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流深,苍笙踏歌(仙侠玄幻,bg)

讲述一只白虎倒追男神不成,反将自己送至囚牢,逆袭虐男神的故事。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10 19:47:00 +0800 CST  
第一章
我被囚西海荒泽的第六百个年头,凌止来接我了。
彼时,我正与离欢讲故事,讲我曾威风凛凛占了整座山头的旧事。这当然算不得什么可夸谈的,照九重天上那群神仙讲,这对于一个女仙来说是粗鄙的耻辱,但离欢很爱听,况且我已经被剔除仙籍了。
一个被囚了六百年的白虎,还谈什么粗鄙和风雅呢?
我被关起来是有理由的,可离欢不是,他打从生下来就被关在这里,从未去到过外面,不知何谓仙界凡尘,不知自己为何被称作妖孽。就连名字,也是我替他取的。
我不知晓离欢的岁数,从我见到他,便是一副孩童模样,稚嫩可爱,大眼里总蓄了一汪水,瞧着怪可怜的。这大抵是他被下了封印的缘故罢,所以总也长不大。
离欢的真身是只九尾猫,我以前从未见过九条尾巴的猫儿,却见过不少九条尾巴的狐狸,还差点杀过一条。
恰也是因为我差点杀了那条狐狸,才被关在这荒泽这么久。
我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出去,所以当我看到头顶的天上劈开一道裂缝,凌止腾着云过来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疾又犯了。
他依旧一袭白衣,墨发半散,黑玉一样的深眸,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来得太突然,毫无预兆,我摸着离欢小脸的手还没来得及离开。
若是六百年前,我定然兴奋地扑过去,任他怎样不耐都不会放开抱住他的手,又或是在我被囚禁的前一百个年头,我也会上前去拽住他的袖子,然后可怜兮兮地告诉他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是已经六百年了啊,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该怎样和他说话。
离欢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用警惕的眼神瞪着凌止,准备随时攻击的样子。
凌止没有理会离欢,只是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瘦了许多,面色有掩不住的疲累,我不知他怎么会憔悴成这幅模样。
“笙歌,我来带你回去。”他说。
我身子一颤,刚来荒泽的时候,我曾无比期盼凌止会来,对我说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可是他没有。
不过哪怕是我没被关起来,他也不曾对我温柔一句,何况我差点杀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白衣神君见我不说话,眉头皱了皱,伸手想把我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我下意识地偏头,向后一退。
再抬头,我只看见凌止眼里一闪而逝的诧异和痛楚。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10 21:25:00 +0800 CST  
可我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担心凌止,尽管我曾经那样喜欢过他。
我无暇顾及凌止到底怎么样了,只蹲下身子来抱住离欢。我想,若是可以忤逆天帝的旨意,与其回到毫无牵挂的外面,不如同离欢在荒泽里继续生活。
“笙歌,你要出去,你要好好活着,你……不要忘了离欢。”离欢把小小的脑袋靠在我的肩上,有些委屈。
“不会的,笙歌永远都不会忘了离欢,”我回答,接着在离欢耳边小声说道,“离欢,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我只沉浸在同离欢分别的哀痛里,不曾发现身后的凌止悄悄擦去嘴角的血迹。
“笙歌,该走了。”凌止出声提醒。
我擦干脸上的泪痕,随凌止踏上他唤来的云,看着离欢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凌止轻轻地搂住我,我想挣脱开来,刚一动弹,就听见他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平息下来,他哑着嗓子道:“别乱动,你会摔下去。”
我从没得到过凌止这样温柔的话语,不觉一阵诧异,忽视了他冰凉的身体和声音里的虚弱。
以前凌止在我面前总是冷冰冰的,我鲜少见他笑过,一次是他在北山救了我,正是因为那个浅笑,我拼命修炼,只为能有朝一日位列仙班再见到他,告诉他自己不再是那只什么都不会的小老虎,还有一次是他在和流砂说话,忽而笑起来,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
“笙歌,你可曾恨我。”凌止忽然问我。
我心头一颤,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下。我大抵是恨过的,恨他不理会自己,恨他不相信自己,恨他不来看自己……可是,更恨的是自己,仔细想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切都是笙歌仙根不稳,嫉妒心重,伤了流砂郡主,被禁西海荒泽,我心甘情愿。”
凌止不再说话,我听到一声叹息。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10 23:30:00 +0800 CST  
这一篇发展很慢,会大虐但不会突然大虐,因为我想做足铺垫才能在虐男主的时候真正有感觉。因为是第一人称,所以很多虐心的部分不能很好表达出来,我会尽力让大家感受到虐心情节……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11 13:05:00 +0800 CST  
我还欲说话,却听得一声带了哭腔的殿主,紧接着重合宫偏殿内跑出一个翠绿色的身影。
“青铃?”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一眨眼这个瘦小的身影便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殿主,我终于见到你了。”青铃哭着抱住我。
待她放开了我,我看到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才反应过来这条陪了我两千多年的小青蛇没有死,她此刻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如同从来没有被重伤过一般。
“青铃?那日你分明……”
“殿主,是凌止神君救下了我。”
凌止救了青铃?我愕然,看向那个此刻面色沉重的神君。
果然,除了我,他是会救任何人的。
青铃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将我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急道,“殿主,我好想你,你这六百年怎么过的?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你受的伤是不是很重?”
