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难守本分(现代BL,虐HE,受伤生病)

@我是黑933@月银儿@静待花开可好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0 21:48:00 +0800 CST  
关信把关屹叫到书房,桌子上摊开放着的,正是关屹那一沓检查结果。


“坐。”关信见关屹进来,下巴点了点书桌前的椅子,冷硬的吩咐。


关屹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那张离他最近的椅子,低声嘟哝道:“怎么每次都弄得像审犯人似得。”一边说着,边走到房间另一头靠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关信也不知是没听到关屹的嘟哝,还是根本懒得理睬弟弟的抱怨。就连关屹故意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关信也无甚表示,只是仍旧难掩烦躁,下意识的从烟盒里弹了一根烟出来,正欲点燃,却又看到桌上放着的检查单,关信皱了皱眉,把才拿出来的烟又放回了烟盒里。


关信将烟盒揣回兜里,起身走到靠近关屹的书桌一角坐下:“下午林景行找你回去,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关屹低头掏出手机掩饰着。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一进家门就一副弃妇的模样,出去接个电话,干脆连魂都丢了。不是林景行那小子,还有谁这么大的能耐?”


关屹进屋看到桌上放着的病历,原本以为关信是要问他病情,真盘算着怎么才能说得轻描淡写些,却没想到关信一上来就追问林景行的事,关屹顿时没了主意,拿在手里的手机解完锁又锁屏,锁完屏又解锁,反反复复,以期掩饰尴尬。


“什么叫弃妇,你也该好好跟曹叔叔学点文化了。”关屹顾左右而言他,不肯直接回答关信的问题。


关信轻笑了下:“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是吧?跟我讲文化。好,那我就跟你谈谈文化。你再给我说说,‘安安而能迁’是什么意思?”


关屹抬头看了大哥一眼,他自然是知道关信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让他用自己的话教训自己。关屹有些烦:“咱们能不能不谈林景行了。”


“我跟你谈林景行了吗?”关信声音平淡,丝毫听不出强迫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无辜。


关屹被关信堵得没话说,干脆偏过头去不理关信了。

“要我学文化的也是你,我低声下气的请教,不理人的也是你。你说你。”关信仿佛真的受了多大委屈般,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侧身把书桌上的病历和结果单都够过来,扔到了关屹面前的茶几上。


“不讲林景行了,也不学文化了。”关信跟着坐到了沙发上:“那我们来讨论下,你这小身板,是不想要命了,还是纯粹自虐找痛快?”


关屹瞥了眼关信,也拿了几张检查单过来看,不以为意道:“哪里有那么严重,不就是一点外伤。”


“一点,外伤?”关信眯了眯眼,突然拔高了声音道:“5.8mm手枪近距离击伤,子弹穿透肺叶,距离心脏不到9毫米。这是一点点外伤吗!”


关屹原本抬头想开个玩笑,说多亏安安保佑,他福大命大。然而看到满脸怒容的关信,便也笑不出来了。


“失血过多,休克,血气胸,左肺压缩超过50%,人家插半天的引流管你插了两天才把积气排干净,你说,你是没心,还是没肺!”关信咬着牙质问,常年跟刀枪打交道,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外伤,当年还在外面帮人家打架的时候,他也被人打断过肋骨,尝试过插上引流管的痛苦,明明痛到咬牙,还必须忍着疼咳嗽,只为了把肺里的积气尽快排出来,那一刻,他几乎痛恨护士的残忍,明明连呼吸都痛苦不堪,却还一遍遍无情的催促他用力咳嗽。


正因为体会过,关信才更加明白肺压缩超过50%意味着什么,引流管置留在体内超过40个小时又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些都还不是他最心痛的事情。


“你老实说,在越南,那条人命,是不是你动的手?”关信死死盯着关屹,等着他回答,又生怕他回答。


关屹闻言心下一惊,不敢看关信,他不吭声,眉头却越皱越紧,不仅是因为无法回答的提问,也因为跟着造反的疼痛,此时他已经无暇分辨到底是伤口痛还是胃痛,脑袋里来来回回的是关信语带惊痛的问话,眼前是越北山区潮湿肮脏的贫民窟,脑门上的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开着空调的房间却丝毫止不住关屹汗水湿衣。


关信眼见关屹紧锁的眉头,身上瞬间冒出的冷汗和微弓的身子,他不是不心疼,他太知道他这个弟弟有多能忍,若非难过到极致,哪怕仅存一丝力气,也会分出大半来掩饰他的痛楚。


然而这次关信却咬了牙,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关屹的沉默以对让关信心惊,他反而更加严厉的喝问道:“林家对你有恩,你就可以拿命去还了?搭上自己的小命不算,还要背上一条人命!你以为你是谁!他林家只手遮天,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吗!”


关屹一直帮林家处理暗地里一些非法的买卖,关信大概是知道的,他想制止,却也开不了这个口,当初是他没本事,不能把关屹带在身边照顾周全,扔在林家长大,接触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如今居然沾上了人命,关信既恨且痛,既恨自己多年来对唯一的幼弟忽视良多,又痛弟弟傻到此种地步,为了林家,为了一个林景行,几乎把自己年轻的生命和未来的人生全都搭进去。


关屹掩着唇咳了两声,艰难的开口:“那种……情况……不是他死……就是……”然而话还没说完,喉头强压了许久的腥甜终于再抑制不住,伴随着咳嗽不断涌出的是一滩滩暗红色的鲜血。


“阿屹!”关信一直以来的镇定终于保持不下去,他被吓了一跳,想去扶关屹,却差点被茶几绊倒。


关信刚扶住关屹,却又被一把推开。关屹稍稍压制住呕血,便起身跌跌撞撞的直往卫生间躲去。


关信正欲追上去,被关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却恰在这时候响起来,关信原本不打算理睬,只是一瞥眼看到来电显示着“景行”两个字,顿时怒火丛生,故意点了接听,然而又不等那边说话,便恶狠狠的挂断了通话,将手机扔到一边去了。


关信追到卫生间,才发现门已经被关屹从里面反锁了,关信没有敲门,他知道关屹是怕自己的样子太狼狈,这个看似在人前低眉顺眼毫无骨气的弟弟,其实一直以近乎自虐的方式坚守着自己的自尊,无论是身体,还是爱情。


关信守在门外,听着关屹在里面吐到几乎把胃呕出来,他想起桌上那张没有检查的胃镜单子,之前关屹借口刚刚进食不能做胃镜,逃避了检查,他还以为关屹只是有些厌恶折腾人的胃镜检查,如今想来,只怕是他讳疾忌医,早就知道自己的胃病不容乐观,生怕又检查出什么来。


关信用眼神拦住听见动静赶到楼上来的岳父,又打电话叫万兵过来接人,直等听到卫生间里声音渐小渐无,才拿钥匙开了门锁,进去把关屹从地上捞起来,盖上马桶盖,冲掉里面的丝丝血迹,又一手架着他,一手拿口杯接了水给他漱口。


关屹漱过口又洗了把脸,自己撑着水池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好多了,再回到房里坐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便干脆觉得已经完全没事了。


一直等到被强行送去医院,住进了急诊室的病房里,关屹还在抱怨关信太过大惊小怪。


“弄这么大阵仗,该把他们都吓坏了。”关屹躺在病床上,小声嘟囔着。


关信这次没再冷颜以对,只是声音里仍旧带着后怕:“你也知道吓人。”


关屹还想说话,却被关信拦住:“行了,老实歇会儿。”


护士正在帮关屹做清创,之前他呕血时胸腔动作太大,又没顾得上保护,已经快要拆线的伤口被他如此折腾,此时又有些崩裂,而原本就愈合不太好的引流管开口更是有了发炎化脓的迹象。


关信默不吭声的站在一旁看着,急诊室的护士动作熟练麻利,并没有给关屹带来更多额外的痛楚,但伤口沾到酒精时关屹身体无法克制的轻颤,还是让关信皱紧了眉几乎看不下去。


关信之前虽然看过病例,对关屹的伤势早有了解,而比如今关屹身上那些更加触目惊心的伤关信也见过不少,但当这些伤痛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幼弟身上时,关信才发觉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冷硬坚强。


这么多年,关信一直孤身在外打拼,从最初一刀一棍帮人家争地盘追欠债,到后来一点点建立起自己的安保雇佣公司,训练基地,江湖上的风雨从不允许他有一丝软弱和退缩,被刀枪锤炼过的人,总以为自己身上穿着盔甲,自己身上的伤病尚且不以为意,对于同是男人的弟弟,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少了些应有的体贴和关心。


护士深知清创的过程,可能会比伤口本身更难熬,因而经验老道的护士长尽可能迅速的完成了清创换药,当然,这也得益于关屹异乎常人的配合。


“我当护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能忍的病人呢。”护士长一边收拾着纱布剪刀,一边忍不住佩服道。


关信上前替弟弟擦掉脑门上溢出的冷汗,苦笑着调侃道:“他是没心没肺,不知冷也不知疼。”


年近退休的护士长又看了眼兄弟俩,一个明明痛到脸色惨白,干裂的嘴唇上都被咬出血印,却还分神出来对她微笑致谢,另一个明明满眼都是心疼不忍,面上却还强撑着,不肯露出丝毫,亦无软言温语,只拿讽刺掩饰。护士长摇摇头,无奈道:“哪里会有不疼的伤口,只是遇上这种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病人,你们家属才更要多上点心才是。”


关信点点头没有说话,送走了护士长,临近深夜的急诊室也渐渐安静下来,关信一直守在病房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关屹催了他几次让他回家去休息,去陪安安,关信都没搭理。


直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疲惫终于战胜疼痛,关屹刚刚睡着,急诊室的病房里却又突然住进一个醉酒的病人,七八个朋友陪着一起来的,瞬间把本就不宽敞的病房塞得满满当当。


关屹无奈转醒,看到一脸不满的关信,便又劝他先回家。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弟弟屡次不合时宜的劝说,还是因为吵嚷的病房,关信突然就压不住火,语气不善的呵斥关屹:“睡你的觉!别的事都用不着你操心!”


