我不文雅?”
瞥了他一眼,周瑜淡笑道:“主公看起来很风流,不大符合她们的想象。”
这年头,街上随便抓一个姑娘来问十有八九是腐女,他周瑜在耽美圈了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能了解一些读者的想法。瞧得方才那姑娘的眼神,哪里是媚眼,分明就是调侃,调侃他这个看起来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一位。
其实,周瑜不能说是弱,虽说是瘦了点,但身高起码是一米七六,也不算矮了,可是当在他旁边两个男人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情况下,就显得有些渺小了。
“错了,我是超过一米八五。”孙策纠正道。
“得了,也就超过那一公分而已,也好意思嘚瑟。”鲁肃立即开口嘲道。
“我管你,反正四舍五入之后就是一米九了。你这才超一米八零点五公分的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
“是啊是啊,主公我真的好生羡慕你嫉妒你恨你哦——但你还是不能否认你只有一米八六的事实。”
周瑜低头扒饭,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跟他们是一道的。
“啊,对了,子敬我们来谈谈正事。”
鲁肃:“!!!”
周瑜:“???”
孙策:“你还没告诉我,俞堇喜欢谁?”
鲁肃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周瑜迅速抄起一把扇子挡住。诸葛亮的扇子还防水?不错,蛮好用的。
结果孙策递来的口纸,鲁肃偷偷看了一眼毫无异样的周瑜。干咳了几下,他有些怀疑孙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是看那厮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又不像啊。
不过,最要紧的,您老人家居然当着俞堇本人的面就问了!
……好吧,不知者无罪。
问道:“为什么主公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呢?”
答曰:“作为一个粉丝,好奇一下大神的八卦不行吗?”
鲁肃、周瑜:“……”
——您老人家也是一亮瞎眼的大神好吗!
孙策正色道:“废话少说,快回答。你肯定知道。”
在周瑜有意无意扫过来的眼神下,鲁肃支支吾吾:“……一个CV。”
“他们认识不?”
周瑜镇定自若地夹着菜。
“应该……不算熟?”
——就怪了!熟得都快焦了好吗!
“那他为什么会喜欢?”
——我怎么知道他是瞎了哪只钛合金X眼?
鲁肃快要抓狂,周瑜见状,为他解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俞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孙策凑近周瑜,笑道:“一个网络作者,我挺喜欢他的小说。说起来,他跟公瑾你的文笔真的是不相上下呢!”
周瑜挑眉,旋即淡笑着反问:“能与被主公欣赏的人不相上下,我该感到荣幸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看了看孙策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最终断定为是自己多虑了。
孙策眨了眨眼,忽然压低了语调,故意道:“那公瑾吃醋了吗?”
瞥了他一眼,周瑜熟稔无比地用筷子把孙策的脸打开,只当他间歇性抽风。
“嗯,吃了。所以主公现在可以别闹,好好吃饭了吗?”
周瑜拿起茶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无论多少次,即使明知道他这是无心的玩笑,自己也还是无法泰然处之,唯有抗拒逃离,才不会上瘾。
见此景,鲁肃忽然问道:“主公为何不好奇是谁喜欢自己?”
闻言,周瑜心头一凛,带有警告意味地瞪了一眼鲁肃,然后又故作好奇这八卦的样子。
“不好奇啊。”孙策低头专心地扒着饭,漫不经心道,“喜欢我的人能从东吴排到西蜀,谁知道是哪个啊。”
鲁肃:“……”
周瑜:“……”
“啊,对了,顺便跟你们说个事,身为谋士,回头你们俩可得给我出出主意。”孙策竖起一根手指,一字一顿,正色道,“主公最近有择偶目标了。”
肃、瑜:“!!!”
