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流深,苍笙踏歌(仙侠玄幻,bg)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写笙歌和桑陌都有那么多话,可能他们才是主cp吧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09 00:13: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我坐在榻上支着下巴发呆,青铃颇担忧地劝我,“殿主您一眼不曾合过眼,该歇歇了。”我昨日昏昏沉沉睡了半日,还做了个甚长的梦,现下里并不觉着累。
而我发呆,是从昨夜烧了那张羊皮卷开始的。固然我不知晓桑陌发了哪门子疯,放着竹简丝帛不用找了张羊皮,烧得我满屋子骚臭,开窗通了一夜的风又换了两炉子熏香,我鼻子才好过些。可那确然是张正儿八经的盟书无疑。
这情境着实诡异。堂堂天族太子,找我一个闲散神女结盟,更何况我还是个有前科的神女。不过我琢磨半晌,大抵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桑陌才找得上我。
夺位这样的大事,不仅需要谋略,更需要胆量,很显然,我作为一只差点打死天族公主的白老虎,在胆量方面充分符合他的条件。
他助我救出离欢,我说服离欢带领魔族归顺桑陌逼天君让位。盟书上写道,离欢身上的上古咒术只有天族一脉能解,血与术法缺一不可,也就是说,尽管我能偷摸着得到桑陌流砂少仇甚至于天君他老人家的一滴血,对于不通秘术的我也,唔,没他娘的卵用。
如若我带着离欢背弃盟约,天族的人必定不会让我们好过,与桑陌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而离欢,更是必定被绑到诛仙台上,更甚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甚好,真是个绝顶的好主意。我捏着羊皮卷,心中大怒,一个没留神已是化出一把火将它烧了去。
然而是我发昏了,这玩意儿在房里烧不得。我闻着头发梢似有若无的骚臭,心下更加烦闷。
“殿主,”青铃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您若心烦得厉害,许能同我讲讲……”
“青铃姑姑,有些郁结之气是道不出来的,”一旁的团圆插话,“不若殿主您小酌一番?小仙曾听凡人说过,美酒解千愁。昨日容真元君送来几壶千年佳酿,再配上太子殿下送的那只紫玉杯……”
“紫玉杯?”我阴恻恻笑道,磨牙的声音愈发明显。
团圆一愣,瑟缩道:“是,是紫玉杯。殿主,有何不妥?”
我心道,不妥的地方大了去了。却甚慈祥地拍了拍团圆的手背,“没什么不妥,将它取来摔碎了,越碎越好。”
“什么?”团圆愣愣地看着我,一时间没了反应。
我冲她一笑,“还不快去?”
一时间犬齿没收住,团圆受了惊吓连忙应了句是后跑出房去。
青铃见多了我阴着张脸的模样,并不害怕,只劝道:“殿主您心里有气也不能胡闹,若是被爱说事的仙娥听去了该当如何?不敬太子,又要惹出麻烦来。”
我此时最是听不得劝,一个翻身从榻上下来,披了件外袍就向外走。
“殿主您去哪里?”
我朝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跟过来,“去栖梧宫请罪。”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09 01:39:00 +0800 CST  
从前只当我眼拙,未看得出桑陌竟是个心机如此深沉的神仙。他聪明得厉害,知道让我待他走后再看盟书,若非如此,恐是我早已将他打出重合殿去,又或者极有可能我仙法不精,被他打出去,显然这并不是个适合柟照观看的场面。
我自以为荒泽六百年将我的血性脾气磨得半分不剩,不想只是未被戳中软肋。我心心念念珍惜了六百年的离欢,竟有朝一日被当作棋子摆弄,我觉得甚是窝囊,而这窝囊气却不得不咽下去,让我心中更是郁结。
我此番去栖梧宫,一来想要试探桑陌是不是在诓我,所谓上古咒法,所谓封印秘术,我翻遍藏书阁不曾有半点头绪,桑陌仗着天族血脉诌一个出来唬我也未可知;二来……我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天魔交战在即,天君一直视离欢为天族的威胁,说不准一道诛杀令明日就抛下来,现如今,除却被桑陌牵着鼻子走,我别无他法。
浑身气得如在火中烧,我却不忘从续繁殿拎出一个小仙娥领路。若是在这个当头迷路,委实忒丢人。
隔得老远我望见栖梧宫门口两排惹人注目的宫娥,于是挥了挥手打发领路的仙娥回去。唔,诚然我认不大清人,也识得这一批宫娥同上一批不大一样,若是桑陌真的当了天君,下代君位的争夺还真是,精彩纷呈。
打头的圆脸姑娘倒是没变,见我走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已在府内等候神女多时,还请神女随小仙来。”
我颔首,“烦请仙子带路了。”
上次来时我抱着柟照,疲累之余再无心思打量这个太子府。如今我随着圆脸姑娘在栖梧宫中七拐八拐,见着花园里争相开放的奇花异草,梁柱之上碧光润泽的鲛珠,池塘之上婷婷袅袅的玉莲,不禁感慨凌止的重合宫实在太过内敛,而我的续繁殿实在上不得台面。
终于行至一处仙气弥漫的湖前,圆脸姑娘停了下来,“神女,请罢。”
湖心处有一个精巧的小亭,四周挂了珠帘,于云海中若隐若现,颇有志趣,可见桑陌的确是个风雅之至的神仙。我心中暗骂他矫情,却不得不捏个诀飞身过去。果然虎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亭里放了一张小几,几上是一个瓷白的酒壶配两只酒杯,桑陌正席地而坐笑脸吟吟地看着我。他这幅模样,着实很让我想把他丢到湖里去。
我捺着性子坐下来,“太子殿下好本事,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他替我满上酒杯,“你来得这样快,可见那只九尾狸猫在你心里的地位。”
我再蠢笨,也知道当年我与离欢在荒泽尽在桑陌的监视之下,可笑当日初与他谈及离欢之时,他还装作惊诧无比的样子,于是冷哼一声,“你不是早就知道离欢的名字?”