青铃眼泪流得要把重合宫淹了一般,恨不得把我看出一个洞来。
我被她这个样子逗得发笑,刚想说几句话来安慰她,却忽然觉得一阵目眩,紧接着便是一片黑暗。
想必是刚出了荒泽承不住九重天这样厚重仙泽之地,我晕倒前想着。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我因伤了流砂郡主被九重天收押的那几日。因为流砂还未醒,不能将我治罪,所以我被关在收押堕仙与魔物的大牢里。索性的是,我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
我总想着凌止会来把我带出去,在潮湿昏暗的牢房里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在饿得快要吃了自己的老虎尾巴后,等到了拿着残清池水的流砂。
我是被眼睛上突如起来的冰凉惊醒的,我以为又有人要毁了我的眼睛。
睁开眼,却见是青铃拿着湿帕子替我擦脸。
我松了一口气,撑着要起身。
青铃连忙把我扶起来,犹犹豫豫的,几次都像话都要说出来又被憋回去。她不作声,眼睛却不自觉地总往我脖子上看。
我下意识地将领口向脖子上的疤痕遮了遮:“吓到你了?”
她连忙摇头,急得又要哭出来。
我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
这个房间布置同我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我躺在床上,有了依旧在续繁殿的错觉。这当然是凌止故意的,我不知晓其中缘由,可再不会猜测是他心里欢喜我才在重合宫给我留一间卧房。
趁我愣神的功夫,青铃已经端来了一碗药。
我从前是最怕苦的,每每都偷摘重合宫的枇杷果吃,其实不过是想让凌止多注意我罢了。
而在荒泽的六百年,有时为了治伤,不得不吃下哪些苦涩的草药,早也习惯了。
我仰头将药喝下,一股子腥气在嘴里散开。
“里面加了落英草,殿主是不是受不了腥气?凌止神君特地备了一份梅子糖,说喝完药吃一颗可以解腥气。”说罢,青铃把糖递了过来。
我捏了一颗放到嘴里,腥气倒果然散了不少。
凌止对我这样用心,实在是头一回。我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许是替流砂赎了毁我眼睛的罪孽,才这样费心费力。尽管这样,我也很感激他。
可他从前分明是怨恨我伤了流砂的,我愈发想不大通,索性不再折磨自己。
想来我有一段时日须得住在重合宫,纵然心里不愿,可再没必要去触凌止的逆磷。于是我还是要去谢过凌止的,九重天的神仙们总很注重往来规矩。
这许多年过去,重合宫的格局没有太大变化,我很容易就找到凌止所居之室。
我犹豫了许久,正欲敲门,却听得里面一声茶杯破碎的响音。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16 01:20:00 +0800 CST  
声响来得猝不及防,我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门,没料到房门竟没锁住,愰得我一个踉跄。
“谁?”喑哑的声音传来,坐在桌边的凌止抬起头来,见到是我似乎颇为诧异。
他的桌下有一个被摔碎了的茶杯,躺在一滩水渍中,床铺上的被褥凌乱不堪,显然凌止是刚刚从床上下来。
我不曾记得他如此嗜睡,也不曾记得自己见过他同现在这般憔悴过。
“我来向神君道谢,这些日子都要住在重合宫,恐怕要给神君添很多麻烦了。”我低下头,把目光收回来道。
良久,没有回声。
我稍稍抬起头来看他,却见凌止用我从没见过的深沉目光注视着我。
我心下一紧:“我不会再在重合宫乱跑,待过几日我便回北山。神君不用担心,出了重合宫我也不会去找流砂郡主的麻烦。”