这是我全部的存稿了......话说家中小弟要中考了,母上大人命令我在家一律不准上电脑以免小弟分心,所以可能到他中考完我才能再更了......对不起!!/(ㄒo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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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蜈国与鼠国结了盟打算联手抗猬,但这两众相“见”时自然是免不了一番鸡飞狗跳的闹腾。
20:30,鼠国主公【草鞋皇叔】携结拜兄弟二人与自家军师至频道【赤壁】,与蜈国众师商讨后两日之战略。怎料得鼠国军师口舌功夫好生厉害,群战舌儒亦未见得丝毫败落之迹象。众人甚异之。
21:00,东风掐点而至,不早一秒不晚一分。
21:01,蜈国水贼头子(划掉)主公姗姗来迟,顺带了归隐许久的压箱底后期。
21:05,蜈国军师爆出好消息,离间计使得成功,负天下那厮将猬国唯二的古风翻唱【菜帽子】与【三角儿】踹出了猬国。
——如果八卦鬼没有跟负天下闹别扭而将其拉黑的话,也许这离间便使不成功了。
当然,这话东风是绝对不会说的。
21:40,蜈、鼠双方对东风甚是佩服,打出来的文字条理清晰,结构分明,方案虽还只是初稿却又一阵见血,明确地分析了猬国的优劣与己方的好坏,并根据平日里对【八卦鬼】与【王佐之才】的一些了解,做出对方的各种可能性以及自身的应对方案。
最重要的是,她打字很快!
枣爷嗤笑:“得了吧,提前码好的字,不过动动鼠标的事。想让她老人家开下金口可比登天还难。”
东风默而不语。
22:20,经草鞋皇叔对鼠国战力的一些详细介绍与当下形势,鼠国军师【城门大敞】对初稿进行了改动。
22:40,枣爷决定后期先让香香扛着,雪藏城门和肃静。
22:55,方片乐解释说明比赛规则。实际上,除了【来香一个】,在场之人都不是初次经历这种“团战”,规矩之属皆熟于心。不过你出题我解之,我发难你破其尔尔。
23:05,红眼打听得小道消息,主持人由美人与昭大神友情出任。消息初宣布,东风与城门皆是一阵沉默。枣爷更是慨叹道:“美人心计,How old are you?”却不知自己道出了在场另外两人的心声。
万籁俱静。
皇叔小声问道:“枣爷可是看上了美人姑娘?”
枣爷沉默不答。
【东风】:枣爷的意思是:“怎么老是你?”
皇叔:“……”
“于是乎,主公您这大清早的就大驾光临寒舍,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仅仅是让瑜帮忙写情书?”
周瑜斜倚着门框,凤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孙策,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了“老子各种意义上的很不爽”几个大字。往身后看去,同样是被自家主公那石破天惊的叫起床阵势给连累的吕蒙与陆逊一脸不满,大有与姓周名瑜字公瑾的站同一战线的架势。唯有赵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睡他个天昏地暗海枯石烂。
孙策讨好道:“嘿嘿,公瑾啊,怎么说咱也是发小,说起来你也是我的义弟呢,这左一个‘主公’右一个‘主公’的多生疏呢您听着是不?”
周瑜道:“哦?那您老人家宁可扰义弟清梦也非得赶在上课的时候递情书么?”
孙策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贤兄素来擅于闪击战。”
周瑜挑眉:“那么贤兄身边文臣如云,如今子敬已归,更是如虎添翼,贤兄何以授此重任于愚弟?”
策曰:“子敬何能及君也!”
“非瑜不可?”周瑜悄悄握紧了拳头。
“非公瑾莫属!”
周瑜缓缓地吐了口气,抬手捏了捏鼻梁。“既是如此,那便劳烦主公先回府稍作等候,待瑜打点好仪容仪表,再与主公好生探讨一番。”
那东吴头子却是嬉皮笑脸,“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公瑾身上还哪块地方是为兄未曾看过的?”
周瑜老脸一红,“嘭”的一声便把门甩上,将自家义兄扔在了门外。只一会,闻得门内传出话语:“及冠不与年幼同。”
差点儿被碰一鼻子灰的孙策眯了眯眼,喃喃自语:“及冠不与年幼同……么?”
未曾听闻,门内,公瑾一声轻叹。
待得周瑜打理得人模狗样出来后,见孙策靠在墙上。那人侧了侧头,斜眼看周瑜,调笑道:“哟,瞧瞧,咱家公瑾可是好生俊俏,端的是玉树临风比邹忌,风流倜傥赛潘安!”