他一愣,笑道:“笙歌,你把我想得过于厉害了。我不知你给那只狸猫取了名字,也不知在荒泽与狸猫厮混的神女竟是你,样貌同名字对起来正是在涅华台那日。”
我不作声,他又道:“如此境况竟能相遇,我们的缘分不可谓不深厚。”
深,深你他娘的厚,我捏着手里的酒杯,“桑陌,你将我与离欢棋子一样摆布的时候,可曾对得起这深厚的缘分?”
“你别急,”他喝了一口酒,“我今日叫你来,便是多为你指条路。”
“你可知道,凌止神君的血也管用得很。”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09 10:18:00 +0800 CST  
我手里的酒杯终于被捏碎,桑陌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抬手又化了一个酒杯置于桌上,倒满酒递给我,“说来也怪,凌止神君因生来仙身自小养在我父君膝下,虽不与我们同承一脉却同样使得上古咒法。”
“你想让我如何?”
桑陌摇摇头,“不是我想让你如何,笙歌,是你自当如何。”
“你怕是不知晓,”他端起酒杯,“在那只九尾狸猫身上下了封印的,正是凌止。”
“如今我都与你说清,你自有两条路可走。同我结盟,或是去求凌止,他念着你,许你撒个娇便能为你背弃整个天族,只是之后你们又当如何?高高在上的凌止堕入魔族,即便他能受得,你可能受得?亦或是,放任那只九尾狸猫在荒泽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父君还能容忍他到几时?”
珠帘晃动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道:“我记得你从前同我说你位子还算稳当,怎么如今这般急切。”
他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于迷蒙云雾当中声音竟有些怆然,“自母后羽化,凤族渐渐式微,立少仇为太子之说日益激烈,九尾狐族的动作愈发大起来。我若再无动作,等着少仇即位将我凤族赶尽杀绝么?”
我不由笑道:“凤族是上古神族,谁又敢轻易灭之?权力这东西最是掌控不住,你虽生于君王之家,可还要自持一些。”
“终究不一样,”他敛眉,“倘若……我又何尝如此。”
我忍不住唏嘘,尚未回神,听得桑陌一声惊疑,“你身上什么是什么味儿?”
他用袖袍掩鼻,“方才便想要问。你该不会是将那卷羊皮放在屋里烧了?”
我不作声认了,桑陌瞧我的眼神渐渐变化,我忖度着他大抵是有些后悔找我结盟。
“快去洗了,我府里恰有一处温泉,你也不必担心,是活水,我总不该会去占你的便宜。”他嫌弃道。
我淡定道:“不用劳烦,我回府便是。”
他只道:“我再忍不得你半分,快去洗了,况且没有晚陶领着你出不去栖梧宫。你于温泉中时,正好可以认真思虑思虑救出那只狸猫的法子。”
原来那娇美的圆脸姑娘唤作晚陶,唔,迟早是个太子妃亦或天妃的人物,我于人间的话本子上看过不少女侍卫嫁给公子的风月段子,很是引人入胜感人肺腑。
于是我被晚陶领着到栖梧宫的温泉泡了两个时辰,刚换好外袍又被晚陶领着七拐八拐出了太子仙府。想我昂首挺胸颇有气势地来此教训桑陌,回去的时候却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连衣服都被硬生生换了一件,何其悲哀,何其窝囊,何其可怜。
为了留住最后一点骨气,我挺直了背板着脸踱出栖梧宫,愣是没说出要一个小宫娥带路的半句话。于是乎,甚有骨气的我迷路了。
我从天明转到黄昏,边感慨卯日星君当值当得恪尽职守,边竭尽心力地找回续繁殿的路。
正撞进一条小路,隐约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好不风流,我于树影绰绰间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可巧,两个熟人,正是凌止神君与流砂公主。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09 10:18: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我愣了一愣,随后将自己向旁边一棵繁茂粗壮的梧桐后藏了藏,一番动作不可谓不行云流水小心翼翼,生怕折腾出一点儿声响惊扰了对面一对壁人。
这样一副场面我于千八百年前曾见过一次,是以算不得惊讶,只是心里好容易被泡了两个时辰温泉泡出的烦闷又有燎原之势,还带着那么一丝儿的委屈。
千八百年前凌止同流砂那柔柔的一笑又浮现在脑海里,彼时我虽听不得他们说些什么,却真真切切看见了凌止一张温柔俊逸的面庞,勾得我三魂丢了两魄,是以才让我做了许多糊涂事。提烂了的前尘往事了。
现如今我虽仍听不清他们谈些什么,可两人的身影是没错的。难不成前几日拼着一条命同我情深意重的凌止神君,听得我一句放下,便幡然悔悟又来会了旧情人?诚然我想要了结这一段孽缘,可须知我们走兽虽不比飞禽专情,一颗心也是不能叫人捏扁搓圆任意把弄的。我心里有些怅然,凌止神君也忒不专情些。