关信这么一吼,没把关屹吓着,倒是先把另一床的人镇住了,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这病房里还有其他急诊病人需要休息,原本吵闹的病房瞬间又重归于安静,只听得到些许压着嗓子的交流。


关信很满意这种效果,只是扭头看关屹,最该被吼住的人却张着嘴还想说什么,直到收到关信凌厉的眼神,关屹才撇了撇嘴,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如果说直到这个时候,关信更多的仍旧只是对关屹没照顾好自己的心疼和气愤而已,那么当医生当医生拿着胃镜报告书单独来找他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后悔与害怕。


“从胃镜上看,病人的胃部有一个直径约2.5厘米的深度胃溃疡病灶,四周高度充血,有坏死苔。像他这种情况,拖到这个程度了,开刀是肯定的。而且我问过病人,近三个月里他一直有便血呕血的情况,加上食欲减退,上腹疼痛,体重也有明显的减轻,这些其实都是典型的癌症早期症状,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小医生把检查单递给关信,随口解释道。


有好几分钟,关信都没有回过神来,刀削般的面庞上眉头紧锁,目光凌人:“你是说,胃癌?”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1 22:51:00 +0800 CST  
今天更的内容大部分是之前发过的,所以分量比较足,算是复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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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1 22:53:00 +0800 CST  
小医生有些被关信的气势吓到,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态度,斟酌了半天才犹犹豫豫说:“现在也说不准,具体情况,还得再做活检。我也只是怀疑,你要知道,单纯胃部的癌症其实没多大事,大多数死亡病例都是因为早期误诊,发现的太晚,最后转移到别的脏器导致死亡的。”


“我知道了。”关信打断小医生不安的解释,冷淡的一句谢过便出了办公室。此时他甚至顾不上再回病房去看关屹,他站在走廊上连着抽了好几根烟,才勉强将扑通乱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关信在脑中搜寻着所有他认识的医生,不管是内科外科甚至骨科,朋友不行,便请朋友去找朋友,这样盲目乱撞的情形,关信自己都有些不可想象,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才渐渐从慌乱中冷静下来,等回信的功夫,他突然又想起曾经认识的一位人物。


“绍南,我是关信。”关信已经有很久没有同贺绍南联系过,在电话接通之前,他甚至不确定贺绍南还在不在国内,有没有用这个号码。


好在电话很快被接起,贺绍南虽然有几分惊讶,却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


“关爷?怎么突然有空关心我这无名小卒了。”


关信听到电话那头稍显嘈杂的背景,便问:“你在忙?现在有空吗?”


即使是为了求人,关信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冷硬,贺绍南却也似早就习惯了一般,并不计较,听到关信这么问,忙拿着手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没事,关爷有事吩咐,我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说没事嘛。”


关信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打这通电话是浪费时间,几年不见,贺绍南听起来还是一如从前一般,不靠谱,没正行。


关信耐着性子,决定还是多问两句他如今的情况,作为医生,在医院里他们总要比自己门路广些,然而贺绍南的回答几乎让关信怀疑他早就得到消息,故意来逗耍他的。


“中山肿瘤,内科?你小子不是外科医生吗?”关信怀疑道,当年他会结识贺绍南,就是因为贺绍南找到他死皮赖脸的要当雇佣兵,但他那小身板,关信根本连瞧也懒得多瞧一眼,只是磨不过他,才勉强同意他参加体能训练,最后教官也终于点头让贺绍南作为随队医疗官,一起去执行了一次海外任务。

在关信印象里,这个跟他们混了近一年的小医生,一直是是专职外伤急救的,却没听说过他居然是学内科的,现在还在全国数一数二的肿瘤医院就职。


“哈哈,那个,外科只是兴趣爱好,我怕我说主攻肿瘤,你会嫌弃我没用嘛。其实我硕博拿的都是肿瘤学的学位。”贺绍南嬉笑道。

关信还没哪一次这样庆幸贺绍南当初有意混淆视听,他的语气更加严肃了几分:“贺医生,这一次,换我有事请你帮忙了。”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2 21:32:00 +0800 CST  
以上,是之前放过一遍,然后小修小改又添补了一些后重新放出的内容。后面都是新戏了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2 21:33:00 +0800 CST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你说的这些确实是胃癌的早期症状,不过他最近胸腔受过严重的外伤,又有血气胸,那么他出血,上腹疼痛,体重减轻也有可能是由于外伤引起的。不过既然胃镜已经看到有溃疡,我还是倾向于那位医生的判断。我建议最好尽快安排胃镜活检,最好做个放大内镜结合色素染色诊断。如果真的有癌变,马上就可以确诊。”说到专业上的事,贺绍南便像换了一个人一般,逻辑清晰,语气严肃,让关信也跟着紧张了几分。


“需要转到你们医院去吗?”


“暂时不需要,接下来那边的医生应该会给他安排内镜,如果确诊了,再转来我们医院不迟。”

“嗯。”


讲完了正事,贺绍南原本还想依着性子嘲弄关信几句,但又猛然想起那病人是关信的亲弟弟,只怕关信这会儿心情不止是欠佳而已,便也就收起了嬉笑,又安慰了几句:“你也别太紧张了,就算真的是胃癌,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总比那些肝癌骨癌的要好,只要还没扩散转移,大不了胃全切了,照样活蹦乱跳,总之先别给你弟弟传递压力,癌症这事,心理素质最重要。”


“好了,我知道了。”贺绍南还在唠叨,关信却忍不住打断了他。贺绍南话里话外不歇气蹦出来的“癌症”两个字,让关信原本就不安定的神经更觉得突突直跳。


贺绍南这才打住,大概也觉出自己说的太多,讪笑两声:“那先这样吧,有什么问题关爷随时招呼,我随叫随到。”


关信没多犹豫,忙不迭的挂了电话,唯恐贺绍南再说些这癌那癌的,比起了解病情上的变化,他现在更需要做的是稳住阵脚。


关信整理了半天情绪,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回到病房,还想着什么表情语气才最正常,结果推门一看,原本该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卧床静养的人却没了踪影。关信有一瞬间的紧张,紧接着就看到空空的床头柜上,跟着关屹一起不见踪影的烟盒和手机,关信进门前的那点犹豫踟蹰彻底没了,只剩下按耐不住想揍人的怒火。


关屹溜回病房的时候,关信正神色如常的坐在病床边削苹果。关屹见到大哥吓了一跳,像是小时候没写完作业就溜出去疯玩却被抓个正着,关屹愣在床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那个,我刚去上厕所了。”一边说着,拇指却紧张的下意识摸了摸食指上刚刚被烟头烫到的地方。


关信不吭声,关屹有些心虚,缩回床上,藏着被子底下的手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把烟盒摸出来塞到了枕头下面,没话找话的跟关信搭腔:“哥,医生说我这两天禁食,不能吃苹果。”


关信正好削完,一根连续不断的苹果皮扔到垃圾桶里,水果刀“啪”的一声拍在柜子上,拍得关屹心里跟着一抖。


“我说给你吃了吗?”关信冷着脸,自己咬了口苹果。

关屹讨好的冲大哥笑笑,俩人颇有默契的谁也不揭穿谁,


关信默默啃完了苹果,扔了果核站起身:“我先回去,你老实呆着,晚上我给你送饭……”话到嘴边,才又想起那刺眼的黑色禁食护理牌,关信皱着眉想了半天:“……给你送换洗内裤来。”


关屹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撞上关信不善的目光,才忙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提要求:“你帮我送手机充电器来吧。手机没电了。”


