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转] What Would Sherlock Do？看你怎么办?
Sherlock瞪大眼睛。有什么…什么…就是有什么。没错。就是有。
John正盯着屏幕发呆，显然在聚精会神阅读某段网文。但从手指看他刚刚敲过字。所以读的是他自己的文字。但John从不会这般专注地分析他写的陈词滥调，事实上Sherlock总抱怨他写博客太不上心，也不知修改润色。但John的眼睛盯紧某一点，而不是上下左右地阅读。不，他目光专注却视而不见，似乎是在琢磨他写的内容含义，而不是文字本身。他不是在修改，而是在…咀嚼。
咀嚼他写下的东西。
但他从来只有写博客，而他们最近没有案子所以没有博客可写。可见John刚写了一段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深刻思考……肯定是关于Sherlock。不可能有其它解释。John想Mary时通常带着惆怅、苦涩、怏怏不快的表情。Sherlock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人或任何事能得到John如此浓烈的专注。除了Sherlock。
他写的是关于我的东西。侦探如是想。
Sherlock眯起眼上下打量John。刚刚淋过浴刮了脸。刮得十分小心，没有破皮。是慢慢腾腾仔仔细细刮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Oh。
这可——（Sherlock的脑子卡在形容词上了）
John的约会衬衫，最蔚蓝、最柔软的正装衬衫，最能烘托他的蓝眼睛，他从前总是在第一次约会穿的，自从遇见Mary之后就没穿过，干脆落在了楼上的衣橱里…但此刻他穿着它，在早午餐时分。然而…外面罩了他最常穿的“舒服毛衣”，他准备要穿小巷钻地沟、臃肿得足以遮住手枪的那件。
就好像John用他儿时的安乐毯包了一盒性感撩人的巧克力，放在Sherlock椅边的桌上。
Sherlock浑身一激灵。他明白了。就在这一刻，此时此地，看着眼前景象，John的约会衬衣…外罩工作毛衣。那是捧出献礼，却藏在责任之下；是吊起诱饵，以温馨家常的忠诚缠裹。
上帝啊。他还不如在身上挂个牌子写“我要定你了，Sherlock。乘你不备的时候要。”
John关上笔电，转过身直视Sherlock的眼光让侦探的胃差点一坠到地。John压根都没打算掩饰。那个眼光已经道出了一切。更吓人的是John连给他选择的意思都没有。Sherlock一时脑洞大开，朱丽叶听她母亲说她的丈夫已被选定时想必就是这个感觉。Sherlock的大脑短路了一阵，企图记起他的任务。
“Lestrade想要我们去局子里做些文书，关于那个——"他向门口胡乱挥手。
John说，“关于那只鸟和——?”
“项链，”Sherlock咕哝道，“没错。”
“那就走吧，”John说，把笔电推到一边，站起身越过Sherlock去拿大衣。一缕诱人的古龙水味飘进Sherlock的鼻孔。天哪，古龙水。John只有在准备辣手摧花时才用古龙水。他请女人喝咖啡、甚至去酒吧时都不用。古龙水是为晚餐准备的。
John出门时Sherlock微微欠身细品。极轻极淡的一缕，比他以前用的少得多……啊，含蓄微妙。或者说鬼鬼祟祟。
高个男子尾随矮个敦实的友人下楼，差点忘了要去哪儿。John到底在打什么算盘？Sherlock招手叫出租车，意识集中在他身边的John，老旧的米色毛衣下领口露出的一线天蓝。多么奇妙的结合！Sherlock忍不住时时偷瞥John的脖子。如此缥缈的幽香，精心包裹在蔚蓝之中，再一股脑盖起…就好象…色香味美的蟹肉云吞，装在朴素无华的纸袋里，专门为你定制的。
Sherlock有点眼晕。
侦探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上的出租车。他靠在窗旁，看John的头左右摇晃，显然深深沉浸在……貌似是性幻想中，从他沉重的眼皮和时不时舔舔嘴唇的舌头看来。有那么一刻Sherlock仿佛看得到John想象他趴在床上，John的手放在Sherlock的腰胯，思绪万千地盯着看。Sherlock的眼睛扫向John随意搭在牛仔裤大腿上的手，一只拇指正在来回摆动做爱抚状。Sherlock不得不张嘴喘气，只为确保得到足够氧气。
可是，令人不安的是，John什么也没说。通常John决定什么事之后会深吸一口气，咕哝一声“好吧”，然后叫“Sherlock”。（因为John的绝大多数决定都是Sherlock需要做某件事。比如每层冰箱的分配从来都是以深吸气说“好吧”开始的话题）
然而此刻，去往苏格兰场的路漫无尽头，而John似乎满足于沉思默想，偶尔露出瘆人的会心微笑。无法忍受。
“John，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Sherlock豁出去问，咬紧牙关头抬得高高的。
“没有，”John抬起头微微吃了一惊，却又颇为得意。他伸手覆上Sherlock的手，温暖轻柔地一握。“完全没有。”他又说，然后放开手转回去面对窗外。
完全没有！Sherlock的大脑已经开始发慌，把这句温和的安抚自动翻译成“你明早醒来将会一丝不挂四仰八叉被捆在床上。现在我不要你担心这个，不然你就不会睡觉了。所以咱就别提这茬了，嗯？”
Sherlock缩在大衣里直打哆嗦，半是恐惧半是亢奋，一路哆嗦到目的地。去往Lestrade办公室的电梯犹如升入天堂，身边紧跟穿米色毛衣（和闪闪发光的蓝衬衣）志在必得的金发天使。
TBC
John正盯着屏幕发呆，显然在聚精会神阅读某段网文。但从手指看他刚刚敲过字。所以读的是他自己的文字。但John从不会这般专注地分析他写的陈词滥调，事实上Sherlock总抱怨他写博客太不上心，也不知修改润色。但John的眼睛盯紧某一点，而不是上下左右地阅读。不，他目光专注却视而不见，似乎是在琢磨他写的内容含义，而不是文字本身。他不是在修改，而是在…咀嚼。
咀嚼他写下的东西。
但他从来只有写博客，而他们最近没有案子所以没有博客可写。可见John刚写了一段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深刻思考……肯定是关于Sherlock。不可能有其它解释。John想Mary时通常带着惆怅、苦涩、怏怏不快的表情。Sherlock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人或任何事能得到John如此浓烈的专注。除了Sherlock。
他写的是关于我的东西。侦探如是想。
Sherlock眯起眼上下打量John。刚刚淋过浴刮了脸。刮得十分小心，没有破皮。是慢慢腾腾仔仔细细刮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Oh。
这可——（Sherlock的脑子卡在形容词上了）
John的约会衬衫，最蔚蓝、最柔软的正装衬衫，最能烘托他的蓝眼睛，他从前总是在第一次约会穿的，自从遇见Mary之后就没穿过，干脆落在了楼上的衣橱里…但此刻他穿着它，在早午餐时分。然而…外面罩了他最常穿的“舒服毛衣”，他准备要穿小巷钻地沟、臃肿得足以遮住手枪的那件。
就好像John用他儿时的安乐毯包了一盒性感撩人的巧克力，放在Sherlock椅边的桌上。
Sherlock浑身一激灵。他明白了。就在这一刻，此时此地，看着眼前景象，John的约会衬衣…外罩工作毛衣。那是捧出献礼，却藏在责任之下；是吊起诱饵，以温馨家常的忠诚缠裹。
上帝啊。他还不如在身上挂个牌子写“我要定你了，Sherlock。乘你不备的时候要。”
John关上笔电，转过身直视Sherlock的眼光让侦探的胃差点一坠到地。John压根都没打算掩饰。那个眼光已经道出了一切。更吓人的是John连给他选择的意思都没有。Sherlock一时脑洞大开，朱丽叶听她母亲说她的丈夫已被选定时想必就是这个感觉。Sherlock的大脑短路了一阵，企图记起他的任务。
“Lestrade想要我们去局子里做些文书，关于那个——"他向门口胡乱挥手。
John说，“关于那只鸟和——?”
