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的译者日更， 勤劳的我也是哦。。。

Chapter 5

“脚蹼？”Sherlock说，“你让我穿脚蹼？”

John用比预想的更加狼狈的姿势穿上了脚蹼，说，“你还能怎么去浮潜？”

“我关于浮潜的计划是不去浮潜然后呆在原地看你浮潜。”

“他还没接受浮潜的想法呢。”John对那个笑眯眯地帮他们做准备的酒店工作人员说。幸运的是酒店提供浮潜服务，John只需要把Sherlock拖到就近的海滩旁边，Sherlock在一路上不停地抱怨他的泳裤是多么可怕。不过他至少穿上了，John将其视为一场巨大的胜利，Sherlock还穿上了John不希望他脱掉的T恤，John不打算提这个想法的做法是明智的。

“哦，这非常安全，”工作人员向Sherlock保证，“那些鱼很美的。”

“它们是鱼。”Sherlock说。

John握住了Sherlock的手，感觉到Sherlock因为惊讶转身看着他，“我一直告诉他这会很浪漫的。我们是来度蜜月的。”

“啊，”酒店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说，“真甜蜜。恭喜你们。这个确实非常浪漫。这一对夫妻也是在度蜜月呢。”他指向一对刚刚从水中出来的湿淋淋的夫妻说。

那一对挥手，开心地打着招呼，费劲地脱着脚蹼。

“浮潜怎么样？”John问。

“太棒了，”丈夫热情地说，“真的，你们会爱上它的。那些鱼就在你的身边。”

“它们是鱼。”Sherlock又说。

“我也不得不相信啦，”男人悄悄地说，“但她是对的。”

“一如既往。”他的新婚妻子大笑不已。

“看到了吗，亲爱的？”John说，吻了吻Sherlock的脸颊然后走向海滩边缘，十分小心，以防被自己的脚蹼绊倒。

“你看上去真可笑。”Sherlock对John喊道。

“对你的新婚丈夫而言，这话可不怎么中听啊。”John喊了回去，调整着面镜，并把呼吸器放进嘴里。然后他开始滑进大海。这真的有点难。他脚上的鳍一再上升到海水表面，他不得不努力让它们一直在水里，最后他只好就呆在浅水区，虽然这离他进入大海的地方只深了一点点。然后他支撑着自己转身，正好看到Sherlock优雅地滑入水中，看上去就像每天都在浮潜一样。John翻了个白眼，看着Sherlock游到他身边就像优雅的海豹一样出色，John拿出了嘴里的呼吸器，“你是个讨厌的小混蛋。”他说。

“是吗？”Sherlock回答，听上去很吃惊。

John试着去吻他，但他的面镜并不怎么有利于这项活动。

“这是你最愚蠢的想法，”Sherlock面有愠色，“你总是有很多糟糕的想法。”

“闭嘴吧，我觉得这很浪漫。”John笑着对他说。

“是的，那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John天真地问，把呼吸器放进嘴里，消失在水下。那里真的非常美。银色小鱼成群结队，几条紫色黄色的小鱼点缀其中。John从水中抬起头。“真的太美了。”

“那是鱼，John。”Sherlock说。

John弯下身体把他按进水里。他猛地浮起来，大口喘气，立刻去报复他，John一直支撑着自己试图逃跑，只是Sherlock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蹼，把他拉了回去。John用一条腿无法保持平衡，沉入水中又挣扎着浮起来，有点窒息，Sherlock拿下他的面镜，说，“你差点溺水。”

“就是因为你抓住了我的脚，”John说，然后Sherlock吻了他。

John没想到这个，在Sherlock的双手固定住他的头，嘴唇覆在John的嘴唇上时惊讶地唔了一声。然后Sherlock的舌头滑进了John自愿张开的嘴里，John的声音变得充满赞同，他在水中挣扎着保持平衡，抱住了Sherlock，搂着他的脖子，手埋进他的发间。Sherlock尝起来像John在出门前逼他喝下的那杯茶，像他们身边海水的咸味，像Sherlock，而且他的吻技出奇得好。John意识到自己正在发出微小的，不顾一切的鼓励声，试着靠得更近，更近，更近。这完全不像到目前为止他与Sherlock之间嘴唇的轻触。这甚至不像那天早晨那个绝望的吻。这是一个吻，当它结束的时候，当John将头后撤足以看清楚Sherlock的时候，他才意识到Sherlock一直在用可笑的姿势踩着水让他们都能漂浮，John也意识到，Sherlock只用一个吻就让他的脑子只剩下了渴望。但John已经肖想了他太久，这一直是种恒定的疼痛感，John几乎已经注意不到了。

他们久久地对视着，气喘吁吁。

然后John说，“你赢了。我们不浮潜了。”

“感谢上帝，”Sherlock说。

他们都把面镜弄丢了，酒店工作人员对此不太高兴。

“放松，”Sherlock告诉他，“我们把脚蹼还回来了不是吗？”

“我要把丢失面镜的费用算在你们的账上，”工作人员发着牢骚。

Sherlock对着John耸耸肩，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低语，“可怜的Kelly先生。他的账单会非常惨不忍睹的。”

John没说什么。John与Sherlock很快地穿过沙滩，他的头因为性奋而晕眩，一回到他们的别墅他就说，“告诉我那不仅仅是为了不去浮潜。”

“那不仅仅是为了不去浮潜，”Sherlock回答。

“很好，”John说，扑到他身上，有那么一刻，一切都是纯粹而完全的疯狂，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双手、舌头、牙齿火辣而狂野。Sherlock聪明极了，似乎下定决心要引发出John一连串的咒骂，他发现了John身体上每一处连John都没有意识到需要被舔舐被啃咬被吮吸的地方。“见鬼，你好擅长这个，”John气喘吁吁地说。

“有么？”Sherlock在John的皮肤上愉悦地轻哼着，堪堪在John肚脐的下方，John呻吟起来，几乎要瘫倒在地板上，他用力地抓着Sherlock的头发。“很好。我想这么擅长。”Sherlock的嘴移动到低的不能再低的地方，然后他问，“你想要这个吗？”

这个问题——的语气——穿过了John脑海中的迷雾。Sherlock在问的不是某种调情的问题。他问的很认真。“什么？”John喘着气。

Sherlock抬起头看着他，John试着将注意力从跪在自己面前的Sherlock的色情眼神转移到Sherlock问的话上去，“这是你想要的吗？还是你因为觉得我想要这个而这么做？”

“你不想要吗？”John问，他因为突然的恐慌而喘不上气。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他可以过一辈子无性生活，那完全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先问的，”Sherlock说的，语气平静，他的呼吸低低地打在John的腹部，John不得不紧紧闭上眼睛。

“好吧，”John干巴巴地说，“如果你想就此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你最好还是换个姿势吧。”

“你是异性恋，”Sherlock说。

“是啊，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怀疑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想你刚刚将其盖棺定论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没错，我想要这个。没错，我想要你。”

“很好，”Sherlock说，脱掉了John的泳裤，然后Sherlock就不再说话了，因为他的嘴被别的东西占满了，那种感觉很好，因为John完全丧失了连贯表达的能力，将全部精力放在保持足够的绅士风度不要推进Sherlock的嘴里，以及不要把他的头发拽下来，但Sherlock感觉起来太好了，他太聪明了，基督啊他要爱他到时间的尽头。

John气喘吁吁，意识到他已经完全瘫倒在地板上，Sherlock跪在他身边，看上去洋洋得意。

“刚才很好，”Sherlock宣称。

“闭嘴吧，”John说，把他拉进一个凌乱的吻中。那个吻结束之后，Sherlock将前额抵在John的前额上。John大口喘气，说，“上帝啊，你太不可思议了。”

Sherlock又吻了他，只是轻轻地刷过了他的双唇，露出一个微笑。

“好吧，”John说，开始找回呼吸的节奏，“有个小问题。我可以试一下——我想这么做——但我以前没有做过，所以……”