关信看了眼重新回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和烟盒,想也不想的驳回请求:“出院前不许用手机。”说完干脆没收了关屹的手机和烟,也不给关屹再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出了病房。他在医院守了关屹一整晚,还不知道曹静和安安刚出院回家习不习惯,睡得怎么样。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2 21:39:00 +0800 CST  
@我是黑933@月银儿@静待花开可好@天香雪依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2 21:44:00 +0800 CST  
林景行是被门铃声吵醒的,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想等门铃声自己消失,但一连响了好几分钟,门外的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林景行掀开被子不满的喊了声“阿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关屹根本不在别墅里,就连他自己是怎么回别墅来的都记不太清楚了。


林景行坐起身,在门铃声中捏了捏额角,宿醉的后果让他本就不太美好的心情更加雪上添霜。

林景行摸过床头的手机想看眼时间,又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此时开机,短信和未接电话便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林景行却看都不看便扔在一边,他还在为关屹挂掉他电话的事耿耿于怀,不想看到关屹发来的消息,更怕看不到关屹发来的消息。


威廉这时候才姗姗来迟的慢慢走进林景行的卧室,提醒他门铃在响,有客人来了。要是早几年,威廉早就兴奋的楼上楼下跑过好几趟,可只是上趟楼的功夫,威廉已经累得有些喘不过气,进了卧室便趴到地上,闭着眼睛单只有胸腹在起伏。


林景行蹲下摸了摸威廉的脑袋,这才不紧不慢的下楼去开门。


也难为祁宽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等到林景行来帮他开门。然而林景行黑着脸站在门口,却没有放他进门的意思。


“关屹不在。”林景行不等祁宽开口,便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准备关门。


祁宽忙伸手挡住大门,唯恐好不容易敲开的房门又被关上,连忙解释:“少爷,是周叔命我来请您回去的,有急事。”


林景行这才收回了扶在大门上的手,转身往屋里走,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祁宽跟着进屋,却拘谨的只站在门口,隔着老远说:“阿公昨晚高血压发作,突然晕倒……”


“什么?”林景行倏然转身,“昨晚?!”


祁宽被林景行吼得一愣,定了定神才说:“只是短暂昏迷,很快就醒了,您和屹哥都联系不上,阿公又不肯叫救护车来市区,周叔请了李医生去家里看。”祁宽犹豫了下:“……四爷半夜听到消息就赶回老宅了,周叔实在联系不上您,才命我们几个出来找。”


林景行也很快就冷静下来,目光扫到还放在餐桌上的那碗白粥,又问:“阿屹也联系不上?”


“是,屹哥手机也一直关机,后来阿公情况稳定下来,也吩咐不用再叫屹哥回来了。”


“嗯。”林景行拧着眉应了一声,略过餐桌,上楼换衣服,吩咐祁宽:“你等一下,送我回老宅。”


※※※


林尔鸿的病情其实并不太严重,只是上了年纪,身体各方面都大不如从前,近来心情也不太顺畅,这才引发了短暂性脑缺血。不过也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很快就恢复了。


但即使这样,林景行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让林尔鸿到医院里去做个全面的检查。老爷子不肯去,林景行便特意抽出时间来,亲自回老宅接他,半哄半骗的陪着他一起去。


虽然全家上下就数林景行面子大,劝动了谁说也不听的林尔鸿,但进了医院林尔鸿还是百般不乐意,连带着看林景行都不太顺眼,从头到脚的挑他毛病。林景行无奈,见阿公身边一大群医生护士陪着哄着,便趁他进去做检查的机会溜出了门诊大楼,寻了个吸烟区点了根烟。


林景行其实并没有烟瘾,偶尔应酬时接根烟,往往都抽不到半根就摁了,但近来他却越来越觉得烟是个好东西,片刻的烟雾缭绕,能让他暂时忘却一切享受片刻寂寞。


林景行抽了大半根烟,估摸着林尔鸿差不多检查完了,便灭了烟头往回走。不想刚踏上门诊大厅外的台阶,便面对面的遇上了关信。


关信分明看到了林景行,却没有停下来打招呼的意思,只瞥了他一眼便准备当做没看见绕过去。


林景行见状忙喊了声:“关大哥。”


关信闻声还是停下了脚步,却面无表情,只在林景行面前站定,等他说话。


“呃……”林景行叫住了关信,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关信,对于关信,他一直是有些畏惧的,更何况是在他和关屹失和的情况下。犹豫了半天,直待关信为数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林景行才又忙开口:“关大哥,阿屹他……我联系不上他。”


林景行没注意到关信捏着报告单的手紧了又紧,也没察觉到关信脸上一闪而逝的愤怒,只听他冷淡的问:“找他有事?”


关信以前虽然对林景行态度就不大热情,但好歹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如今这样冷淡无礼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


林景行愣了愣,才说:“没有,阿公病了,如果他方便的话,想叫他回来看看阿公。”


“要紧吗?”关信惜字如金。


“啊?哦,应该没什么大碍,阿公这会还在楼上检查,大概是年初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心情不太好,所以身体也跟着出了些小状况。前两天在家里……”


关信点点头打断林景行:“我抽时间再去看阿公。”说完便侧身饶过林景行准备离开,对于关屹的下落却只字不提。


林景行跟着转身,张了张嘴还待重再叫住关信,然而片刻犹豫,关信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


林景行垂下眼有些莫名其妙,准备转身离开,关信却突然站住脚步,又转回来逼近林景行。


关信直视着林景行的眼睛,他能从林景行的眼里看到迷惑与一丝畏惧,然而如今这迷惑与畏惧只会让本就愤怒的关信更添一份憎恶,只听他冷冷说:“林景行,你记住,阿屹他,不欠林家的,尤其不欠你的!”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4 19:58:00 +0800 CST  
@我是黑933@月银儿@静待花开可好@天香雪依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4 19:58:00 +0800 CST  
关信的那句话,林景行听着是有些懵懵懂懂的。他猜关信大概是知道些关屹和他之间的纠葛,但又不太敢确定,或者说不太相信关屹会在他哥面前谈论他们俩的事。更何况如今被拒绝的人明明是他,关信又凭什么为此来教训他呢。


关屹一直没有联系过林景行,林景行便也就憋着那口气没再主动给关屹打过电话。俩人谁也不理谁,关屹什么感觉林景行不知道,但他确实是有些熬不住了,就连听新来的特助汇报工作时,他也会忍不住走神想到关屹。

从年后关屹请假离开公司,已经三个多月了,偏偏这段时间正是高森的上升期,年前敲定的几个大项目都在同步推进,再加上以前几乎从不过问的家族生意,明明忙的不可开交,林景行却总觉得自己打不起精神来,整天从早到晚时间都被安排的密密麻麻,等到深夜回来空荡荡的家,他却想不起一整天究竟忙了些什么。


林景行在沙发上瘫坐了半个钟,才终于回过神来动了动身子,想起早上的时候钟点工阿姨打过电话找他,说威廉在家里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东西吃不进,水也不肯喝。当时林景行正在跟合作方开会,助理帮他接了电话,这事却一直到快下班才想起来转告。林景行原本是打算赶回来看看的,却不想临时又接到电话,之前一直想搭上关系的一个政府官员,主动约林景行一起去吃个饭,这么一耽搁,再回到家便已近深夜。


林景行起身,一面去寻威廉,一面忍不住想,要放在以往,无论是官场上的应酬,还是威廉的不适,似乎都不是他需要烦心的难题,就算不得不去应付,他也知道身后永远有人帮他撑着。关屹从来低调寡言,却在这默默无声中几乎为他撑起了一整片天。所谓年少有为,敢想敢闯,如若没有关屹在身后替他撑着,少年失怙的他,担着林家长孙的重任,只怕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会有。


林景行在关屹的房间里找到了威廉。关屹的床边铺着一块小地毯,那是关屹专门为威廉准备的。其实威廉有自己的狗屋,在屋后花园里,是林景行花了大价钱找装修公司定做的,选了最好的实木板搭建,宽敞明亮占地好几个平方,又整体做了防水保温和自然通风排水,里面冬天铺上厚厚的精棉软垫和羊绒毯,夏天换上木板凉席。花了大几万块钱对林景行来说虽然不多,但比较起一般宠物的待遇,也不可谓不用心奢华了。


可惜威廉却丝毫不给林景行这个面子,只要林景行和关屹在家,他就一定会溜进他们卧室里赖着不肯走,至于去谁的卧室,全凭威廉大少爷的心情。林景行原本是定了规矩不许威廉上楼的,见威廉耍赖,便总要训斥他几句。关屹对此却毫不在意,只是总担心威廉冬天的时候趴在木地板上睡觉会冷,因而特地添置了地毯,铺在床边给威廉睡。林景行为此没少抱怨关屹太惯着威廉,关屹却总是笑笑,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你也想阿屹了吗?”林景行摸了摸威廉,威廉只挣开眼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连摇尾巴的力气都不够了,但即使这样却还是挣扎着动了动前肢,吃力的把爪子搭在了林景行的手臂上。