“你……”他一时语塞,重重叹了口气,撑着桌子起身,但又跌了回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如今怎么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难道那茶杯也是端不住才摔了?我心中一惊,想上去扶他,可脚终究比脑子知道羞耻,还是没迈出步子去。
恍然想起他替我受了几道雷劫,恐怕伤了仙元。无论我愿不愿意,总要给他添许多麻烦,也怨不得他六百年前那样厌烦我了。
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刚张嘴,他就用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说:“你回去吧。”声音里极尽疏离。
我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忍住眼里的酸涩,低低说了声是。
后来我想,大抵是我那时走得太急,又或许是不敢看他,才没看见他手心里掩饰不住的一团血迹。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16 15:18:00 +0800 CST  
第四章
我心下惊愕,顾不得太多,连忙蹲下身去把凌止扶起来。
他长发未束,瀑布一样散下来,更衬得脸色灰白得吓人。
“神君?”我急着唤他,想将他叫醒。
他似乎不太舒服,眉头皱了皱,眼睫颤动了两下还是没有掀开。我瞧见凌止这两日身子不好,却没曾想他竟虚弱至此。
又唤了他两声,但怀里的人并无反应。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才察觉凌止身上冷得同冰窖般。
自我三百岁见到凌止起,他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凌厉得如同手中的苍冥剑。生来仙胎,天赋异禀,曾带领三万天兵大破鬼族十万修罗军,我未曾料到向来不败的凌止神君也会有这副模样。
我自诩是只极有骨气的老虎,然而对于凌止,骨气向来都用来煲汤了。比如瞧见他削瘦的面容,霎那间我便把从前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伸手去探他的脉搏,才握住他的手腕,他的眉头就又皱得深了。我暗忖他大抵腕上有伤,便要挽起他的衣袖来看,不想我还没挽起他的袖子来,自己的手腕就被反手攫住。
“你在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想必是身子太差又刚醒来的缘故,凌止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倒不显得多有气势威严了。
我一抬头,果真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的手湿湿凉凉的,虽然紧捏着我的手腕,却没什么力气,我稍稍一挣就挣脱了。
凌止面色一僵,强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身子一顿,也理了理裙子站起来:“我方才见到神君昏倒在这里,担心神君出了事情……现在看来,怕是我多心了,若……”
“你喝酒了?”他打断我的话,突然问我。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自己一身酒气必然被他闻见了。我只好点了点头。
“你出了重合宫?”他盯着我问,又别开头去轻咳了几声。
我一颗老虎心里霎时有些委屈,我已尽力不给他找麻烦,却还是得不到他的信任。
借着几分醉意,我瞪着他说:“即便我出了重合宫又怎样?神君是怕我四处找麻烦惹得众仙谈论么?我晓得的,你并不喜欢我,即便是如今也是为了我去找流砂麻烦才对我好,我向来是不讨你喜欢的。终归是做什么都要令神君生厌。”
待这一番话说完,我忽然清醒了不少,一时间竟把自己说愣住了。话音落下去,才发觉自己实在太失态,说的话着实不符合一个阶下囚的身份。