“那个我以前也没有做过。我们就像盲人领着瞎子走路一样。或者是盲人领着视觉障碍患者。等下，我们俩谁做主动方？”

“那是你的第一次，”John说。

“是的。我遇到了合适的人。”

“我不知道我该为此感到恐惧还是兴奋，”John回答。

Sherlock后退一点，对他露出了这世上最明媚的笑容。John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么开心，他的双眼这么明亮湛蓝。

“来吧，”Sherlock说，“你还能走吗？我想试着做下接受方，但你最好还是上床来，这种地板会毁了你的膝盖的。”

“Sherlock，”John说，握住他的手让他别动，Sherlock期待地看着他，“我爱你，”他说。

Sherlock一直在微笑，John想他可能也要说我爱你。但他说出口的话，让John一直在胸膛中乱跳的心脏停了下来，“我知道。”

好吧我承认这有点破坏情调了哈

John本以为整个过程会很尴尬而且不舒服。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床上做过这事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弄砸的。而Sherlock一直非常平静，脱掉了剩下的衣服，继续他‘盲人引导瞎子’的类比（“也许我们都不是盲人，而是视觉障碍。”），John绝望地试图将自己喜欢的所有方式在脑内做出目录，希望自己能重现出来让Sherlock得到同等的享受。

结果表明，事实上在一瞬间的恐慌过后，当Sherlock如同任君享用一般躺在他面前时，John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Sherlock仅仅因为一个触碰就融化了，闭上了眼睛颤抖不已，John想到Sherlock不仅仅是先前没有让别人为他做这个，而且他先前也不想让任何人为他做这个。对Sherlock而言，只有John，也只能是John。不知怎么，John对Sherlock而言是一切的巅峰。John因为这个认知而晕眩，怀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亲吻着他，同时品尝着Sherlock双唇上那些情感的回馈。

John很高兴自己已经经过了高潮，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不慌不忙地进行。他想让Sherlock完全地成为碎片，然后再将他重新拼合，因为现在他可以这么做。所以他亲吻着，用鼻子轻蹭，不管碰触到哪里，Sherlock都弓起身体迎合着他，用惊讶的喘息呢喃着他的名字，就像他是Sherlock惊奇的发现。John模糊地领会到Sherlock对他表现出的深深的爱恋，他的思绪徜徉其中。

从John的有利观点而言，他觉得自己仍有进步的空间。一方面，他本该做好了Sherlock的臀部会上挺的准备。另一方面，他本该在最后表现得更好而不至于窒息。但Sherlock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个。Sherlock柔若无骨地躺在床上，John去找了块毛巾将他弄的一团乱清理干净，然后又爬上床躺在Sherlock身边。

夕阳西下，屋里被照的红彤彤的，大海在窗外冲刷。Sherlock看着他，就像他是Sherlock见过的最美妙的人。

“既不是盲人，也没有视觉障碍，”Sherlock说。

“过奖，”John做了个鬼脸，“我会更好的。”

“但你很完美，”Sherlock说。

Sherlock语调中的坚信有点可怕。John可以承受住被爱的感觉——他想要被爱——但他担心自己会被高估，“我真的不完美。”

“那是当然，”Sherlock轻蔑地说，“如果你要客观评价一下的话，你当然不完美。你的脾气要更加暴躁一点，你打字太糟糕，你的理财能力不佳，而且你的时尚品味非常可怕——”

“好吧，”John好脾气地说，“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我的意思是，当我说你很完美的时候是说你与我完美契合，”Sherlock伸出手去，轻刷过John前额的纹路，微笑地看着他，双眼明亮如同漫天的星辰。John绝对肯定自己带上床的女人中没有一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他绝对肯定那些女人中没有一个称赞他完美无缺。

“你无与伦比，”John说。

Sherlock的微笑变成了露齿而笑，“你知道自己把它大声说出来了吗？”

John咯咯笑了起来，“抱歉，我以后不说了。”

“永远不准不说，”Sherlock说，前倾身体亲吻他。

John让自己沉浸在这个吻里，沉浸到只有Sherlock，没有旁人，了无缺憾，他与Sherlock彼此完美契合的世界中，“我会永远说下去，”他承诺着，亲吻着，“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在说呢，对吧？”

“是的。你很可靠。我已经习惯了。”

“你被宠坏了，”John说。

“太对了。你宠坏我了。”

“真糟糕。那太可怕了。”

“才不是。我非常赞成。”言语间双唇轻刷，亲吻慵懒而漫不经心。

“你当然赞成啦，”John说。

Sherlock停下了亲吻，改用鼻子轻蹭John的鼻子。“你还要多久才能来下一轮？鉴于你的年龄和身体情况。”Sherlock问的一本正经，除了John，别人都会觉得他严肃认真。

“傻瓜，”John说，开玩笑地用枕头打他。

***

每个星座一个吻，Sherlock说了，John非常努力地寻找着猎户座腰带之外的其他星星，Sherlock说这不算数，因为John只知道腰带那一部分，不知道整个星座在哪。

倒不是说John过分担心很难劝说Sherlock打破亲吻规则，因为Sherlock才是那个一整天拒绝下床的人。结果证明Sherlock真的很喜欢做爱。John毫无怨言。他们将一整天的时间花在小睡和做爱上。呃，是John小睡。他醒来时通常都会发现Sherlock靠着他坐在床上看书。John既不嫉恨也不羡慕Sherlock的精力，Sherlock的工作取决于这个。总而言之，John觉得这种慵懒的日子再美好不过了。

但他也想换换床单，叫女仆进来打扫，他劝服了Sherlock，除了只是挪动到另一张床上，他们还应该穿点衣服去海滩看会儿星星。Sherlock建议他们将这个变成一种游戏。John同意了，因为Sherlock对待女仆进入房间的态度从紧张的怀疑变成了听之任之，这让John真的非常欣慰。

“北斗七星，”John指着一些随机组合的星星说，“还有小北斗七星，”John不知道这两个星座在哪，但管他的呢，他可以虚张声势。（注1）

“这个错了，那个也错了。”Sherlock靠在他身边说。

“什么？”John大声说，试着听上去像是受到了冒犯，“你怎么敢怀疑我呢？”

“北斗七星在那边，”Sherlock说，指向了天空中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看到那四颗星星了吗？它们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勺头部分。”

“我的上帝啊，”John意识到了什么，坐起身对Sherlock怒目而视，“你看了我的天文书！在我今天睡觉的时候！”

Sherlock看上去洋洋得意，“你睡这么多觉是我的错吗？”

“是的，事实上今天睡觉基本就是你的错，但那不是重点。应该是我来教你星座知识才对！”

“在这方面你完成的可不怎么样，”Sherlock回答。

“你知道的，我还没有认真的开始呢。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你作弊。”

“我怎么作弊？对什么作弊？”

“在这个游戏里作弊！你明知道我对别的星座一无所知！”

Sherlock伸出手去把他拉到身上，深深地吻了他。“这样，”他说，“现在高兴了？你每叫上一个星座的名字，就给你一个吻，即使你不知道它在哪也行。”

“唔，”John被安抚了，随意地躺在Sherlock身上，伸手筛着沙子，“我觉得可以接受。”

Sherlock漫不经心地啃咬着John的耳后，John低下头确保Sherlock能在那个地方完美地啃噬。“我打算记住天空中所有星星的名字，”Sherlock喃喃道，“这样我就可以念出一个名字吻你一下了。”

“我们不打算下床了是吗？”John问。

“有问题？”

“我们怎么赚钱维持生计呢？”

“无聊，”Sherlock回答，停下了啃咬，向后仰头靠在沙子上，小小地伸了个懒腰。

John看着Sherlock，Sherlock看着天空。他看上去很满足，这令John很满足。他把头枕在Sherlock的胸膛上，想着，几个月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他会在一个浪漫的假期里趴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在海滩看星星，他肯定会嘲笑不已。除非他们说那个男人是Sherlock，也许他会呛到，然后立刻否认并且试着不去想他有多么想要这样。