“项链，”Sherlock咕哝道，“没错。”
“那就走吧，”John说，把笔电推到一边，站起身越过Sherlock去拿大衣。一缕诱人的古龙水味飘进Sherlock的鼻孔。天哪，古龙水。John只有在准备辣手摧花时才用古龙水。他请女人喝咖啡、甚至去酒吧时都不用。古龙水是为晚餐准备的。
John出门时Sherlock微微欠身细品。极轻极淡的一缕，比他以前用的少得多……啊，含蓄微妙。或者说鬼鬼祟祟。
高个男子尾随矮个敦实的友人下楼，差点忘了要去哪儿。John到底在打什么算盘？Sherlock招手叫出租车，意识集中在他身边的John，老旧的米色毛衣下领口露出的一线天蓝。多么奇妙的结合！Sherlock忍不住时时偷瞥John的脖子。如此缥缈的幽香，精心包裹在蔚蓝之中，再一股脑盖起…就好象…色香味美的蟹肉云吞，装在朴素无华的纸袋里，专门为你定制的。
Sherlock有点眼晕。
侦探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上的出租车。他靠在窗旁，看John的头左右摇晃，显然深深沉浸在……貌似是性幻想中，从他沉重的眼皮和时不时舔舔嘴唇的舌头看来。有那么一刻Sherlock仿佛看得到John想象他趴在床上，John的手放在Sherlock的腰胯，思绪万千地盯着看。Sherlock的眼睛扫向John随意搭在牛仔裤大腿上的手，一只拇指正在来回摆动做爱抚状。Sherlock不得不张嘴喘气，只为确保得到足够氧气。
可是，令人不安的是，John什么也没说。通常John决定什么事之后会深吸一口气，咕哝一声“好吧”，然后叫“Sherlock”。（因为John的绝大多数决定都是Sherlock需要做某件事。比如每层冰箱的分配从来都是以深吸气说“好吧”开始的话题）
然而此刻，去往苏格兰场的路漫无尽头，而John似乎满足于沉思默想，偶尔露出瘆人的会心微笑。无法忍受。
“John，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Sherlock豁出去问，咬紧牙关头抬得高高的。
“没有，”John抬起头微微吃了一惊，却又颇为得意。他伸手覆上Sherlock的手，温暖轻柔地一握。“完全没有。”他又说，然后放开手转回去面对窗外。
完全没有！Sherlock的大脑已经开始发慌，把这句温和的安抚自动翻译成“你明早醒来将会一丝不挂四仰八叉被捆在床上。现在我不要你担心这个，不然你就不会睡觉了。所以咱就别提这茬了，嗯？”
Sherlock缩在大衣里直打哆嗦，半是恐惧半是亢奋，一路哆嗦到目的地。去往Lestrade办公室的电梯犹如升入天堂，身边紧跟穿米色毛衣（和闪闪发光的蓝衬衣）志在必得的金发天使。
TBC
———————— 11/10更新————————
John低眉顺眼地尾随Sherlock进入Lestrade的办公室。Lestrade从电脑前抬头，灰发根根直立好像刚用手指乱搔过一通。Sally Donovan在他桌前正转身要走，看到他俩嘴唇微翘。她戴着新耳环…款式很老但新近抛光的。和她母亲和好了，Sherlock推断。
Lestrade见到他俩脸色一亮，Sherlock希望他脑筋会转弯，不要提起早先的短信交流。“来了！听着，我至少有两个案子你可能有兴趣。John先去填表，你来看看这个怎么样？”Lestrade跳起来绕过桌子递给Sherlock一份案卷。他瞟一眼John，“你不介意吧？”
没等Sherlock开口，Sally讥讽地说，“啊，John为Sherlock做什么都愿意，是不是，John？”
Sherlock做好准备迎接连珠炮的反驳，但John只是淡定地看了Sally一眼，平静地说，“是，我愿意。”说罢绕过Lestrade的桌子坐下来看电脑屏幕。屋里鸦雀无声。John打开文件开始在网上填表。
Sherlock的五脏六腑化作了热乎乎的奶油布丁，甜蜜的疼痛穿过他的咽喉和手心。希望，他意识到，那是希望。之前二十分钟他只顾体会震惊，此刻他开始品尝到了希望。
他极力保持尊严，转身随Lestrade去会议桌上看Warren Richardson被绑架的鸡毛小案。该退休老总由（三个月前雇的）司机送去参加一个活动，结果失踪了。他的司机声称他把Richardson从活动地点送回了家，他是从车门到豪宅门口的路上消失的。车道上的监控录像证实司机的说法。
圆形车道的照片中有一张被灌木挡住，Sherlock细看时间戳（轿车慢下来或停住了吗？看起来就像——）
“Sherlock，围巾。”Sherlock诧异地抬头，见John站在他身边，仿佛是向一个坠落的人伸出挽救之手。他的目光盯紧Sherlock的眼睛，紧咬牙关的样子好似面对行刑队。
一刹那间Sherlock周围一切仿佛都静止不动了，他的头脑是个深海下沉的高压氧舱，时间飘浮在他周围犹如阳光中飞舞的尘埃。
“围巾，”John又说。Sherlock神思恍惚，缓缓解下围巾交了出去。他一头雾水地看John把它扔在一旁的椅子上，回来替Sherlock脱大衣，职业化的轻捷，像个经验丰富的狱警打发新来的犯人。
John随后从Sherlock脱下的大衣里取出电话，拿过去塞进侦探胸前的兜里，动作熟稔干练。
“我去食堂买点吃的。也给你们带点回来。咖啡还是茶？”John问Lestrade，后者抬起头，一绺银发滑下眉峰。“啊，太好了。咖啡…好的。”接着看照片。
John举起自己的电话。“十分钟，出什么大事发短信给我。”他对Sherlock说，然后出了办公室，哼着歌走向电梯。
他身后门一关，Lestrade立马甩掉心不在焉的伪装，兴奋大叫，“那是什么？”
Sherlock猛吸一口气打开机关枪。“什么也不是。劳驾你把你那丁点可怜的脑子从你一无所知的事情上移开，如果可能的话，专注在案子上。难怪你靠自己一事无成。你的头脑只有儿童水平，一片叶子掉下来都能把你吸引过去。哎呀，有东西在动！”Sherlock恶狠狠嘲讽他。“一阵微风就能把你的思路吹跑。天晓得风再大点吹成什么样了。”
Lestrade对Sherlock的冷嘲热骂充耳不闻，眼光在侦探脸上扫来扫去。“终于成了，是不是？这么久以来你——"
“你要敢说单相思我就杀了你。”Sherlock咬牙切齿。
“他说了什么吗？”Lestrade问。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Sherlock倨傲地说。
Lestrade的手机叮的一响，他取出来在屏幕上划了几下。“Donovan想知道你的膝盖的状态。”他传话说。
Sherlock长叹一声，跌坐在最近的椅中，向后一靠尽可能仰倒在椅背上。远没有他的沙发那么容易倒在上头。椅子是让人坐得笔直以示端庄肃穆的，沙发是让人扑倒下去生闷气的。他没办法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太苦逼了。