又念到他必不知我今日凑巧来栖梧宫,更不知我又凑巧一道迷路迷到此处,想必并非故意做给我看。他们两个你情我愿,倒也很合道理。
我赶的时候不好,一出戏已然快要演完,美娇娘似乎心中愤懑,模样哀怨堪比被负心汉诓死的富家小姐,俏郎君沉着张脸,连那小姐愤然离去都不曾拦一拦。我躲在树后唏嘘不已,暗想凌止神君你若拿出一点同我作出的深情样子,也不至于生生把流砂气走。
眼看着人走茶凉,我于心中叹一口气,转身理理袖子抬步欲走,骤然听得一声问语,“你看了半晌,可还欢喜?”
我打了个激灵,一回头,俏郎君凌止神君正定定盯着我,又消瘦许多的身子荡在宽大的外袍里,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了。
“欢喜,”我干笑道,“甚欢喜。”
他朝我走过来,扬眉道:“你绕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就为了听我与流砂的谈话?”
离得进了,才看清他面色竟是一片惨白,眼下乌青重得厉害。这一幅凄惨的形容,可怎么去打仗哟,我甚担心凌止才扛着一尊病体去了战场就被魔族小兵一下撕成两半,心里没由来揪着疼。
“嗯?”见我不言语,凌止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方回神,只道:“我是前来会见仙友的,回续繁殿时走岔了道才撞进这里,这便要回去了。”
他看向我半湿的头发,脸色沉了沉,眼神偏头用袖袍掩住咳了数声,“既是如此,你便先随我回一趟重合宫罢,你的贺礼还放在我那里。”
我讪讪道:“不必劳烦了,我明日吩咐青铃去拿就是。”
“只是顺路,”凌止眉头微皱,“你若是不愿也罢,明日……”还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直咳得他眼角都泛了红。
“我同你去。”我瞧着他又白了两分的面色无华,赶忙答应了。
他勉力止住咳嗽,神色淡淡地点点头,同我说了一句走罢。
一路无话,我瞧着走在前面的神君步子实在不大稳健,虚浮得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想要去扶却被他伸手挡了回来,只得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一个恍惚倒下来。
所幸他并没有我所想得那般虚弱,一路撑到重合宫,还能坐在偏殿吩咐仙侍去将我的贺礼取来。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09 17:59:00 +0800 CST  
凌止府上的仙侍比我那里多上许多,却个个都很稳重,被叠锦调教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只一会儿就奉上一个长木匣子来。漆红木盖,鎏金锁头,看着挺名贵。
凌止揉了揉额角,“打开看看你是不是喜欢,若不合适我再吩咐叠锦去改。”
我有些奇怪,伸手去将那锁扣打开,木盖子掀起来,里面正躺着一把光泽流转的长剑,剑刃轻薄如纸,剑柄花纹流畅,顶端镶了一颗圆润的玉石,我不由自主摸上去,触手便感其中灵力充沛,该是把稀罕的好剑。
见着我的样子,凌止眼底染上几点笑意,“可拿出来试试衬手否,尺寸虽是按照你身量打的,可因此器物认主,终归没有谁握在手里试过。”
果然,我手刚落下,那匣子里的长剑开始发出簌簌声响,连带着木匣都抖动起来,我心中惊疑,长剑上光泽更甚,竟是自行飞到我手中。捧着剑匣的小仙侍知趣地退了下去。我惊且喜地将手中长剑甸了甸,出乎意料地衬手。
当年我被押入天牢,一柄韶光剑早不知被收押我的天兵当作废铁扔到哪里。六百多年我未得着一把仙器,凌止送我这把长剑当真送到我心坎里。
我收了剑朝他行了礼,“多谢神君厚礼,笙歌喜不自胜,承蒙恩情,日后我必当偿还。”
凌止眼底的笑意淡下去,看了我许久,叹了口气,神色依旧淡淡的,“贺礼既然收到,你可以回去了,我吩咐叠锦领你。”
说罢,他站起身来,却忽的僵住,右手猛然按上胸口,脸色煞白,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滴落下来。
我心里一抽,赶忙上前扶着他坐下,“你怎么了?且撑一撑,我去找玉衡。”
他顺着椅子坐下,勉力睁开的眼中一片痛苦之色,紧紧攥住胸口衣裳的指尖泛紫,另一只手没什么力气地扯住我衣袖,“不必,缓缓便是。”话音刚落,复闭上眼皱紧眉头。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只等他挨过这一阵。
许久,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底已是寻常的平静,微微挣开我握着的手,扯出一个笑来,“可是吓着你了?”