John刚刚走神了。他过一会儿才明白了Sherlock的问题。“是的。我不得不回去。我需要钱。”

“租金已经付过了。”

“我没法在221B待下去了，Sherlock。”

“哦。”Sherlock的声音很温柔，是他最终得到了从未想到的结论时那种语气。“当然了。你搬出去了。”

“我不得不这么做。在没有你的公寓里是一种折磨。我能在每一个地方看到你。每次我睡着，几分钟后总会醒过来，因为我确信自己听到了楼下的小提琴声。这很可怕。我要疯了。”

Sherlock的手放在John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John知道那是个道歉。“但你还是收到了那些信？”

“Hudson太太打电话给我，说有我的信。”

“啊，”Sherlock说。

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么，我认出了你的字迹，”John说，“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你那时生气吗？”

“没有。暂时没有。我不知道该想什么。起先我想有可能是你在跳楼之前寄出的，它们被延误了。直到我开始读，我才意识到你一定还活着。然后我就生气了。我差点就不读了。”

“没错。当然了。我觉得你也会的。然后你又开始读了。显而易见。然后你意识到我还活着。”

“我意识到你伪造了整个自杀事件，没错。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有杀手，”Sherlock说，John很惊讶，因为他并没有非常期待Sherlock解释这个，“一个要杀你，一个要杀Lestrade，一个要杀Hudson太太。那些杀手遵循的指令是：如果他们没有看到我从那座楼上跳下来，那你们都会死。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John消化着这个信息，“你本该马上回来的。”

“然后炫耀一下这一切都是骗局吗？你真的认为他们不会不顾一切地杀掉你们吗？你真的认为他们会哈哈一笑然后说，‘哦，好极了，Sherlock，你真的骗到我们了’？不，我不得不把Moriarty留在这世上的每一只走狗全都处理掉。我要确保你们所有人都安全无虞。”

“你本该告诉我的，”John建议，因为他一直为此不得安宁。

“然后冒着告诉他们你很重要的危险吗？或者是你有一个他们想要的秘密？或者是你并不是十分确信这一切？你能明白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远离危险吗？”

“我本可以跟你一起浪迹天涯。像现在一样。像这样。我本可以帮到你。”

Sherlock安静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是的。你本该这样。我太想保证你的安全了。身体上的安全。我没有想到，情感方面的伤害……而且我没有想到让你离开，即使是为了你好，也会让我变得如此无能。”

“你知道么，我以为你死了，”John说，将鼻子埋进Sherlock的胸膛，宽慰的吸进他仍活着的气息，“你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确信，只有你认为自己肯定会死的情况下才会写下那些，才会把它们都寄给我。如果你都这么想了，你犯错误的几率又有多低？我吓坏了。我特别害怕再次完全失去你。我向自己承诺如果奇迹发生我发现你仍然活着……”

“你向自己承诺了什么？”Sherlock立刻问。

John抬起头看着他，“我再也不让你把我们分开。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离开了我。我不敢相信自己起初怎么会信了。”

“你应该相信的。那才是重点。”

“我本应该知道的，Sherlock。现在我很确定，如果我回头看，一定会看到成千上万的不同迹象和不同线索。”

“你不应该去看，John。我那样做就是为了不让你去看，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会对此接受良好。我爱你。而且我会用全部身心一直爱你到生命的尽头。我需要让你知道那一天你也杀掉了我的一部分，一部分的我永远不会完全原谅你。但那真的没有关系。因为我真的爱你，我的每一部分都爱你。你能理解吗？你相信我吗？”

Sherlock对他露出微笑，但那笑容饱含着忧伤与哀愁，“嗯，是的。我明白。一部分的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John把头放回Sherlock的胸膛上。他的耳畔是Sherlock令人愉悦的心跳声，John将呼吸放缓，汇入潮汐的节奏之中。




注1：The Big Dipper，北斗七星，位于大熊星座。北斗七星大家都很熟悉了，相信这张图可以非常直观地表现出大熊星座和其中的北斗七星。

Chapter 6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John问。他们正坐在阳台上，人手一个作为午餐的三明治，两人都狼吞虎咽。最近Sherlock进餐的状况好多了。John真希望自己早点知道持续几天的性爱才是Sherlock需要的。然后他意识到在他失去Sherlock之前从来没有与Sherlock一起连续多日沉溺于此，因为John直到失去他才知道自己想要他。John以前根本没想过自己希望以这种形式占有他。

“我什么时候知道什么？”Sherlock问，心不在焉地把手指沾到的薯片上的盐舔下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会走到一起的？”

Sherlock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穿着衣服，但是和没穿差不多，他的衬衫没有扣上袖扣，也没有系上扣子，他的头发一团乱，John觉得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魅力四射。“我见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我没有在信上说吗？”

轮到John惊讶万分了。“说了，但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在夸张。我以为你，你懂得，在使用修辞手法。”

“不是的。”Sherlock继续消灭他的三明治，好像这只是偶然事件。“你一走进实验室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还带着那可笑的假瘸腿。”

“那不是‘假的’，”John纠正道，“是心理作用。这不一样。”

Sherlock耸耸肩，咬了一口腌菜。

“所以我走进了圣巴茨，你看了我一眼……”John心驰神往地提示道。

“然后我想，‘好极了。Mike给我带来了我的专属军人。’”

“闭嘴吧，”John大笑着朝Sherlock扔了一片薯片。

Sherlock笑了，咬了一口三明治，John没有阻止他，因为很明显Sherlock并不是真的很想严肃地讨论这个。

但Sherlock咽下那一口之后接着说，“我在第一眼看到你之后，想的是，你是一名前军人，刚刚受了伤。你有点不高兴还有点疑惑。你看上去像图书管理员一样温文尔雅，但你骨子里的坚定不移会让任何一个想要用不愉快惹毛你的傻瓜——死无葬身之地，事实证明——这是个惊喜。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因为你的心理年龄要比实际年龄大。你的笑容很勉强，虽然你从前常常微笑，所以你需要有人能让你笑得更多些。你的头发更长一点的话我会更喜欢。你已经厌倦了日常生活的单调乏味。而我理解那种厌倦感。还有，如果我让你进入我的公寓，如果我让你进入我的生活，我会永远不想让你离开。这就是我的所思所想。”

John安静了一会儿，感觉有点茫然。“你想了这么多。就在第一眼的时候。”

“是的。然后在你把手机给我的那一刻我坚定了要拥有你的信念。‘Mike没带手机，’我想，‘我提出使用的请求，Mike会拒绝，如果这位新来的军医主动提出让一个陌生人用他的手机，而不是强迫我用固定电话作为权宜之计，或者去别的信号更好的地方的话，我就告诉他公寓的事情。’而你拿出了手机。”

“是的。然后在你把手机给我的那一刻我坚定了要拥有你的信念。‘Mike没带手机，’我想，‘我提出使用的请求，Mike会拒绝，如果这位新来的军医主动提出让一个陌生人用他的手机，而不是强迫我用固定电话作为权宜之计，或者去别的信号更好的地方的话，我就告诉他公寓的事情。’而你拿出了手机。”

“那就是一切的开始？”

“当然了。你了解我。我有过没有任何理由就行动的时候吗？我提出过使用别人手机的要求吗？”

“没错。你一直要求用我的手机。”

“我要求用你的手机。你太傻了。你一直认为我对你做的那些是放在《Sherlock对所有人做的事情》目录之下的。但那些事情，对我而言，永远是我只会对你做的事情。上帝啊，你有时候真的是笨到令人抓狂。”Sherlock宠溺地说，就好像他觉得John即使那样也很可爱一样。

“所以我主动提出让你用了我的手机，你说‘谢谢’然后过来拿走了，你一点也没提公寓的事情。后来也没有。”