被赞之人却全无一丁点儿喜色,只是淡然道:“主公过奖了,瑜这张老脸有何能及主公万分之一姿色。”
见周瑜脸色微沉,语气稍有不悦之意,孙策只当他是被自己扰了清梦而不爽罢了,于是长臂一伸便揽过周瑜,边走边讨好道:“公瑾莫要生气,大不了中午为兄请你吃饭罢。起床气这可得改改哪,其实睡觉睡多了也浪费时间挥霍生命呢您说是不……”
耳边的絮絮叨叨只引得周瑜心烦意乱,便是抬起手,以手背拍上孙策的嘴巴,疲惫道:“成了,主公的意思瑜已知晓,现在只求主公能歇息歇息,闭了金口,让瑜落个清静,以理清思绪,好为您老人家写……情书。”
孙策乖乖闭了嘴。
周瑜默默垂了眼。
——伯符,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公瑾从未有过起床气。
大清早的,不是谁都能够有小霸王这般精力,所以偌大的图书馆里也没几个人儿,空荡荡的。孙策和周瑜随便找了俩位子,孙策死活不肯坐周瑜的对面,硬是寻了他左边的位置,说是方便看到他写的内容。
孙策盯着周瑜的手看了很久,那双手相当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灵巧,却又不似女子般柔若无骨,他的指尖与手掌具覆有一层薄茧,每一个指关节都蕴涵着强大的爆发力。
他还记得小时候一起习武时,自己是怎样被那双手来上一遭过肩摔,亦是记得优美流畅的琴音是如何从那双并不是最完美的手下流泻而出。
——如果握上去,会怎样?
孙策胡思乱想着,神使鬼差地伸了手。
“啪”的一声,笔掉在了桌子上,周瑜的心随着手一颤,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却不料对方越握越紧。周瑜定了定心神,用左手拾起了那笔。
“主公这么握着,要瑜如何写?”
孙策一惊,连忙放开手。见状,周瑜打趣道:“瑜非女子,这老手自是比不得她们那般柔软,只望主公今后可得看准了眼,莫要误抓成瑜之手,免得硌着主公。”
孙策十分尴尬,道:“ok,您老人家写吧。”
笔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一圈,周瑜随手便将笔抛了起来,落下时左手稳稳接住。他凝视着孙策,淡笑道:“主公,瑜是左撇子。”
那笑中却夹杂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苦涩,许是无人能懂。
于是孙策摸了摸鼻子,换到了周瑜的右边。
“对象。”
“艺术院大三(5)班的乔荧,外号大乔。”
“性别。”
“……女。”
“年龄。”
“廿十年华。”
“性格。”
“温婉可人,贤良淑会。”
“喜好擅长。”
“丹青,女红。”
“何时看上的?”
“约莫前几日……”
“啪!”
“公瑾……”孙策抽了抽嘴角,弱弱出声道,“……您这是怎的?”
“无事。这年头的厂家都如此,偷工减料,产品劣质。”周瑜平静地拿出另一支笔,道,“继续。为何看上?”
“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那一日,解吾心头烦扰。”
“啪!”
“……公瑾,要不您先歇会儿?笔是无辜的。”
“不必。”
周瑜深呼吸,又换了一支笔。手边是两支从某一处断开始断成两截的笔。
他正在写字的手有些颤抖,只觉喉中有一口闷气哽着咽不下去。他抬起手捏了捏鼻梁,疲倦之色久而不褪。
——你看不到啊!
——你看不到我亦为你排忧解难!
——你看不到我这么多年来的不离不弃!
他用手撑住了额头,那时周瑜只觉心中阵阵抽痛,喘息中带有止不住的颤抖。他的不甘他的委屈他的隐忍和他的喜欢,都在此时此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你会看不到?
——周公瑾以一颗真心,换来了什么?
“丹青,女红。”
“何时看上的?”
“约莫前几日……”
“啪!”
“公瑾……”孙策抽了抽嘴角,弱弱出声道,“……您这是怎的?”
“无事。这年头的厂家都如此,偷工减料,产品劣质。”周瑜平静地拿出另一支笔,道,“继续。为何看上?”
“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那一日,解吾心头烦扰。”
“啪!”