我摇摇头,“你身子究竟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因为救我?”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与你无关,从前打仗时留下的旧疾罢了。”
我道:“旧疾?我为何从未听说过你有什么旧疾……你不要诓我。”
他已恢复如常,似乎刚才那阵痛苦已然过去,只是脸色仍旧很差。他站起身来,扬眉道:“你担心我?”
我看他晃了晃的身子,刚想伸出手却想到先前几次他那轻轻一挡,只得收回来干巴巴道:“你既然不舒服就歇一歇,我自个儿回去就行。”
“你就是这样同桑陌说的,才迷了路?”他沉沉看着我。
我尚未反应过来,惊疑道:“你怎么知晓我去了桑陌那里?”
“你迷路的小林外方圆几里统共一个栖梧宫,况且,”他眉头又皱了皱,“你穿的同栖梧宫的仙娥一模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有些诡异,有些让我想骂娘。我瞧了瞧凌止阴沉的脸色,将前事于脑中过了过,忽然间福至心灵灵光乍现,乍得灵台一片清明,“凌止,你莫不是醋了?”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0 17:08:00 +0800 CST  
他闻言神色动了动,抿着薄唇不说话。我的脸上刷得一下红了,暗骂自己实在不长心,改不掉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抬起脚来就要走。奈何桑陌的审美品味虽高,却不大注重物件的实用性。譬如我身上这件长裙,嫩嫩的水红色倒喜庆,繁复的款式也别致,只是风骚扎眼的裙摆实在太长,我一个没留神被跘得往凌止身上扑去时,在心里诚诚恳恳把桑陌骂了八百遍。
凌止没料到我这柔弱的一扑,生生被我压得跌到椅子上,侧头咳了两咳。我怜惜他正虚弱,赶忙收回手想要起身,他却手臂一伸将我牢牢揽住,我没直得起身来,凌止一张俊脸离我约摸两寸,有些炽热的呼气轻轻浅浅喷在我脸上。这会子,力气倒是挺大的么。
他看着我一脸惊诧,抚住我背的手稍稍一按,我跌坐在他腿上,姿势实在不太雅观,我干干一咳,打算提醒他不要失了仙姿。他没在意似得将头埋到我的脖颈处,声音压抑低沉,“是,我是醋了。吃桑陌的醋,吃离欢的醋。”
我肉一紧,默了半晌,用力推得凌止与我有些距离,“你入了我的梦,是也不是?”
“是,”他答得倒干脆利落,只是眼里缓慢浮上一抹痛色,“我情愿不曾入那个梦,心底却不得不欢喜着。”
“什么?”
凌止苦苦一笑,“所幸你还不愿将我忘了。若你将我忘了,我便……”
“你便如何?”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湿漉漉的发亮。
他狠狠将我搂住,力道大到将我撞得肩膀发疼。“我当如何呢,”他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低哑的声音自嗓子里挤出来,有些痛苦道:“我不知道……笙歌,我不知道。”
我一双手缓慢地环住他,趴在他肩上闷闷咬了他一口,“我不会将你忘了,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凌止浑身一僵,低低笑了两声,我听着却不觉得他是真的愉悦。愣怔间,已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作为一只老虎,且是一只常年打架当了山大王的老虎,我从来于身材这件事上不甚上心。直到见了流砂,才发觉一张尖尖瘦瘦的小脸,一弯盈盈一握的小腰,一双纤纤细细的小手对一众男仙甚至于镇守天宫那几只公麒麟的杀伤力有多大。
当年为了追凌止,待我明白这个道理后便开始吩咐青铃撤去我每日的吃食,自然变瘦是修个术法捏个诀就能解决的小事,但终归心不诚。于是我费力数月,将自己饿成了一只皮包骨头眼泛绿光的白老虎,也没有流砂的半点风姿。
后来我索性放任自流,好歹脸还是能看的,身子却实在称不上瘦弱。
故而颇瘦弱的凌止将颇壮硕的我稳稳当当毫不费力地抱在怀里时,我有一点感动。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0 23:55:00 +0800 CST  
你们的回复如此不踊跃,我有些惆怅……是没虐到点上,还是剧情太俗套?是文笔太烂,还是主角不讨喜?是你们不爱我,还是你们不爱我?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1 00:09: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偏殿由一扇玉石屏风隔成两间,凌止抱着我绕过屏风,里间正放了一张四平八整的大床,我打量了一眼,昏昏暗暗看不太清,但躺我们两个没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我面皮一热,讪讪看向别处。