凌止显然被我气着了,半天没有说话。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22 07:47:00 +0800 CST  
良久,我缓缓松开手里的被褥,只觉得心里苦涩得如同吃了一百颗黄连。
从前我被凌止厌恶也只觉得委屈,却从未有像现在这样一刻难受得紧。仿佛浑身被红莲业火烧过一般。
我踉踉跄跄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心里一阵痛过一阵,腿一软顺着桌脚跪下来。
我抹了把脸,才发现水光湿了一手。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26 11:06:00 +0800 CST  
第五章
每每醒来都是青铃端了药站在旁边一脸关切,我不喝,青铃就劝我,我自己把药拿出去倒了,不一会儿就又端来纹丝不动的一碗。
我从前只觉得自己是四海八荒里脾气最犟的神仙,不曾想凌止比我还倔。
我最是受不得凌止对我好。
当年他不过于北山顺手救了差点被野狼吃了的我,就让我心心念念了快三千年。如今他用血做引子给我治伤,虽知得不该再多想,但一颗老虎心乃是不饶人的,日日抽痛起来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恰如那天我没想到流砂会来一样,今日我也没料到玉衡会来。
凌止气性清高,虽和天上许多神仙交好,但最要好的统共不过玉衡一位。我追凌止的时候,就常巴巴地跑到章月台向玉衡讨教凌止的喜好,有时甚至于躲到章月台的屏风后面,看凌止同玉衡下棋。
“小笙歌,”玉衡提了个药箱子进来,“凌止让我来给你瞧瞧身子。”
玉衡平日里不正经惯了,我险些忘了他时最通医术的。
当年我被贬荒泽,听闻玉衡是极少数替我求情的。因而我对他分外感激。
他走近了做到我对面,见了我的样子略略诧异,尔后心疼道:“你怎么被折腾成这副模样。”
我打趣道:“从前我细皮嫩肉你只嫌我除了性子蛮横其余不像只老虎,如今算是一身皮肉比得上老虎心了?”
他摇摇头:“你憔悴成这个样子,也不怪得凌止着急把我喊来。”
我哑然。
玉衡一手抬了我的下巴,一手扒了我的眼皮去看,神色愈发凝重。
残清池水灭灵力,散修为,因为修为不深的小仙被池水浇得魂飞魄散也是有的。饶是玉衡再神通广大,也不一定治得好我这一双眼睛。
“你也不用担心,索性我没瞎,只是时常看不见罢了。”
玉衡不搭话,只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心下一沉,知晓自己恐怕看不见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他低咒一声,愤愤道:“我与凌止竟不知当年流砂这样对你。”
说罢,自袖中掏出一个药包来对我说:“这是普陀花磨成的药粉,你让青铃日日煮了敷在你眼睛上。”
我知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却也笑着收下了。
他又看我脖子上的疤,叹气道:“小笙歌,你这又是何苦。”
苍冥剑锋利无比,当日我正是用凌止的苍冥剑划了自己的脖子。如今想来,自己何其幼稚,何其愚蠢。
“疤是去不掉了吧?”我问他。
玉衡横了我一眼:“你还想去疤,苍冥剑没要了你的命就是万幸。下手没个轻重,若不是凌止给你注了两千年灵力,恐怕……”
“你说什么?”
玉衡一愣,呐呐道:“他没同你说?”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26 11:06:00 +0800 CST  
写着写着就真相大白了,但我觉得还要再误会一段时间……剧情发展太快不受我的控制了……看如此跳脱的文也是辛苦大家了……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26 15:33:00 +0800 CST  
我迷茫地摇了摇头,抓了玉衡的胳膊问道:“我被关起来的那些时日,他竟去看过我?”