Sherlock撇撇嘴，“没有。我炫技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忍不住。如果我只是对你说，‘噢，我在伦敦中心看好了一处公寓，位置很好，我们应该合租’你知道你会怎么做吗？”

“我会跟你一起去看那处公寓的。我在找公寓，Sherlock。”

“不，你不会的。你很沮丧，John。你在寻找一个朋友。我对你说，‘来看看我的公寓，我们可以做室友，这很实用，也很有意义。’你很友善，你会说，‘是的，听上去很不错，你为什么不在我的手机上留下号码呢，我过后会打给你。’然后你过后会给我发短信拒绝我，因为那个想法会让你惊恐失措，上帝啊，这个想法是如此无聊，你在圣巴茨的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个做实验的人是那么的无聊。你永远不会迈出有意义的一步，去寻找一个室友，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室友。你永远不会前进一步，你的生活会一直死气沉沉。我不得不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不得不表现的令人震惊。我不得不用你从未见过的方式引起你的兴趣。我不得不成为你从未有过的最疯狂的想法。所以我那么做了。”

John直直地瞪着他，这一切说起来太简单了，对John而言就像宿命一般。他那一天见到了Sherlock，从那以后他的生活翻天覆地。他从未想过生活变成这样是因为Sherlock想要它如此。Sherlock在见到他的瞬间就下定了决心，Sherlock确保一切照此进行。如果他没做到会怎样？

“哦我的上帝，”John说。

Sherlock瞥了他一眼，“你不会因此而失望吧？事实上我没有操纵你——”

“没有。不，我不是失望。我……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呢？如果你没有下定决心抓住我的兴趣呢？如果你没有问Mike要手机；如果我没有借给你；如果你没有令我印象深刻呢？如果你不是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你想要我了呢？”

Sherlock坐回椅子里，镇定地看着他，“John。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不会是你，我也不会是我。那也完全没有关系，因为那时遇到你的人不是我。而遇到你的人是我。这是不可避免的。无论你走进了圣巴茨的某间实验室，或者Speedy’s咖啡店，或者我在公园里与你擦身而过，或者是在地铁里，我都会马上认出你。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会有同样的直觉。只要见到你，我就不可能找不到方法来抓住你。”

John重重地咽了一下，咽下喉咙里突然的哽咽感，他看着Sherlock伸手去拿客房服务提供的巧克力薄荷糖。“只要我们相遇你就会那么做。如果我们从来没有相遇呢？”

“哈，现在你变成哲学家了，”Sherlock撕开糖纸，控诉道。

“还是的嘛。我觉得我们应该给Mike送一束花。”

“我已经给他送过花了，”Sherlock说，把糖扔进嘴里。

“什么？”

“我给他送过花了。在你搬进来并为我杀了一个人之后，我确定那的确是真爱。所以我给Mike送了一束花。”

“以我们俩的名义？”这听上去不像Sherlock能做出来的事情。

“当然没有以你的名义。你还在否认呢，记得吗？”Sherlock苦涩地看了他一眼。

“那束花的卡片你是怎么写的？”John试图想象。他在试着回忆Mike是否表现出了已经知道Sherlock爱上John的事实。

“我说，‘感谢你拯救了我们的生命。’”

“你以为你说了你不是以咱俩的名义送的。”

“是啊，那句话之后我署的是‘Sherlock。’”

“但你用了复数的所有格。”

“因为他确实拯救了我们俩的生命，John。正如你在西伯利亚的小屋里确认的那样，记得吗？我只是不知道如何用文字表达。实话讲，我认为那张是张有趣的小卡片，因为你刚刚救了我的命，而我觉得你在遇到我之前的时光都是虚度的。”

“我不敢相信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个。”

“我跟你说什么？‘哦，John，顺便说一声，我给Mike送花了，感谢他介绍我们相识，这是对我们极大的支持。’”

“嗯，没错，你应该这么说。”

Sherlock皱了皱脸，“你知道你会对我说什么吗？‘我不是同性恋，Sherlock，’你会对我这么说。‘我们不是一对。’”

沉默了一会儿。Sherlock把糖纸揉成一团，然后又展平。

John说，“对不起。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们早该这样。”

Sherlock全神贯注地看着糖纸。“是的。我们早该如此，”他言简意赅地同意。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希望你以前就告诉我。”

Sherlock抬起头，他那欧泊石一般的双眼汇集了天空与海洋的颜色，眼神尖锐而控诉，“你真的以为如果我告诉你我难以置信地爱上了你，你就会瞬间醍醐灌顶感到自己也对我有同感吗？因为你不会。也许，最终会的，但你的直觉会拒绝我，然后让我们之间产生距离，即使这个想法的存在也令我无法忍受。”

John知道Sherlock很可能是对的。他说，“在你说再见的那一刻我知道了。”

“什么？”Sherlock问。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最后的那个电话。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John。’你说了‘再见’突然间我意识到我爱上了你，我一直爱着你，我想告诉你，但一切都结束了，你从楼顶跳了下来。但那时我知道了，当你说‘再见’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你语言中的深意。或者我以为你语言中存在的深意。我知道了。”

一阵沉默。“在第一次坐出租车去粉红女士的犯罪现场路途的终点，我知道了。”

“我以为你说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呢。”

“不，不是的，我知道你会是我的麻烦，我知道如果我让你进入我的生活，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我知道我们非常合适，彼此完美契合。我并没有用上‘爱情’这个词，直到第一次坐出租车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迷恋。也许甚至是上瘾，因为当我再次在221B门口看到你，你像我遇到的绝大多数讨人喜欢的白痴一样叫我‘Holmes先生’的时候，那种感觉到达了顶峰。一个挑战，我想。也许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一个挑战。我很想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却一直在失误：你觉得公寓太过混乱和拥挤，你不喜欢我的网站。我想是因为求知欲。然后我们一起去坐出租车，我向你解释我的演绎，你大加赞扬，你说那无与伦比，我看着你然后……我的心陷落了。这毫无原因。但我感觉到了。它直接就落到了你的脚下。我很明显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对自己说，‘哦上帝啊，我想你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确实如此。”

John对他露出微笑，“有意思，”他说。

“有么？”Sherlock看上去很不确定，就像他不知道哪里有趣一样。

“因为在那之后，在一切都发生之后，我回想起来，意识到我一直爱着你，然后我试着回想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什么时候爱上了你，我有多长时间对此一无所知。我确定那是在第一次坐出租车的时候。”

Sherlock看上去很开心，“那段演绎吗？”

“不是的。是你在那之后开的小玩笑，关于人们一般都会说‘滚开’的那个。你不仅仅无与伦比，还全身幽默细胞。当面对Sherlock Holmes的时候，我的心怎么可能不会沦陷呢？”

Sherlock的嘴角上翘，“那不是人们一般会说的话，”他说。

“感谢上帝人们都极其白痴，”John回答。

John在Sherlock洗澡的时候看电视。他刚刚发现了一个可怕的有奖竞猜节目。他并没有很认真地看，因为这只是为了等着Sherlock过来讨论晚餐问题，打发时间而已。

Sherlock坐在沙发上，离他很近但没有碰触，他非常的小心翼翼。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John看了看他。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还好吗？”John好奇地问。

Sherlock点点头，下巴僵硬地动了动。

他很明显不对劲，但看上去又不像那种需要John纾解的不对劲。这不是神经紧张到近于崩溃，只是Sherlock在考虑什么事情，处理数据。

出于这种原因，John没有说晚餐的事情。他咬着自己的舌头，想着他可以等到这轮精彩节目结束，正好可以看看Sherlock是不是还打算说的更清楚些。

他用余光注意到Sherlock朝他靠近了些，然后退后一点点，然后又靠近了一点。John刚想告诉他直接过来就行，这时Sherlock试探性地抬起手，手指放在了John正搁在沙发上的手上。

