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刹那风影】【翻身的日子】

回想起来入圈有四五年了。
习惯了冷漠和坚强,
《翻身的日子》让我第一篇返回来看还能落泪的文。

不是楔子的楔子: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在床头的柜子上渲染着些微橙黄色的光晕,一个男生抱着双腿,蜷缩在床头,脸埋在双腿之间,不时地发出低低的抽泣。

“苗苗…”方宙站在床边,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弟弟委屈的样子,伸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滚!”方笛在被触碰的瞬间身体颤抖了一下,仰起头用哭得已有些红肿的双眼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声嘶力竭的喊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苗苗……你听我说……”十几年来,方宙从来没有看过弟弟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对自己表达他的感情,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

“不要!”方笛大声叫道。他的指甲扣着覆盖在腿上的床单,抓出一道道褶皱,像对仇敌一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半晌,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十几年,无论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亲人,人说长兄如父,我一年都见不到爹爹一面,把你,几乎当父亲一样的爱着、尊敬着,而你现在却这样对我,你还想说什么?”。

方笛伸出右手,使劲抹了一下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头别过来不去看他,低声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看到方宙依然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他又补充一句:“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包括娘……”。

“你……”方宙的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气势逼人。。

方笛第一次平静的对上了他的目光,毫不退让。“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打我吗?”

听到这句话,方宙的眼神骤然黯淡了下来,他轻轻地扭过头去,低声说:“这些年,你一直记恨我打你吧?”。

方笛沉默了半晌,忽然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慢慢地摇了摇头:“以前不,不过现在……恨到骨子里了。”

普普通通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咬牙切齿的恨意,却令方宙悚然一惊。他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迈步走出了门,将一副无奈的苦笑隐藏在房间黑沉沉的阴影之中。。

“竟然会变成这样……我真是个孽种啊。哈哈!哈哈——”方笛放声大笑起来,却已是泪流满面。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4:00 +0800 CST  
“苗苗"

“吃完再说吧,小心噎死你。”方笛头也不抬,两根手指捏住线头灵巧地在拍子中间穿来穿去,做得很是顺手

齐闯使劲嚼两口巧克力,努力咽了下去,舔了舔嘴角留下的痕迹,低声对椅子上正在专心给羽毛球拍穿线的方笛说:“你哥来了。”

“嗯?”方笛猛地抬起头,眼睛向四处张望。“

在哪呢?”顺手把拍子扔到一边,站起身来向门口的方向仔细看了一会儿,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挥起一拳,直冲了齐闯的下巴招呼过去,好在齐闯早有准备,头一缩躲了过去,灵巧的向后跳了一步,笑嘻嘻地站稳了脚步

“你再吓我,我就一脚奔着十环去……断子绝孙无影脚。”方笛恶狠狠地瞪了齐闯一眼,留下一句狠话
齐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唉,说正经的。”。

方笛从地上捡起拍子,继续穿线。“说吧,听着呢。”。

“我们家对面新开了家网吧,奔三的机器,十七寸屏幕,可爽了,今晚去抓蓝人龙吧。”齐闯张牙舞爪的描述着,听得方笛一脸黑线。

“这就是你的正经事?”方笛眯缝着眼睛瞥了他一下,样子十分不屑
“切,我的事哪有你的正经。”齐闯也不甘示弱,“天天抄《论语》。哼,复印机。”

方笛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又想不出反驳的话,索性不出声,拿着拍子远远地走到门口的凳子上坐着,赌气似的一下一下穿着拍线,发出嘣嘣的声音

齐闯一见自己挑起的话头最后也没吵起来,觉得没意思,就跑到自己的柜子前面拿出壶咕嘟咕嘟地灌起水来

“喂,你们俩!磨蹭什么呢?不想练啦?”突然一声大吼破空而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去,原来是教练在喊人

