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高甜文·逆历史】重明
目测应该没人了，算了不更了
他闭着眼睛伏在地面上，天旋地转，胸口翻天覆地，寒凝已然镇定了心神，亲自端了药莲步姗姗的走了进来，看他身上浓的化不开的痛苦，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这样就承受不了了？那你便放弃吧，我说过，你现在不放弃，她以后会走的更加痛苦。”这话像一桶冷水，他打了个寒战，寒凝将药放在榻边的小几上，伸手试了试雪女的额头，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碗药下去，就差不太多了。”高渐离双眼直愣愣的，“药再好，留不住，又有什么用呢……”寒凝侧目看了看高渐离，微微一笑，“留不住？”那语气戏谑无比，高渐离心中忽的升起一丝希望，寒凝示意他端起药碗，“你不妨，先替姐姐尝尝这药。”饶是心急如焚，他仍感觉一头雾水，然而情急之下他还是不假思索的服从了寒凝的指令，将碗凑近嘴唇抿了一口。那药不知是什么熬的，又苦又涩，还带着些难掩的腥臭，只是一小口就让他勉强平静的五脏六腑再次翻腾起来，寒凝早有准备的后退了几步让出了恭桶，掩鼻看他吐得稀里哗啦。如果说刚刚的酒醒还有些勉强的话，这一吐过后也就名副其实了。他的头嗡嗡作响隐隐作痛，神智却清醒了不少。瘫坐在地上看小宫女麻利的收拾了秽物，寒凝掩口轻笑，“不该留住的，失去反而轻松，不是么？”他瞪着寒凝等她解释，寒凝漫不经心的回瞪着他，“忘了告诉你了，那药是催吐的，吐干净了，烧也就退的差不离了，况且姐姐只是被吓到了，也用不着吃药，一会儿我吩咐小厨房去熬些清淡补身的粥也就罢了。”说着也不管目光几乎要戳死自己的高渐离，施施然转身去了厨房，呼啦啦带走了一屋子的小宫女，高渐离愣愣的坐在地上，半晌终于瘫软下来。“小雪……”他喃喃唤着，将榻上人的手团在掌心。“小雪……”
沈寒凝坐在重明宫正殿的最高处，凝视着灯火通明的阿房宫，手边放着两个青瓷小坛。
“月光如水，却是点了这么亮的灯火，有什么趣儿。”这样说着，她倒是翻转了素手，轻轻扯开了那青瓷的泥封，将大些的那坛向远处移了移。“是吧，姐夫？”
高渐离自阴影中现出身形，“你不喜欢，撤了不就是了，这重明宫内，还有人敢不听你的不成。”
寒凝挑眉，抓过酒坛灌了一口。
“我记得，你是不能喝酒的。”高渐离低语了一句，“医者饮酒，会偏了脉去。”
“……”寒凝笑的有些勉强，“只是棠梨汁子打雪酿的淡酒，不碍事的。况且，我也用不着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高渐离想问，寒凝却抢先开了口，“姐夫有话问我？”
“……”高渐离含了些探究深深望了寒凝一眼，“你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
寒凝不置可否，只又将那酒坛向他推了推，“有话直说吧。”
高渐离接过酒坛，小小啜饮了一口，棠梨煎雪轻薄如水，他并不担心喝醉，斟酌着开了口，“寒凝，你还记得来你这里的豪杰，有多少人么？”
寒凝没抬头，“你也知道，重明公主杀人如麻，哪里就记得清呢。”
“为什么？”他的声线中含了点冷清。
“什么为什么？”她又啜了一口手中的酒液，“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喊冤？”
见他并不接话，她将视线放至远方，淡淡一笑，“姐夫的担心我懂了，但姐夫真的过虑了。重明宫，进的来，出不去，进来的每个人，都不能带着这里的回忆出去，待到姐姐解了毒出了宫去，你们也会忘了这一切。”
他蹙眉，“为什么？”
“需要理由么？”她凄惨一笑，“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救下姐姐？”
他不以为然，“小雪是我的爱人，荆冕却恨你入骨。这，公平么？”
“……”她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远方的星空，高渐离顺手揭开一小块瓦片看了看房内的裹着被子睡得很沉的雪女笑的有些悲伤，“你们姐妹，皆是一样的痴儿。”
寒凝微微一笑，“缘生缘死，死去的人永远停留在保护爱人的瞬间，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来自回忆的，永生永世的折磨，姐夫已经很幸运，姐姐没有自私的选择让你独自活下去。”
“……”高渐离一口饮尽坛中酒液，想着彼时雪女中箭后推自己离开的决绝，心下酸涩，“她怎么没有呢，不过是拗不过我罢了。”
寒凝手中的酒只喝了薄薄一层，她似乎不想再喝。将剩下的酒液倾洒在屋檐上，“他也只是拗不过我，我记得他还说过，我满了十七岁的那天，他会以九泉碧血玉叶花为聘，娶我回家。”
高渐离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无言之际，只见寒凝长发间竟掺杂了不少银丝，更是说不出话来，寒凝理了理裙角的流苏，“对了姐夫，三日后，凝儿要去君上处祈福五日整，姐姐便只能托付给姐夫照顾了。”
高渐离皱起了眉头，“可小雪现在…”
“明日我会将姐姐送至姐夫所居的偏殿。”寒凝的口吻完全是不容置疑，高渐离无奈之下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月光如水，却是点了这么亮的灯火，有什么趣儿。”这样说着，她倒是翻转了素手，轻轻扯开了那青瓷的泥封，将大些的那坛向远处移了移。“是吧，姐夫？”