John好奇地转过头来。

Sherlock看上去不确定又小心翼翼，就像John正要咬他一样，“这样可以吗？”

John瞥了一眼Sherlock轻柔地放在他手上的手指，“当然可以了，”他说，并没有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他和Sherlock这几天什么都做了，在沙发上拉拉小手会让Sherlock尴尬吗？

John把手翻过来，为了强化这一点，与他十指相扣，然后又继续看节目了。

“我不是真的想要来一发，”Sherlock突然脱口而出，John惊讶地看着他，“我是说，不是现在。不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Sherlock，”John耐心地打断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如果我们没有每时每刻都来一发我也不会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那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的。”

“好吧。但是，”Sherlock说，然后又闭上嘴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哦，你这个小傻瓜，”John意识到了什么，用那只手把Sherlock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那证实了他的怀疑，因为Sherlock立刻安定下来，紧紧地依偎在那里，发出一声小小的满意叹息，那声音太小John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否意识到是自己发出的。John吻了吻紧靠着他肩膀的那只脑袋，“如果你想要抱抱，说一声就好。”

Sherlock转过头，鼻子压在John的脖颈上，那里因为淋浴仍然温暖。“我不想麻烦你，”Sherlock对着他的皮肤呢喃着。

“你没有麻烦我，”John的手指梳理着Sherlock的头发，因为他发现，无论何时，只要Sherlock的头发在他的双手能触碰到的范围之内，它们就会自发地钻进Sherlock的头发里。
Sherlock呼吸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然后他说，“这实际上才是我最想要的。我从来都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考虑做爱的事情，但我会看着你看电视，我会非常想只做这个不干别的。只是蜷缩在你身边，有你在那里想着我。很多夜晚，当我的大脑无法安静的时候，我就会想，是不是只有我这样在你身边，我就能听着你的呼吸声平静下来，缓缓入睡。”

John停下来想了一会儿，“但是……你不拥抱别人。根本不。你几乎从来不碰我，除非我们在做爱或者快高潮的时候。”

Sherlock没有回答。

“Sherlock，”John把他从肩膀上推下来，Sherlock很不情愿地坐起来，看上去对这场谈话充满恐惧。“你真的很喜欢拥抱，对吗？”

Sherlock耸了耸一边的肩膀，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对此漠不关心。

“或者是，”John慢慢地继续，“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会喜欢上拥抱。你确实喜欢拥抱，但出于某些原因，你认为我不喜欢？”

“我不想麻烦你，”Sherlock说，“那不重要。”

“那当然很重要。做爱很简单，你能搞清楚我是不是喜欢做爱，但你无法搞清我是不是喜欢拥抱，所以你一直没有付诸实践。”

“呃，你似乎对那个并不热衷，”Sherlock任性地指出。

“我以为你不想要。Sherlock，我不想把你置于任何一种你觉得不舒服的情境里。我一直在试着慢慢来。但我真的很喜欢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如果你不睡觉，就好像我们的床中间有座万里长城一样，我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如果那不是你想要的，我真的没有关系，”Sherlock坚定地说。

John迷惑地抬起头，“我刚刚说了我对此接受良好。”

“但我不想因为是我提出了这个而听你说接受良好，然后你会因为实际上根本不喜欢而缓慢地产生强烈的不满，然后——”

“然后我会离开，”John得到了结论。

“嗯，”Sherlock考虑了一下，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扬起下巴，“是的。然后你会离开。”

“我不会离开，”John坚定地说，“而且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离开。说真的，因为我深爱着你，所以我愿意忍受所有的疯狂，现在你居然在担心因为想在我们看电视时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会把我激怒？”

“你还在忍受什么？”Sherlock似乎对John在忍受Sherlock所关注的事情的这个想法迷惑不解。

“你对跟你合住是多么困难这件事有着最古怪的认知。比如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警告我小提琴的事情，还有有时候不说话。更别提，你知道的，冰箱里有切下来的人头。”

“但是切下来的人头是个实验，”Sherlock提醒他，听上去真心迷惑不解，就像这个简单的事实意味着一个有逻辑的人不会因为一个切下的人头就提出这不是实验一样。

John突然用双手捧住Sherlock的脸，这让Sherlock吓了一跳，他能从蓝灰色的眼睛中看到那种惊讶。“我爱你，”John猛然说，他的声音颤抖着，“非常非常爱你。”John用力地吻了他，后退一点说，“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

“你还要看这个竞猜节目吗？”Sherlock问，有点喘不上气，“因为关于做爱的问题我改主意了。”

***

Sherlock一身汗水胡子拉碴，但John拒绝考虑那些。他固执地把Sherlock半压在身下，Sherlock有点恼怒，扭动着身体说，“你太荒唐了。”

John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Sherlock又有点恼怒，他又扭了扭身体，然后安定下来，John感觉他比做爱之前的时候更放松了。他犹豫地抬起手把John压进怀里，一半爱抚，一半宣示主权。John对着Sherlock的皮肤露出微笑，让安静的美好在屋里缓缓流淌。远处的大海冲刷着海岸。

最终，John想起了被抛在脑后的晚饭问题。

“我们明天去城里吧，”John建议。

“离开别墅吗？”Sherlock的语调表示出他很感兴趣，“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Sherlock很感兴趣，John很欣慰。Sherlock对周围人的咄咄逼人并不是他们最近不离开别墅的原因，但John一直担心Sherlock也许对离开他们的安全港仍有顾虑。Sherlock听上去并没有这样，John很高兴。“如果我们买了食品，我就可以给你做饭吃了。我知道你有多想念我做的饭。”

“如果我们买了食品，我可以给你做饭，”Sherlock反驳。

John抬起头盯着Sherlock，后者闭着眼睛一脸放松。“你会做饭？”John怀疑地问。

“我要跟你说多少次呢，John？烹饪是一种科学。”

“所以你会做。”

“我会做。但我选择不做。”

“你以前做过饭吗？”

“你觉得我遇到你之间会怎么办？”

“我觉得你会不吃饭。”

Sherlock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真自负啊。”

“我自负吗？”

“你怀疑我遇到你之前只会惹是生非，不懂如何照顾自己。”

“这话不对。”

Sherlock睁开眼睛，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对？”

“我确信那就是你遇到我之前的所作所为。”

“我会做饭，”Sherlock说。

“在吐司上抹豆子吗？”

“你的口味太一般了。”

“不行不行，如果你要给我做饭，我要吃好吃的。法国菜。”

“你甚至都不喜欢法国菜。”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什么都知道。”

“你真让人难以忍受，”John说，想起Sherlock的信，Sherlock试着说法语，Sherlock期盼回家。

这个想法一定是表现在他的脸上了，因为Sherlock说，“那不是巴黎。”

“什么不是？”John问。

“我写那封信的时候，不在巴黎。我在普罗旺斯的一个小镇上。除了附近有个世界顶级杀手租赁的小别墅之外，那里无聊的要命。”

Sherlock说话的时候看着天花板。他在John身下变得紧张起来，John想换个话题，想让Sherlock不再联想这些。他把头枕回原处说，“我们不需要讨论这个。”

“我们可以去巴黎，”Sherlock继续说，“我喜欢巴黎。我的法语很流利。”

“当然了，”John说，“我们可以去巴黎。或者不去。我没有关系。”John停顿了一下，“但我还是坚持明晚要吃法国菜。”

“没问题，”Sherlock轻松地说。

John笑了，在Sherlock的肩膀上印下一吻。

Sherlock说，“那对你来说很奇怪吗？”

“什么？”John懒懒地问，躺回到Sherlock的胸膛上。

“我不是女人的事实。”

“Sherlock，老实说，对现在的我而言，与我约会的是女人而不是你才是件奇怪的事。也许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也许真是这样。但这是我这辈子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弄对的事。尤其是在最近的六个月。”