齐闯和方笛老老实实地站到了队尾,感到教练灼人的目光正向这边投来,连忙低下了头。
于教练狠狠地剜了他们两眼,看到他们俩乖乖的没做什么小动作,这才作罢。“现在练专项。还是按老规矩分组。”眼睛扫到队尾的两个人,又顿了顿,“一个个的都给我精神点!练不好了小心我留人!听见没有
“听见了!”一队的男孩干脆利落的答道
然后就是分组练习,方笛和齐闯相对练了一会儿后场高球就都凑到网前,借着练习放网的机会隔着球网小声说话

“终于算是放假啦……这个学期怎么那么难熬?”。

“别抱怨了,再开学初三,就该忙起来了,这个假期争取石器冲冲级,多练几只宠物。”齐闯什么时候都念念不忘他的网络游戏。

“我不一定有时间玩啊,我哥回来了。”方笛说

“你哥你哥,就知道拿你哥当挡箭牌,你是不是不想玩了?”齐闯皱着眉头问。自从苗苗的哥哥回来以后他一次网吧都没有跟自己去过,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滋味不好受,齐闯忍了又忍,现在期末考试也完了,今天家长会也开完了,到了假期还有什么不能玩的,搞得这样草木皆兵。“现在都放假了他还管啊?怎么平时没看你这么听话呢?你就去玩怎么着了?他还能把你吃了?”
方笛的眉头越发纠结,好像无穷的烦事堆在心头。今天是家长会啊,班主任桂老太太还不一定怎么编排我呢。“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就求能好好过个年,别惹得我哥他不痛快。”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的。”齐闯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直乐,“每天早晚还得磕头请安吧?”手里一颤球就回得高了些。
方笛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手腕狠劲一压,球狠狠地砸在齐闯的脸上。“哼,叫你乱讲
“方笛!干什么呢!”教练猛地吼了一声,朝着场地这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教练教练,”齐闯揉揉被打红的脸,呵呵笑了两下,“没事没事,我们俩闹着玩呢。嘿嘿……”
教练扳过齐闯的脸,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打到眼睛,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对方笛说:“你不是有劲吗?等会儿训练完了留下来。”

方笛一听到留,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每次教练说留人都要留下半条命,那些恐怖的体能训练简直就不是人能做的。“教练……我不是故意的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4:00 +0800 CST  
旁边齐闯也跟着打圆场,“是啊是啊,我们俩真是闹着玩呢。”立刻被教练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让你们练习你们俩闹着玩?我是不是得连你一起留啊?”。
“行,我……”齐闯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方笛大声打断了,“留我,教练,不关他的事。”
教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扔下一句话,“副队带着跑圈,然后直接解散,方笛过来。”。
方笛咬着下嘴唇跟在教练身后走到了场边的长椅处。“俯卧撑,准备。”
方笛轻轻拍了拍手掌,俯身下去做好准备姿势,等着教练的口令
“一……二……一……二……”一二之间的间隔很长,俯身下去的时候格外难熬,才做了十来个,方笛额头的汗已经顺着淌到眼睛里、滴到地上,手臂肌肉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看样子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可是教练看似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手里拿着拍子,哪里动作不规范就直接敲过去。
“一……二!”不晓得做了多少个,方笛想撑起身子,手臂却一下子脱力了,直接趴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爬不起来
“起来,不起来我可打人了。”教练心里火气正盛,手里的拍子正要招呼过去,身边一个温和清亮声音响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于教练吗?”。
教练听到声音顿了一下,望向说话人,原来是一个高高瘦瘦面目俊朗的青年,尤其是一对星眸深邃如一潭清泉,半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很有学院气息。教练不禁愣了一愣。“我是。”

青年迎了上来,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自我介绍说:“于教练您好,我叫方宙,是方笛的哥哥,我家方笛给您添麻烦了……”嘴边漾起谦和的微笑,目光亲切真诚