“什么事都没有。”他终于承认。“几个月都是。但今天早晨我想，也许，我不知道。天哪我们非得谈这个吗？”
Lestrade在他旁边坐下，眼睛盯紧门口。“今天早晨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他在…写博客，我能看得出来，从他的衬衫。我不能和你谈这事。整个回到中学时代了。啊，他喜欢我吗，她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是，不，也许，选一样打勾，把纸条传过去，告诉你的朋友，他告诉他的朋友。无法忍受。”Sherlock整个鼻梁都皱了起来，Lestrade收到警告不要再追问。
不过，既是朋友，理当施以援手——得了吧，他就是好奇得要死。苏格兰场的赌局已经设了太久，要是John和Sherlock真搞上了，Lestrade非得回头向几个退休的老家伙收钱才能收支平衡。
“John知道你的感情吗？”
“我怎么知道？”Sherlock没好气地说。
Lestrade看着他。“你是Sherlock Holmes。”
Sherlock瞄他一眼，手指扣紧桌沿。“不，不不，我想我成功隐瞒了所有事实包括我会为他杀人，为他死，为他被流放天涯，为他受酷刑折磨，为他回归，守护他，没有他活不下去，放他离开，接他回来，可以做任何事为了让他余生都在我身边当然他知道！或者他不知道，那他是个白痴。他就是白痴。你们都是白痴。天哪我需要一支烟。”
“嘘，他来了。”Lestrade转向桌子，他和Sherlock一齐研究起一座车库门。俩人四眼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就好像他们这辈子从没见过车库门，或者是玛雅人把世界灭亡的真正日期刻在了上头。
John无声地进来，谦恭地把咖啡放在他俩够得着的地方，隐入他们身后的背景之中。从来都是伟人背后的那个人，安静地等在侧翼。Sherlock感受John在他背后的气场，如同一盏加热灯烤着他的背。他为什么要躲在背后，让Sherlock看不到他，无法确证他的存在？这三年里他还没受够没有John的日子吗？
Sherlock偷偷从窗户上瞥一眼John的影子。John在看时间。Sherlock心生一计，掏出电话打开相机，意在找好角度至少能以观后镜的方式看到John。但他才刚出手，John就在不经意间踱到Lestrade那边拿了张照片看起来。
John低眉顺眼地尾随Sherlock进入Lestrade的办公室。Lestrade从电脑前抬头，灰发根根直立好像刚用手指乱搔过一通。Sally Donovan在他桌前正转身要走，看到他俩嘴唇微翘。她戴着新耳环…款式很老但新近抛光的。和她母亲和好了，Sherlock推断。
Lestrade见到他俩脸色一亮，Sherlock希望他脑筋会转弯，不要提起早先的短信交流。“来了！听着，我至少有两个案子你可能有兴趣。John先去填表，你来看看这个怎么样？”Lestrade跳起来绕过桌子递给Sherlock一份案卷。他瞟一眼John，“你不介意吧？”
没等Sherlock开口，Sally讥讽地说，“啊，John为Sherlock做什么都愿意，是不是，John？”
Sherlock做好准备迎接连珠炮的反驳，但John只是淡定地看了Sally一眼，平静地说，“是，我愿意。”说罢绕过Lestrade的桌子坐下来看电脑屏幕。屋里鸦雀无声。John打开文件开始在网上填表。
Sherlock的五脏六腑化作了热乎乎的奶油布丁，甜蜜的疼痛穿过他的咽喉和手心。希望，他意识到，那是希望。之前二十分钟他只顾体会震惊，此刻他开始品尝到了希望。
他极力保持尊严，转身随Lestrade去会议桌上看Warren Richardson被绑架的鸡毛小案。该退休老总由（三个月前雇的）司机送去参加一个活动，结果失踪了。他的司机声称他把Richardson从活动地点送回了家，他是从车门到豪宅门口的路上消失的。车道上的监控录像证实司机的说法。
圆形车道的照片中有一张被灌木挡住，Sherlock细看时间戳（轿车慢下来或停住了吗？看起来就像——）
“Sherlock，围巾。”Sherlock诧异地抬头，见John站在他身边，仿佛是向一个坠落的人伸出挽救之手。他的目光盯紧Sherlock的眼睛，紧咬牙关的样子好似面对行刑队。
一刹那间Sherlock周围一切仿佛都静止不动了，他的头脑是个深海下沉的高压氧舱，时间飘浮在他周围犹如阳光中飞舞的尘埃。
“围巾，”John又说。Sherlock神思恍惚，缓缓解下围巾交了出去。他一头雾水地看John把它扔在一旁的椅子上，回来替Sherlock脱大衣，职业化的轻捷，像个经验丰富的狱警打发新来的犯人。
John随后从Sherlock脱下的大衣里取出电话，拿过去塞进侦探胸前的兜里，动作熟稔干练。
“我去食堂买点吃的。也给你们带点回来。咖啡还是茶？”John问Lestrade，后者抬起头，一绺银发滑下眉峰。“啊，太好了。咖啡…好的。”接着看照片。
John举起自己的电话。“十分钟，出什么大事发短信给我。”他对Sherlock说，然后出了办公室，哼着歌走向电梯。
他身后门一关，Lestrade立马甩掉心不在焉的伪装，兴奋大叫，“那是什么？”
Sherlock猛吸一口气打开机关枪。“什么也不是。劳驾你把你那丁点可怜的脑子从你一无所知的事情上移开，如果可能的话，专注在案子上。难怪你靠自己一事无成。你的头脑只有儿童水平，一片叶子掉下来都能把你吸引过去。哎呀，有东西在动！”Sherlock恶狠狠嘲讽他。“一阵微风就能把你的思路吹跑。天晓得风再大点吹成什么样了。”
Lestrade对Sherlock的冷嘲热骂充耳不闻，眼光在侦探脸上扫来扫去。“终于成了，是不是？这么久以来你——"
“你要敢说单相思我就杀了你。”Sherlock咬牙切齿。
“他说了什么吗？”Lestrade问。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Sherlock倨傲地说。
Lestrade的手机叮的一响，他取出来在屏幕上划了几下。“Donovan想知道你的膝盖的状态。”他传话说。
Sherlock长叹一声，跌坐在最近的椅中，向后一靠尽可能仰倒在椅背上。远没有他的沙发那么容易倒在上头。椅子是让人坐得笔直以示端庄肃穆的，沙发是让人扑倒下去生闷气的。他没办法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太苦逼了。
“什么事都没有。”他终于承认。“几个月都是。但今天早晨我想，也许，我不知道。天哪我们非得谈这个吗？”