凌止将我放到床板上,袖子一挥燃起床头青铜盏上的蜡烛。火苗忒小,颤颤巍巍哆嗦着晃动,将我面前的神君照得轮廓颇柔和。
他眸色沉沉,缓缓俯身压过来,我不由自主搂上他的脖子,待他的唇贴上我的,舌尖抵进来双方厮磨碾转之时,我的手已然滑下去拽他的腰带。他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撑在床板上,盯着我喘息道:“你若是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不耐他的话,干脆凑过去堵住他的嘴,恶狠狠地在他唇上一咬。凌止慢慢放开我的手,绵密的吻落下来,落在耳侧时,还细细啃了一下,直啃得我脱他衣服的手一个哆嗦。我不晓得他之前可否做过这样的事,如今一套动作竟这样流畅自然,趁我闭眼嘤咛两声,他已行云流水般剥了我的衣裳。他厌恶般将那条裙子扔到地上,复低下头来咬我的耳垂。
我心里笑他醋得厉害,手指自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划到漂亮的锁骨,他锁骨上方有一个泛红的牙印,我轻轻摩挲着牙印,唔,咬得力道大了。
凌止的动作顿住,自我耳边低声道:“可看清了?我是凌止,你莫要认错。”
我于牙印上重重一压,“我知道,你是凌止,我没把你当作旁人。”
他轻轻笑了,猛地咬住我脖子一侧重重一吮,我一个激灵,狠狠抠住了他的背。待我半梦半醒之间,只听得他轻柔的声音,“笙歌,我会轻些。”我抱住他的手臂一紧,接着一阵剧痛,我的指甲掐入了他的背。紧接着我昏昏然如堕云端,脑中一片模糊。
待我神识真正清醒过来时,凌止已躺在我身侧了。我正躺在他一只胳膊上把玩他散下来的墨黑长发,凌止虽看着不甚壮硕,近来又消瘦许多,因身量高,更显得清瘦,可如今脱了衣服,竟是该有的都有,不该少的一点没少么。被我办了的这个神君,身材很合我意。
他见我精神尚好,柔声询问道:“不累么?好好睡一睡罢。”说罢用那只未被枕着的手替我掖了掖云被。
我任由他将云被掖好,思忖了一会儿,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
“嗯?”
我一个翻身压到他身上,郑重地看着他温柔的眼睛,抿了抿唇道:“凌止,我将这一颗心全托付给了你。”你定要好好珍惜它。
无论你与流砂如何,我不去问,我信你,可你也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负了我。
他揉了揉我的发顶,温软的唇印在我额头上,“笙歌,明日我们就将婚期定下来。”
这一夜,我是趴在凌止身上睡的。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1 02:10:00 +0800 CST  
我于昏昏沉沉之间,利落地把凌止给办了,又利落地凌止的后半辈子给办了。除却自个儿凡心太重兽性未除的缘故,我认为同在桑陌那里喝的几杯酒很有关系,那几杯酒,应当是几杯后劲很大的酒。
“昨日我有些不大清醒……”我靠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斟酌道。
凌止正在背着我换衣服,闻言悠然道:“你昨夜掐着我唤我名字时,我瞧着挺清醒的。”
眼睁睁看着凌止白皙瘦削背上的青紫伤痕被衣衫倏忽盖住,我嗷地一声钻进被子里。我真是个禽兽。
半晌没有动静,只是身侧一陷,我将云被拉开一条缝去瞧。凌止正坐在床侧,眼底有戏谑的笑意,恰有霞光照进来,照得凌止眉目精致如画,好一个勾人魂魄摄人心魂的小白脸,我羞愤得要再拉上云被。
凌止轻轻挡住我的手,俯身在我唇上一啄,“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你好好歇着,再睡一会儿也无妨。”
原来,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温柔起来,且比旁人更甚,更能戳得我浑身酥软下来。能将如此禽兽的我安抚至此,凌止他果真是禽兽中的禽兽。
此时我心底虽有些不安稳,却被这柔柔一吻暂时掩住,从头到脚都放松下来。
青铃来寻我时,我正放松得化了原身懒洋洋趴在床上,眯着眼睛打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床。这床挺结实,我轻轻重重拍了数十下都没塌。
“殿主?”
我被这一声吓得匆忙恢复人形,青铃讶然道:“您不是去了栖梧宫,怎么在这里?”
我面不改色地从床上下来,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我来这里是来拿凌止神君送的贺礼,顺便向他讨教了仙法的研习。”双修,不也算是修炼术法么。
青铃了然颔首,转而指着我脖子道:“殿主,你这里怎么有道红痕?”