“哦——你好你好!”教练看到自己这不肖弟子的家人在场,当然不能再动手打了,眼睛瞟了一下旁边战战兢兢的小男孩,忍不住和青年说:“这孩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打球一点不上心,还净是调皮捣蛋!”。
“苗苗,来。”青年一边向教练询问小弟最近的情况,一边轻声把弟弟招到身边来,一年没见,弟弟长到自己腋窝那么高了,身子也结实了不少,看来这两年羽毛球练得挺好。他手上摸着弟弟湿漉漉的头发,始终微笑面对着显然有些话牢的教练
方笛则一直低着头,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彻底完啦!被班主任告状不说又被教练告状……
“苗苗,苗苗!”齐闯跑完了圈,隔着场边的铁丝网小声地喊,“没事吧?”
方笛侧过头去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先走啦!晚上给你打电话。”齐闯装好包,三步并作两步跑走了
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教练抬手看了看表,方宙马上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他客气地邀请教练一同吃晚饭,教练却一再坚持晚上要回家,妻儿都在等他,方宙见不方便继续坚持,就说送教练回家。
开车送教练回家的路上,方笛坐在后排低着头一声不响。方宙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说父母经常出差在外,自己又上学,弟弟没有人照顾,给教练和队里添了不少麻烦。
教练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情况,转过身来拍了拍方笛的脑袋,说:“这孩子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平常训练也刻苦,我很喜欢他……好好练吧,将来能有出息。”。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5:00 +0800 CST  