Lestrade在他旁边坐下，眼睛盯紧门口。“今天早晨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他在…写博客，我能看得出来，从他的衬衫。我不能和你谈这事。整个回到中学时代了。啊，他喜欢我吗，她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是，不，也许，选一样打勾，把纸条传过去，告诉你的朋友，他告诉他的朋友。无法忍受。”Sherlock整个鼻梁都皱了起来，Lestrade收到警告不要再追问。
不过，既是朋友，理当施以援手——得了吧，他就是好奇得要死。苏格兰场的赌局已经设了太久，要是John和Sherlock真搞上了，Lestrade非得回头向几个退休的老家伙收钱才能收支平衡。
“John知道你的感情吗？”
“我怎么知道？”Sherlock没好气地说。
Lestrade看着他。“你是Sherlock Holmes。”
Sherlock瞄他一眼，手指扣紧桌沿。“不，不不，我想我成功隐瞒了所有事实包括我会为他杀人，为他死，为他被流放天涯，为他受酷刑折磨，为他回归，守护他，没有他活不下去，放他离开，接他回来，可以做任何事为了让他余生都在我身边当然他知道！或者他不知道，那他是个白痴。他就是白痴。你们都是白痴。天哪我需要一支烟。”
“嘘，他来了。”Lestrade转向桌子，他和Sherlock一齐研究起一座车库门。俩人四眼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就好像他们这辈子从没见过车库门，或者是玛雅人把世界灭亡的真正日期刻在了上头。
John无声地进来，谦恭地把咖啡放在他俩够得着的地方，隐入他们身后的背景之中。从来都是伟人背后的那个人，安静地等在侧翼。Sherlock感受John在他背后的气场，如同一盏加热灯烤着他的背。他为什么要躲在背后，让Sherlock看不到他，无法确证他的存在？这三年里他还没受够没有John的日子吗？
Sherlock偷偷从窗户上瞥一眼John的影子。John在看时间。Sherlock心生一计，掏出电话打开相机，意在找好角度至少能以观后镜的方式看到John。但他才刚出手，John就在不经意间踱到Lestrade那边拿了张照片看起来。
然后John走过来站在Sherlock身后，挨得很近。
忒近了。Sherlock想，感到胸口越来越紧。见鬼，还真回到中学了。那份油然而生的兴奋震颤，知道你梦想过，盘算过，是的，单相思（啊丢死人了）的那个人近在咫尺……Sherlock瞥向电话，偏巧John手里的照片把他的脸整个遮住了。
John挨得更近，Sherlock可以感到他的热度辐射在他背上。然后那只温暖坚定的手在Sherlock肩头栖落下来。他庆幸John隔着衬衣看不见他皮肤上泛起的红潮。
他再次瞥向窗户，见John正在仔细端详他。两人的目光碰巧在镜中相遇，Sherlock体内再度升腾而起的希望使他一时无法呼吸。John转开脸退了开去。
“看来和任何司机没两样。”他信口说。
Sherlock的大脑倏然启动，燃料或许是在John面前显本事的渴望。他猛一抬头。当然。司机看起来都差不多。两个司机，两辆轿车，两个穿戴一样的人。Richardson坐上的车把他送到某个秘密地点，他的替身和真正的司机一起在车道上被拍下来，然后在摄像头被挡住的转角处跃入树丛——
“双胞胎。Lestrade，司机有兄弟吗？”
当然有。
Lestrade和Sherlock埋首搜索资料，终于找到司机的孪生兄弟的妻兄的工作地点（最好是座仓库…对了！总是仓库）。而John坐在一边，满足于喝咖啡看Sherlock大展身手。
之后的两小时Sherlock和John过得精彩纷呈。他们随同警方的三个小分队开往现场包围了仓库。不出二十分钟，Lestrade的人截获了受害人的司机孪生兄弟妻兄的表弟，当他企图开一辆运载远东挂毯（其实多半是利兹纺织厂出品）的货车蒙混过关。当然，被下药迷昏闷得半死的受害者就裹在一团挂毯中。
John的专业眼光迅速扫过脸色发青的受害者。“他需要氧气，”John对Lestrade说，后者叫了救护车，然后转向上了手铐还在警察手中挣扎不已的送货人。
Sherlock站在Richardson身边，和John一样眼睛上下搜索这个退休老总，但原因不同。通常他会说他的工作完成了，但此刻Sherlock需要再加一把劲，再挖掘一条出奇制胜的线索，让John咧开嘴，惊奇地摇头，以那种特别的表情仰望他。
Sherlock记起出租车里John温暖的手与他相握，同一只手在办公室里落在他肩头。左手。John的惯用手。结婚戒指是戴在左手上的。他和John可以戴配对的戒指吗？侦探眨眨眼，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摇头甩掉这个念头。想什么呢。结婚戒指毫无意义。瞧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因缺氧面如死灰，就连这个没品的人都戴了个俗艳的戒指向全世界宣告他娶了年轻美貌的老婆。有这么多钱毫无疑问能娶到年轻得多的老婆——
Sherlock弯腰执起那人虚软的手仔细观察他的婚戒，放下来走到货车前打开门，淡灰眼睛扫过车内，地上的垃圾和收据，外卖食盒，扔掉的纸杯和吸管。Sherlock的眼光找到了目标，回身微微一笑，让警员和他擦身而过去车里检查。
他回到John身边，无动于衷地看救护人员给Richardson带上氧气罩抬他上救护车。那人眼睛开始眨动，恢复了生机。
John走过来站在Sherlock身边，友好地与他肩膀相蹭。
“他差点闷死。他们缠得太紧，再加上麻醉药。”John的声音低下去，摇了摇头。“你救了他的命，Sherlock。”
高个男子低头看他。（整齐的头发，俏皮的鼻头，方正脸型，那只颈子，那道蔚蓝衣领，那缕古龙水香，那件毛衣……）
“或许Richardson要是不打老婆，她就不会和那个送货人搞上。”他说。
John惊异地眨眼，抬头看他。
“戒指上有口红的痕迹，要么他离家前她吻了他的手——不太可能，要么是他反手打了她一记耳光。”Sherlock滔滔不绝讲了起来，“她多半是故意挑衅，为了不必陪他去参加他们用来绑架他的那个活动。给她也找替身不容易，参与计划的人每多一个就多一份危险，每个人少分一笔钱。但他以前肯定打过她，否则她无法确信当晚她能引得他那么做。她的口红是一种独特的深紫，在货车副驾驶座上扔的饮料吸管上也有。我推断她在那人送挂毯时认识了他，勾搭成奸，然后发现他是司机孪生兄弟妻兄的表弟，看起来正是天赐良机，用Richardson的性命为他们的幸福生活铺平道路。”