Sherlock颤抖了一下，这让John抬起身体看着他。“怎么了？”他问。

Sherlock双目圆睁，眼睛湛蓝，摇摇头，“没什么。”

“才不是没什么，”John爬起来更近地靠向Sherlock，这样就能更直接地看着他了。“你相信我说的话对吗？你没有担心那个，对吗？”

“没有，”Sherlock说，声音嘶哑，“我没有担心那个。我相信你。”Sherlock挪动身体，轻推John，翻了个身爬到John上方，低头看着他，John好奇地看了回去，“你曾经是我这辈子做对的唯一一件事。”

John久久地看着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那双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显现出从未有过的脆弱，里面只有John从未有过别人。他咽下胸膛中发紧的感觉，说，“不是过去时，Sherlock。我不是过去时。我是现在时。我在这里。”他拉下Sherlock，吻了他。

Chapter 7

John醒来的时候Sherlock已经下床了。他已经叫了客房服务，正坐在阳台上，膝盖上放着托盘和笔电。John捏着一个牛角包，打着呵欠嘟囔了一句早安，然后步履蹒跚地去洗澡。

他一洗完澡出来，Sherlock就说，“我们去城里吧。”

“我能先喝杯咖啡吗？”John给自己倒了一杯，问道。

Sherlock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像John是这个星球上最麻烦的人，开始用手指敲击柜台。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John喝了几小口，然后决定他最好还是动身。“算了吧，”他放下马克杯说，“我们去小镇的时候你可以给我买咖啡。”

“我不干，”Sherlock嗤之以鼻，“去城里的时候我要买东西。”

“是啊。给我买咖啡，”John回答，“走吧。”

Sherlock开车的时候似乎有点心烦意乱。他像往常一样诅咒着其他的司机，但比起真心想这么做，更像是一种强迫症。

“顺便问下，你要买什么啊？”John问。

Sherlock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是你的法国大餐了。”

“哦，”John意识到，“你不用真的给我做法国大餐的。昨晚我只是开玩笑的。”

Sherlock皱起眉，“你觉得我不会做法国菜？”

“Sherlock，我觉得只要你用心什么都能做。只是你不需要——”

“呵呵，现在你就是在屈尊俯就，”Sherlock说，“你喜欢红鲷鱼吗？”

“应该喜欢吧。我很喜欢海鲜。”

“好极了。那就香煎红鲷鱼（Red Snapper Meunière，注）。我们的主菜。”

John点点头，想着今早Sherlock膝头放着的笔电，“你今早上网查了？”

Sherlock没有回答，对话结束。

John想重申下Sherlock真的不需要给他做饭吃，但Sherlock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动摇，所以John觉得还是不说为妙。他把Sherlock留在海鲜小棚里讨价还价，去旁边的架子买咖啡。他转过身，手中拿着的新磨的咖啡差点被直直冲过来的Sherlock撞翻了。

“上帝啊，”他说，“你今天上午是下定决心不让我喝咖啡了呗？”他喝了一口，看着Sherlock手里拿着的纸袋，“买到鱼了？”Sherlock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Sherlock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非常僵硬并且深受打击，令John惊讶的是，他伸出手粗暴地将John拉进怀里，把头低下埋进John脖颈的曲线里。John的咖啡挤在两人之间很不舒服，他抬起没抓东西的手，拍拍Sherlock的后背，“好些了吗？”他不确定地问。

“我转过身，你不在那里。”

“我去买咖啡了，”John说，“我告诉过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告诉我了。你不在那里，我想，他去买咖啡了，他告诉我他要买咖啡。但我还是无法——无法——”

“深呼吸，Sherlock，”John打断他的话，“记得吗？像我教你的那样。深吸一口气，屏住，慢慢呼出。来吧。就这样。”

过了一会儿，Sherlock放开他，退后一步，脸上不悦的表情非常明显。“我痛恨这样，”他生气地说。

“我知道，”John说，因为他也是。他很犹豫，不确定是否该建议他们回别墅去。他最终决定问一个比较中立化的问题，“我们这就买完了吗？”肯定没有——Sherlock只买了鱼没买别的——但他知道这听上去比‘我们回家去这样你就不用在人行道上恐慌发作了’要好得多。

“没有，”Sherlock坚定地说，“我们还有别的要买。”然后他大踏步走向超市。

John跟在Sherlock身后，推着手推车，几乎不去注意Sherlock往里扔了什么东西。他正忙着思考Sherlock似乎仍然会因为他离开了他的视线而引发严重焦虑的事实，以及John要怎样做才能让Sherlock感到安全。John觉得也许他什么也做不了，而这是最糟糕的。这需要时间。还要将Moriarty的走狗全部消灭。也许Mycroft能帮上他们的忙。

John眨眨眼，突然意识到Sherlock刚刚将润滑剂扔到了面粉黄油和龙嵩叶之中。

“唔，”John拿起它问，“这是什么？”

Sherlock拿起一只柠檬，瞥了他一眼，“这是润滑剂，John。标签上写的很清楚。”

“没错。但是……”John停了下来，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因为他是个成年人，他很确定直接问他的性伴侣打算用润滑剂做什么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放回去，如果你没意见的话，”Sherlock说。

John看着他。他正在摆弄那只选好的柠檬，看上去不太自在。“这是因为你觉得我想要吗？还是因为你想要？”

Sherlock恼怒地看着他，“John，实话讲，你把一切都想的太复杂了。我认为它在一系列的活动中会非常有用，而且我认为我们可以在家里讨论这个，但如果你更喜欢我们站在超市中间反复研究我们更喜欢的性爱姿势，那当然可以，我们讨论就是。我觉得我可能更喜欢被你上。”

一位走过来翻检柠檬的老太太怒视他们一眼，匆匆走开。

“噢，”John说，听上去像是窒息了。

“但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想法，”Sherlock继续说。

“不，”John慢慢地说，“不是那样的。”John试着用确定的语气表达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做过。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那句‘我以前从没做过’。

Sherlock叹了口气，突然伸出手来，手指坚定地摁在John的前额上轻轻摩擦。“停下，”他说。

John迷惑地眨眨眼，试着看清Sherlock的手指，结果弄得有点斗眼，“停下什么？”

“每次你想得太多，你的脸都会像那样皱成一团。傍晚的时候你会头疼的，我要给你做晚饭，如果你感觉太糟糕没法享用，我会很生气。所以停下来。”Sherlock放下手指，John试着让他的脸不那么皱成一团，虽然他并不确定那是个什么样子。“你是个医生，”Sherlock继续说，“我希望你会比绝大多数人更加聪明，能找到我的前列腺。现在，塔巴斯科辣椒酱。”

Sherlock匆匆离开，John试着对正在公然瞪着他的一对年轻夫妇露出笑脸。

“John Watson，这就是你的命啊，”John暗自叹息，转身跟着Sherlock离开。
***

Sherlock让他去海滩。诶，Sherlock其实是让他离开别墅，但是，考虑到早晨Sherlock的恐慌，John决定只走到海滩上，不去更远的地方。当Sherlock鼓励他离开的时候，他真的非常惊讶，但他也知道Sherlock被自己那么快就惊慌失措给吓到了，所以想做的更好，而没有人比Sherlock Holmes更加固执。

所以John拿着Sherlock的一本纪实犯罪小说坐在海滩上，看着大海，思考着Sherlock的精神状态。John真的以为Sherlock好多了。瘀伤基本已经褪去了，他也比原来胖了一点。他的双眼比先前更加清晰明亮，开怀大笑的次数比原来要多，微笑也没有原来那么内敛了。他仍然对后背上的疤痕耿耿于怀，但John作为一个自己身上就有疤痕的人，觉得这样是正常的。

John真的有点放松了。John很开心。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在这里，与Sherlock一起，与Sherlock相伴。他已经有点遗忘了Sherlock仍在恢复期的事实。虽然确实好些了，John想，但仍与原来的那个他相去甚远。John想他可能永远也变不回原来的那个他了，但John会努力让他接近原来的样子。