“呵呵,还要劳烦于教练您以后多多担待。”说着说着已经到了教练家楼下。方宙下车给教练打开车门,从后座上拿出两袋烟酒,里面还放了一个蛮有厚度的信封。。
“父母的一点心意,不足以回报于教练您对我家小弟的教导之恩,还望您笑纳。”方宙依然是一副从容得体的微笑,让人不忍拒绝。于教练推辞了几番终于收下了,“快回去吧!”转过来对方笛说:“明天打起精神来好好练!听见没有?”
方笛机械的点了点头:“哦,知道了……”如果明天还有命去训练的话。
目送着教练上了楼梯,方宙转身上了车,“坐前面去。”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不带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一直让方笛凉到心里去。。
“给你十五分钟时间,想想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方宙用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热得满头是汗的弟弟,直让方笛凉到了心里去。。
于是一路无话。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6:00 +0800 CST  
方笛心里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一路上哥哥稳稳地开着车,眼睛始终没有朝他这边看一下,就连话也只说了那么一句,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心里错综复杂,要交代些什么呢?哥哥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有点苦,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去洗澡,把衣服换了,我在书房等你。”方宙进屋后将外衣脱下来挂在衣橱里,接过弟弟的球包,看了一眼头发仍然湿漉漉的小弟,转身上楼去了。。
幽静的房间内,方宙拿过洗衣房里的喷壶,对着书房地上的几株矮小的绿叶乔木喷了几下,心中纷乱如麻。听着不远处盥洗室内传来的哗哗水声,方宙的眼前浮现出小弟聪明乖巧的样子,就是那个以前每天晚上都要挤着跟自己一起睡,喜欢枕在自己的腋窝下面,把手脚搭到自己身上的小弟,现在竟然变得如此顽劣不堪?逃课通宵泡网吧……这些只有大学生才做的事情他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孩子竟然也做得轻车熟路?若不是今天家长会后班主任桂老师和学生家长的一致指认,自己怎么能相信?
小弟的顽皮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这个孩子虽然从小身体弱,调皮捣蛋的事情却从不少做,但大多也都在自己定下的条框之内,父母不在身边,方宙自问对小弟的教育很是严格,家中纪律严明,小弟稍有违反必受惩罚,连母亲都屡次责备自己对小弟太过苛刻,方宙自有想法,该对小弟如何他有分寸,可是就算自己不厌其烦的说教无法让小弟收敛些顽皮的性子,连那曾经染血的藤条都不能让他听话吗?以前自己就算在北京上大学都会一个月抽一两个周末回家看看,到了大三不过是因为太过繁忙离开他一年,他竟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还把不把这自己这哥哥放在眼里了?
方宙越想越气,太阳穴一阵阵的跳动。苗苗,你未免太让我失望。。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6:00 +0800 CST  
哗——。
一股冷水兜头而下,激得方笛浑身一哆嗦,他赶忙把龙头朝热水方向扭了一扭,胡乱挤了一手的洗发水,在自己参差的毛寸上抹来抹去,也是一样的心乱如麻。。
不知道哥哥到底得到了多少情报,如果自己招供得少了被他戳穿,落得个扯谎的罪名,免不了是罪加一等,但如果自己招供得多了,下场也是一样的惨……回想自己一学期做的事情,放在以前绝对是杀无赦啊,可怎么心里就这么没谱,明知不对偏去做,还做得这么不留余地,方笛啊方笛,你就是被打死也活该。心里这样想着,方笛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脑子里面却越来越不清楚,心脏也跳得飞快,比跑完五千米跳得还快。怎么办……哥哥在去年暑假慎而又慎地叮嘱自己一不能玩物丧志,二不能夜不归宿,三不能生疏学业。如今历数这半年来的三大罪状,首当其冲的是成绩一落千丈,然后就是游戏玩到不分昼夜,加上对网吧情浓意浓每每乐不思返……方笛想着想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哥哥这次一定要打死我了……耳边似乎响起了藤条划破空气的“嗖嗖”声,眼泪流的更凶了。。
方笛靠在墙上,慢慢的滑到地上,头深深的埋进膝弯,任热水散落着浇在身上。突然他猛地一激灵,哥哥等久了又要生气。于是赶忙关好水,从架子上拿了一条短浴巾围在身上,将沐浴露等一应瓶瓶罐罐码放整齐,穿了拖鞋换过衣服轻轻地走到书房门口,还不忘把眼睛使劲揉揉。
书房的门是打开的,他在门口敲了敲门,便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低头垂手,样子十分恭谨。
书房很静,没有一点动静,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原来哥哥并不在房内。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三分钟,你这也叫洗澡?”是哥哥的声音。。
方宙站在他身后,用一条厚厚的白色毛巾覆上了弟弟的头,轻轻地揉来揉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洗完澡先把头发擦干,尤其是冬天,免得感冒……”。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6:00 +0800 CST  
“再说多少次你才长得了记性?还是非要哥动了藤条你才肯听?”。
听到“藤条”两个字,方笛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但还是不忘很恭敬的回答:“是,哥,我记住了。”。