“难怪你恨他如此,”玉衡恍然道,“当年你闯下大祸,又是个倔脾气,夺了苍冥剑就往脖子上抹。若不是凌止去给你度了灵力,你怕是撑不过去的。”
“我……不晓得他这样待我。”
初被关进牢里,我确然昏过一段时日,醒来后就日日盼着凌止能来看我。这样想来,那时果真太过愚钝,未想到自己脖子上的伤怎么好得如此之快,只当是自己皮肉糙厚的缘故。
我一直以为他从没来看我,原是早就来过了。
玉衡见我一脸呆滞,只叹道:“你们两个都倔得很。一个打死也不说,一个打死也不问,如今都把自己搞成凄惨的形容,又是何苦。”
我未曾在意他说什么,只觉得心里乱成一团麻草,直喘不上气来。
玉衡不再说什么,察看了我身上别处的伤口,欣慰道:“这些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只用我给你的药膏多擦几遍就能痊愈。凌止的血的确很有用,你这样重的内伤也被治得好了七七八八。”
他留下几瓶药膏,又细细同我说了一番用药的方法,便提着药箱施施然离去。
待快要出门时,回头对我道:“小笙歌,有些事情,你要仔细想想才好。”
从玉衡走后,我总爱坐在窗边看着孤华草发呆。凌止没在来看过我,药却每日不少。
这一日我又靠在窗边出神,待到青铃拿了药丸子进来时才堪堪回过神来。
今日没有掺了血的汤药,我长抒出一口气。我欠凌止的,委实忒多了些。
待我把药丸吞下去,青铃边递给我一杯水边道:“殿主,方才叠锦仙官来找我,他与我说……”
我端着茶盏疑惑道:“与你说什么?”
“他说殿主的伤差不多好全了,凌止神君说我们可以回北山了。”
我才喝下去的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好半天才咽下去。
我张了张嘴,惨白着一张脸说:“是吗?那很好。”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26 17:46:00 +0800 CST  
他终究还是不愿与我有太多牵扯,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委实矫情了些,太不像一个活了三千年的前神女。
我离开重合宫的时候,没见着凌止,却看到捧着个小盒子的叠锦仙官。
他把盒子递过来,颇冷淡地说:“神君吩咐我把药送来。”
叠锦向来看不惯我,然而我向来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肚量的,也就不甚在意,接过盒子客气道:“多谢神君好意,劳烦仙官跑这一趟了。”
他冷哼一声,甩甩袖子走人。
我笑了笑,刚要转身,却听得叠锦道:“你既如今这样冷心冷肺,当初何必又费尽心力地招惹神君。”
说罢,他加快步子离去了。
我被这一句话摄住,半天不得动弹。难不成在旁人眼里竟是这样的吗?叠锦怨我待他家神君不好,连玉衡也劝我多加思量。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股子寒意从心底升起来。
我扭头问青铃:“你也是这样觉得吗?”
“殿主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她快要哭出来道。
我想自己的样子虽不比从前活泼灵动,但也不至于可怖到回回都要把青铃吓哭,于是尽力扯出一个笑来说:“青铃,我们回北山。”
我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长在北山。说来也巧,整个山头有成群的野狼,成群的豹子,成群的兔子……却独独只有我一只白老虎。所以我从来不知道有阿爹阿娘是什么滋味。
后来我被凌止顺手从野狼的嘴里救出来,便发了个誓要好好修炼再见到这个神君一面。
再后来,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我成了北山修为最高的白老虎,占了整个山头,也得了众多小跟班的一声殿下。可想而知,当年我在北山的老虎洞里过得还算舒坦。
至于我为何升了仙却过得比之前憋屈太多,我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诚然我是只老虎,但我一直都称不得上凶残暴戾,不过凌止曾说我娇蛮任性。我没有流砂那样宠她的阿娘,一身的刁蛮脾气全是叫北山的跟班们惯出来的。我一直视北山为我的归宿,流砂却以妖气浓重危害人间之名屠了整座山。
即便我用了六百年沉下心气,这样大的仇是不能忘的。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3-30 09:06:00 +0800 CST  
我一直以为我回来后也不过守着一座荒山,故而当我看到山上如同六百年前和睦安乐的景象时,惊得差点从云头上摔下来。
青铃扶住我,颤抖着声音说:“殿主,我们回家了。”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4-09 15:04:00 +0800 CST  
切换主题帖的申请已经发出,不知道怎么回事帖子就变成直播贴了。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4-09 15:09:00 +0800 CST  
我虽然嗓子里带着哭腔,两只手却是紧紧拽在一起,死命地扒住凌止不放。大约凌止顾念我一身酒气,只得反身坐下将我放在他腿上。
我望了他半晌,确信他不会把我丢开后慢慢松开手,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凌止将我散下来的头发拨开,如同哄小孩子一般低声问道:“这样晚了,你怎的自己跑到这里来?”