我皱眉,化了面铜镜一照,我的个凌止,只见我脖子上那道剑痕边上正有几个红痕,深深浅浅不一。
“咳,”我将衣领向上扯了扯,故作惊讶道,“原来重合宫这样的地方竟也会有蚊虫叮咬,想必是个虫子仙了。”
青铃默然,将头缓缓移向别处。
天上神仙活得久了,总爱找点八卦当作谈资,且因大家都会那么点法术,相互之间没什么地域限制,故而八卦传的更快一些。
新搬入续繁殿的笙歌神女彻夜未归,同凌止神君共度良宵的事迹只一上午就传遍了九重天,男仙们同情凌止神君被一只母老虎赖上实在可怜,女仙们愤恨一只母老虎竟然折辱了冰雪一样的凌止神君实在可耻。终归我没落得什么好名声。
我是个大度的神女,故而只将府里那个据说是不小心说漏嘴的小仙娥罚了两年俸禄丢到后院日夜打扫,再没然后了。
只是凌止隔三差五就要来小住一晚,天魔交战在即,他一面部署天兵阵法,一面悉心准备我们的婚事,每每头天来了,次日大早就要赶回重合宫的书房同各位神君议事,忙到焦头烂额之时更要被天君召见。
终于一日叠锦苦着张脸来同我说他们神君又累得咳血时,我二话没说收拾了几件衣服扛着一个小包袱搬回了重合宫。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1 13:17:00 +0800 CST  
大家元宵节快乐!记得吃元宵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1 13:20:00 +0800 CST  
我与凌止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后,本不该那么急,可挑来挑去,下一个再好一些的日子最近也要五十年后,又唯恐当中生什么变故,于是斟酌之后选在了三月后的初七。天君十分不赞同这桩亲事,只是如今与魔族关系紧张,正是用人之际,不巧凌止于过去近八千年的几次大战中屡战屡胜,天君衡量再三只得应允,应的不情不愿。
团圆倒是同我说流砂的寒霄宫没什么动静,实在稀奇。我闻言只笑了笑,“这没什么,她向来很沉得住气。”
六百年前她便深喑一个忍字的根本,如今于此门道只会有增无减。我心中虽隐隐不安,只得暗自按捺下来,索性她不来招惹我,我也当一双眼睛是为年少无知买了个教训。既然庆云他们已活过来,因受凌止仙气化而为灵,没准几百年后还能修成一方小仙,我自然没必要紧紧扯住不放。
说到眼疾,我已连着几日不曾犯过,初始我以为是老天有眼终于仁德一回,直到有一夜我口渴醒来发觉正源源流向体内的灵力,才晓得并不是老天他老人家良心发现,不过是凌止夜复一夜以自身修为吊着我的眼睛罢了。
他见我醒来,面上有一瞬惊异,随即恢复如常,收了灵力轻声道:“怎么醒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呐呐:“你每夜不睡就是为了给我治眼睛?你明知道治不好的,何必损耗自身仙元。”
他笑着抚了抚我的头发,“你不要多想,这些灵力不算什么,于你有益便是好的。”
房里寂静无声,即便有鲛珠的光亮也不甚清楚,可因为离的近,我依旧觉着凌止一张面庞苍白得有些刺眼。
“可你连一个昏睡决这样简单的法术都不能将我压制住了,凌止,你身子其实受不住的,对不对?”
他神色不变,只将我一搂,调笑道:“是你法术越发精炼了,我还当你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笙歌呢。”
我知道他在哄我,把头埋进他怀里哽咽道:“不必这样的,即便我日后看不见了也无妨,只要有你在我身旁就很好。”
这样不能根治的法子,只会日益拖垮他,半点意义都没有。天命所在,我虽不信命,偶尔也会不得已而从之。
凌止将我搂得更紧些,轻轻拍着我的背温声道:“我总想着多为你做些事情,你不要害怕,难不成我竟然连这一点灵力都撑不住么?方才还说你长大了,怎么这会子又哭起鼻子来,快要做新娘子了,可不要叫府里的仙侍们看了笑话。”
我抱着他闷闷道:“青铃才不会笑话我。”
他失笑,“好,不会,没有谁敢取笑你。”
他身上淡淡的香气甚是好闻,我将眼泪鼻涕一齐蹭在他的内衫上,又沉沉睡下了。
后来我想,哪怕我当时再坚持坚持,哪怕我当时再劝一劝他不要逞强,又或者只是抬头看一眼他,也会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和嘴角未来得及擦的血迹。
天命,终归不可违,不可逆,不可让你后悔重来一次的,才是天命。