高渐离自阴影中现出身形，“你不喜欢，撤了不就是了，这重明宫内，还有人敢不听你的不成。”
寒凝挑眉，抓过酒坛灌了一口。
“我记得，你是不能喝酒的。”高渐离低语了一句，“医者饮酒，会偏了脉去。”
“……”寒凝笑的有些勉强，“只是棠梨汁子打雪酿的淡酒，不碍事的。况且，我也用不着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高渐离想问，寒凝却抢先开了口，“姐夫有话问我？”
“……”高渐离含了些探究深深望了寒凝一眼，“你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
寒凝不置可否，只又将那酒坛向他推了推，“有话直说吧。”
高渐离接过酒坛，小小啜饮了一口，棠梨煎雪轻薄如水，他并不担心喝醉，斟酌着开了口，“寒凝，你还记得来你这里的豪杰，有多少人么？”
寒凝没抬头，“你也知道，重明公主杀人如麻，哪里就记得清呢。”
“为什么？”他的声线中含了点冷清。
“什么为什么？”她又啜了一口手中的酒液，“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喊冤？”
见他并不接话，她将视线放至远方，淡淡一笑，“姐夫的担心我懂了，但姐夫真的过虑了。重明宫，进的来，出不去，进来的每个人，都不能带着这里的回忆出去，待到姐姐解了毒出了宫去，你们也会忘了这一切。”
他蹙眉，“为什么？”
“需要理由么？”她凄惨一笑，“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救下姐姐？”
他不以为然，“小雪是我的爱人，荆冕却恨你入骨。这，公平么？”
“……”她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远方的星空，高渐离顺手揭开一小块瓦片看了看房内的裹着被子睡得很沉的雪女笑的有些悲伤，“你们姐妹，皆是一样的痴儿。”
寒凝微微一笑，“缘生缘死，死去的人永远停留在保护爱人的瞬间，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来自回忆的，永生永世的折磨，姐夫已经很幸运，姐姐没有自私的选择让你独自活下去。”
“……”高渐离一口饮尽坛中酒液，想着彼时雪女中箭后推自己离开的决绝，心下酸涩，“她怎么没有呢，不过是拗不过我罢了。”
寒凝手中的酒只喝了薄薄一层，她似乎不想再喝。将剩下的酒液倾洒在屋檐上，“他也只是拗不过我，我记得他还说过，我满了十七岁的那天，他会以九泉碧血玉叶花为聘，娶我回家。”
高渐离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无言之际，只见寒凝长发间竟掺杂了不少银丝，更是说不出话来，寒凝理了理裙角的流苏，“对了姐夫，三日后，凝儿要去君上处祈福五日整，姐姐便只能托付给姐夫照顾了。”
高渐离皱起了眉头，“可小雪现在…”
“明日我会将姐姐送至姐夫所居的偏殿。”寒凝的口吻完全是不容置疑，高渐离无奈之下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送雪女去小高所在的偏殿的计划不出意料的障碍重重。
雪女何等倔强，自她对小高十年痴情就可窥见一斑。任寒凝劝的口干舌燥，人家就是不肯点头，最终终于被迫决定让小高搬来正殿。然而雪女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大的厉害，寒凝在殿外看着，她差点把自己缩进墙里，双手紧紧抱着头，呼吸急促得让人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断气。
高渐离被吓得连忙退出了正殿，这才让雪女平息了些。
接下来的三天，高渐离一直住在雪女的隔壁，可惜雪女仍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小高颇有些挫败感。寒凝为炼丹而闭关，只命宫中绣娘连夜赶制了几件如雪白衣，又自库房中找出始皇帝不久之前赐下的筑“九霄鹤鸣”，命人为他送了去。
高渐离不明所以，雪女这样他哪里有心思打扮，又是三天，雪女被吓得茶饭不思，竟厌恶上了吃饭，眼见着端进去的饭菜被原封不动的端出来，高渐离终于忍不下去。将在丹房闭关的寒凝生生拖了出来。
寒凝见他一身不合身材的脏乱衣服，胡子也不刮脸也不洗的，颇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命小婢取了水来让他梳洗。
高渐离想问，寒凝只抛下一句，“雪姐姐念念不忘的，可不是一个邋遢的大叔，”
雪女何等倔强，自她对小高十年痴情就可窥见一斑。任寒凝劝的口干舌燥，人家就是不肯点头，最终终于被迫决定让小高搬来正殿。然而雪女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大的厉害，寒凝在殿外看着，她差点把自己缩进墙里，双手紧紧抱着头，呼吸急促得让人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断气。
高渐离被吓得连忙退出了正殿，这才让雪女平息了些。
接下来的三天，高渐离一直住在雪女的隔壁，可惜雪女仍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小高颇有些挫败感。寒凝为炼丹而闭关，只命宫中绣娘连夜赶制了几件如雪白衣，又自库房中找出始皇帝不久之前赐下的筑“九霄鹤鸣”，命人为他送了去。
高渐离不明所以，雪女这样他哪里有心思打扮，又是三天，雪女被吓得茶饭不思，竟厌恶上了吃饭，眼见着端进去的饭菜被原封不动的端出来，高渐离终于忍不下去。将在丹房闭关的寒凝生生拖了出来。