John会努力让Sherlock变回那个对事物热情高涨的人。虽然那种兴趣昙花一现，他对制作晚餐的热情令人欣喜，但他们在安圭拉岛上这么久了，Sherlock从来没有抱怨过无聊。John对于自己仍然有这么大影响力而受宠若惊，但他知道他事实上没有那么迷人。他知道一个正常的Sherlock至少会在某一刻因为一个令人分心的冲动而把他叫醒。但Sherlock没有那么做过。

他对Sherlock的爱非常强烈，他不想给Sherlock压力，他也对现在的状况非常非常开心，但他情不自禁地对失去的那个Sherlock感到莫大的遗憾，他会永远想念那个Sherlock。他从来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与那个Sherlock在一起，他痛恨自己失去了那个机会。但他觉得他们俩都会这么想。他觉得Sherlock也会哀叹在这些事发生之前为什么没有与John Watson在一起。

“John？”Sherlock的声音从别墅门口传来。

John在沙滩上转过身，眯起眼睛看着沐浴在落日余晖下的别墅，“现在允许我进去了吗？”

“是的，”Sherlock非常得体地回答，就像他突然变成了一家时髦餐厅的主人。

John站起来，把T恤和短裤上的沙子扫掉，走向别墅。Sherlock正站在门口等他，他穿着全套西装，里面是紫红色的衬衫，John自从，嗯，自从那以后就再没见他穿过。

“你穿的很正式，”他惊讶地指出。

Sherlock低头瞥了自己一眼，“我平常就是这么穿的。”

“我知道，但是，我的意思是……”John停在Sherlock面前，指指那件衬衫，“你以前没穿这件。”

“在我印象里你最喜欢这一件，”Sherlock解释道。

John眨眨眼，“哦。是的。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那么，”Sherlock说，就像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来吧，饭菜要凉了。”

John走进别墅，只迈了一步就呆立在原处。因为Sherlock在桌上放了点燃的蜡烛，还有满满一花瓶的鲜花，桌上甚至有桌布，还是质朴的白色亚麻布。Sherlock走过仍然呆立的John的身边，拿起桌上盛着香槟的酒杯，把其中一杯递给John。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John终于能说出话了。

“客房服务。你没有看到带来的托盘吗？”

“我还以为你在做饭的事情上作弊了，”John茫然地说，“我没想到你是……”

“我没有作弊，John。你想干杯吗？”Sherlock满怀期待地举起香槟杯子。

John机械地将目光从桌面上移开，看回Sherlock，傻傻地说，“哦，”然后恢复了到比较正常的状态，“噢。是的。敬我们。”他把杯子与Sherlock的轻轻一碰，抿了一小口。

Sherlock也抿了一口他的香槟，然后轻快地说，“那么现在，请坐。我给你拿盘子。”

John坐下，盯着那瓶鲜花和摇曳的烛光。他感觉自己的思绪随着烛光缓缓流动。他很期待Sherlock能证明自己擅长烹饪，因为Sherlock一旦决定要好好做什么他就一定会做好，但他没有想到会这样。

Sherlock将一个盘子轻轻放在他的面前，John低头看向了盘子。

“香煎红鲷鱼。芝麻菜沙拉。法式面包。”Sherlock详细地介绍着，虽然食物的种类对于John而言似乎已经非常清楚了。

John拿起刀叉说，“谢谢。看上去很美味。”

Sherlock拿着自己的盘子坐在了他的对面，他拿起自己的刀叉，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叉，看上去非常心平气和镇定自若，John想，上帝啊，他对此真的很紧张。

John咬了一小口鱼，准备撒个谎，但他根本不需要那么做，因为它就是珍馐美味。John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他听到自己在说，“哦我的上帝啊。”

“好吃吗？”

John睁开眼睛，“好吃？Sherlock，说真的，你怎么能一直让我做饭呢？”John又急切地咬了一大口，“它……无与伦比。它令人惊叹。它——”

“它是炸鱼，John。”Sherlock说，听上去被逗乐了。

“不，不，它是天赐美食，”John带着满嘴的食物纠正道。

Sherlock现在开始吃东西了，看上去更加放松了些，“很高兴你喜欢。告诉过你我会做饭了。”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John说，然后又说，“甚至连沙拉都这么好吃。你令人难以置信。”

Sherlock笑了一下，开始吃他的鱼，他的吃相比起狼吞虎咽的John要文雅得多。Sherlock注意到了，“还有很多，如果你想吃的话——”

“是的，我还要来点，”John立刻站了起来。

Sherlock站起来，轻轻地将他推回到椅子上，拿走了他的盘子，回到了厨房。奇怪，因为通常都是Sherlock缠着John给他清理盘子。他做了饭，还变得乐于助人了。

Sherlock给John拿了更多的食物回来，John这次吃得慢了些，在一片美好的宁静中，享受着食物，烛光以及烛光下Sherlock的面容。

最终John说，“这些算是什么？”

Sherlock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抿了一口香槟，然后他开口说，很明显在努力地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我认为这是个约会。”

“是的，这确实像在约会。”

看上去Sherlock突然松了一口气，“很好。”

“你觉得我会怀念那个吗？烛光和所有这些？”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从来没有约会过。”

“那个，除了Angelo在我们的桌子上放蜡烛的时候。”

“那些不是真正的约会，”Sherlock指出，拿起食物的时候看上去很暴躁。

“我知道，”John说，用他的脚刷过Sherlock的小腿以示道歉，抵着他皮肤的裤子衣料非常垂顺，是那种昂贵的柔软感觉，“这很美好。谢谢。”

Sherlock耸耸肩，但看上去很高兴。他并没有真的吃东西，但John对此毫不惊讶。Sherlock对食物的兴趣时大时小，John已经估计到他会时不时地少吃一顿。

“所以，”John说，“如果我们在不同的情形下相遇，这就是你要做的吗？”

“定义一下‘不同的情形’。”

“在聚会上相遇。”

“我不参加聚会。”

“Mycroft逼你去的。”

“Mycroft会逼我参加一个你也去的聚会？”Sherlock看上去对此事的合理性深表怀疑。

Sherlock当然不会这么直接玩下去，John想，Sherlock当然会让他动脑子设想一下。“那是个……表彰战争英雄的聚会。在行动中受伤的那些英雄。”

“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我们其中一个在战场上泄露了机密信息，Mycroft想知道是谁干的。所以你不得不亲自观察我们每个人。”

“我要找什么线索？”

“Sherlock，”John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这样，”Sherlock挥了挥叉子，“所以Mycroft强迫我去参加这个聚会，我在观察受伤的退伍军人，其中一个是你。”

“其中一个是我，”John确认。

“我会想：真遗憾，他似乎是个异性恋，不知道我能不能操纵他与我合租公寓。”

“如果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是同性恋会怎样？”John耐心地问。

“哦，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你应该一开始就直接那么说的。”

“对不起，”John说，试图不要表现出被逗乐的真实想法，因为现在Sherlock一副沉思的模样，突然间很严肃地考虑起整个过程来。“所以你会约我出去吗？”

Sherlock眯起眼睛看着John，很明显是在看着一个在虚构的聚会上出现的John而不是眼前的这个，“是的，”他慢慢地说，“我会的，”然后，更果断了一点，还稍稍点了一下头，“是的。”

“你会做这些吗？给我做一顿烛光晚餐？”

“不，”Sherlock沉思着说，“你不会喜欢的。你是个很守旧的人。对于第一次约会而言这太亲密了。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会很缺乏想象力。我只会带你去吃晚餐。既不时髦也不寒酸，所以你会放松下来。”

“你会用演绎房间里的每个人来炫耀自己。我会觉得那难以置信的火辣。”

“你当然会这么觉得。你甚至会在餐后甜点的时候就忍不住建议我们出去来一发。”