“……公瑾,要不您先歇会儿?笔是无辜的。”
“不必。”
周瑜深呼吸,又换了一支笔。手边是两支从某一处断开始断成两截的笔。
他正在写字的手有些颤抖,只觉喉中有一口闷气哽着咽不下去。他抬起手捏了捏鼻梁,疲倦之色久而不褪。
——你看不到啊!
——你看不到我亦为你排忧解难!
——你看不到我这么多年来的不离不弃!
他用手撑住了额头,那时周瑜只觉心中阵阵抽痛,喘息中带有止不住的颤抖。他的不甘他的委屈他的隐忍和他的喜欢,都在此时此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你会看不到?
——周公瑾以一颗真心,换来了什么?
周瑜“扑哧”一笑,差一点儿就笑出了泪花儿。
——是老子他/妈活该!
之后便再没有了言语。
周围很是安静,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移动的“沙沙”细响,与书本翻页的声音。
许久,周瑜停了笔,将稿子递给孙策,干涩道:“幸不辱命,还请主公过目。”
孙策接过那情书的稿子,扫了一眼,内容是啥倒是没仔细看,也记不得几行,只知道满眼是周瑜潇洒的字迹。
周瑜收拾好了本子和笔,见孙策也没怎么看便将那纸张收好,揉了揉鼻梁,不禁出声问道:“主公何不做些修改与点评?”
孙策裂嘴一笑:“不必,我自是信得过公瑾。”
周瑜嘲道:“主公不怕瑜在信中胡言乱语,误了主公终身大事?”
孙策起身,摸了摸鼻子,反身问道:“公瑾会害我么?”
周瑜轻哼一声,沉道:“……自是不会。”
孙策耸肩:“那不就得了。”
彼时孙策已走远了好几步,周瑜在他身后,自嘲一笑。
他又何尝不能这样做?真当他周公瑾是圣母,能够无私到这种地步?
周瑜握了握双手,长长的睫毛与低垂的眼帘下,目光甚是森寒。
他只是,不屑于这么做罢了。
——是老子他/妈活该!
之后便再没有了言语。
周围很是安静,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移动的“沙沙”细响,与书本翻页的声音。
许久,周瑜停了笔,将稿子递给孙策,干涩道:“幸不辱命,还请主公过目。”
孙策接过那情书的稿子,扫了一眼,内容是啥倒是没仔细看,也记不得几行,只知道满眼是周瑜潇洒的字迹。
周瑜收拾好了本子和笔,见孙策也没怎么看便将那纸张收好,揉了揉鼻梁,不禁出声问道:“主公何不做些修改与点评?”
孙策裂嘴一笑:“不必,我自是信得过公瑾。”
周瑜嘲道:“主公不怕瑜在信中胡言乱语,误了主公终身大事?”
孙策起身,摸了摸鼻子,反身问道:“公瑾会害我么?”
周瑜轻哼一声,沉道:“……自是不会。”
孙策耸肩:“那不就得了。”
彼时孙策已走远了好几步,周瑜在他身后,自嘲一笑。
他又何尝不能这样做?真当他周公瑾是圣母,能够无私到这种地步?