方宙擦完了小弟的头发,又拿梳子把凌乱的头发略理了理,然后把毛巾叠好放到一旁,走到桌子后面坐下。看着小弟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若不是证据确凿,让他如何相信小弟竟然会对自己阳奉阴违,私底下挑战自己的权威到了这个地步?
“你如果每次说了这话都能做到就好了,我能省不少心。”方宙抬起头,看着依然一动不动的小弟,“过来,到前面来。”。
方笛的腿有点软,好像身体在下意识的躲避危险,走向那宽大的红木桌子的路程犹胜长征。终于到了距桌子一步的距离,听见了哥哥的话:
“一路上想好了吧?哥听你说。”方宙的脸上竟带了浅浅的笑意。。
方笛心中一凛,他最怕哥哥在自己犯了错的时候露出这种笑容,那显然是怒到了极点的表现,以前曾经见过这样的笑容,每一次都让他刻骨铭心。看来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7:00 +0800 CST  
“我……”方笛咽了口唾沫,踌躇着要隐瞒多少罪过才能免于一死……却被方宙打断了。
“男孩子说话也好做事也罢,都干净利落些,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要是有什么小算盘,一路上也该打好了。”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方笛的心思洞穿。“还有,我提醒你。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把想说的都说完。”。
说到这里,方笛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准备一切从实招来,但终究怕极了哥哥的家法,只好先说些讨巧的话。“我知道这学期做了很多错事,有违哥的教导,我也不求哥能原谅我,我……我只希望您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方笛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语句。。
“砰”的一声,方宙拍案而起,脸色已然变得发青。“还敢贫嘴!跪下!”他愤怒的对弟弟喝道。。
方笛顺从的跪了下来,低头看着面前的地板。。
“我问你,你都做什么错事了?别让我一件一件问,自己痛快些。”。
“是。我这学期玩了一个网络游戏,叫《石器时代》,经常去网吧,耽误了学习,考试考得也不好……”。
“还有什么?都说的清楚点!听见没有?”方宙越发没有耐心,转到桌子正面,将那根方笛再熟悉不过的藤条“啪”的一声排在桌子上,吓的方笛抖了一下。。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7:00 +0800 CST  
大概一周去3-4次,有几个周五周六晚上……在网吧通宵。”开口变得越来越艰难,仿佛每说一句话就会把自己推进地狱的深渊一样。。“从头说,什么时候开始玩的,和谁一起玩,逃过多少课,在网吧过了几个晚上,考试考了多少分,有多少知识是应该掌握没有掌握的?说!”。
“从……三月份,十几号。对老师说谎请病假有……十二天,”方笛的声音开始发抖,他不敢看哥哥那暴怒的样子,“在网吧通宵了大概二十次……”还没回答完,便被方宙打断。
“和谁!”。
“哥……”方笛知道,两家交好,即使他把齐闯的名字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而且就算他不说哥哥也是早就了然于胸,可是在他心里,这总是个叛徒行径,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说出来。“哥您别问了,您打我吧,别让我说了……”。
“嗖——啪!”藤条结结实实地抽在后背上,即使隔了T恤和内衣,力量依然大得使方笛的上身向前扑倒在地上,那种疼有好长时间没有经受过了,方笛狠狠的咬着牙,手撑着地又重新跪好。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7:00 +0800 CST  
“畜生,你还不耐烦了?敢做不敢说?还想当英雄?你知道我今天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和别的家长怎么看我,怎么跟我说的吗?方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看着小弟倔强的样子,方宙怒气更盛,伸手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厉声喝道:“裤子脱了!趴下!”。
方笛抿着嘴唇,按哥哥的命令把下身的衣物褪到脚踝,顺从地趴到了桌子上,掀起上衣的下摆,用嘴咬紧了手臂。一年了……这宽大的桌面冰凉的触感,让他一阵阵的心慌,恐惧像冰一样慢慢从四肢凉到心里。。
方宙看着弟弟比原先略微结实了些的身体,从后背到大腿,都能隐约看出一些鞭打的痕迹,那是他严厉的责打在小弟身上留下的印记,估计要伴随小弟一生了。其实作为兄长,方宙每次高高的举起藤条,心里那苦涩的滋味都是难以言说的。可是苗苗……你告诉哥哥,哥哥应该怎么做?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7:00 +0800 CST  
方宙不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藤条不留任何情面地挥下,一下一下结实地打在小弟的身上。一鞭挥下便是一道血一层皮,不过几下已是皮开肉绽,让人不忍卒睹。方笛起先因为心中有愧,不敢求饶,始终咬紧了胳膊一声不吭,默默的淌着眼泪,生生受了这许多下。可他没想到哥哥竟然如此愤怒,力量一下大过一下,那架势简直是要把自己活活打死。又疼又怕,方笛终于克制不住,小声的求起饶来。。
“哥,求您别打了……啊!苗苗知道错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听着十分可怜,方宙却没有手下留情,依然对弟弟继续施加着苦刑。。
“哥,啊——饶了苗苗吧,苗苗受不了了……”。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1:57:00 +0800 CST  