“来一发？真的？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人吗？”他被逗笑了，问。

“哦，我会让你成为那种人的，”Sherlock自信地回答。

“你会吗？你觉得你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成功地诱惑我？”

“那些演绎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的声音对你产生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只要我一直说话，我就能一直让你绝对地晕头转向。”

Sherlock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更低，那低沉的音色就像温暖的天鹅绒擦过John的肌肤，John强忍着因此产生的颤抖的冲动。Sherlock当然知道这么做的效果；他已经开始在床上用这种不可饶恕的残酷手段取悦John了。

“所以你——”John清清嗓子喝了一口香槟，这样他就不用看Sherlock洋洋得意的表情了，“所以你只需要引导并且诱惑我就够了。”这样。好多了。声音一点也不尖利。

Sherlock在椅子上挪挪身体，“你觉得我做不到？”

如果John实话实说，Sherlock在John仍然坚定认为自己是异性恋的时候就已经引导并且诱惑他了。一个弯的John根本无路可逃。“不，我觉得你能做到，”John说。

“不管怎样，正如我刚刚说的，那些演绎只能起到一半的作用，”Sherlock穿着袜子的脚突然出现在椅子上，放在了John的大腿之间。John在大吃一惊的同时下意识地它腾出了空间。“这会成为剩下的部分，”Sherlock继续说，他的脚趾刷过了John的裆部。

“噢，”John成功地发出了声音，“那……”他希望对于Sherlock而言，他变得有多么硬而这个过程又有多么迅速并不那么明显，但Sherlock的那只脚放的位置非常好，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些。

“怎么了？”Sherlock惊讶地问，因为这种新的紧握方式扭动了一下。

“我会爱你一辈子，”John声音嘶哑地承诺，“我会让你开心。我会确保你永远不无聊。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Sherlock安静了一会儿，在John的怀抱中晃了晃得以直起身体与他正好面对面。他久久地看着John，然后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会爱你一辈子。我会让你开心。我会确保你永远不无聊。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John微笑地看着他，“那么，就是这样。都解决了。”

Sherlock也对John露出微笑，然后再次枕在John的胸膛上。

Red snapper Meunière 香煎红鲷（diao，一声）鱼

Red snapper，红鲷鱼

地方名：加吉鱼、红加吉、铜盆鱼、大头鱼、小红鳞、加腊、赤鲫、赤板、红鲷、红带鲷、红鳍、红立、王山鱼、过腊、立鱼等（海边的GN可以对应下自己家乡怎么称呼这种鱼~）
分布于印度洋和太平洋西部、我国近海，是我国名贵鱼类，但由于资源衰减产量下降，市场上少见。黄、渤海渔期为5～8月份和10～12月份；东海闽南近海和闽中南部沿海渔期为10～12月份，11月份是盛产期。肉肥而鲜美，无腥味，营养价值很高。除鲜食外还可制成罐头和熏制品。
这娃长这样~~

更新天天见

Chapter 8
（有点反白的吐槽……）

John那一晚做了噩梦。这真的很不公平，因为他在睡着之前开心到无以复加。但他意识到那就是噩梦发生的原因。只要你开始在生活中放松下来，你的潜意识就会给你当头一棒。

这是个不寻常的噩梦。他没有梦到阿富汗，也没有梦到Sherlock从他面前坠落。他梦到自己身处太空，在星座之间漂浮。在John飘移的时候，猎户座转过头看着他，露出牙齿对他咆哮。John不寒而栗，伸手寻找地球，但它不见了。他找不到。他转了三百六十度，但却找不到家。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在太空里，他试图吸一口气大喊救命（太空中是真空没有介质不能传声啊亲），但他却因为身处太空而无法呼吸（终于靠点谱了知道没有空气），他飘走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进入了真空（太空本来就是真空啊，什么叫真空，是在给定的空间内低于一个大气压力的气体状态，不是什么也没有啊亲，理科生在咆哮~~）。没有人来帮他，他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在巨大的空旷的黑暗中，他挥舞着双臂挣扎着想要回去，但他甚至不知道要回到哪里（像这种噩梦，他绝对是被黑洞的引力捕获而不是坠入……），他发出破碎的呜咽声醒了过来，身下的床单凌乱不堪，手中紧紧地抱着一个枕头。

他在黑暗中直挺挺地躺着，深呼吸，试图将噩梦赶走。他没有孤身一人。他没有身处真空。他在安圭拉岛上，在一栋别墅里，与Sherlock在一起，他提醒着自己。

他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晚上早些时候扔到一边的短裤去找Sherlock，发现他正在阳台上，看着散落在海洋上方夜空中的星座。Sherlock看着John走到阳台上，下了结论，“噩梦。”

John没有费心做出回复。他靠着Sherlock半躺在长椅上，将头埋进Sherlock的膝盖，因为他现在可以这么做，因为他感觉自己需要这份接触，需要这份安慰。他这辈子已经做了太多没有接触与安慰的噩梦了。

Sherlock似乎明白他需要什么，感谢上帝，他将手温柔地伸进John的发间。John闭上眼睛，呼吸，感觉到自己开始在爱抚中放松下来。

他的头顶有轻轻的压力刷过。John意识到Sherlock前倾了身体吻了那里。

“对不起，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床上了。”Sherlock低声说。

“没关系，”John喃喃地回答，因为确实如此。Sherlock只会在他想睡觉的时候睡觉，John对此接受良好，就像Sherlock缺少的也是John所思念的一样。

夜色如墨，落针可闻。甚至大海也比白天安静许多。John的头枕在Sherlock的大腿上，所以即使他睁着眼睛也看不到对方的眼睛。所以他说，“Sherlock，我不是在抱怨，我也没有催促你，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噩梦交谈，能理解一半以上就不错了，但我想知道我们会回家吗？”

Sherlock安静的时间太长，以至于John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至少他的手在John问完那个问题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仍然梳理着他的头发。他最终说，“我有个计划，你知道么。如果我能活着看到自己太老了没法再追着罪犯跑的时候——那是个把握不大的如果——”

“因为你从没觉得自己能活到太老而没法再追着罪犯跑的时候。”John鼓励他接着说。

“是的，”Sherlock承认了，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John睁开眼睛，看着水面上闪烁的星光，“你有什么计划？”当Sherlock似乎不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提示道。

“我会退休。”

“你？退休？”

“一幢海边某处的小屋。事实上我真的很喜欢大海，一直喜欢。那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各个方面都是。但没错，海边的小屋。它会很舒适，凌乱而又可爱。”

“苏塞克斯，也许，”John过了一会儿，建议道。

“苏塞克斯很不错，”Sherlock同意。

“但你做什么呢？八小时之内你就会疯掉，要求搬回伦敦去。”

“我会养蜜蜂。”

“蜜蜂？”

“我会酿造蜂蜜。我会非常擅长。蜜蜂是很迷人的生物。它们会让我一直忙忙碌碌。我会将我研究人类弱点的精力转移到研究蜜蜂肚子上来。”

“你是认真的，”John意识到。

“我为什么不会？”

“我从来没有想那么远。”

“你退休了要做什么？”

“难道不能从我选择的职业中明显地看出来吗？我没有期待过自己能活到退休年龄。”

“你真可笑，”Sherlock说，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我能在苏塞克斯的那个小屋里拥有一个房间吗？”

“你可以住我的那间。”

沉默了一会儿。

John说，“你告诉我这个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有定居苏塞克斯那一天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回家，John。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停下回头张望等待他们抓住我们的那一刻。我甚至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停止奔跑，你和我。”片刻的犹豫显而易见，“这样也可以吗？”

John看着那些愚蠢又可恨的星座，强迫自己忘掉远离家园的噩梦。因为他就在家里。家就在这里，在Sherlock所在的地方。

John扭扭身体坐起来，这样就能在说话的时候直视Sherlock的双眼了。“我很擅长奔跑的，”他说，然后吻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