林景行这下是真的心疼了,威廉已经十五岁了,谁都知道威廉大概活不了更久了,但当这一天真的要降临的时候,林景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林景行也顾不上已经凌晨一点,摸出手机电话打给助理:“明天上午的时间帮我腾出来,然后帮我联系最好的宠物医院,预约明早看诊。”


助理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吵醒了,话音里还带着一丝迷茫:“可是……明天上午的有两个会议是早就定好的。”


林景行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不得不多啰嗦几句:“不急的会议改期,推不掉的通知副总去,确实必须我明天出面的事情,安排一起午餐。辛苦你了。”


林景行叹了口气,挂掉电话,手机却没塞回口袋里,反而拿在手里发起了呆。


迟疑许久,林景行终于下定决心,一个一个键的输入了关屹的手机号,他是为了威廉的事才打电话的,就算不想理他,总不会不管威廉吧。


林景行还没开口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这么多天一直不敢拨出的号码,他突然发觉自己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不等电话接通,又忙不迭的挂断了。


“这么晚应该已经睡下了吧?”林景行掩饰般的问威廉,急着为自己怯弱的行为找到借口,威廉躺在地毯上,闻声似安慰似焦急的哼了哼。


“好了,我知道你就惦记着关屹,我帮你叫他回来。”林景行一手抚摸着威廉,一手点开微信,想了半天,才终于写好了消息:“威廉状况不太好,你有空回来看看他吧。”手指快要触到“发送”时又顿住,想了想把“威廉”改成了“狗肉”。他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于关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他记得关屹总是爱这样似戏谑更亲昵的方式唤威廉。


微信发出去,一如想象的没有即时收到回复。林景行不知道关屹是没看到还是干脆不想理他,一颗心猜来猜去的惶惶不安,这种感觉他还从未在别人身上体会过。


林景行那晚是在关屹房里睡的,除了不放心威廉,他更舍不得呼吸间熟悉的味道,长久以来令他安心的气息。


※※※


有人进屋,关屹站在窗口,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强迫自己收回思绪,转身微笑点头问候:“贺医生。”


贺绍南扬扬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屹才说:“我看你精神很不错的样子,或许可以再帮你安排两次胃镜。”


关屹笑笑,并不理会贺绍南的玩笑,却还是老实的走回病床边躺成了病人模样。


贺绍南耸耸肩:“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我对病人管理一向宽松,绝不像你哥军阀作风。” 他扯过点滴勾上的治疗单看了看说:“你今天大概还有7个小时的点滴,好好享受这片刻能自己坐着吃饭站着撒尿的时光吧。”


关屹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明白一向古板严肃的大哥怎么会有贺绍南这种不靠谱的朋友。不过几天的相处,关屹也能看出贺绍南虽然为人有些嘻嘻哈哈,在对待医术专业上,却是值得信赖的。不然就凭关信的性格,也绝不会放心把他交到贺绍南手里。


贺绍南站在床头柜前挨个搜索着塑料袋和纸盒里的零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按照他的话说:“知道这些东西你都不能吃还送来,明显就是为了孝敬我的嘛。”


贺绍南挑挑拣拣,选了条巧克力拿在手里,又捡了盒藕粉冲剂出来扔在关屹身上,头也不抬的说:“这个你今天还能喝一点……怎么还有鸭脖子,这种东西你这辈子都不用吃了。”


好不容易搜刮完毕,贺绍南咬着战利品瞥了眼几次欲言又止的关屹:“有什么话就说,就算是表白,我也可以考虑接受,不会揍你的。”


关屹倒是有点想揍他,但眼下实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关屹压着火,还是问出了口:“我的确诊报告……”


贺绍南飞快咀嚼巧克力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止,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嘴里还含着巧克力,口齿不清的说:“给你哥看过了。”


关屹却不接受这样的应付:“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也有知情权。”


“当然,”贺绍南点点头;“王主任早上查房的时候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你的胃部有一个溃疡面,已经影响了你正常的消化功能,任其发展的话,随时可能癌变,所以我们准备给你做切除手术,下周一。”


“你是不是曾经因为告知病人病情真相而被扣过工资?”关屹突然问。


“别想套我的话。”贺绍南毫不上当,为了安抚心情又拿了盒酸奶来喝。一口吸了半盒下去,偏头看到关屹仍旧不放弃的盯着他,只得叹了口气,面露难色的说:“好吧好吧,不是被扣过工资,是停了我两台手术,剥夺了我秀技术的机会,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贺绍南还在试图转移话题。


关屹没精神跟贺绍南再磨,头扭到另一边:“桌上吃的你都拿走,你可以出去了。”


“哎,别这样啊,说翻脸就翻脸,真该让护士站那帮花痴们来看看她们心中男神的真实面目。”贺绍南无奈,关屹看起来似乎真的被他糊弄的生气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我一直是主张向病人如实告知病情的,比起让病人猜来猜去徒增烦恼,还不如早说早了,积极面对。反正治病的事有医生操心,你们只用吃吃睡睡吊吊点滴就好了。”


“所以……”关屹回头。


“我是真的很怕你哥那个阎王啊,你不知道当初我在他手下受到的蹂躏,简直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为了让这话更可信,贺绍南一边说着,还缩着脖子回头往门外忘了一眼,生怕被人听到的样子。


关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胃里又有些隐隐作痛,他开始怀疑妄图跟贺绍南说正经事根本就是个错误。


贺绍南却老神在在的看了看表,好似终于玩够了,收起了嬉笑,严肃道:“已经可以确诊,你现在的状况是胃中低分化腺癌,见一淋巴结转移,属T1N1M0型,通俗来讲,胃癌,但是你够走运,现在还属于早中期,周一进行胃癌根治术,预计切除你三分之二的胃,术后辅助化疗,根据历年来的统计五年存活率94%,十年存活率52%,这个数据在发达国家还要更好看一点,其实主要看你自己作不作死了。”


贺绍南又看了眼时间,也不管被他一番话说愣住的关屹,就转身往病房外走,手扶住门把手,才回身又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我还以为你的表情能更云淡风轻一点呢。”


关屹闻言回神,也冲贺绍南狡黠的笑了笑:“我不会告诉关信你叛变了。”


关屹这一笑,倒是把贺绍南笑得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反驳:“谢谢你啊,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叛变的情况下,还能虚情假意的帮我保守秘密。”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5 20:34:00 +0800 CST  
这几天其实一直出门在外,明后两天大概不方便更新,所以今天改变计划多更一点,然后要请两天假了


@我是黑933@月银儿@静待花开可好@天香雪依@elite友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5 20:36:00 +0800 CST  
贺绍南走了没多久,便又有护士来换了新的点滴袋,关屹抬头看了眼容量,只怕没有三四个小时是滴不完的,好在入院时就给他开了静脉留置,免去了反复被针扎的折腾。


原本简单的静脉注射一个护士就足以应付了,但每每轮到关屹注射时,总会有两三个小护士闻风而来,关屹开始还当她们是不愿错过见习的机会,到后来也慢慢知道小姑娘们的心思,再说起话来,便也会微微觉得尴尬。


关信进到病房里时看到的情景,便是关屹一脸微笑被几个叽叽喳喳的小护士围绕着,明明就疲于应付,却还不懂得出言拒绝。


关信看不下去,站在门口干咳了一声,几个小护士闻声回头,见到一贯表情肃杀的关信,这才都忙收敛了笑容,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治疗盘退出病房。


“桃花眼惹了不少,也没见你能拐回家一个。”关信目送小护士们出门,这才走进病房,在床尾帮关屹把病床摇起来了一点,问他:“我岳丈他们没上来?”


关屹稍显紧张的坐直了一些:“没有,亲家他们来了?”


“嗯,非要跟着来看看你,我停车让他们先上来,估计是又跑去买礼品了。”关信随口应着,帮关屹收拾了下床头柜,看到空了一半的食品袋,有些惊讶:“你吃这零食了?”


“没有,贺医生吃了点,又拿了一些给护士站那帮小姑娘了。”关屹微皱眉头:“还让他们买什么东西,让他们来看我就够不好意思了。”


“是我让他们买的么?出家门就说要去超市,我劝了一路都没让他们下车。”关信把剩下的零食都捡到一个袋子里,这些东西绝大多数关屹都碰不得,只能拿去处理掉。


“结果还不是没劝住……”关屹低声抱怨:“他们要来看我你就该先劝住,对了,二老都来了,那安安和嫂子不是就扔家里没人照顾了?”


关信被关屹啰嗦的有些烦,偏头瞪着眼吼了他一句:“你哪来那么多闲工夫操这些心!”