而我懂得这个道理,是很久以后了。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2 01:06: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四千八百年前,九尾狸猫初生于西海荒泽之时,乌云压日,狂风大作,倾盆红雨连下七日,有百鬼妖魔围绕其周不得上前,天君恐其作乱六界,为免重蹈八万年前天地浩劫,将九尾狸猫封印于西海荒泽,永生永世不得解印。
那卷羊皮已被我烧得半点灰也不见,可上面的记述却牢牢记在我脑子里。天君这一番慷慨言辞当真是胡说八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虽不学无术,可当年从妖修成仙,又从仙修成神的折腾磨砺是实打实的,半点掺不了假。八万年前的浩劫我虽知道的不甚详细,多少还是了解。据说八万年前天地一场恶战,六界各族都掺于其中,同时上古天劫降至,众多神祗因此魂飞魄散。场面之惨烈,令人唏嘘。
故而不论横看竖看,这都非一只小小狸猫可以撼动的。诚然离欢降生时有些晦气,但难道就因为这么一晦气就晦气出一场十几万年的上神都不能改变的浩劫?瞎话编的,委实忒没水平。
天君囚离欢四千八百多年,确然是因为九重天的神仙多少都有些教条死板,容不得所谓背弃天道的妖孽,也幸得他仁慈才能留住离欢一条命,然而我仔细琢磨几日,只当其中并非如此简单。
我本欲同凌止讲讲这事,奈何他日夜公务缠身,偷闲同我在一起时,我瞧见他愈发不好的脸色,竟是半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昔日叠锦看我不惯,先是深觉我出身粗鄙不大配得上他们神君,后是痛恨我不知好歹有负于他们神君。我向来气量颇大,不与他计较。如今我与凌止成婚已是快要写到天命簿子上的既定事实,叠锦只得日日捧着一碗汤药来托我给凌止送去。
初始我很惊疑,叠锦叹一口气幽怨道,战事在即,神君近来脾气越发大了,小仙跟了神君几千年,大大小小也随神君上了数十次战场,从未见过神君这副模样。
我不晓得他们家神君对他出气,他为何用如此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不过我既然抢了他们神君,讨了这个便宜,只得摸摸鼻子笑着接过药碗。
凌止同我道这些不过是用来养身子的补药,他近来虽没再如那一晚般犯所谓的旧疾,可我仍是担心,偷着收了药滓去问玉衡。
“虽则剂量下得大些,但确然是滋补的汤药。”
我听了这话,心总算才放下来,思虑凌止这几日脸色不见好恐怕是太过劳累,便又有些心疼。于是夜里将他搂得紧些再紧些,心里发誓要日后定要好好照顾他。
好好照料凌止的首要,便是每日亲自端着一碗药看他喝完,必得是眼睁睁看他喝得一滴不剩才好,叠锦就同我哭诉以往送去的汤药不是被倒了就是被摔了。
清清冷冷的凌止,虽然偶尔有些愁人的别扭,我瞧着最近性子却是柔和许多。我一面宽慰叠锦不要太难过,私心里却琢磨是不是叠锦俸禄要多了才招得凌止不耐。
这一日,开阳星君与摇光星君才迈出重合宫书房大门,我便化身立于凌止的书案旁。凌止面色有些不快,撑着额角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我贸然出现也没有察觉。直到我将药碗轻轻放到桌上,他才睁开眼睛。
“又是来监督我的?”凌止揉了揉额角,端起碗来朝我打趣。
我有些心疼地看他仰头喝下一碗药,叹道:“怎么总也不见好,你不要太过逞强,既是正事要紧,我们的婚事暂且放一放也无妨。”
他将药碗一搁,起身道:“是我考虑得不周全,一日一日让你闷在府里竟闷出了这样的心思。”
我一懵,恳切道:“我是认真同你讲的,没有半分抱怨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他却不顾,只揉了揉我的发顶,目光柔和地轻声笑道:“正巧今日得了空,我带你出去逛一逛。”我尚被这温柔一笑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人已经被凌止牵着出了重合宫。
难怪凡间有红颜祸水,美色误国一说,没有比这再贴切的了。若我是生在人族的帝王,凌止这柔柔一笑就能叫我眼睛都不眨的扔出十座城池去。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乖乖做了一个闲散神仙。
不过这一逛,逛得着实有些远。
一路上风月无涯的揽朝台,古朴雅致的游芳亭,瑞气腾腾的如意池,桃夭李艳的百凤林……我们统统看也没看的绕了过去。
我静静握着凌止白皙如玉的小手,心里有些怅然。难不成他也发现了我最近身上多出的二两肥肉,打算带我在这九重天上多逛两圈?