周瑜握了握双手,长长的睫毛与低垂的眼帘下,目光甚是森寒。
他只是,不屑于这么做罢了。
旋即跟上了孙策的脚步,与其并肩而行,只要微微一转头,便能够看清孙策那阳光俊朗的侧脸。周瑜兜里揣着那两支壮烈牺牲的笔,没有扔,只因那是高一开学时,孙策送的。
那个时候,他们都在攒钱,一支笔的价格可以买到两支笔——就是传说中的情侣笔,孙策买了之后愣是要把白色那两支给周瑜。从那以后,周瑜用的笔便只有三支,只不过笔芯换了一支又一支。
捏了捏有些发热的断笔杆,周瑜苦笑。实际上,孙策早八百年前就把他那三支笔给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也就只有他周瑜这么傻/逼,会一直留着了。也因为自己连笔都不换这档子破事儿,高考临近那会儿被自家老哥唠叨了好一阵子,什么“周家好歹也是跟孙家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何必要这么寒酸连几支笔都舍不得买万一影响了高考怎么办”云云。堂哥更是情深,握着周瑜双手泪眼盈眶,道还是小弟懂事知道勤俭节约发扬中华民族艰苦奋斗的传统美德瞧瞧公理那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年头猪肉都涨了价也不见股市涨停。
然后,堂哥被亲哥拎着耳朵拖走去教训了。
孙策心情似乎是很好,哼着小曲儿,周瑜目光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两手揣在裤兜里,衬衫开了两颗扣子,大好风光若隐若现。俩人走在去艺术院的路上,一个英姿飒爽,一个云淡风轻,倒不失为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线。
小乔很开心地拿着相机走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在攒钱,一支笔的价格可以买到两支笔——就是传说中的情侣笔,孙策买了之后愣是要把白色那两支给周瑜。从那以后,周瑜用的笔便只有三支,只不过笔芯换了一支又一支。
捏了捏有些发热的断笔杆,周瑜苦笑。实际上,孙策早八百年前就把他那三支笔给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也就只有他周瑜这么傻/逼,会一直留着了。也因为自己连笔都不换这档子破事儿,高考临近那会儿被自家老哥唠叨了好一阵子,什么“周家好歹也是跟孙家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何必要这么寒酸连几支笔都舍不得买万一影响了高考怎么办”云云。堂哥更是情深,握着周瑜双手泪眼盈眶,道还是小弟懂事知道勤俭节约发扬中华民族艰苦奋斗的传统美德瞧瞧公理那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年头猪肉都涨了价也不见股市涨停。
然后,堂哥被亲哥拎着耳朵拖走去教训了。
孙策心情似乎是很好,哼着小曲儿,周瑜目光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两手揣在裤兜里,衬衫开了两颗扣子,大好风光若隐若现。俩人走在去艺术院的路上,一个英姿飒爽,一个云淡风轻,倒不失为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线。
小乔很开心地拿着相机走了。
“啥?公瑾想知道我的择偶目标?”孙策侧目,略有诧异。
周瑜微微别开脸,略一点头。
“如果公瑾想知晓的话,这个啊……怎么说呢?”孙策用手指挠了挠脸,喃喃道,“大概是温柔,理智,冷静,智勇双全,忠义两全,持家有道,理事有方,才华横溢,文韬武略吧……”
周瑜瞥了一眼孙策,嘲道:“不愧是主公,能够看到臣看不到的内涵。”
孙策讪讪地笑道:“玉有瑕疵,人无完人。”
后来,鲁肃亦是问过同一个问题,得到的答案,相似却又不似。
“大概是……像公瑾一样温柔,像公瑾一样理智和冷静,像公瑾一样智勇双全忠义两全,像公瑾一样持家有道理事有方,想公瑾一样才华横溢文韬武略吧……”
那时候,鲁肃听完就傻了眼儿,愣在当下,许久后,才从喉咙里干涩地挤出一句话。
“主公,您老人家喜欢的究竟是大乔,还是公瑾?”
于是,孙策沉默了。
那是鲁肃记忆中,孙策的第一次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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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盘争夺战那天,发生了不少事情,都是些鸡皮蒜毛的破事儿。传说,东吴副会长在头子的威逼利诱之下帮他写了追女孩儿的情书,制定计划ABCD不等;据说,艺术院的大乔收到了一封情书却是连个信封都没有,奇怪的是署名明明是自家主公可自家妹妹偏说那字迹是公瑾的;听说,校刊《东汉风波》已经下厂印刷完毕明儿就可以开卖了;又闻,西蜀的风流公子马超扬言要收心专向一人但具体是谁尚未知晓……