我抬头,只看到凌止的模样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愈发柔和模糊,我恐怕又是自己在做梦,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确信他确确然是在我身边的,于是笑着对他说:“我想你了。”
“我在这里,你累坏了,睡会儿吧。”他道。
我听了这话,立即摇头道:“我不困,待我闭上眼睛你又要走了。”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竟有些心疼道:“不会,你且安心休息。”
我恍恍惚惚只觉得他又要走,于是紧紧捏着他的衣角不放,眼睛又瞪得大了些。
他似乎又说了句话,我未听清,想来也是在劝我,我自然是不肯听的,自顾自地问他:“凌止,你于我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儿的喜欢。”
凌止揽住我的手一紧,眼里沉重的墨色如同被揉碎了一般,叹息道:“你从来也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我不服气地打断他,甚至带了些狡黠道,“你别想瞒住我。”
他竟笑了笑,也不恼,用冰凉的指腹擦去我脸上的水痕,问我:“那么你又知晓些什么呢?”
说罢,他身子颤了颤,偏头用没抱住我的那只手掩唇轻咳起来,待好不容易平复,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擦掉薄唇上的血迹。
房里鲛珠的柔光铺下来,衬得凌止一张脸白得吓人,我看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面前苍白的脸忽远忽近,我闭了闭眼,猛然凑上去贴住他的薄唇。
这是我第一次吻凌止,在我喝了不知道多少坛酒之后。
凌止浑身一僵,随后将我紧紧勒住。我如同咬年糕一般轻轻咬上他,他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勒得我发疼。
待我快要喘不上气,他终于放开我,看着我火烧一样的脸颊说:“笙歌,你醉得太厉害了。”
我的舌尖还残留着腥甜的味道,我知道这是凌止的血,我喝了整整二十日他的血。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5-15 17:07:00 +0800 CST  
不然笙歌就这么睡死过去好了,几百年过去,离欢终于从荒泽中出来,闯到重合殿报仇。结果看到凌止那么好看,就要把凌止据为己有,凌止誓死不从,离欢就折磨他,可劲儿折磨他,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凌止终于屈服,神魔交战,离欢一不小心就把凌止杀了,最后悲愤自杀……笙歌被神魔大战的戾气惊醒,醒来一看男神和备胎竟然在一起了,竟然还都死了,悲伤过度自焚……全文完……虐不虐!我就问你们,虐不虐!虐吧,大虐!这才是苍笙踏歌该有的画风……别打死我……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5-15 18:47:00 +0800 CST  
“我没醉,”我揉了揉眼睛,冲他叫嚷,而后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喃喃道,“我们方才说到哪里来着……”
不等他回答,我兀自道:“对了,我说你瞒不了我……”
我抬头望着凌止,极认真道:“玉衡告诉我,你给我渡了两千年灵力。”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见他不作声,于是皱了皱眉头续道:“我今日在北山看见了含光草,北山从来都没有含光草的……北山的妖气养不活它,含光草只受仙泽。我知道的,是你救了庆云他们。”
凌止脸色又白了白,却依旧抱着我,低低应声哄道:“嗯……笙歌很聪明。”
“可是凌止,”我皱了皱鼻子,紧紧抓住他的袖子道,“你对我这样好,会让我以为你很爱我。”
“可是你若爱我,又怎么会只信流砂呢?你若爱我,又怎么会为了流砂把我逐到荒泽呢?你若爱我,又怎么会……把我一个人丢到荒泽这样久呢?”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想起荒泽,想起离欢,想起那无数个寒冷可怖的夜晚。
“真的很可怕,凌止,”我身子发抖,闭着眼睛说,“一个人在荒泽,真的很害怕……我以为你会来找我的……”
“是我不好……”
“你不信我,”我终于又哭出来,“你只信流砂……可是苍冥剑真的很痛,残清池水真的很痛……”
我胡乱地说着,偶尔夹杂着几个哭嗝,将眼泪鼻涕全都擦到凌止的衣服上。
我感受到凌止轻轻拍着我的背,用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低声说:“没事了,都没事了……”
许是哭了这样久,我实在没了气力,渐渐困乏上来,然而我执拗地睁开眼:“凌止,我不要睡,我要看着你。”
“我不走……”他柔声道。
我摇摇头,咬了咬嘴唇道:“我就快要看不见了……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不要胡说。”他打断我。
我看着他沉下的脸色,轻轻道:“我知晓的,其实没那么难过,只是怕忘了你的样子。也没再看看小离欢。”
抱着我的手一颤。
然而终究是太过困顿,我还是闭上了眼睛,神识也越来越混沌,就这样昏昏然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凌止的声音,他说:“笙歌,你不会看不见的。”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5-15 19:24:00 +0800 CST  
他这一挑眉很是好看,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勉强镇定地试探道:“凌止神君,不若我们就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凌止面容一僵,方才还噙在嘴角一抹微弱的笑意霎时间也没了,我惊诧于世上竟还有人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毫无缘由。
怎么看来,都是他被我占了便宜,于是我清了清嗓子,不怕死道:“我已经是戴罪之身,全身的家当也不过是座北山,想必神君你也是看不上的。如此一来,不如我们就将昨晚忘了,从此我们再无干系,我也发誓不会在外面胡说有辱神君的名声……”
凌止的脸色越发不好看,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他不说话,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我见他不应声,只得小心翼翼再问道:“可好?”