“我这会儿闲的就剩闲工夫了。” 关屹毫不示弱,语气平淡却不影响他噎得关信没话说。


其实关信对他唯一的幼弟向来是色厉内荏,这会儿更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忍气吞声的哄着。关屹却不肯罢休,一再的触关信霉头。


“王主任说,从手术备皮开始就要上胃管那些了,最好请个护工,家里人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关屹说。


关信在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头也不抬的应着:“嗯,这事我让阿兵今天就去办。”


关屹见关信似乎没理解他的意思,干脆直言:“请了护工,你就不用每天往我这儿跑了,没见过你这么闲的老总。”


关信皱了皱眉:“我是当老总,不是当前台,不用24小时值守。”


“那你有这时间也该多陪陪嫂子跟安安啊,人家不是说女人生了孩子最需要丈夫陪伴,不然容易得那个什么产后抑郁症。”关屹劝道,见关信这次没接话,想他是听进去了,便继续下一个话题道:“还有我住院划的卡,不是让你用我那张登记吗?你怎么还是让阿兵来缴的现金?”


关信闻言是真的有些搂不住火了:“你怎么那么多事,我当大哥的给你缴点费你也要跟我计较?那这粥,这汤,你这拖鞋,都是我给你买的,要不要我拿发票来给你报销啊!”关信磕了一下茶几上的保温桶,又指了指地上的拖鞋,质问。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关屹也被训得有些不高兴,“平时这些东西我说过不要了么,但我这住院开刀又不是小钱,后面还有化疗放疗的,凭什么都让你掏啊,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你又不是光棍一条,再说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


“我弟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关信隐忍许久,终于忍不住打断关屹,怒喝了一声。他都不知道关屹是怎么那么有本事,句句都能戳到他心窝上。


关屹被吼的一愣,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关信吼完一句,也被自己说得鼻头发酸,干脆偏过头去不再理他,房间里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静,好在曹家父母很快就提着花篮寻来了,当着长辈的面,兄弟俩都忙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当做没事人一般。


“关信说你现在什么都吃不了,我们也没什么好买的,她爸爸看着这鲜花倒是开的很水灵,买几支来你插在病房里看看,应该也是蛮好的。”曹妈妈捧着一大束百合康乃馨进门,四下一打量也没有花瓶可插,便又嘱咐关信:“哎呀忘记了,明天记得从家里拿个花瓶来,这花要养在水里才好的。”


关屹颇为不好意思,他还挂着点滴,实在不方便下床,但也尽可能的坐正了,忙着道谢。却又被曹妈妈打断:“客气的话就不要讲啦,我们都是家里人的嘛。”


曹爸爸也在一旁附和着说:“对的,她妈妈是来探病的,我来是找你有正经事情的。”他拉过椅子在关屹床边坐下,又掏了老花眼镜出来,翻开小本子递给关屹:“你看看,小囡的大名,我起了好几个,你觉得定哪一个好?”


关屹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得您和安安爸爸说了算吧。”


“有文化的人说了算,咱家就属你的文化水平能入老爷子法眼了。”关信脸上还是没有笑意,似乎还在生关屹的气,却细心的拿了个枕头垫在关屹背后,让他能坐的舒服一点。


关屹小心的打量了下关信的表情,才玩笑道:“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叔叔批评你一句你还记到现在。”


曹妈妈听关信那样说,大概也觉得自家老头子太霸道,过来打了一下曹爸爸:“你也是,安安的名字,怎么好不听听阿信的意见,你这外公怎么这么厉害。”


曹爸爸还待解释,关信已经先一步过来扶住曹妈妈的肩膀,讨饶到:“妈,我开玩笑的话您老都听不出来,想名字这种事您快饶了我,尽管让他俩操心去吧。”


曹妈妈闻言轻拍了关信一句,笑骂道:“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话虽这也说,脸上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被哄得很开心,坐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掏出关信给他买的,自带美颜效果的大屏幕手机,给关屹看手机里安安的照片。


曹家二老一左一右的坐在关屹床边,热热闹闹的陪他说话唠家常,反倒关信一个人,原本夹了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窗边发呆,后来被空调冷风吹着,渐渐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


关屹说话间隙往大哥那边瞟了几眼,曹妈妈也很快发现已经靠着墙闭上眼小憩的关信,忙压低了声音说:“你哥哥最近是太辛苦了,安安规矩还没养好,晚上总要闹一两次,都是你哥大半夜爬起来哄她喂她的,白天还要去公司,我都说晚上把安安抱到我们这边睡好了,他还死活不肯,说小孩子要在爸爸妈妈身边才有安全感。”


关屹知道他哥还远不止曹妈妈看到的那么忙碌,从他上次胃出血入院一直到最近确诊,他病情的真像几乎都是关信一个人在承担着,顶着压力,一面要照顾一家老小和工作,一面还要替他操心,瞒着病情安抚他。关屹从来最怕太过打扰大哥安定的生活,却没想到如今要麻烦至此。


关屹收回目光,轻声替关信解释说:“我哥他是怕您和叔叔半夜起来太辛苦,他这人不太会说话,但他其实是从心底里把您老二当成自己亲生父母在孝顺的。”


曹妈妈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呢,说真的,就连安安她妈妈,我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对我们也赶不上你哥哥孝顺,他拿我们当亲爹娘,我们又何尝不是拿他当亲生儿子在疼呢,就连看到你我也是一样心疼,你说你们兄弟俩,怎么就那么命苦……”


“好了好了,说好了不准说扫兴话。”曹爸爸见话锋不对,忙出声打断了曹妈妈,又问关屹:“人家现在都讲究个传递正能量,她这种,就是负能量,你说是不是?”


关屹浅笑着,避重就轻说:“叔叔您还挺潮的。”


“嘿,你还把我当成老古董了不成,是不是我这名字取得都太诘屈聱牙了?”


“不会,”关屹从曹爸爸手里接过小本子,每一个都细细品读一遍,能看得出来,为了这小外孙的名字,曹爸爸是费尽了心思的,大概每一个名字都能说出一大堆典故来。关屹的目光在几个名字间来回逡巡,终于开口:“叔叔实在要问我的意见,就叫宴然吧。”


“关嫣然?”曹爸爸看着本子上的名字沉吟了一下,“嫣然一笑百花迟,倒是个小囡的名字,就是会不会俗气了些。”在曹爸爸眼里,不消说“美丽娟秀”这些字眼,只是“嫣然”这种一眼就能瞧出来的典故,他虽写下来,却还是犹豫着觉得俗了些。


关屹又拿了笔,在小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关宴然”三个字,递给曹爸爸。曹爸爸看了会儿,略作思考,再抬头时眼里便像要冒出光来一样,连连赞道:“这个好,这个好,‘宴者,安也’,大名小名都配上了,处事不惊,气质宴然,读起来也好听,这个好!”


曹爸对这个名字简直赞不绝口,连靠在墙上打盹的关信都被惊醒,凑过来看了一眼,微皱着眉头嘟哝道:“这……看着怎么像个男孩子的名字。”


曹爸爸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声:“你懂什么!”又不辞辛苦的拉着关信给他讲了半天名字的典故喻意,只差现在就冲出去昭告天下他外孙女姓甚名谁了。


关信低垂着眼忍不住又念了两遍“宴然”,终于也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关屹没错过关信这一丝难得的温柔。大概因为他们俩都见惯了世态炎凉,生死无常,因而面对那样崭新而脆弱的新生命时,也才会比其他人更多了一份珍惜与感动。


关屹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多年后他会和林景行在一起,有一个或者两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不论是领养还是代孕,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们一个不输任何孩子的温暖童年,一起呵护属于他们的小家庭。然而这些曾经有些羞赧却不失甜蜜的幻想,如今再看,便只剩下了无尽的苦笑。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9 14:07:00 +0800 CST  
不好意思,昨天各地普降大雪,火车晚点,到家太晚了,没来得及更新,今天多更一点,权作补偿。
@我是黑933@月银儿@静待花开可好@天香雪依@elite友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29 14:08:00 +0800 CST  
威廉送去宠物医院检查后的结果非常不理想,全市号称最专业,收费最高的兽医院甚至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治疗方案来,总的来说,威廉年纪实在太大,所有的脏器都已经老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除了一针安乐死,他们并不能帮上威廉更多的忙。


林景行红着眼眶,呆呆的抚摸了威廉许久,还是决定带他回家,也许安乐死才是此刻结束威廉痛苦的最好方式,但他相信,如果威廉能够开口做出选择,他也一定会坚持再等一等,等一等关屹。


林景行摸出手机,仍旧没有来自关屹的信息,他打开微信,翻出关屹的账号,最后一条朋友圈已经是近半年前的了,几张威廉趴在床边地毯上的大头照,明明是想抱怨威廉的赖皮,字里行间却藏不住宠溺,再往下翻,关屹虽然极少发朋友圈,但即使是那为数不多的那几条,也大半都与威廉有关。