孙尚香要去黄月英家补课。在她家吃了晚饭,到八点半点补课结束,孙尚香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坐公车回家绝对赶不上时间,于是便问黄月英接电脑一用。
黄月英在客厅开了自己的笔记本,随口道:“台式在书房。”
黄月英性子淡漠,对每个人都是冷冷清清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三个人是例外的。
第一个是那个姓诸葛名亮字孔明的。她和孔明自幼师从于水镜先生,性子又好强,各方面都想要一较高下,分个胜负。然而,这一场比试,一比,便比了十几年。于黄月英来说,诸葛亮是一个对手般的存在,想要赢过他,不想输。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的努力,都只不过是为了换来对方的另眼相看。
第二个是姜维,作为一个女性来说,黄月英对诸葛亮收养的这个孩子素无抵抗力,眉清目秀,乖巧可爱。不过伯约这孩子老崇拜他师傅诸葛亮了,这点黄月英已经不爽了很久。话说赵云家的阿斗却总喜欢来找姜维——这绝对不是她看阿斗不顺眼的原因。啊,话又说回来,其实伯约和刘禅那小子竹马竹马两小无猜也甚是有爱……呸呸呸,跑题了。
还有一个便是孙尚香了。她大一的时候,尚香才高一,那时候黄月英便给她当了家庭教师,以赚些外快。孙尚香很开朗,甚至可以说是男儿心女儿身,如他大哥一般身手矫健,像二哥那样理科超强,诸葛亮还曾感叹道:“孙家女儿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黄月英挺喜欢这孩子的,跟她呆一块儿的时候总能被她有意无意地逗笑,所以直到后来她不再缺钱了的时候,也没有提过不再当孙尚香的家教。关于这一点,孔明其实也不爽了挺久。
戴上耳机,孙尚香进了yy频道。
说实话,即使之前方片姐不断让她放松放松再放松直到方片都快没了,红眼也来帮自己转移注意力,就连主公都来跟她说别担心不要有心理负担反正后面还有俩大神顶着之云云,她心里也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实战。
她又检查了一遍文件夹里必要的音效和背景音乐,以及处理软件的操作。
“哎,香香来了?”
耳机里传来枣爷的声音,孙尚香一愣,然后敲下一个“嗯”。
“呵呵呵……”低低的笑声响起,刹那间孙尚香仿佛看到了自家大哥坐在电脑前,凑近了麦克风轻笑的样子。“香香别紧张啊,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帷幕还怕输给咱香香呢!”
【鼠国/城门大敞】:不愧是东风,竟将菜帽子和三角儿逼出猬国,猬国也就他们俩对古风比较熟悉。当真是减轻了几分压力
【蜈国/东风】:过奖。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玩火对现代风也不是很拿手。
【鼠国/城门大敞】:没事儿,云叔对这领域稍有涉猎。
【蜈国/东风】:可是据我所知,疼云不嫁雾似乎不是很擅长飙高音吧?
【鼠国/城门大敞】:啧……三爷来飙一个青藏高原。
旋即耳麦便中传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端的是绕梁三日久而不散,震得孙尚香那是虎躯一震瞳孔一缩,荡气回肠险些走火入魔。
同一时间,黄月英亦是被那一嗓子咆哮给愣了半晌。
【鼠国/城门大敞】:如何?
【蜈国/东风】:有三爷在,我就是想不放心……也难!
孙尚香几乎能想象东风在敲下最后俩字儿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悲愤。
然后城门就没有发话了,众人也终于不用蛋/疼地看着他和东风的打字交流了。
五分钟后,黄月英家的门铃响了,诸葛亮带着笔记本站在门外。
黄月英挑眉,不语。
诸葛亮摇头,苦笑之余,只得空出一只手从身后拎住姜维的衣领,将他提到了黄月英面前。
黄月英笑逐颜开,搂过姜维,然后换上一副冷淡的表情对孔明道:“伯约留下,你可以走了。”
诸葛亮欲哭无泪,道:“月英,咱都是一个阵营的,一屋里方便交流啊您说是不?”
黄月英漫不经心道:“瞧您这话说的,您老人家就住我隔壁,有什么事儿开个窗吼一嗓子不就成了,还非得千里迢迢地跑来我这小寒舍。”
孔明以羽扇遮面,邪魅一笑:“这么说吧,我看着能不能暗中帮一下那丫头对付帷幕。”
黄月英僵硬地点了点头。
客厅的时针指向了9,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变成了21:00,孙尚香屏息,黄月英亦凝神,诸葛亮翘着个二郎腿摇着一把羽扇颇为仙风道骨,小小的姜维坐在自家师傅和黄月英中间,侧头看着诸葛亮的电脑屏幕。
好一个温馨的一家三口!
多年以后,姜维再回想起时还是会有流泪的冲动。那时候同样是搬——或许是逃出了自己师傅家的刘禅找到了他,两人一起租了房子。他不知道在未来自己还会遇到怎样的人,还会不会出现再让自己心动的人,但他明白,对于师傅,是再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