闭嘴!”方宙大声喝止了小弟的求饶,“再喊打死你!”手上更加用力了几分,打得方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的扭动起来,结果被方宙死死地按住又接连抽了四五下,痛得方笛连力气都没了,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黑沉沉的就要昏死过去。。
痛也不觉得痛,只是身体依然会在被藤条抽打后条件反射般的抽搐,意识混沌一片,甚至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了。不晓得时间过了多久,只是记得自己在半昏半醒的时候听见了哥哥的严词苛责,自己依然是机械的重复着“是,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这样的话语。再醒过神的时候,身后的疼痛起初并不强烈,随着一点点的清醒逐渐蔓延开来,最后像一根根钢针直刺入脑,痛苦的煎熬让他禁不住呻吟起来。。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1:00 +0800 CST  

房间里漆黑一片,鼻子里闻到的是熟悉的枕头味道,身下软软的触感是在床上。
原来没有死啊……方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点庆幸,说不定还有点淡淡的失落。
身后疼痛不已,他伸出手去想摸一摸,都牵动伤处疼得他直吸冷气,有一点黏黏的凉凉的胶状物糊在被撕裂的皮肉上面,是抹好的药,屋里开了一点空调,自己□地趴在床上也没有觉得冷,周围寂静无声,方笛却因为伤痛无法入睡,只好偷偷的按开了台灯,却见床头柜上赫然放着责打自己的家法,黄色的荆条上点点朱红,是自己的血迹。他心里一哆嗦,转过头去深呼吸了几下,把那恐怖的物事从脑子里面赶出去,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包好书皮的龙珠,一页一页地翻着,借此转移注意力。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1:00 +0800 CST  

坚强的赛亚人孙悟饭胳膊被打断了还能继续战斗呢,为什么我现在连动一下都疼得难忍。不过……要是他的屁股被打烂了呢?。
沙鲁就快被打败了,方笛正在期待那个经典的父子合力超级龟波,却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他赶忙关上灯,将漫画书塞到枕头底下,脸转向窗的方向,闭上眼睛。
没过几秒钟,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脚步声也变得很轻,一个托盘被轻轻的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哥哥好像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站了几秒钟后小心的按开了台灯。。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1:00 +0800 CST  

方笛的心砰砰直跳,他不知道如果现在睁眼该跟哥哥说些什么。一阵绿豆汤的味道缓缓地传了过来,是哥哥动手熬的,他最喜欢喝的,绿豆汤,先蒸后煮的绿豆去掉了豆子的腥味,炖得绵烂后用蜂蜜和红糖调出来的绿豆汤,闻着味道就能想象得出来那透着微红色的汤水,表面散放的玫瑰花瓣,含在嘴里一股淡淡的甘甜直透心底,想着想着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哼,”哥哥的一声轻笑让方笛心里一凉,“还敢装睡。”说着顺手拎起旁边的藤条,呼啸着劈了下来看你小子那点出息,过了今年都十四了,还没事就哭,不怕丢人。”方宙轻斥道。
,一股风声刺耳,吓得方笛“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方笛赶紧抹抹眼泪,委屈地说:“哥——我疼……你别吓唬我……”。
“是嘛?”方宙俯下身子,右手轻轻地摸摸小弟的后脑勺,左手伸到枕下将漫画书一把掏了出来,拿在手里,故作严厉地说:“知道疼还敢看漫画书,打死你也不足惜!”眼看着小弟的眼泪在眼眶里逡巡,心又软了下来。“怎么不老实睡觉?”。
“哥,我睡不着……”。
“那见哥哥来还敢装睡!”。
我……我怕哥生气,”方笛嗫嚅着说,“哥,您饶过我了吗?”。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1:00 +0800 CST  
“饶你?你疯玩了这一年还敢指望轻饶?我是看一次打死你未免便宜了你,今天暂且放过你,明天再打三十藤条,打满七七四十九天才算你偿完了这些罪过。”方宙一本正经地说着,把方笛听得眼睛都直了,眼看弟弟眼睛里闪烁的神采渐渐暗淡下去,方宙心里觉得很是好笑,这小子一年不见可真是变笨了,哪句真哪句假都分不出来,莫不是被自己打傻了?。
“好吧……不过,哥,我有个请求。”方笛一脸乞求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每天打完了都给我煮绿豆汤喝。”说着嘿嘿笑了起来,满脸的鬼灵精怪丝毫不像刚才乖乖受罚的可怜模样。
方宙心下坦然,轻轻拍了弟弟脑袋一巴掌,看着弟弟噘嘴的样子,不禁笑骂:“还有脸说,明明属龙的倒长了个狗鼻子,闻到味道口水都流出来了,没一点出息。”说着给弟弟身下加了几个厚垫子,端着绿豆汤慢慢地喂了下去,看弟弟那一脸满足的表情,味道比绿豆糖水还要甜些……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1:00 +0800 CST  