我正期期艾艾地惆怅着,凌止却骤然停了下来,未回过神的我被猛地一带踉跄一下,皱了皱鼻子看向头顶匾额的三个大字,衔月楼。
唔,原是带着我来拜访仙友的。我倒不知,凌止同月老的交情也挺深。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2 22:53:00 +0800 CST  
我这边完全看不到我发了什么???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3 17:18:00 +0800 CST  
真是疯了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3 17:41:00 +0800 CST  
发一条删一条老子不干了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3 17:52:00 +0800 CST  
这到底什么毛病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3 17:52:00 +0800 CST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而且我点不开你们的回复,也看不到我自己发了什么。生气,停更。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3 18:08:00 +0800 CST  
新坑已开
顾家有女初长成
我不会放链接,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在贴吧里搜一下
感激不尽!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13 22:20:00 +0800 CST  
“凌止小娃娃,几百年不来看我一趟,今日哪里开了窍竟是有了良心?”月老顶着一张甚标志的脸把自己笑成一朵迎春花。
我身旁的凌止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可我分明看到他额上青筋跳了两跳。
我飞升后头一次见着月老时也吓了一跳,这白白嫩嫩清秀得甚至有些娘里娘气的黄衫少年与凡间月老庙里供着的白胡子老头实在不像,可见凡事都要眼见为实一回才算可信。不过月老委实是个不错的神仙,我虽同他没什么来往,当年我被贬他却也是为数不多替我说话的神仙里的一个,即便他长得十分娘气,可自那以后在我心里的形象比开阳星君还要威武勇猛,果然神不可貌相。
此刻威武勇猛的月下仙正一手挽着数尺长的一把红线,一手装似无意地朝凌止脸上摸去,“哎呀呀,你看看凌止小娃娃你怎么瘦成这样,看得我真是心疼……”
眼瞅着他的手就要蹭上凌止的脸,凌止砰地一声将茶杯掷在桌面上,悠然道:“多亏仙君你的悉心照拂,两百岁时我差点淹死在衔月楼的酒窖里。”
月老的手微微哆嗦一下,尴尬的收了回来,转而朝我委屈道:“小老虎你瞧瞧你夫君,全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想当年他才是个小娃娃时,我没少照顾他,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就不愿再认我这个糟老头子。”说罢,一双眼里竟真有一汪水将落不落。
我瞧着这个面皮比凌止还要稚嫩上几分的月下仙君,浑身不由一个激灵,硬着头皮道:“是他不懂事,你德高望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听了这话,黄衫少年眨眨眼,顷刻间眼里的水光已经不见,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他捻了捻莫须有的胡子,颇老成地点点头,似乎对我很是赞赏,“老身眼光不差,果然还是小老虎你乖巧懂事。”
我谦虚一笑,以表示自己谦恭低调宠辱不惊。又低了低头表示自己有些腼腆害羞,顺便勉力掩饰住自己忍得有些抖动的肩膀。我低头时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凌止,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笑。
月老对我的乖巧懂事很是满意,一定要拖着我给我讲凌止幼时的趣事。从凌止幼时牙还没长全在吃奶时的幼齿萌态,讲到他刚会走路摇摇晃晃的稚嫩相貌,又讲到他年少就得以飞升历劫的坚忍模样……我体谅他也许统共就看养过一个凌止,于是也就随着他念叨,却不禁疑惑这算不算一个月老的职业病。
“凌止小娃娃生得俊俏,又养在天君膝下,自然有许多小仙姬爱慕他,”月下仙君咂咂嘴停了下来,一定要等我兴趣盎然地问一句然后呢,他才摇头晃脑地继续,“可是凌止小娃娃打小就爱板着张脸,小冰块儿一样,冻哭了好几个小仙姬。你说说,那么一张精致的小脸儿,怎么就不能笑一笑撒个娇。”
月老正与我说到凌止三百岁就随天族征战惹来不少桃花的事迹,我窃以为他可能记错了,诚然凌止的皮相实在是好,可他三百岁不过稚童模样,难不成他们天族的神仙竟都是这样早熟的么。
这厢月下仙人拉着我的袖子同我追忆岁月,那厢凌止听见自己幼时历史被翻了个底朝天,竟奇怪的不恼,反而找了个棋盘慢条斯理地和自己下棋。只在月老要摸摸我的手或捏捏我的脸时,不轻不重地朝这边扫一眼,我瞧着这眼风挺厉害,生生把月下仙人的手扫得缩了回去。
“大抵就是这样了,小老虎,我与你讲了这样多,你可也觉得凌止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娃娃?”月老说得太多有些口渴,喝了口茶问我。
我恍过神来,讪讪笑道:“当真可爱的紧。”诚然我对凌止的成长十分感兴趣,也禁不住月下仙人一件事念三遍的磨人。然而凌止幼时的确是个招人疼的小仙童,可叹我没生得再早些,不曾见过他幼齿的样貌。
月老欣慰地点点头,“也不知将来你们生的小娃娃能不能这样讨喜,想必差不了。我瞧着小凌止近来脸色虽不大好,但恐怕于生娃娃的事上也不耽误。”
我面皮一红,干咳两声看向别处,即便我脸皮厚,这么直白的调侃也实在受不大住。想来专门替人牵红线的神仙果真与别处开放得不同。
凌止闻言,嘴角竟向上勾了一分,拂袖收了棋盘,“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今日来,其实是来同你讨一样东西。”
黄衫少年一愣,随机眯着眼睛笑得花枝招展,“竟有一日等得你来要东西,凌止小娃娃,你且说就是,我看养了你这许多年,怎么能不疼你。”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7-02-23 00:18:00 +0800 CST  

楼主:苏安诺1

字数:121572

发表时间:2016-03-11 03: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25 07:33:07 +0800 CST

评论数:291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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