退出微信,林景行更加怀疑起关屹的现状,他不相信关屹会仅仅因为逃避他而绝情至此,竟连威廉最后一面也不打算见。而终于下定决心拨出的电话也让林景行的这丝怀疑更添上了几分担忧。


关屹从来24小时畅通的手机号居然停机了,林景行顿时没了主意。他呆坐许久,才想起来核对一遍电话,确认无误后再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的仍旧是冷冰冰的女声,一遍遍的复述着这反常的情况。林景行挂断电话,不歇气的又给蔡振佛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打去电话,得到的回复却都是最近没和关屹联系过。


事到如今,便只有关信那里还有一线希望,林景行也顾不上之前的忌惮,没犹豫的把电话拨过去,却不想电话响了两声,便被那头无情的挂断了。虽然是独自在家,并没有外人看到,但林景行还是羞红了脸颊,怒不可揭的扔了手机。


林景行不明白,难道他豁出去的那次表白,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一直想要这份爱的,难道不是关屹他自己吗?那为何等他转身,留给他的却是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究竟是他会错了意,还是懂的太晚,关屹甚至连一张判决书都吝于施与,这又让他该如何自处。


※※※


拜访林家老宅本就已经让关信心情阴郁,好不容易在林老爷子那里告假出来,离开老宅前却又迎面碰上林景行,关信的心情就不止是“不好”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即使是在林家老宅门口,当着林家人,关信也不打算再给林景行任何一个好脸色。他漠然的看了一眼林景行,知道林景行必然有话要问,按他以往的个性,必然是懒得理睬林景行的,这次却没有急着走,反而气定神闲的站住,只等林景行自己找上门。


林景行也没想到会在自家老宅碰上关信,上午才被他不客气的挂过电话,此刻见面本该有几分恼羞的,然而林景行却顾不上那些尴尬,即使关信明显已经停下脚步在等他,仍旧像担心关信又跑了似得,忙不迭的迎上去,急不可待的问:“阿屹在哪里?他的手机怎么停机了?”


关信半晌无言,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林景行的焦急,许久才闲凉的开口,淡淡问道:“阿屹去哪里了,跟你有关系吗?”


林景行没想到他耐着性子被关信晾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回答,顿时有些不耐烦:“不说阿屹在我们林家做事,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有权利知道他的去向吧。”


关信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深吸了几口,林景行几次都以为他要开口说话了,关信却次次都用实际行动否定了林景行的预想,半根烟抽完,仍旧没有开口。


林景行一直压抑着的脾气终于被惹火,语气不善的质问:“阿屹明明白白是被你带走的,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阿公病了他不回来看,威廉不行了他也不管,连朋友们也通通都联系不上他,到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


听到最后一句,一直淡定的关信终于也有了波动,有些恶狠狠的扔了烟蒂碾灭,再抬头时,眼里露出一丝凶光,用几乎是训斥的语气打断林景行:“够了!”


林景行惊愕的愣住,甚至没发现自己真的被关信短短两个字给吓住了。


关信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多跟林景行浪费时间,他拉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拿了个信封出来塞到林景行怀里,公事公办道:“阿公那里我已经替关屹告过假了,这是递给高森的辞职信,他已经实际离职超过三个月,你批不批准没多大关系。我只是希望林大少爷明白,从今天开始,关屹他不在林家做事了。至于朋友……”关信又露出了之前讥讽的表情:“阿屹关机是在躲谁,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林景行还没消化那封关屹亲笔的辞职信,又被关信一句话问得久久回不了神。关信却似已经看够了好戏,也不管被遗弃的小狗般的林景行,径直驾车离去,关屹还有两天就要动手术,关信要不是被弟弟大人吼了一通一定命他来跟林老爷子打招呼,他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把时间浪费在林家的。


※※※


关信一大早赶到医院,还没有进病房,就被贺绍南拦在了护士站前,一向有些嬉皮赖脸的贺医生今天却显得格外严肃,这种反常让关信在一瞬间便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多问,跟着贺绍南一起出了病区,寻了个僻静之处,贺绍南不出声,关信也不催,状似极有耐心的点燃了一根烟立在窗前等着,只有忽明忽暗燃烧速度异乎寻常的烟头暴露着他内心的不安。


贺绍南又四下张望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打扰他才慎而又慎的考虑着措辞问:“你知不知道阿屹他……他是不是,我是说可能曾经……”贺绍南犹豫半天,终于在看到关信下意识皱眉头时一鼓作气问了出来:“阿屹是不是有过吸毒史?”


“吸毒?”关信在这一秒之前做过无数个设想,假设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但当贺绍南这样问出来时,关信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


问都问出来了,贺绍南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话又多了起来:“阿屹的手术定在明天上午,今天术前会诊的时候麻醉师也跟着过来了,问了些既往史,阿屹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药物史,但是刚刚出来的血检报告显示他在最近三个月有服用过盐酸苯咪唑啉,这种药从前是用于治疗高血压的,但同时也是一种快速戒除毒瘾,抑制戒断反应的特效药,据我所知,阿屹并没有高血压的病史,所以我偷偷提取了他的毛发样本……喂!烟!”


即使贺绍南出言提醒,关信还是被烟头烫得狠狠抖了下手,贺绍南有些担心的低头想要查看,却被关信拦住:“没事,你继续说。”


贺绍南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份被折了又折的报告书递给关信:“检查结果显示,阿屹曾经有过服食海洛因的既往史,我问过实验室的朋友,按照检测出的代谢物含量,阿屹服食海洛因的时间至少在半年以上……”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31 22:43:00 +0800 CST  
下章差不多让小夫夫医院见面了
@马碧儿@鸣天呐段情@蓝雪星爱@zunbin52@悲伤的小矮人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31 22:4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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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送去宠物医院检查后的结果非常不理想,全市号称最专业,收费最高的兽医院甚至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治疗方案来,总的来说,威廉年纪实在太大,所有的脏器都已经老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除了一针安乐死,他们并不能帮上威廉更多的忙。


林景行红着眼眶,呆呆的抚摸了威廉许久,还是决定带他回家,也许安乐死才是此刻结束威廉痛苦的最好方式,但他相信,如果威廉能够开口做出选择,他也一定会坚持再等一等,等一等关屹。


林景行摸出手机,仍旧没有来自关屹的信息,他打开微信,翻出关屹的账号,最后一条朋友圈已经是近半年前的了,几张威廉趴在床边地毯上的大头照,明明是想抱怨威廉的赖皮,字里行间却藏不住宠溺,再往下翻,关屹虽然极少发朋友圈,但即使是那为数不多的那几条,也大半都与威廉有关。


退出微信,林景行更加怀疑起关屹的现状,他不相信关屹会仅仅因为逃避他而绝情至此,竟连威廉最后一面也不打算见。而终于下定决心拨出的电话也让林景行的这丝怀疑更添上了几分担忧。


关屹从来24小时畅通的手机号居然停机了,林景行顿时没了主意。他呆坐许久,才想起来核对一遍电话,确认无误后再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的仍旧是冷冰冰的女声,一遍遍的复述着这反常的情况。林景行挂断电话,不歇气的又给蔡振佛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打去电话,得到的回复却都是最近没和关屹联系过。


事到如今,便只有关信那里还有一线希望,林景行也顾不上之前的忌惮,没犹豫的把电话拨过去,却不想电话响了两声,便被那头无情的挂断了。虽然是独自在家,并没有外人看到,但林景行还是羞红了脸颊,怒不可揭的扔了手机。


林景行不明白,难道他豁出去的那次表白,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当初一直想要这份爱的,难道不是关屹他自己吗?那为何等他转身,留给他的却是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究竟是他会错了意,还是懂的太晚,关屹甚至连一张判曱决书都吝于施与,这又让他该如何自处。


※※※


拜访林家老宅本就已经让关信心情阴郁,好不容易在林老爷子那里告假出来,离开老宅前却又迎面碰上林景行,关信的心情就不止是“不好”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即使是在林家老宅门口,当着林家人,关信也不打算再给林景行任何一个好脸色。他漠然的看了一眼林景行,知道林景行必然有话要问,按他以往的个性,必然是懒得理睬林景行的,这次却没有急着走,反而气定神闲的站住,只等林景行自己找上门。


林景行也没想到会在自家老宅碰上关信,上午才被他不客气的挂过电话,此刻见面本该有几分恼羞的,然而林景行却顾不上那些尴尬,即使关信明显已经停下脚步在等他,仍旧像担心关信又跑了似得,忙不迭的迎上去,急不可待的问:“阿屹在哪里?他的手机怎么停机了?”


关信半晌无言,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林景行的焦急,许久才闲凉的开口,淡淡问道:“阿屹去哪里了,跟你有关系吗?”