良久,凌止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忽而笑起来:“甚好!笙歌,甚好!”
他笑着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紧接着是止不住的咳嗽。
我眼瞧着他咳得喘不过气,竟生生咳出一口血来,惊得连忙站起身来要扶住他。
“你怎么了?”
凌止猛地拂开我的手,身子又晃了晃,撑不住似得扶住桌子。
他脸色比身上的衣裳还要白上几分,一双眼里尽是愤怒和失望,哑着嗓子反问我:“不是再无干系?你还管我做什么?”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7-14 15:00:00 +0800 CST  
万万没想到,两万字不到我就把人设给写崩了。伏笔和设定我自己都忘了也看不出来了,这难道就是长期不更文的恶果……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7-14 15:02:00 +0800 CST  
我一时语塞,不晓得凌止为何就突然像小孩子一样耍起了脾气。他向来一副清冷正派的模样,如今几番喜怒无常,我便更加无措起来。
凌止面色愈发凉下来,半晌,他低低笑出声来,垂下眼喃喃自语道:“再无干系……笙歌,原竟已如此了……”
我一双手堪堪虚扶着,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捏了捏手心放下来。
自我从荒泽回来后,凌止与之前大不相同,我捉摸不定他的性子,瞧着他这幅样子又着实揪心,于是忖度着劝他道:“你不要急,哪里不合意你与说便是,你怎样说便怎样来。”
仿佛又回到六百年前一般,那时我一心所想不过就是凌止的心意,他合意了我便欢喜了。如今受了六百年教训,原来我竟是一分变化也没有,也忒没出息了。
我一面暗骂自己不长记性,一面又看着凌止,生怕他再皱一下眉头。
凌止怔怔地望着地上好一会儿,抬起头来时眼里的迷茫还没消去,他苦笑道:“笙歌,倘若……”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凌止,心里一惊,脱口问道:“倘若什么?”
他却不说话了,掩着嘴偏头咳嗽起来,待平复下来,他已神色如常。
我还在等他接着说完,叠锦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神色颇有几分凝重,连尊称都来不及喊就同凌止耳语了几句。
叠锦向来刻板,甚少有这样不重规矩的时候,如今看来,必定是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要凌止定夺。
虽然我闯重合宫的时候和回自个儿山洞一样,但这里毕竟不是北山,人家有正经事情也不能打扰,于是我寻思着不如趁这个空儿离开,理由也算正当。
我步子才迈出去,凌止便瞟了我一眼问:“你去哪儿?”
我浑身一抖,将将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道:“神君既然要忙,那我先回去了。”
凌止有些头疼地看着我,道:“天帝要恢复你的仙籍,续繁宫不日便建好,你还回去做什么?我已经叫人去北山将青铃带来,你先住在重合宫。”

楼主 苏安诺1  发布于 2016-07-30 23:42:00 +0800 CST  

楼主:苏安诺1

字数:121572

发表时间:2016-03-11 03: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25 07:33: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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