Sherlock停下来换口气，“他们肯定会杀了他。他妻子会付赎金，再拿回大半，扣除司机兄弟的酬金。然后再收一笔人寿保险，最后再变卖他的家产。娶一个蛇蝎美女又打老婆没有好下场。但我想他也罪不致死。不过这个故事里是没有英雄的。”真相讲完了，他不敢抬头，不敢看John眼中是否有那个神情。
“有一个。”John柔声说，一手安抚地搭在Sherlock背上，片刻后方才走了开去。Sherlock站在原地，一时唯有喉头吞咽，缓缓吸气呼出。
--TBC--
忒近了。Sherlock想，感到胸口越来越紧。见鬼，还真回到中学了。那份油然而生的兴奋震颤，知道你梦想过，盘算过，是的，单相思（啊丢死人了）的那个人近在咫尺……Sherlock瞥向电话，偏巧John手里的照片把他的脸整个遮住了。
John挨得更近，Sherlock可以感到他的热度辐射在他背上。然后那只温暖坚定的手在Sherlock肩头栖落下来。他庆幸John隔着衬衣看不见他皮肤上泛起的红潮。
他再次瞥向窗户，见John正在仔细端详他。两人的目光碰巧在镜中相遇，Sherlock体内再度升腾而起的希望使他一时无法呼吸。John转开脸退了开去。
“看来和任何司机没两样。”他信口说。
Sherlock的大脑倏然启动，燃料或许是在John面前显本事的渴望。他猛一抬头。当然。司机看起来都差不多。两个司机，两辆轿车，两个穿戴一样的人。Richardson坐上的车把他送到某个秘密地点，他的替身和真正的司机一起在车道上被拍下来，然后在摄像头被挡住的转角处跃入树丛——
“双胞胎。Lestrade，司机有兄弟吗？”
当然有。
Lestrade和Sherlock埋首搜索资料，终于找到司机的孪生兄弟的妻兄的工作地点（最好是座仓库…对了！总是仓库）。而John坐在一边，满足于喝咖啡看Sherlock大展身手。
之后的两小时Sherlock和John过得精彩纷呈。他们随同警方的三个小分队开往现场包围了仓库。不出二十分钟，Lestrade的人截获了受害人的司机孪生兄弟妻兄的表弟，当他企图开一辆运载远东挂毯（其实多半是利兹纺织厂出品）的货车蒙混过关。当然，被下药迷昏闷得半死的受害者就裹在一团挂毯中。
John的专业眼光迅速扫过脸色发青的受害者。“他需要氧气，”John对Lestrade说，后者叫了救护车，然后转向上了手铐还在警察手中挣扎不已的送货人。
Sherlock站在Richardson身边，和John一样眼睛上下搜索这个退休老总，但原因不同。通常他会说他的工作完成了，但此刻Sherlock需要再加一把劲，再挖掘一条出奇制胜的线索，让John咧开嘴，惊奇地摇头，以那种特别的表情仰望他。
Sherlock记起出租车里John温暖的手与他相握，同一只手在办公室里落在他肩头。左手。John的惯用手。结婚戒指是戴在左手上的。他和John可以戴配对的戒指吗？侦探眨眨眼，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摇头甩掉这个念头。想什么呢。结婚戒指毫无意义。瞧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因缺氧面如死灰，就连这个没品的人都戴了个俗艳的戒指向全世界宣告他娶了年轻美貌的老婆。有这么多钱毫无疑问能娶到年轻得多的老婆——
Sherlock弯腰执起那人虚软的手仔细观察他的婚戒，放下来走到货车前打开门，淡灰眼睛扫过车内，地上的垃圾和收据，外卖食盒，扔掉的纸杯和吸管。Sherlock的眼光找到了目标，回身微微一笑，让警员和他擦身而过去车里检查。
他回到John身边，无动于衷地看救护人员给Richardson带上氧气罩抬他上救护车。那人眼睛开始眨动，恢复了生机。
John走过来站在Sherlock身边，友好地与他肩膀相蹭。
“他差点闷死。他们缠得太紧，再加上麻醉药。”John的声音低下去，摇了摇头。“你救了他的命，Sherlock。”
高个男子低头看他。（整齐的头发，俏皮的鼻头，方正脸型，那只颈子，那道蔚蓝衣领，那缕古龙水香，那件毛衣……）
“或许Richardson要是不打老婆，她就不会和那个送货人搞上。”他说。
John惊异地眨眼，抬头看他。
“戒指上有口红的痕迹，要么他离家前她吻了他的手——不太可能，要么是他反手打了她一记耳光。”Sherlock滔滔不绝讲了起来，“她多半是故意挑衅，为了不必陪他去参加他们用来绑架他的那个活动。给她也找替身不容易，参与计划的人每多一个就多一份危险，每个人少分一笔钱。但他以前肯定打过她，否则她无法确信当晚她能引得他那么做。她的口红是一种独特的深紫，在货车副驾驶座上扔的饮料吸管上也有。我推断她在那人送挂毯时认识了他，勾搭成奸，然后发现他是司机孪生兄弟妻兄的表弟，看起来正是天赐良机，用Richardson的性命为他们的幸福生活铺平道路。”
Sherlock停下来换口气，“他们肯定会杀了他。他妻子会付赎金，再拿回大半，扣除司机兄弟的酬金。然后再收一笔人寿保险，最后再变卖他的家产。娶一个蛇蝎美女又打老婆没有好下场。但我想他也罪不致死。不过这个故事里是没有英雄的。”真相讲完了，他不敢抬头，不敢看John眼中是否有那个神情。
“有一个。”John柔声说，一手安抚地搭在Sherlock背上，片刻后方才走了开去。Sherlock站在原地，一时唯有喉头吞咽，缓缓吸气呼出。
--TBC--
回到苏格兰场，John去食堂买三明治，Sherlock拾起敲诈案的资料浏览。他飞快翻了一过，扔在桌上给在后面审讯送货人的Lestrade发短信。
—没有敲诈。小明星自我炒作的假案。我们走了。–SH
他到电梯门前等John。手揣在大衣兜里回想这一天，那些美妙的时刻。John在他身边，碰触他，仰面凝望他……天哪，要是能和John一起挤在一个壁橱或门背后或什么犄角旮旯里就好了。那将是试金石。以往两人紧挨在一起时John总是别扭地开玩笑说“人们更要说闲话了”。他现在还会这么说吗？
他停下脚步，计上心头。
电梯门一开，没等John出来，Sherlock把他推了回去猛按门厅按钮。“快把三明治吃了，John，我们要去埋伏，擒拿一个敲诈犯！”他眼放精光。
“啊，好吧。”John说着从容不迫地打开三明治。Sherlock风风火火拦下出租车俨然要奔赴生死追杀，急吼吼对出租司机发令，吓得那人没等John关上车门就驶了出去。
Sherlock坐在车里盘算。John吃完三明治把纸包塞进兜里。
“我们要找什么人？”他问，一边看伦敦街景从窗外掠过。
“啊？噢…呃…大高个，古巴人，穿一身白，可能戴着帽子。”Sherlock信口胡诌。“…有一只玻璃眼。”可不能让John碰巧看到符合特征的人拔腿就追。
两人终于在一条合适的小巷里埋伏好了，Sherlock计划周全：一旦听到脚步声马上扑进John的怀里，说不能让猎物起疑，需要假扮情侣。搂紧了看他是否推拒，或者僵直，或者做出那种扭扭捏捏像落汤鸡梳毛似的小动作，悻悻然说就是这种事让所有人产生他俩是一对的错误印象。