林景行没想到他耐着性子被关信晾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回答,顿时有些不耐烦:“不说阿屹在我们林家做事,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有权利知道他的去向吧。”


关信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深吸了几口,林景行几次都以为他要开口说话了,关信却次次都用实际行动否定了林景行的预想,半根烟抽完,仍旧没有开口。


林景行一直压抑着的脾气终于被惹火,语气不善的质问:“阿屹明明白白是被你带走的,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阿公病了他不回来看,威廉不行了他也不管,连朋友们也通通都联系不上他,到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


听到最后一句,一直淡定的关信终于也有了波动,有些恶狠狠的扔了烟蒂碾灭,再抬头时,眼里露出一丝凶光,用几乎是训斥的语气打断林景行:“够了!”


林景行惊愕的愣住,甚至没发现自己真的被关信短短两个字给吓住了。


关信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多跟林景行浪费时间,他拉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拿了个信封出来塞到林景行怀里,公事公办道:“阿公那里我已经替关屹告过假了,这是递给高森的辞职信,他已经实际离职超过三个月,你批不批准没多大关系。我只是希望林大少爷明白,从今天开始,关屹他不在林家做事了。至于朋友……”关信又露出了之前讥讽的表情:“阿屹关机是在躲谁,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林景行还没消化那封关屹亲笔的辞职信,又被关信一句话问得久久回不了神。关信却似已经看够了好戏,也不管被遗弃的小狗般的林景行,径直驾车离去,关屹还有两天就要动手术,关信要不是被弟弟大人吼了一通一定命他来跟林老爷子打招呼,他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把时间浪费在林家的。


※※※


关信一大早赶到医院,还没有进病房,就被贺绍南拦在了护士站前,一向有些嬉皮赖脸的贺医生今天却显得格外严肃,这种反常让关信在一瞬间便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多问,跟着贺绍南一起出了病区,寻了个僻静之处,贺绍南不出声,关信也不催,状似极有耐心的点燃了一根烟立在窗前等着,只有忽明忽暗燃烧速度异乎寻常的烟头暴露着他内心的不安。


贺绍南又四下张望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打扰他才慎而又慎的考虑着措辞问:“你知不知道阿屹他……他是不是,我是说可能曾经……”贺绍南犹豫半天,终于在看到关信下意识皱眉头时一鼓作气问了出来:“阿屹是不是有过吸毒史?”


“吸毒?”关信在这一秒之前做过无数个设想,假设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但当贺绍南这样问出来时,关信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


问都问出来了,贺绍南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话又多了起来:“阿屹的手术定在明天上午,今天术前会诊的时候麻曱醉师也跟着过来了,问了些既往史,阿屹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药物史,但是刚刚出来的血检报告显示他在最近三个月有服用过盐酸苯咪唑啉,这种药从前是用于治疗高血压的,但同时也是一种快速戒除毒曱瘾,抑制戒断反应的特效药,据我所知,阿屹并没有高血压的病史,所以我偷偷提取了他的毛发样本……喂!烟!”


即使贺绍南出言提醒,关信还是被烟头烫得狠狠抖了下手,贺绍南有些担心的低头想要查看,却被关信拦住:“没事,你继续说。”


贺绍南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份被折了又折的报告书递给关信:“检查结果显示,阿屹曾经有过服食海曱洛曱因的既往史,我问过实验室的朋友,按照检测出的代谢物含量,阿屹服食海曱洛曱因的时间至少在半年以上……”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1-31 22:49:00 +0800 CST  
“不可能。”一直没出声的关信突然打断贺绍南。


贺绍南下意识就想反驳,质问他你怎么知道,但看到关信肯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变了:“还有一种可能,除非是他在短时间内大剂量使用过高纯度的海斝洛斝因,你说过他刚刚在境外受过严重的外伤,会不会是……”


关信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镇定,他扬了扬手里的报告书:“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贺绍南摇摇头:“我找老朋友做的检测,没有用关屹的名字。但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同阿屹确认一下,这部分经历他病例里从来没有提到过,虽然现在有最新的检查报告,但毕竟不能确保准确。”


关信抬头,还没开口,贺绍南便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似得抢先说:“如果阿屹真的有过毒瘾并且出现过戒断反应,那么手术麻醉用药上会有些区别,麻醉师那边我会另外跟他交代,通常来说对手术影响不大,只是在后期伤口愈合管理上,可能会有些麻烦,要吃些苦头了。”


“活该他多吃些苦头。”关信气道,点点头准备回病房去找关屹算账,却又被贺绍南叫住。

“呃,那个……”贺绍南舔了舔嘴唇:“关爷你听了别发火哈。”


关信扬扬眉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贺绍南还有什么惊天大发现,甚至比关屹吸毒更值得他扭扭捏捏说不出口来。


“那个,阿屹他,嗯……”贺绍南犹豫半天还是没勇气承认,到了还是绕着弯说:“你收拾他的时候悠着点,明天就进手术室了,病人心情不宜太大波动,你……你别再给他太大压力了。”


关信眯了眯眼,审视的目光望向贺绍南的眼睛,直把他盯到偏头躲闪,才突然问:“阿屹知道他自己的病情了?”


“咳,这个……”贺绍南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应该是知道了吧。”


“应该?”关信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啊!关爷我突然想起来王主任跟我约了开会,要再确定一下明天阿屹手术的流程,不能耽误了!”贺绍南夸张的拍了拍自己脑门:“你看我,跟你一说话差点忘了,呵呵,那个,我先过去了啊,有事我再通知你!就这样啊!”


关信没去拦住匆匆逃走的贺绍南,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在意关屹是否知情了,他甚至有些恶毒的想去质问关屹,如今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知道自己尝过海洛因,他是否还能那样风轻云淡的笑出来,是否仍旧对当初的一切毫不后悔。


※※※


之前一天林景行回老宅不仅遇上关信没讨到好脸色,连在阿公那里也并没有探听出更多关屹的消息。到最后只可有可无的从老宅带了个老佣人回市区别墅,也不算完全白跑一趟,按照周叔的推荐,那佣人二三十年前就在部队里养军犬的,在照顾犬类方面很有些经验。威廉如今的情况,林景行是半刻也放心不下,但他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它跟前,只能破例从老宅调人过来帮忙。


即使是专门喊了人来看护威廉,林景行还是一晚上没休息好,心里既担心威廉,又惦记着关屹,以至于第二天到公司开会时,相熟的供应商李总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没休息好。


林景行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那人又说:“关总这一病,高森的重担就都落在林总身上了,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啊,别太拼了。”


林景行微笑应承,脑中却还在想着接下来有几个会议,什么时候才能抽身回家看看威廉,对李总的话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因为关屹突然消失几个月,公司只能对外宣称他身体不适。外面人这样问起时,林景行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却不想那李总似被自己的话提醒,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得,又问:“说到关总,他的手术怎么样了?”


“手术?”林景行抬头,心里的惊疑已经有人替他问出口,另外一位合作商显然也是刚刚听说关屹的现状:“关总真的病了?”


“哎,我也是去医院陪老丈人的碰巧遇上关总的,我看他穿着病号服,就聊了几句,他也不愿意多说,只知道是准备要动手术了。”


“严重吗?我说怎么好长时间没见着关总了,还以为是另有重任呢。”


“还不是胃里那点毛病,到什么程度了我也不清楚,咳,我们这些在外面做生意的,有几个胃里没毛病的,职业病,职业病。”


两人一来一往聊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一旁立着的林景行一直没出声,在转眼去看,林景行紧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两人都是一愣,李总心下一惊,暗道可别是他一不小心说出了人家内部的秘密吧。高森这次同他签订的订单金额不小,吃下这一单,几乎够他大半年不用开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总是万不敢得罪林景行的,忙打着哈哈赶紧告辞离开,多一句也不敢再问。


林景行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的送走了客人,再回到办公室时脸上也仍旧是一副镇定的模样,唯有去按应答机时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这一刻难以言说的不安。


半个小时后,当助理把写着调查结果的文件夹送到林景行桌上时,林景行才发觉自己居然一直在呆坐,他以为自己会想到和很多,然而回想起来,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好似童年时挣脱佣人的手想飞跑过马路,却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客车撞飞,刺耳的刹车声中,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有惊惧下的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林景行问助理,他觉得自己甚至没有力气去翻开那薄薄的一层文件夹。


新来的助理却没发现林景行的异样,自然的重新拿起文件夹,摊开了放在林景行面前,无所顾忌的说:“林总,您让我在全市医院查找的‘关屹’,目前是在中山肿瘤医院住院,但是具体的病情,院方好像特别戒备,不肯透露。”


“中山肿瘤?”林景行喃喃。


助理忙继续解释说:“是,中山肿瘤是中国目前最好的肿瘤专科医院之一,也是世界卫生组织(WHO)癌症研究合作中心。”