苗苗,你电话。”方宙拿着电话走到弟弟床前,“齐闯的电话,别讲太久,注意休息。”
“知道了,哥。”方笛懂事的点点头,接过电话。“干吗?先说好,出不了家门,也上不了网。”看哥哥出了房间,方笛对着电话说。。
“没问你这个,这次打得很重吗?”齐闯的声音透着紧张。。
“……”
“说话啊!”见电话那头没动静,齐闯有点急。。
“哪次不重?”方笛轻轻地反驳了一句,“别问了……”。
“你那个哥,简直就是个禽兽!”齐闯的声音咬牙切齿,拳头用力打在墙上,发出的声响方笛隔着电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别这么说……”方笛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不孝顺,做了错事……”。

“你!”齐闯想到自己的一腔怒火不过是自己气自己,当事人竟然是这样想的?“好……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你干脆被他打死好了,我真是多余!”吼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3:00 +0800 CST  
方笛怔怔地看着电话,心里有点懊恼,自己干吗要说这样的话呢,在责怪自己的同时也给齐闯按上了不孝的罪名。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未必是这么想的,可能只是这样想能让自己挨打挨得更加师出有名吧。没想到,却伤到了齐闯。愣了半天,方笛又拿起电话拨了回去。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喂,您好。”电话那头是另外一个比较洪亮的声音。。
“齐天哥您好,是我,苗苗。”方笛礼貌的问了好,是齐闯的亲哥哥齐天。
“哦!苗苗啊,呵呵,跟齐天哥不用那么客气,”齐天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无论什么时候,听到他的声音眼前就能浮现出那副无论何时都挂着微笑的面孔。“我没你哥那么老古板,规矩多得跟兵马俑似的,嘿嘿。”齐天故意小声说,逗得方笛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找虎子吧?等着啊,我给你喊去。”齐天搁下电话,跑去找弟弟,咚咚的脚步声都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我不接!”电话里传来齐闯斩钉截铁的吼声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3:00 +0800 CST  

23楼
“又怎么了?发哪门子脾气?是苗苗的电话,方笛,你喝高了?”齐天不解地问。

“去死!就是他的我才不接!”声音听起来越发气急败坏。。
“切,你也就是我弟,换别人我把你从六楼扔出去。”齐天无奈的说,随即传来一个摧天坼地的摔门声,想也想得出来,齐天被弟弟赶出来了。。
“苗苗啊……”齐天重又拿起电话,“呵呵,虎子……在厕所呢,你着急不?不着急让他出来给你打过去。”。
“嗯……我没事,您别麻烦了,晚些时候我再打过去吧……谢谢齐天哥,齐天哥再见。”方笛礼貌的挂断了电话,心里无比失落。。
被哥哥重责,一身伤痛,现在连自己最好的兄弟都不理自己了,偌大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反省自己犯下的过错……。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3:33:00 +0800 CST  
“喂?”温柔的女性声音,透着无限的关怀
“娘……”方笛轻轻地喊了一声
“苗苗?怎么嗓子都哑了?出什么事情了?”电话里声音有点吵,但还是能听得出来母亲的焦急。
“我没事,娘。我……就是想给您打个电话。”心里无限的委屈就要决堤,方笛赶忙捂住了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两行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
“那你嗓子怎么哑了?”母亲忍不住追问道。。
方笛使劲地摇了摇头,吸了口气,尽量平稳地说,“没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哥又打你了是不是?”
“没有。”方笛平淡的回答。
“小东西,就不怕娘跟你哥说你又撒谎。”母亲轻轻的喝斥,“你是娘的亲儿子,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去吗?等着,我这就给你哥打电话。”



楼主 _翌__  发布于 2012-02-10 17:33:00 +0800 CST  

楼主:_翌__

字数:11534

发表时间:2012-02-10 19: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27 17:52: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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