Sherlock等待脚步声。任何脚步声。来吧来吧，脚步声快来吧。
没有脚步声。他咬着嘴唇，偷眼瞥向John。John又现出了早上面对电脑时那个两眼发直的神游状态，显然又在想他写下的那回事。这会儿就是有一打白衣玻璃眼的古巴人排着队载歌载舞从他面前过去John也视而不见。
终于，Sherlock如释重负地听到了脚步声。趁着还没失去勇气，他蹂身而上。
“他来了！”Sherlock低喝一声，随即扑向John。John吓了一跳，像只猫头鹰似的眨巴眼。“快！”他咕哝道，亲昵地把John拥入怀里，脸埋在John的颈间。
Sherlock搂紧了John，把他按在砖墙上，品吸蓝色衣领上的古龙水气息。他感到John片刻的迟疑。然而紧接着，出乎意料地，John的手环抱Sherlock的细腰，把他拉近来贴上自己的肚子，紧紧搂住。
脚步声近了，Sherlock突然感到一只温暖坚定的手落下来果断地握住了他的屁股。John在捏弄他！那只手仿佛要把Sherlock的裤子烫穿一个洞，另一只胳膊收拢把他紧紧贴在米色毛衣上。两人的腿相互交缠，脸贴在一起……Sherlock的心怦怦狂跳，浑身过电般震颤。
这肯定是有意义的。肯定有。这个动作显然不是给路过的人看的，John的手藏在Sherlock大衣底下基本看不见。
脚步声远去。John缓缓放松手臂，双手在对方身上温暖地摩挲了一阵方才撤开。然后他退回一步，淡定地望进Sherlock的眼睛。
“我们去跟踪他吗？”
Sherlock吞咽了一下，嘴唇张着。他差点想不起编造的借口。“啊，不，我想我…足够听出来…脚步声…没有瘸腿。那不是他。”他结结巴巴地说，猛拽一下前襟把大衣整好。
“那就回家了？”John礼貌地问。Sherlock急忙点头，转身盲目地走向大街。
John上前一步，一手轻柔地搭上Sherlock的后腰，引导他走出小巷去叫出租车。等车时Sherlock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Mycroft现在看到他怎么办？他瞥向John，后者站在马路沿上志得意满，面带微笑直视前方，而他，Sherlock，则是惊魂未定手足无措。
啊，他决不能让Mycroft看见他。Sherlock追随John的视线，两人同时看到橱窗背后闭路摄像头沉默地盯着他俩。John甚至对它摆手，“你好Mycroft。”他说，显是满不在乎。Sherlock恨不得钻进地缝。出租车来了，他钻进去窝在一角，只想不受任何人打扰独自理清他的感受。
没那个运气。不多时Sherlock发现自己坐在了一间高级法国餐厅靠窗的位子上，而John正心不在焉地拨弄桌上的蜡烛。Sherlock呆呆看着他的手指爱抚那根蜡烛，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他大口喝酒，拨拉食物，时不时瞄一眼桌对面的John。这是约会吗，还是两个友人一天下来的工作晚餐？
蜡烛意味着约会。John替他们选择新地方意味着约会。法国餐馆，老天爷。中餐适于结案之后，法国菜用于做爱之前。
蓝衬衫，他提醒自己，又喝了一杯酒。两人聊了几句敲诈案，然后陷入沉默。John查看手机短信。他看起来不像在约会。没有深情凝视，没有浪漫情话，也没在桌子底下悄悄碰撞膝盖。
Sherlock突兀地退席去了洗手间，一进门马上抽出手机给Lestrade发短信。
—他捏了我的屁股。–SH
—那可是金子般的迹象，伙计。
—我们在小巷里埋伏，我说需要假装情侣，于是我抱住他而他捏了我的屁股。–SH
—Oh。呃，也还算好迹象吧。
—现在我们在法国餐馆。–SH
—有戏。
—桌上有蜡烛。–SH
—得了，教我说你就上吧。等你们回到家，你就…那个，吻他。看他怎么反应。
—如果他揍我你会输多少钱？–SH
—一大笔。所以你好好干。我希望你知道怎么接吻。
—滚一边去。–SH
他揣起电话回到桌前。John看起来酒足饭饱心无杂念。
几分钟后他们从餐馆的条纹天篷下走了出来。
John表情古怪地瞟向Sherlock。“是叫出租还是让Mycroft送我们回去算了？”他问。
Sherlock吃了一惊瞪眼看他。John向他身后望去，笑道，“啊，他来了。”
Sherlock猛转身，瞠目结舌看小黑车无声地开了过来，一时间他的内耳好像突然发炎了。他的本能念头是抓住John的手大喊“快跑”，但John不可思议地乖乖坐进了车里，Sherlock别无选择只好也坐了进去。
回家的路是一场酷刑。Mycroft用别有用心的警告眼神和高高在上的怜悯态度对他狂轰滥炸。他的眉毛跳动无疑在用莫尔斯码传递不受欢迎的建议，声声叹息表达他对无数可能的不良后果忧心忡忡。每一歪头都预告一场灾难，每一眨眼发出一道责难。连他咽口水都是为那些不听兄长忠言的傻弟弟们必然遭遇的不幸默哀。
Sherlock瞥了眼John看他如何抵挡这番无声的进犯，但John似乎发现牛仔裤脱了一根线，于是全神贯注于之，直到贝克街。普通人的无知果然是福。
唇上挂着一抹厌恶的冷笑，Sherlock冲出车门，旋身欲向Mycroft甩出最后一眼挑战。然而看到他哥哥的表情，他自己的脸随之僵住了。John跟在Sherlock身后跳下车，而Mycroft看着他的神情只能被形容为心脏病发作前的目瞪口呆。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Sherlock明白了。John对Mycroft表达了某种东西，以Sherlock觉察不到的方式，把他哥哥打懵了。
没有人懵住过Mycroft。（可能有过寥寥几个，但他们不久就都人间蒸发了）
Sherlock的手抖得差点没法把钥匙插进锁孔。黑色轿车在他身后远去，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人，在221B的门内，拾级而上。
他的皮肤仿佛着了火，意识到John在一天之内同时震慑了他和Mycroft两人，这显然不能归结为运气。有这种可能吗，John其实比他以为的更…怎么说…有头脑？有可能他多年来一直低估了他的友人吗？
蓦然间Sherlock只想立刻转身望进John的眼睛，此时此地，就在楼梯上，去看，不，去观察。他怎么会一直就这么错过了眼皮底下的东西？他在楼梯顶端旋身回望，见John僵立在楼梯当中，手攥栏杆，眼睛盯着面前的一级。
一时间两人都纹丝不动。当John抬起眼，犹如揭开了面具，他的面容凝重，眼睛是Sherlock从所未见的坦诚。仿佛两人都是第一次看清了对方，而John显得胆战心惊。
“你上来吗？”Sherlock问，心怦怦乱跳。
John张开嘴巴，过了一下才说，“我们没有面包了。”