林景行低头按了按右眼,突然跳动的眼睑似乎也在冥冥之中昭示着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今天后面的行程都帮我推掉,让司机把车开出来在楼下等我。”林景行一边起身收拾桌面一边吩咐。


可怜助理刚来不久就三天两头要帮老板推掉各种安排好的行程,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也没再多嘴抱怨,默默应下就退出去找秘书姐姐哭诉了。


秘书姐姐同情的摸了摸助理毛茸茸的脑袋:“可惜啊,你没生在好时候,想当年关总在的时候,傲娇的老大一向是扔给他去对付的。”


※※※


关屹看到毛发检测报告单时并没有多少意外,从麻醉师询问他用药既往史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被发现的心理准备了。但是面对眼里藏也藏不住露出痛惜的关信,他还是有些开不了口。


“我在等你的解释。”关信声音沙哑,直视着关屹不容他逃避。


关屹动作缓慢的,一丝不苟的,折起报告单,好像拖延这一点点时间就能混过去似得,再抬头,关信仍旧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关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敷衍说:“在越南,我受了枪伤,开始没有办法去医院,情况紧急所以用了点……”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出那几个字,只含糊道:“用来止痛。”


“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关信敏锐的直击要点。


关屹果然被问住,他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那时的情况,他其实大多时候是处在神志不清的昏迷状态中的,对于祁宽给他注射了什么,并不能确定。以至于后来被转移到医院,医生表示他出现了戒断反应时,他都还有些懵懂。但即使是在潜意识里,他也能感觉到注射之后片刻的轻松。因而真的要他说自己完全不知情,一向对自己过于严苛的关屹开不了这个口。


然而这片刻的犹疑已经彻底激怒关信,他完全罔顾关屹的病人形象,一把抓住了关屹的衣领,红着眼睛喝问他:“关屹!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


关屹垂着眼不敢直视大哥,却也倔强的不再开口解释。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直到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推着治疗车的护士一边开门一边冲门外的人抱怨道:“这位先生,麻烦你让一让,你要么进去要么出去,不要堵在门口好不好。”


有外人进来,关信忙松开手,兄弟俩都掩饰性的扭开头,却偏偏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护士口中的那位“先生”。

林景行一脸迷茫与不解的站在病房门口,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些接踵而至的任何一个信息。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2-03 13:24:00 +0800 CST  
实在抱歉啊,这两天家里网络有点问题,又赶上停电,更新晚了
@马碧儿@鸣天呐段情@蓝雪星爱@zunbin52@悲伤的小矮人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2-03 13:25:00 +0800 CST  
上了年岁的护士长显然屋内屋外的几个帅小伙都不大感兴趣,也没关心有什么异样,只是对碍事的闲杂人等颇不耐烦,连正眼也没瞧关信,风风火火的把治疗车推到病床边,干脆利落的命令:“家属让一下,来,病人手伸出来了,卫生间上过了吧?给你挂两袋点滴啊,明天要上手术台了,今天给你换个新的置留管。”


关屹一令一动走着神配合护士,林景行也傻傻的立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只有关信最先反应过来,趁着关屹被护士长捉住手背扎针,便不打招呼的冲门外走去,林景行还挡在门口,却被关信状似轻柔的一下子推出去好远。


病房门在关信身后被关上,林景行这才回过神,呐呐的叫了声:“关……大哥。”


关信却丝毫没有同林景行寒暄的意思,面色如铁,毫不客气的制住林景行肘关节,将他推去楼梯间。


林景行右手被别在身后,顺着惯性重重的撞到墙上,手指正好磕到一边的消防栓柜角上,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吐出来,腹部便毫无防备的挨了一拳。


关信这一拳准确的打在了林景行的胃部,只这一拳,就瞬间瓦解了林景行的战斗力,他半跪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难以呼吸,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完全来不及反应。


关信冷眼瞧着,并没有急于下一个动作,好似刻意的停顿只为欣赏林景行的痛苦,一直等到他抑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关信才伸手把林景行拎了起来。


林景行勉强站直,却又听到关信如同死神般凶恶低沉的声音:“刚刚那下是替阿屹打的,这下才是我的。”


这一次,被击中的是胸腔。关信已经很多年不曾对人动手,但这并不妨碍他准确的击中人体要害,薄薄的一层膈肌猛然间受到重击,林景行这次连痛都叫不出来,只觉得瞬间的呼吸停滞,眼前一片发黑,眩晕中后背再次砸到消防柜上,铁皮哗啦啦一阵异响,林景行耳边却只听得见巨大的嗡鸣声。


关信单手抓着林景行的衣领,让他不至于滑坐到地上,但林景行仍旧弓着腰半晌直不起身,生理性的泪水溢满眼眶,许久才艰难的咳嗽了两声,算是缓过一点劲来。


林景行抬头,明明毫无招架之力的被狠狠揍了两拳,他却没有露出恐惧躲闪的样子,反倒看起来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岂知关信正是恨透了这样的林景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林景行,收起你这幅无辜的样子,我早就说过,关屹他不欠你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享受着关屹的宠爱与注视却又带着无辜的面具伤他至此。关信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面上却只有愤怒与痛恨,他攥紧了拳头,几乎忍不住想要再给林景行一拳。


手臂已经抬起,林景行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


“哥,让我自己跟他说。”关屹声音轻缓却不容拒绝,丝毫没有被暴怒的关信吓到。


关屹以往当着大哥的面提起林景行时总是难免带着几分心虚,如今却坚定的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他甚至还扯起嘴角轻轻笑了笑,轻声说:“我还知道我姓什么,知道该怎么做。”


关信不出声,久久的直视着关屹的眼睛,试图从那里面读出些什么被隐藏起来的感情,却终究是无功而返。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痛恨关屹一贯的淡定,这让他的一切怒火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关屹伸手,轻轻戳了戳林景行的腹部,引得林景行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躲开,低头再看到关屹带着留置针头的手背,他才意识到,如今同他单独面对面站着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关屹。


“我哥揍你了?”关屹收回手,偏着头问。相比较林景行的紧张,关屹却平淡的有些异常。


林景行点点头,又忙出声否认:“不是,我是说没有。”


关屹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关信的身手,痛是一定很痛,却不至于真的伤到要害器官。更何况他也不打算因此再给予林景行更多的温柔与关心,或者说不打算在这种时候给自己再次沦陷的理由。


“既然没事,就回去吧。就算自己当老板,也不能总这么任性,小心总经室的那帮姑娘哭给你看。”关屹状似轻松的开了个玩笑,转身欲走。


林景行却笑不出来,他猛地拉住关屹的手腕,又突然想起手背上的留置针管,吓得忙松开手,见关屹仍没有回转的意思,才又拽住了关屹的袖口。


林景行攥的太紧,关屹抽了两次都没挣脱开,只得无奈转身:“你这是做什么。”


林景行松开手,带着些小心翼翼:“你不是说,有话要自己跟我说?”


关屹闭上眼,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重新露出一个淡到几不可见的笑容来:“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公司和家里的担子都不小,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又说:“还有威廉,他年纪大了,你有空也多陪陪他。”


林景行几乎下意识就想说“威廉不行了,你不知道吗”,然而他却又猛地刹住了车。眼前立着的人只是短短两周不见就已经急剧消瘦到脱形,虽然隐藏的极好,但也不难发现只是最平常的站立和轻声谈话就已经让关屹有些气喘。林景行鼻头一酸红了眼眶,他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折磨才会让向来健康坚强的人羸弱到如此地步,更不敢在此时将威廉的情况告诉疼宠威廉远胜于他的关屹。


林景行半天没出声,关屹只当他是不耐烦,便自嘲道:“瞧我,还是那么啰嗦,其实你一直都很出色,只是我总爱多操心,有时想想自己也挺唠叨招人烦的。”


“没有!”林景行忙出言反驳:“我从来都没有嫌你烦,这段时间你不在我身边,我才真的感觉到烦躁和不安,才知道我究竟有多需要你。”


“是吗。”关屹掩饰性的笑了笑,笑容里却显得有些慌乱,他匆忙转身,不给林景行反应的机会,拉开楼梯间的大门便欲逃走,怎奈他如今到底不如林景行敏捷,只侧了半个身子出去,就又被林景行拉住。


“阿屹!”林景行有些焦急的低喝了一声,关屹却不肯回头,背对着林景行沉默了半晌,才下定了决心般冷声说:“林景行,你欣赏够了吗?就算我求你,不要再出现了。”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2-06 01:01:00 +0800 CST  
这几天事情多,情况多,更新时间十分的没谱,反正我尽量保证隔日更,如有意外也会提前在楼里回复讲一声的,多多包涵。
@我是黑933@月银儿@静待花开可好@天香雪依

楼主 来_来去_去  发布于 2015-02-06 01:03:00 +0800 CST  

楼主:来_来去_去

字数:163043

发表时间:2014-04-04 06: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4-17 23:44:04 +0800 CST

评论数:303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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