寒凝见他一身不合身材的脏乱衣服，胡子也不刮脸也不洗的，颇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命小婢取了水来让他梳洗。
高渐离想问，寒凝只抛下一句，“雪姐姐念念不忘的，可不是一个邋遢的大叔，”
高渐离不言语了，寒凝见他神色，也知道他多半在腹诽，倒也不多解释，只是把琴塞给他让他随意敲个什么曲子，待到和声响起，也就成功了。高渐离将信将疑，然而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他只得乖乖听话。衣冠楚楚的在雪女隔壁击了三天筑。雪女表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仍然深入简出的紧，然而夜间他熄蜡休息的时候，总能看到隔壁窗纸上透过的一线光明。
饶是内忧外患，心头烦躁，见到这样“偷偷”看着自己的雪女，他也颇有些忍俊不禁。
高渐离无愧一代大家之称，一曲筑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乐声扰的整个重明宫都静悄悄的倾听，有几个小宫女甚至大着胆子进了偏殿，就差自荐枕席了。
寒凝冷眼看着，也不阻止。抽空去看偏殿的雪女，见她垂了头颇有些失落的样子，那促狭的笑容就掩不住了。
她还不知道自家雪姐姐么。遥想当年，那七杀门多么危险的地方，一闭眼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睁开，她都能为了高渐离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低落良久，甚至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犯下无数低级错误，在床上躺足了一个月。她都不敢想，若是高渐离拒绝身边美人的动作稍稍迟疑一点，自家姐姐还能不能活到现在。这样的醋罐子体质，便是藏得再好表现的再贤惠，那也是妥妥的忍不了别人觊觎自家男人的。
于是小宫女来报雪姑娘终于技痒吹起了合曲的时候，她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据说那箫声还是再第十六个宫女被高渐离的冷淡伤了心哭着跑出房间的时候响起的，小宫女当个笑话来说，寒凝也不在意，只是开了几个箱子挑起了祭天大典上要用的首饰。
倒也不再继续插手了。
苦了高渐离，原是一点追女孩的经验都没有，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两个人一个弹琴一个偷偷摸摸的看，谁也不越雷池半步，雪女还好，高渐离简直心急如焚。眼见着没几日寒凝就要出去祭天了，雪女还是厌食的厉害。他索性横下一颗心，在一次演奏毕后追出了房门。
完全是往事的重演，只是这一次换了地点，雪女再没能逃出小高的视线。
寒凝憋着笑看高渐离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向雪女躬身一礼，口中说着想引以为知己的话语，又像模像样的请教姑娘芳名。
饶是内忧外患，心头烦躁，见到这样“偷偷”看着自己的雪女，他也颇有些忍俊不禁。
高渐离无愧一代大家之称，一曲筑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乐声扰的整个重明宫都静悄悄的倾听，有几个小宫女甚至大着胆子进了偏殿，就差自荐枕席了。
寒凝冷眼看着，也不阻止。抽空去看偏殿的雪女，见她垂了头颇有些失落的样子，那促狭的笑容就掩不住了。
她还不知道自家雪姐姐么。遥想当年，那七杀门多么危险的地方，一闭眼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睁开，她都能为了高渐离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低落良久，甚至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犯下无数低级错误，在床上躺足了一个月。她都不敢想，若是高渐离拒绝身边美人的动作稍稍迟疑一点，自家姐姐还能不能活到现在。这样的醋罐子体质，便是藏得再好表现的再贤惠，那也是妥妥的忍不了别人觊觎自家男人的。
于是小宫女来报雪姑娘终于技痒吹起了合曲的时候，她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据说那箫声还是再第十六个宫女被高渐离的冷淡伤了心哭着跑出房间的时候响起的，小宫女当个笑话来说，寒凝也不在意，只是开了几个箱子挑起了祭天大典上要用的首饰。
倒也不再继续插手了。
苦了高渐离，原是一点追女孩的经验都没有，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两个人一个弹琴一个偷偷摸摸的看，谁也不越雷池半步，雪女还好，高渐离简直心急如焚。眼见着没几日寒凝就要出去祭天了，雪女还是厌食的厉害。他索性横下一颗心，在一次演奏毕后追出了房门。
完全是往事的重演，只是这一次换了地点，雪女再没能逃出小高的视线。
寒凝憋着笑看高渐离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向雪女躬身一礼，口中说着想引以为知己的话语，又像模像样的请教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