他们还有面包。
“…和牛奶。我去趟Tesco——”
逃避。Sherlock胸中涨满不可言喻的愤怒。他冲进公寓关上门，希望John会跟上来，但他没有。楼下大门开了又关。John，逃走了。
Sherlock在客厅里暴走了一回，情绪无比激愤却说不清道不明。他想开枪打墙。走到窗前俯视街道，宁静如上天的恩典笼罩了他。John停在门前几步路，盯着脚下。
Sherlock屏息等待。或许他会向前走，一去几小时，回来脸上挂着平板模糊的“我们忘了这些乱七八糟事吧”，不过是你的室友买了牛奶回来，今天过得不赖，博客上这个案子该起个啥名……
又或许他现在就回来，两人再次相对，看到面具后的彼此。
John突然扬起了头，转过身，仰面直视Sherlock的眼睛。Sherlock与他对视。我看到了你，终于，Sherlock想，我是真的看到了你。我想你也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我一直都在这里，现在你看到了。你不能再往回退，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John的姿态似乎发生了转换，变得更松弛，却又显得……蓄势待发，为某种事做好了准备。
他转身走了回来，Sherlock倾听上楼的脚步声。他的胸膛急剧膨胀，仿佛要把胸骨顶开。John进了门，淡定地挂好大衣，把鞋子靠墙摆齐，回身面对侦探。
Sherlock看着他的友人向他迈了四步，停下来，直视他的眼睛不再犹疑，不再有任何平淡随和的虚礼……Sherlock意识到John很可能不是这样看女人的。或许John一辈子从未这样看过任何人。这一发现在他体内点燃的快乐如此陌生，他此刻无暇解析。
“我们不缺面包和牛奶。”John说。
Sherlock唯有微笑。“是。”他承认。
John张开手做个邀请的手势，“那么？”
Sherlock想要走向他，走到半路他的膝盖和胃都已摇摇欲坠，只得倚坐在John的椅子的扶手上。他张开双腿，凝视John，希望那个男人能懂。
当然他懂了。毕竟是John。他走到切近，踏入为他留出的空间。当Sherlock仰面献上双唇，John捧起那一头乌黑的卷发，攫取了他的唇瓣，温暖坚定，仿佛他们一直都在这么做，自从初遇的那一晚。
FIN
—没有敲诈。小明星自我炒作的假案。我们走了。–SH
他到电梯门前等John。手揣在大衣兜里回想这一天，那些美妙的时刻。John在他身边，碰触他，仰面凝望他……天哪，要是能和John一起挤在一个壁橱或门背后或什么犄角旮旯里就好了。那将是试金石。以往两人紧挨在一起时John总是别扭地开玩笑说“人们更要说闲话了”。他现在还会这么说吗？
他停下脚步，计上心头。
电梯门一开，没等John出来，Sherlock把他推了回去猛按门厅按钮。“快把三明治吃了，John，我们要去埋伏，擒拿一个敲诈犯！”他眼放精光。
“啊，好吧。”John说着从容不迫地打开三明治。Sherlock风风火火拦下出租车俨然要奔赴生死追杀，急吼吼对出租司机发令，吓得那人没等John关上车门就驶了出去。
Sherlock坐在车里盘算。John吃完三明治把纸包塞进兜里。
“我们要找什么人？”他问，一边看伦敦街景从窗外掠过。
“啊？噢…呃…大高个，古巴人，穿一身白，可能戴着帽子。”Sherlock信口胡诌。“…有一只玻璃眼。”可不能让John碰巧看到符合特征的人拔腿就追。
两人终于在一条合适的小巷里埋伏好了，Sherlock计划周全：一旦听到脚步声马上扑进John的怀里，说不能让猎物起疑，需要假扮情侣。搂紧了看他是否推拒，或者僵直，或者做出那种扭扭捏捏像落汤鸡梳毛似的小动作，悻悻然说就是这种事让所有人产生他俩是一对的错误印象。
Sherlock等待脚步声。任何脚步声。来吧来吧，脚步声快来吧。
没有脚步声。他咬着嘴唇，偷眼瞥向John。John又现出了早上面对电脑时那个两眼发直的神游状态，显然又在想他写下的那回事。这会儿就是有一打白衣玻璃眼的古巴人排着队载歌载舞从他面前过去John也视而不见。
终于，Sherlock如释重负地听到了脚步声。趁着还没失去勇气，他蹂身而上。
“他来了！”Sherlock低喝一声，随即扑向John。John吓了一跳，像只猫头鹰似的眨巴眼。“快！”他咕哝道，亲昵地把John拥入怀里，脸埋在John的颈间。
Sherlock搂紧了John，把他按在砖墙上，品吸蓝色衣领上的古龙水气息。他感到John片刻的迟疑。然而紧接着，出乎意料地，John的手环抱Sherlock的细腰，把他拉近来贴上自己的肚子，紧紧搂住。
脚步声近了，Sherlock突然感到一只温暖坚定的手落下来果断地握住了他的屁股。John在捏弄他！那只手仿佛要把Sherlock的裤子烫穿一个洞，另一只胳膊收拢把他紧紧贴在米色毛衣上。两人的腿相互交缠，脸贴在一起……Sherlock的心怦怦狂跳，浑身过电般震颤。
这肯定是有意义的。肯定有。这个动作显然不是给路过的人看的，John的手藏在Sherlock大衣底下基本看不见。
脚步声远去。John缓缓放松手臂，双手在对方身上温暖地摩挲了一阵方才撤开。然后他退回一步，淡定地望进Sherlock的眼睛。
“我们去跟踪他吗？”
Sherlock吞咽了一下，嘴唇张着。他差点想不起编造的借口。“啊，不，我想我…足够听出来…脚步声…没有瘸腿。那不是他。”他结结巴巴地说，猛拽一下前襟把大衣整好。
“那就回家了？”John礼貌地问。Sherlock急忙点头，转身盲目地走向大街。
John上前一步，一手轻柔地搭上Sherlock的后腰，引导他走出小巷去叫出租车。等车时Sherlock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Mycroft现在看到他怎么办？他瞥向John，后者站在马路沿上志得意满，面带微笑直视前方，而他，Sherlock，则是惊魂未定手足无措。
啊，他决不能让Mycroft看见他。Sherlock追随John的视线，两人同时看到橱窗背后闭路摄像头沉默地盯着他俩。John甚至对它摆手，“你好Mycroft。”他说，显是满不在乎。Sherlock恨不得钻进地缝。出租车来了，他钻进去窝在一角，只想不受任何人打扰独自理清他的感受。
没那个运气。不多时Sherlock发现自己坐在了一间高级法国餐厅靠窗的位子上，而John正心不在焉地拨弄桌上的蜡烛。Sherlock呆呆看着他的手指爱抚那根蜡烛，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他大口喝酒，拨拉食物，时不时瞄一眼桌对面的John。这是约会吗，还是两个友人一天下来的工作晚餐？
蜡烛意味着约会。John替他们选择新地方意味着约会。法国餐馆，老天爷。中餐适于结案之后，法国菜用于做爱之前。
蓝衬衫，他提醒自己，又喝了一杯酒。两人聊了几句敲诈案，然后陷入沉默。John查看手机短信。他看起来不像在约会。没有深情凝视，没有浪漫情话，也没在桌子底下悄悄碰撞膝盖。
Sherlock突兀地退席去了洗手间，一进门马上抽出手机给Lestrade发短信。
—他捏了我的屁股。–SH
—那可是金子般的迹象，伙计。
—我们在小巷里埋伏，我说需要假装情侣，于是我抱住他而他捏了我的屁股。–SH
—Oh。呃，也还算好迹象吧。
—现在我们在法国餐馆。–SH
—有戏。
—桌上有蜡烛。–SH
—得了，教我说你就上吧。等你们回到家，你就…那个，吻他。看他怎么反应。
—如果他揍我你会输多少钱？–SH
—一大笔。所以你好好干。我希望你知道怎么接吻。
—滚一边去。–SH
他揣起电话回到桌前。John看起来酒足饭饱心无杂念。
几分钟后他们从餐馆的条纹天篷下走了出来。
John表情古怪地瞟向Sherlock。“是叫出租还是让Mycroft送我们回去算了？”他问。
Sherlock吃了一惊瞪眼看他。John向他身后望去，笑道，“啊，他来了。”
Sherlock猛转身，瞠目结舌看小黑车无声地开了过来，一时间他的内耳好像突然发炎了。他的本能念头是抓住John的手大喊“快跑”，但John不可思议地乖乖坐进了车里，Sherlock别无选择只好也坐了进去。
回家的路是一场酷刑。Mycroft用别有用心的警告眼神和高高在上的怜悯态度对他狂轰滥炸。他的眉毛跳动无疑在用莫尔斯码传递不受欢迎的建议，声声叹息表达他对无数可能的不良后果忧心忡忡。每一歪头都预告一场灾难，每一眨眼发出一道责难。连他咽口水都是为那些不听兄长忠言的傻弟弟们必然遭遇的不幸默哀。
Sherlock瞥了眼John看他如何抵挡这番无声的进犯，但John似乎发现牛仔裤脱了一根线，于是全神贯注于之，直到贝克街。普通人的无知果然是福。
唇上挂着一抹厌恶的冷笑，Sherlock冲出车门，旋身欲向Mycroft甩出最后一眼挑战。然而看到他哥哥的表情，他自己的脸随之僵住了。John跟在Sherlock身后跳下车，而Mycroft看着他的神情只能被形容为心脏病发作前的目瞪口呆。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Sherlock明白了。John对Mycroft表达了某种东西，以Sherlock觉察不到的方式，把他哥哥打懵了。
没有人懵住过Mycroft。（可能有过寥寥几个，但他们不久就都人间蒸发了）
Sherlock的手抖得差点没法把钥匙插进锁孔。黑色轿车在他身后远去，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人，在221B的门内，拾级而上。
他的皮肤仿佛着了火，意识到John在一天之内同时震慑了他和Mycroft两人，这显然不能归结为运气。有这种可能吗，John其实比他以为的更…怎么说…有头脑？有可能他多年来一直低估了他的友人吗？
蓦然间Sherlock只想立刻转身望进John的眼睛，此时此地，就在楼梯上，去看，不，去观察。他怎么会一直就这么错过了眼皮底下的东西？他在楼梯顶端旋身回望，见John僵立在楼梯当中，手攥栏杆，眼睛盯着面前的一级。
一时间两人都纹丝不动。当John抬起眼，犹如揭开了面具，他的面容凝重，眼睛是Sherlock从所未见的坦诚。仿佛两人都是第一次看清了对方，而John显得胆战心惊。
“你上来吗？”Sherlock问，心怦怦乱跳。
John张开嘴巴，过了一下才说，“我们没有面包了。”
他们还有面包。
“…和牛奶。我去趟Tes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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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ock在客厅里暴走了一回，情绪无比激愤却说不清道不明。他想开枪打墙。走到窗前俯视街道，宁静如上天的恩典笼罩了他。John停在门前几步路，盯着脚下。
Sherlock屏息等待。或许他会向前走，一去几小时，回来脸上挂着平板模糊的“我们忘了这些乱七八糟事吧”，不过是你的室友买了牛奶回来，今天过得不赖，博客上这个案子该起个啥名……
又或许他现在就回来，两人再次相对，看到面具后的彼此。
John突然扬起了头，转过身，仰面直视Sherlock的眼睛。Sherlock与他对视。我看到了你，终于，Sherlock想，我是真的看到了你。我想你也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我一直都在这里，现在你看到了。你不能再往回退，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John的姿态似乎发生了转换，变得更松弛，却又显得……蓄势待发，为某种事做好了准备。
他转身走了回来，Sherlock倾听上楼的脚步声。他的胸膛急剧膨胀，仿佛要把胸骨顶开。John进了门，淡定地挂好大衣，把鞋子靠墙摆齐，回身面对侦探。
Sherlock看着他的友人向他迈了四步，停下来，直视他的眼睛不再犹疑，不再有任何平淡随和的虚礼……Sherlock意识到John很可能不是这样看女人的。或许John一辈子从未这样看过任何人。这一发现在他体内点燃的快乐如此陌生，他此刻无暇解析。
“我们不缺面包和牛奶。”John说。
Sherlock唯有微笑。“是。”他承认。
John张开手做个邀请的手势，“那么？”
Sherlock想要走向他，走到半路他的膝盖和胃都已摇摇欲坠，只得倚坐在John的椅子的扶手上。他张开双腿，凝视John，希望那个男人能懂。
当然他懂了。毕竟是John。他走到切近，踏入为他留出的空间。当Sherlock仰面献上双唇，John捧起那一头乌黑的卷发，攫取了他的唇瓣，温暖坚定，仿佛他们一直都在这么做，自从初遇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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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鞋们，译者姑娘又开新篇，是这篇的续文，有兴趣前去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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